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骑象接亲


  次日,孟纣等人酒醒之后,又前往牧署拜见刘琦,并向他陈述了自己想要留孟获在成都的意思。
  刘琦倒是真没想到,孟纣居然会将自己的儿子留在成都……这是遣子为质,心甘情愿的为自己所用啊!
  刘琦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孟纣的表情,发现他并不似作伪说谎,而是心甘情愿的。
  孟纣整这么一出,刘琦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孟大王,咱们都是大汉之臣,我刘琦奉旨前来益州总督军政,汉人是我下辖之民,叟民亦我下辖之民,不分彼此,何必还弄出个人质的事来?大可不必。”
  孟纣反倒是来了劲,他一个劲地冲刘琦拱手道:“孟纣遣子在此,非为人质,只是让他在这里,跟随将军学习汉人的技术和礼仪,也好让他把跟随将军学到的精华本事带回到南中去,让我们叟民得到教化,饿能吃饱,冷有衣穿,这就足够了!”
  说罢,便见孟纣伸手揪住了他身后的孟获,向着前面一推:“还不快见过君侯!”
  孟纣有些迟疑地看向刘琦,最终向着他仓促地施了一礼。
  刘琦轻轻地揉了揉眉心,无奈的笑着摇头。
  连铁象王和兀木扶都能猜测出孟纣的心思,他又如何猜不出来?
  不过他遣子为质虽然是有他的私心,但确实在间接的表明,他是铁了心打算支持刘琦的……
  这样的人,可用。
  “好,孟大王,其实我已经决定了,将南中四郡重新划分,改为七个郡,每个郡设一名郡守,一名郡丞,一名监察官,一名都尉……这四个郡制的官位皆由我汉人来当,当然他们主要治理的则是辖境内的汉人,另在每一个郡设置都护府,并选出一位蛮王担任大都护,总览郡内的蛮人诸部事宜,都护府人只需定期接受郡监察的考评,其余蛮族诸事,皆有都护处置,都护有开府之权,我昨日已经将七郡的地域重新划分,分别为牂柯、越巂、朱提、建宁、永昌、云南、兴古七郡,而你孟纣孟大王,便是越巂郡都护府的第一任大都护。”
  顿了顿,刘琦又道:“另外六府的都护,每季需要向朝廷上报一次诸部夷民学习耕种,盖房,织布等技术的进度,并按年度清点辖境内的夷民人头,定期上报给成都……不过七个郡分别上报,恐有疏漏,这头两年,就先统一汇总到你越巂都护府,核查无误之后,再一起上报吧。”
  铁象王和兀木扶闻言顿时大惊。
  这话里话外之意,刘琦似乎是要重用孟纣节制所以诸蛮!
  想不到棋差一着之后,竟然就落后了一大步。
  铁象王急忙向前迈出一步,高声道:“回禀将军,其实我也是打算将自己的长子木鹿送到成都来,让他向将军学习,只是路途遥远,想要抵达成都还需时日。”
  兀木扶喊道:“我那儿子兀突骨,早就想领略汉人的文化和学识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还请刘将军给犬子一个机会,让他来成都,侍奉刘将军吧!”
  刘琦闻言不由想笑。
  在城府方面,这些蛮人跟汉人比,差了真不是一点半点。
  “好,那就依你们所言,你们尽管把儿子送往成都吧,刘某一定会好好调教他们的。”
  随后,刘琦又敕封铁象王和兀木扶为永昌和云南的都护。
  ……
  十月初十,终于到了……是刘琦的大婚之日。
  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除了荆州的至亲外,刘琦同时也邀请了很多故友从荆州赶来参加自己的婚礼,同时他还给了益州所有的大豪强世族最后一个机会。
  他挨个派人去请他们的族长来成都,参加自己的婚礼。
  眼下益州各地都在叛乱,很多的叛乱就是这些大族族长为了反抗新政而搞出来的,但刘琦眼下的军事实力,在整个南境无人可比,灭掉这些反叛的叛军,只是时间问题。
  行使摊丁入亩一定会有利益冲突,导致有很多人会死于非命,这点刘琦很清楚,但他左思右想,不想耗损太大。
  毕竟内战中死去的,都是益州内部的有生力量。
  故而,他给了那些反叛的大族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只要他们肯来负荆请罪,参加婚礼,刘琦便决定饶他们一命。
  最终,大多数反叛的豪强来到了成都,献上厚礼,并向刘琦表示愿意归降,请刘琦既往不咎。
  刘琦清点了一下人数……还是有十五家的人不见踪影。
  刘琦当即给前线的徐荣等人下令,这十五家全杀。
  婚礼的当天,整个成都自早上开始,就变的异常热闹了起来。
  不光是高官和大族们,整个城中的人在一天之内,都被州牧府发了好几次的喜钱。
  刘琦的婚礼虽然并不奢华,但活动还是比较多的,毕竟是州牧成婚,场面事儿还是要做的。
  旁人的婚礼,都是折腾新婚的夫妇,但是刘琦却也没有让旁人消停。
  一日之间,整个成都城内,文官比赋,武官比箭,另还在郊区举办了一场马赛,几乎吸引起了成都周围小县的所有男子前往观摩。
  当日,欢声笑语响彻整个都城,一副喜气洋洋之景。
  而刘琦接亲的场景,也让整个成都城内所有的人终身难忘。
  刘琦别出心裁,新郎官没有骑着高头大马去接亲,而是骑着铁象王从南中给他进贡的大象!
  刘琦从铁象王给他带来的大象中,挑选了一头最大的象,并命人做好红布,打造了象椅,他坐在上面,亲自前往事先预备好的接亲府邸,迎娶他的四位新婚妻子。
  刘琦的岳丈蔡邕,满面春风的等待着他的女婿前来接人……
  但是当看到刘琦骑着巨大的怪物向他们这边走来的时候,蔡邕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煞白。
  他平日里虽然也是见多识广……但这种长鼻子大耳朵的巨大怪物,蔡邕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玩意他竟然也敢骑?
  当大象站立在府邸门前的时候,蔡邕望着那高大的怪兽,身体竟然是不由自主的往下蹲,差点没坐在地上。
  幸好身后的人急忙伸手将他扶住,才没有让蔡邕露怯。
  最终,四位新娘被刘琦用一头大象,走完了程序后全都拉走了,只是留下一脸惊骇的蔡邕,站在门口,呆呆的望着大象那巨大的肥臀……
  半晌后,方见蔡邕露出了懊恼之色。
  他其实今日是有心想为难为难他的这个女婿的……至少也要让他当众保证永不辜负自家女儿!
  可结果,老丈人的威严还没立,却让骑着怪物来接亲的刘琦惊的脑中一片空白,将什么事都忘在脑后了。


第七百零一章 周礼
  当天晚上,婚房内,刘琦与四位新娘喝完交杯酒后,便用挑称挨个挑开了盖头。
  看着眼前四个如仙子一般的美娇娘,刘琦不由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自打到了荆州之后,已经快五年的时间了,眼前的这四位女子都跟自己经历过风风雨雨,为自己奉献出了许多,如今一朝修成正果,不论是自己还是她们,这心中都算是踏实了。
  从今以后,他们彼此将共同携手走完一生。
  “大婚之后,我们就是正式的夫妻了。”刘琦微笑着来回看着四人,道:“毫无疑问,阿姐跟我最早,为正室,我不在家时,家中事宜一切都由阿姐做主。”
  蔡觅今日成婚,竟然是一改往日的似水柔情,她轻轻额首,异常认真地对刘琦道:“古语有云,出嫁从夫,我们四个从今往后,自当以夫君为天,凡事皆以夫君为重,蔡觅自当细心为夫君持家。”
  说罢,蔡觅站起身,又看向身边的三位妹妹,道:“蔡觅自幼在家中行事多惯自作主张,性格时而也多有偏激,幸遇少郎君和几位妹妹多多包容于我,从今往后,姐姐我做事若有偏颇,还请几位妹妹能够指出,不吝赐教,切勿包庇于我才是。”
  说罢,冲着小她七八岁的这些妹妹环抱双手施礼。
  蔡琰,杜嫣,任姝亦起身还礼。
  “姐姐不必如此,小妹等人今后定当和姐姐一起,将这个家治的妥妥当当,绝不让夫君有一丝烦忧。”蔡琰当先开口道:“咱们姐妹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任姝笑道:“大姐的为人,我们几个当妹妹的都心知肚明,姐姐你就放一万个心吧,我们以后都听你的。”
  杜嫣亦是微笑道:“姐姐但忧吩咐,小妹无不遵从。”
  刘琦轻轻地咳了一声,道:“你们四个……这大婚之日,何必这么客气?今日乃是大喜之日,咱们应做些喜庆的事,你看你们一个个,犹如开誓师大会一样,搞的为夫这心中好生紧张。”
  蔡觅转过身,道:“夫为妻纲,你也正经些,好歹也要给我们做个好的表率才是。”
  刘琦摇了摇头:“今日是表率不了啊,大喜之日,洞房之时,咱们还谈什么表率不表率……还不快过来,咱们该洞房了。”
  场中的四个新娘顿时面红耳赤,就差将头伸到地底下去了。
  任姝抿着嘴,双颊绯红,她双手紧紧地搓着自己的裙摆,低声道:“这天底下,哪有五人洞房的……这岂不荒唐么?”
  “谁说荒唐的……就算是真的没有先例,咱们怎么就不能破一个先例了?”
  四女彼此看看,各自皆有为难之色。
  却见蔡琰微微一笑,站起身来,盈盈一礼:“夫君,琰儿有孕在身,怕是这段时间都不能服侍夫君了……待日后产下麟儿,定当补偿今日之失,还请夫君莫要怪罪。”
  “嗯……”刘琦犹豫了一下,终归还是点头答应了。
  蔡琰的肚子里有他的骨肉,虽然月份不大,但终归还是怀上了,眼下的她需要静养。
  对于现在的刘琦和蔡琰来说,天大的事都比不上将孩子顺顺当当的生下来重要。
  刘琦无奈的一笑,然后向着旁边一站,为蔡琰让开了一条路:“好好休息。”
  蔡琰掩嘴轻笑,盈盈一礼,随即离去。
  刘琦转过身,看向剩下的这三个新娘,方要开口,却见蔡觅也站起了身。
  刘琦皱起了眉:“你干什么去?”
  蔡觅将头靠在刘琦的肩膀上,红唇靠近他的耳旁,低声道:“少郎君,姐姐来月事了。”
  刘琦脸上的肌肉来回抽动着:“真的假的?”
  蔡琰咯咯一笑,低声道:“不信……你摸?”
  刘琦翻了翻白眼,又向着旁边一站,为蔡觅让开了通路。
  “少郎君,对不住了。”蔡觅向着刘琦轻轻地抛了个媚眼,然后笑嘻嘻地迈步离去。
  任姝和杜嫣彼此对望了一眼。
  任姝站起了身,方要开口,却见刘琦突然转身一指她们俩。
  “不许说话!不许走!你们俩……谁敢再找理由离开,家法处置。”
  任姝见状先是一愣,接着便见她温柔的走到了刘琦的身边,伸手替他脱掉身上的红色罩服,笑道:“夫君误会了,妾身起身是想为夫君宽衣的。”
  杜嫣也站起身来,走到刘琦的身边道,红着脸道:“夫君,今夜妾身陪你。”
  刘琦适才有些僵硬的表情这才缓和下来,他长叹口气,感慨地道:“还是你们两个乖啊。”
  说罢,便见他伸出双手,一手一个,环抱着两女向着那张他命人特制的巨大床榻边走去。
  ……
  次日临近午时,刘琦方才走出了婚房。
  他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脸上都是满足的神情。
  昨夜的情形在脑中回荡着,让他回味无穷。
  历史上的美女貂蝉和曹操最宠爱的杜氏两名艳丽无双的美人和自己同榻而眠,当真是酣畅淋漓。
  特别是当行周公之礼时候,身后还有一个人扶腰助推,那种感觉当真是……没谁了。
  刘琦背着手,迈开双腿,吹着口哨向院外走去。
  喝了一碗粥,刘琦出府准备前往牧署办公,方一出门,就看见了正在门口等着自己的徐庶。
  刘琦见状一愣:“元直?”
  “君侯!”徐庶急忙向着刘琦双手作揖行礼。
  刘琦疑惑地看着徐庶,道:“元直,你这么早就到我家大门口守着?”
  徐庶闻言淡淡一笑,没有回话,只是仰头看了看日头。
  刘琦也是抬起了头,然后轻咳一声:“其实……也不早了。”
  “君侯昨夜大婚,一切自当以夫人为重,末吏明白,故而未曾去牧府等君侯,只是在这里等。”
  “那你入府去等多好,在这站着……”刘琦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做我的辎车,咱们一起去牧署。”
  “多谢君侯了。”
  马车缓缓地向前行驶,刘琦问徐庶道:“元直,你一大早上就来府邸门口等我,是有什么要事吧?”
  徐庶点了点头,道:“昨夜,末吏麾下在北方的卫士将最近北方发生的大事带了回来,末吏昨夜略作整理,有几件大事需要向君侯禀报。”
  “北方?”刘琦一听这两个字,就大概知道徐庶要说的是谁了:“是袁绍和曹操吧?”
  “不止。”徐庶淡淡道。
  “说吧,都有什么大事发生。”
  徐庶深吸口气,道:“第一件事,大司马在幽州卸任,携亲信和精锐,准备回返雒阳了。”
  “他终于肯动了。”刘琦笑了笑,道:“明智之举,袁绍是何反应?”
  “袁绍并未曾派兵阻拦,反倒是一路不断派人犒劳大司马一众,将他送出了幽州境。”
  “是个聪明人,还有呢?”
  “第二件事……徐州的陶谦,病故了。”
  “陶谦病故?”刘琦的脑海中立刻想到了那个在他荆州为人质的陶商。
  如果没有意外,陶商应该是陶谦正统的继承人啊。
  现在的徐州没有刘备在,让徐州的事情不存在……那继承陶谦基业的人,会是谁?
  “谁替陶谦执掌丹阳军,执掌徐州了?”
  “是他的次子,陶应。”徐庶拱手道:“而且公孙瓒似乎已经派兵南下,准备袭取徐州了。”


第七百零二章 诸葛
  陶谦病故,其长子人在荆州,故令其次子继承基业,这确实是在刘琦的预料之中,毕竟这是陶谦唯一的选择……不过公孙瓒南下攻徐州,这一点刘琦倒是没有想到。
  “陶谦临终之际,可明说让陶应继承其基业了?”
  徐庶的表情略有些嘲讽:“明说又怎样,不明说又怎么样,就算是其病来的突然没立遗嘱,但陶应事后想编排个明文,也是手到擒来的。”
  “这倒是。”刘琦对于徐庶的这个观点深表赞同。
  他转头看了看辎车的窗外,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思虑了好一会,方见刘琦转头问徐庶:“元直,依你之见,公孙瓒率兵攻入徐州的原因是什么?他眼下连青州的基业都还未曾巩固。”
  “依照末吏之见,公孙瓒是在给自己找退路。”徐庶不紧不慢地道:“想来,大司马放弃幽州,回返雒阳的事情,给公孙瓒的触动太大了。”
  “这是何意?”刘琦虚心地请教。
  徐庶搓着双手,一边想一边道:“公孙氏是辽西大族,根基在边郡,他建功立业的地方亦是在边郡,中原的地界虽然富庶,但并不适合他,他一开始落足于青州,也是想暂时用之以做根基,然后与刘虞里应外合,突破袁绍的防线,然后回返辽西郡。”
  “若果真如此,他当初就不应该答应刘备,一同攻打兖州,导致损兵折将。”刘琦摇头道。
  徐庶叹息道:“公孙瓒毕竟是久经战阵,战略眼光还是有的……他攻打兖州的目地不在于占地,而是想灭了曹操之后,逼迫袁绍将战略重心转移,曹操是袁绍的铁杆盟友,此事天下皆知,有曹操在兖州给袁绍当防线,袁绍就可以心无旁鹫的收服北方诸郡,其实这么多年来,袁绍在河北发展如此迅猛,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曹操,若是没有曹操,且不说中原诸牧守,光袁术一个人就足矣让袁绍无暇旁顾。”
  刘琦恍然道:“原来公孙瓒打的是这个主意。”
  徐庶摇了摇头,叹息道:“很可惜,曹操的能力超出公孙瓒的想象,他在最为危机的时刻,最终还是用计打败了公孙瓒和刘备的联军,杀死了张邈,一举破敌,而公孙瓒想要灭掉曹操分化袁绍兵力的策略,也算是彻底失败了……如今大司马又回了雒阳,毫无疑问,不出一个月,幽州就会被袁绍接手,到时候袁绍占据冀,幽,并三州,下一步的目标必然是青州,而公孙瓒恐怕这辈子也没有机会返回辽西了……他必须得给自己的未来做打算。”
  “你的意思是,袁绍在收服幽州之后,若是转战青州战场,公孙瓒必不能敌,他必须要选择一个给自己落脚的地方……而徐州则是最好的选择。”
  徐庶慢悠悠地补充道:“也是唯一的选择。”
  刘琦长长地叹了口气:“可叹北地名将,如今不得不往中原发展了……那针对徐州的问题,我们应该如何处置?作壁上观么?”
  徐庶谏言道:“回禀君侯,我们的地盘离徐州太远,且中间还隔着袁术,孙坚等势力,只怕难以施展。”
  刘琦闻言,眯起了眼睛,开始细细沉思。
  “曹操和袁绍目下有何动静?”
  徐庶言道:“袁绍目下正等着接手幽州,暂时还不会针对南面有何动作……曹操自打兖州大胜之后,尽扫兖州境内反叛诸士,不再信任陈留和东郡的本土士族,反倒是借收粮之机,南下蚕食豫州境,并启用豫州境内的诸多名士,以为臂助。”
  刘琦深吸口气,道:“派卫士署的人,密切注意曹操和袁绍的动向,值此关键时刻,公孙瓒对徐州用兵,我不相信他们会对此事坐视不理。”
  “君侯放心,末吏一直派人盯着呢。”
  “还有什么大事情?”
  徐庶言道:“关乎天下的大事倒没有什么了,不过有一件小事还需向君侯禀明。”
  “何事?”
  “君侯不是向朝廷表奏太史慈为豫章郡守了吗?”
  刘琦额首道:“是有这件事,我想让太史慈去柴桑驻守以挡孙坚,故而向朝廷请奏,希望朝廷能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职位。”
  徐庶拱手道:“雒阳的卫士回报,说是袁术针对豫章郡守的位子,也派人上表了。”
  “他?”
  刘琦闻言笑了。
  自己要是没记错,袁术跟自己抢这种事好像不是一回两回了。
  “我们的后将军表奏何人为豫州郡守了?”刘琦微笑道。
  “据说是诸葛玄。”
  “谁?”
  “诸葛玄。”
  刘琦闻言沉默了片刻,突然猛地一拍额头:“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人都忘记了!”
  徐庶见状吓了一跳,不明所以地看着刘琦:“诸葛玄……有这般重要么?听闻他昔日曾是刘荆州麾下属吏,只是在荆州待了没多久便辞官归乡了,他若这般重要,君侯当初如何不留住他?”
  “诸葛玄在我父亲麾下当过官?我怎么不知道?”
  徐庶尴尬一下,不吱声了。
  其实说来也是,刘表当初麾下的属吏,鼎盛之时多达数百,且每一年都在换,刘琦当时常年征战于外,又怎么可能过多的去关注刘表的属吏都有谁呢?
  沉默了一会,却听刘琦道:“我派往朝廷,表奏太史慈为豫章郡守的使者,你火速派卫士给我追回来,另外让伊籍替我起草一份奏章,表奏诸葛玄为豫州郡守,速度一定要快。”
  “啊”?徐庶一下子愣住了,委实搞不明白,刘琦这是什么骚操作。
  袁术是刘琦的敌人,他表奏的人势必是在政治上已经倾向了袁术,如今刘琦不表奏自己人为郡守,反而去支持袁术表奏的人为两千石?
  这是要闹哪样?
  “君侯三思……”
  “不用三思,就这么定了!”刘琦肯定地言道。
  徐庶见刘琦的表情不似作伪,但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意,只能是无奈的点头答应。
  刘琦似乎又想起一件事:“我记得这一次婚礼,陶商应该也到成都了,对吧?”
  “是。”
  在刘琦婚礼的诸多宾客中,自然也饱含着他的亲属,而刘雅和刘灵亦是来了成都,陶商和刘雅早就彼此有感,此番也以护花的名义一同而来。
  “稍后派人,找陶商来见我吧。”
  “唯。”
  ……
  不多时,陶商来到了刘琦牧署,刘琦将陶谦去世和他弟弟陶应继承陶谦基业的事情,向陶商大致诉说了一下。
  陶商听了,顿时目瞪口呆,当场便流出了眼泪。
  刘琦安慰他道:“我本来想让你返回徐州,替父守丧,只是路途遥远不说,且目下公孙瓒正在猛攻徐州,而且你弟弟已经成了徐州之主,这个时候让你回去,我怕会误了你的性命……”
  陶商擦了擦眼泪,作揖道:“多谢君侯关心,只是严君去世,末吏不能不归,还请君侯宽怀,让我回去拜祭先父,以全我父子之情。”
  刘琦看着哭泣的陶商,突然道:“放你回去,不是不可以,但你……不怕你弟弟害你么?”


第七百零三章 找毒士谈心
  按道理来说,一个大男人当着自己的面啜泣,并不能够打动刘琦,因为在刘琦看来,这样的人多少缺失一些男子气概,属于没有骨气的那一种人,这样的人在这种乱世是难以生存下去的。
  而且在这个世道里,外表软弱的男人,实际上在其骨子里都多几分狡黠的,这种人刘琦见的太多了。
  但是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今天在啜泣的陶商身上,却没有品出到什么阴谋的味道。
  那份想要回家祭奠先父的感情,十分的真挚,甚至让刘琦感动。
  有基于此,刘琦善意地提醒他……不要鲁莽行事,毕竟眼下他二弟陶应已经继承了陶谦的基业,陶商一旦回去,他这个嫡长子的身份毫无疑问会对陶应产生巨大的威胁。
  在权力和利益面前,一切都是枉然。
  若是陶应从没有当过这个徐州之主,倒也罢了,可他偏偏已经当上了,却突然蹦出个能抢走他已经到手权力的人……但凡是正常人,怕是都不会轻易交出权柄。
  等他拜祭完陶谦之后,他还能不能囫囵着回来,只怕就很难说了。
  听刘琦说完,陶商低头不言。
  显然,他的内心极为矛盾。
  但最终,对父亲应尽的孝道打败了自己的胆怯和懦弱,他直了直腰身,对刘琦长作一揖:“恳请君侯让商返回徐州,以全我父子之情。”
  “你不怕你弟弟为了权柄,害你性命?”
  陶商郑重地言道:“孝,德之始也,悌,德之序也,我去徐州守丧,乃应尽之礼,若吾弟害我,是他失德,若不回,是商失德也……我弟失德与否,我不能管,但陶商身为人子,却不可失德。”
  刘琦长叹口气,暗道真是个执拗的儒士。
  不过这样有原则的人,虽然迂腐蠢钝,但相形之下,却比那些奸猾之徒要好上太多了。
  任何人,都有他的优点和缺点。
  刘琦沉默了半晌,道:“严君虽然一直不同意你和雅妹的婚事,但在我看来,相比于父亲想让她嫁的其他荆州士人,她对你还是最有情的……难道,你当真想抛下她,然后一人前往徐州赴死?”
  一听刘琦提起刘雅,陶商的表情明显有了一些触动。
  但最终,他还是坚定地道:“父母之事大如天……我既选择此路,便自会慨然赴死,绝不留牵挂。”
  眼见陶商决心已定,刘琦便挥了挥手,说道:“你去见一下雅妹吧,把话跟她说明白,我那妹妹虽然外表柔弱,但事实上是个贞烈之女,异常固执,你自去跟她说明你的心意,再说明你此番前去的后果,让我妹早点遵从父命嫁人,免得空自在这里蹉跎岁月。”
  陶商藏在双袖中的拳头不由开始发抖,一股难以言表的酸楚涌上心头。
  “君侯放心……我回徐州之前,自会向雅姑娘讲述清楚。”
  “别回徐州之前,现在就去。”刘琦的口气容不得半点拒绝。
  “诺。”
  刘琦让手下的荆武卒陪着陶商一同去见刘雅。
  他出了厅堂时,正逢捧着一摞简牍的贾诩与其擦肩而过。
  陶商看了一眼贾诩,贾诩却不看他。
  贾诩目前是刘琦手下的掾吏,做一些很基本的文书工作,相当于他的近身之吏,没什么重要的官职在身,不负责具体的事宜。
  反倒是他三个儿子,各个在地方表现不俗,刘琦向贾诩承诺,待本年度的计吏表册向雒阳奏报完后,便会再度提拔一下他们三人,让贾家一门荣光。
  就目下的情况而言,这算是最和贾诩心意的结果了。
  因此,他虽然干着小人物的差事,但心情却是无比的愉悦,且身姿愈发矫健,走起路来丝毫没有昔日的老态,反倒是虎虎生风。
  就差吹口哨了。
  贾诩将已经先行阅览过的简牍放在了刘琦的桌案边,毕恭毕敬地向他陈述了一下简牍中的内容,然后拱了拱手,就要转身离去。
  还未等走出三步,便听刘琦在后面冷冷地招呼他:“等一下。”
  贾诩的脚步猛然顿住,眼睛一眯,心中又开始琢磨起弯弯绕来……
  他缓缓地转过身来,向着刘琦拱手道:“君侯有何吩咐?”
  刘琦将身体微微靠前,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他:“文和最近日子过得不错?”
  “托君侯的福,还好。”
  “没烦心事?”
  贾诩摇了摇头:“没有。”
  “我有,怎么办?”
  贾诩心下无奈地叹了口气……
  “您说吧,我听。”
  随后,刘琦就将今日白天,从早上徐庶向他进行汇报的事情,再加上陶商的适才与自己的沟通,原原本本地向贾诩做出了陈述。
  贾诩听完之后,认真思虑了片刻,方才言道:“君侯是惦记徐州的形势还是惦记陶商的安危?”
  “多少都有些。”刘琦抿了抿嘴,道:“主要是徐州陶谦一死,针对徐州诸郡国的战事必然迭起,公孙瓒和曹操想来都会去往徐州分一杯羹,在这种情况下,我当如何,是任凭事件发展,还是应该做些什么?我现在想不透彻。”
  虽然刘琦话中表达的意思,给出了贾诩‘是给出了任凭事情发展’‘该做些什么’两种选择,但贾诩明白,刘琦想要跟他探讨的问题只有一个。
  那就是针对徐州的事‘该做些什么?’
  如果准备什么都不做的话,那刘琦也绝对不会开口问自己了。
  贾诩筹谋了一会,道:“其实依照老夫的想法,徐州与荆州不接壤,且中间相隔孙坚和袁术两大势力,我荆州不临其地,徐州诸事与我荆州的利害不大,但却可以通过徐州之战,适当的改变一下当今天下的格局。”
  刘琦闻言笑了。
  他就知道,在这种迷茫的时候,向贾诩这个老毒物请教,他一定会给自己打开一扇明亮的窗户。
  因为他本人就是一个很少受到情绪波动的怪种,这天下间很少有事情能够直接影响到他的情绪,这也就导致贾诩的思维异常的敏锐。
  “我应该如何做?”
  贾诩拱手道:“首先,这陶商……绝不能让他死,陶谦虽然在徐州不受拥戴,但他毕竟是徐州刺史,而且朝廷似有意敕封他为徐州牧,这么多年在徐州的威压还是有的,陶氏一门在徐州,三五年内,都会有一定的号召力。”
  “可陶商若执意回徐州,又如之奈何?”
  贾诩很是风轻云淡地道:“他执意回去,就不代表他就一定会死。”
  “陶应当了徐州之主,陶商这个嫡长子的哥哥回去,难道陶应会不忌惮他?”
  贾诩道:“忌不忌惮,还是得君侯说了算……若是君侯请旨朝廷,给予陶商一个在荆州或是在益州的正式官位,择期赴任,而又许诺陶应,将力保他为徐州牧……条件就是,一定要让陶商安全返回南方赴任,您说陶应会不会答应?”
  刘琦闻言一下子愣住了。
  贾诩淡淡道:“什么基业不基业的,眼下各地牧守确实是将郡府城池当成了自家私产,想要一代传一代,但实际上,这州牧郡守的职位真正当归属何人,还是朝廷的敕封最重……陶商是不是嫡长子不重要,只要朝廷一份诏书到了徐州,对陶应来说,十个陶商也不算是威胁,而且以老夫度之,陶应最多也就再活一年,但他当徐州牧的这一年,却可以将陶氏的威望延续下去了,这对日后君侯用陶商在徐州行事,颇有好处。”
  刘琦奇道:“你为何肯定他活不过一年?”
  “陶谦死了……公孙瓒,孙坚,曹操,袁术怕是都会盯上徐州,而且徐州本地本来就一直不太平,臧霸等泰山贼,还有下邳的笮融,都是内患……别说是陶应了,就是君侯现在去继任,想多活两年怕是都难了。”


第七百零四章 枪杆子改政权
  贾诩这话说的不太中听,但事实却就是这么个事儿。
  当然,贾诩话中还有未尽实言之处,不过以他的性格,想要让他全言尽述,只怕也不太现实。
  幸亏刘琦本人是一个聪慧之主,他很快就想明白了贾诩话中的深层次涵义。
  眼下的局势,是陶应必死,但他死后,不论徐州是何人占据,陶家在徐州一定尚有一些余威,而在陶应死后,如果能用陶商在徐州掀起一些风浪,不论当时占据徐州的人是谁,荆州方面都可以适当的得到些好处。
  “文和先生果然是智计深远,让人佩服啊。”刘琦想通了之后,由衷地夸赞贾诩。
  别看刘琦麾下智谋之士眼下也如烟如雨,但能在关键时刻,对他进行教导和提点的,也不过就是贾诩和荀攸。
  相比于还有半只脚踩踏自己颍川荀氏中的荀攸,善于自保没有其他野心的贾诩,反倒是能够顺其自然的成为刘琦最信任的人。
  贾诩谦逊地欠了欠身:“不敢承蒙君侯这般夸赞,总之君侯有事吩咐,贾诩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一定要替君侯办成。”
  这话就说的有点假了……对你而言,这世界上能有什么事比你的命重要?
  不多时,刘琦派去送陶商见刘雅的荆武卒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向刘琦复命。
  “事情办的如何了?”刘琦问那荆武卒道。
  荆武卒有些犹犹豫豫。
  “陶君见了姑娘,说了他要去往徐州的事,还未等说完,姑娘便连连啜泣……”
  刘琦长叹口气,这事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然后呢?”
  “然后姑娘就让属下带陶君出府,说是他若去徐州,那就永不复见……随后就命人将大门关上了。”
  “嗯,那陶商是何表现?”
  “陶君……当时就晕过去了。”
  刘琦哑口无言。
  就这点出息……
  他转头看向贾诩,却见贾诩也是随意的一摊左手,表示无奈。
  “让人给陶君治一治,赶紧弄醒了抬到这来。”
  陶商这一股急火攻心,虽然晕倒在地,但幸好并无大碍,只是由刘琦麾下的荆武卒一番施救后,便苏醒了过来。
  回到刘琦面前,陶商一脸的颓败丧气,但却依旧坚持着咬牙要回徐州。
  这股子执迷不悟的韧劲,倒是值得人欣赏。
  刘琦挥了挥手,让陶商坐下,道:“徐州你想回就回去吧,我适才已经想过了,你不惜冒险也要回徐州祭奠父亲,孝感动天,若是连你的性命都保不住,那刘某人就羞为大汉之臣了。”
  陶商惊讶地抬头看向刘琦。
  “我会派人先去一趟徐州,亲自手书一封给汝弟,陈明个中厉害,然后上表朝廷,表奏你为永昌郡的抚夷都护,来年便即上任,按道理来说,你身为士人应为父守孝三载,但如今天下多事,朝廷需用贤良,特别是南中刚定,需要有人前往行之教化,这三年的守孝之期,便给你缩短到三个月,夺情启用,你到了徐州祭奠恭祖公侯,便即返回吧。”
  陶商心中涌起了一阵感激。
  他的文治武功虽然不是顶尖,但好歹也是出身士族之门,对于政治上的事情还是有敏感度的。
  刘琦让自己做抚夷中郎将,并夺情启用,本质上是在保护自己,陶商心中非常明白。
  他冲着刘琦长施一礼,道:“末吏些君侯大恩,末吏若能侥幸归来,必以残躯回报君侯!”
  “先不忙谢,这次去徐州,还有事需要你替我办。”
  “不知君侯所言何事?陶商此番去徐州,定不辱使命。”
  “你去徐州,要去见那位被袁术表奏为豫章郡太守的……诸葛玄!”
  ……
  一转眼,建康二年临近年终虽尾,而刘虞也终于抵达了雒阳。
  眼见具有极高声望的宗亲重返朝堂,刘协不由大喜过望。
  有刘虞在,那汉室宗亲在朝中便有了立足之地,天下宗亲入雒,便可自成一股力量!
  届时便可与王允,杨彪等为首的士人力量,还有以吕布为首的并州武人集团分庭抗礼,成为刘协本人强有力的支持者。
  那刘协便能够从士人集团的手中抢回权柄了。
  刘协敕封刘虞为太师,位列三公之上,与王允并立于朝。
  在他看来,有刘虞在,拿回亲政的权力便不再是难事了。
  但事情很显然并没有像是刘虞想的那么简单。
  刘虞与孝灵皇帝同辈,与刘表同辈,故算是刘协的皇叔。
  当刘协向他这位皇叔询问何时可以拿回治政权柄的时候,刘虞给他的则是当头一棒。
  “三两年内,怕是极难的。”
  刘协听了这话,心下顿时一凉。
  “叔父还朝,难道还不能辅佐朕亲政吗?”
  刘虞叹息道:“经过董卓乱政一事,宗亲力量羸弱,王允辅佐陛下重建朝纲,虽有匡扶国君之功,但却也让朝廷彻底为士人所据,宗亲暂时没有立足之地,陛下想重振朝纲,只怕非一两年之功。”
  顿了顿,便听刘虞道:“当年先帝立州牧,其本意也是想在雒阳都城之外,扩大宗亲之力扶国……可惜,一切都乱了。”
  “叔父,那朕眼下,应该如何?”刘协急切地问道。
  “当务之急,是扩大的宗亲在朝廷之力,目下我们有刘伯瑜这一大臂助在南方,声势颇隆,但朝廷之内,除臣之外,并无宗亲担任要职,长此以往,陛下必然会被架空,当务之急,是在朝廷内安排宗室之人为股肱之臣。”
  刘协犹豫道:“叔父乃是当世名臣,入京尚可,其余各地宗亲,并无功绩,若强召入朝,恐太傅不允。”
  刘虞笑道:“这点臣早就已经想到了,如今之事,非战不可!”
  “非战不可?”
  “不错,只要出兵作战,建立功勋,才能打破眼下局面,让立功者进入朝廷分权,这是陛下唯一的机会。”
  枪杆子底下出政权,这个道理在哪个朝代都是一通而百通。
  “那我们该讨伐谁?”
  “关中的张白骑,还有白波黄巾,当是首选,臣愿代劳,率兵讨贼,为陛下打开僵局。”
  刘协沉默了一下,道:“可是皇叔若要出战……手中无人啊。”
  刘虞笑了:“陛下放心,臣心中,已经揣摩出几个人选了,若有他们相助,臣此番出征必成。”


第七百零五章 刘备入朝
  刘虞向刘协首先推荐的,自然是刘备,这一点在某种程度上和刘琦的想法相同。
  当刘虞向刘协提出这个意见的时候,刘协表示很是赞同,并同时将刘琦当初派杨松来对自己的谏言向刘虞叙述了一遍。
  刘虞听完之后,哈哈大笑,抚须淡笑不语。
  “皇叔为何发笑?”刘协不解地问道。
  “回陛下,臣笑的是,那刘伯瑜竟然也有小心思,让刘备入朝,却不让关羽、张飞等人随行,却是摆明了看重了关、张的武勇,想要留之为己用,故而用一些虚言,来请陛下不要召关、张入朝。”
  刘协闻言皱了皱眉:“皇兄麾下猛将如云,还会惦记刘备的两个部曲么?皇叔此言是不是未免有失偏颇……况且,那关张的身份确实不高,而刘备与他那两个部曲,又确实有尊卑不分之嫌,此风不可助长。”
  刘虞叹息道:“若是在清平盛世,陛下的想法或许没有什么,但如今天下纷乱,民间游侠武人的豪迈之风,该默认还是要默认的,毕竟士人的力量大,但战场上,还是得需要武人替陛下打天下的。”
  “这个……”刘协闻言一阵犹豫:“可是,朕已经答应皇兄了。”
  “陛下也不必急于一时,可先召刘备入朝,敕以官职,至于关羽和张飞,陛下可一面安抚刘备,一面安抚刘琦,并与刘琦说明情况,让他寻找些机会,让关、张建功,提升身份,待日后再行召入朝中为将,作为陛下的股肱之将。”
  “也只能如此了。”刘协轻轻地额首。
  “另外,臣听闻车骑将军皇甫义真在长安病重?”
  刘协点了点头,道:“皇甫将军乃是大汉国柱,有他镇守长安,方可压制关中内的诸多凉阀,只可惜天妒英才,朕上个月得了消息,车骑将军的病……怕是撑不过来年了。”
  刘虞捋着须子,没有说话,他并没有像刘协一样的感到伤感……皇甫嵩是凉州系人,刘虞当年在朝中与他的关系并不算近,而且因为皇甫嵩筑京观的事,对他颇为反感。
  “陛下,皇甫义真病势加重,臣想请命去往长安,一则替陛下接掌皇甫嵩在长安招募的军士,以为陛下后援,二则长安的张辽,臣想替陛下说服他站到我们这一边。”
  刘协闻言道:“张辽不是跟随吕布的战将么?如何会轻易跟随我们?”
  皇甫嵩摇头道:“张辽与吕布麾下其他的并州战将不一样,他昔日曾隶属于大将军何进,只是后来董卓入京后,为了笼络张辽,便将他与北军中部分出身于并州的将士编入到了吕布麾下,其实据臣所查,张辽本人一向是较为独立,且不屑与凉并军士为伍,此人跟随皇甫嵩在长安镇守一年,据闻也是恪尽职守的……以臣看来,或可一用。”
  刘协见刘虞说得认真,遂道:“既是皇叔有这个想法,那朕就全权交付给皇叔处置便是。”
  “谢陛下!”
  随后,却见刘虞又拿出一份随身的缣帛,递交给了刘协,道:“陛下,这些人都是臣这些年在幽州的心腹之人,此番随臣一同还朝,皆是可大用之人,这一次去长安,臣想借着机会请陛下提拔他们一下,与臣为陛下一同效力,还请陛下恩准。”
  刘协接过缣帛,认真地看着上面那一个个名字……有田豫、魏攸、鲜于银、尾敦和张瓒等人,都是刘虞这些年在幽州所招揽的心腹。
  刘协心中也能理解刘虞此举的用意。
  他刚刚上任,而且还要率兵征战,自然是需要心腹作为臂膀的。
  “皇叔想怎么做,那便怎么做,朕全都支持你。”
  “多谢陛下!”
  ……
  益州方面,临近年底的时候,刘备等人平叛终于归来了。
  镇西稻种的普及,使得刘琦手中握有大量的粮食,益州本土豪强的反叛并不能引起多大的风浪,在绝对实力的碾压下,很快就被平定了。
  徐荣和甘宁等人此番征剿立功不少,而刘备也是立下大功,声名涨了不少。
  他回师之时一副喜气洋洋之色,与刚来益州时,那略有些颓废的状态,大有不同。
  见过刘琦之后,徐荣、甘宁和刘备三人一同向刘琦禀报这场大战的虚实。
  待听完之后,刘琦当场便夸赞了三人,然后命张允、徐庶等人替自己设宴,先犒劳徐荣和甘宁。
  至于刘备,刘琦则是单独领他向着牧署的静室而去。
  少时,两人到了静室,刘琦从桌案的一个小木匣中取出了一份圣旨,递送到了刘备的面前。
  “前几天,朝廷那边刚刚送来的,叔父且看看。”
  刘备疑惑地双手接过圣旨,打开细瞧。
  这不瞧还好,一瞧之下,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忽红忽白。
  那圣旨中的意思言简意赅,就是点名道姓地要召他入京,随朝伴驾。
  刘备的双手不知不觉间,竟有些微微的颤抖。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被天子点名召入朝中伴驾。
  眼见刘备的表情有所异动,刘琦知道,他这是心动了。
  “叔父,不瞒你说,大司马如今已经入朝,被天子敕封为太师,位于王允看齐,足见天子对刘氏宗亲目下的重视程度……天子如今已经长大,眼下朝中权柄大部分集中于士族之手,天子少年雄心,如何能忍,此正是我辈为陛下分忧解难之际……想来,太师也是因为看重叔父的人品和能力,才向陛下举荐的,但这前途看似平坦,实则坎坷凶险,叔父……你还需做好准备才是。”
  刘备见刘琦说的真诚,心中甚是感动。
  “君候放心,备一定谨慎对待,去了雒阳定尽心辅佐天子,为陛下分忧。”
  刘琦点了点头,突然又道:“对了,还有一事。”
  说罢,便见刘琦又拿出了一份敕封的诏书,道:“天子仁德,特明诏敕封你两个兄弟为都尉,让他们坐镇南方,如此……倒也是断了你入朝的后顾之忧。”
  这话一说出来,刘备的脸色顿时变了。
  “备与两个弟弟骨肉连筋,不求同生,但求同死,如何能分离两地?断断不可!”
  刘备的回答倒是在刘琦的意料之中。
  刘琦无奈道:“只是陛下旨意在此,咱们不可不尊。”
  不曾想,和刘琦认识以来,一直很好说话的刘备,此番却是异常的固执。
  刘备很是固执地道:“总之,备若上京,则我两个兄弟亦需上京,不然备宁死不离荆州……罢了,抗旨便抗旨吧,只怪刘备愚钝,辜负了朝廷和君候的期望!”
  看起来……有些事情确实是自己想当然了,刘琦心下暗自叹息。
  三兄弟中,理应是最理智的刘备都是这般表现,剩下的关羽和张飞又当是何样的表现?
  “叔父务要着急,其实太师另有私密信函一封,托人送到成都,让我转交给叔父……关张之事,叔父看过之后,便明其意。”


第七百零六章 换个思路
  刘虞写给刘备的信,写的比较婉转,他在心中阐明了自己这一次请刘备来雒阳的理由,是希望刘备能够帮助他扫平关中,为雒阳开辟后方作为基础保障。
  关中现在残破么?答案是肯定的。
  但关中的底蕴还在么?答案也是肯定的。
  朝廷现在只有京兆、司隶、河内的部分土地掌握在手中,实在是太少了一点,只有将关中这个大后方彻底的打下来,朝廷才能将自己的地位抬到袁绍,曹操或是刘琦这个层面上来。
  刘虞的信中向刘备阐述了他的这个意向,同时他还向刘备说明,眼下他也是刚刚入朝,时局不定,以王允,杨彪等一众为首的大臣们,都在密切注视着以自己为首的这一帮宗室的所作所为,一旦刘虞的行为有所偏差,带来的必然是士族们最为猛烈的政治反击。
  刘虞也算是两经沉浮,对于朝堂中的权柄之争也是门清,他深知政治博弈的残酷性,因而在信中对刘备也算是推心置腹。
  把老领导的信给刘备看了之后,他的情绪很显然平稳了许多。
  “叔父看到了吧?太师在信中也提到了,如今朝中的门阀士族都在紧紧地盯着他呢,叔父身为宗室入朝倒是还勉强说得过去,但若是关、张随叔父入朝,他们二人出身不够,目下又不曾立下功劳,试问若真被王允一系以此为理由攻击,叔父在朝中,当如何自处?”
  刘备紧咬牙关,半晌之后突然道:“我二弟,三弟入京不用为官,只需作我身边的两名随从,难道还不行么?”
  听了这话,刘琦的面色骤然一正。
  他不满地道:“叔父这话,未免就有些自私了,难道在叔父眼中,你那两位兄弟都是平庸之才,碌碌之辈,只配给人牵马坠蹬么?”
  刘备当即反驳道:“自然不是,我二弟三弟乃是大将之才,此事太师知之……君侯心中想来也是明白的!”
  “我们自然是明白的。”刘琦眯起了眼睛,道:“既然是大将之才,难道不应该让朝廷重用他们,用为大将,平四方贼寇,为国建功么?”
  刘备被刘琦的话有些绕糊涂了。
  “备也想……但这不是因为他们出身不够,不能入朝么!我只能出此下策!”
  刘琦摇了摇头,道:“出身不够,拿功业来补,难道你还不明白大司马和我的意思?让他们为两郡都尉,先在南方干出功绩,待日后有了功绩和声望,朝廷若有战事,一朝召入朝中用为大将,岂不是顺其自然,两全其美?你现在让他们入朝当了随从,那在那些士族朝臣的眼中,他们就永远是雒阳刘备府下一家奴,日后连立功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提拔了……因为他么俩已经被你打入了家奴的行列中,雒阳城中诸士,眼光何等毒辣,言辞何等犀利,你这是在断送里你两个兄弟的前程!”
  刘琦自认为自己这番话说的很是中肯,但刘备在这件事上,就是一根筋宁死不从。
  刘琦心中暗叹口气。
  看来,他们三兄弟确实难以分开。
  刘备尚且如此,若是关羽和张飞得知大哥远赴雒阳,将他们留在自己的辖境,怕是会立刻挂印弃官,千里追兄!
  甘当家奴,估计也认了。
  罢了,想来自己无论如何设计,都和这两位猛士无缘,可惜了自己的一番部署。
  刘琦现在多少有点能够体会到曹操想要收关羽而不得的那份挫败感了。
  认真地思虑了一会,刘琦最终下定决心。
  罢了,虽然不能收下关、张二人,但好歹拿下一个赵云,也算是聊以慰藉。
  虽然就历史上的战绩而言,其实刘琦最认可的还是关羽……但很显然,这位历史上的蜀国第一名将,跟自己应该是失之交臂了。
  那就改变套路,一则借着这件事跟刘备搞好关系,二则自己也可掺和一下关中的事情。
  略微沉吟之后,却听刘琦缓缓开口道:“叔父若是心急,我倒是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刘备心中已经做好了和刘琦硬抗到底的准备,不想却听到了刘琦改变了口风,顿时精神一振。
  “君侯有何妙计?”
  刘琦言道:“太师想要在长安整合兵马,平定关中,今番召叔父前去,必然会起用叔父为将……此番平定关中,倒是一个立功的良机,叔父不妨向朝廷谏言,邀请我派兵遣将,一同兴兵入关中,相助朝廷,到时候我以关,张两位为先锋大将,让他们助朝廷在平定关中的时候,立下汗马功劳,待关中事定之后,请太师以替朝廷戍边为名,将两位强将直接召回雒阳……如此,关张两人就是以功臣之名入雒,那些士族便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刘备没有想到刘琦居然会想到这么一个好方法,当即拍手赞道:“此法甚妙!多谢君侯全我兄弟之情。”
  刘琦见刘备答应,便道:“既是叔父应允此法,那我立刻作书,星夜召关张二人从任地来成都,咱们仔细磋商一番之后,叔父在上京,如何?”
  “甚好,甚好!”
  ……
  刘备走后,刘琦就命人火速送书信召关羽和张飞来成都。
  随后,他又开始细细思量关中这场仗应该怎么打。
  想打明白关中这场仗,首先还是需要用熟悉长安以西的地域和势力形势的人。
  毫无疑问,对长安以西最为熟悉的人,自己麾下应是莫过于贾诩了。
  贾诩听了刘琦的咨询后,很是诧异。
  饶是他老谋深算,此刻多少竟也有些不能理解刘琦的举动。
  “朝廷要平定关中,君侯想要出兵相助?打下来的城池,皆属于朝廷所有,此战对君侯有何好处,我实不明白。”
  “一是人口,二是战马,三是兵源。”刘琦言简意赅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以贾诩的智慧,刘琦只是简简单单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贾诩瞬间就可以明白他的意图。
  关中之地连番战乱,如今被李傕,郭汜,段煨等军阀割据着,朝廷向西用兵,必然会触碰到他们的利益,想都不用多想,这些贼子一定会再度反叛。
  再加上凉州的马腾,黄巾张白骑恐都不会置身事外,到时候整整个西州又是一番战火纷纷的热闹景象。
  届时,关中的人口,势必又将迎来一次大量的南下潮流。
  而随着镇西稻和摊丁入亩的实施,过多的人口对于刘琦来说,也完全不是问题。
  而同时,与凉州军,叛军,包括黄巾军交战,在辎重、战马、人丁的收益上,一定也会非常巨大。


第七百零七章 刘表教学
  揣摩出了刘琦的想法,贾诩开始冷静的对刘琦进行分析。
  他拱手言道:“关中诸将虽有强兵,但面对君侯的精兵悍将,倒也是不成气候,只要小心彼之骑兵便可……但君侯这些年来也与西凉铁骑不少交手,经验丰富,应不足多虑……依照贾诩看来,朝廷若是对关中出手,难保凉州的马腾和韩遂不会坐视不管,毕竟一旦关中成了朝廷的瓮中之物,那金城的马韩二人就等于失去了战略纵深,他们唯恐势危,定会出兵干预……这两个人麾下的都是叛军,人数不少,还需慎重。”
  刘琦笑道:“无妨,毕竟我不是以占领关中为目地出兵,若事有不济,我大不了撤兵回汉中就是了……这趟北上入关中,文和你与我同往……对于西北这些军阀,你却是要比我了解许多。”
  贾诩沉思片刻,道:“君侯要北上协助朝廷取关中,但同时也要关注东方的动向,毕竟陶商已经携带君侯之令,去往徐州,还需时时派人接应,以免出什么状况。”
  “这点你放心,荆州那边有荀攸在,我会让他代替我时刻关注东方之事,陶商身负重任,我还要让他帮我办成大事呢。”
  贾诩见状点了点头,多余的话便不多说了。
  ……
  刘琦的大婚操办完后,刘表并没有立刻就返回荆州,而是留在了益州,并在本土开始筹措兴学的事情。
  对于刘表来说,治学、兴学这种事不仅仅只限于荆州一地,他的梦想,是让大汉朝各州各郡的学术氛围都重新兴旺起来。
  如今荆州的学风大盛,在某种程度上而言,已经不再需要刘表,那么留在益州治学,对于刘表来说,或许是人生中更大的一项挑战。
  不过大兴私学,不是朝夕之功,荆州也是经过了四年多的时间才达到今天这样的规模,而益州的荒蛮和落后程度,较于荆州远胜之,特别是当地的夷民极多,就兴学教化的复杂程度而言,还要远胜于荆州多矣。
  尽管前方的困难重重,但刘表本人还是非常有干劲的。
  虽然蜀中的官学私学一时间不能够大兴,也不是刘琦目下施政的重点,但刘表还有别的事情做。
  那就是调教三个从南部蛮夷部落来的少年蛮人。
  孟纣遣送儿子孟获来了成都,表面上是将他留在刘琦的身边学习汉人文化,事实上是让儿子在成都当人质,用来获得刘琦的信任和重用。
  而八纳洞的铁象王和乌戈国的兀木扶也仿效孟纣,将他们的儿子从南方召来,一并抵押在了成都。
  看似很无脑的举动,却让他们在此番的南中大改革中占据了先机,他们三人也确实得到了刘琦的信任与重用。
  当然,刘琦是一个对属下很大方的人,对于真心投效自己的人,他不但会给予重要的位置,也一定会给予他们实际的利益。
  不过,孟纣等蛮王对于刘琦来说倒是好说,但他那三个儿子,此刻对于刘琦来说倒是有点不好搞。
  人质归人质,但名义上,人家是来自己这里学习汉人文化的。
  既然来了,那总得学一点吧?不然以后放他们回南中,见了自家族人,问他们在这学到什么……总不能跟族人说在这学扯淡吧?
  但问题是,这三个少年应该让谁来教。
  若是三个汉人孩子倒是还好说,可偏偏是三个蛮族孩子,而且还都是蛮王的儿子。
  这就有点不太好弄了。
  就在刘琦犹豫,该把这三个孩子交给谁托管的时候,刘表主动站了出来,告诉刘琦可以把这三个小蛮王教给自己调教就行。
  刘琦一开始不同意,虽然是三个孩子,但毕竟是蛮夷,不通王化,刘表怎么可能管得住他们?
  但刘表的回答却让刘琦万分惊讶。
  “老夫志在兴学,普教于人,若是连三个夷人小子都教化不了,又如何教化万方?”
  就这样,孟获,木鹿,兀突骨三个蛮族少年,被刘琦交到了刘表手中。
  但刘琦始终还是有些不放心。
  今日,处理完公务,刘琦便去往他为刘表安排的宅邸。
  刘表的宅邸在成都城南的郊区,占地不大,修建的也极为朴素,不过却相对幽静,旁边是一大片竹林,风景优美秀丽,却是一个老年人养生的好地方。
  孟获等三个小子目下就跟随刘表住在这里。
  刘琦进了院落后,立刻就听见了郎朗的背诵声。
  “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不知……”
  背诵大学这篇内文的人,正是铁象王的儿子木鹿。
  但显然,小伙子只是死记硬背,对当中的道理弄的并不很清楚,因而背诵的时候磕磕绊绊,背完几句之后就记不起来了。
  刘琦站在院外,仔细瞧去,却见木鹿背不下去大概不到三秒钟,一柄戒尺就凌空而下,‘啪’的一声抽打在了他的胳膊山,生生的抽出了一道血淋子。
  别说是木鹿了,便是刘琦也不由吓了一大跳。
  “疼!”木鹿冲着拿戒尺的刘表大吼了一声。
  “就这么一段篇章,让你背了两天了,却还背不下来!好意思喊疼?这一板子便是让你涨涨记性!”刘表怒气冲冲地吼道。
  刘琦见状不由看呆了。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盛怒的刘表。
  教学中的刘表,与平日的状态完全不同,犹如一头狮子,双眸中充斥着凶狠的目光,表情冰冷严厉。
  木鹿显然有些不服气:“我大爹送我来这,不是天天让你骂让你打的!”
  刘表冷声道:“生子不教,犹如害子杀子也,老夫今日打骂于你,是为了让你懂得如何做人,如何为人,如何立于世,怕是你大爹对你都没这么用心……把手伸出来!”
  木鹿一听要把手伸出来,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旁边的孟纣和兀突骨的脸色也极度不好看,很显然是被吓到了。
  木鹿咬着嘴唇,执拗的伸了手出来。
  刘表冷冷言道:“你不伸手,我便让侍卫把你吊起来打!”
  这三个蛮族少年崇尚武力,若是换成别人敢这么对待他们,他们仨早就扑上去将对方抹脖子放血了。
  但刘琦为刘表配备了百名精锐武勇悍士,保护他的安全……别说是这三个小玩意,就是再来三百个,只要刘表一声令下,也能将他们砍瓜切菜般的剁零碎了。
  木鹿咬着嘴唇,望着刘表的眼神凶狠,但最终还是缓缓的将背在伸手的手神了出去。
  刘表抬起戒尺,罩着木鹿的手,就是重重的一板拍出。
  “啪”的一声脆响,便见木鹿的手掌上瞬时间肿了起来。
  而木鹿看向刘表的眼光中,很显然也多了几分恨意。
  刘琦见状大惊,急忙冲入了院内。


第七百零八章 蛮人的需求
  “见过父亲。”刘琦见刘表对木鹿管的有些狠了,急忙进院劝阻。
  刘表想要替自己管一管这三个蛮族少年,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既然已经退休还肯帮助自己解决问题,这一点让刘琦非常的感动。
  问题是,刘表完全没有必要对这三个少年施以这般狠手。
  毕竟,他们又不是刘琦的儿子,学好学坏跟自己不沾什么关系。
  但消息若是传到了南中,让那三个刚刚归顺自己的蛮王知道刘琦虐待自己的孩子,这影响可未免太不好了。
  益州的地方政府,多少年来对待蛮人都是与汉人区别对待,这使得很多夷民首领对待汉人政府充满了警觉与提防,他们不信任汉人。
  而刘琦如今治理益州,好不容易刚刚与蛮人们打了一个好基础,通过各式各样的手段,让他们感觉到自己与原先的统治者是不一样的……至少刘琦现在的举动,让蛮人觉得刘琦对他们信任并有一定的尊重。
  但这不代表,刘琦在短时间内就可以磨平这个阶级划分,这是数百年来已经形成的,绝非朝夕之功就能改变。
  若刘表教汉人孩子,别说是打手板,把手剁了刘琦也管不着,但体罚这三个蛮族王子,肯定有所不妥……
  “你怎么来了?”刘表停下了戒尺的动作,皱眉看向刘琦。
  在刘表看向刘琦的一刹那,刘琦看到了孟获,木鹿和兀突骨,看向刘表的目光中,骤然生出了几分狠辣之意。
  果然……
  刘琦轻叹口,道:“父亲,孩儿今日得闲,特意来看看您老人家。”
  “哦……为父这里没事,你大可不必总来,为父知道你孝顺,不过你眼下已经是两州之主,是统领十余万大军的一方牧守,要想的事情太多,老夫这里你不必挂怀。”
  刘琦心道我若是不往这跑,天知道你要给我惹多大的乱子。
  “父亲,这三位王子都是夷民,自幼不通我汉人文化,他们学不好,也在情理之中,还请父亲多多体谅,不要过于苛责他们。”
  刘琦这话说的隐晦,但以刘表的政治智商,他觉得对方应该能够听明白自己的意思。
  但哪曾想,今日的刘表却是吃错药了,他此刻的想法完全跟刘琦不在一个频道上。
  “我儿此言差矣!正因为他们不归王化,自幼不通理,这个时候才更应多加鞭策,弥补先前所失,你看看他们,已是总角之年了,却连几篇大学都背不下来!何其悲哉!”
  刘琦暗道我可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悲的。
  孟获突然站了出来,颇不服气地道:“我们背不下来这大学,阿翁就说我们可悲,那我想问问阿翁,你们汉人的孩子,就都能背下来了么!”
  刘表转头看向他,淡淡道:“也不尽然,不过能通读五经的汉家孩子,则比那些不懂五经的孩子更加明理,前途和成就也不是一般的大。”
  孟获又道:“那如果我们是汉人,若是背不下来的话,阿翁也会用戒尺打他么?”
  刘表认真地道:“老夫治学,一视同仁!”
  兀突骨站出来:“我不信!”
  刘表也不多解释:“信不信随你们,不过你们需知晓,老夫传你们的经文,寻常汉人家的孩子想学还根本都学不到,在汉人之中,也是要有一定的家室和门第的孩童才有机会学经,如今这好东西摆在你们眼前,你们却不懂珍惜,试问老夫如何不气?”
  很显然,三位蛮族王子并没有将这破经文当成好东西。
  他们脸上的表情此刻都是深深的不屑。
  刘表见状大怒。
  “真是不可教也!你们需知,在我大汉,能成大事者,非得是熟读四书五经不可……”
  说罢,刘表指向刘琦,道:“这位镇西将军,自幼秉承家训,苦读经文,终有今日的成就,你们当他走到今天这一步就很容易么?”
  说罢,便见刘表看向刘琦,道:“伯瑜,你给他们将大学的第八章,背诵一遍,也让他们心中有数,回去自省。”
  刘琦:“……”
  额……
  半晌之后。
  “父亲,孩儿……有点记不起来了。”
  话还未说完,突听一阵风声,刘表手中的戒尺罩着刘琦的脑门就扔了过来。
  “逆子!”
  ……
  半个时辰之后,刘琦无奈的从刘表的府中走了出来。
  适才自己背不出大学,刘表差点没冲进屋里拔剑劈了他。
  其实想想也是,身为八及之一的刘表,他的后人连篇大学都背不出说,说出去怕是得让他那些同期的党锢名士笑话死。
  索性刘琦也算机灵,见势不妙赶紧向刘表道歉,然后又急忙告辞,以免产生父子相杀的悲剧。
  想想适才刘表回屋提着宝剑出来时样子,刘琦不由打了个冷颤。
  不过有一点好处,那就是那三名蛮族王子在看到了适才刘表用戒尺怒仍刘琦,然后又用宝剑去砍他的样子……竟然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待刘琦准备走的时候,那三个少年居然认真地又开始温习背诵起了大学。
  而刘琦没有再在他们的眼眸中发现恨意。
  这是为什么?
  饶是刘琦也有些不太明白了。
  第二日,见到了贾诩,刘琦将这件事向贾诩进行了叙述,想听听他的意见,毕竟在揣摩人心方面,这个老东西远远的胜过了自己。
  贾诩听完之后,不由笑了。
  “其实别看那是三个蛮族王子,但蛮人生活环境困苦,又不善耕种,过的几乎是部落一般的生活,汉人的屋舍、农耕、稻种、经学、文化,他们也自然是羡慕的,那三个蛮族王子也非愚鲁之辈,在成都的生活比他们在南中的生活强上百倍,他们心中自然是羡慕的……但是,他们就怕咱汉人瞧不起他们,会对他们区别对待,这数百年来,当地的郡署和豪强,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刘荆州教三个夷族王子,行为严苛,在汉人眼中或许没什么,但三位王子本来就对汉人有成见,他们不怕挨打挨罚,就怕这是刘荆州故意刁难他们,但当他们看到了刘荆州对君侯一样是这般对待,心中不满的情绪自然就放平了,因为不论是汉人还是蛮人,刘荆州的标准皆是如此。”
  刘琦这才恍然。
  他大概明白了这些蛮人的软肋在什么地方。
  提升他们的生存环境只为其一,但他们更迫切的还是想要体会公平。
  贾诩看着认真思索的刘琦,心中也产生了一个疑问。
  这位镇西将军,当年不是在荆州一手策划了汉记和汉书的后续编纂么?怎么反倒是连大学的篇章却背不下来?


第七百零九章 邀请诸葛玄
  一转眼,一年又过去了,时间进入了公元195年,建康三年。
  而前往徐州为父奔丧的陶商,也终于抵达了徐州境。
  他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往郯城。
  而此时,郯城内的陶应,已经收到了刘琦的书信。
  这封书信一到,差点没把陶应的肺管子给气炸了。
  书信上的语气倒是客气,但当中却尽是威胁之意。
  刘琦信的内容言简意赅,大致的意思就是他会向朝廷表奏陶应为徐州牧,同时请朝廷敕封陶商为犍为郡守,带守孝三月后夺情上任。
  其实这事对陶应来说是好事,无奈刘琦信中的口吻委实不太客气。
  信中大概的意思是,你听话,我自然就能让你当徐州牧,你若是不听话,别说徐州牧了,刘某人让你在徐州待不消停,早晚弄死你。
  “刘琦这厮,他居然敢威胁我!”
  陶应将那份简牍重重地扔在地上,喝道:“这只荆狗,不过是占据了荆,益两州而已,就敢这般狂妄?我凭什么要听他的!他是州牧,我也是一州州牧,为何我就要听他的?”
  陶应的旁边,有东海巨富糜竺捡起了那封信,大致的看了看。
  少时,却见糜竺将简牍合上,对陶应道:“少君莫怒,刘琦如今横跨荆益二州,势力庞大,与袁绍一南一北为两大枭雄人物,兵多将广,非同等闲,他看不起少君,也在情理之中,不过抛去刘琦的狂妄不说,他的提议还是很好的,当今天子认刘琦为皇兄,引之为汉廷在南方的臂助依靠,他若是向天子谏言,主公这徐州牧的位置就算是坐实了,而陶商也顺理成章的被他召回南境,对少君的基业不会产生任何威胁,此乃天大的好事,少君可忍一时之气,答应刘琦,好生善待陶商,既能得实又可得名。”
  陶应委屈道:“只是我这心中着实不痛快。”
  糜竺叹了口气,道:“眼下这情况,公孙瓒南下,曹操也欲起兵东征,咱们四下皆敌,少君若是连徐州牧的位置都坐的名不正言不顺,这徐州还如何能保的全?还请忍一时之气,不要与刘琦为敌才是。”
  陶应一听糜竺说起北面和西面的兵势,顿感头都大了。
  “公孙瓒南下,曹豹已经率兵前往抵御,但战况一直不佳,这个时候如果曹操又出兵犯境,我等实难抵御,还请子仲帮忙,给我想个办法才是。”
  糜竺道:“如今之际,一定要与曹操议和,予他钱粮财货,恳请两家和睦,只要是能够稳住曹操,单是公孙瓒一路兵马虽然难敌,咱们却也不至于有灭顶之灾。”
  在这个时空,陶谦因为当年陶商被牵制在刘琦手中,故而一直不敢得罪刘琦响应袁术,因而徐州方面没有和袁绍曹操形成对立关系,而也就没有曹操大举破陶,血屠彭城的事件。
  而曹操的老爹曹嵩,也没有死在徐州人手中,目下已经是平安的抵达了濮阳。
  故而,曹,陶两家在关系上,虽然相对一般,但也绝不是如同历史上的那般苦大仇深。
  只要陶应给出的条件足够丰厚,想来还是可以稳住曹操的。
  而徐州诸郡,虽然这些年也经历了不少战争的洗礼,但好歹没有致命的打击。
  因而还算是丰饶。
  “行,那就依子仲先生所言,派孙乾为使者,去往濮阳见曹操……至于我那个兄长,罢了,好好待他,让他安安生生的来,安安生生的回荆州,只要他不惹事便可……”
  “少君英明。”
  ……
  陶商回了郯城,祭拜亡父,然后又看了他的弟弟陶应,兄弟俩在灵堂上抱头痛哭。
  当然,陶商的眼泪真一些,陶应的眼泪假一些。
  随后,陶应当着众人的面,拿出了徐州牧的印,请陶商接下,并言自古家业当由嫡长子继承。
  但陶商却死命不从。
  他说徐州牧乃是朝廷职位,非是陶家私产,当遵循朝廷旨意,而朝廷木下雨已经下旨敕封他为犍为郡守,并夺情上任,他守孝之后,自当返回益州,这徐州牧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陶应再三请求,但陶商只是不从。
  眼见兄长如此真诚的退却,陶应心软了,同时心中也有些自责,是不是对自己的兄长过于防范了?
  从小到大,陶商一直都是让着自己的,实有君子之风。
  陶应于是便收了印绶,兄弟俩坦诚相待。
  一晃三个月过去了,陶商向陶应请命,想去琅琊郡的诸葛家,替刘琦拜访琅琊的名士诸葛玄。
  诸葛玄昔日乃是刘表从吏,后辞官归乡返回徐州,这点陶应知晓。
  陶商代表刘琦去拜访他,想来说的也都是荆州之事,对陶应并无什么大的影响,于是他慨然应允。
  陶商随即前往诸葛家。
  诸葛玄当年在刘表属下为吏,后闻其从兄诸葛珪病逝,便辞官归乡,代替其从兄打理家业,一晃经年。
  诸葛家昔年曾与袁术有过交际,袁术敬慕诸葛玄的声名,去年来信,想要表奏他为豫章郡守,让他全家南下移往庐江,授予重任。
  诸葛玄对此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直到陶谦病故,公孙瓒率兵南下讨伐徐州,诸葛玄隐约感觉到,徐州这地界似乎有些不太平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代表刘琦的陶商前来拜见诸葛玄。
  陶商是陶谦的儿子,又是刘琦的使者,诸葛玄不能不谨慎对待。
  虽然原先没见过,但诸葛玄还是很热情的迎接了陶商。
  陶商也不客套,一见面就向诸葛玄表达了刘琦想要诸葛玄移家中人去荆州的事。
  同时,刘琦还表示,愿意上表朝廷,附和袁术奏请诸葛玄为豫章郡守,只是希望诸葛玄不要去庐江,而是来荆州受任。
  毕竟豫章郡目下大部分的地域都在孙坚手中握着,诸葛玄就是受了朝廷的敕封,直接去上任的话也不过是找死而已。
  诸葛玄闻言很是犹豫。
  “镇西将军的美意,玄心领了,只是诸葛玄原先与镇西将军从未有过交集,镇西将军为何要这般善待于我?”
  陶商道:“镇西将军横跨荆,益两州,乃是当世英雄,他从刘荆州治学,心中常挂念这天下有名望的经学贤士,琅琊诸葛家乃是士族名门,镇西将军久仰大名,他希望诸葛家能够去往荆州,安居乐业,治学为官,这也算是镇西将军为大汉朝保全了一个名门,这是镇西将军的初衷,仅此而已。”
  诸葛玄心下感慨,道:“可是,袁公路先邀请我去往庐江,若是不应,恐为人所指。”
  陶商道:“袁术志大才疏,如今占据江淮却横征暴敛,不懂体恤于民,而荆州乃是丰乐之土,被镇西将军保护的犹如铁桶一般,诸葛公只有去荆州,才能使家族安泰长存,您还是要考虑清楚才是啊。”


臊眉耷目说:

暂无

小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章节目录,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