第11章 大丈夫


  雷四呵呵一笑:“我有个屁医术,不过是受了高人的一点点拨,学会了几种药的配方而已,我是只知对症下药,却哪里知道怎么治别人的病?唉,如果幸运地碰到那位高人的是他而不是我就好了。命啊,一切都是命。”
  说罢看着司徒猛,一阵摇头,楚随天也在心中为司徒猛感到惋惜。
  大车虽毁,好在帐篷等一应物品,分装在不同包袱中,却只是轻微受损。当晚,司徒猛支起帐篷,到周围转了转,却未猎到任何妖兽,看他的表情,似乎是不大高兴,刘响急忙安慰:“我看八成是被那两个修罗都吓跑了。”
  众人只得吃带来的干粮和肉干,楚随天因为吃了那药丸,从咽喉到胃,均火烧般难受,却吃不下东西,白玉急得偷偷地哭,却也毫无办法。
  吃过晚饭,天却还未黑,白玉陪在楚随天身边照顾他,劝他多少吃些东西,楚随天点头答应,吃得却比咽药还难过。莫星华向商秋原问道:“有没有铁壶?我想烧些水。把干粮用水泡软,说不定,楚大哥便能咽下了。”
  白玉哎呀一声:“我怎么没想到?真是……”莫星华一笑:“你是关心则乱,一颗心全用来难过了,自然想不到别的。”白玉脸色一红,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胡说什么。”
  “没有铁壶,也没有碗。”商秋原摇摇头,“出门在外,谁会带那些东西?”
  楚随天一笑:“别为我劳神,我的肚子里有一团火,什么也吃不下。”
  刘响默不作声地站起身,拿过自己的皮水袋,从靴子中抽出小刀,将水袋口割开,递到商秋原面前:“用不着什么壶啊碗的,把你的手放在里面,加加温就成了。”商秋原一怔,抬头看了看刘响,刘响不耐烦地一皱眉:“你是大哥不是?今天这生死之战都一起打了,难道你还对他们三个不放心?你那东西早被平十二点破了,谁也不是傻子,都知道你那手甲是了不起的东西了。”
  商秋原并不说话,只默默地将戴着手甲的右手伸进水袋里,不一会,那袋里的水便冒出了热气。商秋原将手拿开,无数水气自他手甲上升起,顷刻间,手甲上便滴水皆无。
  刘响从白玉手中接过干粮,放在水袋中泡了一会儿,然后递到楚随天面前,楚随天刚要伸手,白玉已先一步抢过,掰下一块浸润了的干粮,送到楚随天嘴边,楚随天看着白玉,无声地一笑,张口将那干粮吃了下去。
  雷四在旁笑了起来:“你这小子,可真有福气啊。我老头儿一把年纪了,可还没享过这福呢!”
  莫星华一笑:“雷伯,要不我伺侯您老吃点干粮?”雷四急忙摆手:“不敢不敢。唉,我只盼将来回到人间,见到我家小虎时,小虎已经长大,能像白姑娘这般,把好吃的东西送到我这老头子的嘴边……”他一边说,一边咂了咂嘴,一脸的期盼之色。
  “小虎是你的孙儿吗?”莫星华好奇地问,雷四一点头:“是啊。我被抓到九幽那年,小虎还不到三岁,但长得已经像个五岁的孩子了。那孩子长得像我,体格像他奶奶,壮实!那孩子最喜欢的就是我,他爹他娘出门时,他都不哭,惟独我出门时,他那个哭,那个喊啊!我刚来时就常想,小虎看不见爷爷了,不知要哭成什么样子呢,他爹手笨脚笨,他娘又是个新媳妇,能不能哄好他?能不能带好他?可莫让我那乖孙子饿瘦了,哭坏了……”
  雷四越说越动情,不觉间,眼角已经有些湿润了。楚随天看着老人,轻轻闭上眼,发出一声叹息。白玉忙问:“怎么了?”
  “小虎可真幸福。”楚随天嘴角微微向上扬起,语气却有些苦涩。“我突然想起了我和我的兄弟们。从小到大,可从来没人这么惦记过我们。我们是生是死,是苦是乐,也从来不会有人关心,有人在乎。我倒真想尝尝这种被人关心,被人惦记的滋味呢。”
  莫星华在旁黯然不语,低垂着头,似是若有所思,又似是有些伤感,却不知到底想到了些什么。候小成凑过来,冲楚随天呵呵一笑:“别说得这么可怜,自由自在,我看挺好!”楚随天睁眼看了看他,一撇嘴:“小屁孩子,懂得什么。”
  候小成立时争辩:“谁是小屁孩子?我今年都十五了,你呢?顶多就比我大个四五岁吧,还敢叫我孩子,你以为你是大人吗?”
  楚随天把头一歪,干脆不理他,候小成哼了一声:“我说啊……”刚开口,莫星华便轻声打断了他:“小成,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候小成的脸微微发红,不敢正眼看莫星华,便低着头,看着地面。“我是……我是……”
  “别费脑筋了,实话实说才显得真诚。”刘响在远处翘着二郎腿,摇头晃脑地哼着戏词,说:“你要是爱面子,想说谎,那就得想明白,你这谎能说多久,能骗多少人,到了最后露了底,又怎么去弥补。我告诉你说,谎话屁用没有,只能给自己带来痛苦。不信你试试。”
  候小成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把脖子一梗:“谁要说谎了?老刘,你别乱说话成不成!我,堂堂正正一个响马,拦路抢劫官银,为了掩护兄弟们逃脱,被官兵捉住,如此英雄之举,我隐瞒它做什么?”
  刘响嘿嘿一笑,又晃起脑袋,唱起了戏词。莫星华一笑:“响马也没什么。英雄不问出处,况且,谁不愿意好好劳作生活,过安稳日子,但乱世之中,谁又能够如愿?如果不去抢,就要死,如果不去偷,就不能活,试问,这又怎能怪那被逼无奈之人?要怪,只能怪这可怕的混乱世道。”
  “可怕的世道,说得好。”楚随天转过头,冲莫星华一笑:“不错,如果能有别的活法,谁愿去做这些事?皇帝老子昏聩无道,奸臣阉狗横行于世,想好好活又活不了,没办法。苛政猛于虎啊!”
  莫星华缓缓点头,白玉却突然一皱眉:“不对!”楚随天一愣:“什么不对?”白玉指着他的鼻子:“你不是连字也不识吗?怎么说起话来文绉绉的,白天时还出口成章作起诗来,什么‘我化清风去,绕树鸣不平。’,老实说,你是不是故意和我装蒜戏弄我?”
  楚随天学着她的样子抱拳拱手:“姑奶奶,你饶了我吧,我哪敢和你装蒜?我是真不认字,不过不认字不代表我不知礼,不代表我没学问。我从小又没上过私塾,怎么能认字?可我从小浪荡江湖,什么人没见过,什么话没听过?单是说书先生每天的一段书,就够我学的了,会点诗词小曲,能张口说个典故,有什么奇怪的?”
  刘响一边胡乱哼着戏词,一边歪着头望着楚随天,商秋原看了看两人,站起身来到刘响身边坐下,低声问:“怎么,又觉得这小子不一般了?”
  刘响嘿嘿一笑:“娘的,老子也是市井里长大的,不过字却识了不少,但要我做个诗,说个文词,却难得很。这小子可真行。老大,你就不能教教他武功吗?我看他绝对是个奇才,一个什么东西一学就会,还能熟练运用的奇才。”
  商秋原轻叹一声:“你啊,不是快疯了,就是快傻了。”说着,站起身走到一边去了。
  众人在此地停了两天。两天中,楚随天不断服用雷四的红色药丸,着实受了一番好罪,但那药也确有奇效,第二天晚上时,楚随天便可以站起来自由活动,再过一天,即便做一些略嫌剧烈的运行,也已无碍。至于雷四的腰伤,则好的更快,第二天便已无事。
  商秋原见二人已无大碍,便指挥着队伍继续前进。只是这次没了大车,随行的行李包袱,大部分便缚在巨趾犀身上由它驮着,剩下的则分担给每个人背着行走。如此走了一天,大家不由均开始怀念起那大车来。
  又走了一日,忽闻前方低吼阵阵,巨趾犀听了那声音,忽变得极为激动,不住低声吼叫。商秋原皱了皱眉,打个手势让众人停下,带着刘响二人,快速爬上旁边的一座小山,在山石掩护下,向远处望去。
  这小山再向南三里处,是一片开阔的草原,此时,一大群巨趾犀,正彼此紧紧地挨在一起,向这边缓步而行。在这群巨趾犀的周围,有五个身材苗条的女子看守,令巨趾犀始终保持住队形,向前移动。
  “你看天上。”刘响伸手指着远方的天空,商秋原抬起头看了一眼,只见一块如同面团般的白色东西,正在天上缓慢地飘浮着。
  “梦行虫?是平十二。他果然是为这些巨趾犀而来。”商秋原轻叹一声,看了看刘响:“咱们这次可算是赔本儿了。”刘响朝山石上一靠,躺了下来,看着商秋原:“然后呢?直接回去?”
  “不然你想干什么?”商秋原无奈地一笑,“难道跑过去,求平十二分给咱们几头?”
  “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刘响说:“我是说,咱们是再四处找找,看有没有值钱的妖兽,弄几只回去?”
  “这边要是有什么厉害的妖兽,巨趾犀群就不会有如此规模了。”商秋原摇了摇头。“找也是浪费时间。”
  刘响叹了口气,“那就趁早赶路,朝回走吧。这次,恐怕得花大价钱买消息了。”商秋原点了点头:“是啊,那些专卖妖物消息的探子一个比一个精,碰见到咱们这样空手而回赔了本的队伍,不来个狮子大开口才怪。”
  刘响嘿嘿一笑:“走吧走吧,要走就快走,不然碰上了平十二,更尴尬。”说着,起身一溜烟跑到山下,冲众人喊了起来:“回头、回头!咱们回九幽城去。”
  众人皆是一怔,雷四愕然道:“怎么,这就走了?”刘响伸手朝后面一指:“平十二也是来猎这些巨趾犀的。”此言一出,众人都已明白,虽说这是一票大买卖,可平十二对众人算是有救命之恩,“红衣烈火”却不能出头与他抢猎物。
  于是司徒猛牵着巨趾犀,调头带着队伍又向来路而去。楚随天和白玉、莫星华三人,至此才知此行的目的,竟是捕猎成群的巨趾犀。候小成走在莫星华身边,边走边叹气:“真是可惜,那么大一群巨趾犀,少说也有三百多头,一头就算能卖上三千钱吧,三百头……三百头……”他一个“三百头”,念叨了有十几遍,才接着说:“三百头就是三十万钱,够咱们中三个回人间的了……”
  楚随天没想到这边竟有这么多巨趾犀,闻言不由吃了一惊。
  刘响在车另一边哼了一声:“回人间?那得有命回才成。若不是平十二出手,咱们是生是死可还是未知之数。人活天地间,恩怨必得分明才行,哪能因为一点利益,就忘了道义?”
  楚随天看着刘响,暗暗称赞:“刘大哥不愧是刘大哥,这话说得极有道理。不错,没平十二,咱们恐怕都已死了,哪还有命领那三十万钱?”
  候小成眼睛一翻:“我又没说要和平十二去抢,我只是可惜……若是咱们没碰上那两个修罗,若是平十二没发现这里的巨趾犀,那……”
  莫星华淡淡一笑:“小成,若事情尽如人愿,那我们也不用在这九幽中挣扎求生了,你说是不是?既然一切已经发生,那么我们就只好坦然面对它。”
  候小成脸色一红,急忙点头,再不反驳一句。楚随天边走边看他,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候小成抬头瞪了他一眼,忽见莫星华还在看自己,又急忙将头低下,只敢看地面。楚随天见状笑得更欢了,白玉不明所以,凑过来问他:“你在笑什么?”楚随天边笑边摇头:“没,什么也没笑……”白玉瞪了他一眼:“你不愿告诉我,我还不愿听呢!有什么了不起。”
  走了大半日,又回到昨夜曾宿过的地方,商秋原看了看周围,摇头一笑:“没想到,这么快又回来了。”刘响哼着戏词,走到他身边:“今天再在这里住一夜?”商秋原一点头:“也好。老地方,安排起来也方便。”随即和司徒猛一起,将帐篷搭起。
  这一夜中,众人都不住谈论平十二和巨趾犀,都说这次实在可惜,但也都说,确实应该将这群巨趾犀让给平十二。候小成说着说着,忽然冲商秋原一笑:“大哥,你说咱们走慢些,是不是就能被平十二的‘繁花海’赶上?到时他一定问咱们,怎么又原路折回去了呢?咱们就把实话一说,到时说不定平十二就会把这群巨趾犀让给咱们。毕竟,这对咱们来说是大买卖,可对人家平十二来说,恐怕只是一场玩乐……”
  不等他说完,刘响已先瞪起眼:“我说小猴子,你是不是想人间想疯了?我告诉你,这话你要再说第二遍,我非揍你不可!这他娘算是男人应该说的话吗?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就叫阴险,就叫卑鄙,就叫无耻!明着要,还算是磊落丈夫,暗着用话挤兑别人,让别人可怜你,成全你,这种事很美么?亏你能说得出口!”
  候小成没想到他能发这么大的火,一下傻了,刘响瞪着他:“我再说一遍,你给我听好了,你今后要再敢说这种没出息的话,我不管商老大同不同意,都得一脚把你踢出红衣烈火去!”
  候小成忍了半晌,终于还是没忍住,两行眼泪哗地流了下来,抱着双腿,身子一耸一耸,无声地哭了起来。雷四一摇头:“你看你,老刘,小猴子还是个孩子,说点孩子话,不用这么骂他吧?”
  刘响一瞪眼:“小?越是小,就越得骂!现在骂醒他,他还知道是非对错,知道什么是能说的,什么是不能说的,什么是能做的,什么是不能做的。老雷我告诉你,你这不是对他好,你这是害他。你要对他好,就得狠狠收拾他的错处,让他一辈子也不会犯才对!”
  “你看你,我只说了一句,你就数落我这么多。”雷四一摊手,再不说话了。
  莫星华看着候小成那伤心的样子,忍不住过去坐在他身旁,轻轻拉住他的手,低声道:“小成,没关系的,人都有私心,我也是像你这样想的,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其实大家心中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的期望,可大家都知道那是不义之事,所以都不说出来,你只是将它讲出来罢了。听刘大哥的吧,想一想,如果平十二没出现,那么我们现在可能都已经是死人了。”
  候小成被莫星华握住手,从心里到身上都是一阵颤抖,脑子里嗡嗡作响,什么刘响的责骂,三十万的巨款,全都飞到了九霄云外,他的耳朵里只有莫星华的声音,也只能感觉到莫星华细嫩小手的温暖。他一个劲儿地点头,却根本没听懂莫星华说了些什么。
  一夜沉闷,第二天一早,众人又在沉闷的气氛中用餐、出发。如此又走了两天,离那有巨趾犀草原已越来越远,众人的心结也渐渐打开,互相说笑着,却是谁也不提巨趾犀之事,只当队伍此行,是扑了个空。
  这日,天色渐暗,众人行至一处山间密林之中,选了处宽敞的地方扎下帐篷后,司徒猛又像每日一般,独自出去捕捉妖兽。他对于这种林子极为熟悉,知道这种林子里,有一种肥胖多肉的妖兔。这种妖兔个头极大,肉细滑多油,放在火上一烤,便会香飘数里,实是难得的美味,之前经过这种林子时,他就曾为大家打过几只。
  这次,他不仅想捉几只这种妖兔,更想再给大家找点别的美食。他知道这种林子里常生有一种野菇,这种野菇和兔肉加在一起烤,便是一道难得的美味。他知道众人这几日心情都不大好,便想用这美味来让大家高兴高兴。
  于是他为寻那种野菇,不知不觉地越走越远。但好在此时天色仍亮,却不用担心迷路返不回去。
  找了半天,妖兔打到三只,那野菇却始终未能寻到,他略感奇怪,却不甘心,继续向林子深处而去。
  正走着,却突然停下脚步,因为他突然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隐藏在附近,他竖起耳朵仔细地聆听,从风吹叶响声中,渐渐分辨出一种粗重的呼吸声。凭着多年在九幽中生活的经验,他知道,这是强大妖魔发出的声音。他静静地立在原地不动,缓缓地将三只妖兔放下,慢慢地打量周围。
  突然,一团黑影自林中飞蹿而出,向他猛扑而来,他大吼一声,挥拳迎向那黑影,呯地一声,正击中黑影,那黑影一下摔落地上,仔细一看,却原来是一只身体如家猫般大小的蝙蝠,那蝙蝠双眼赤红,嘴中尖牙外露,一看便知是凶恶之极的妖兽。
  这蝙蝠受了司徒猛一拳,在地上扑腾挣扎了几下,便再不动,但司徒猛却并没有放松下来,他知道这只小小的蝙蝠,只是前奏。
  一阵刺耳的笑声响起,司徒猛猛地抬头,注视着远处一株大树。在那棵树最粗大的枝上,坐着一个极为消瘦的男子,这男子穿着一套灰色衣衫,一张脸皮多肉少,眼睛深陷于眼窝之中,却精光闪烁,看着司徒猛,缓缓点头:“好功夫,一拳便能打死一只豺蝠,厉害!”
  司徒猛静静地看着他,却不发问,令那人微有些吃惊,阴森一笑:“今夜就是你的死期,你不想说点什么?”
  “能杀我的不是你。”司徒猛看着对方,一如往常般沉静。那人皱了皱眉,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说得不错,不过,却也和我动手杀你差不多。”说着,突然轻轻地一挥手,刹那间,数十只方才那样的“豺蝠”,便自他所坐的树下飞出,成群结队地向司徒猛冲了过来。
  司徒猛缓步后退,移到树林茂密之处,挥动双拳,迎击豺蝠大军。他借着树林围成的曲折地形,不住躲开大队豺蝠,令其只能化为数股,不住追击于他,而他则以铁块般的拳头不断将豺蝠击落,片刻工夫,便已有十来只豺蝠死在他的拳下。
  树上那人却一点也不焦急惊慌,一笑间,手指司徒猛:“你要死了!”
  话音刚落,自茂密的树冠之上,便突然降下一个七尺多高的妖魔,这妖魔外形与人极为相似,裸露着上半身,皮肤呈紫黑色,下半身被黑色的长毛和坚硬如铁甲般的壳包围着,便如穿了一件带毛皮的铠甲一般。在这妖魔背后,生有一对蝙蝠的翅膀,其上一对利爪,爪尖竟然闪着寒光。那妖魔慢慢挥动翅膀,降落在群蝠后方,狠狠地瞪视着司徒猛,忽然飞身冲了过来。
  “蝠魔?”司徒猛眉头深锁,挥拳又击落三只豺蝠后,猛地向前飞扑而出,双拳齐出,如闪电般击中那妖魔。呯地一响后,那妖魔的身子凌空翻滚而出,一下撞在一棵大树上,又弹向前方,重重地摔落在地。
  司徒猛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己这一击的厉害,他确信,那蝠魔必已受了极重的伤,这妖魔虽然厉害,但在重伤之下,却绝不是商秋原的对手。
  这次,远处树上那男子不由大吃了一惊,险些从树上跳下来。但就在这时,司徒猛刚刚站稳的身子却晃了几晃,剩下的三十多只豺蝠一齐扑向他,他却只是微微抬手,抵抗了几下,便被群蝠扑倒在地。
  那紫黑色的妖魔从地上爬了起来,身子摇晃着,显然受了极重的伤,它愤怒地吼叫着,一步步走向司徒猛。
  “老大,快逃!”
  最后,司徒猛只能拼尽全部力量,喊出这样一句。
  那喊声在森林中回荡着,穿过层层树林包围,破开一切阻隔,向着众人所在之处冲去,终于,它来到人群之中,传入了离这边最近的楚随天耳中,楚随天一惊下,忽地站起身,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白玉被他吓了一跳,皱眉问:“怎么了?”
  “我好像,听到老猛的喊声……”楚随天怔怔地说,“他好像,在叫我们逃!”
  所有人闻言,都是一惊,白玉愕然侧耳聆听,半晌后摇了摇头:“我什么也没听到……”
  仿佛是嘲笑她的耳力一般,就在这时,一声尖利的妖魔啸叫,突然响起。


李雪夜说:

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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