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出谷
作者:寂寞大师|发布时间:2024-06-28 11:32:36|字数:312801
老顽童的路过,让幽静的绝情谷变得喧闹起来,直到一个多时辰后,谷中才重新恢复平静。
当当当!
公孙止叩响房门,说道:“谷中最近有些不平静,没有惊扰到两位吧?”在大黄蓉面前,他表现得十分有礼。
“多谢谷主关心,我们在这里住得很好。”郑榭打开房门,侧身让他进来。
公孙止刚进门,便看到了坐在桌边的小黄蓉,惊艳的目光在眸中一闪而逝,讶然道:“这位是?”谷里突然多出一个人来,让他怎能不惊讶?
郑榭道:“这也是我的妻妹……冯小蓉。”
小黄蓉礼貌地道:“多谢谷主收留榭哥哥和我家姐姐,蓉儿不请而至,请谷主见谅。”
“冯姑娘能到蔽处,是公孙止的荣幸。既然姑娘来了,就在谷里多留几日,好让在下一尽地主之谊。”公孙止眼神闪动,心中暗道,瞧这妹妹的神情,显然也对那小子情根深种。姓郑的小子顽劣迂腐,艳福倒是不浅,能得到这么一对世所罕见的姐妹花青睐,不知是走了什么桃花运。看来要尽早把姓郑的除掉,才好一亲芳泽。
想到这里,公孙心里欲念如星火燎原,难以扼止,目光火热地扫了大小黄蓉一眼,说道:“两位请在此处安心住下。在下还有些事情要与郑小兄相商,就不打扰两位了。”
“谷主请便。”大黄蓉点点头,说道。
老贼要按耐不住了吗?
郑榭在心里冷笑,跟着公孙止又到了后园里,抢先说道:“如果谷主还是要问那句话,就不用开口了。”
姐妹花的吸引力太大,公孙止不想再拖延下去,所幸撕破了伪装,面露凶残之色,道:“本人已经给了你两次机会,是你自己不懂得把握。现在,你就算改变主意,也别想走了。”
郑榭玩味地笑道:“哦,不知谷主想要怎样?”
公孙止邪火上头,没有发现郑榭神色中的异常,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哪能谈笑自如?他露出狰狞的神色,道:“我要送你去死!”
一拳快若闪电地向郑榭面门击来。
“没得玩了,本来还想多呆两天呢。”郑榭一伸手便扣住了他的手腕,拇指掐在他的脉门上。
公孙止心中一惊,却也没有害怕,他家传的闭穴功十分高明,运功时可将全身穴道尽数封闭,一般的截穴之术对他根本不起作用。在手腕被扣住的瞬间,他的另一只手便化成掌刀,往郑榭颈侧斩去。
他以手代刀使用阴阳倒乱刃法,威力倒也不俗,只是手掌刚抬一半,便感觉浑身一麻,动作不由僵住。
郑榭轻声冷笑:“就这点能耐吗?”
公孙止的功夫本不在潇尹尼马四人之下,不想却被人一招制住,他这才骇然起来,颤声道:“你,你怎么可能!”
“区区闭穴之术,小道而已,也敢在我面上得瑟。”郑榭不屑地嗤笑一声,别说他只是封闭穴道,就算他没有穴道,在郑榭手中也照样是不堪一击。
“古人有言,不作死,就不会死。你若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等过两天我们走了,你还能继续做你的谷主。可惜你自己耐不下去,非要跳出来得瑟,这是作死呢,还是作死呢?”郑榭继续说着风凉话。
公孙止道:“你想要什么我尽数给你,就算你要做谷主我也依你,只要你放过我这一次。”他心中恶意地想道,谷中情花无数,只要你呆在这里,迟早会中情花之毒,嘿嘿,到时候,看看是你死还是我活。
“眼珠乱转,一看就没打什么好主意,去吧!”郑榭才不会被这点蝇头小利吸引,随手一带,便把他扔进了情花丛里。
瞬间,公孙止就被刺中了几十上百下。
情花之毒甚为奇特,若是一个小伤口,不过几日便能自愈,但中毒深的话,每日会承受剧痛折磨,三十六日后便会命丧黄泉。
公孙止立刻惨叫起来。
“若我没猜错的话,谷中唯一的那颗绝情丹已经被老顽童偷走了,指不定被他扔到哪去了。绝情谷主却死在了情花之下,真是一种讽刺。”郑榭的话更是雪上加霜,让公孙止感觉到深深的绝望。
不过,很快他又听到了一个好消息:“据我所知,这谷里应该还有一颗绝情丹,被你夫人裘千尺藏了起来,你若能找到她,说不定还能问出那一颗绝情丹的下落。另外,不知道是该恭喜你还是该可怜你,令夫人还活着呢。”
公孙止已经不去想他怎么会知道这种隐秘,只是想着尽快去找裘千尺要解药。
裘千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两个恶狗相互咬起来,倒也有趣。
只是郑榭却没有心情再看这场戏了。他径自回到厢房,说道:“蓉儿,咱们也该走了。”
大黄蓉通过他的神色已经猜出了一些事情,问道:“你杀了公孙止?”
郑榭道:“没杀,不过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小黄蓉道:“这么好看的地方还没住够呢,哎,那老家伙的城府和器量也太小了。”
若是公孙止听到这话,指不定得气死过去。
“走吧,你若想看,以后再过来看吧。”三人倒也没带什么行李,简单地把旧衣服一包,便能上路。
郑榭想走,自是无人可阻。
公孙止到丹药地道里去找裘千尺了,樊一翁和公孙绿萼觉得郑榭有情有义,是一条好汉,便睁只眼闭只眼,让他们安然离开了。
天黑之前,三人便已经到了绝情谷以东三十里外的小镇。
出了谷,大黄蓉便神色郁郁,没有了之前的灵动。在与世隔绝的绝情谷里,她是冯蓉,可以假扮郑夫人。但是离开幽谷后,就必须得面对现实,现实里她是丐帮帮主,是郭夫人,是黄蓉女侠。
三人在小镇上的一家客栈里投宿。
郑榭问道:“蓉儿,你想得怎么样了?”
大黄蓉道:“另一个世界是仙界吗?”
“仙界?”郑榭眼中露出迷惘,喃喃自语地说道:“我也在寻找仙界,也许很快就能找到,也许这一辈子都到不了。”
小黄蓉握住郑榭的手,安慰道:“榭哥哥,我会一直陪着你寻找的。”
郑榭展颜一笑。
大黄蓉神色难明,最后化做一笑,道:“今天天色已晚,明天再说吧。”
郑榭道:“那就一起睡吧。”
大黄蓉白他一眼,道:“你跟冯妹妹睡吧。”
郑榭道:“你们都是一个人,有什么害羞的。”说着,一左一右揽住了她们的小腰。
小黄蓉脸蛋红红,像是风中娇羞绽放的花朵。
大黄蓉出奇的没有反抗,只是闭上了眼睛,睫毛轻轻颤动,欲拒还迎,样子更加妩媚勾人。
这一夜自是大被同眠。
第一百章 青衫磊落江湖行
次日醒来,两女对着铜镜梳洗打扮。
大黄蓉把在绝情谷时穿的绿衫叠起来收好,换上了之前的那套绛红色的稠衣,头上也盘起了高高的发髻,整个人的风格蓦然一变,显得成熟稳重,端庄高雅。
小黄蓉把凤钗给她插上,左看看右看看,赞道:“真是好看。”
大黄蓉笑道:“你也一样。”
郑榭打趣道:“你们两个就不要在那里自夸了。两人本是一人,怎么说都是在夸自己。”
郑榭来到大黄蓉对面坐下,看着她道:“蓉儿,你想好了吗,是否跟我一起?”
大黄蓉摇摇头,道:“榭小弟,我要走了。”
小黄蓉道:“姐姐,你跟我一起吧!”
大黄蓉道:“咱们不一样的,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也是无忧无虑,活得洒脱自在。我要是还在你这个年龄,肯定会做跟你一样的选择。但是现在不同,我的家就在这里,这里有靖哥,有芙儿,有爹爹,有师父,有徒弟,有师兄,有师侄,有很多长辈晚辈、亲朋好友,还有丐帮一大帮人……我走不了了,你就代替我陪伴他吧。”
在她做这打扮时,郑榭就已经有了些心理准备,道:“你真想好了吗?跟我走,也许能成为神仙,长生不老。”
大黄蓉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我虽然不能跟你一起走,但还是祝愿你早日完成愿望,得享永生。”
小黄蓉不服气地哼道:“我就不知道郭靖那憨人有什么好的,你干嘛要留在这里。”
大黄蓉轻轻梳理着她的马尾辫,怜爱地道:“你还小,等你再长大点,就明白了。爱情、亲情、友情,让人留念的还有很多。”
“蓉儿,没有回转的可能吗?”郑榭声音有些低落。
大黄蓉打开房门,又回过身,淡淡地说道:“榭小弟,我以前就说过,离开蒙古以后,咱们就各走各的。绝情谷,便当成是一个插曲,以后也别再来找我了。”
“这算是一夜情吗?”郑榭自问道。
“一夜情?”大黄蓉对这个后现代的词很陌生,不过这不耽误她的理解,道:“倒也不错。对女人来说,有一个美满的家,有过一个情人,一生就没什么好遗憾了。不用送我了,咱们就此别过。”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心中想到,继续拖延下去,只会越陷越深,到最后不仅是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倒不如就此放手。
杀伐决断,不仅是该下手的时候要下手,到了该放手的时候也得放手。
大黄蓉走得干脆利落,没有情人间离别时的你侬我侬、依依不舍、痴情缠绵,快得让人难以回神。
“榭哥哥,你没事吧?”小黄蓉关心地问道。
郑榭笑了一下,道:“没事,这种情况我早有预料。而且,我还有你呢。”
小黄蓉点点头,道:“嗯,还有我,过几年,我就长大了。”
郑榭抚摸下她的马尾辫,长长地吐了口气,把调教契约之书唤了出来。
宿主:郑榭。
武学:回风落雁剑(小成),华山心法(圆满),天长掌法(圆满),紫霞神功(大成),劈空掌(圆满),一阳指(圆满),龙象般若功(小成),金雁功(小成)。
契约者:仪琳(7/10),刘菁(10/10),曲非烟(10/10),任盈盈(9/10),穆念慈(10/10),黄蓉(10/10),小龙女(8/10),李莫愁(8/10)。
调教值:239。
历练值:654。
签下小龙女和李莫愁后,调教值又长了128点,已经超过了两百。
小黄蓉乖巧地问道:“榭哥哥,咱们现在回古墓吗?”
郑榭看了眼自己的双值,心想,现在自己的双值已经足够多了,是该再开拓一个世界了。说道:“蓉儿,你自己回去吧,我去散散心。”
若是平时,她肯定纠缠不清,但此时却极为通情打理,小黄蓉只道他心情不好,心想让他自己散散心也好,便道:“好吧。”
郑榭道:“蒙古和大宋已经开战,局势混乱,你自己要小心些。还有,不许跟龙儿闹别扭。”
小黄蓉赌气说道:“就知道龙儿,下回我让她打回来一掌好了。”
郑榭揉揉她的脑袋,宠溺地道:“龙儿率直单纯,你不欺负她就是好的了。好了,不说了,我要走了。”
“嗯。”
挥挥手,郑榭便化成一道白光就此消失。
……
“小二,上酒。”
一位二十出头的青衫男子走入客栈之中,向店小二哟呵了一声,在大堂中靠近窗口的位置坐下。此人相貌英挺,风度翩翩,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奇特魅力,让人无法忽视。在他进来时,大堂之中便有许多女客偷眼向他望去,芳心荡漾。
“来啦~~”
店小二送来一壶店中最好的美酒,操起抹布在桌上干净利落地抹了两下,道:“公子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这男子掷给他一块银子,道:“来一盘牛腿肉,一盘羊肝。”
“好嘞~~马上就来。”店小二接住银子,顿时眉开眼笑。
“先别忙着走,我初至贵地,向你打听一下,当地都有哪些有名望的江湖人士。”这人说道。
他自然就是穿越而来的郑榭,降临之地却是在一处荒无人烟的山林中,跋涉了大半个时辰才来到这个集市中。
刚来这个世界,自然要打探一些消息。
店小二道:“公子爷,一看您就不是江湖中人,要不然也不会在咱大理问这话。”
江湖人士无非就是那几个特点,要么是身材魁梧彪悍,要么是随身携带兵刃,更高级一点的就是太阳穴高高鼓起,眼中精光四射,行走间龙行虎步……当然了,这些也都是龙套的标志。
郑榭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神韵内敛,精气丝毫不会外泄,就算是顶尖高手也难一眼看出他的深浅,更何况是普通跑堂伙计。
“大理?”郑榭听到这名字,略一沉思,首先想到的便是大理段氏一阳指,但就算知道了这里是大理,也难判断出什么东西来。“你仔细说说,大理都有哪些出名的高手。”
“咱们大理最有名望的自然是当今圣上和镇南王段王爷。”店小二心道,这人不知从哪个大户人家里跑出来的公子哥,一看便是初出江湖的菜鸟,不知江湖险恶,指不定哪天就会送了小命。
“镇南王,难道是那个著名的无子播种王?”郑榭心中一动。
第一百零一章 神仙
郑榭听到店小二提到“圣上”和“镇南王”的字眼,立时便有几道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咦!”
武功到了郑榭的这种境界,身边的每一点风吹草动都难逃过他的感知,往高处说便叫做天人交感,往低处说便是警惕性强。
这几道目光自然逃不过他的感知。
郑榭侧头看去,便见到了坐在对面靠墙位置的四个人,这四个人穿着同款式的黄色锦袍,做军官打扮。其中一人使铁钓竿,一人使对板斧,一人使熟铜棍,一人使判官笔。
“渔樵耕读?”郑榭暗道。
渔樵耕读是大理皇室的特有职位,延续几代皆是如此,并不是只有一灯大师座下四大弟子才起的这个绰号。
店小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见到了那几位军官打扮的武人,急忙闭嘴,在自己嘴上轻扇了一下,道:“看我这张嘴,客官您慢用,小人就不打扰了。”
郑榭摆摆手让他去了。
大理段氏虽然还带着江湖人的作风,但毕竟是皇室,远非旁人可以议论的。在私底下乱嚼舌根,放在中原之地,被抓走杀头都不冤。
使钓竿的军官见郑榭望来,便冲他点下头。
郑榭也是微微一笑,便收回了目光。
“诸大哥,那个人在打听陛下和王爷的消息,咱们要不要把他请来盘问一下?”使铜棍的军官说道。
“傅兄弟不要冲动。”姓诸的正是使钓竿的军官,他冷静地道:“咱们只看了一眼,便被他发现了,此人定然不凡。找世子要紧,不要节外生枝。”
“好。”傅姓军官点头说道。
他们不想多事,郑榭却自己走了过来。
“四位可是宫中的渔、樵、耕、读四大护卫?”两桌相隔虽远,但他们小声的说话还是被郑榭全都听在耳中。
“正是。”使判官笔的书生打量着郑榭,道:“看公子的样子并非我大理人氏,不知阁下有何见教?”
郑榭道:“见教不敢当,在下日前曾听说了一个消息,想来对四位有用。”
姓诸的军官一抱拳,正色道:“请公子明言?”
郑榭道:“在说之前,我想先问一下,四位可是在寻找镇南王世子,世子是否姓段名誉?”
姓诸的军官心里一惊,沉声道:“不错。阁下的消息跟世子殿下有关?”
郑榭道:“嗯,在下听说东西无量宗要在剑湖宫比武,邀请了许多武林前辈做见证,其中便有一位姓段的公子,是个书生模样,半点武功也不会。”
姓傅的军官说道:“那定然是世子爷没错。”
得到了段誉的消息,四人也不再吃饭了,姓诸的军官抱拳道:“多谢公子相告,诸万里感激不尽,日后若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来宫中找诸某。”
郑榭道:“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告辞!”诸万里把一块银子扔在桌上,当即便向外走去。
“后会有期。”其余三人也一抱拳,匆匆离去。
郑榭在他们三人走后不久,也结账离开。
刚才跟四个人对话却不是为了结个善缘,而且想要进一步确认自己的猜测。现在,他有了确定的答案,这里是天龙世界,时间是在段誉离家出走的不久之后。
“天龙啊,大家都来找爹爹……”
出了客栈,郑榭也向无量山剑湖宫而去。
若说起天龙来,任何穿越者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必是无量山崖底的玉洞,那两部号称外挂的秘笈谁不想要?
“就是不知道段誉是否已经把东西取走了?”郑榭念道,他对《北冥神功》没什么欲望,倒是对《凌波微步》有些想法。《凌波微步》是武林中最牛的一种步法,几乎能够完美地规避对方攻击。学会凌波微步的段誉不会什么武功,对敌时就只是自顾自地走凌波微走,便能让对手打不到他,确实炫酷吊炸天。
轻功分为身法和步法,身法就是轻身提纵之术,步法则是在方寸间灵活闪避的技巧。《凌波微步》就是步法的极限,而且易学易懂,只要了解易经的人,随随便便练个三两天就能练会。
“来迟了?”郑榭赶到剑湖宫时,东西两宗的比武早已散场,人走茶凉。他便径自向无量山后山行去。
“就是这里了。”郑榭站在无量山后山的崖边,向对面望去,便见到丛林藤蔓间有一面光滑白净的巨大大理石,乍一看却似一块白玉一般。
接着,他便一跃而下。
“是客栈里的那个公子!”一个惊呼响起。
郑榭刚刚跳下去,山峰上便出现了四个军官打扮的人,正是之前在客栈里遇到的渔樵耕读四人。
使双板斧的大汉道:“那个人想不开了吗?为何要跳崖?”
四人奔到崖前向下望去,却见崖间深隧,一眼望不见底,郑榭的身影也早已消失。
“这崖谷少说也有三五百丈,这么跳下去,还不摔成肉饼。”使铜棍的军官道。
“也许这人另有目的,不必管他,找世子爷要紧。”诸万里摇了摇头道。
……
“神仙?”
段誉已经在崖底困了三天,心中已然绝望,暗自叹道,我段誉困在崖底固然活不了多久,也没什么好可惜的。但钟姑娘为了救我,却妄自送了性命,到头来我俩却要做一对同命鸳鸯。唉,当初还不如直接被山羊胡子活埋,也胜过现在孤伶伶的做孤魂野鬼。
就在他暗自伤神时,忽然见到一个人影从天缓缓而降,飘然落下,青色的衣衫在风中猎猎作响,丰神绝秀,一时间直以为见到了神仙,不禁惊叫出声。
“嗯?”郑榭也听到了这个呼声,转头望去,便见到了站在一块干净的青石上的青年,这人相貌俊秀,儒雅不凡,只是衣衫褴褛,上面划出了几道口子。
这家伙还没找到无量玉洞!
“小生段誉,见过神仙!”段誉见他望来,连忙一揖到地,恭敬地叫道。
郑榭道:“段兄认错人了,在下并非神仙?”
段誉惊呼道:“不是神仙?那你怎么会飞?”
郑榭失笑,道:“你什么时候见我会飞了,这只是轻功而已,不过比平常人跳得高些、远些罢了。”
“啊!”
段誉似信非信,武功真有这般神妙?
郑榭道:“不说我了,倒是段兄为何呆在这深山绝谷里?”
“非我所愿,被人迫害。”段誉当即便将自己如何上得无量山,又如何被神农帮擒下,被逼着服下断肠散的毒药,前去万劫谷求救,路上又遇到干光豪那对奸夫淫妇,然后失足落山。
“神仙,小生一死倒不要紧,但求神仙去万劫谷向钟姑娘的父母报信,请他们来救钟姑娘。”段誉说道。
郑榭摆摆手,道:“此事不必着急,先说说你在这里都有什么发现?”
第一百零二章 无量玉洞
“是,神仙请看这里。”段誉一拱手,有些兴奋地指着他身后那块丈许高的大理石说道。
此地盛产大理石,而且质量很高。这一块大理石表面平整光滑,像是白玉璧一样,甚至能倒映出人的影子。
这一块大石原先被藤蔓和杂草覆盖,在段誉下来后,才被他清理出来。
“不要喊我神仙了,我姓郑名榭,你称一声郑兄即可。”郑榭说道。
段誉从善如流,道了一声“郑兄”,便滔滔不绝地讲起来。
山谷中景色奇美,东南面有一道瀑布如白龙般奔流而下,注入一深潭之中,水波荡漾,巍为壮观。山壁之上郁郁葱葱,更有奇花异草无数,经段誉讲解,那都是各种名贵的茶花、曼陀罗花。在东西两面山壁上,各有一块白璧无瑕的大理石,西面那块大一些的便是被无量宗称为无量玉璧的奇物,小一点的便是段誉身后这块。
“午夜之时,月正中天,月光从上面照在湖中,水光反照,人站在这里,影子便落在小玉璧上,被投射到对面的无量玉璧上……”段誉把他这几天的发现讲了出来。无非也就是物理上最简单的反射原理,光线经湖水反射,照在小玉璧上,再反射到大玉璧上,这便是无量宗见到的“神仙舞剑”奇景。
郑榭点点头,道:“只是如此吗?”
“郑兄看到那个洞孔了吗?”段誉又指着山壁道。
郑榭仔细看去,西面峭壁上确实有一个小小的洞孔,被杂草遮掩,看不太清楚。
段誉又道:“那洞中悬挂着一柄宝剑,剑上镶满了各色宝石,当月光经过洞孔之时会把宝剑的影子映在这边。”
郑榭精神一振,道:“那道剑影所指之处是哪里?”
段誉道:“月光迁移,剑影也会慢慢移动。”
郑榭道:“我明白,段兄说说大概方向即可。”
段誉心道,这位神仙老兄为何这么关心那道剑影,难道那真是仙剑不成?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把剑影移动的轨迹说了出来:“剑影从这里慢慢向斜上移动,剑锋所指向北,一直移到那里消失不见。”
郑榭顺着段誉所指的轨迹看去,眼前忽然一亮,拍拍他的肩膀道:“多谢老兄了!”
他几个纵跃,跳到一块巨大的岩石前,手掌在上面拍了几下,侧耳去听,岩石后面传来十分轻微的震响。
段誉也爬了过来,问道:“郑兄,你在做什么?”
郑榭道:“这后面是空的!”
段誉一喜,道:“难道这后面有出口?”
郑榭道:“段兄所猜应该不错。”
“太好了。”段誉整个人已经趴到岩石上用力地去推,衣衫都被岩石上的青苔染成了绿色。
“哈,哈,这块岩石真能活动,啊,啊……郑兄,你快过来帮帮忙。”段誉欣喜地叫道,一边还使出吃奶的劲推着这块大石。
郑榭哈哈大笑了一声,道:“段兄你后退,让我来吧!”
他将一只手掌放在岩石上,不见任何用力,岩石便缓缓地转动起来,如一扇大门一般,只转一半,便露出了一个三尺来高的洞口。
“郑兄好厉害。”段誉讪笑不已,配着一副狼狈的样子,看起来就是一个大衰哥。
郑榭道:“段兄,咱们进去吧!”
说完便当先钻了进去。
洞中隧道被无崖子和李秋水修葺过,地面十分平整,只走了十来步,光线便全部消失,两人只能摸黑行进。
“郑兄小心些。”段誉在后面提醒。
郑榭道:“段兄放心,这里没有危险。”
两人又向前走了百来步,转过两道弯,便走到了隧洞尽头,面前便是一道大门。
郑榭推开大门,眼前光线陡然变亮,已经能见到事物。
段誉跟进来,目瞪口呆地看着石室,惊叫道:“糟了,咱们走到剑湖底下了。”
郑榭左右张望一眼,心里也十分赞叹。
石室的左面镶着一块大水晶,似是窗户一样,从这里看去,便能见到窗外有鱼虾游过,景物奇幻,不似人间常态。
石室中还有一个梳妆台,上面放着铜镜,整体布局上来看,是一个女子的闺房。
“这就是李秋水住的地方了。”郑榭心道。
在石室南首墙壁上有一道细缝,又是一道石门。
郑榭走过去,将石门推开,走进去,便到了“书房”,房中立着一具女子的玉像,姿容美艳不可芳物,恍如谪仙临尘。
“小生唐突,请神仙姐姐恕罪,恕罪!”段誉走到玉像前,冲着它拱手打揖。
郑榭走到跟前,在玉像上摸了一下,入手冰凉,质感细腻。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翡翠。看这水头,至少也是高冰种了,这么一大块搬出去,少说也能卖上亿软妹。”
段誉见他的动作,有些不悦,道:“郑兄,莫要亵渎了仙女。”
郑榭哈哈一笑,道:“你不是说我是神仙吗?神仙摸仙女,不是理所应当吗?”
段誉道:“这,这是不同的,神仙姐姐冰清玉洁,这么做……总是不好的。”
郑榭耸耸肩,弯腰捡起玉像前蒲团,从里面掏出来一卷绸布,随手打开,将绸布一扔,段誉连忙接了过去,心道,神仙姐姐的东西,哪怕是一块破绸布,也是仙物。
郑榭却不理他,将帛卷展开,几行小字便出现在卷轴上。
“庄子逍遥游有云,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是故内力为本,招数为末。以下诸图,须用心修习。”
下面便是果女穴道图,图中画着内气循环的经脉穴道。第一幅图是修炼少商穴的法门,下面有一段详细注解。
依次向下看去,共有三十六幅图,每幅图下都有修炼注解。
在最后,卷轴末尾还有一篇记载的便是《凌波微步》的修炼方法。
“郑兄……”段誉看了眼卷轴上所画的东西,欲言又止,神情窘迫。
段誉在想什么,郑榭也能猜出来,他把帛卷缓缓合上,抬手抛给段誉,道:“段兄还想不想救钟灵姑娘?”
“呀!”段誉一拍脑袋,暗道:“段誉啊段誉,你都在想什么,钟姑娘为救你被山羊胡子抓住,危在旦夕,你还有心思胡思乱想,该死,该死!”
“郑兄,神仙姐姐在这里居住,此处必有出路,咱们快找找看。”段誉急忙道。
郑榭道:“段兄不必着急,咱们做个交易。你教我凌波微步,我帮你去救钟姑娘。”
段誉喜道:“郑兄能解闪电貂之毒?”
郑榭不置可否。
第一百零三章 救钟灵
《凌波微步》的修炼方法有了,但郑榭于易经一窍不通,也不知所谓的六十四卦卦位,根本无从修炼。想要修习,只能先从易经入手,而普天之下,对易经的研究能胜过段誉的人绝对不多,他绝对是一个很好的老师。
段誉拿着帛卷犹豫不决,不知道是不是该打开来看。
“你现在赶去万劫谷报信,也未必能救出钟姑娘。你有没有想过,万一钟姑娘的父母不在家,又或者他们不相信你的话,你该如何?”郑榭又说道,这话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该如何是好!”段誉顿时焦急起来。
郑榭道:“所以,你还是快点给我讲凌波微步吧。”
“好吧。”段誉合手向玉像拜了两下,嘴里小声念叼着,神仙姐姐请恕罪,小生也是迫不得已,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神仙姐姐要怪就怪段誉一个人吧。
这丫的跟段正淳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连他半成的泡妞水平都没学到,迂腐得可怜。
段誉战战兢兢地把卷轴打开,也不敢去看《北冥神功》上的图谱,径直展到最后,观看那篇《凌波微步》,只看了一遍,便把凌波微步的步法方位看明白了,开始细细地给郑榭讲解。
若是其他人,很可能会像黄蓉教欧阳锋《九阴真经》一样,真真假假掺和起来,绝不会把这种神功传给他人。但段誉不会如此,一来,他不是这种人。二来,他也不知《凌波微步》的珍贵之处,全然不在乎。
《凌波微步》一共六十四步,按易经六十四卦方位排列,从“明夷”起始,经“贲”、“既济”、“家人”,绕一大圈,配合着呼吸节奏,步伐快慢不一,最后自“无妄”而终。
段誉将六十四卦的方位给他细细地讲了一遍,然后郑然对照《凌波微步》的图谱开始修炼,只练了小半天,便已经能将凌波微步完整地走一圈。
行走间,姿态曼妙,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
又练了一阵,郑榭见段誉神不守舍,坐立不安,便道:“好吧,咱们这就出去救钟灵丫头。”
段誉早就急不可待,闻言,大喜叫道:“好极,好极,咱们快走。”
这间石室中有一条石阶斜引向上,直通向沧澜江的崖壁,洞口布置得十分巧妙,寻常人难以发觉。
两人踏着石阶向上而行,郑榭边走边道:“段兄,那帛卷上记载的《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都是天下间最精妙的上乘武功,常人得一而不可求,千万不要被他们看到,你若有心,倒可以修习一番。”
段誉敷衍道:“多谢郑兄提醒,在下记下了。”
郑榭也不在意,话已经说过一遍,他学或不学都无所谓。
渐渐接近洞口,便听到涛涛的水声,奔流不绝。
“郑兄,咱们怎么上去?”段誉伸出头向外张望,只见洞口离水面有十多丈距离,离江岸也有二三十丈的高度。
他的话刚说完,便感觉身体一轻,整个人便悬到了空中,耳旁响起呼呼的风声,峭壁如画幕般向下急速移动,睁眼向下一望,不由“啊啊”地惊叫起来。
金雁功是攀岩第一神功,郭靖刚学不久便能攀上百丈绝壁。
郑榭手提着一人,也只用了两三个呼吸的时间,便登到了崖顶,一松手,段誉便趴到了地上,兀自大叫不息。
“段兄,已经登陆了。”郑榭道。
段誉一骨碌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讪笑道:“让郑兄见笑了。”
郑榭道:“人之常情,段兄不必在意。好了,咱们该去救钟灵姑娘了。”
“好。”
段誉急忙答应下来,带着郑榭往无量山而去。
……
两人进行了一个多时辰,便赶到了无量山下,山上屋瓦成群的地方便是无量剑宗的驻地剑湖宫。
段誉指着山坡另一处道:“神农帮就在那里。郑兄,你真有解貂毒的法子?”到了这时,他心中已经开始有些怀疑了。
郑榭道:“呆会儿你就知道了。”
听到这种回答,段誉心里一凉,声音微颤,道:“郑兄,要不然咱们偷偷地过去,救了钟姑娘就跑。”
“那你呢。”郑榭好笑地看他一眼,道:“你中了断肠散的毒,不要解药了?”
段誉心灰意冷地道:“都怪在下害了钟姑娘,只要能救得钟灵姑娘,小生便也随他去了。”
郑榭哈哈一笑,道:“别想太多,走吧。”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神农帮驻地附近,两个提着药锄的神农帮弟子见到他们,远远地便大声叫道:“你们是什么人……哟,这是那个姓段的呆子,这个人就是那个小娘皮的父亲?”那两个弟子见郑榭年轻,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有钟灵这么大女儿的人。
郑榭道:“别那么多废话,叫司空玄出来见我。”
其中一人打量了郑榭两眼,说道:“师弟,你看着他们,我去请帮主过来。”
段誉心里紧张得要命,头上微微冒汗,心道,郑兄八成也没有解药,这可如何是好,罢了罢了,大不了我舍了这条小命不要,也得救钟姑娘脱身。
想到这里,他的情绪竟然稳定了下来。
不多时,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瘦小老头带着数名神农帮弟子走了过来,在两人身上打量了一眼,皱皱眉头,道:“解药带来了吗?”
郑榭不答反问:“你就是司空玄,带钟灵过来见我!”
司空玄问道:“阁下何人?”
郑榭不耐烦地道:“你不必管那么多,想要解药就先带钟灵过来,待我见她安然无恙后,咱们再说其他。”
司空玄一挥手,道:“好,把姓钟的小丫头带过来。”
很快,两个弟子便押着钟灵走了过来。
钟灵被人反手绑着,见到段誉便眼泪汪汪地叫道:“段大哥,你来了……”
段誉叫道:“钟姑娘,我们一定会救你的。司空帮主,你快把钟姑娘放了。”
司空玄冷哼一声,看着郑榭道:“解药呢?”
郑榭道:“我说过给你解药吗?”
“你想找死!”司空玄大怒,山羊胡子都翘了起来,正要使人把他们拿下,郑榭便动了。
郑榭一步踏出,便闪到了钟灵身前,抬手虚劈两下,那两个押着钟灵的弟子便仰天栽倒。
“对付一个小姑娘也这么粗鲁,神农帮真是丢人现眼。”郑榭说着,抬手一划,便把绳子割断,然后拉着钟灵走了回来。
见到他的身手,司空玄又惊又怒,道:“你不是来换解药的。”
郑榭道:“你猜对了,把断肠散的解药也交出来吧。”
司空玄悲声笑道:“左右是个一死,有种你便杀了我,让姓段的跟我陪葬。”
“好吧,我承全你!”郑榭抬手一劈,司空玄也跟着仰天栽倒,鲜血直喷,在地上抽搐两下,便送了性命。
第一百零四章 路遇
众人见郑榭干脆利落地把司空玄杀了,全都吓了一跳。
钟灵叫道:“你怎么把他杀了,这老头还没给我们解药呢。”
郑榭道:“你这小丫头真是忘恩负义,我救了你一命,你不谢我,反倒是怪起我来了。还有,司空玄以为自己是谁,识得断肠散解药的又不是只有他一人。”顿了顿,他转身冲着剩下的帮众叫道:“司空玄已死,神农帮除了他,谁还能做主?”
神农帮众弟子将目光看向一个穿着黄色衣袍的青年。这青年大声叫嚣道:“这人杀了帮主,咱们跟他拼了。”
“白痴!”
话刚说完,郑榭便一掌把他劈了,看也未看倒下的尸体,冲着剩下的人叫道:“谁还能做主?”
黄袍青年倒地身亡,让余下之人噤若寒蝉。
郑榭道:“没有能做得了主的人了?”
一个胆子较大的弟子站了出来,这人长着一对豆芽眼,双眼眯成一条缝几乎看不到眼珠,他说道:“大,大侠,他是我们少帮主,除了他,我们都是帮主的弟子,谁也做不了主。”
郑榭道:“我看你就不错,有做帮主的潜力。去把断肠散的解药拿来,你就是神农帮的帮主了。否则,你就是只能当神农帮的已故帮主了。”
“是,是。”小眼弟子又喜又惊,急忙往神农帮的驻地木屋跑去,转眼便拿着一个药箱跑了出来。打开箱盖,从里面拿出来一个药瓶,双手递过来,道:“这就是断肠散的解药了,这解药连服三天,每天一次,每次一钱便够了。”
郑榭接过药瓶,打开闻了一下。他学过平一指的药经,对些许药物也有研究,但却也没有万全把握,又道:“哪个是断肠散?”
“这个是。”小眼弟子又从箱里拿出来一个药瓶。
郑榭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里面尽是红色粉末,他对段誉道:“段兄,你看这是断肠散吗?”
段誉道:“不错,他们给我吃的就是这种药粉。”
郑榭点点头,又把那小眼睛的弟子拽了过来,捏开他的嘴,道:“张嘴。”把断肠散抖了进去。
这人双腿乱蹬“唔唔”直叫,却反抗不得,心道,让你逞强出头,活该,死定了!
郑榭松开他,又道:“现在我再问你,哪个是断肠散的解药,若是说错了,你也就不用活了?”
小眼弟子悲从中来,叫道:“大侠,这一瓶真是断肠散的解药。”
郑榭把药瓶递给段誉,道:“我现在信了,咱们走吧。”
小眼弟子扑通跪倒,叫道:“大侠,段公子,给我留一点解药吧。断肠散的解药配制不易,一时半刻我也配不出来。”
段誉最是心软,早在郑榭杀人之时便已心下不忍,但想到郑榭都是为救自己而为,也不好出声制止,此时解药到手,再无忧虑。见那小眼睛弟子可怜,便从瓶中倒了一半的解药给他。
“多谢大侠,多谢段公子!”小眼弟子双手捧着解药,无法磕头,只能大声道谢。
……
“段大哥,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郑榭三人离开了无量山,路上,钟灵说道。
段誉面有惭愧之色,不好意思地道:“你应该谢谢郑兄才是,是他救了你,我……我可没有那么大本事。”
钟灵道:“郑大哥,谢谢你。你武功好厉害,比我爹爹都强。”她的声音如出谷黄莺一般清脆悦耳。
郑榭道:“举手之劳而已,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不论是谁都舍不得让你出事的。”
钟灵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段誉说道:“钟姑娘,发生这种事,你父母一定很担心的,你回家跟他们报声平安吧。”
钟灵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不行,这事一定不能让我爹爹知道,要不然他又要骂我了。哎呀,不对。”说着,嘬嘴发出尖鸣的哨声。
段誉道:“你的小貂找不见了,你爹爹肯定会发现的。”
钟灵吐吐舌头道:“我告诉爹爹是它自己跑走了,等过些时间,你再陪我来找好吗?”
段誉说道:“好啊!”
钟灵高兴地点头,又道:“郑大哥,你也陪一起来吗?”她就是一个缺少玩伴的小孩子,率真贪玩,只要有人跟她在一起就很开心。
郑榭道:“等它吃饱喝足了,也许自己就跑回去了。”
三人说笑着已经过了沧澜江,钟灵神情忽然低落,道:“可惜了,我爹爹不让外人进谷,要不然我就能带你们到家里玩了。”
郑榭的眉头忽然一皱,道:“有些不对。”
钟灵奇道:“怎么了?”
郑榭道:“往前走就知道了。”
三人刚往前走了一段,在一处路径窄的小道旁,忽然跃出了两个恶形恶相的大汉,一人使单刀,一人使花枪,拦在了路上,道:“你们三个要到哪去?”
另一人叫道:“此路不通,赶紧滚吧!”
钟灵道:“这是我回家的路,你们为什么要让我滚?”
使单刀的汉子叫道:“你们跟那个小贱人是一伙的?”
使花枪的汉子道:“别跟他们废话,把这三个家伙全宰了就是。”
说着,便抡起花枪往郑榭扎过来。
段誉大叫道:“光天化日之下拦路行凶,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就在他说话间,使刀的汉子也举起了单刀,向段誉当头劈去,下手丝毫不留情,嘴里叫道:“等你死了,跟阎王去讲王法吧。”
可惜这两个汉子虽然样貌够凶残,但功夫却差得很,恐怕连钟灵都打不过。
郑榭随手一拨,两个人便齐齐发出了一声惨叫。
使花枪的汉子脑门上镶了一柄单刀,头颅差点被劈成两半。使单刀的汉子胸口上却插了一根花枪,枪尖直从背后贯出,鲜血顺着枪头滴答而下。
“扑通!”两个大汉的尸体一起摔到地上。
段誉吓了一跳,惊道:“这两个人怎么自己杀起来了。”
钟灵却看得明白,说道:“郑大哥,你好厉害,教教我好吗?”
郑榭道:“这没什么,只是眼疾手快而已。不过这两个人拦在这里,里面怕是发生了什么事?”
钟灵“啊”了一声,恍然道:“我知道了,他们嘴里说小贱人,肯定是找木姐姐的。我听妈妈说过,江南有一个姓王的恶女人正四处派人在追杀木姐姐,他们恐怕就是姓王的那个恶女人的手下。”
段誉道:“那咱们快去救木姑娘吧。”
钟灵点点头,在头带路,三人跨过他们的尸体,加快步伐,向前而行。
第一百零五章 出去
顺着山间的偏僻荒芜道路,没走多久,一个木屋便出现在三人的视线里。
还未走到跟前,林中又有几道人影蹿了出来,其中一人叫道:“站住,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钟灵小声道:“不好,他们已经把木姐姐的家围起来了,不知道木姐姐有没有危险。”
一个身材矮胖,好像西方巫婆一般的老太婆说道:“他们跟那小贱人是一伙的,让他们进去,正好一网打尽。”
钟灵闻言,却是松了一口气,心道:“看来木姐姐还没有出事。”
段誉见到这些人凶神恶煞,心里有些惊慌,但事已至此,想得再多却也无济于事,只好鼓起勇气跟着郑榭。
郑榭神情自若,不慌不忙地迈步而上,推开大门径直走了进去。
钟灵快步跟上,进到院里便大声叫道:“木姐姐,木姐姐,我是钟灵,你没事吧。”
院中小道曲曲折折,钟灵小跑而行,拐过两个弯,便到了一间大厅之外,厅门前有几个大汉把持,在窗户下也有几人守候,院墙上更是蹲了好几个面目憎恶之人,把这一个小小的院子防得滴水不进。
郑榭好像全然没有看见这些带着杀气的恶人,悠然地进了大厅,仿佛是在园林闲逛一般,神情悠闲。
“木姐姐!”钟灵进了屋中,便对着一位黑衣女子叫道。
在厅中也有十多位面色不善的恶客,或站或坐,个个手持凶器,目光冷厉地看着进来的三人,杀机四溢。
在大厅的正中央,有一位黑衣女子背对着众人坐在厅首位置,听见钟灵的喊声,冷冷地道:“你来做什么?”话音里没有一点感激的意思,倒像是对着敌人说话一般。
钟灵怯怯地道:“我们是过来救你的。”
黑衣女子自然便是木婉清了,她声音不变,道:“你能救我?我用不着你救!”
钟灵道:“我是不行啦,但是郑大哥很厉害的,他一定能救你的。”
厅中众人闻言,立刻向郑榭和段誉身上看去,想分辨出他们哪位是“郑大哥”,不过,无论如何看来,这两个人都像是弱不禁风的文弱书生,不像是有功夫在身的人。
木婉清道:“我不用臭男人来救,你们快滚吧!”
段誉道:“这位姑娘此言差矣,首先,我们虽然是男人,但不是臭男人。另外,我们好心好意来救你,你不领情倒也罢了,何必出言不逊?”
木婉清道:“天下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我用不着你们假惺惺地来当好人。”
钟灵道:“木姐姐,你错怪段大哥和郑大哥了,他们都是好人。”
木婉清道:“也只有你这样的傻瓜才会将他们当好人。不用再说了,他们不走就让他们呆着,你自己快走。”
钟灵说道:“我不走。”
木婉清道:“快走,否则我连你一块杀了。”
坐在大厅中的一位满脸皱纹的胖老太婆粗声喝道:“今天谁都别想走。小贱人,你还在拖延什么?赶快起身动手吧。”
“慢来。”郑榭忽然开口,他一说话便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道:“此地环境清幽,风景别致,适宜赏花品茗,诸位在这里大动干戈,喊打喊杀,实在是大煞风景,如此不好,不好!”
众人心里一愣,暗道:“哪里来的书呆子,怎么跑这里来装疯卖傻了。”
郑榭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继续道:“有客远来,主人不热情相迎也罢,但到了家中,却让我们在这里站着,恐怕不是待客之道吧。”
一个嬷嬷样子的老太婆暴喝道:“别管这几个疯子。姓木的小贱人,你乖乖地跟我们去,向夫人叩几个响头,说不定我们夫人宽宏大量,饶了你的小命。这一次你再想逃走,那就趁早死了这条心。”
厅中之人蠢蠢欲动。
“我说这里不宜动武,你们没听懂吗?主人家不欢迎你们,你们可以走了。”郑榭走到厅中央,找一个凳子径自坐下,兀自说道。
段誉和钟灵两个人连忙跑到他身后。
胖老太婆怒声道:“先把这三个碍事的家伙收拾了,再来对付这个小贱人。”说完,便操着一柄短刀向郑榭攻来。
这老太婆身体虽胖,但行动却非常灵活,一眨眼便冲到郑榭身前,出手如电,刀尖向着郑榭左肋插下来。
“出去!”
郑榭轻喝一声,起脚一踢,老太婆手中的尖刀便脱手飞出,当的一声插在了房梁之上。同时,胖老太婆的身子也如皮球一般缩成了一团,骨碌碌地向着厅门滚去,“啪哒”一声趴在了厅门外。
另一个嬷嬷见此,心中一惊,急忙喝道:“点子扎手,大家一起上!”
说罢,便有四个人同时动手,有的使棍,有的使刺,有的使鞭,有的使枪,兵器有长有短,有利有钝,一股脑地向郑榭攻去,几件凶器几乎同一时间攻到他身前,将他的方位完全封死。
“出去!”
郑榭仍然端坐在椅上,不见如何动作,四个兵器便同时脱手飞出,“当当当当”地钉在了房梁之上,分立短刀左右,一字排开。长枪和短刺还好说,最妙的却是长鞭和铜棍,也牢牢地钉在梁上,让人称奇。
跟着,四个人好像事先排演好的一般,一个接一个地缩成一团,骨碌碌地向外滚去,然后又是啪哒啪哒四声,趴到了胖老太婆的身上,堆成了一个肉山,乍看一眼,分外好笑。
但厅中却无人能笑得出来。
不仅没人发笑,连大气都不敢喘。
木婉清此时也转过身来,面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两只明亮动人的眼睛,如黑夜中的星辰一般熠熠发光,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老嬷嬷吞了口口水,她出手慢了一步,侥幸无恙,声音嘶哑地问道:“阁下是什么人,为何要与我们作对?”
郑榭慢慢吞吞地道:“我现在不想杀人,但是三个呼吸后,你们若还呆在厅里,就别怪我无情了。”
声音刚落,这些人便一窝蜂地向着门口、窗户冲去,三个呼吸未至,厅中之人便走得干干净净。
更有几人将趴在厅外的那些人一同拖走,脚步声不停,这些人直接奔出了小院,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一百零六章 木婉清
转眼之间,厅中便平静下来。
静谧的厅中响起钟灵悦耳的娇呼声:“郑大哥,你好厉害!你是怎么把他们都缩成皮球踢出去的,教教我好不好?”
郑榭有心逗她,道:“你想知道?”
“嗯嗯。”钟灵使劲地点头,眼巴巴地看着郑榭。
郑榭道:“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钟灵抱着他的胳膊来回地摇晃,撒娇道:“郑大哥,你就告诉我嘛。”小胸脯已经有一点鼓囊囊的感觉了,十分软弱。
郑榭分外享受,咧嘴笑道:“好吧。”
木婉清忽然冷冷地喝道:“钟灵,不许求他!”
钟灵撅着嘴道:“为什么嘛,郑大哥已经答应教我了。”
木婉清道:“我说不行就不行。”
钟灵嘟囔两句,小声道:“郑大哥,一会儿你偷偷地教我。”
郑榭侧过脸,调笑道:“教你也行,不过你得先亲我一下?”
“啊?”钟灵的脸蛋一下就红了,七分羞涩,又有三分意动,很是纠结,表情十分可爱。
“我……”
“不许亲!女孩子怎么能随随便便地亲男人呢?”木婉清大声道。
郑榭道:“不随随便便就行了,你可以很郑重地亲啊。”
木婉清抬起手臂,声音冰冷地道:“你要是敢亲他,我就用箭射你。”
郑榭道:“不要怕,我保证她射不到你。”
“郑大哥,我,我……”钟灵眼神飘来飘去,忽然一伸头,在他脸上“吧唧”了一下。
嗖嗖嗖!
木婉清不是说说而已,见钟灵真的不听自己的劝诫,扣动机关,三支短箭极快地从木婉清袖中射出。
还好这女人不是完全的丧心病狂,三支短箭并没有真的瞄中钟灵,射的方位有些偏差。
一道影子在空中闪过,三支短箭忽地消失无踪。
段誉愤然道:“木姑娘,你怎么能这样。钟姑娘好心好意来救你,你反而要加害于她。”
木婉清抬手瞄准段誉,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若再多说一个字,我就用箭射你。”
段誉:“……”
郑榭道:“好了,不要理这个不讲理的女人。来,小丫头,我给你讲讲我是怎么把那四个人都踢出去的。”
钟灵欢喜地道:“好啊,好啊!”
郑榭道:“第一个动手的是那个又瘦又高的老头子,他用鞭子绞我脖颈,我就伸手抓住鞭梢,把鞭子拉过来,甩到梁上。然后用手点住他的穴道,把他的头往裤裆按下去,最后再一抬脚把他踢出去。第二个汉子用铜棍砸我脑袋,我就用手抓住他的铜棍,把铜棍夺过来,插到梁上。然后再伸手点住他的穴道,把他的脑袋按到裤裆中间,抬脚把他踢出去。第三个人用镔铁刺刺我的心脏……”
钟灵道:“我知道了,你夺过他的镔铁刺插到梁上,然后点住他的穴道,把他按成皮球,最后一脚踢出去,对不对。”
郑榭道:“对,没错。”
钟灵道:“第四个人也是这样?”
郑榭赞道:“对极了!”
木婉清冷冷地道:“你不想教便不教,何必说这些话骗钟灵。”
郑榭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骗她的?”
木婉清道:“那四个人功夫不俗,出手快如闪电,你又怎么可能在一瞬间夺走四人兵器,点住四人穴道,再把四人踢飞出去。”
郑榭道:“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可能?”
木婉清一时无话可说,转头对钟灵道:“钟灵,你快点回去,不要跟这个人在一起,他是骗子。”
郑榭道:“我骗你什么了,你这么污蔑我。反倒是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木婉清道:“我又没有求你救我。”
郑榭道:“算了,我也没指着你能报答我。就当是救了一条猫猫狗狗吧。”
“你……”木婉清抬起手臂对准郑榭,旋即又放了下来。她也知道,自己的手段根本奈何不得他。
钟灵抱住木婉清的胳膊摇道:“木姐姐,你不要生气了,郑大哥和段大哥都是好人。”
木婉清道:“钟灵,不许你跟他们在一起。”
“……”段誉心想,别人如何做是他们的自由,你又不是她的父母,为什么要听你的?但见到木婉清冷冰冰的目光,话到嘴边就说不出来了。
郑榭道:“钟灵过来,我教你怎么夺人兵器,怎么点穴踢人。”
钟灵高兴地叫道:“好啊!”
木婉清见这丫头这么快就变卦,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吹个口哨,院外便响起了“唏律律”的马嘶声。她翻墙而出,接着,马蹄声渐渐远去。
钟灵弱弱地道:“木姐姐是不是生气了?”
郑榭道:“不用管她,这丫头就是欠调教!”
……
没过多久,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响起,声音急促,黑玫瑰飞快地跑到了院落外。
郑榭三人出门观看,却只见到黑玫瑰在院外嘶鸣,马上空无一人。
钟灵走过去抚着马鬃,问道:“木姐姐呢?怎么只有你回来了?”
黑玫瑰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前蹄离地站起,“唏律律”地叫了一声,样子十分暴躁。
郑榭说道:“不好,主人不见独马空归,她八成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段誉道:“你怎么知道?”
郑榭道:“这是武侠里最常见的桥段!”
钟灵急忙道:“那咱们快去救木姐姐吧。”
“我去就好,你们在这等着。”
郑榭飞身跃到黑玫瑰背上,拍拍它的脖颈道:“带我去找你家主人。”
黑玫瑰极通人性,好像懂了郑榭的话一般,甩开马蹄便向外奔去,四蹄齐跃,速度快而稳。
黑玫瑰就是马中的布加迪,除了郭靖的小红之外,很少有坐骑能超过它。
布加迪四蹄奔飞,转眼间就跑了七八里路,在一处小路上嘶叫一声,调头向一边的山林奔去。
“木婉清在这里遇袭,然后跳马进林?嗯,八成是被打落下马了,否则黑玫瑰也不会独自回来的。”郑榭暗道。
马的嗅觉比人要强悍得多,黑玫瑰极为熟悉木婉清的味道,撒开四蹄向着一处山头奔去,很快便寻到了木婉清。
此时木婉清已经跑到了一个悬崖顶上,手持短刀与人对峙。
郑榭眯眼望去,只见那人上身穿着锦绸黄褂,下身穿着灰扑扑麻布裤子,顶着一个大脑袋,头发和胡须都是“爆炸式”的造型,像刺猬一样。在他背后还缚着一柄幽黑的大号鳄鱼剪,剪齿上发着森冷的幽光。
第一百零七章 露一小脸
郑榭还未靠近,就听到了那人怪异的大叫声:“我问你,我岳老二徒弟孙三霸是你杀的,是也不是?”
“不错,孙三霸是我杀的。”木婉清现在的状态十分差,说话时都有些气喘。她在林间被人从马上打落,一路追逃,跑到了这里,途中若非几次三番用语言挤兑他,恐怕早就命丧敌手了。
南海鳄神的声音再次提高,道:“我那徒儿孙三霸,是不是想看你容貌,因而给你害死?”
木婉清不是那种死硬到底的人,关键时刻也知道变通,说道:“你知道自己徒儿的脾气。他只消学得你本事十成中的一成,我便杀他不了。”
“这话倒也有理。”南海鳄神听了这话,神情稍松,但想到自己这一门一脉单传,好不容易调教出来的徒弟就这么没了,又暴怒起来,一拳将一块青石打得石屑飞溅,大叫道:“他奶奶的,我要给我徒儿报仇!”
跟着又问道:“我徒儿看到你的容貌没有?”
木婉清咬牙道:“没有!”
南海鳄神道:“好!三霸这小子死不瞑目,让我来瞧瞧你的相貌。看你到底是个丑八怪,还是个天仙般的美女。”
木婉清大惊失色,心中绝望,又后退一步,已站到峭壁之巅。
……
话说间,郑榭已经急奔而至,朗声道:“我听说四大恶人里的老三最爱扭人脖子,老四最好女色。你是老三还是老四?”
南海鳄神嘿笑一声,伸出鸡爪般的五指,正要去抓木婉清的面巾,听到此话,蓦地停手,叫道:“呸呸呸,老子是南海鳄神岳老三,不是岳老四。不对,他奶奶的,老子是岳老二,岳老二!”
郑榭几个起跃落到崖顶,说道:“既然你想当岳老二,怎么越来越没出息,跟着老四学起调戏姑娘来了?”
“这话倒也有理,我怎么能学老四那家伙。”南海鳄神一拍脑袋,叫了一声,又道:“你是什么人?看你那话说得有道理,老子就不扭断你的脖子了。”
郑榭道:“在下的脖子硬得很,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扭断的。”
南海鳄神道:“老子最擅长的就是‘咔吧’一声,扭人脖子。让我把你的脖子扭断,试试是你的脖子硬,还是老子的本事高。”
木婉清暗道,这世上哪有这么蠢的人,脖子要是被扭断了,那还怎么活?
郑榭却出人意料地道:“试试也好,你要是把我脖子扭断了,我认输道歉,以后见到别人,我就告诉他岳老二扭人脖子的功夫最了得,天下没有扭不断的脖子。但你若不能把我的脖子‘咔吧’一声扭断,你以后见了我就恭恭敬敬地磕三个响头,然后有多远滚多远。”
木婉清心道,这人莫不是得了失心疯,怎的让人来扭他的脖子?又见到他把脖子送了过去,眼前一黑,晕了过去。隐隐约约间听到南海鳄神大声叫好。
郑榭道:“岳老三,你这么小的力气怎么扭人脖子,再用点劲。”他修炼有十一层的龙象般若功,一身蛮力天下第一。
南海鳄神用尽全力,憋得脸红脖子粗,一对小眼睛都瞪成了灯泡,嘴里“啊啊”地吼叫着,嘶声力竭。
郑榭道:“岳老三,看来你是不行了,还是我的脖子更硬些。”
南海鳄神哇哇大叫,气得跳脚,道:“你说得对,是你的脖子硬。”
郑榭道:“你输了该干什么?想不认账,莫非你想做乌龟儿子王八蛋?”
“老子才不要做乌龟儿子王八蛋。”南海神鳄大叫一声,跪下来咚咚咚地瞌了三个响头,拔腿便跑,边跑边吼吼地大叫,声震长野。
……
不知过了多久,木婉清清醒过来,睁开眼向四下张望。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这里还是那处孤崖边上,她躺在一块巨石的阴影下。不远处,有一篝火,有一人在篝火边添着木柴,火焰跳跃,噼噼啪啪作响。
她看清了那人的样子,不禁说道:“咱们都死了吗?”
郑榭说道:“没错,咱们都已经死了。”
木婉清神色落寞地道:“想不到,最后我竟然跟你死在了一起。”
郑榭道:“怎么?你还不愿意?”
木婉清道:“既然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愿意不愿意……不对,我还没有死。”
郑榭道:“傻妞,你这才发现。”
木婉清顾不得那么多,急忙摸了摸自己的面纱,心下稍松,跟着又冷声喝问:“你有没有看过我的脸?”
郑榭点点头,道:“你长得这么漂亮,为何还要戴着面幕。”
木婉清心口一闷,差点再次昏厥过去,颤声道:“你,你看过我的脸。”
郑榭道:“看过。我不仅看过,而且还摸了摸……”
木婉清又惊又怒,叫道:“你还摸我!”
郑榭道:“不仅摸了,而且还亲了亲。然后……”
木婉清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颤声道:“然后什么?”
郑榭道:“我看你伤势不浅,就帮你脱了衣服检查一下,我就看了一眼……”
木婉清只觉天塌地陷,绝望道:“你,你竟然看了……”
郑榭却没注意她,继续说道:“两眼,三眼,四眼……我也忘了总共看了几眼。然后,我实在没忍住,就用手摸了一下……”
木婉清差点吐出血来,道:“你……”
郑榭满脸回味地道:“两下,三下,四下……反正就是很多下。然后,我是个男人……你懂的。”
木婉清受到的刺激已经超过了极限,心理差点崩溃,“嘎”的一声抽了过去。
“喂,小妞,醒醒。不是吧,这么不识逗!”
郑榭把她抱起来,掐下人中,木婉清便悠悠地醒了过来。
她一看到郑榭的脸,便想起之前说的话,心里悲愤至极,抬手对准郑榭,厉声道:“我要杀了你!”
郑榭道:“我救你一命,你不该以身相许的吗?”
木婉清有些虚弱,喘着粗气,道:“我曾在师父面前立下过誓言,若是有人见到我的脸,我不杀他,便要嫁他。”
郑榭道:“那你是要杀我还是要嫁我?”
木婉清寒声道:“我要杀你。”
郑榭惊叫一声,道:“妄我长得这么帅气逼人,你竟然还要杀我?你知道吗,有多少大姑娘一见到我,就哭着喊着要嫁给我呢,我再给你个机会,你反悔吧!”
木婉清道:“呸,无耻之徒,师父说天下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郑榭道:“总有一两个例外的。”
木婉清道:“那也不会是你。”
郑榭道:“那你怎么还不杀我?”
木婉清道:“我,我杀不了你。”
郑榭道:“那你是不是就该嫁给我了?”
木婉清道:“我就是死也不嫁给你。”
郑榭摸摸鼻子,道:“我有那么差劲吗?”
木婉清不是说说而已,她当真是要动手,只见她抽出一根袖箭,就要往自己身上扎去。
郑榭伸手把短箭夺过来,又毫不客气地在她身上摸来摸去,把所有的凶器都掏了出来,扔到悬崖下面,道:“你连死都不怕,还怕嫁给我吗?”
第一百零八章 云中鹤
“我……”
木婉清自怜自艾,心中悲伤万分,所有的委屈在这一瞬间全部涌上心头,竟然“嘤嘤”地哭了起来。
郑榭见把人都欺负哭了,心里一软,不再逗她。安慰道:“木姑娘,其实我……”
木婉清擦掉眼泪,倔强地看着郑榭。擦泪之时,面幕滑落下来,她干脆将面幕收起,声音生硬地道:“你想怎么?”
“……”
郑榭咂巴下嘴,道:“其实我是想跟你说,刚才我说那些话都是骗你的,不过……现在也不用说了。”
木婉清一时也愣住了,大喜过望,伸手抓住他的手,道:“你,你说的是真的?”
郑榭一指她手中的黑巾,道:“我现在还用骗你吗?”
木婉清愣愣地看着手中的面幕,觉得更加委屈。只是这次是自己把面幕摘下来,也怨不得别人,却是欲哭无泪。
其实这事说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是木婉清自己想得太悲观,秦红棉根本没把这当回事。
郑榭随口安慰着。
木婉清麻木地靠在巨石上,不言不语。
……
“看,那边有火光。”山上响起说话的声音。
紧跟着,三道脚步声在林中响起,快速地向着山巅行来。到了跟前,便响起了段誉和钟灵惊喜的叫喊声。
“郑兄。”
“郑大哥,木姐姐。”
钟灵飞快地跑了过来,段誉紧跟其后。
在段誉的身旁,与他并行的是书生朱丹臣。
“是他,竟然没死!”这位家臣一见郑榭,便认出他来。书生可是亲眼看到郑榭跳下悬崖,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见到他活生生的出现,还是有些惊讶。
到了跟前,钟灵才发现木婉清的异样,惊道:“木姐姐,你的面幕……”
木婉清道:“我摘下来了。”
钟灵看看郑榭,又向她问道:“是郑大哥看到了你的脸,那你就要嫁给郑大哥了。”
木婉清马上说道:“我要杀了他。”
钟灵脆生生地道:“木姐姐,你打不过郑大哥的。”
木婉清神色不由一滞,又沉声说道:“武功不好我便去练,一天练不成练一个月,一个月练不成便练一年。”
郑榭附和道:“这话我赞成,一年练不成就练十年,十年练不成就练一百年。”
木婉清:“……”
钟灵轻笑道:“人哪能再活一百年。”
郑榭道:“意思总是不会错的。对了,你们怎么过来了?”
“我们碰到了一个大坏人,差点被他抓住。”钟灵拍拍胸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绘声绘色地说起来,声音清脆悦耳,听她讲话就是一种享受。
原来,钟灵和段誉在郑榭骑着黑玫瑰离开后,也跟着追了过来,只是黑玫瑰速度极快,一转眼,这两人便把他追丢了。到了半路上,黑玫瑰便转道进了山林,而钟灵和段誉仍然顺着小路往前行,结果自然是越走越远。幸运的是,他们没有遇到南海鳄神岳老三,不幸的是,他们遇到了“穷凶极恶”云中鹤。云中鹤生性好色,一见钟灵便起了色心,立刻动手抓她。
却说段氏四大家臣诸、古、傅、朱一路寻找段誉,寻遍附近的山林也没找到人,却碰到了云中鹤。知道此人是四大恶人之一后,便与他大战了一场。四大恶人人人得而诛之,到了大理,就得由段氏负责。
云中鹤不敌四人,仗着轻功逃走,之后便遇到了钟灵和段誉。他刚抓住钟灵,诸、古、傅、朱四人便赶了过来,云中鹤自知不敌,便撇下钟灵自己逃走。
诸、古、傅、朱四人见到段誉后,分出一人来保护段誉,剩下的三人便去追击云中鹤。
朱丹臣性子与段誉最合,便留了下来。
段誉和钟灵要来找郑榭,三人一商量,便找了过来。
听完钟灵的叙说,段誉便走上前来,道:“郑兄,你没有事就太好了!”样子甚是欢喜,没有一点虚伪造作。
“段兄!”郑榭点点头。段誉此人性子太过拖沓、迂腐,还有一点花痴,郑榭不是很喜欢,但他对人真诚友善,却也不让人讨厌。
朱丹臣也走上前来,跟郑榭打个招呼:“朱某见过郑公子,这次能找到世子,多亏郑公子指点。”
郑榭道:“朱先生客气了。”
朱丹臣又道:“四大恶人齐至大理,必有一场恶战。世子,这里太过危险,咱们还是早些回宫吧。”
段誉不喜习武,但却喜欢到处乱跑,闻言有些不愿,道:“那好吧。郑兄,你要去哪里?不如跟我一同去吧,也好让在下一尽地主之谊。”
郑榭道:“也好,咱们要去的地方虽然不同,但也顺路。”
到了山下,钟灵不舍地道:“段大哥,郑大哥,我要回家了,你们以后记得要来找我。”
段誉道:“好啊,我一定会再来找你的。”
郑榭道:“路上小心,别再被云中鹤抓走了。”
钟灵点点头,又问道:“木姐姐你呢?”
木婉清淡淡地道:“我要跟着他。”这个他自然指的就是郑榭。
“那我走了。”钟灵一路小跑而去。
木婉清吹声口哨,黑玫瑰便哒哒地跟了上来。
天色已晚,四人便在附近的镇集上找了一家客栈入住。清晨,他们正在大堂中用餐,店门前人影一闪,一个又高又瘦的汉子走进大堂,在离大门较近的一个桌台坐下,一拍桌子叫道:“给老子打半斤酒,切两斤牛肉来,快,快。”声音忽尖忽粗,十分难听。
听到这个声音,段誉脸色一变,小声说道:“不好,是四大恶人的老四,穷凶极恶云中鹤。”他本意是想提醒郑榭与木婉清小心,但江湖经验太浅,说话的声音虽小,还是进到云中鹤的耳中。
云中鹤被诸、古、傅三人追了半宿,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那三人,来找镇上打尖,不想却听到有人提起自己的名字,豁然转头望去。
朱丹臣心叫不好,道:“你们快走,我来拦住他。”他的武功在四大家臣中是最弱的,比起云中鹤差了一大截,单打独斗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云中鹤已大步走来,边走边道:“是你们,嘿嘿,算你们运气不好……哟,小姑娘长得真标致,便跟了我吧。”说着话,一双眼睛里便放出了精光。
朱丹臣、段誉和木婉清“噌”地站起身来,警惕地看向云中鹤,郑榭却还是悠闲地坐着,不紧不慢地道:“谁运气不好,现在断言还为时过早。”
第一百零九章 天龙寺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爷爷先宰了你。”云中鹤话未说完,便突然出手,一爪向郑榭击去。
云中鹤的武器是一对精钢爪,这是他独自苦修了七年的奇门兵刃,精钢爪杖长三尺,杖头各有一只人手,手掌箕张,指尖闪着幽蓝的光芒,一看便是杀人的利器。
云中鹤下手突然,朱丹臣还未来得及出手,钢爪便到了郑榭的头顶。
“当!”
郑榭竖起筷子点在了钢爪掌心,不由轻“咦”了一声,他这一击点中,却是虚不受力,刚爪轻飘飘地被格开。
越是恶人,越有自保之道,那些又傻又蠢的人,即使想做恶人,也做不了。
云中鹤江湖经验丰富,见郑榭大大咧咧地坐着,虽然没有看出他的深浅,但却留了个心眼。这一击看似凌厉凶猛,却是试探之举,要量量郑榭的功夫。
“不妙,看这人出手的力度,却是比朱丹臣还要强上一分,若是被这两个人拦在客栈,只是有输无赢!”
钢爪被格开,云中鹤立刻倒飞而去,向着客栈大门疾退,动作如行云流水,没有半点耽搁。
“跑得好快。”朱丹臣赞叹道,心里却有些担心,这厮轻功高明至此,整个大理之地能胜过他的人怕是不足一掌之数。
段誉长松口气,道:“走了就好。”
郑榭轻笑道:“既然被我遇见,他就别想再跑。”
话音还在大堂回荡,他的人却已经到了客栈之外。
“好快!”朱丹臣心中陡然一惊,不由眯起了眼睛。
云中鹤脚下不停,一口气奔到了里许外,才缓下脚步,咒骂道:“这是从哪来的贼小子,年纪轻轻就有这等功夫,偏偏还被老子给撞上了,真是晦气。不过那个穿黑衣的小娘皮生得真是俊俏,折腾起来肯定回味无穷。”
“小命都难保了,还想着女人?”一个声音在他头顶上响起。
云中鹤一抬头,便看到了站在树端的郑榭,神色一变,立刻飞身后退。几个呼吸间就蹿到了百丈之外,回头望去,却已不见了郑榭的踪影。
又跑了三四里,云中鹤才停下身来,向四周望了一眼,眼孔忽然一缩,只见在他正前方的树杈上静立着一人。
“云中鹤,你还要跑吗?”郑榭道。
云中鹤知道此人的轻功还在自己之上,再跑也是无用,强压下心中的惊骇,沉声问道:“阁下何人,为何跟我云老四过不去?”
郑榭道:“我只是江湖上的一个无名小子,名号说来你也未必知道。倒是你,竟然想抢我的生意,这却是留不得你了。”
云中鹤道:“原来那小姑娘是阁下的禁脔,这倒是云老四冒失了,以后我见了她便退避三舍,还请阁下放我一马。”
郑榭哂道:“在下为何信你,我把你宰了不是更省事?”
云中鹤心中凛然,叫道:“想杀我云老四的人多了,阁下也不怕崩掉自己的门牙!”这意思是说我也有底牌,你想杀我,也得付出代价。
郑榭道:“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我牙口好得很。”
云中鹤暗暗将功力提起,在他说话时,便已抢先出手,两只钢爪一上一下,向着郑榭抓去。
“想偷袭?”郑榭轻哼一声,蓦地弹身而起。
云中鹤两爪挥出,却抓了个空,心中立刻升起不妙的感觉,这个对手的功夫还在自己的猜测之上。这一瞬间,云中鹤心中已经没有战意,掷出钢爪,飞奔而逃。
“跑得了吗?”
郑榭在空中两脚一踢,钢爪以数倍的速度倒飞回去,在空中发出“嗖嗖”的破风声。
“啊!”
钢爪透胸而过。
云中鹤一声惨叫,刚跑出两步,就一个跟头跌倒在地。
郑榭回到客栈,段誉急忙迎了上来,问道:“郑兄,情况如何,追到他了吗?”
“云中鹤已经死了,以后四大恶人就只能改叫三大恶人了。”郑榭笑道。
段誉说道:“这样的恶人,死了也好。”
他不知其中难度,也没觉得奇怪。
朱丹臣心中却掀起滔天巨浪,这一去一回总共也没有半盏茶的工夫,横行江湖十多年的四大恶人就少了一个。
“吃过饭,咱们上路吧。”朱丹臣道。
段誉眼珠一转,道:“朱叔叔,这几个恶人来到大理,我母亲还不知道,咱们先去玉虚观一遭吧。”
朱丹臣道:“世子说得有理,当请王妃回城。”
郑榭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在这里分手吧。”
段誉有些不舍,道:“郑兄这就要走吗?”
郑榭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迟早会走的。”
段誉道:“郑兄若是有闲,就到镇南王府来找我,小弟一定扫塌相迎。”
“好,两位告辞。”郑榭与他们拱手做别,向西南而行。
木婉清自然还是跟着他,黑玫瑰不用人牵,自个就哒哒地跟在身边。
“你要去哪里?”她问道。
郑榭道:“天龙寺。”
天龙寺是大理国寺,声名斐然,即使木婉清这种对江湖了解不多的人也听说过天龙寺的名号。
“你去天龙寺做什么?”木婉清问道。
“天龙寺中有一样宝物,我去借来掌掌眼。”郑榭说着,一翻身骑到了黑玫瑰背上。
黑玫瑰打个响鼻,也没有闹腾。
“上马,咱们走。”
郑榭又一伸手,便把木婉清提到了马背上,一夹马腹,黑玫瑰四蹄齐飞,向前奔去。
两人共乘一骑。
木婉清还是首次跟一个男人离得这么近,呼吸时都能闻到他身上的阳刚之气,身上有些燥热,心中没由来得有些发慌,大声叫道:“你放开我!”
“这么走不是快点嘛。别闹,再闹我就把黑玫瑰烤了。”郑榭手臂一用力,就把她夹住。
“容貌都已经让他看过,这世上没有比这更坏的事情了。”木婉清咬咬嘴唇,也就没再挣扎,只是心里却好像装了一头小鹿一样,“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郑榭说的话,让黑玫瑰不乐意了,仰起头“唏律律”地叫了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
木婉清俯身在它颈上抚摸,安慰了几句才罢休。
大理国崇尚佛学,天龙寺是大理国的皇家寺院,许多皇帝退位后都在天龙寺出家为僧,它在大理国中的地位可见一斑,比起少林寺在中原的地位还要高出一筹,因为它还是大理段氏的支持者,皇室多次遇到危机都是靠着天龙寺平安度过。
郑榭说的宝贝自然是指六脉神剑,这种剑法的威力不用多言,指力所及,均有如一柄无形利剑,不论虚指还是横扫,皆可伤敌。然而郑榭看中它还有另一个原因,那便是易学易练,只要有深厚的内力基础,就能非常快地学会此剑。
段誉的武功本就是二半吊子,一点基础都没有,但就是凭着那股自己都掌控不了的内力,在不到一根烟的时间里就学会六脉神剑,虽然时灵时不灵,但关键时刻还是很好用的。
黑玫瑰奔跑起来平稳又迅捷,只用了小半天的工夫,郑榭两人就赶到了大理皇城附近,用些饭食之后,便往天龙寺而去。
天龙寺就坐落在皇城之外。
天龙寺大门紧闭,郑榭叫开门后,两个小沙弥走了出来,合手做礼,其中一人道:“阿弥陀佛,敝寺今日不开寺,施主请回吧。”
天龙寺与一般的禅院庙宇的意义不同,它背后有段氏支持,不用靠着香油钱过活,因此除了某些特殊日子外,天龙寺并不开寺。
郑榭道:“我不是烧香拜佛,而是有事请见枯荣禅师,请小师父代为通传一声。”
两个小沙弥对看一眼,一人谦逊有礼地道:“施主怕是来错地方了,敝寺并没有枯荣禅师。”
郑榭一怔,恍然道:“可能是这老和尚闭关久了,你们都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号,我还是直接找他去吧。”接着,嘴唇微动,传音道:“在下郑榭,求见贵寺枯荣禅师。”
声音传出,越远越响亮,在天龙寺中袅袅回荡。
在两个小沙弥听来,却跟平常说话一般无异,并未觉出异常。他们念声佛号,便将寺门关闭。
木婉清嗤笑一声,道:“这次是白来一趟,人家都不让你进去。”
郑榭道:“等等看,他们很快就会请咱们进去的。”他算是看明白这些江湖人的脾性了,你对他们就不能太客气,否则没人把你当回事。你只有先硬起来,他们才会软。
两个知客小沙弥回寺中,便被主持招到了天龙大殿中,本因、本相、本观、本参四位本字辈的高僧俱在。
天龙寺方丈本因道:“你们方才在门外见到的是什么人?”
小沙弥道:“禀方丈,是两位年轻的居士,一男一女。与我们说话的是男居士,他要找枯荣禅师,已经被弟子拒绝,并无任何异常。”
本相诧异道:“你们没有听到他的话?”
本因道:“大象无形,大音希声!阿弥陀佛,那位郑居士的功力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师叔,根据这两个弟子所言,那两位居士应与吐蕃大轮明王并无相干。咱们是否请他入内?”
两个小沙弥这才发现殿中还有一位老僧,他却是背朝殿门,面对佛祖塑像而坐。
枯荣禅师道:“有贵客登临,本寺不能失了段氏的颜面,开门迎客。”
第一百一十章 六脉
吱扎~~
天龙寺的正门缓缓打开,与上回那样只错开一个门缝不同,大门全开,十多位身穿黄袍的僧人出门相迎,仪态庄重,走在正中的便是天龙寺方丈本因。
“阿弥陀佛,贫僧本因见过郑居士,居士光临,贫僧不胜荣幸。”
本因大师走到郑榭近前,打一佛礼。饶是他已经听知客小沙弥说过,但见到郑榭如此年轻,还是有些吃惊。至于木婉清,则是被他当成了剑侍或者随从。
郑榭道:“在下郑榭,见过本因大师,大师不必客气!”
本因侧身虚引,道:“居士请进。”
郑榭道:“大师请!”
两人并肩而入。
木婉清的神情有些呆滞,在众僧向回走去后才反应过来,急忙牵着马跟上。
一位小沙弥迎上来,道:“女施主请跟我来。”
“哦。”
木婉清点头,随着小沙弥往寺中走去,很快便发现路线不对,停住脚步问道:“咱们要去哪,不跟他们一块吗?”她向走在另一条道路上的那群人一指。
小沙弥合十双手,道:“师叔祖他们是去牟尼堂论事,由小僧带女施主到雨花院休息。”
木婉清调头向郑榭所行方向追去,道:“我也要去牟尼堂。”
小沙弥急行两步,拦在了木婉清跟前,合十道:“牟尼堂不接待女客,请施主见谅。”他行动间步伐稳健迅捷,竟有不俗的功力。
木婉清不懂寺院的规矩,冷声喝道:“为什么他们能去我就不能去,你让开。”
“阿弥陀佛,施主不要无理取闹。”小沙弥自然不会让路。
另有一沙弥伸手去牵黑玫瑰的缰绳,黑玫瑰脾气暴烈,抬起前蹄向他踏去。小沙弥一时不察,竟被它踢翻在地。
他们这番动作引起了前面一行人的注意,郑榭回头说道:“你先跟他们去吧,待会儿我去找你。”
两伙人相隔十多丈,郑榭不高的声音却清晰地传了过去。
“谅你也跑不了。”木婉清轻哼一声,安抚下黑玫瑰,随着小沙弥往雨花院而去。
郑榭对本因方丈道:“在下这位朋友一直在深山隐居,不通世俗情理,请大师勿怪。”
本因道:“那位姑娘性情纯朴率真,无心之举怎会见怪。师叔已在牟尼堂相候,居士请。”
一行人继续前行,绕过几间宝像庄严的殿堂、佛塔、楼阁,到了西区一处不起眼的佛堂中,跟在后面的僧人自行退去。
这处的建筑古朴简约,全是用松木搭成,木不去皮,天然质朴。
郑榭一进到佛堂中,便看到了盘坐在佛像下面四位老僧,抱拳道:“在下郑榭,见过枯荣禅师和几位大师,冒昧来访,还请禅师恕罪。”
坐在最中央的一位老僧一直半眯着眼睛,听到郑榭说话才睁开眼睛,不急不徐地道:“居士不必多礼。无事不登三宝殿,居士此来,所为何事?”
郑榭道:“禅师相询,在下便直说了。我听说贵寺有一门无上神功名曰六脉神剑,乃是天下第一的剑法。在下仰慕得很,想借阅一观。”
听到六脉神剑四字,几位僧人的神色不由一变,气息也出现了波动。
枯荣禅师本是黯淡无光的双眼中也闪过一道光芒,他也没有否认,说道:“六脉神剑之名,不知居士是从何处得闻?”数日前便有吐蕃护国法王来函,求取六脉神剑的功法,郑榭偏偏也在此时而来,不得不让人心生怀疑。
郑榭笑道:“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在下知道也不是很奇怪吧。”
枯荣禅师道:“阿弥陀佛,六脉神剑乃是本寺的镇寺神功,绝不可外传,居士请回吧。”说完便阖上双目。
郑榭道:“在下诚心诚意而来,希望禅师不要敝帚自珍。”
枯荣禅师没有开口,本因方丈代言道:“敝帚也好,珍宝也罢,六脉神剑是绝对不会传与外人,居士请回吧。”
郑榭道:“不能破例一次?”
“阿弥陀佛。”本因没有再说话,只是宣声佛号,这意思不言而喻。
郑榭也没有任何失望的表情,道:“那好吧,六脉神剑的剑谱在下无缘得见,那便退而求其次,还请大师不吝赐教,让在下见识一下神剑之威。”
本因方丈道:“阁下与吐蕃国师大轮明王如何称呼?”
郑榭道:“鸠摩智吗?在下倒是听说过,但不曾见过。”
本因暗道,难道此人真的与大轮明王没有关系?心里想着,却把询问的眼神投向枯荣禅师。
枯荣禅师道:“六脉神剑精妙莫测,老衲也未曾修成,怕是要让施主失望了。”
郑榭脸色蓦地一沉,道:“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剑谱你不让看,剑法你说没练成,你真当我是这么好打发的?今天要是见不到六脉神剑,我还就不走了!”
殿中几位高僧同时一愣,之前他还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不想说变就变,让人难以适应。
枯荣禅师道:“既然居士执意如此,老衲也不再推辞。六脉神剑高深晦涩,老衲也只练通少商一路,请居士指教。”
郑榭道:“这就对了,有几路算几路,大师请!”
说完,抬手对着空中虚划一下,掌缘生波,一道精纯的掌力向着枯荣急射而去。
“好精妙的劈空掌!”枯荣赞叹道,右手拇指一捺,一道剑气横扫而去,与郑榭的劈空掌劲在空中相遇,同时湮灭。
劈空掌并非一家独有,世上懂得劈空掌的门派少说也有十几家,每家的劈空掌也各有差异,但核心精要基本都是相同的。郑榭用的是桃花岛的劈空掌,而且掌法纯熟,已至化境。
“好,再来!”郑榭轻喝一声,再次划出一掌。
枯荣禅师性格刚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想要得到六脉神剑的图谱根本没有希望。郑榭一开始就没有打图谱的主意,他准备自己参悟六脉神剑。
六脉神剑是大理开国皇帝段思平所创,这六路剑法皆是由一阳指变化而来,其根基还是一阳指心法,只是将内力的运转之法稍稍改变了一下而已。郑榭的一阳指修为还在段思平之上,让他闭关一段时间,也能参悟出六脉神剑的运气之法,若是能亲眼见到六脉神剑的变化套路,那就更简单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悟剑
“原来是这样……少商剑主要走太阴肺经,经由中府、云门、列缺、太渊等穴,最后从拇指少商穴冲出!”郑榭一边与枯荣禅师对战,一边分出了心神思索少商剑的指法。他在一阳指上已经有极高的造诣,经由枯荣禅师一翻演示,许多关节便豁然畅通,这一路剑法也被他推衍出了七七八八。
牟尼堂中剑气纵横,“哧哧”的声音不绝于耳,气劲激荡。
“居士好功夫!”枯荣轻声赞道,心想,自己不能失了天龙寺的颜面。同时也伸出了左手,拇指向前一点,一道剑气急射而出,双指齐出,竟是同时使出双路剑法。
本因、本观、本参、本相几位大师屏气凝神,观看着两人隔空交手。
郑榭哈哈一笑,豪气顿生,道:“有常无常,双树枯荣。南北西东,非假非空。枯荣禅师的神功同样不俗,几位大师,你们也别闲着,一块来玩吧!也让郑某见识下其他几路神剑!”
说话间,郑榭双手一错,同时劈出数道掌劲,分别向着堂中五人攻袭而去。
“罪过罪过!”
本因等几位大师本来是在一旁观看,却不料郑榭如此张狂,在跟枯荣对战时竟主动出手,将他们也卷进了战团中。
叨念一声,本因方丈以食指商阳剑回击。
“阿弥陀佛!”
另外三人也立即动手,本观大师以中指中冲剑回击,本相大师以右手小指少冲剑回击,本参大师以左手小指少泽剑回击。
天龙寺这五位大师已经是大理国中最强的五大高手,五人以六脉神剑一同出手,威力之强难以想象。
一时间,佛堂中气流对冲,空气都变得压抑起来。
“妙极。”郑榭大呼一声,双手快速劈斩,一道道掌劲犹如浪般向着五人涌去,将这五人完全压制在下风,只能被动地回击。
本因本相这几人全神贯注,对郑榭惊为天人,连佛号都不念了,全力摧动六脉神剑剑气,对抗着郑榭的掌劲。
五人之中只有枯荣禅师功力最深,勉强能反击一二,其余四人却如风浪中的小舟,摇摇欲坠,随时便要翻覆。
“商阳剑……厥阴心包经……”
“中冲剑……少阴心经……”
“少冲剑……太阳小肠经……”
“少泽剑……阴阳胃经……”
郑榭一边与他们交手,一边参悟,每一回合都能悟出许多神剑奥妙。
……
转眼间,六人便已交手上百回合,六脉神剑大致的运使法门已被他看出。
“可惜了,六路剑气中缺了一路关冲剑,不过已经有了五种剑气,再来推衍关冲剑,便容易得多了,今天有这些收获已经足够。”郑榭心中念道,手上已经停下。
枯荣等五位高僧也同时停手,缓缓收功,波荡的剑气烟消云散。
“世间竟有人能将武功练到这种境界,当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等坐居天南,确实小窥了天下英雄。”几位高僧自我警省,心生愧意。
郑榭抱拳道:“六脉神剑神妙非凡,让郑某大开眼界,不虚此行。”
枯荣禅师缓缓吐气,道:“郑居士功参造化,老衲深感佩服。”
郑榭道:“心愿已了,郑某也该告辞了,诸位大师,后会有期。”
枯荣道:“郑居士,请。”
郑榭径自离开了天龙寺,在寺前闭目等待,没过多久,寺门轻轻错开,木婉清便牵着黑玫瑰从寺中走出。
“你在想什么?”木婉清走到他跟前说道。
郑榭道:“在想一些武功上的问题,寺里的和尚没有为难你吧?”说话间,右手背在身后,伸出拇指指向路旁的青石一点,一道凌厉的剑气急啸而出。
少商剑!
“噗”的一声轻响,青石便被洞穿,威力竟不在枯荣禅师所使的指剑之下。
木婉清怒道:“那些和尚好生无礼,把我关在院里不让离开。哼,若非你把我的袖箭毁掉,我定要让他们好看。”
郑榭道:“你那袖剑属于旁门左道的功夫,短时间内能让人战力大增,但长期使用于自己有损无益,改天我传你几手功夫,比起旁门暗器要强得多。”
木婉清冷笑道:“你会这么好心?”
郑榭道:“姑娘,你阳光点行吗?我想害你还用得着这么麻烦,一掌下去你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木婉清神情漠然,道:“你若杀了我倒也一了百了,省得我违背誓言连累师父。”
郑榭道:“你师父其实……算了,等你再见到她,也就明白了。”
木婉清冷冷道:“不许说我师父坏话。”
“我没说她坏话。上马,咱们走了。”
郑榭翻身上跃上马背,又把木婉清拉了上来,一夹马腹,黑玫瑰便小跑起来。
木婉清道:“你要去哪?”
郑榭道:“嵩山少林寺,找一个老和尚聊聊天。”
这个世界武功最高的便是一僧二持三老四绝,其他九人的武功谁高谁低还有待商榷,只有少林寺的扫地僧,绝对是一位牛掰到极点的人物,功力稳胜其他人一筹。
郑榭也未入城,顺着官道向东南而去,傍晚时便来到了沧澜江附近。
两人围在篝火之前,火焰蹿跃,木柴“吡吡啪啪”的作响。
俊男美女,篝火夜宴,别有一番妙趣。
木婉清问道:“你要教我什么功夫?”
郑榭回想一下,自己懂的功夫还真是不少,除了系统抽奖得到的八种功夫,另外他还自学了九阴真经上的大部分功夫,也了解全真教和古墓派的大部分功夫,另外还有张三丰手书的太极拳经,逍遥派的凌波微步,任何一种功夫都是江湖中人可望而不可求的。
想了下,郑榭虚劈一掌,说道:“你看我这一掌如何?”
木婉清惊呼一声,道:“五罗轻烟掌!你怎么会这种掌法?”
“你再好好看看。”郑榭道。
木婉清仔细思量了一下,道:“五罗轻烟掌师傅也没教过我,我也仅仅见师傅偷偷练过,你这套掌法确实与五罗轻烟掌有几分相似,但缺少了一些飘逸轻盈,力量倒是刚猛了许多。”
郑榭道:“这套掌法不错吧。”
木婉清点点头。
郑榭道:“可惜我不教你。”
木婉清道:“我便知道你没有那么好心。”
“你看这路指法如何?”郑榭轻笑一声,抬指向前一点,指劲击出,将丈许外的树杆洞穿。
木婉清道:“一阳指!”
郑榭问道:“你见过?”
木婉清摇摇头,道:“大理段氏一阳指闻名天下,我即使没有见过,也听说过。”
郑榭道:“你看一阳指如何?”
木婉清道:“一阳指威名赫赫,自然是不差的。”
郑榭道:“这是当然,可惜,我不教你。”
第一百一十二章 学步
“你若不想教,又何必骗我。”木婉清的声音中透着寒气,若非她自知武功不敌,早就跟郑榭拼命了。
郑榭轻笑道:“刚才是和你开玩笑的,劈空掌和一阳指并不适合你,我教你一种可以让人迅速成为一流高手的绝世神功。”
木婉清冷笑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郑榭悠悠念道:“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我教你的便是世间最高明的一种步法——凌波微步!”
不论是劈空掌还是一阳指,包括郑榭所会的其他功夫,都不是可以速成的武学,单靠自己苦修,没个十年八年根本练不出什么门道来。特别是内功,没有系统传输,就是练上十年八年恐怕也成不了绝顶高手。凌波微步则不然,这门功夫对内力的要求并不是很高,短时间内便能出成效,也是现在最适合她的一种武功。段誉修习凌波微步时,内力并没有多深,但短短数日工夫,便能让他与一流高手相抗衡。
仔细斟酌后,郑榭决定先传她这门功夫。
而郑榭现在已经过了因为武学才收女人的时期,他现在的实力已经到了极高的境界,多学一种少学一种也没有太大差别。喜欢便签约推倒,不喜欢也不会勉强,武学已经不能影响他的决定。
“凌波微步?”木婉清露出一副思索的神色,声音带着疑惑,她并没有听说过这门功夫。
凌波微步的知名度还在六脉神剑之下,当今江湖,除了逍遥派之外,没有几人听说过这门武功。天下最博学的王语嫣也只是听说过这门功夫的描述,慕容博倒是比她强一些,自己推衍出了小半的凌波微步。
“是的,凌波微步!”郑榭点点头,道:“一旦学成,便足以让你自保。”
木婉清道:“为何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郑榭道:“你要是听说过,那才奇怪。好了,我先给你走一遍,然后你照着脚印自己练。”
说完,他便在篝火旁演练了一遍,步覆间如行云流水,姿态飘忽若神,仿若天仙降尘。
走完一遍,地面上便出现了六十四个脚印,每个脚印都深达半寸,按着六十四卦的方位排列,第一步和最后一步相接,正好走出一个循环。
木婉清也看出了这套步伐的奥妙,不禁轻咦出声:“好高明的步伐!”起初时,她还有些怀疑。等到郑榭行走完后,她心里的那些不屑早就烟消云散,摆出了一副严肃的神色,站在篝火旁,仔细地看着地面上的六十四个脚印。
郑榭道:“来吧,试试!”
“嗯。”木婉清轻应一声,踩上郑榭留下的脚印,试着向前行走,刚走到第四步,便因为步伐转换的角度刁钻,一下摔到地上。
郑榭把她扶起来,道:“不要急,慢慢来。”
当初,这六十四步他也是练了两个多时辰才能完整地走一遍。
木婉清的天赋比起段誉要差,功力底子比起郑榭要差,走上一整夜,能完整地走一圈就已经是好的。
“慢慢练吧。”
木婉清在一旁如稚童学步般的走路,郑榭则靠着大树,闭上了眼睛,不知不觉地睡去。
“江昂~~”
不知过了多久,郑榭忽然睁开眼睛,侧耳倾听,空旷的山野间响起了若有若无的“江昂江昂”声。
木婉清还在一旁修习凌波微步。
郑榭凝神细听,下一瞬间,身形便闪了出去,空中传来他的话语声:“你先练着,我去去就回。”
身影连晃几下,便消失无踪。
“果然是它,万毒之王‘莽牯朱蛤’!”
在一处草丛里传来了如牯牛一般的叫声,郑榭向那处望去,便见到了一只两寸大小,浑身赤红色的小蛤蟆,两只眼睛却是金色,似乎能放光一般。外表看起来,却是鲜艳美丽。
“江昂,江昂……”
莽牯朱蛤又伏在草丛中叫了两声,只见它的下颈震动,牯牛般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若是欧阳锋能见到这玩意儿,必会奉若至宝。”看见蛤蟆,郑榭便会想起欧阳锋的蛤蟆功。哂笑一下,郑榭捏起一粒石子向它打去。
“嗖!”
石子弹出,朱蛤却先一步跃了起来,快速地往一旁逃出去。
“可别让它跑了!”
这个山坡上没有河流小溪,离得最近的沧澜江也在数里之外。但是山野间的地缝和石洞倒是不少。
心中想着,郑榭身影一闪,便蹿了出去,瞬间来到朱蛤的身前,一掌拍出。
朱蛤跳跃起来,张开嘴喷出一片粉红色的毒雾。
“小家伙,还敢反抗。”
郑榭运起内力,向前一吐,那片粉色毒雾便被他逼了回去,同时掌劲传到朱蛤身上,直接将它震毙。
“这可是个好东西,以它做原料,用中药做调和,必能制出一副避毒灵药。这家伙浑身是毒,现在先用包裹裹住它,等到集市再找个玉盒来装吧。”
郑榭将朱蛤小心地收起,原路返回。
木婉清见到郑榭回来,缓缓问道:“出了什么事?”
郑榭笑道:“发现了一个好东西,刚刚捉回来。”
木婉清也未追问,继续修习凌波微步。
天亮,两人将地面上留下的脚印清除,继续向中原前进。
这一天,郑榭和木婉清正在面馆吃饭,门外忽然走进来三个和尚,两个年轻的小和尚和一个面容慈祥的中年僧人。
他们要了三碗清汤面,一个小和尚道:“师傅,前面便是身戒寺的地域,咱们要去寺里挂单吗?”
中年僧人点点头,道:“我与五叶大师已有十多年未见,上次与大师论禅,受益匪浅。此次路经此地,自然要去谒见。”
另一个小和尚道:“师傅,即是如此,咱们便多留几日吧。”
中年僧人道:“阿弥陀佛,这次四大恶人齐聚大理,图谋定然不小,咱们早到一日,便能早一日制止他们的恶行。”
小和尚低头道:“是,师傅。”
此时清汤面端来,三个僧人匆匆吃完后,便离开了面馆。
“小二,结账。”
郑榭掷出一粒银子,跟着出了面馆。
第一百一十三章 身戒寺
出了小镇,郑榭跟在三个僧人后面,沿着山间小路缓步而行。
走了约一个时辰,前面的三个僧人停下了脚步,侧身立在道路旁,等郑榭和木婉清走到近前,老和尚颔首问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从出了市集就一直跟着老衲,不知是何缘故?”
郑榭也未否认,语带机锋地道:“佛家讲因果机缘,我若说我与大师有缘,不知大师是否相信?”
老和尚双手合十,道:“佛世尊无有分别,随其器量,善应机缘,为彼说法,是如来行。善哉善哉,施主与我佛有缘。”
郑榭一听“与我佛有缘”就吓了一跳,忙道:“在下尘缘未了,不适合出家当和尚。还是说你的事吧,大师佛法精深,不知是否算出自己有血光之灾。”
这话太容易让人想偏,郑榭说完,老和尚还没什么动静,两个小和尚却已经手持禅杖,敌视地看着他,大声喝问道:“你想做什么?”
两个小和尚随时准备动手。
老和尚道:“慧观,慧真,你们退下!阿弥陀佛,老衲玄悲,不知施主何出此言?”
郑榭道:“还是大师定力深,在下郑榭!”
玄悲有些惊讶,道:“原来是郑居士!”在心里默默想了一遍,也没想出此人的出处。
郑榭道:“我刚见到大师时就看出来,大师将要大祸临头,特来相告。”
玄悲不悲不喜地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生生死死不可强求。”
郑榭道:“我这么说,你还别不信。”
玄悲道:“信或不信,没有差别,郑居士请回吧。”
郑榭早就知道这种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让人相信的,道:“你走你的,我走我的,路这么宽,谁也碍不着谁。”
玄悲侧身让路,道:“居士请。”
郑榭道:“大师先请。”
玄悲道:“阿弥陀佛,老衲就先行一步了。”
之后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两伙人又一前一后地向前行进。
两个小和尚时不时地向后瞄两眼,慧真道:“师父,那两个人还一直跟在咱们后面。”
玄悲道:“不必理会。”
慧观道:“师父,咱们就让他们一直跟着?”
玄悲道:“跟着又如何?”
慧观支支吾吾也不知该说什么话。
木婉清牵着马,问道:“你要一直跟着他们?”
郑榭耸耸肩道:“就当是游山玩水了。”
木婉清也不再多问,对她来说,去哪里都一样。
……
身戒寺是陆凉州的一所名寺,香火鼎盛,寺里主持五叶大师是一位年高德勋之人,兼且功夫不俗,接见玄悲后,便留他在厢房住宿。
入夜。
厢房外发出了一道轻微的响声。
玄悲立时睁开了眼睛,白天他遇到郑榭后便有所警觉,夜里也是用打坐代替睡觉,一有动静便惊醒过来,匆匆地离开房去。
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地蹿到了佛寺正殿,殿中空旷寂静。
前面的那道人影忽然停下,只见他穿着一身灰衣,脸上蒙着面巾,只露出一双眸子。他停下来,回身便打,手上一根尺许长的短杵向着后来者当头击去。
紧跟而来的玄悲也立刻动手,同样是用手中的短杖往对方头顶击去,老和尚佛法精深,但出手凌厉,一出手竟是一种两败俱伤的打法。
这一招大出灰衣人的预料,他向后急退,声音沙哑地道:“好一个大韦陀杵,今天比试比试,谁的韦陀杵法更高。”
玄悲念道:“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施主莫要再造孽了。”
“要你来说教!”灰衣人说着话,短杵又已攻了过去。
玄悲以同样的招式回击,速度极快,十多招过去,两根短杵竟没有发生一点碰撞声。
灰衣人心中惊讶,对方在韦陀杵上的功力竟然还自己之上,这次是失算了。但已然出手,却不能就这么停止。
心中想着,灰衣人立刻使出了压箱底的绝技。
玄悲一杵击出,所有的力道如泥牛入海一般,消失无踪。跟着一股大力传来,其中力道竟与方才一般无二,就连手上的短杵也变了方向,直击回来。
“斗转星移。”玄悲心中大惊,难道自己真要命丧身戒寺?
就在此时,一道凌厉的剑气横空而过,击在韦陀杵之上,“当”的一声将短杵击飞。
“两位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佛殿之上比武交流,真是好兴致。”
一声轻笑在殿堂中响起,郑榭自罗汉像后缓缓走出来,轻声说道。
两人皆未料到在这大殿之中还有别人,同时收手后退。
玄悲侥幸逃得一命,冲郑榭道:“多谢郑居士救命之恩。”
郑榭道:“在下说得不错吧,大师果然应了血光之灾。”
玄悲道:“阿弥陀佛,先前是老衲误会居士了。”
这时,灰衣人也开口道:“阁下用的可是六脉神剑?”声音低沉沙哑。
郑榭道:“不错,阁下好见识!”
灰衣人喃喃道:“想不到这世上竟然还有人能真正精通此种绝学,我倒要见识一下了。”
郑榭道:“正好,我学会六脉神剑之后还从来没有跟人动过手,今日就拿你来试剑。”
灰衣人抬指在虚空点两下,两道无形指劲向着郑榭胸、腹射来。
“参合指!”
郑榭言道,说话间用食指连点两下,空中响起两道“卟”“卟”的声音,指劲和剑气相撞,在空中爆开。
玄悲心中凛然,暗道,灰衣人若是不用韦陀杵与自己对决,一上来便用这门神功,自己怕是早就被杀了。方才能与他过了十多招,已是大幸。
“卟”“卟”……
两人继续相斗,一青一灰的影子犹若鬼魅般在大殿上来回穿行,留下层层残影,指劲与剑气纵横冲击,神威莫测。这却让大殿中的佛像遭了殃,顷刻间就变得残破不堪,墙壁上也留下了坑坑点点的小洞。
“哧!”
又是一道剑气划空而过,将一个罗汉像的手臂斩断。
灰衣人于佛像后一闪而逝。
斗转星移确实非凡,这是一种借力打力的功夫,能将人的内力甚至拳脚和兵刃都转还回去,几乎无解。但它也是有极限的,超过了极限,斗转星移也难以撼动。除此之外,如六脉神剑这般锋芒毕露的剑气,斗转星移也难转还,即使能将剑气转还回去,那凌厉的剑气也会反伤其身。
灰衣人见郑榭久战不竭,攻势反而越来越凌厉,知道今日怕是再难将他们除掉,便起了后退之心,道:“六脉神剑果然不凡,在下领教了,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一飞冲天,将大殿的屋顶撞破。
郑榭刚要追去,漫天的石砾瓦屑却倒卷了回来,如上百的高手同时发暗器一般,声势骇人,而且手法各不相同。
玄悲说道:“算了,穷寇莫追。”
第一百一十四章 康敏
身戒寺的佛殿被破开一个窟窿,透过这个洞,皎洁的月光洒在地面之上,灰衣人早已消失无踪。
殿中一片凌乱。
“老衲多谢施主救命之恩。”玄悲站在月光下,行一佛礼。
郑榭道:“大师不用客气,此人是有目的而来,这次没有成功,怕是不会罢休,大师以后要小心了!”
玄悲道:“阿弥陀佛,多谢施主提醒。此人重现,江湖要再起波澜了。”
早在之前,玄悲到燕子坞去悼念慕容博之时,就已经有所察觉。这次与灰衣人交手,更让他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两人在佛殿中打斗已经惊动了寺中人,殿外传来了一些人声。
“有人来了,在下先走一步,告辞!”
郑榭冲玄悲一抱拳,从佛殿顶上的洞跃了出去,眨眼间便消失无踪。
……
官道上,一男一女一马向北而行。
木婉清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这世上比她还漂亮的人当真不多。这么漂亮的女人无论是谁见了,都会心软,舍不得让她受半点苦,但此时,她却徒步在官道上奔行。更可恶的是,那个男人却骑在马上,悠闲地喝着酒,神情惬意。
“不错,苦练了几天,凌波微步大有长进。要不要上马一起走?”郑榭回头望她一眼,说道。
凌波微步不仅是一种步法,而且还蕴含着一种高明的内家呼吸法门,长时间修习,会使内息更加精纯。木婉清便一直用这种轻功行路,步伐越加纯熟,就算与郑榭也比,也不遑多让。
“不用。”木婉清冷冷地说道,她宁愿自己走路,也不愿意被人占便宜。
“那好吧。”郑榭叹口气,望望天空,道:“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前面不远就是信阳,我先行一步,在信阳城中最大的客栈等你。驾!”
黑玫瑰加快速度,不久便到了信阳城中。
不论哪个年代,酒楼、客栈、妓院都是最大的服务行业,服务行业也是消息最灵通的一个地方。
郑榭呆在客栈二楼临窗的位子,听到楼下一酒桌上传来议论声。
“听说了吗?丐帮马副帮主在不久前被人杀了。”
“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连丐帮的副帮主都敢动!”
“我早就知道了,而且,我还听说,马副帮主是死在自己最拿手的‘锁喉擒拿手’之下,这事恐怕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慕容复所为。”
“北乔峰、南慕容,乔大爷是丐帮帮主,而慕容公子却杀了丐帮的副帮主,这次南北两人就能分个胜负了。”
“不知是乔帮主更胜一筹还是慕容公子更强一分。”
“嘘,都别说了,丐帮的人来了。”
郑榭探头向窗外望去,便见到一伙丐帮的人走到了酒楼门前,其中一半人进了酒楼,另一半人与他们告别后,往西而行。
让郑榭特别注意的是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中年丐者,此人背后挂着八个口袋,样貌清秀,带着一股书生意气。丐帮中以袋论品级,除了帮主之外,地位最高的便是九袋长老,八个口袋便是舵主级的高层人物。
“那人是谁?”
“哦,你连他都不认识,他就是丐帮大智分舵的舵主全冠清,江湖人称十全秀才,武功高强,足智多谋,是一个人物。”
“原来是全舵主,我要是认识他便好了,也不知全舵主来信阳做什么?”
此时,临桌上两个人的交谈声传到了郑榭耳中。
“小二,结账。”
郑榭抛出一块银子,扔给店小二,便匆匆地下了楼。
全冠清带着一队丐帮中人出了信阳,在西郊与他们分开,独自往西而行,脚步渐渐加快,行了大半个时辰,他便到了西郊三十里外的一处居民区,跃进了一间大瓦房中。
郑榭站在暗处望去,只见那大宅子门前挂着两串白灯笼,灯笼上写着“马”字,牌坊上插着稻草,墙上别着白花,似是刚刚死过了人。
“这是马大元的家。”郑榭打量了一番,纵身跃入院中。
马大元虽然是丐帮副帮主,但并没有多少产业,整个马府也就只有三间比较像样的瓦房,府中除了他们夫妇外,便只有一个老婢。
此时,老婢已经睡下,只余灵堂中还亮着灯光。
郑榭凑到窗下向里望去,只见灵堂中摆满了花圈、挽联,气氛萧瑟悲凉。
灵堂中除了全冠清之外,还有一位穿着素衣的女子跪在灵位前,容貌俏美,模样柔弱,杏眸中含着水花,孤苦无依,让人一见之下便心生怜惜。
“康敏!”郑榭对她的脾性可是一清二楚,她此时娇弱的模样十分具有欺骗性,任谁来看,也想不到她会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毒妇。
天龙里变态的女人很多,九十六岁还是女童模样的天山童姥,为了报负就跟乞丐苟合的刀白凤,喜欢杀人做花肥的李青萝,一天要杀一个婴儿的叶二娘……她们都还算不上什么,与康敏相比,她们就差得远了,论变态,眼前这个楚楚可怜的小媳妇才是天下第一。
“大嫂,马大哥已经故去,你要节哀啊!”全冠清在马大元的灵前鞠了一躬,对着康敏说道,声音充满悲切,十分诚恳。
康敏回一礼,眼泪吧嗒吧嗒落下,声音低柔可怜地道:“全舵主有心了。”
全冠清扶住了康敏,道:“大嫂,逝者已矣,你也不要太伤心了,相信马大哥若活着,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的。”他嘴里说着安慰的话,握着她的手却在她手背上轻轻抚摸。
康敏用力抽出手来,后退一步,盯着全冠清道:“你要做什么?”声音冷若冰霜,脸上是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表情。
全冠清向前一步,伸手揽住了康敏的腰,说道:“大嫂,天色已晚,我送你回房休息吧。”说话间,声音已经急促起来。
康敏双手用力地撑着全冠清的胸膛,垂着头道:“你不要这样,全舵主,我是你的嫂子。你再这样,我就要叫人了。”
说是反抗,倒更像是欲拒还迎。
全冠清托起康敏的下巴,深情款款地道:“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你的声音一直在我心里回响,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
康敏娇媚地笑道:“真的吗?你是想我的人还是想我的身体?”声音软绵绵的,十分勾人。
全冠清道:“想,都想。你这样的美人,马大元一点都不懂得珍惜,死了都活该。”说着话,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把康敏的衣带拉开。
康敏“咯咯”地娇笑起来。
“不好意思,可以打断一下吗?”
忽然,一道声音在灵堂中响起。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不偷看
全冠清一声轻喝,两人的动作猛地停了下来。
郑榭缓缓走了进来,大模大样地在椅子上坐下,道:“你们继续吧,我这人不爱偷看。”
“你是谁?”
全冠清杀意陡生,暗骂自己不小心,做这种事情被人看见了,一定不能让他说出去。
杀了他!
郑榭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难道还想杀了我?”
“哈哈,朋友多心了,我怎么会这么想呢?”全冠清笑了起来,但这笑容却让人感觉他更加阴险。
他边笑着边向郑榭走来。
郑榭玩味地道:“是这样吗?”
“当然了,在下全冠清,还未请教阁下怎么称呼?”
全冠清越走越近,脸上的笑容越加灿烂,抬手作揖,礼貌地问道,在他低头的一瞬间,七点银星划空而过,向着郑榭全身最脆弱的七个部位袭去,任何一枚暗器打中,都能要了人的性命。
变故发生,没有一点预兆。
这是全冠清的杀手锏,他相信没人能躲得掉。
但郑榭的出手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只见他手臂一动,七枚暗器便凭空消失。
如果是从前,有人对全冠清说,一个人能轻易地接下他这一招夺命锏,他绝对不会相信,但现在,他不得不信。
下一瞬间,七枚暗器倒卷而回。
全冠清认为自己苦练多年的这招杀手锏已经够快,但见到郑榭的反击后,也不得不服。
“扑通!”
全冠清一头栽倒在地,脸上还露着惊骇的表情。
“啊!”
康敏惊呼起来,走到郑榭跟前。神色又惊又喜,有着三分害怕又有七分感激,道:“多谢大侠帮我杀了这个恶人,未亡人感激不尽。”
模样像极了柔弱无依的小寡妇。
郑榭满脸诧异,道:“这么说你是被逼的?”
“是……”
康敏嘤嘤地哭了起来。浑身的力气像是抽干了一样,倒在右手边的桌几上,泣声道:“全冠清这恶贼就是一个人面兽心的禽兽,他觊觎我已久,以前夫君没死,他也不敢太过放肆。我碍着丐帮的面子,也没有多说。但是,自夫君被人害死以后,这家里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孤孤单单,无依无靠。姓全的就露出了恶心的嘴脸。一有空闲就跑到家里来逼迫小女子,我不堪其扰,多次想就这么一死了之……”
“你真的这么想?”郑榭的脸色有些古怪,眼神不自觉地飘了过去。
康敏伏在桌几上嘤嘤哭泣,不住地抽咽,结果,抖啊抖的。衣襟不知何时被抖开了,露出了雪白的颈项,衣袍半挂在香肩上。
从郑榭的角度看去,刚好能看到她孝服下的小红肚兜和那一抹惊艳的嫩白。
康敏好像一点都没发觉。
“大侠也不相信奴家吗?呜呜,奴家还是死了算了。”康敏情绪激动,脸上露出一股决然之色,准备以死明志。
结果,她刚站起来,脚下就忽然一软,一声惊呼。好死不死地撞到了郑榭怀里。
郑榭伸手扶住了她,道:“马夫人这是干什么?”
康敏泣道:“你放开奴家,让妾身死了算了。”
“你不要这样,我相信你就是了。”郑榭嘴里安慰着,暗道,我可没拉着你,是你自己不起来。
得到郑榭的安慰,康敏大喜过望,一下瘫软到郑榭怀里,道:“奴家今天已经准备跟姓全的恶人同归于尽,幸得大侠出现,将那恶贼斩杀,妾身不知该如何才能报答大侠……”
郑榭道:“谁说我把他杀了,我只是点了他的穴道而已!”
“……”
康敏差点崩溃,他都想杀你了,你竟然不杀他。这么一来,刚才说的话,他岂不是全都听见了?
口中赞道:“大侠仁慈,不杀他也好,以帮规处置。”
“那就随你了。”郑榭耸耸肩,又道:“不过,现在咱们还是讨论一下你该怎么报答我才是。”
“大侠想要什么,只要妾身有的,全都可以交给大侠。”康敏的声音软绵绵的,说不出的缠绵宛转,听在耳中,令人神为之夺,魂为之销。但看她的表情和神色,却没有一点做作,好像全是出于自然,十分真诚。
这真是一个清纯与妩媚并存的尤物,将柔字发挥到了极点。
郑榭笑道:“那你就以身相许吧。”
康敏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双手抱胸,叫道:“你说什么!”
被她双手一挤,两只小兔子差点从抹胸里跳了出来,露出了小半圆弧,更显勾人。
“你不就是这样想的吗?”
郑榭忽然冷笑起来,伸手抓住了她的孝衣,用力一扯,衣袍便被他撕了开,露出了粉嫩的玉臂香肩。
“不要,不要这样!”康敏惊呼道。
郑榭毫不客气地把她的肚兜也扯开,伸出右手按在她柔软的圆球上用力地揉捏着。
有人主动献身送碧草,咱也抹不开面子不收。
郑榭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坐怀不乱的真君子,对付美人计,他通常的做法都是将美人推倒,把计还回去。
特别是康敏这样的女人,他做起来更是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妓女都值得可怜,康敏却连妓都不如,对付这样的女人,再无情也不为过。
郑榭的双手已经在她的身上游走起来。
康敏惊呼一声,叫道:“不要,不要这样,咱们回房里……”
“骚货,把爷的火撩起来了,现在还装纯洁,给爷趴好!”
郑榭伸手一推,把她按到桌几上,另一手把她的裤子扯了下来。
康敏咯咯地娇笑起来,扭动小腰,媚声道:“大爷,您不要这么粗鲁嘛。”很多女人最害怕的就是色鬼,但她偏偏与之相反,最不怕的就是色鬼。
郑榭一巴掌拍在她的屁股上,说道:“贱人,老实点,把腿张开。”
俏不俏,一身孝。康敏本就是艳媚入骨的女人,再加上这一身缟素,更添几分妖娆。这让郑榭更加激动,像野蛮人一样,粗暴地插了进去。
“唔……”
康敏发出一声愉悦的轻呼,腻声道:“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奴家现在还不知道郎君怎么称呼呢。”
郑榭又给她一巴掌,道:“千万别叫我郎君,你还不配!你是不是想知道我的名字以后再找我报仇?”
康敏娇呼着,喘息着,道:“奴家……怎么会……这么想……”
郑榭把她调转过来,举起她的双腿,道:“你还是先想想怎么活命吧,屁股摇起来,把爷伺候爽了,就饶你一命,否则,你就跟马大元团聚去吧!”
康敏也摸不清这人的性格,只好使出浑身解数来讨好他,渐渐的,快意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她忘记了这么做的初衷,只知道拼命地迎合。
灵堂中,男女剧烈的喘息声混合在一起,唱响了欲望的乐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 再回笑傲
郑榭现在是身心俱爽,与康敏做这事,他完全不用怜香惜玉,做起来没有一点顾忌,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是你主动勾引我,这可算不上强奸。”郑榭拍拍她的屁股道。
“唔……”
康敏无意识地呢喃一声,此时她的双手被绑在床头,浑身已被汗水湿透,脸上余韵未消,不住地喘着粗气。
郑榭穿好衣服,捏捏她的脸蛋,道:“我今天心情好,就放你一马,再见了。”
“你先把我解开。”
康敏的话未说完,郑榭已经离开了屋子。
再回到客栈,已是半夜。
郑榭刚到厢房中,木婉清就推门进来了。她瞥了郑榭一眼,冷冷地问道:“你去哪了?”声音虽然冰冷,但却又流露出一丝关切。
郑榭言简意赅地道:“我刚才在客栈看到一个人,本来想跟踪他,看看那家伙有什么阴谋,谁知道碰到了一对奸夫淫妇,最后,我一个不小心,没忍住,就取代了那个奸夫。”
“无聊!”
木婉清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转身走出房门。
郑榭咂巴一下嘴,道:“说真话你还不信。”
“老爷,菁姐姐马上就要做恒山派的掌门了,接任大典你来参加吗?”郑榭刚刚关上房门,吹熄蜡烛,躺到床上,曲非烟的声音忽然在他心里响起。
郑榭略一沉吟,道:“菁儿接任恒山派掌门怕是不会那么顺利,左冷禅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让她当上掌门,我肯定要去参加的。”
曲非烟冷声道:“我们正等着左冷禅呢。”
郑榭道:“这样也好,就在恒山跟左冷禅做个了结。”
“嗯。”
曲非烟又说了一些相思之情,便结束了传音。
郑榭又把蜡烛点起,推门而出。
刘菁接任恒山掌门之事,他倒是听她提起过一些,那时候他还在襄阳,也就没有穿越去笑傲。
上一次,郑榭离开了笑傲世界,曲非烟和刘菁便独自去了二十八铺,将埋伏在那里的嵩山派弟子灭杀,恒山派便受了她的大恩。后来,恒山三定遭了左冷禅的毒手,定闲师太临死前传话,要刘菁来当掌门——她也没有过多的选择。
事情当真是巧合得很。
当当当!
郑榭敲响房门。
“谁?”屋中立刻传来了木婉清的声音。
郑榭道:“是我。”
木婉清谨慎地道:“你有什么事?”她的心跳忽然漏了一个节拍,不禁吞口口水,之前听郑榭说起了男女方面的话题,心里就有些波动,辗转反侧一直未睡。现在又听到了他的敲门声,木婉清立刻紧张起来。紧紧地握住了长剑,随时准备拼命。
郑榭道:“你开下门。”
木婉清道:“今天太晚,已经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郑榭嘿嘿地怪笑起来,道:“就是因为晚了,我才来找你的。”
木婉清一咬牙,心道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披上外衣,把房门打开,她手中握着剑,双眼紧盯着郑榭,神色严峻,一步一步地缓缓后退,沉声道:“你终于来了。”
郑榭笑眯眯地道:“这么紧张做什么,来,咱们坐下来慢慢聊。”
“受死吧!”
木婉清一剑刺了出去,剑法比起数日前高明了许多。
剑势急如闪电,在刺中郑榭之前,却被两根手指夹住。
郑榭虽然不会灵犀一指,但要夹住木婉清的剑还是轻而易举的。
“这么迫不及待,想要投怀送抱吗?”郑榭轻轻一拉,便把木婉清拽进了怀里,笑着说道。
木婉清闭上眼睛,冷声道:“我早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你想做什么,就来吧。”
郑榭拥着木婉清在床边坐下,打趣道:“你想到哪去了?我只是有几句话要跟你说,你闭着眼睛干嘛?”
木婉清睁开眼,道:“你难道不是要……”
“要什么?”
“你有什么事,说吧。”木婉清俏脸一红,狠狠地瞪他一眼,故作冷淡地道。
郑榭道:“我明天有事,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嗯。”木婉清点头。
郑榭道:“我已经说完了。另外,刚才的事还没结束,咱们可以继续吗?”
木婉清噌地一下站起来,道:“出去!”
“我要是想XXXX,早就把你XXXX一百遍了。”郑榭耸耸肩,走出房门。
砰!
木婉清关上房门,心中难以平静,今夜多半将无法入眠。
“曾因醉酒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好诗,好诗!”郑榭站在走廊中自恋地吟道,越想越是得瑟。
YY了一阵,郑榭取出调教契约之书,看了一下自己的属性,道:“给我来一张月卡,去笑傲世界。”
系统:“目标笑傲江湖,是否穿越?”
“是。”
“倒计时开始,10、9、8、7……”
……
郑榭出现的地方是在福建地域内,离恒山有段不近的距离,快马加鞭赶了两天才到达恒山附近。
“最近一段时间,江湖上很不平静,老魔头任我行重出江湖,一出手就夺回了黑木崖,重登日月神教教主宝座。”
“东方不败大闹少林寺,被魔教副教主斩杀,郑榭取代东方不败成为天下第一。”
“前不久,嵩山遭到魔教暗中狙杀,十三太保死了大半。”
“恒山派的三位师太也遭到毒手,险些被灭门。”
“恒山派要换新的掌门了。”
“听说新掌门不是恒山派的弟子,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小丫头。”
“其实恒山的新掌门也是五岳剑派的弟子,曾经是衡山刘三爷家的遗孤。”
“刘三爷与跟魔教有勾结吗,他的女儿怎么能做恒山派的掌门?”
“这是定闲师太在去世前亲口下的决定,老师太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刘正风与魔教有勾结,是他个人的事,与他的子女又有什么关系?咱们江湖人有一是一,有二是二,不讲连坐。”
“嘿嘿,嵩山派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一次有热闹可看了。”
在路上,郑榭便听到了许多杂乱的消息,大多数都与他有关联。议论最多的却还是恒山派换新掌门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许多事情都被挖了出来,有人说好也有人说坏。
第一百一十七章 恒山
到了恒山地界,郑榭也不停留,直接去往见性峰。曲非烟和刘菁二女见到郑榭后,十分欢喜,抱着他的手臂倾诉思念之情。
路上,看到这一幕的恒山弟子大是好奇,在她们眼里,刘菁和曲非烟可是杀神一般的人物,武功高深莫测,对待敌人毫不留情,哪想到还会有撒娇的一幕。
“咳咳,掌门,你现在已经是一派之尊,还是注意一些的好。”跟在刘菁后面的一个尼姑轻咳一声,提醒道。
“我知道了。”刘菁恋恋不舍地把手撒开。
一路走来,郑榭见到山上多了许多俗家弟子,其中还有些男弟子,好奇问道:“菁儿,这山上怎么会多出这么多的男弟子?”
恒山派是江湖上有名的,只有女弟子的门派,说白了也就是个尼姑庵。
刘菁道:“规矩是人定的,关键时候也可以变通。我见这山上人丁稀薄,偌大的见性峰,出家人加上俗家弟子总共也只有几十人,难以照顾周全,便从别的地方借了一批弟子过来撑场面。”
五岳剑派中,人丁最少的是华山派,其次便是恒山派。恒山派本来的弟子也不少,三位师太每人都有入室弟子和俗家弟子数十人,倒也算得上一个大型门派。只是经过嵩山派的几次伏杀,人数大为减少,恒山派就显得有些空旷了。眼下举行掌门接任大典,需要人手,刘菁就从任盈盈手里借调了一些过来。
这些人都算是外门弟子,暂时居住在通元谷的别院中。
曲非烟道:“恒山的景色奇美,比起黑木崖也半点不差。老爷,我带你到翠屏山悬空寺去看看。”
“对,我们有要事相商,你们就不用跟着过来了。”刘菁点点头,拿出了掌门的威仪,冲身后的几个尼姑道。
几个女尼对视一眼,只得应道:“好吧。”
悬空寺是恒山一处奇景,建造于山巅绝峰之上,仿如仙人楼阁,巧夺天工。悬空寺与见性峰之间有一座吊桥相连,方便来往,否则单是从翠屏山下爬到寺中,就要费很大功夫了。
刘菁和曲非烟一左一右,抱着郑榭的手臂,同游奇峰。
“这恒山派一帮小尼姑看起来贫贫弱弱,但家底倒是挺丰厚,别的不说,单是这几座险峰,随便开发一下也够她们吃喝上百年了。”郑榭站在悬空寺上,心里生出感叹。只可惜当今时代旅游业不发达,否则这么好的地方也轮不到恒山派占领了。
入夜之后,郑榭在恒山别院住下,刘菁已是未来的掌门,要注意自己的仪态,白日里不好太过亲近,到了夜里,则偷偷地溜到了别院里,互诉衷肠。
当夜,自然是小别胜新婚,春风无尽。
“三天后就是仪清她们选出来的黄道吉日,就在那一天举行接任大典,恒山派的规矩繁琐得很,这些事都是她们自己安排的。对了,你回来的事我们还没有跟任姐姐说起,用不用我派人通报一声,请任姐姐过来相聚?”次日清晨,三人吃过早点,曲非烟说起了这事。
“不用了,我亲自去一趟吧。”郑榭也有些想念任大小姐,笑着说道。
恒山派和黑木崖的距离很近,骑快马一个时辰便够。
“来者何人?”
如今黑木崖的防御比起东方不败在位时,还要严密许多,刚刚接近崖下,便有侍卫拦下郑榭问话。
郑榭停下马,笑道:“你是新来的吧,本尊是神教副教主,现在要上山。”
另一个侍卫年长一些,仔细瞅了他一眼,大声叫道:“是郑副教主,真的是副教主,属下见过副教主,副教主厚德载物,中兴圣教。”
其他的几个侍卫一同行礼,叫道:“副教主厚德载物,中兴圣教。”
郑榭对这一套不是很感冒,道:“起来吧,我这没那么多规矩。”
“是,副教主请!”一个侍卫说道,引着郑榭往山上走去。
乘坐升降篮,到了黑木崖上,闻讯的几位故人都赶过来迎接。任盈盈,向问天,上官云,桑三娘,还有几位郑榭根本叫不出名字的长老、护法和堂主,这些人都是最早一批投向任我行,参加过围剿东方不败之役。
他们知道郑榭定是未来的教主,特意来打好关系,一个个热情如火,恭敬有加。
寒暄客套了几句,郑榭摆摆手,道:“行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盈盈留下来陪我就行。”
“副教主与大小姐许久未见,咱们就不要在这里碍眼了。”
“是极,是极。”
“哈哈,郑兄弟,老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准备了好酒,稍后咱们定要跟你一醉方休。”向问天说道。
任盈盈有些发窘,嗔道:“向叔叔你也来打趣我!”
向问天笑道:“哈哈,不说了,再说下去,任大小姐就该生气了,走啦。”
“副教主,告辞。”一行人各自离去。
“咱们到后面说话吧。”任盈盈说道,说完便带着郑榭穿过成德殿,到了东方不败绣花的小园中。
“盈盈,想我了没有?”郑榭深吸口气,鼻间萦绕的全是她秀发的香气。
“嗯。”没有了外人在场,任盈盈的胆子倒是大了许多,靠在郑榭怀里,轻轻地点头。
感情就像是陈年美酒一样,越是酝酿,思念越深,慢慢地发酵膨胀,最终情根深种,无法自拔。
郑榭揽着任盈盈的小蛮腰,坐在花园之中,样子十分惬意。
任盈盈侧头轻轻靠在郑榭肩上,喃喃道:“有时候,真想回到在洛阳绿竹巷时的生活,安逸闲适。”
郑榭道:“在黑木崖上不好吗?你可是教主唯一的千金,有谁敢不敬?”
任盈盈道:“好倒是挺好,就是没有当初那么自在了。特别是爹爹……哎!最近他的状态更差了,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衰老了很多,脾气也变了很多。”说着话,轻轻地眯上了眼睛。
郑榭叹道:“权力是把杀人不见血的刀。用之善,则攻无不克,用之不善,则伤人伤己。”
“不说这些了,你要不要去见见我爹爹?”过了一会儿,任盈盈说道。
“不用了,没什么好见的。”郑榭摇头,意兴阑珊。
他这次过来只是来看看任盈盈,并不想跟任我行扯多大关系。而且,不用想也知道,任我行现在的状态绝对不好。原著里,任我行夺回了日月神教教主之位,没到半年便操劳过度,再之旧伤复发,猝死在华山玉女峰。
偷得浮生半日闲。
两人亲密地坐在一起,像热恋中的男女一样,说起了情话。
快乐时,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平大夫,我爹爹怎么样了?”离开了绣花园,任盈盈在药房里见到平一指,向他问起了任我行的身体状况。
平一指满面忧愁,道:“圣姑,教主得的不是病,他是操劳过度,在西湖底呆了十多年,留下了暗伤,再加上他身体里有几道内劲反噬,虽然被他老人家以无上神功压制下去,但也不是长久之事。现在,必须让他老人家休息一阵,否则血气衰竭,后果难料啊!”
任盈盈道:“我也知道,但爹爹谁的劝也不听,这些天更是连向叔叔想帮忙都不让,平大夫你多费点心吧。”
平一指无奈,道:“老夫尽力吧。”
现在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我去给爹爹送药膳。”任盈盈取走药材,去厨房吩咐下人熬制药食。
郑榭想起一事,忽然说道:“平大夫,我有一样东西,你看看能不能帮我做成解毒丹药。”
平一指道:“副教主请吩咐。”
郑榭取出了莽牯朱蛤。
平一指见到此物,眼睛便是一亮,小心地接过来,道:“这是万毒之王莽牯朱蛤,哎,可惜已经死了,毒性减弱,否则,这可就是天下至毒之物。”
郑榭道:“你别感慨了,这东西能做成药物吗?我可是听说了,吃了莽牯朱蛤能够百毒不侵。”
平一指道:“朱蛤是万毒之王,要是吃了它还没有被毒死,再吃别的毒药,那肯定不会死了。但是怎么才能服食朱蛤而不死,倒是个大难题了,让我想想,朱蛤毒性属火,要用至寒之物来调理,天山雪莲,东海蚌珠,最好再能找到些千年寒冰……”
“平一指,你这庸医不懂就不要乱说。”
一个柔美细腻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跟着,穿着一身苗族服饰的女子便走了进来,冲着郑榭说道:“蓝凤凰见过副教主。”一双点漆似的大眼却好奇地看着他。
郑榭轻笑一下,也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位泼辣又大方的美女,道:“蓝教主不用多礼。”
平一指哼道:“蓝凤凰,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蓝凤凰道:“要说治病救人,我比不过你这老头,但是调制毒药,你就差得远了。朱蛤是五毒之一,自然要用蜈蚣、蝎子、蜘蛛和蛇来协调,才能保证朱蛤的毒性不失。你用雪莲寒冰来搭配,只会压制了朱蛤的毒性,十分药性也被你平衡得只剩三分了。”
平一指道:“五仙教就会弄这些害人的东西,一个处理不好,毒性冲突起来,不仅不能解毒,反倒成了更厉害的毒药。”
蓝凤凰道:“我们五仙教常年跟毒物打交道,自然熟悉这些毒物的毒性,五毒经记载有调制朱蛤的办法,肯定不会出错。”
平一指道:“据我所知,贵教还没有人抓到过莽牯朱蛤,五毒经上的记载也只是推测罢了。副教主,你千万不能让她胡来。”
蓝凤凰道:“副教主,朱蛤给了这老头只能暴殄天物。”
郑榭轻咳一声,道:“不用争了,你们两个自己商量着来吧,总之,能弄成避毒之药就行。”
说完,他便撒手不管了。
郑榭虽然也知道些药理,但跟这两个长年浸淫此道之人相比,还差得远了。
当晚,郑榭和日月神教的一些护法长老在一起喝酒,直接喝大了,到最后,靠着任盈盈搀扶才能回到绣花园。
“盈盈,别走,留下来陪我。”
任盈盈把郑榭放到床上,刚要离开,她的手便被抓住了。
“喝醉了还想干坏事,快放手,我要回去了。”任盈盈嗔道。
郑榭手上一用力,便将她拉到怀里,双手环着她的腰肢,道:“是不是没喝醉就能干坏事了?”他的双眼发亮,像是夜空中的星辰,哪有一丝醉意。
任盈盈一愣,道:“你没醉?”
郑榭把头埋进她的颈间,深深地吸口气,道:“刚才没醉,现在真的醉了!”
任盈盈何曾被这样轻薄过,若是换了一个人,她早就把那人大卸八块了,但是对着郑榭,她的心里却充满了异样的情绪,有些欢喜,又有些羞涩,嗔道:“你装醉。”
郑榭当然是装醉,他有六脉神剑在身,喝再多的酒也只是洗洗肠子。笑眯眯地道:“当然是装醉,不装醉怎么能将盈盈这样的大美人抱在怀里?”
任盈盈无力地捶着他的胸膛,心跳越来越快,道:“放开我。”
郑榭道:“好不容易把我的盈盈抱住,怎么能放开呢?不仅不能放开,我还要吻你。”
“不要!”
她的话未说完便被郑榭吻住,俏脸发红,像是喝醉了酒一样,晕晕乎乎。
嘴唇分开后,任盈盈娇媚地嗔他一眼,道:“便宜也让你占到了,你还不放手。”
郑榭不仅没有放手,反而更得寸进尺,双手开始四处游走,道:“你舍得我放开吗?你有没有感觉到身体的兴奋?”
说话间,已经用上了调教之力,在这股力量之下,女人根本无力反抗。
“嗯……”任盈盈立刻便瘫软下来,娇躯发烫,喉咙间发出低沉宛转的呻吟。
郑榭凑到她的耳边,道:“盈盈,今天就从了我吧。”
任盈盈微不可察地“嗯”了一声,埋头钻进他的怀里。
郑榭大喜,一场大战就此展开。
……
“任大小姐,起床了。”天亮,郑榭轻轻地唤道。
任盈盈睫毛微微颤动,就是不肯睁开眼来。
郑榭捏住她的鼻子,道:“任大小姐,别装睡了,再不起床,可就要让别人知道了。”
“不要!”
任盈盈最怕的就是被别人知道,她单独跟郑榭在一起时倒也大方勇敢,但一想到自己昨天做的事被别人知道,就羞涩得不得了,心中发窘,暗道,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地答应他了呢?万一被人知道自己跟他那个……
“你……你先出去!”
郑榭笑道:“害什么羞,又不是没看过,你是让我替你更衣呢还是自己穿?”
任盈盈道:“我自己穿,你转过身,不要看。”
郑榭看她羞涩得厉害,便道:“好啦,我不偷看,你快穿吧。”
任盈盈强忍着下身的不适,快速地穿好衣服,望着那片被初血染红的床单,怔怔地想到,从此刻开始,自己是他的人了,心里像是有一块大石落地,安然了许多。收拾妥当后,她道:“陪我去看看爹爹,好吗?”
郑榭道:“好。”
第一百一十八章 十香软筋散
黑木崖,成德殿。
“爹爹。”
“郑榭拜见教主。”
郑榭和任盈盈在殿中见到了任我行,数月不见,任我行的样貌未见变化,但神色明显憔悴了许多,他的精气神虽未见衰落,但郑榭能感觉到,他就像是被虫蚁蛀空的大堤,随时将要崩溃。
“嗯。”任我行端坐在大殿之上,眼中闪过一道阴鸷的光芒,稍纵即逝。施即,轻轻抬手,笑道:“贤婿不用多礼。”
“任我行的精神已经走火入魔,被迫害妄想症越来越严重了……”郑榭在任我行的下首坐下,暗暗思量道。
有些人到了晚年,心胸越来越开广,许多事都能看得开,放得下。有些人恰恰相反,越到晚年,对权利的欲望越偏执,就连他最亲近的人也不会相信,宁愿带着无谓的权利进棺材也不会放手,简直到了魔障的地步。
任盈盈走到任我行身边,眉间带着忧郁之色,劝慰道:“爹爹,你的身体不好,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务,还是交给向叔叔和上官长老他们吧。”
任我行不以为意,哼道:“当年爹爹就是醉心武功,太过相信东方不败,所以才会让那逆贼阴谋得逞。”
“就算没有第二个东方不败,你这状态也活不了多久了。”当然,这话郑榭只是在心里想想,不会说出来。
任盈盈继续道:“爹爹,向叔叔他们忠心耿耿,跟东方不败绝非同路人。再说,还有女儿在,不会出事的。”
“盈盈不用多说了。”任我行放缓声音,温声道:“这世上能让我相信的也只有你跟贤婿二人。”
任盈盈暗暗叹息一声。
两人又跟他稍叙了片刻,便起身告辞。
他们走后,任我行目中闪过厉芒,手掌在茶杯上轻轻一按。杯碟无声无息地被震成粉碎,轻声念道:“姓郑的仗着功夫了得,越来越不将本座和圣教放在眼里了,上了黑木崖也不先拜见本座,难道还等本座纡尊接见吗?”
听惯了阿谀奉承之词,再听到有人平等对话,就觉得有些“逆耳”了。
任我行道:“来人,宣平一指进见。”
不过片刻,平一指便来到殿中,见礼之后,任我行问道:“我交待你的事情办好了没有?”
平一指不敢抬头,半躬着身道:“禀千秋万载圣教主,托教主洪服,卑职寻遍前朝古籍,在明教遗迹找到了十香软筋散的残方,经过属下这些日的研究,已将残方补全大半。”
“好。”任我行温声道:“平先生辛苦了。”
平一指忙道:“属下不敢贪功,此乃教主洪福齐天,一统江湖。”
任我行道:“此事不可声张,退下吧。”
“是。”
平一指躬身一礼,离开大殿。
“得此利器,一统江湖指日可待。”殿中,任我行的大笑声响起。
十香软筋散属于蒙汗药的一种,也是最阴险霸道的一种。元未时期,一西域番僧敬献给汝阳王,被赵敏运用得淋漓尽致,险些将江湖势力一网打尽。它与普通的蒙汗药、迷香之类的下九流药物相比,有两大优势。其一,此毒无色无味,难以防范;其二,便是它药力猛烈,中毒者全身筋骨酸软,不能使用内力。即便是绝顶高手,中毒后也没有反击之力。
任我行行走江湖曾听闻过此毒的传闻,便派人全力寻找,最终被平一指寻到遗方,将残缺补上。
平一指离开成德殿,匆匆返回药庐,后背已被泠汗湿透。却是他心中有鬼,十香软筋散的药方确实被他寻到,但这种西域奇毒与中土阴阳五行的药理却截然不同,即使他的医术堪称一绝,也无法在短短数日之内,将十香软筋散的药方恢复。但是被任我行问到,他也不敢说自己无能为力,先应下了再说,免得被迁怒治罪。
“看来也只好这么办了,希望能蒙混过去……应当不会有问题。”平一指走在路上,暗暗想到。经过几日研究,也不是全无所得,他曾经用了一个投机取巧的办法,将中土蒙汗药和十香软筋散残方结合,弄出了一种迷药,可称为七香软筋散。七香软筋散与十香软筋散相比,同样是无色无味,可以使中毒者浑身筋骨酸软,但在药力上却欠了一分火候,但对付一般的江湖高手已是绰绰有余。
……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这天,便是刘菁继任恒山派掌门之日。
郑榭与任盈盈带着十多个属下赶往恒山。
平日里清冷孤寂的恒山罕见地喧闹起来,见性峰上每间屋子都悬灯结彩,布置得一片喜气。峰前,一众小尼姑在庵中迎接来往宾客,只是来者甚寡。
“日月变迁,沧海桑田,江湖局势变化万千,人心莫测。”郑榭看着水月庵外零落的来客,轻轻叹道:“还记得不久前刘正风金盆洗手时宾客满堂,门庭若市。现如今恒山派掌门接替大典,反倒还不如当日。”
两人来得较早,五岳剑派中的另外四派都还未到。
“沽名钓誉之辈,不来倒正好。”任盈盈轻轻回了一句,携着郑榭向见性峰上行去。
一小尼姑见得他们到来,清脆地唱道:“日月神教郑副教主、任大小姐到。”
“郑先生,任大小姐,请。”恒山弟子知道郑榭与新掌门渊源颇深,热情地请他们入内。
郑榭点头,与任盈盈一同往主庵而去,随从抬着贺礼随一位小尼姑引领而去。
“老爷。”“任姐姐。”
庵中,刘菁与曲非烟见到郑榭也是欣喜不已,一左一右地倚在郑榭身边。
“都是要当掌门的人了,要注意仪态。”郑榭对撒娇的萌妹子道。
刘菁柔柔地道:“若不是受定闲师太临终所托,我也不想做这个掌门。”毕竟还是未成年的少女,面对这一系列的突变,也有些承受不住,她需要一个避风的港湾,只想钻进情郎怀中,享受他的庇佑。
“何苦呢,我替你把左冷禅找出来杀掉就是。”郑榭怜爱道。
“不。”刘菁坚持道,“老爷已经给了菁儿力量,我定要亲自手刃此贼,为父报仇。”
郑榭点点头,也不多劝:“没有打听到左冷禅的行踪吗?”
刘菁摇摇头,轻拂下额前的刘海,颇为无奈。自从福建一行后,嵩山十三太保几乎全灭,左冷禅便销声匿迹,隐匿不出。以恒山派的势力,也没打听到他的行踪。
“也不知这次,左冷禅是否会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继任大典
吉时将至,五岳剑派来使陆续到来。
衡山派来者最多,莫大先生并未亲至,来的是他的一位师弟,领着小辈弟子总共来了二十多人,最先到达。泰山派、华山派来的都是小辈弟子,算是应个景。恒山派众人本来也没报什么希望,倒也没生怨怼之心。
“吉时已到,掌门继续仪式已经开始,请掌门到大殿接任掌门。”一位小尼姑来报。
“嵩山派的人还没来吗?”刘菁问道。
曲非烟哼道:“嵩山派的狗贼没安好心,不来更好。”
“嵩山派的人迟迟未到,必有阴谋,今日之事,恐生变故。”刘菁想起了刘正风金盆洗手之日的情景,心生触动,恨声道。
郑榭笑道:“阴谋者之所以使阴谋诡计,是因为他们实力不够,只能用些下作的手段。菁儿不用怕,对付他们,一力破之足矣。”
“嗯。”
一行人来到见性峰主殿前,郑榭忽然止步,嗤笑道:“果然上不得台面。”
众人一顿,便听郑榭大声喝道:“何方毛贼鬼鬼祟祟躲在屋顶,下来答话。”
接着虚劈一掌,无声无息。
同时,只听轰隆一声,西侧庵斋顶上瓦砾纷飞,一个人影狼狈落下。
刘菁立时反应过来,娇声喝道:“将贼人拿下。”
“是。”一众小尼姑应声,呛啷拔剑,便向那人行去。
那人叫道:“且慢动手,我乃嵩山派丁勉。”
此时七八道人影从屋顶跃下,落在丁勉身后。
小尼姑们持剑将他们团团围住,隐而不发。
主持仪式的一位中年女尼讥道:“嵩山派的行事倒是出人意表,风格独特。我恒山派敞开大门迎接宾客,你们却翻墙入室,左冷禅便是这般教导门人的吗?”
丁勉脸上发热,大声道:“今日事出有因,丁某不敢怠慢。五岳剑派左盟主有令,刘菁不得擅篡恒山派掌门之位。”
女尼道:“左冷禅管得太宽,我们恒山派行事与他何关?”
刘菁叫道:“左掌门行事光明磊落,绝不会有这种翻墙入室的门人,他定是冒名顶替的毛贼,给我将他拿下。”这小妮子也学坏了。
“是,掌门。”小尼姑齐声应道。
丁勉喊道:“且慢,我有五岳剑派盟主令旗。”
“令旗也是假的,动手。”刘菁对那令旗看也不看,直接向丁勉冲去,抬手便是一掌,当头罩下。
“我……”丁勉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张口欲言。却感觉劲风袭来,如刀割般凛冽,心神一震,忙全力应对。
曲非烟早已跃跃欲试,见刘菁已经动手,便不再迟疑,娇喝一声,长剑出鞘,蓦地化做点点繁星,令人瞠目。
“动手!”小尼姑齐喝一声,结成一恒山剑阵,向着同行的嵩山弟子攻去。
转眼间,继任大典便上演了全武行,兵刃碰撞的叮当声响成一片。
“榭哥?”任盈盈问道。
“区区一个托塔手还用不着我出手,菁儿跟非非对付他绰绰有余。这里是恒山,就让她们自己做主吧。”郑榭轻松说道。
两女的紫霞神成已经大成,内力本就胜过丁勉,再加上以二敌一,更是加快了对手的败势。
“住手……”丁勉大叫,心中已生退意。暗道,这两人的功力怎么会这么厉害,怕是不在左师兄之下。自己万万不是其对手,这一趟要有负师兄所托了。
刘菁对他的叫喊声充耳不闻,流云掌使得越发娴熟,身形忽前忽后,变化莫测。丁勉一个恍惚,便被一掌拍中,身体倒飞而起。刚刚落地,萌妹子曲非烟的长剑便紧随而上,划过一道流光,直击他的咽喉。
丁勉惊骇欲绝,万念俱灰。
却见剑光骤然停住,长剑停在了他的脖颈上。
刘菁迅速出手,并指连点,封住了丁勉的哑穴和几处大穴,同时吩咐道:“把他绑起来,押下去小心看管。”
“是,掌门。”两个小尼姑上前,把丁勉押了下去,心中满满的都是骄傲。
可怜丁勉在事前做好了一系列的准备,却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天下间最郁闷的事就是碰上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对手,他根本不跟你讲道理和规矩,你准备得再多也是徒劳。
同来的几个嵩山派小辈弟子见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师叔被人轻松拿下,心中大惧,步法开始凌乱。与此相反,恒山派小尼姑士气大振,剑法更是凌厉,又过十多招,嵩山弟子被她们纷纷拿下。
刘菁见局势已定,拱手笑道:“让诸位师兄弟们见笑了,莫被几个毛贼坏了兴致,鄙派已经备好素斋,请诸位师兄弟入席。”
“刘掌门客气了……”
“刘掌门武功盖世,恒山大幸……”
“恭喜刘掌门……”
诸人纷纷贺道。
说到底,江湖上还是以实力为尊,拳头硬的便是道理。
郑榭在旁轻轻点头,这小丫头越来越有掌门的气派了。
……
此时,恒山下正有一队穿着黑衣的壮汉抬着一顶轿子行来,轿夫的黑衣上绣着金色的日、月图案。
“文长老,山上情况如何?”轿中传来任我行雄浑的声音。
文长老答道:“禀教主,方才已有讯报传来,暗堂弟子已经动手。”
任我行道:“继任大典已经完成了?”
文长老答道:“是,现在宴席已经开始。”
“甚好。”任我行道:“只可惜那五岳剑派都是一群欺世盗名之辈,否则,必可将这群伪君子一网成擒。”
轿旁有一人嗫嚅道:“真要动手吗?圣姑和郑副教主还在山上。”
此人是一位新进的堂主,曾经亲自目睹过郑榭与东方不败的惊天一战,对两人的神威心有余悸,不敢直撄其锋。
任我行冷声道:“没有任何人能阻拦我教一统江湖的大业,所有障碍,统统扫除。”
“是。”此人只觉仿佛有一只大手扼住了自己喉咙,机灵灵地打个冷颤,不敢多言。
……
“师弟,你怎么了?”衡山派一人问道。
“没什么……有点头晕。”师弟身体左摇右晃。
师兄面色微变,他竟也有些头晕,心中顿时有了不妙的感觉。
正在此时,临桌一人噌地站起来,喝道:“不好,中毒了!”
群雄一顿,有十数人拔剑而起,刚要运功,却面色大变,内力晦涩,无论如何也提不起来,同时手脚酸软,一个个的栽倒在地。
当下,也有半数人欲运功逼毒,结果自是不言而喻。
“恒山派的奸人,竟在饭菜里下毒!”泰山派一位道士怒声喝道。
“好一个清净无为佛门之地,竟然也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华山派一人说道。
“五岳剑派同气连枝,恒山派勾结了魔教妖人。”
“快将解药交出来!”
“……”
“各位师兄们误会了,真不是我们做的。”小尼姑说道。
“这里的饭菜全都是你们恒山派做的,不是你们,难道还能是别人。”
“废话莫说,快将解药交出来。”
“我们也中毒了。”
“苦肉计罢了……”
“我们真的没有……”
恒山派的小尼姑手足无措,面红耳赤地辩解,只是她们也中了毒,有气无力,在众口一词的同道声讨中被淹没。
场中一片混乱,叫嚣声四起。
“掌门,怎么办?”性子比较稳重的仪和向刘菁问道。
刘菁摇摇头,她同样无法调使内力,也不知如何是好,抬头向郑榭望去。
“盈盈,非非,你们怎么样?”郑榭对坐在左右的两女问道。
任盈盈道:“我们也中毒了,内力闭塞,无法调用,浑身筋骨酸软无力。郑哥,你怎么样?”
“筋骨酸软?难道是十香软筋散!不对,若是十香软筋散,我怎么会没事?”郑榭心里暗暗猜测,摇头说道:“不用担心,随机应变。”
郑榭身怀紫霞神功、龙象般若功和一阳指三种至高武学,虽然没有九阳神功百毒不侵的功效,但也相差无几。这种有残缺的七香软筋散却是对他无用。
“嗯。”任盈盈稍稍松口气,只要身边之人无事,她的主心骨就没有倒下。
就在此时,一阵大笑声自山门传来,将场上众人的叫喝声全部压下。
笑声洪亮,震耳欲聋。
主殿前顿时一静。
接着,一阵呼喝声响起:“圣教主文成武德,千秋万载,中兴神教,一统江湖。”
颂歌声一遍遍响起,越来越近。
很快,日月神教教众抬着行轿出现在众人目光中。
“是任我行!”
群雄面色大变。
一个人影自人群中钻出,拜倒在轿前,扬声道:“恭迎教主圣驾,圣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属下幸不负命,已将教主交待的事情办好。”
“好,退下吧。”轿中,任我行的声音响起,接着又道:“你们已中了奇毒十香软筋散,若不想死,便归顺我教。”
“魔教妖孽,人人得而诛之,想让我等与你同留合污,痴心妄想!”一个华山派的“愤青”站了起来,不畏强敌,大声喝骂道。
到底还是年轻。
“我等与魔教势不两立。”又有数位年轻弟子站了起来,正义凛然地道。
第一百二十章 拦路
“好。”
任我行眯着眼,面上不动声色,看不出喜怒。但是下一瞬间,他便突然出手,伸手一抓,不见如何作势,领头的那位华山弟子便被他抓到手中,如鸡崽一般拎了起来。
“既然想死,我便承全你!”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置人于死地。
暴喝声中,华山弟子抽搐起来,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下去。
“啊!”那弟子的惨叫声响起,声嘶力竭。不过几个呼吸时间,精气神便被抽干,形如骷髅,样子骇人之极。
“吸星妖法!”
有人惊呼出声,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一丝恐惧。
“哼!”
任我行冷冷地哼了一声,将华山青年中出声反对的几人扔了过去,如抛出一颗巨石般,力若千均。
“咔咔”的骨折声响起,被它击中的人直接被砸成肉饼,脑浆迸裂。
众人噤若寒蝉。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任我行暴喝道。
“即使杀了我,也休想让我屈服!”有一青年站起来叫道,一看便是初出江湖的菜鸟,满身正气凛然。
“杀了!”任我行如暴君般冷冷喝道。
立时便有几位神教教众抽出兵刃,向那人杀去。
“住手!爹爹,不要再造杀孽了。”任盈盈忽然站起身来,娇声喝道。
任我行脸上阴冷之色稍缓,道:“盈盈,过来,此事你不要插手。”
任盈盈道:“爹爹,看在女儿的面子上,今天就算了吧。”
“文长老,去把大小姐带过来。”任我行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轻轻说道。
“是,教主。”
文长老向任盈盈走来,口中说道:“圣姑,何必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人与教主为难,咱们过去吧。”
“你回去吧。”郑榭轻轻说道,袖袍一挥,使出一道柔劲。
一股大力袭来,整个人倒飞出去。
落地后,文长老一愣。仔细地察看自己的情况,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巨手托住,稳稳地送到原处。
这种手段端地前所未有,匪夷所思。
“你没中毒?”任我行道。
“这点毒还奈何不得我。”郑榭淡然笑道:“教主,拿出解药,今日就此做罢吧。”
任我行脸色一沉,道:“你也要与我做对吗?别忘了,你是神教副教主。”
“我就是我。”郑榭说道:“若非为了盈盈,我会在乎一个副教主之位?”
任我行怒色浮于颜表,自己视若珍宝之物在他人眼中却不值一提,心情怎能平复得了?一股肃杀之气在他的身边凝聚。
“吸、星、大、法!”任我行一字一顿地说道。
吸星大法全力展开,空间仿佛塌陷进去。以任我行为中心,产生了一股蛮横的劲力,他身边之人尽皆站立不稳,好像要被拉扯过去一般。
“任我行的吸星魔功果然了得。”有人恐惧地说道。
郑榭不动如山,不受半点影响,稳稳地坐在桌前,抬指一点,口中轻轻吐道:“破!”
一道至阳至刚的气劲横空划过。
像一根尖刺扎在气球上一般,任我行凝聚的气势瞬间被破除得一干二净。
吸星大法被其一指破去。
气劲相撞,受反震之力冲击,任我行噔噔地倒退三步,脸色铁青,虽然怒火冲心,但也知道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他将一个药瓶掷下,冷冷地说道:“走。”
日月神教一行人迅速退去。
郑榭将解药给盈盈她们服下。
……
恒山上的事情暂且不提,却说任我行一行人刚下了见性峰,便有一位魔教教徒匆匆来报:“教主,大事不好,左冷禅带人杀上了黑木崖。”
任我行怒道:“好一个左冷禅,竟敢趁我不在杀上神教总坛,他是想要拿我神教立威。不必惊慌,本座行走江湖时,姓左的还是一个嵩山剑童。”
话虽如此说,但他心里却不敢有小窥之心,加快了速度,往黑木崖赶去。
恒山与黑木崖相距不远,不过片刻,任我行一行人便来到了黑木崖地界,在他正要赶往山上时,一道颂经声从山道旁传来:“阿弥陀佛,任先生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七八个人影出现在山路上。
任我行一阵大笑,说道:“原来是少林寺的方证和尚和武当山的冲虚道长,怪不得左冷禅这奸诈小人敢上我黑木崖,却是仗了两位的势。”
“阿弥陀佛,左盟主有除魔卫道之心,实乃善哉。老衲观任先生心魔太重,随时有反噬之意,不若随贫僧到少林寺小住,诵经理佛,可渡化心魔。”方证说道。
“老和尚说得冠冕堂皇,还不是想要囚禁本座。哈哈,本座若是说不呢?”任我行大笑道。
“阿弥陀佛。”方证宣声佛号。
冲虚说道:“方证大师乃是有德高僧,四大皆空。老道却是六根未净,任教主若是不肯,少不得也只好向先生请教几招了。”
任我行道:“说到底,还不是要手下见真章?冲虚牛鼻子,本座听说过你,武当山在你手里倒是起色不少。”
冲虚道:“能得任教主这番称赞,老道于有荣焉。”
任我行大笑道:“两位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个来?”
冲虚道:“方证大师清净无为,若非为了江湖苍生,也不会陪老道来走这一趟。任先生只需胜过贫道手中之剑,我二人便立刻打道回府。”
“好,好,百闻不如一见,本座先前倒是小窥你了。”任我行听到冲虚所言,不仅没有庆幸,神色反倒更显凝重。“张三丰创下太极剑法,冠绝天下,不知道老道士能有几分火候。”
“任先生一试便知。”冲虚打一揖,说道。
任我行不敢轻敌,一出手,便将吸星大法运到极致。
……
郑榭将解药给众人服下,掌门继任大典便匆匆结束,众人散去。
厢房中,任盈盈三女运功化开解药,内力迅速恢复。
郑榭说道:“盈盈,感觉如何?”
任盈盈长吐口气,嫣然一笑,道:“内力恢复了七八分,已经无碍。”
郑榭道:“那便好。”
忽然,房外传来一道匆匆的脚步声,有一人慌忙地说道:“属下有要事求见圣姑、副教主。”
“什么事?”任盈盈扬声问道。
那人道:“禀圣姑,左冷禅带人偷袭黑木崖,教主闻讯赶回。半路却遇到了武当掌教和少林方丈,他们现在已经动起手来。”
“什么!”三女惊呼道。
刘菁和曲非烟听到了左冷禅的消息,激动不已。
任盈盈自是为担心任我行的安危,伸手抄起长剑,便出门而去。
郑榭也穿门而出,对两女道:“我先赶去,你们随后再来。”
“嗯。”
……
两人已交手数十招。
冲虚道长已得太极剑法的其中三昧,长剑在其手中似行云流水,每出一剑都稳稳划出一个弧线,攻中有防,防中有攻,在招式上,已立于不败之地。
任我行连攻数招,见根本奈何不得他,只好以力破法,暴喝道:“吸、星、大、法!”
冲虚道长荡剑迎上。
嘭!
一道沉闷的暴击声响起。
任我行双手将长剑夹住,长笑道:“牛鼻子上当了,吸星大法!”
一股霸道的吸劲自长剑上传来,冲虚根本脱手不得,只觉自己内力如山洪般倾泄而出,心中暗叫不妙,急忙固守本心,运起太极心法,如封似闭,将气机稳住。
一时间,两人僵持不动。
任我行大叫道:“我看你这牛鼻子能守到何时,吸!”
久守必漏。
冲虚的脸色时青时白。
“阿弥陀佛。”方证宣声佛号,抬掌一击,轰在长剑之上,将吸星大法打断。
任我行和冲虚被气劲反震,齐齐后退。
“牛鼻子输了。”任我行道。
冲虚长吐口气,将暴躁的内息强行压下,道:“不错,是老道输了。”
任我行转向方证,道:“老和尚也要动手吗?”
通过刚才那一掌,方证方丈的功力可见一斑,任我行心中暗道:“老和尚果然名不虚传,佛门神通只怕未必在自己之下。”
方证双手合十在胸前,道:“阿弥陀佛,冲虚道长先前已经说过,老衲自不会食言。贫僧只有一言相劝,吸星神功虽然不凡,但却非正道,其中隐患想必任先生已有察觉,望教主好自为之。”
任我行暗暗佩服,这老和尚只通过刚才一战,便看出了吸星大法的几分门道,确实不凡。他说道:“本座自有应对之法,不劳老和尚操心。两位请吧。”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方证宣声佛号,侧身站到道旁,让开山径。
任我行径自走过,复行数里,便看到左冷禅带着几位嵩山太保拦在路中央。
“果然如此,端地好算计。”任我行道。
“任我行,方证方丈和冲虚道长是方外之士,不屑与你为难,左某与你却是正邪有别,魔教妖人,人人得而诛之,没有什么道义好讲。”左冷禅冷冷说道。
任我行道:“左冷禅,阴险狡诈之徒,你若讲道义,只怕说出来,天下也没人肯信。”
“休要多言,大魔头,今日便是你授首之时!”
第一百二十一章 笑傲完结
左冷禅工于心计,城府极深,若是没有足够把握,也不会轻易出手。
“除掉任我行这个魔教教主,我便有足够的威望,能够号令正道武林,整合五岳剑派,与少林武当鼎足而立。”他心中暗道。
“哈哈哈……”任我行一通长笑,“都说你左冷禅武功了得,心计深沉,本座今天倒要见识见识大嵩阳神掌是如何了得。”
两人同时出手。
左冷禅绰号嵩阳神掌,掌法自是极为了得,嵩阳神掌以变化繁复、出手迅捷见称。一般的江湖高手,怕是连招式都未见到,便被其毙于掌下。
二人这一战不同于先前任我行和冲虚道长交手那般平和,一出手便是杀气凛然,每一招都凶险到极致。
这一次,不是为了胜负,而是为取敌性命。
“嵩阳神掌,不过如此。”任我行嗤笑道。
左冷禅的掌法虽然繁复多变,但终不敌任我行那般大巧若拙,数招过去,任我行已渐渐占得上风。
“姓任的,莫要高兴得太早。”左冷禅冷冷回道。
任我行道:“你有何依仗,尽管使来,莫非是你身边这几个后辈,你们一起来吧。”
嵩山十三太保已经被郑榭等人灭杀掉大半,剩余的几人都跟在左冷禅身后,分别是大阴阳手乐厚、九曲剑钟镇、秃鹰沙天江和副教门汤英鹗。
乐厚说道:“跟任我行这种魔头不用讲什么江湖规矩,大家一起上。”
“我听说过你,你就是绰号大阴阳手的乐厚,哈哈,一起来吧。”任我行喝道,掌法一转,将他也一起罩在其中。
正当剩下三人也准备出手时,文长老和贾布也跳了出来,喝道:“枉嵩山自喻名门正派,比我们歪门邪道还要不如,我来会会你们。”
无须多言,两伙人立时厮杀在一起。
正在此时,从黑木崖方向传来一阵长啸,一道人影急速掠近,呼吸间便奔至近前,高声喝道:“左冷禅,天王老子来也!”
来者正是神教左使,向问天。
左冷禅今日之举早有预谋,进攻黑木崖也只是虚晃一枪,一击便走,为的便是围点打援,堵杀任我行。
在左冷禅走后,黑木崖上众位长老、堂主却不敢松懈,加紧布防。向问天深恐左冷禅有什么阴谋,仗着艺高人胆大,独自下山来打探消息,正好在这里撞见。
文长老、贾布两人与嵩山三位太保相斗,实力相差悬殊,正自节节败退,见向问天赶来,同时大喜,叫道:“向左使来得正好。”
向问天是日月神教中除正、副教主之外武功最高之人,比之嵩山十三太保要高出一大截,他一加入,立刻使得文长老和贾布反败为胜,将对方三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在任我行和左冷禅这一层的高手交战中,乐厚几乎插不上手。左冷禅见此,便说道:“乐师弟,你去相助他们。”
“是。”
……
郑榭和任盈盈施展轻功,一路疾行,比之骏马还要快上三分。
远远地,已经能够看到黑木崖的轮廓。
却在此时,一道禅音响起:“阿弥陀佛,郑少侠,任大小姐,两位请留步。”
郑榭身形倏地停住,看着挡在路中央的两人,轻笑道:“方证大师、冲虚道长,两位安好。想不到再见面,却是这番情形。”
方证道:“善哉善哉,老衲也不想与郑少侠在这般情形下相见。”
任盈盈心中挂念父亲,张口问道:“我爹爹怎么样了?”
方证道:“任大小姐孝心可嘉,实乃大善。不用担心,方才任老先生与冲虚道长切磋一场,现已离去。”
任盈盈面色稍缓,道:“多谢两位前辈,只不知两位前辈拦住我和郑哥,意欲何为?”
方证笑道:“两位皆是年轻俊杰,颇具慧根。此地山灵水秀,我等不如在此坐而论道。”
任盈盈皱皱眉头,向左右张望一下,只见穷山恶水,哪有灵秀可言?说道:“两位前辈见谅,盈盈思父心切,无心论道。若是有暇,改日亲自上少林拜见,聆听大师教诲。”
“老和尚,你不老实哦。”郑榭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两位拦住在下,不会只是想谈经论道吧。”
“南无阿弥陀佛。”方证诵声佛号,低声念起一段经文。
冲虚道长说道:“无量寿佛,老道久闻郑少侠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少侠不要见怪,我等也是受人所托,不得已而为之。”
郑榭道:“道长受何人所托?”
冲虚道:“江湖众生。”
忽然,前方隐隐传来长啸之声,似有人在厮杀。
任盈盈面色一变,冷冷喝道:“我敬两位是前辈高人,若再不让开,休怪我们无礼。”
方证兀自诵经不止,八风不动。
冲虚道:“郑少侠的武功天下第一,老道自知不是少侠的对手。无奈,受众生所托,也只好厚颜向少侠请教两招。”
话音未落,任盈盈已经按耐不住,身形如电,向前急射而去。
“阿弥陀佛。”方证口中念着佛号,不见如何动作,移形幻影般闪到她的正前方,抬掌一挥,手掌一变二、二变四,霎时间幻出千道掌影如屏幕一般前路截断。
任盈盈抬掌击去,感觉像是打在铜墙铁壁上一般,反到一股沛然巨力反震,倒卷而回。
“得罪了。”
见任盈盈动手,郑榭也不能置之不理,抬指向前虚按一下,一道至刚至阳的气劲射出。
方证手掌置用胸前,缓缓向前推去,一道无形气劲与一阳指相击。
“嘭!”
方证身形一顿,“咚、咚、咚”倒退三步。
“大师好功夫!”郑榭说道,又是一指点出。
方证举掌相击,再退三步。
郑榭再冲出手。
方证又退三步。
“无量寿佛。”
冲虚道长身形一闪,横跨至方证身前,向郑榭打一揖。说道:“天下第一,果然名不虚传。多谢少侠手下留情,我二人已经尽力,少侠,请。”
任盈盈运转轻功,急掠而过,郑榭紧随其后。
见二人离开,方证才盘坐下来,暗自运转易筋经,半晌后长吐口气。
冲虚道长见状,问道:“大师如何?”
方证说道:“老衲无恙,郑施主的神功盖世,可堪与张真人和达摩祖师媲美。”
冲虚也点头说道:“幸好此人心性淡薄,武林大幸。”
……
客观地说,方证、冲虚、任我行和左冷禅四人的武功相差不大,其中任我行和方证的功力在伯仲之间,较另外二人稍高一筹。但左冷禅的心计深沉,阴险毒辣,又有寒冰真气专门克制任我行的吸星大法,相斗起来,也不是没有胜算。
特别是任我行和冲虚已经先斗一场,耗损了不少功力,实际跟左冷禅比起来,也强不了多少。
“不可久战。”任我行心中暗道。
交手数十招,任我行虽然还占得上风,但自己的事情自己明白。先前与冲虚一战,已经消耗了三成功力,另外又需要小半功力压制吸星大法的反噬,现在虽然占上风,但时间久了,未必能耗得过左冷禅。
心思一定,任我行便暗暗运起了吸星大法,卖个破绽,引左冷禅举掌来攻。
左冷禅果然上当,大嵩阳神掌向着任我行中路印去。
“哈哈,来得好。”
任我行大笑一声,抬掌迎上,运转吸星大法。
左冷禅感觉到自己的功力如流水般逝去,眸中精光一闪,大笑道:“哈哈,为了这一刻,左某已经准备了十多年。”
大笑声中,左冷禅使出隐藏的底牌,寒冰真气一股脑地向任我行的天池穴注去。
任我行只觉一股冷入骨髓的寒流从手掌上传来,强行向着天池穴流去,霎时间,半个身子便僵硬起来,脸色急速变青。
“教主!”
向问天也发现情况不妙,双掌分袭乐厚和钟镇,大声喝道:“让开!”
钟镇和乐厚怎么会让开,纷纷使出看家的本事,将向问天缠住,让他不能前进半分。
“啊!”
向问天怒发须张,狂吼一声,连施重手,震得那二人几欲吐血。
“咻~~”
就在此时,一道破风声响起,一粒石子从百丈外疾射而来,向着左冷禅的头颅射去。
“开!”
左冷禅使了一道震劲,借着这股反震之力,向后退出一步。
“嗖。”
石子从他的面颊旁飞过,带起的气流如刀子一般割在他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左冷禅抬头,看到那疾奔而来的人影,面色不由大变,话都来不及多说,身形如电般向后飞退。
“左冷禅,哪里走!”
郑榭人在虚空中,弹指连点,一道道剑气从指间射出。
此乃六脉神剑。
左冷禅边躲边退,转瞬间便没入道旁的树林中。
“盈盈,你自己小心,我去追他。”郑榭对紧跟而来的任盈盈说道。
“嗯。”
任盈盈点点头,扑到了任我行的身边,急切地道:“爹爹……”
任我行面色发青,眉毛都结上了一层冰,他吐气成霜,在空气中凝结出一片冰晶,强撑着道:“我不要紧,先将那三个人拿下。”
“好。”
任盈盈对嵩山派之人也是恨之入骨,立刻拔起长剑,向汤英鹗等人攻去。
“掌门师兄走了!”钟镇惊呼道。
“快走!”沙天江道。
“怕是来不及了,汤师兄,我来助你,把那姓任的女人擒住方有一线生机。”乐厚说道。
汤英鹗道:“不错。”
他们的计划是不错,但施实起来根本没有可行性,任盈盈的功力较之场中任何一人都高,有她加入,只是三五招,便将汤英鹗的长剑绞飞。
“不可能!”汤英鹗惊呼道。他们得到的消息已经过时,任盈盈早非吴下阿蒙。
她的剑光一闪,便把他了结了。
很快,钟镇、乐厚和沙天江也赴了汤英鹗的后尘,被一一斩杀。
“爹爹,你怎么样了?”战罢,任盈盈来到任我行身边,关切问道。
“教主!”
“教主!”
任我行盘膝而坐,整个人像是披上了一层银纱,寒气弥漫。
向问天盘坐到他的身后,掌手抵住任我行背心穴道,将内力缓缓渡了过去,很快,一层寒霜便顺着他的双臂蔓延过去。
任盈盈也依样施为,坐到任我行身前,将内力渡过去。
……
刘菁和曲非烟赶到之时,郑榭已经抓住左冷禅赶了回来。
“左冷禅已被我废了,他就交给你们处置了。”郑榭将左冷禅扔在地上。
此时的左冷禅哪还有贵为五岳盟主的威风,整个人萎靡不振,脸色苍白,浑身血迹斑斓。
“左冷禅,你也有今天!”刘菁冷冷地说道,声音嘶哑。
“爷爷,我终于能替你报仇了!”曲非烟激动地呜咽起来。
将左冷禅抛下,郑榭便来到任我行身边,轻叹一声,道:“你这一生算不上有什么成就,做得最好的,便是生了一个好女儿。”
接着,运转一阳指神功,将内力渡入任我行的天池穴中。
一阳指劲至刚至阳,恰好与寒冰真气相克。
三人身上的冰霜如在烈火下炙烤一般,迅速消散。
……
转眼间,一个月的时间过去。
任我行的身体本就亏损严重,若非有强横高深的内力支持,早已上西天。经此一劫,任我行再也支撑不住,直接崩溃,在回到黑木崖的第三天,便撒手西去。
任我行死后,日月神教教主之位悬空,郑榭对做教主根本没有兴趣,便把它推给了向问天。
头七过后,向问天便荣登日月神教教主之位。
此人命中注定有此一遇。
刘菁大仇得报,便卸下了恒山掌门之职,将之传给了定闲师太的大弟子仪清,所幸她做掌门也没多长时间,交接起来倒也简单。
“这是什么?”
这一天,郑榭和三女聚到了一起,曲非烟指着锦盒中那颗通红的药丸问道。
“这是平一指和蓝凤凰合力炼制出来的药丸,现在还没有起名字。”郑榭解释道,“此药以莽牯牛蛤为主药,配以雪山蜈蚣、毒沼银环蛇、紫背蜘蛛等奇物炼制而成,服之可百毒不侵,非非要不要尝尝?”
曲非烟连连摇头,她听着这些毒物的名字,小脸就已经吓白了。
“呵呵……”
郑榭轻笑起来,旋即,郑重地问道:“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刘菁道:“大仇已报,我对这里再无所恋,老爷去哪里,菁儿便去哪里。”
曲非烟同样点头。
任盈盈道:“爹爹去世了,神教交给向叔叔打理可以放心,我也再无牵挂。”
“那好……”
郑榭取出了契约之书,念道:“进来吧!”
第一百二十二章 目标曼陀山庄
信阳城,凤来客栈。
空荡的客房中一道白光闪过,好像神话故事里的法术一样,白光一闪,一个人影便凭空出现。
郑榭左右打量了一下,长出口气。
“还好,客房还没被人占用。若是被人看到,还不知会传出什么样的故事。嘿,还是先离开再说,免得发生误会。”
“吱扎~~”
心中这般想着,郑榭已经打开房门,迈步离开。
刚行出十几步,便听到身后有一间房门打开,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郑榭,你回来了。”
郑榭回头,便看到了走廊尽头那间客房门前亭亭站着一位身穿黑衣的绝色美女,一双如点星般熠熠生辉的眸子正凝视着他。
此女正是木婉清。
郑榭想过千百种可能,就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与她再相见,又是惊喜又是意外,张了张嘴,憋出一句话:“嗨,好巧啊,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木婉清道:“我根本没离开。”
郑榭愕然,道:“你,一直,在这里等我?”
木婉清点点头。
郑榭苦笑道:“怪我没说清楚,你不用一直在这里等我。其实,我都不知道自己过多长时间才会回来。”
木婉清淡淡地道:“没关系,我可以等。”
真是好姑娘啊,换成另一个时空,别说迟到三十天,就是迟到三十分钟,八成也会被轰杀至渣。
郑榭心中感动,只想把她拥入怀中。却不想木婉清又补了一句:“若找不到你,我怎么杀你?”
“一见面就打啊杀啊的,多不吉利。为什么不换个思路,你嫁给我多好。”郑榭干笑一声,说道。
他本来没抱多大期望,竟不料木婉清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道:“好。”
这次,他是真的呆住了,愣愣地道:“我没听错吧,你没开玩笑。”
木婉清淡然地道:“这一个月,我仔细地想过了,世上的男人没一个好人,嫁给谁都没有区别。”
每天不住地想念一个人,时间长了,是会产生化学反应的。
感情这东西,最是莫名其妙。
郑榭道:“妹纸,你的想法也太偏激了。”
木婉清神色一肃,语气冰冷地道:“你不同意?”看她这架势,只怕郑榭嘴里蹦出一个“不”字,她立刻就会跟你拼命。
郑榭马上道:“怎么会不同意,能娶到婉清这般的绝色美女,是我三生修来的福分。”
木婉清嘴角轻轻一弯,说道:“郑郎。”
女人听到男人奉承的话,会反件条射地“暗暗开心”。
郑榭只觉眼前一亮,赞道:“婉清,你笑起来真好看。”
木婉清的笑容立刻收敛,冷哼道:“以后不准对我说这般轻薄的话。”
“咱们都已私订终身,说些情话,才是正常的……”见木婉清目光发冷,郑榭立刻转变话题,道:“婉清,接下来咱们去哪?”
木婉清道:“你不是要去少林寺吗?”
郑榭原来的行程安排是去少林寺,和扫地神僧切磋一下,天龙里,也只有扫地神僧跟他是最接近的“一类人”。
“少林寺不着急去,既然咱们都……你想去什么地方,我先陪你。”郑榭道。
木婉清想了一下,道:“姑苏,曼陀山庄。”
……
信阳城外的小道上。
郑榭一行人郊游似的向南而行,身旁莺莺燕燕,女子皆是万中无一佳人,端地羡煞旁人。
“她们是谁?”木婉清问道。
“这位是任盈盈,这位是刘菁,这位是曲非烟,都是我的女人。”郑榭趁着无人注意,把三女放了出来,听到木婉清的问话,如此答道。
“你骗我!”木婉清顿时怒了。
郑榭道:“我怎么骗你了?你又没问过。”
木婉清道:“你把她们都杀了。”
郑榭道:“不可能。”
木婉清道:“那我来。”
此女可不止是说说而已,她说动手便立刻动手,抬掌便向刘菁打去。
若非袖箭被郑榭扔了,她早就已经放出暗器了。
虽然木婉清出手突然,但她的功力与刘菁悬殊太大,一个回合都没结束,便被刘菁点中穴道。
“我打不过你,你杀了我吧。”木婉清闭目待死。
任盈盈问道:“这位妹妹是怎么回事?”
郑榭无奈地叹口气,小声地解释道:“她的母亲被他父亲甩了,性格扭曲,变得十分偏激,恨透了天下的负心人。婉清从小跟她母亲长大,受她母亲的影响,性子也有些偏激,不过她本性还是很善良的。”
任盈盈又问道:“那你们怎么会在一起的。”
郑榭摸摸鼻子,道:“其实这是一个误会,误会的开始要从那个面纱开始……”
听郑榭把事情说完,任盈盈的眼珠一转,笑道:“让我来开导开导婉清妹妹吧。”
“好吧。”郑榭道。
任盈盈款款走到木婉清的跟前,为她解开穴道。
“你不杀我?”木婉清道。
任盈盈道:“我为什么要杀你。”
木婉清道:“因为我们都是他的女人。师傅说,如果自己的男人有了别的女人,就要杀掉。”
任盈盈道:“妹妹,咱们说些私房话,榭哥不准偷听。”
“什么话不能当着别人说……”木婉清话说一半,便被任盈盈扣住手腕,强拉到一边,小声地窃窃私语起来。
“她们在说什么?菁儿,你帮我去偷听一下。”郑榭望着低声交谈的两女,好奇不已。
刘菁笑道:“老爷若想知道,就自己去偷听啊。”
“我是这种人吗?”郑榭佯做满不在乎,心里却跟猫挠一样,看得两女窃笑不已。
远远地,郑榭能看到木婉清的脸色不时变幻,时阴时晴。
过了片刻,在郑榭几乎按耐不住时,任盈盈拉着木婉清的手,似好姐妹一般走了过来。
郑榭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木婉清的脸上还有一些闷闷不乐的神色,她虽然没有跟三女像闺蜜一样热络,但至少已经不会喊打喊杀了。
这真是太玄幻了。
郑榭贴到任盈盈身边,好奇地问道:“你们刚才都说什么了?”他报着莘莘学子的心态真诚地求教,好方便以后自己使用。
任盈盈咯咯一笑,道:“秘密。”
郑榭又不死心地凑到木婉清跟前,问道:“婉清,刚才你们说了什么。”
木婉清瞥他一眼,哼道:“不告诉你。”
“不说算了,我还不稀罕知道呢。”郑榭自我安慰。
最终,这段谈话成了一段悬案。
木婉清不再找碴,一行人的气氛好了许多。
一路南行,向着曼陀山庄前进。
第一百二十三章 阿朱阿碧
湖上清溪溪上山,人映清波波映楼。交流四水抱城斜,散作千溪遍万家。
“婉清,你可知道去曼陀山庄的方法?”
这日,郑榭一行人赶到了太湖畔,望着浩渺的太湖烟波,郑榭油然问道。
看过原著的人都知道,曼陀山庄隐匿极深,若是没有熟悉的人带路,想要在浩荡的太湖中找到一个小小的山庄,难如登天。
“上一次,我和师傅在太湖寻觅了数月,虽然没有找到曼陀山庄的位置,但却找到了姓王的女人在苏州的一处据点。也不知那之后,姓王的女人有没有把奴才招回去。”木婉清说道。提起了师傅,她的眼中流露出一抹思念。
郑榭道:“去看看。”
“嗯。”
木婉清带着他们在街巷里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处十分普通的绸庄前。她指着店中摆放的几盆茶花,道:“就是这里。那姓王的女人酷爱茶花,这间铺子除了经营丝绸外,还为姓王的女人收集各种茶花。”
说完,木婉清一马当先进了店铺里。
“是你!”店铺里立时便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呼喝声:“小贱人,你还敢来!上次让你们跑了,这次休想再逃!”
“找死!”木婉清的娇喝声。
接着便响起了噼里啪啦的打斗声和惨叫声。
经过郑榭的调教,木婉清的武功大有长进,对付几个二三流的龙套,确实游刃有余。
“老爷,木姐姐很暴力哦!”曲非烟嘻嘻笑道。
郑榭翻个白眼,心道你这丫头不卖萌时,比她还凶残。
周围人对这种事情都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只有江湖客在远远地张望。
“要杀就杀!啊!”
“我不知道……啊!”
“你不得好死……啊!”
店铺内传来几声惨叫,令人毛骨悚然。
“好了。”没过多久,木婉清便押着一个中年悍妇走了出来。妇人已经被暴打一顿,嘴角还挂着血丝。
“她带我们去曼陀山庄。”木婉清风轻云淡地道。
“走吧。”
……
由中年悍妇指路,郑榭他们驾着小船,在荷叶丛中左穿右插,过了片刻,眼前豁然开朗,里许外出现了一座松木搭成的水坞,水坞后是一片疏疏落落的屋舍,也不知是一个小岛还是半岛。
郑榭看着这片如水墨画一般的景色,却皱了皱眉头。
曼陀山庄既以曼陀萝为名,自然是茶山漫山,色彩鲜艳,此处看来却与传说不符。
就在他思量着时,那中年悍妇忽然纵身一跃,扎入水中。
“不好!”
郑榭抬手一指,剑气没入水中,很快,水面便泛起了血色。
刘菁歉然道:“都怪我没把她看好,一不留神被她逃脱了。”在荷花和芦苇丛中穿行,乍见到前面的水坞,她的注意力不由被吸引过去。稍一松懈,那悍妇便跳水逃生了。
“前面不是曼陀山庄。”木婉清说道。
“既来之,则安之,咱们去前面看看吧。”郑榭悠然笑道,对当下的境况倒满不在乎。
木婉清道:“也只好如此了。”
小舟靠近水坞,几人弃船上岸。
屋舍中有悠悠的琴声传来,十分动听。
几人顺着琴声走到一间精雅的屋舍前,牌匾上写着琴韵二字。
刘菁上前叩门,扬声问道:“请问,主人家在吗?”
房门打开,一个穿着青衣的女子走出来,用软软的俣语问道:“奴家阿碧,公子和几位姑娘有何事?”
刘菁道:“我和公子在太湖迷路,误入此地,请姑娘见谅。请问阿碧姑娘,这里是什么地方?”
阿碧道:“这里是琴韵小筑,是我家公子给阿碧住的地方。若不嫌小舍简陋,就请几位贵客进来歇歇脚。”
刘菁与郑榭对望一眼,道:“如此,就多谢阿碧姑娘了。”
阿碧请他们在屋中坐下,很快就有两名健仆送上茶水、糕点。
“我听说姑苏慕容复有两名贴身丫环,一名阿朱,一名阿碧,想必,姑娘就是那位阿碧了。”郑榭悠然说道。
阿碧也不惊讶,声音软糯糯地问道:“贵客是来找我家公子的吗?”
郑榭摇头道:“非也非也,我们本来是想去曼陀山庄的,不想半路出了岔子,就到了这里。阿碧姑娘可否带我们过去?”
阿碧道:“此事奴家做不了主,还要去问过阿朱姐姐。”
郑榭道:“好,那就麻烦阿碧姑娘了。”
阿碧离开,盏茶工夫便带着阿朱一起回来。
阿朱容貌娇美俏丽,身上有着江南水乡特有的灵秀之气,是一位天下少见的美貌女子。她微福一礼,道:“便是几位贵客要去曼陀山庄吗?”
郑榭将阿朱上下打量了一番,心中暗赞,点头道:“正是。”
阿朱轻蹙蛾眉道:“这却是让人为难了,我们只是公子的小丫环,没有公子的命令,不敢擅自离开,几位不如等我家公子回来再定夺吧。”
郑榭道:“慕容复什么时候回来?”
阿朱皱皱眉头,心里有些不悦,以南慕容在江湖上的威名,谁见了不是客客气气地称一声慕容公子?就算是仇家来了,也很少直呼其名。她道:“也许三两天,也许十天半月,我们做下人的也说不准。”
郑榭失笑道:“阿朱姑娘好生精明,若非我知道内情,怕是也要被你们骗了。阿朱、阿碧两位姑娘可不是一般丫环,慕容复岂会因为这点小事怪罪你们?”
阿朱道:“公子何必为难我们两个弱小女子?”
郑榭道:“你们再不带路,我也只好用强的了。”伸掌在桌上轻轻一按,无声无息地按出一个掌印。
这人好深的内力,阿朱和阿碧对望一眼,心中惊骇,只好点头同意。
……
阿朱和阿碧坐在小船两头划着桨,小船徐徐地向曼陀山庄靠近。
“敢问公子如何称呼?”阿朱双目灵动有神,笑靥如花地向郑榭打听道。
郑榭看出了她的用意,但也不在意,说道:“郑榭,江湖上一个无名小卒罢了,你家公子也未必听说过我。”
阿朱轻笑一声,又问道:“郑公子为何去曼陀山庄?”
郑榭道:“阿朱姑娘的好奇心真重,等到了那里,你便知道了。”
“好吧。”阿朱双眸轻眨两下,也不再多问。
清风徐来,水波荡漾,小船转过一排垂柳,远远看见水边一丛花树映水而红,灿若云霞,曼陀山庄到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鸠占鹊巢
浮光倒映,山水一色,美轮美奂的景色让人眼前一亮。
“好美!”曲非烟赞叹道:“老爷,咱们以后也要找一处这样的山庄居住。”
郑榭向任盈盈和刘菁看去,这两人也是一副陶醉的模样,他大手一挥,道:“我宣布,从今天起曼陀山庄便是咱们的了。”
“好啊。”曲非烟小鸡啄米般地点头。
任盈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若是喜欢,就占下来吧。”
刘菁有些讪然,道:“这样强占别人家园不太好吧?”
阿朱和阿碧暗道,还算有个讲理的。却不料,刘菁又补了一句:“我觉得咱们应该跟人家好好商量,若是他们不同意,咱们再动手不迟。”
这叫先礼后兵吗?阿朱阿碧心里苦笑。
郑榭深以为然地道:“不错,菁儿说得有理。婉清,你觉得呢?”
“好。”木婉清的回答简单明了。
阿朱和阿碧对他们强盗般的行径全然无语。
小船划到堤边,众人下船上岸,向山庄上走去,刚行几步,便听到枝叶摆动的声音,一个青衣小丫头从茶花丛中钻了出来,打量他们一眼,说道:“阿朱阿碧,你们两个又偷跑过来了,若是被夫人知道,定然饶不了你们。咦,你们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带着一个男人过来,被夫人知道,那还了得!趁着夫人没发现,你们还是赶快走吧。”
阿朱和阿碧对视一眼,尽是苦笑。
木婉清抢上两步,喝道:“姓王的恶人在哪里,我正要找她。”
青衣丫环一怔,问道:“阿朱阿碧,他们是什么人?你们竟敢带他们来闹事。”
郑榭替她们答道:“跟她们没关系,是我让她们带路的。”
青衣丫环道:“你们是什么人?”
木婉清不耐烦,道:“不要多问,赶快带我们去见姓王的恶人。”
青衣丫环的视线自他们身上扫过,冷笑一声,道:“好。”心中暗道,既然你们急着送死,我就送你们一程。
山庄漫山遍野都是茶花,枝繁叶茂,根本看不到房屋。
青衣丫环带着他们从茶花丛中穿过,延着曲折的小径又走了一段,便到了一幢雅致的楼阁前。
“云锦楼,这个名字确实不错,也不用改了。”曲非烟见小楼檐下一块匾额,写着“云锦楼”三个墨绿篆字,笑吟吟地点头称赞。
“哼。”
青衣丫环冷哼一声,道:“夫人就在里面,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通禀。至于夫人是否见你们,还得看她的心情。”
“不必麻烦了,我们自己进去。”郑榭说完,带着众女径自迈步而入,一点也不客气地在客厅的主位上坐下,“看茶。”
青衣丫环愣了一下,暗道,等夫人出来,看你们如何是好。想着,咚咚咚地跑上楼去。
木婉清坐在郑榭的身边,心情说不出是激动还是紧张。
“婉清,放松些,一切有我给你做主。”郑榭说道。
“嗯。”木婉清心中一暖,轻轻点头。
郑榭道:“你跟此间主人见过面吗?”
木婉清道:“没有。姓王的恶人手下奴才极多,上次我跟师父来杀她,还未见着人,就被她的奴才杀退了。”
郑榭道:“你师父可跟你说过你们之间的仇怨?”
木婉清摇头,道:“师父没说过,不过我听师叔甘宝宝说,有两个女子害苦了我师父一生,其中一个便是苏州姓王的女人。”
郑榭道:“你们上当了,你师叔甘宝宝心计比你师父深得多,她自己在万劫谷不能离开,便用了一招借刀杀人计,让你们师徒来替她报仇。”
木婉清惊道:“不可能!”
郑榭道:“等见了你师父,跟她提一下,她自然会想明白。”
木婉清顿时怔住了,她还想再问时,一个女人的喝声在楼上响起:“我倒要好好瞧瞧是何人敢擅闯山庄,不论你们有什么原因,都要斩断手脚送去做花肥!”
好一个蛮不讲理的女人,几人心中暗怒。
郑榭抬头向楼梯望去,只见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从楼上走了下来,其样貌与无量玉洞中的玉像有七分相似,美若天仙,她的神色冰冷阴沉,眉宇间透着一股杀性,颇具威严。
这人便是李青萝,只是她的闺名不显,平素都以王夫人的身份示人,故而秦红棉、甘宝宝、刀白凤等人都称她为“姓王的女人”。
李青萝往厅中扫了一眼,道:“这些人是阿朱阿碧两个贱婢带来的,将她们也给我关起来,打断手脚,让慕容复来领人。”
阿朱和阿碧一惊,吓得瑟瑟发抖。
郑榭站起来道:“且慢,王夫人先听我一言。”
李青萝道:“你还有什么遗言交待?”
郑榭不紧不慢地道:“我家非非看中了你这曼陀山庄,不知王夫人可否割爱相送?”
李青萝冷笑一声,道:“这便是你的遗言?”
郑榭道:“这么说,夫人是不同意了。”
李青萝道:“把他们挖眼割舌,送去做花肥。”
郑榭回头道:“菁儿,我已经问过了,王夫人不同意,咱们只好自己动手了。”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不理会对方的反应,自顾自地说着。
刘菁吟吟笑道:“一切都听老爷的。”
郑榭稳稳地坐下,神色泰然自若地道:“那就动手吧。”
曲非烟跃跃欲试,拍胸道:“都交给我了,你们看着就好。”
“好。”郑榭点头。
阁楼外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轻灵有力,听足音,足有二三十人。更远处,还有人在向这里汇聚。
“来得好。”
曲非烟脚步轻盈,如狸猫般闪到阁楼外,与山庄仆人短兵相接。
噼里啪啦……啊!
阿朱阿碧站在客厅的角落,从她们的位置向外望去,虽然看不到交手的情况,但却能听到侍卫的惨叫声,能看到山庄的下人一个接一个地倒飞出去,速度极快。
“难道这些人根本没有动手?”阿碧眼睛瞪圆。
“就算是不会武功的人站着让你去杀,你也杀不了这么快。”阿朱木然道。
李青萝脸上的神色顿时凝固,就在这片刻间,已经有二十多人被曲非烟毙于掌下。
“非非,你要是都杀了,咱们以后可就没有下人可用了。”郑榭轻飘飘的声音响起。
曲非烟叫道:“那我隔一个杀一个。”
外面的惨叫声连续不断,根本没有间歇。
“住手!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李青萝骇然道,她的武功虽然算不上一流,但见识却是宗师一级的。只看曲非烟的武功,她便知道,即使自己把山庄的所有仆从找来,也留不住此人。
郑榭叹道:“郑某也不想出手伤人,王夫人非要兵戎相见,在下也是无法。”
李青萝道:“郑公子,你先让她停手,有什么事可以坐下来慢慢讲。”
“早这样多好。”郑榭笑道:“郑某也不想生事,只为山庄而来,不知夫人可否割爱。”
“好。”李青萝沉着脸道。
第一百二十五章 姑苏慕容
“真的?”郑榭问道。
“真的。”李青萝暗恨,心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让你得意几天。
“那多不好意思啊。”郑榭笑得十分灿烂,又道:“王夫人把此地让给在下,那你岂不是无家可归?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王夫人无家可归,你不如就在我这里做个管家吧。”
木婉清抬眼看了郑榭一下,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被他吃得死死的,不止是武功比不上,就连脸皮都远远不如。
“……好。”李青萝差点把银牙咬碎。
郑榭冲门外叫道:“非非,回来吧。”又对李青萝道:“管家,你去把下人都招集起来,山庄换了主人,怎么也要通知大家一声,顺便宣布新的庄规。”
“是。”李青萝沉着脸应了一声,转身便走了出去。
很快,整个曼陀山庄都知道庄子换了新主。
郑榭虽然不擅长御下之道,但他却不缺管理型人才,刘菁曾经做过恒山派的掌门,任盈盈也有管理三教九流的经验,两人出手,很顺利地便接管了山庄事务。
……
“慕容一家心术不正,我虽然看不上眼,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向他们求助了。”李青萝沉吟片刻,把自己的贴身仆卫唤了过来。
“小翠,你去一趟参合庄,把这里的事告诉慕容复,请他过来。”李青萝说道。
“是,夫人。”小翠应承下来,从一处暗港入水,驾着小舟向参合庄行去。
燕子坞,参合庄。
慕容复正在房中参悟打狗棒法,忽然敲门声响起。
“进来。”
房门推开,一个侍女走了近来,道:“公子爷,舅太太身边的丫环小翠有事求见。”
“让她进来吧。”慕容复合起手中残谱,心中暗道,莫非又是表妹有事找我?不对啊,表妹一般都是让幽草过来传话的。
“见过表少爷。”小翠进到房中,对慕容复施礼。
慕容复道:“不用多礼,小翠姑娘有什么事?”
小翠忙道:“表少爷,大事不好!庄子里来了几个恶客,把山庄给霸占去了。夫人抵挡不过,请表少爷前去相助。”
“竟有此事!”慕容复有些意外,但还不至于让他慌神,说道:“舅妈手下有十八剑侍,个个武功不凡,即使包三哥、风四哥在她们手中也占不了便宜。那些人能霸占曼陀山庄,定然不是无名之辈!呵呵,来者共有几人,都使得什么武功?”
小翠答道:“恶客一共五人,四女一男,动手的是四女里年龄最小的一个。奴婢愚笨,没瞧出她使得什么功夫。”
“只有一个人出手!”慕容复惊呆了。
“是。”小翠肯定地道。
慕容复皱眉沉思起来,却如何都想不出江湖中有哪位高手与她的情况相符,顿时有些心烦意乱。
“公子爷。”声音传来,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大步迈进房间。
慕容复抬头看见来者,笑道:“包三哥,你来得正好,你去找邓大哥和风四哥过来,随我一起去曼陀山庄走一趟。”来者正是慕容家四大家仆之一的包不同。
“好。”
……
“郑大爷,您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我和阿碧也要告辞了。”阿朱来向郑榭辞行。
郑榭道:“这么快就要走了,不在这里多留几天?”作为主人,要展现出自己的热情好客。
阿朱道:“不了。我们都是小丫环,身不由己,望郑大爷见量。”
郑榭道:“那好吧,两位姑娘请自便。”
两女盈盈一礼,恭敬地告退。到了船上,她们才松了一口气,阿碧拍拍胸脯道:“这个郑公子好吓人,真怕他不放咱们走。”
阿朱嬉笑道:“不放人,娶了阿妹做小妾吗?”
阿碧反击道:“阿碧薄柳之姿,哪有阿姐生得漂亮,要娶也是把阿姐娶了。”
“敢这样跟阿姐说话,讨打!”两个丫头在船上便打闹起来。
过了一阵,阿碧讨饶道:“阿姐饶命……别闹了,阿姐快看,好像是公子爷。”
阿朱站在船头张望了两眼,欣喜地说道:“真是公子爷。”
她们急忙扳动木桨,把小船向慕容复那边划去。
“阿朱阿碧见过公子爷,邓大爷,包三爷,风四爷。”两船相接,阿朱和阿碧说道。
慕容复道:“刚才经过琴韵小筑,听阿仆说你们被带到曼陀山庄了,怎么会在这里?”
阿碧道:“那人让我们给他带路,完事后,自然将我们放了。”
包不同道:“非也非也,必是那人忌惮公子爷的威名,才肯把你们两个小丫头放了。”
阿朱笑道:“非也非也,若真是如此,他又怎么敢抢了舅太太的曼陀山庄?”说完又道:“公子爷,你是要去曼陀山庄吗?”
慕容复道:“舅母派小翠来求援,我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公子爷,你要小心,我看那人十分了得,怕是不好对付。”阿朱的神色有些迟疑,欲言又止。
慕容复听在耳中,却不放在心上,淡淡地道:“想踏着姑苏慕容成名的人如过江之鲤,又不是第一次遇到。”
阿朱皱皱眉头,也不再多言,跟着慕容复返回曼陀山庄。
一行人并没有直接找上郑榭。
小翠带着他们找到了李青萝。
略过寒暄后,李青萝说起了郑榭:“……姓郑那人未曾出手,不过观其气度,功夫定然不凡。”
站在慕容复身侧的一个黑衣汉子面有桀骜之色,忽然开口道:“姓郑那人比公子爷还要年轻,武功再高也高不到哪去。风四最爱与人较量,公子爷不必出手,我去把他打发了就是。”此人正是一阵风风波恶。
慕容复沉思一下,道:“风四哥先去探探他的底也好!”
风波恶道:“公子爷放心。”
“表哥,你来了。”此时,王语嫣听到了慕容复的消息,欢喜地赶了过来。
“表妹。”慕容复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便又对风波恶道:“那姓郑的少年显然不是泛泛之辈,你切不可大意。”
王语嫣道:“表哥,你又要与人打架,我跟你们一块儿去。”
慕容复道:“表妹,你和阿朱阿碧就呆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
王语嫣说道:“表哥,我和你们同去,也能看出他们的出身和路数。”
“也好。”慕容复略一沉吟,答应下来。又对李青萝道:“请舅妈带路。”
第一百二十六章 虐之如狗
若说曼陀山庄最重要的地方,莫过于琅嬛玉洞。李青萝将逍遥派收集的武学典籍全部移至此地,重建琅嬛玉洞,其中囊括了几乎整个江湖全部门派的武学。
任盈盈等几女进入此地,皆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心中震憾不已。就算是郑榭,乍一看到此室堆满的书册,也同样惊了一下。
“日月神教的藏书库已经算是武功秘籍最多的一个,但也只是此室的十之一二。若是以这些秘籍为根基,可以建立一个传承不朽的门派。”任盈盈感叹道。
“门派能否传承不朽,靠的不是武功,而是规矩。”郑榭道:“说起来,这里也是一个门派的武库,只是现在那个门派已经分离崩析,几近覆灭。”
“还真有这样的门派……可惜可惜。”任盈盈感叹了一句。
曲非烟忽然惊呼道:“这里竟然还收集了少林七十二绝技!”
郑榭道:“真正高明的武功不是这里已有的,而是这里缺少的。”
“少林派缺易筋经,丐帮缺降龙十八掌,大理段氏缺六脉神剑、一阳指……还真是如此。咦,怎么没有武当?日月神教还有张真人的太极拳手稿,看来这里也未必强过神教。”曲非烟说道。
郑榭失笑道:“现在三丰祖师还没出生,哪里来的武当派!”
曲非烟讪笑起来,长这么大对世界和江湖已经形成固有的认知,乍一下还真难以改变。
“以后这里就是咱们的了,每人挑几本自己喜欢的拿走。”郑榭土豪般地大手一挥。
“好。”众女应是。
木婉清又惊又喜:“我也可以?”武功秘籍是一个门派里最重要的东西,就算是自己门派中的弟子,若是未经允许便偷学武功,轻则废除武功逐出门派,重则直接灭杀,江湖规矩历来如此。
“当然可以。”郑榭笑道:“你怕是还不清楚我传你那门步法的珍贵,只一部《凌波微步》就抵得上大半库的武学……咦,有人来了。”
郑榭内力深厚,虽然隔着一堵石门,但门外的声音却还是被他清楚地听到。
……
“他们还在里面?”李青萝问道。
“是。”被安排守在琅嬛玉洞外的是李青萝最信任的两个女剑卫。
慕容复问道:“舅母,琅嬛玉洞的存在是曼陀山庄最大的秘密,除了我们慕容家和山庄有限的几人外,江湖中无人知晓此处宝地,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李青萝道:“此事我也十分疑惑。姓郑的占据山庄后便直言要来琅嬛玉洞,即便我再三推搪阻塞,他也笃定有这么一处武库,言之凿凿。想来,姓郑之人便是为此而来。”
“这便奇怪了。”慕容复道:“但也无妨,等我擒下他们,定要问清原由。”
说话间,玉洞石门已经被人从里面打开。
郑榭让几女呆在室中,自己一个走出来,见到眼前情况便已猜到个八九不离十,明知故问地道:“管家,有客人来了,怎么不带他们去客厅等候,反倒把人带到这里,你不知道此处乃山庄要地,不可轻易示人吗?”
“在下姑苏慕容复,见过郑兄。兄台莫要怪罪舅母,只因在下听说江湖上出现一位难得的青年才俊,故而迫不及待想来拜访。”慕容复长得英俊潇洒,仪态非凡,无论是言语、动作都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来,若非骨子里无情无义,满肚子渣滓,倒也算是位难得的俊杰,无怪王语嫣对他如此痴情。
“原来是带人找场子来了。既然是找场子,那客气话就不用说了,尽管划下道来,郑某接着。”郑榭眉头一挑,视线从眼前几人扫过,看到王语嫣时,眼前不由一亮。
王语嫣的容貌与其母十分相似,端庄略带秀气,清丽脱俗,却是一位惊世绝艳的美女,任盈盈和木婉清已经算得上是世间少见的绝色,但与她相比,都要稍逊一筹。在郑榭所遇之人中,单论样貌,也只有冰肌玉肤,不食人间烟火的小龙女能与其相媲美。
风波恶好斗成痴,闻言立刻说道:“公子爷,风老四早就说过,跟他们用不着客气。”接着一亮单刀,道:“在下风波恶,绰号一阵风,向郑兄讨教两招。”
郑榭扫他一眼,道:“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是让正主来吧。”
风波恶道:“你能胜过我再说。”
说着,便已扬刀斩来。
郑榭神色镇定,待单刀劈到面前三寸时,才伸手向前一抓,将他单刀捏住。
“小心脚下!”王语嫣在旁边叫道。
话音还未落,风波恶已一个大马趴摔倒在地上。
王语嫣欠然道:“风四哥,对不起。”
风波恶一个咕碌爬起来,道:“是风某技不如人,跟王姑娘无关。公子爷,我打不过他,给燕子坞丢脸了。”
邓百川问道:“王姑娘,可看出那人的路数?”
王语嫣摇头道:“邓大哥,他出手太快,用的也是最平常的技巧,我也看不出来他的套路。”
邓百川道:“公子爷,让我去试试他的路数。”
慕容复道:“不用了,此人武功极高,你上去也不是对手。”跟着一抱拳,道:“姑苏慕容复,向兄台请教。”
郑榭道:“北乔峰,南慕容。乔峰倒称得上一位英雄豪杰,只是你慕容复……啧啧,实在名不副实。”
包不同道:“非也非也,我家公子爷又没跟乔峰打过,你又怎知公子爷的武功不如乔峰?”
郑榭道:“幸好他们两个没遇上,若是早遇上,他早就残了——乔峰虐他如虐狗。”
“满口胡言。”包不同大怒,也不“非也非也”了。
“聒噪。”郑榭虚空甩一巴掌,包不同便满嘴喷血地栽倒在地,八颗牙齿和着血吐了出来。
慕容复瞳孔一缩,道:“包三哥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出手也太过狠辣了。”
郑榭道:“都欺到我家门口了,还说无冤无仇?少说废话,快点动手吧。”
“啊!”王语嫣惊呼一声,旋即有些担忧地道:“他方才那一掌使的是劈空掌的路数,这门武功已被他修到巅峰,完全不拘泥于招式,表哥要小心。”
慕容复淡淡地应了一声,抬手道:“兄台请。”
郑榭道:“慕容家的成名绝技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斗转星移,不知道我这一拳你是否能还施回来。”
说着话,一拳向前轰出,夹着风雷之声,隐隐有龙象啸声。
慕容复见这一拳来势凶猛,不虞正面招架,脚下一转正要闪避,却见拳头猛然加速,闪避不开,只得使出斗转星移的技巧,将他转移。
“嘭!”
一声闷响,慕容复身不由己地倒退出去,双脚在石板上犁出两道浅印。
郑榭也感受到一股反震之力,却只是微顿了一下,道:“斗转星移,果然不凡。刚才我只出了三分力,你再接我一拳。”
又是一拳轰出,龙象嘶吼声大振。
在慕容复眼中,这简单的一拳好像囊括天地,有无穷变化,心中生出一股无论如何都躲避不开的感觉,只得使出生平所学硬接。
“嘭!”
慕容复浑身一震,只觉得像是被万斤巨石砸到一般,全身骨头都吱吱作响,下一秒就要散架一般,他英俊的面容都完全扭曲,一口鲜血涌上喉咙,又被他强压下去。
郑榭冷笑一声:“我让你以彼之道,我让你还施彼身,你倒是还啊!”
一边说着一边抡拳,好像敲鼓一样,捶得咚咚作响。
“啊!不要再打了!邓大哥,包三哥,快去救我表哥!”王语嫣满脸关切,焦急地叫起来。
“阁下住手!”
邓百川和包不同同时扑了上去,下一秒却又同时倒飞出去,直摔到三丈之外。
“沙包大的拳头见过没有,说你名不副实还不服气,不服气站起来咱们接着打!”郑榭呸了一声,比着拳头说道。
慕容复已经栽倒在地,面红如枣,一张口,鲜血如泉般猛然喷出。
“表哥!”
“公子爷!”
王语嫣和风波恶忙上前把慕容复搀扶起来,关切地叫着。
“阁下厚赐,慕容复铭记在心。”慕容复衣衫沾血,狼狈不堪,面色狰狞,再不复那翩翩公子模样。
郑榭恶声道:“输了还敢放狠话,这是在提醒我要斩草除根吗?”
王语嫣忙道:“郑公子饶了我表哥吧,他不是成心的。”
郑榭嘿嘿笑道:“郑某最是心软,特别是在面对美女的时候,要想让我饶过他也行,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王语嫣道:“只要你答应饶过表哥,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
郑榭道:“本人最大的爱好就是美女,只要你答应陪我一天,我就放过慕容复。”
“无耻!”
“卑鄙!”
风波恶和李青萝同时骂道。
“嫣儿,你不能答应他!”李青萝又道。
“为什么?”王语嫣天真烂漫,根本不懂这些,又道:“我答应你,只要你放过表哥,你去哪我都陪你。”
风波恶道:“无耻淫贼,公子爷,咱们跟他拼了!”
说着便直扑过来。
郑榭轻松一脚便把他踹飞出去,跟着又道:“慕容复,要死要活,现在就看你的了。”
慕容复拳头握得吱吱作响,双目充满血丝,好像一座随时要喷发的火山,最后却只是说道:“咱们走!”
“嘿嘿,不送!”
第一百二十七章 窃玉偷香
郑榭回到琅嬛玉洞,几女还在研究武功秘籍。
任盈盈随口道:“榭哥,来人打发走了?”
她们没有听说过“北乔峰,南慕容”的名号,自然没有什么敬畏之心。即便听说过,也不会将他们放在心上。木婉清倒知道这两人的赫赫威名,却也感触不深,因此没有出现什么崇拜、惊叹之类的感觉。
郑榭道:“已经搞定,应该不会再有人来找麻烦了。”
刘菁笑道:“老爷,我刚才听见外面有人在喊无耻、淫贼,不知是怎么回事?”
郑榭打个哈哈,道:“你肯定听错了,怎么样,有什么看得上眼的秘籍吗?”
刘菁眼珠一转,道:“原来是听错了,我还以为是在说老爷呢。”
郑榭笑骂道:“敢说爷的坏话,讨打。菁儿你也跟着非非学坏了。”
刘菁道:“人家只是老爷的填房小丫环,哪敢说老爷的坏话。”
曲非烟也道:“你冤枉人家了,是木姐姐说老爷是淫贼,跟我没关系。”
“原来是你。”郑榭嘿嘿地阴笑着,道:“我今天就淫给你看。”
“不要!”木婉清吓得花容失色。
……
“公子爷!”
阿朱阿碧见到慕容复这般模样,也是吓了一跳,说话小心翼翼,不敢多言。
风波恶揉揉胸口,说道:“也不知这姓郑的是从哪里蹦出来的,武功确实了得,我怕是再练一百年也不是他的对手。”
邓百川道:“江湖上突然出现这么厉害的高手,怎么从来也没听说过。”
王语嫣说道:“他的功夫沉稳厚重,像是佛家的路数,但却霸道十足,与少林派的武学心法却迥然不同,好像是惮宗一派的路数。他使得这门功夫威力极大,怕是不在少林寺的《易筋经》之下。”
邓百川疑道:“难道此人是从西域过来的?”
王语嫣摇摇头,道:“听他的话音,不像是西域之人。”
风波恶道:“不论是哪里的人,总之是高手。公子爷,咱们怎么办?”
慕容复调均呼吸,心情已经平复许多,冲李青萝一抱拳,道:“此事侄儿也无能为力,有负舅母所托,就此告辞。”
李青萝道:“你回去安心养伤,我再另寻他法。”
慕容复等人离开后,李青萝在心中暗道,慕容复心高气傲,十分自负,却也不过如此。慕容家已经帮不上忙,我该如何做,难道去找那负心人?不妥,只怕大理段氏也不是此人对手。哎,可惜父母双亲不知去了何处,若他们健在,定有降伏此人的办法。
思来想去,一时间也没什么好办法。
……
入夜。
一声声娇啼在房中响起,春色满屋。
半晌,一道高亢的叫声过后,曲非烟讨饶道:“老爷,人家实在不行了,你去找那任姐姐吧。”
刘菁躺在旁边,已经疲累地睡去。
郑榭抱着她软绵绵的娇躯,手掌在她柔嫩的肌肤上无意识地摩挲,说道:“今天盈盈的那事来了,去了也做不了。”
曲非烟道:“那你去找木姑娘吧。”
郑榭摸着下巴,颇为赞同:“有道理啊。”
曲非烟半眯着眼,迷迷糊糊地摆摆手:“那你快去吧,人家实在太困了。”
郑榭在她额头一吻,把她掩好被子,披上外衣出了房门。
当当当。
“婉清。”
当当当。
“婉清。”
当当当。
“我已经睡了。”
屋内传来木婉清的声音。
郑榭道:“你开下门,我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木婉清道:“现在不太方便,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郑榭道:“你不是说过要嫁我,难道都是骗人的?”
木婉清沉默片刻,柔柔地道:“我还没做好准备,等我禀明师父之后,一切都交给你。”
“好吧。”郑榭三思再三思,还是决定不硬上弓了。这女人性子倔,认死理,你敢逼她,她就跟你玩命。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郑榭在月色下溜达,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王语嫣居住的小楼前……
既来之,则安之。
于是,郑榭蹑手蹑脚地爬上二楼。
“应该就是这一间。”
郑榭将双手贴在门上,内力隔着门板传递到门闩上,慢慢将门闩牵动。
“咔!”
门闩打开。
“好了。”
郑榭嘴角勾起一道弧线,推门而入,借着微微月光,看清了屋内的布置。这是一间整洁雅致的客房,靠近窗檐旁摆放着一张疏妆台,另一侧是张精巧的小圆桌,在内厢架着一张牙床,乳白色的幕帘悬在床前。
郑榭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将幕帘掀起,便看到一副美人春眠的图画。
王语嫣侧身躺在床上,面向墙壁,一头长发搭在香枕上,露出了颀长的脖颈和半截雪白的香肩,肌肤白嫩,吹弹可破。
郑榭侧身坐到床头,将锦被掀起,轻微的动作却使入睡中的女人有所察觉,猛地惊醒过来,抬掌向后扫去。
虽然这一击事出突然,但很显然不可能奏效。
郑榭将玉臂抓住,同时也意识到了什么,左手快速地伸出,将她的穴道封住。
“我说我是在梦游,你信吗?”郑榭一本正经地说道。
女人双目中充满愤怒,恶狠狠瞪着郑榭,若她能说话,定然会张口大骂:“我的标点符号我都不信!”
郑榭显然也看出了她的意思,有些尴尬地道:“好吧,其实我是走错了房间。不好意思,我这就走。哦,对了,请问一下,令爱的房间在哪边?”
李青萝双目中差点能喷出火来。
“好吧,我自己去找。”郑榭彬彬有礼地说道,顺便,不忘帮她掩上被子。
李青萝神色一慌,使劲地眨着双眼。
“你有话要说?”郑榭猜测道。
双眼连眨三下。
郑榭道:“好吧,我给你解开穴道,但是你不能叫。其实,你叫也无所谓,你应该知道的。”
说罢,便给他解开穴道。
李青萝轻口气,立刻说道:“无耻淫贼……”
郑榭立刻把她的穴道封上。
李青萝使劲眨着双眼。
郑榭道:“你要是再乱叫,就这么躺一夜吧。”
李青萝眨下眼,表示自己知道了。待郑榭解开穴道,便说道:“请你放过嫣儿。”
“不行,白天她答应过陪我一天,作为放过慕容复的条件。”郑榭道。
李青萝道:“那你把慕容复杀了吧,放过嫣儿。”
郑榭吸口凉气,道:“最毒妇人心啊。不过,还是不行。慕容复的小命分文不值,拿他的命来换王姑娘的一天……我又不傻。”
万幸慕容复没有在此,否则,听到这种评论,至少也得气得走火入魔。
“你怎样才能放过嫣儿?”李青萝道。
“你要是没别的话说,我就走了。”郑榭根本不想回答这种问题。
“慢,我陪你。”
“啥?”
李青萝定定神,将被子掀起,媚笑道:“语嫣那丫头年纪还小,怎么懂得伺候人?你去找她,怕也不能尽兴,岂不坏了兴致?”
“有道理。”郑榭点点头,跟着又摇了摇头,“不对不对,第一,她比你年轻;第二,就是不懂得伺候人,才让人更有兴致。”
李青萝恨不得甩他两耳光,再拿簪子在他身上戳一百个洞……但也仅是想想而已。
“你看我美吗?”李青萝道。
“美。”
这点根本无法否认,不得不说,李秋水的基因很好,继承了她血脉的人一个个都美得跟天仙一样。
“我老吗?”李青箩轻舒玉臂,露出雪白的股肤,晶莹如玉,没有一点皱纹。
“不老。”郑榭毫不犹豫地答道。尽管她没有练过小无相神功,但她的先天优势太强了。
“我哪里比不上语嫣?”李青萝又道。
郑榭视线像扫描仪一样在她身上扫过,道:“现在看来,我也不得不承认你完全不比她差,反倒有可能比她更好。”
李青萝娇笑道:“那你为什么不试试呢。”
郑榭认真地思考了一秒,道:“好吧。”李青萝一喜,郑榭又道:“不过只是尝试,如果不满意,我有权利要求退货。”
李青萝恨不得甩他四个耳光,再拿簪子在他身上戳两百个洞……但最后,她却道:“那还等什么?”
郑榭瞬间化身为狼。
“段郎,阿萝对不起你了。”李青萝在心里哀叹。
“负心人,只许你到处勾搭别的贱女人,我要报复,报复,我要找一个比你更好的男人。”李青萝又这么想着。
片刻后,娇吟声响起,春色满屋。
“你太厉害了。”李青萝娇喘着,满脸媚态。
郑榭道:“你也一样,都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看起来你也久旱成灾了。”
李青萝瞥他一眼,道:“那你还满意吗?”
郑榭道:“现在来说,还为时过早。”
李青萝吓了一跳,道:“你还要来?”
郑榭道:“怎么,你不行了吗?”
李青萝咬牙道:“我是怕你不行,来就来。”
郑榭立刻翻身上马。
交战正酣,走廊上忽然响起脚步声,在门前停下,王语嫣清柔的声音传来:“娘,你睡下了吗?”
“是语嫣。”
李青萝心中一惊,连忙敛起呼吸,又怕郑榭这时说话,忙用香舌把他的嘴堵住。
王语嫣在门外站了一小会儿,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便要离去,刚走两步,却忽然听到屋中传来一样轻呼。
“娘,是你吗?你怎么了?”王语嫣轻轻唤道。
“求求你不要动了。”李青萝按住他那只做怪的大手,用求饶的目光看着她。
郑榭在她的耳垂上舔了一下,轻轻道:“就饶你一次。”
李青萝松了口气,冲门外喊道:“语嫣,我没事,你也早点睡吧。”
王语嫣道:“娘,你开下门,我有些事想跟你说。”
“今天太晚了……”李青萝忙道。
“吱……”
话还未说完,王语嫣已经推开门,口中说道:“娘,你怎么也不闩门。”
忘记插门了,郑榭暗道。
李青萝狠狠瞪他一眼,道:“语嫣,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娘困了。”
王语嫣道:“就一些小事,不耽误您休息。”
“嗯……”
李青萝正要推搪,但刚一张嘴,就被郑榭用舌头堵住,只能发出“嗯”的一声。不久之前,她刚刚用这一招对付过郑榭,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
王语嫣听到李青萝应声,便走到了窗前,将窗子半开,又在梳妆台前坐下。
月光顺着半开的窗子流淌进来,照在王语嫣身上,为其增添了一份出尘的气质,看起来像是月下仙子一般。
郑榭松开口,双手牢牢地禁锢住李青萝的腰肢,继续之前未完的战斗。
李青萝舒口气,压低着声音道:“语嫣,有什么事你就快说吧。”
王语嫣沉默了一下,弱弱地道:“是跟表哥有关。”顿了一下,又道:“今天表哥来山庄跟人比武,最后却输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表哥打输,他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从来没有输得这么厉害,我怕他受不了这次挫折,我,我想去看看他……”
“就让我去一次好吗?”
“娘,你生气了吗?”
此时,李青萝正受着郑榭的摧残,咬着手指,根本没有办法开口。
王语嫣却是等得不耐烦,竟迈步向牙床走来,边走边道:“娘,你不要生气,我只是想去看一看表哥,不会呆太久。”
李青萝见王语嫣走过,心中大惊,急忙将屏帘掀起一角,探出半个身子,说道:“语嫣,娘已经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等明天我再与你说。”
“哦。”
王语嫣弱弱地应了一声,道:“那语嫣就先告退了。”
“嗯。”李青萝青应一声,差点忍不住惊叫起来,这自然是某人在后面做怪。她心里虽然恼怒,但也不敢驳了郑榭的兴致,生怕他一个不高兴,便把屋里的另一个人推倒。
王语嫣满腹心思地走到门外,刚把房门合上,便听到屋里传来一声娇呼,忙问道:“娘,怎么了?”
李青萝道:“没事,只是,你忘了把窗子关上。”
王语嫣“哦”了一声,道:“语嫣知道了。”便从外面把窗子关上,接着,脚步声离去。
旋即,一阵放纵的叫喊声在屋中响起。
半晌,在一道高亢绝唱后,激烈的声音才渐渐地平静下来。
李青萝躺在床上瘫软如泥,是半点也不想动了。
郑榭紧拥着她,手中把玩着一只柔嫩白兔,道:“今天我很满意,如果你能一直让我这么满意的话,我可以考虑放她一马。”
李青萝道:“说话算话?”
“你只能相信我。”郑榭道。
李青萝翻个白眼,暗道天下无赖分十成,你占其八,我若是相信你,白天就能看见鬼。
第一百二十八章 祸水东引
次日一早,李青萝便将王语嫣唤到跟前,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她。
“娘,你同意让我去了?”王语嫣惊喜万分。
李青萝柔声道:“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动身。这一次你去了燕子坞,不用着急回来,在那边多住些时日。”
“啊!”
王语嫣被这个巨大的惊喜砸晕了,反倒有些不习惯,须知平日里,母亲都是极力阻止她和慕容复来往的。
李青萝也不得已而为之,谁让家里住着一只对她女儿垂涎欲滴的淫贼,只好先让女儿到外面躲一躲,否则她又怎会让女儿接近慕容复那个心术不正的人?
“多谢娘亲。”回过神来,王语嫣急忙道谢,深怕母亲再反悔,她的脸上满是甜蜜的笑容。
李青萝轻轻点头,心里暗叹:“也不知道让她去燕子坞是好是坏。”
……
“郑榭,你如此欺我,此仇非报不可!”
慕容复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面容狰狞可怖,只有在一个人时,他才会把自己真实的面目暴露出来。
“当当当!”敲门声响起。
“少爷,表小姐来看望您了。”一个碧衣丫环在门外说道。
“让她进来吧。”慕容复道。
吱扎~~房门推开。
“表哥。”王语嫣快步走进屋中。
“表妹,你怎么过来了,舅母知道了又该责骂你了。”慕容复换上了往日里温文尔雅的面孔,看到王语嫣时,眼角不由一抽。一见她,便让慕容复想起了那个屈辱的条件。自己的性命,还是她用一天换回来的。
王语嫣道:“娘亲知道,她还嘱咐我在这里多住些时日。”又道:“表哥,你的伤势好些了吗?我从家里带过来一些疗伤灵药,王婆婆说,这些药对治疗内伤十分有效。”
慕容复道:“不用了,参合庄也有上好的疗伤灵药。”声音有些冷淡。
“哦。”王语嫣有些委屈。
慕容复道:“表妹,既然你要在这里住下,就让丫环带你去挑选客房吧。”
“那好,语嫣过一会儿再来看你。”
王语嫣跟着丫环离开。
次日。
慕容复正在园子里练功,一个下人过来禀报:“少爷,阿朱姑娘带了一个吐蕃僧人过来拜访,现正在客厅等候。”
慕容复挥手让他退下,换身衣服到客厅去见客。
进门之前先碰到了阿朱,她道:“公子爷,表小姐不是说郑公子的武功是来自西域,正好有一个西域蕃僧到了听香水榭,我便带他来见公子爷了。”
见慕容复没有不悦,她便又道:“那蕃僧说自己是吐蕃国师鸠摩智,人称大轮明王,与老爷有旧,这次是带着六脉神剑的剑谱来拜祭老爷。”
慕容复听到“吐蕃国师”时神色不由一动,虽然他在江湖上威名赫赫,但其最大的心愿还是光复大燕,任何与此有关的事情都能触动他的神经。
“若是能与吐蕃结盟,对光复大燕必是一大助力。”
想到这里,慕容复便道:“我去见见这位大轮明王,你先下去吧。”
“是,公子爷。”阿朱应了一声,径自退下。
来到客厅,慕容复便看到了一位穿着西域僧袍的中年男子和一个面容俊秀的书生少年,他对那僧人笑道:“在下慕容复,见过大轮明王,未克远迎,还国师望见谅。”
鸠摩智道:“‘南慕容,北乔峰’威名远播,贫僧在吐蕃也时有耳闻,钦慕不已,今日得见尊驾,幸甚之至。昔年,贫僧与慕容老先生川中邂逅,谈武论剑,彼此佩服,不想数年过去,却闻得令尊噩耗,贫僧甚感遗憾。当年,慕容老先生评论天下剑言,对大理天轮寺的六脉神剑推崇备至,却无缘得见,小僧犹记在心,此次前来拜祭令尊,一偿夙愿。”
慕容复道:“大师有心了。”
鸠摩智道:“不知令尊墓葬何处,容小僧前去拜祭一番。”
慕容复道:“国师不必着急,先用些茶水不迟。”又道:“听闻国师寻到了六脉神剑,不知可否一观。”
鸠摩智向少年书生一指,道:“说来惭愧,贫僧到天龙寺借剑谱,枯荣禅师却将剑谱焚毁,缘吝一面。幸甚,这位大理世子精通六脉神剑,小僧便将他借来,在令尊墓前焚化,偿其遗憾。”
“大理世子!”
慕容复心中一动,这才仔细地去看那少年书生,心中想到:“想不到这个文弱少年竟是大理世子,听说大理国保定帝膝下无子,未来的皇位多半便是要传给这位世子。若是让他死在我参合庄内,必会与大理国交恶。这大理虽然只是大宋的属国,但也是一个国家,而且大理段氏也不是好相与的,得罪了他们,对光复我燕国大业无益,这蕃僧倒是不怀好意。”
想到这里,他便说道:“大师说笑了,这位世子殿下是一活人,怎能与剑谱同论?”
鸠摩智道:“当今世上已再无六脉神剑经,这位少年精通剑经,贫僧只想在令尊墓前偿愿,活人与剑谱有何区别?”
慕容复只是道:“不妥不妥,国师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鸠摩智道:“如此也罢,这人便交给慕容公子了。”又道:“昔年贫僧与令尊有约,小僧寻得六脉神剑,可到贵庄还施水阁一观。现在,剑谱已送来,慕容老先生虽然已经故去,但昔年之约贫僧却不敢相忘。”
“原来这蕃僧打的却是这个主意。”慕容复心中顿时明了,说了那么多,其实就是想去还施水阁观看武学秘籍。
忽然又升起另一个念头:“看来这蕃僧是有备而来,我何不来个祸水东引,把他引到曼陀山庄,只不知这蕃僧武功如何?”
略一沉吟,便道:“国师高义,慕容复在此谢过。但还施水阁乃是参合庄重地,轻易不向外人开放,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其中藏书更胜还施水阁,同样能让国师得偿所愿。”
“慕容公子莫不是在搪塞贫僧?”鸠摩智却是不信。
慕容复道:“我让国师见一个人,见过之后,国师便知在下所言是否虚言妄语。”然后,便对一旁的侍女道:“去请表小姐过来。”
很快,王语嫣来到了客厅。
原来还优哉游哉地喝着茶水,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段誉段世子一见到王语嫣,顿时思蜜达了,嘴里反复地叨念着四个字:“神仙姐姐……”
鸠摩智见到王语嫣的瞬间,则是另一个状态。之前他听慕容复说得郑重,本以为来者会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武学大师,不想却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
“慕容公子,莫要戏弄贫僧。”鸠摩智的话虽然说得客气,但语气中的愤怒却是谁都能听出来的。
“表哥。”王语嫣的视线在客厅中扫了一圈后,最后落到慕容复身上,在她眼中,只有表哥,余者皆是浮云。
“表妹,我来为你介绍。”
慕容复一指厅中两人,道:“这位是吐蕃国师,大轮明王鸠摩智大师。这位是大理国的世子。”
王语嫣道:“小女见过鸠摩智大师,世子殿下。”
鸠摩智微一点头,心道,我不与这无知少女一般见识。
段誉则极度热情地站起来,拱手行礼,道:“小生段誉,见过神仙姐姐。”
“神仙姐姐?”王语嫣有些疑惑,但也不放在心中,微一点头便算回礼。
慕容复道:“我的这位表妹家学渊源,精通百家武学,可为大师解惑。”
鸠摩智面色一沉,心道,这位姑娘分明没有一点武功,哪里是什么高手?既然如此,就莫怪我不给他脸面。
心中如此作想,便已发力。
不见他如何动作,几上的茶杯却嗡嗡震动起来。
慕容复侧目看去,顿时大惊。颤动的不是茶杯,而是杯中的茶水。
只见茶杯纹丝不动,茶水却如雨打河塘一般,一粒粒水珠跳跃起来,好像敲打着激烈的鼓点。
若只是隔空震动茶杯,慕容复有自信也可以做到,但要在茶杯不动的情况下震动茶水,他却万万做不到了。
王语嫣张口说道:“无相劫指。”
鸠摩智微讶,心道这小姑娘倒非徒有虚表,也算有些见识。
跟着王语嫣却皱起了眉头,沉吟一下,疑惑地道:“大师用的是小无相功吧。”
鸠摩智顿时大惊,茶水平静下来,他的心中却激起了滔天巨浪。小无相神功是他幼年所得,学成之后,与人交手不下数百场,所遇之人也有泰山北斗级的武学高手,却无一人能道破他所学,甚至连天龙寺的枯荣禅师也只是看透了表面,却不想,在这里被人看穿。
王语嫣看他的表情便知道自己猜对了,轻轻一笑,说道:“大师震动茶水用的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无相劫指,且造诣深厚,达到本我无相的地步,但御使这门绝技的却非无相劫指的配套心法。我曾听母亲讲过,世上有一种武功叫做小无相功,发功时不着形相,无迹可寻,练成之人可据以运使各家各派武功,但在细微之处却有些不同。母亲幻年时曾见过这门武学,只可惜当时年幼,未曾将这门武功学全。”
鸠摩智再不敢托大,道:“姑娘家学渊源,贫僧着相了。敢问令堂何在,容小僧登门请益?”
王语嫣摇头道:“我家在四九水路外曼陀山庄,大师若想去,怕是不能了。母亲不喜欢别人登门拜访,特别是男人。”
慕容复轻笑道:“舅母虽然性子执拗,但也不是没有例外。曼陀山庄有一武学宝库,名为琅嬛玉洞,所藏武学典籍更在还施水阁之上。表妹一家清静无为,不喜与人争斗,故而江湖上未有传闻。只可惜三日前,曼陀山庄来了一位恶客,强行将山庄霸占,致使表妹无家可归,只能暂住在参合庄。”
“岂有此理!”段誉和鸠摩智同时拍案而起。
第一百二十九章 江湖传言
段誉是纯粹的义愤填膺:“报官!这等欺霸人田产的无耻行径必须要让官府严肃处理,神仙姐姐莫怕,官府一定会还你一个朗朗乾坤。慕容公子,你报官了吗?”
慕容复脸上狠狠地抽搐几下,若真报官了,我慕容复的脸还往哪里搁?
鸠摩智的手也不由抖了一下,忙道:“江湖事江湖了,此等恶人若贫僧未遇到也就罢了,既然让贫僧遇到,便不能不管。姑娘且放心,贫僧自会为你主持公道。”
王语嫣一脸疑惑,还有些为难。心里暗道:“我觉得挺好了,山庄被人占了,我就能在这里长住,时常与表哥相见。我都觉得挺好,你们这么生气做什么?”
慕容复道:“既然国师肯为舍妹主持公道,在下便放心了。表妹,还不谢过国师?”
“哦,语嫣谢过国师还有段公子。”王语嫣不情不愿地道,同时在心里暗暗祈祷,你们千万不要把山庄抢回来。
事不宜迟,慕容复、鸠摩智、段誉和王语嫣即刻动身,往曼陀山庄而去。
大半个时辰后,他们便抵达曼陀山庄。
段誉看到遍山的茶花,不由一愣:“不愧是神仙姐姐住的地方,茶花漫山,群芳争艳。咦,难道神仙姐姐也喜欢茶花,那岂不是……”想着想着,忽然傻笑起来。
“段公子怎么了?”慕容复问道。
“一定要把山庄抢回来。”段誉脱口而出,“我是说,这等山灵水秀、景致怡人之地,却被那恶人霸占,当真是煮鹤焚琴,大煞风景。”
“段公子说得有理。”慕容复和鸠摩智不由干笑一声。他们一个只想着复仇,一个人眼中只有琅嬛玉洞,对着漫山茶花更是看也不看。
段誉走在茶花丛中,一路评品,不时摇头感慨,扼腕长叹。
其余几人已经不想搭理他了。
“小姐。”枝叶拂动,几个青衣丫环从花丛中钻了出来。
王语嫣道:“红花,幽草,带我去见母亲。”
“是,小姐。”
一行人很快便见到了李青萝。
“语嫣,你怎么回来了?”李青萝问道。眼神在几人身上扫过,有些疑惑。
慕容复道:“舅母,我为你介绍,这是我父亲生前的挚交好友,吐蕃国师鸠摩智大师,赐号大轮明王。一身武功通天彻地,为人急公好义。今日,国师到参合庄拜访,听说了舅母和表妹的遭遇,实在义愤难平,主动来为舅母和表妹主持公道。”
鸠摩智道:“慕容公子谬赞了,贫僧虽是方外人士,但见到这种不义之徒,却不能视若枉闻。”
李青萝道:“如此,便多谢大师了。”
“王夫人不必客气。”鸠摩智合十一礼,道:“还请夫人带路,让贫僧以佛法渡化他。”
……
“老爷,那慕容复又来了,这次还带了一个野和尚过来。”曲非烟在院子里叫道。
鸠摩智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评价,心中暗怒,却也不好对小姑娘出手,只得把这个仇记到了郑榭身上。
“还真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前天刚饶他一回,又过来找虐了。”郑榭一摇三晃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哼!”慕容复一声冷笑。
“郑,郑兄,怎么是你?”
段誉跨前一步,正要痛斥其非,看见了那人的容貌,却猛地愣住。
“段兄别来无恙,你不在大理当小王爷,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郑榭说道。
段誉道:“我是被这大和尚抓来的……此事先不提,你怎能,怎能霸占王姑娘家的山庄,还是快快把山庄还给人家吧?”
郑榭冷笑道:“你是在开玩笑吧?段兄是不是觉得自己在伸张正义,很伟大吗?你看这遍山茶花,是不是很好看,但你知道这些茶花底下埋葬了多少无辜者的尸骸,他们都是被人斩断手脚,活活地埋在土里。”
“绝不可能!”段誉大叫。
郑榭道:“你若不信,问问王姑娘就知道了。”
王语嫣道:“母亲说这些人都是负心薄幸的男人,死有余辜。”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段誉被打击得不轻。
从他们谈话开始,李青萝便呆愣起来,这时才缓过神来,对段誉道:“段正淳是你什么人?”
段誉道:“正是家父。”
李青萝道:“你母亲是刀白凤。”
段誉道:“王夫人识得家母?”
李青萝冷笑道:“我虽没见过那贱人,但她的名字我却听得多了。”
段誉怒道:“我母家生性恬淡,清静无为,从不与人为恶,你怎的无故诋毁她?”
李青萝冷笑不语。
鸠摩智对这些八卦问题不关心,他道:“贫僧受慕容公子所托,来此主持公道,还请郑先生将曼陀山庄归还原主。”
郑榭道:“若我没猜错,你就是大轮明王吧。”
“正是贫僧。”
鸠摩智眼角不由一抽,他这问话并无问题,只是凑到一起就让人听得那么别扭。
“你不是应该去还施水阁,怎么来到这里……哦,我明白了,明王倒是打得好主意。”郑榭恍然大悟。
鸠摩智索性不再伪装,道:“既然如此,那么是战是和,就在阁下一念之间了。”
郑榭冷哼一声,道:“你在吐蕃称王称霸也就罢了,来到中原也敢放肆,我中土地大物博,远非你所能尽窥。”
鸠摩智道:“贫僧正想领教。”
郑榭道:“明王与段兄同来,必是与六脉神剑有关,在下便以六脉神剑向大师请教。段兄,你且看好,这才是段氏绝学的真正威力!”
说着,拇指向前虚按一下,一道无形剑气急啸而出。
鸠摩智听到六脉神剑时心中陡然一惊,他虽在天龙寺中力压六僧,但对六脉神剑的神威却不敢小窥,见郑榭出手,急忙以火焰刀应对。
一道热浪在他掌缘汇聚,空气仿佛都燃烧起来。
“嗤!”
如水珠落在油锅里一般,嗤声响起,火焰刀与剑气在空中相撞,同时湮灭。
“火焰刀名不虚传,再来!”
郑榭双指同时一按,少商剑和商阳剑同时射出,分袭向他的左右双肩。
鸠摩智乃天龙四绝之一,在天龙寺与六僧决斗时,第一阵时,枯荣禅师便看出了火焰刀的缺点,此功蓄势缓慢,不如六脉神剑来得迅速。但鸠摩智却非泛泛之辈,在第二阵时,使出火焰刀的压箱绝技,一斩便能分出数道火焰刀气,终是胜了六僧一筹。
此时,鸠摩智便使出了这一绝技,手掌向前缓缓一斩,同时分出数道刀劲,分袭少商、商阳双剑,余劲便向着郑榭直斩而去。
郑榭抬指虚空连点,剑气纵横,将所有刀气全部击散。
鸠摩智道:“阁下的六脉神剑也不过如此。”
郑榭道:“是吗?如果我说刚才只用了三成功力,大师信否?”
不待鸠摩智回话,他便以小指一点,少泽剑出。
鸠摩智感应到此剑威力,面色骤变,急忙闪身躲避,却仍被剑气击中,将胸前僧袍划开。
“少商剑、商阳剑、少泽剑、少冲剑、中冲剑……”郑榭连出五剑,可惜他偷师之时,保定帝尚未出家,因此少学了一路关冲剑。
但仅只五剑,便足以冠绝天下。
鸠摩智施展浑身解数,也未能全部避开,只好以火焰刀硬接。
五剑之后,鸠摩智双掌掌缘已经鲜血淋漓。
他道:“郑公子剑法绝妙,贫僧自愧不如,来日若有所成,当再来领教!”
说完掉头便走。
慕容复见鸠摩智也不敌郑榭,不敢再留,当下便要溜走。
“慕容公子,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接我一剑!”
说话间,郑榭捺出一道剑气,将慕容复顶上发髻削断,头发蓬散下来,无数的发丝在空中散落。
慕容复怒上心头,一口鲜血涌上喉头,却是不敢多言,狼狈而去。
“表哥!”
王语嫣追着慕容复离开。
段誉眼神一直追着王语嫣,也要离去,便听郑榭道:“段兄且留步,咱们数月未见,今天要好好叙叙旧。”
实则,他是想灌醉了段誉,从他口中问出关冲剑的法门。
段誉一顿,王语嫣的身影已经不见,他只好道:“如此小生便打扰郑兄了。”
“无妨无妨。”
……
离开了曼陀山庄,慕容复心中怒火还是没压住,一口鲜血还是喷了出来,怒声道:“郑榭,你一再欺辱我,此事决不罢休!”
“表哥。”王语嫣担忧地看着慕容复。
慕容复却是不理她,心中暗暗盘算起来。
“姓郑的武功如此强横,就算是先父在世,怕也不是他的对手,想要报仇,怕是希望渺茫。不过,也绝不能让他好过……”
他在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回到参合庄后,慕容复便找来下人,让人把一条消息散布了出去。
数日后,江湖传出两条震惊整个武林的消息,这两条恰恰与“北乔峰,南慕容”有关。
其一,丐帮帮主乔峰辞下帮主之职,更传言其乃契丹野种,深入丐帮却是有惊天阴谋。
其二,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闻名的姑苏慕容精通百家武学,传言他的武功全部得自于曼陀山庄的琅嬛玉洞,而且琅嬛玉洞中更有无数已经在江湖上失传的绝学。
一时间,江湖风起云涌。
第一百三十章 杀人盈野
“这是今天来的第几批了?”曲非烟坐在靠近堤岸的一块青石上,郁闷地问道。
“算上三更天来的那批,这是第十一批了。”刘菁把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的尸体一个个扔进水里,这些尸体身上大都带着铁制品,因此倒也不用绑石头,扔水里它便沉底了,这让两女省了好大功夫。
湖水已经被染红了半边。
“啊……”
曲非烟愤懑地发泄了一声,道:“刘菁菁,你在这先盯着,我去跟老爷说说,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又有船来了。”刘菁向远处望了一眼,麻木地道。
曲非烟嘟囔道:“算了,杀完这一批我再回去吧。”
很快,小船便到了岸边,船上载着七八位江湖侠客。
船夫道:“几位大爷还有什么想向家里人交待的话想说吗,小老儿可以代为转达?”
一位身材壮硕如虎豹般的大汉说道:“滚,再婆婆妈妈啰唆个没完,老子先送你上西天!”
说完便径直从船上跃下。
一位背剑的青年公子说道:“你这老儿也是,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啰唆的船夫。那人是秦岭三豪中的老二熊三通,脾气爆得很,杀人不眨眼,你啰啰嗦嗦半天,他没把你杀了,已经是你的运气。以后摆渡记得长点眼。”说完便也不再理会这名船夫,跟着从船头跃起,一步便到了两丈开外。
最后一位离开的是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汉子,离开前他笑眯眯地问道:“若有话想交待,是怎么个交待法?”
船夫道:“承惠,一句话十两银子。”
八字胡脸色一沉,怒道:“你怎么不去抢?”
船夫道:“这可比抢的容易,反正您这银子留着也用不着了。”
“晦气晦气!”八字胡狠狠地瞪了船夫一眼,道:“若不是回程还得用着你的船,老子现在就把你宰了。”
说完,迅速离船上岸。
船夫立刻板起木桨,调头便走,嘴里还说道:“回程?昨天那几位也是这么说,结果害老汉在船上白等了三个时辰。可惜了,这一趟又没揽着余活儿,看来下一趟说话得客气点,老汉还等着用钱给丫头置嫁妆呢……划快些,看天色,今天还能再送两趟。”
小船一摇一摆地走了。
江湖众豪客上了岸,向前走了里许路,便看到了两个未满二十的女娃娃,其中一位尖嘴猴腮的汉子眼露淫光,道:“小娘子,敢问这里可是曼陀山庄?”
刘菁眼角都不扫他:“不用问了,你们也是想去琅嬛玉洞偷书的?”
其中一位书生道:“非也非也,琅嬛玉洞里的书本就是我们阮家遗失的,怎么叫偷呢。在下台州……”
“停!不用介绍了,反正说了我也记不住。”刘菁把他的话打断,说道:“我若让你们调头就走,想来你们也是不肯的了。”
熊三通道:“既然来了,熊某就没准备空手回去。”
曲非烟道:“刘姐姐,别再跟他们啰唆了。每来一批,你就要跟他们讲半天道理,结果还不是一样,赶快杀了,我还想回去睡一觉呢。”
“好胆!”
“放肆!”
“女娃娃找死!”
江湖人,脾气大都不好。
曲非烟道:“看,连说话都一个调,你们就不能换点新鲜的?”
刘菁无奈地道:“算了……动手吧!”
说完便抄起剑刺了过去。
半刻钟后,两女把尸体都抛到水中。
曲非烟叫道:“我再也受不了了。今天就来了十几船,明天还不知道要来几批呢?”
刘菁也叹道:“是该让老爷想个办法了。”
曲非烟道:“刘姐姐先盯着,我回去先去吃点东西,很快就来接替你。”
刘菁道:“嗯,你去吧。”
这时,郑榭一摇三晃地走了过来,看着已经被浸红的地面,道:“哟,今天杀的不少嘛。”
曲非烟道:“老爷,到了现在,您还说风凉话,赶紧想个办法吧。”
郑榭好笑地道:“当时是谁拍手叫好,说来一批杀一批,来得越多越好?”
曲非烟嘟着嘴道:“我也不知道会来这么多人嘛。”
郑榭道:“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人傻胆大的家伙,你不把他们杀怕了,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曲非烟道:“那得杀多少啊?”
郑榭道:“这就要看江湖有多少人了。”
曲非烟叫道:“老爷,我是懒得动手了,干脆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书全给他们算了?”
郑榭摇头道:“没用的,你给了他们,照样有人接着再来。”
刘菁道:“非非,别闷闷不乐了,看老爷的样子,是想到办法了?”
郑榭道:“还是菁儿聪明。没错,我是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曲非烟忙问:“是什么办法?”
郑榭道:“坐怀不乱不如主动出击,直接把他们杀怕了,就没人来了。”
刘菁道:“嗯……这还真是不是办法的办法。”
郑榭道:“明天我就出去一趟,把这事解决了。”
曲非烟道:“老爷,我跟你一块去。”
郑榭道:“你们都不能去,你们还得留在这再堵他们几天,等消息传开,他们就该怕了。”
曲非烟惨叫道:“还得再熬几天啊!”
郑榭道:“你们这边算是好的了,盈盈那边,一个人守着一个渡头,更累。”
曼陀山庄有东、西两个渡头,曼陀山庄以外的人,也只认得去往这两个渡头的水路,因此,这些江湖客只会在这两个渡头登岸。
曲非烟怒哼道:“哼,也不知是谁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的,若让我知道,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郑榭道:“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慕容复干的,这是他们家的传统习惯,慕容博就好这口。”
“是他!”
曲非烟道:“那还等什么,老爷,让我杀过去,把那姓慕容的瘪三剐了。”
郑榭道:“想都不用想,肯定早就溜了。”
曲非烟咬牙切齿,恨恨不已。
……
傍晚,木婉清找到郑榭,说道:“郑郎,你明天要出去吗?”
郑榭道:“对。”
木婉清道:“我跟你一块出去。”
郑榭道:“有什么事?”
木婉清抿下嘴,道:“我想去找师父,有些事我想当面问她。”
郑榭点下头,道:“问清楚也好,有些事,你迟早也是要面对的。”
“嗯。”
次日,等来访者上岸后,郑榭叫住了船夫,与木婉清一起乘船离开了曼陀山庄。
第一百三十一章 聚贤庄
上岸后,郑榭便和木婉清分开了。
木婉清自是去大理找她的师父秦红棉,郑榭则准备杀人立威,不过这个目标得先选好。在姑苏城逛了一圈,郑榭便找到了一个绝佳的下手目标。
“英雄见帖,便请驾临。”
“这几天‘阎王敌’薛神医大撒英雄帖,遍邀江湖同道至聚贤庄,召开英雄大会,听说便是要对付乔峰那契丹野狗。”
这便是郑榭在城中逛了一圈听到的最新消息。
“若是选目标,自然是要找高难度、高传播率的,聚贤庄英雄大会不就是专门为我准备的吗?连引怪都省了。不行,我得赶快点,若让乔峰抢了先,就没我什么事了。”
郑榭这般想着,立刻便找了匹骏马,急驰向河南。
次日,郑榭便赶到了聚贤庄外,见下马,便有仆人请他入内。
“看样子还没有迟到。”
郑榭大踏步进入庄中,见到院里聚满“英雄豪杰”,顿时松了口气。
还未坐下,便有一人自来熟地凑上跟前,道:“这位兄弟看着眼生,还未请教尊号?”
“不必着急,我马上就去做自我介绍。”
郑榭伸手拔开那人,往院子正中游氏双雄和薛慕华所在的位置走去。
“你道自己是谁,好大的口气。”那个被拨了个踉跄,忿忿说道。
郑榭也不理会他,径自走到主位前,把薛慕华拉到一边,自个站上去,大声说道:“各位请静一静,我有三句话说。”
声音洪亮,将院中的嘈杂声统统压下。
众雄立刻向中央望来,议论声又起,纷纷打听此人尊号,却无人知晓。
院中有人大声说道:“你是什么人,敢在这里大呼小叫!”
郑榭道:“在下姓郑名榭,乃是曼陀山庄庄主。”
院中哗声大起。
若是在一旬之前,有人问起曼陀山庄,怕是大半人都不知道它是什么地方,但在今日,曼陀山庄的大名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琅嬛玉洞就像是一个闪闪发光的宝藏,吸引着所有江湖人的目光。
郑榭继续道:“看来有人想到了,不错,曼陀山庄中确实有一处武库为琅嬛玉洞,洞中也确实藏着江湖所有门派失传和未失传的武功秘籍。”
这番话犹如一个重磅炸弹在院中爆开,顿时,所有人的眼睛都充血变红。
薛慕华本想斥责他,听到这话,也停下了脚步。
郑榭接着说道:“还有第三句话,我来到这里,说这番话,就是想郑重地告诉各位,都不要去曼陀山庄打扰我,爷的脾气很狂躁!”
这一句话比第二句引起的反响更大,聚贤庄顿时炸开了锅。
立时有人道:“凭什么要听你的,你说不让就不让了?告诉你,爷的脾气也很狂暴。”
又有人道:“你若说不让,我们就不去,岂不是很没面子。本来老子还不想去的,听了你这话,老子是非去不可了。”
也有人道:“我们向家祖传的向氏十三剑在三十年前被人偷走了,肯定是你们干的,还我祖传秘租笈!”
跟着有人附和道:“我们鲍家的祖传秘笈也被人盗走了!”
“还有我们青剑门的镇派剑法也被人盗走了。”
“还有我们断刀堂……”
“……我们流云庄……”
“……黄河帮……”
“……”
郑榭大声喝道:“我次奥你一脸,你们连祖传武功都被人偷走了,还有脸在这里叫唤!看来你们都忘了我刚刚说过的话,我最后再说一遍,爷的脾气很狂躁!”
“我们还非去不可了!”马上就有人还嘴,附和声一片。
“对,还我们秘笈,否则你就别想走出这里!”
“还我们秘笈!”
郑榭大笑道:“好得很,你们都想要秘笈是不是?”
“没错,那本来就是我们家传的武学。”
“对,你凭什么霸占我们家的剑法。”
郑榭道:“我给你们出个主意,你们把我抓了,想要什么秘笈没有?”
“有道理。”
“说的是啊。”
“不错!”
顿时应声一片。
郑榭接着道:“正好,我也想告诉你们‘爷的脾气很狂躁’,爷现在就替你们把车马费省了!”
说着左手一捞,将游骥抓到手中,向前一甩,游骥便打着圈飞了出去,直接砸中七八个汉子,中者立刻筋断骨折,更有倒霉的人直接被砸得脑浆迸裂。
院中立刻为之一静。
“我们这么多人,怕他个鸟!”
“一起上,把他抓起来!”
群雄立时响应,纷纷向着中央冲了上来。
郑榭冷笑一声,右手一捞,本来已经退到三步外的游驹不由自主地扑了过来,被他抓到手中,跟着一掷,又有七八个人当场倒地。
“阿弥陀佛,今日贫僧便要做怒目金刚,降妖除魔。”一位玄字辈的和尚怒吼一声,提着禅杖从左边冲了上来。
郑榭理都不理,抬脚一踢,桌面便化成了一道大转轮,带着呼啸声旋飞出去,好像一把锋利的齿轮飞过,挡者统统被腰斩,如割麦子似的倒下一遛。
玄字辈的大和尚已经冲过来,禅杖重重地砸到他的背上。
“嘭”的一声。
只见郑榭的脸上浮起一层紫气,护体真气反击,将禅杖直接弹了回去,速度更胜数倍,倒砸向和尚的脑袋。
“嘭!”
如西瓜打烂一般,和尚的脑袋直接炸开,红的白红迸裂出去,溅到附近人的脸上,顿时呕声响起。
郑榭却根本没有停止,将身边的凳子一个个踢飞出去,同时伸指连弹,六脉神剑全力爆发,一剑便能射穿数人,剑气纵横,无可睥睨。
挥手之间,场中的英雄豪杰便倒下去一半,余者顿时吓破了胆。
“他是地狱来的索命恶鬼!”
“饶命啊!”
“快跑!”
剩下的群雄豪杰拼命向外奔逃,恨不得多长两条腿。
“啊!”
郑榭杀得兴起,仰天长啸。
一时间地动山摇,庄子被震得嗡嗡作响,酒坛一个个爆裂开来,院中之人纷纷抱头惨叫。
啸声长久不歇,十多个呼吸后,院中搭的篷子首先承受不住,轰然倒塌。
郑榭这才收声,满意地看着自己弄出的场面,轻笑点头。跟着,又对场中残存下来的十多个活人说道:“你们记得我把今天说的三句话散播出去,特别是最后一句,爷的脾气很狂躁,告诉那些想去曼陀山庄的人,生死自负。好了,你们走吧。”
余者再不敢多留一秒,立刻逃窜。
“仅是一个聚贤庄的震慑力好像还未够班,必须得再加一把火。”
郑榭摸着下巴,在他身边,一个穿着僧衣的无头尸体进入视线,他眼前一亮,道:“就是它了,名声够大,离得也不远!”
……
“乔峰拜庄!”
郑榭走后没多久,一个意态豪迈的大汉抱着阿朱来到了聚贤庄外。阿朱身材并不算娇小,但在大汉怀中,便显得柔弱单薄,小鸟依人。
仿佛是命中注定,本来孤立的直线交汇在了一起。
那日,慕容复将曼陀山庄的消息散播出去后,便悄悄离开了参合庄。不久后,燕子坞的四大家将与阿朱阿碧两位侍女带着王语嫣也一同离开,到江湖中寻到慕容复。阿朱欲为慕容复寻找高深的武功秘笈,便把主意打到了易筋经上,一个人易容上了少林寺……
“薛神医可在?”
乔峰抱着阿朱走进聚贤庄,看到的便是一片狼藉,尸体横呈,疮痍满目。
“薛神医!”
乔峰一惊,忙将阿朱放下,大步上前,将躺在地上的薛慕华扶了起来,探下鼻息。
“还有呼吸。”他连忙将手掌抵到薛慕华的背后,运转内力。
薛神医悠悠地醒了过来,他的运气和武功还算不错,没有被郑榭扫中,也没有被他震毙,只是让啸声震晕了过去。
“是你,乔峰!”薛慕华睁开眼,便看到了乔峰。
乔峰道:“正是乔某,薛神医,这里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薛慕华悠悠一叹,在地府门口走了一遭,他除恶的心思也没那么重了,便将庄中发生的惊变徐徐道来。
听罢,乔峰也倒吸口凉气,走到院墙边,将镶入墙体中的方凳拔了出来,不由道:“好深的功力!这些人虽然用心不纯,但也罪不至死,曼陀庄主做得却是有些过了。”
薛慕华想到那人,便不由打个冷颤,平静下心思,又道:“乔峰,你来做什么,英雄大会变成这样,你该满意了。薛某现在也落到你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乔峰道:“薛神医误会了,乔某决没有这种心思。在下前来,却是有事相求,希望薛神医能救一下这个姑娘。”
说着,便将阿朱扶了过来。
“她是何人?”薛慕华问道。
乔峰道:“她是我一位朋友的侍女。”
……
经过一番说辞,薛慕华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临走时,乔峰问道:“薛神医可知曼陀山庄庄主去了何处?”
薛慕华自嘲道:“我被他一道啸声震晕,哪知道他去了何处?那人既然是为了杀人立威,想来不会就此罢手,多半去找别人了。”
乔峰点点头,暗道:“此处地属郑州,位于宋土中心,附近的门派却是不少,但也只是小门小派,想来不会有什么危险,若说大的门派,也只有少林寺。不好,莫非那人去了少林寺?”
心里陡然一惊。
乔峰连忙抱拳道:“乔某还有要事,阿朱姑娘就拜托薛神医了。”说罢便匆匆离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少林寺
悠荡的钟声在少室山上响起。
方丈室。
玄慈方丈看着一身狼狈的玄难,开口问道:“师弟,你不是与玄寂一同去了聚贤庄,怎的你一个人回来了?”
玄难听着明空的佛钟声,心情才慢慢地平复下来,道:“方丈师兄,聚贤庄被人覆灭,江湖怕是又要再起波折。”
玄慈道:“阿弥陀佛,莫非是乔峰又生事端?师弟莫急,你且慢慢道来。”
玄难道:“非是乔峰,而是另一个人,此人的恶行更胜乔峰数倍!”
玄慈道:“何人?”
玄难道:“此人姓郑名榭,在江湖上名声不显,但说到他的另一个身份,师兄一定听说……他是曼陀山庄庄主。”
接着,他便将聚贤庄中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世上当真有人的武功高到如此境界!”
玄慈这话虽然带着些疑问,但心里却已经相信了。玄难是达摩堂首座,和他是一师所授,师弟的品性和功夫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既然是玄难亲口所说,事情定然不会有假。
就在两人愁眉不展时,一道声音越过佛院,清晰地传到方丈室中。
“曼陀山庄郑榭,前来拜山。”
玄难顿时站了起来,大叫起来:“是他,就是他!”
玄慈宣声佛号,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师弟,通知玄悲,一起到大雄宝殿迎接来客。”
……
急促的钟声在少室山上方镗镗回响,连续不断,这是召集全寺僧众的讯号。除了每年佛诞、达摩祖师诞辰等几日之外,寺中向来极少召集全体僧众。
“寺中发生何事,莫非是跟前来拜山的那人有关?”寺中僧人均想。
少林派寺律森严,令行禁止,不过片刻,数百僧人便聚集到了大雄宝殿外。
大殿正前方是玄慈方丈和四位少林玄字辈高僧,玄难、玄悲、玄因、玄渡。而玄寂、玄苦两位高僧则在近日接连坐化,让少林派实力大损。
当然,玄字辈的第一高僧此刻还默默无闻地在藏经阁扫地,无人问津。此人半路出家,中年时拜入少林,排在玄字辈,那时候,玄悲、玄苦、玄痛等人还是一群挑水砍柴的小和尚。
“方丈师兄,匆匆招我等来,可是与那来访者有关?”玄悲问道。
玄慈额首道:“不错,玄难师弟曾与那人见过面,还是由他来说吧。”
玄难连忙长话短说,捡要紧的徐徐道来。
“诸位大师是在迎接郑某吗?”
郑榭拾级而上,缓缓地出现在大雄宝殿前的广场上,向着宝殿走去,其所经之处,一丈之内,好像有一股无形的气墙,将所有的僧人均被排挤开来。
直到殿前三丈时方始停止。
一众武僧汇聚到几位玄字高僧身前,对其虎视眈眈。
看着郑榭展现出的神威,玄慈、玄难、玄因、玄渡尽皆心惊,玄悲眼前一亮,道:“是你!身戒寺一别已有月余,郑施主别来无恙。”
郑榭道:“玄悲大师安好。”
玄悲道:“阿弥陀佛,郑施主救命之举贫僧感恩戴德,不知施主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这话本来是应该由身为方丈的玄慈来问,但玄悲与他有些因缘,由他来说,也不算暨越。
郑榭道:“郑某近来颇为苦恼,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家伙把琅嬛玉洞给捅了出去。现在,每天都有十几批人到山庄寻衅挑事,在下不胜其扰,也只好亲自出面,警告一下那些心怀不诡的人。”顿了顿又道:“这次郑某前来,就是希望诸位高僧能为在下排忧解难,主持公道。”
“阿弥陀佛。”
玄慈道:“度众生疾苦本是出家人的职责,贫僧这便通告天下,让江湖中人克己职守,不知施主意下如何?”
郑榭摇摇头,道:“方丈有心了,但是此举只能防君子不能防小人,对于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恐怕还是难以起到警钟的效果。”
玄慈道:“以施主之意?”
郑榭道:“少林虽然时不时的就会出一些道貌岸然的斯文败类,但总体来说还是好的,在下也不好做得太过,不如这样,少林就封寺十年,为武林同道做个表率,以惊醒世人,可得无量功德。”
玄因驳然大怒,道:“我少林自魏时立寺已有五百多年,为武林泰斗,岂能因你一句话就闭门封寺!”
郑榭没有半点不悦,不紧不慢地道:“玄慈方丈也是这个意思吗?”
玄慈为难道:“施主,可还有其他办法?”他身为一寺方丈,要为寺院声誉考虑,若因为一句话就封寺,他怕要成为少林的千古罪人了。
郑榭道:“在下也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了。佛家不是要立志普度众生?现在江湖就需要你们来普渡了,方丈若有什么好办法,咱们也可以商量商量。”
“这……”一时间,玄慈也想不到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郑榭对此似是早有预料,轻笑一声,道:“少林七十二绝技和一百零八大罗汉阵在下闻名已久,想向各位大师请教一下。”
玄慈面色一沉,今日怕是不能善了了,扬声道:“既是如此,少林也不惜一战,布阵!”
殿前的普通僧人立刻退去,罗汉堂一百零八位武僧迅速将郑榭围住,布下了罗汉大阵,一切井然有序。
“有点意思。”
郑榭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个大阵,道:“若是阵中武僧个个都有玄慈方丈这等级功夫,还能对在下造成威胁,现在这般,不够打啊。”
玄因道:“你先过了这一阵再说。”
郑榭道:“好,看郑某如何破阵,接我一招,龙象般若!”
十层的龙象般若功全力展现,场中如有十龙十象奔腾一般,声势骇人。
随着一声“破”字传来,十龙十象向着一面全力击去,二十多位武僧好像扯了线一般倒飞出去。
“转!”
郑榭调动真气,运劲横扫,霎时间,又有二十多人离阵。
电光火石间,一百零八罗汉大阵便只剩下不到一半的人。
“热身完毕,五位大师,该是在下领教七十二绝技的时候了。”郑榭洪声道,神威凛然。
玄慈、玄难等五位高僧面面相觑。
一百零八罗汉大阵不是无人能破,但却从未有人能做到如郑榭一般简单粗暴。
正在众僧进退维艰时,一道啸声响起,接着便听到一道豪迈的声音道:“让乔某来会会阁下。”
却是乔峰及时赶到。
第一百三十三章 离开天龙
看到乔峰的到来,玄字辈的几位高僧不觉有种“长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相视一眼,又觉得羞愧不已。特别是玄难,之前还在聚贤庄讨伐乔峰,现在却翘首以待,更觉得无地自容。
郑榭回头望去,只见一个昂扬的大汉健步如飞,腾跃到殿前广场上,右掌蓄力,在十丈外便猛然挥出。
一道隐约的龙吟声响起。
郑榭双眸中精光一闪,叫道:“降龙十八掌!”
但见狂风骤起,在乔峰身周盘旋,随着他挥掌而出,掌劲化龙,咆哮而来。
“来得好。”
郑榭见猎心喜,轻喝一声,挥拳迎上,同样是龙吟虎啸,声势惊人。
“轰!”
两股气浪在殿前炸开,尘土飞扬。
自郑榭所立之处,一直到广场台阶前,铺在地面的青砖统统裂碎,变成无数碎砾溅飞出去。
还待在天台上的少林武僧们被瓦砾击中,惨叫连连,一个个摔倒在地。便是站在大殿正门前的五位高僧也被气劲余震波及,呼吸困难,不得不运功抵抗,尽皆神色凝重。
尘土落下,广场中央便只剩下了郑榭与乔峰傲然而立。
“乔峰,当真名不虚传。”郑榭赞道。
乔峰道:“乔某武功如何,何须他人评价。倒是阁下武功虽高,但作风行径,乔某却不敢苟同。”
郑榭道:“郑某究竟哪里得罪了乔兄,使得乔兄一见面便要动武。”
乔峰喝道:“聚贤庄满地陈尸,莫非不是阁下所为?”
郑榭道:“你是说那些所谓的‘英雄豪杰’?不错,确实是在下所杀,正因如此,郑某更是费解了。那些人本来便是要对付乔兄的,在下替乔兄解决了一大麻烦,你不感激反倒要动武,这是什么道理?其次,他们也是咎由自取,意图夺我曼陀山庄藏书,与我为恶,难道在下还不能还手吗?”
乔峰道:“虽是如此,但他们却也罪不致死,阁下武功高强,略施教训便可,何必伤了他们性命!”
郑榭道:“乔兄是英雄好汉,光明磊落,在下佩服得很。但江湖中人并非个个都如乔兄一般,人心险诈,欲壑难填,我若出手轻了,他们反倒会以为在下软弱可欺,更是为所欲为。”
乔峰沉默了一下,道:“阁下说得确实有道理,但乔某还是难以认同。江湖之事,非是无法化解之仇,轻易不要伤人性命为好。”
郑榭道:“世间道理尽皆因人而异,在下奉行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不饶人。人若起了歹念,就不要怨自己命歹。”
乔峰叹口气,道:“惨事业已发生,再做追究也是无用,乔某只是想劝郑兄少造杀孽为好。”
“乔兄和在下想到一处去了。我本慈悲,这次来少林寺,便是为免再生杀业。”
说出这话,郑榭都觉得有点脸红,自己虽然算不是千人斩,但百人斩已是绰绰有余。
乔峰道:“哦,请郑兄为乔某解惑。”
郑榭道:“很简单,我若把少林打败,想来便没人再敢犯险了。出家人慈悲为怀,做出些牺牲再适合不过了。”
乔峰皱眉道:“阁下还是要动武,莫非没有两全之法?”
郑榭道:“我也跟他们商量过,让他们直接认输,闭门封寺。可是这些和尚们为了自己的面子,根本不同意。乔兄说说,出家人不是应该六根清净、四大皆空,视名利为浮云的吗?”
乔峰道:“此理不通,这事本与少林无关,为何要把他们牵扯进来?若是让郑兄把琅嬛玉洞的武学秘租笈公开,郑兄会同意吗?”
郑榭道:“第一,在下选择少林寺是因为他们在江湖中的声望斐然,在他们享受武林同道的赞誉时,难道不应该为武林负责吗?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第二,若是像乔兄这样的好汉要想一观藏书,在下设宴相迎,但若是像慕容复那样图谋不轨、别有用心的无耻败类要来,自然是有多少杀多少。乔兄怕还不知道,琅嬛玉洞之事就是慕容复传出去的吧,他才是此事的首恶。”
乔峰讶道:“真是慕容公子所为?”
郑榭道:“绝不会错。”
“想不到他竟是这样的人!”顿了顿,乔峰又道:“阁下有阁下的道理,乔某也有自己的原则。今日,既然乔某在此,就绝不会让阁下将少林百年声誉毁于一旦。”
郑榭讶道:“乔兄和少林是什么关系,据我所知,他们对乔兄可一点都不友好。”
乔峰默然,又道:“玄苦师傅是在下的启蒙恩师,传艺之恩乔某绝不敢忘。少林虽然对我无义,我却不能对他无情。”
郑榭道:“如此便只好手下见真章了。说实话,即使没有此间恩怨,在下也早想与乔兄切磋一二。”
乔峰道:“若没有此事,乔某也不介意与郑兄交个朋友,只要郑兄不嫌弃乔峰是个契丹人。”
郑榭道:“好人与坏人哪能以地域来定义,就算是极乐世界也有恶人,十八层地狱也有菩萨。”
“好。”乔风近日来连连蒙受冤屈,终于有一人肯定其言行,让他大感痛快,大笑道:“不论如何,郑兄这个朋友乔某交定了,请!”
“这一指为大理天龙寺镇寺绝技六脉神剑,请乔兄品鉴。”
郑榭手掐剑指,拇指一按,一道剑气便急啸而出。
“传闻六脉神剑可以无形剑气伤人,乔某闻名已久,今日得见,实在叫人痛快。”
乔峰说着,一掌拍出,用的却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降摩掌。
掌剑相击,轰然炸开。
郑榭道:“此剑为少商剑,乔兄再接我剩下五剑。”
说着抬指连弹,五道剑气接连而出,每一剑都多用上一层功力,到最后一剑少泽剑时,已用上了八成功力。
乔峰连施绝学,最后更是将降龙十八掌使出,把神剑一一接下,脚下虽然连连后退,但口中却大声叫道:“痛快!”
一轮斗罢,高台上已是一片坑坑洼洼。
受掌劲和剑气的余波震荡,五位玄字辈的高僧不得不退入大雄宝殿中,那些围观的小和尚只能躲在远处偷偷观望。
乔峰见此,说道:“郑兄随我来,咱们那边战。”
说着腾跃而起,几个起伏,落到临近的达摩院中。
郑榭也跟着腾起,边行边战,所经之处犹如飓风过境,变成一片狼藉。
乔峰的战力惊人,绝非慕容复、鸠摩智之流可比,他不仅是天龙第一的英雄豪杰,更是天龙中武学天赋最高的第一人。
乔峰的所有武功皆是自己一招一式辛苦练成,没有半点取巧之处,别人需要十年练成的武功,他只用一年便足够,所有功夫一到他手上,都能发挥出百分之一百二的威力,太祖长拳由他使来,更胜过宋太祖十倍。
而且乔峰更是一个临战突破式的人物,遇强则强,随时能够爆发小宇宙兼且进行超级赛亚人变身。
在天龙中,少林寺一役,乔峰一人独战慕容复、游坦之、鸠摩智三人,却凛然不惧。那时虚竹已有四甲子的功力,与鸠摩智交手二百余招,才略占上风。他与扫地僧交手时,根本无法将其撼动,待见到萧远山蒙难,战斗力直接爆表,一掌将扫地僧打得吐血。
乔峰享年三十五岁,已有这般超然战力,若能活到五十岁,其功力必能镇压扫地僧,成为纵贯千年的天下第一。
两人一路交手,来到了藏经阁附近。
郑榭说道:“乔兄,我来为你引见一位真正的神僧。”
口中说着,郑榭忽然一指点出,这一指却是用上十成功力的一阳指,指劲射向在大树下挥扫落叶的老和尚。
乔峰急忙叫道:“郑兄快住手。”
在惊呼声中,扫地僧抬头望来,手中扫把向前一挥。
“嘭!”的一声,竹帚炸开,细枝散落一地,扫把终究只是一个凡物,根本无法承受扫地僧强横的内劲。
郑榭叫道:“这才痛快,神僧也来一战吧!”与乔峰交手虽然痛快,但却不能全力施展,始终只用上了七八成的功力。
说完,不待他分辩,指剑连发,数道剑气同时向扫地僧射去。
扫地僧手持秃掉的扫把杆连连挥动,竟将剑气逐一截下。
乔峰惊呼出声:“燃木刀、韦陀杖、达摩剑、醉罗汉棍、慈悲刀!”
扫地僧挡下剑气使用的招数中竟一连用上了五种少林绝技,而且使得圆润如意,连接时没有半点停顿,招式转换间如行云流水,显然在这几种绝技上的造诣匪浅。
挡下数剑,扫地僧手中的木把也化成了粉末,从他指间流落。
乔峰自然看出了其中的奥妙,走到扫地僧跟前,揖首道:“乔峰来寺中多趟,竟不知神僧在此,未能拜见,请神僧莫怪。”
扫地僧回礼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乔施主仁义宽厚,老衲好生敬佩。”
他又对郑榭道:“郑居士武艺奇高,可谓当世第一,老衲也敬佩得很。只是居士锋芒太露,还需多修持己身。”
郑榭道:“神僧说得有理,不瞒神僧,在下这次来少林寺,就是想向神僧讨教一些武学上的精义。”
所有武学,在广义上可以分为“体”、“用”二术,体便是说自身内力,用便是招式技艺。在这两方面,郑榭都已经到了一个巅峰的程度,但除此二术外,武学中还有一个隐藏的属性,便是“意”,也可以理解为精神、信念,或者说是神。
扫地僧道:“居士倒是有心了,如不嫌弃,可到阁中听老衲讲些粗浅佛理。”
郑榭道:“那再好不过了。”
他两人便随着扫地僧到藏经阁中坐下,聆听扫地僧讲经。
说是听,其实是感受。
郑榭听的并不是扫地僧嘴里讲出的语言,而是在用心感受扫地僧在武学上的义理,这与道家所言的论道有异曲同工之效。
只论内力和招式,郑榭绝不逊色于扫地僧,但在修为上,却差了很大一截。
一个时辰后,郑榭离开藏经阁,只觉神清气爽,许多武学上的业障都“顿悟”了。
郑榭道:“今日拜寺,当真不虚此行。乔兄,咱们也该走了。”
乔峰也点头道:“前辈大师佛法精深,当得起神僧之称。”又问:“少林之事如何解决?”
郑榭却腾身而起,头也不回地离开,一句话从空中传了回来:“他们爱咋地咋地,关我屁事。”
乔峰不由失笑,也跟着出了少林。
郑榭倒是走得痛快,拍拍屁股啥都不管了,却可怜一帮老和尚们在心里纠结,恐慌……
数日后,江湖上传出一股流言,在聚贤庄大杀四方的魔头又上了少林寺,破了罗汉大阵,败尽少林高僧,而后从容离去。
有人带着疑问上少林寺寻求真像,少林高僧俱不否认。
这一下,江湖上炸开了锅。少林虽不是江湖第一大派,但在声誉和威望上却也一点不逊于丐帮。
那魔头能尽败少林高僧,武功实可为天下第一。一时间,郑榭的名头直接盖过了“北乔峰,南慕容”,成为江湖上名号最响亮的人,只是名声不雅罢了。
那些想上曼陀山庄求书之人全都打起了退堂鼓。只有寥寥无几的心怀侥幸之辈还在心里打着主意,却也无伤大雅。
这些事情,郑榭却一点都不知道。他出了少林寺并未返回曼陀山庄,而是准备前往下一个世界。
宿主:郑榭。
武学:回风落雁剑(小成),华山心法(圆满),天长掌法(圆满),紫霞神功(圆满),劈空掌(圆满),一阳指(圆满),龙象般若功(小成),金雁功(小成)。
契约者:仪琳(7/10),刘菁(10/10),曲非烟(10/10),任盈盈(10/10),穆念慈(10/10),黄蓉(10/10),小龙女(8/10),李莫愁(8/10)。
调教值:129。
历练值:575。
“调教值还有多余,可以再开辟一个位面,不知道这次会到哪里?”郑榭叨念一声,又传音与曼陀山庄三女,让其勿念。
之后,化作一道白光消失。
第一百三十四章 绑架赵敏
“闻君之掌上明珠,仙姿玉色,灿若玫瑰,不胜心向往之。今夜子正,当踏月来取。佳人如期,必不致令某徒劳往返也。”
……
一大早,汝阳王府便热闹起来。
“嘭!”
手掌重重地拍在案几上,汝阳王看着面前低眉搭目的护卫统领,大声呵斥道:“你们一个个都说自己本领高强,武艺不凡,那这封信是怎么来的!本王花重资聘请你们护卫王府,你们就这么跟本王交差的?还好那贼人送来的是一封信,他要是想杀本王,本王的脑袋还不在半夜就给人摘走了!”
护卫统领说道:“属下失职,请王爷息怒。”
“息怒,你们让本王如何息怒!这次是送信,下次呢,会不会是要本王的脑袋?”汝阳王怒骂道。
“卑职罪该万死,请王爷责罚。”一众护卫跪在地上,扣首请罪。
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妙龄少女走进书房,如珠玉般的美眸在房中一扫,笑语盈盈地对着坐在上首的汝阳王道:“爹爹,什么事让你发这么大脾气?”
看到少女,汝阳王面色稍霁,道:“为父一早起床,便看到床头放着一封信,这群酒囊饭袋,让人摸到王府都不知道。敏敏你来得正好,为父是个粗人,看不懂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你帮为父看看这信上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个绝代佳人便是汝阳王的女儿,封号绍敏郡主。
赵敏道:“爹爹不要生气,这肯定是那些江湖人干的,你手下的这些将领领军打仗在行,对付这些江湖人就不擅长了。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这些护卫一听这话如蒙大赦,急忙退出书房。
汝阳王对女儿宠爱至极,只是轻哼了一声,也没有多加追究之意。
绍敏将信纸打开,轻轻念道:“闻君之掌上明珠。仙姿玉色,灿若玫瑰,不胜心向往之。今夜子正,当踏月来取。佳人如期,必不致令某徒劳往返也。”
汝阳王道:“信上说的什么?”
赵敏娇声道:“这信上说,‘听说您有一个宝贝闺女,长得标致又好看,我瞧上眼了。今天子时,我就来府上把她带走。你的漂亮女儿符合我的期望,应该不会让我白跑一趟的。’”
“他好大的贼胆,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来王府掳人的?”汝阳王听了赵敏的翻译,怒不可止,大声喝骂。
赵敏却没有丝毫生气的模样,眼眸一转,道:“爹爹不要生气,此事就交给女儿好了。”
汝阳王知道女儿聪明过人,计谋更在自己之上,便道:“那就交给你了,等抓到了他,本王一定把他抽筋剥皮,捣成肉酱。”
赵敏道:“爹爹你就放心吧。”
此时,那个送信之人正悠闭地在元大都上溜达。
“老板,来碗馄饨。”闻到鲜香,郑榭在路边的一个小摊上坐了下来。
“来喽~~”
老板是一个瘸腿的老汉,十分健谈,把馄饨放到桌上,笑问道:“客官是打南边来的吧。”
郑榭随口道:“老板是从口音听出来的吧。”
老板小声道:“现在世道不太平,客官走南闯北,要小心点。”
郑榭道:“多谢老板提醒。”随手塞过去一块碎银子。
老板顿时眉开眼笑,还要说些什么时,却见到有几个蒙古兵走来,急忙收声。
几个蒙古兵边走边谈。
“听说最近明教的反贼闹得很凶。”
“他们也闹不了多久了,我听说他们自己要打起来了。”
“谁跟谁打?”
“好像是什么六大门派,要去攻打明教总坛。”
“管他们谁跟谁打,闹得越欢越好。”
“……”
几个蒙古兵一边说着话,一边走远。
“六大派要开始围攻光明顶吗?”郑榭自言自语道。
……
入夜。
郑榭翻墙进入了汝阳王府,潜伏在阴影中观察一阵。
“巡逻侍卫还是这么些人,其中必有阴谋。嘿嘿,看来赵敏准备得很全,这次见面必令人期待。”郑榭暗念一声,向着郡主所住的花园摸去。
一个清秀的侍女端着茶水从花园中经过,只见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面前,将她手中的银盘夺去,轻轻一抛,银盘托着茶杯便无声无息地落入了花丛之中。
侍女正要尖叫,郑榭已抢先把她的嘴捂住,带到了视线难及的角落。
“不要叫,否则我就把你的脸蛋刮花。”郑榭阴沉沉地道。
侍女急忙点头,吓得瑟瑟发抖。
“我问你,郡主在哪个房间?”郑榭松开手。
侍女指向一个有着亮着微弱烛光的房间,道:“郡主今夜在那入寝。”
“很好,你是个乖女孩。”
郑榭说着,拇指在她颈项一按,侍女立刻闭目晕倒。
他却并未就此收手,又继续道:“醒来,看着我。”声音飘飘忽乎,令人神魂为之所夺。
侍女应声睁开眼,双目无神,一副痴痴呆呆的模样。
郑榭又问道:“郡主在哪里?”
侍女道:“郡主已经在屋中就寝。”
郑榭道:“很好,你去敲门。”
“是。”
侍女应声站起,神色木然,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向着亮着灯烛的房间行去,轻轻扣响房门。
当当当。
“谁啊?”一个十分好听的女声从屋里传出。
郑榭内力深厚,将说话声听得一清二楚,这确实是绍敏郡主的声音。
侍女木然地站着。
郑榭迅速掠至门前,将房门推开,入目的情形却让他不由一愣,苦笑道:“赵大小姐,就算是防范在下,也不致如此吧。”
闺房的正中央摆着一个暖色帐幕的牙床,赵敏和衣坐在牙床边上,她的脚腕上却锁着一条拇指粗的黑铁链。铁链的另一端连着一块千斤铁石。
赵敏一笑,道:“子时刚至,阁下倒是十分守时。”
郑榭信步而入,走到姑娘的牙床前,抓起铁链用力一拉,链锁铮铮作响。
赵敏道:“不用试了,这条链子由玄铁铸成,哪怕阁下天生神力,也休想将它扯断。”说着,扣动了床侧的一个机关。
一个巨大的铁牢笼从天而降,将两人扣压住。
郑榭一怔,旋即沉声道:“看来赵敏郡主准备了不止一手,倒也真看得起在下。只是,你把咱们两个人都关在这里,不怕惹急了我,直接把你杀了?”
赵敏一点也不在意,笑语盈盈地道:“阁下要来王爷‘偷人’还事先修书一封,可见先生是位光明磊落的谦谦君子,想必不会做这种欺凌妇孺之事吧。”
“你再奉承我也没用,兔子急了还咬人,我若是急了,肯定会先奸后杀。”
郑榭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铁石跟前,上下打量。
赵敏诚恳地说道:“先生在王府中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地,必是武功高强之士,赵敏好生敬仰。我汝阳王府求贤若渴,先生不如在此做个客卿,也不浪费先生这一身高明的武功,届时金银珠宝,佳人美眷唾手可得。”
郑榭玩味地笑起来,道:“郡主就笃定在下走不出这里了吗?这条链锁是由玄铁所铸,但这个大疙瘩好像只是普通凡铁。”
赵敏脸色微变,扯开嗓子大声叫起来:“快来人呐,快来人呐……”即便是急声尖叫,声音也是悦耳动听,一点都无损她绝佳的气质。
到了此刻仍泰然自若,不是天生痴傻就是胸有成竹,赵敏自然不会认为他是第一种。
郑榭此时已经攥住锁链用力一拉,火星四溅。
锁链已与大铁球分开。
“郡主现在才开始求救,不觉得太迟了吗?”
郑榭说着,走到铁笼前,双手握住铁架用力向上一托,这个足有千斤重的铁笼便被他掀翻了起来。
屋外响起衣衫掠动的猎猎声,显然有人以急快的速度在接近。
郑榭神色不变,温文尔雅地道:“郡主,咱们该走了。”
不待她反驳,便将其拦腰抱起。
赵敏说道:“我汝阳王府兵多将广,高手如云,先生还是不要负隅顽抗,做困兽之争。”
郑榭笑着瞥她一眼,道:“你没有刚才自信了。”
赵敏哼道:“我府上有玄冥二老、苦大师和三位家将,各个都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你出不去的。”
郑榭道:“打过才知道。”
说话间,他已经抱着赵敏破门而出。
嗖嗖嗖……
阿大阿二阿三和玄冥二老同时落到花园中,呈半圆状围在赵敏闺房门前,苦大师独自立在屋顶之上。
鹿杖客喝道:“小贼,莫要自寻死路,快将郡主放下!”
郑榭根本不理会他,握住玄铁链轻轻一陡,锁链便如一条黑色的灵蛇向着阿大阿二阿三突袭而去。
“嘭嘭嘭!”
三人应声而飞。
郑榭不再停留,迅速向前掠去。
“找死!”
玄冥二老怒喝一声,从左右两边同时出手,向他背后印来。
赵敏一声惊呼,心道,他若是将我向后抛去,便能将这招轻松化解。
但是,郑榭双手抱着赵敏,分毫没有松动。
刹那间,玄冥二老已经拍到他背上。
“嘭!”
郑榭的护体真气自动反击。
玄冥二老倒飞而去,身上立刻浮起一层白霜。
玄冥神掌威力无匹,阴损至极,但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若是对手的功力高于下手之人,玄冥真气会全数倒转回去。
眼下,玄冥二老的情景便是受了玄冥真气的反噬。
顷刻间,王府五大高手纷纷受挫。
院外,响起了王府护卫的呼喝声。
郑榭却如蝙蝠一般从他们头顶掠过,飞出了王府之外。
第一百三十五章 昆仑行
元大都,一间无人居住的小院。
郑榭抱着赵敏翻墙而入,他早就打听了清楚,这间院子的主人去了外地省亲,十天半月也未必能回得来。
“都给我认真点,你们去这边搜。”
“你们去那边找,一定要把郡主救下来!”
街道上,蒙古兵来回地搜察,每隔几分钟便有一排脚步声响起,接连不断,根本没有消停下来的样子。
郑榭把赵敏放到了床上,好奇道:“美丽的郡主大人,你若大喊一声,外面的蒙古兵应该都能听到。”
赵敏平静地道:“玄冥二老和阿大阿二他们都不是你的对手,这些普通的官兵更加拿你没办法,来了也只是白白送死。”
郑榭赞道:“你倒是一个体贴下属的好郡主。”
说着话,他俯身握住赵敏的纤纤玉足,把她的鞋子脱掉。
“你,你要干什么!”
赵敏惊呼起来,双腿乱蹬,身子使劲地往床里面缩去,样子十足像是一个被无良大叔带到旮旯里即将失身的可怜少女。
郑榭嘿嘿笑道:“当然是要挠脚心,哈,开个玩笑,郡主大人的胆子不是大得很吗,都敢以身做饵诱捕盗花贼,怎么现在倒怕了?来,让我看看这个镣铐是什么样子。”
赵敏稍松口气,道:“不用看了,这个铁铐也是由用玄铁铸成,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
郑榭看着被铁铐磨成青紫色的足腕,轻轻呵口气。道:“你就算是以身做饵,也用不着这么折磨自己吧。难道,你真有受虐癖?”
赵敏被热气一呵,只觉得脚腕痒痒的,不由闷笑了两声。听他问话,又啐了一声,道:“你才有受虐癖呢。”
郑榭一脸贱笑地道:“有些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这种癖好,我还听过一种说法,所有的女人都有一定程度的受虐倾向,有受虐癖的人都不会轻易地把自己的嗜好暴露出来,我懂的,咱们要以开放和理解的眼光来看待这种事情……好了好了,我不说了,钥匙在哪里?”
赵敏别过头,道:“没有钥匙。”
郑榭道:“看来你还真是有自虐……好吧,这玩意儿怎么取下来?”
赵敏道:“这个镣铐没有现成的钥匙,只有一个模具。模具放在王府炼器房中,钥匙需要一个时辰才能熔铸出来。”
郑榭道:“为了对付在下,你们倒是费尽心思了,若我没猜错,这个主意肯定是英明神武的郡主大人想出来。”
赵敏哼道:“你已经赢了,何必再嘲弄我?”又道:“不知阁下如何呼,抓我至出来何用意?”
郑榭道:“在下姓郑单名一个榭字,你可以叫我郑郎或者老公。至于抓你的原因,我早已经写得很清楚,佳人如期,不胜心向往之。”
赵敏却是不信,道:“这世上美貌的女子多如繁星,又何用大费周张来抓我?”
郑榭真挚地道:“在我心中,郡主是独一无二,与众不同的。天下美女再多,加起来也比不上郡主的一根发丝。”对于在二十一世纪历练过的男人,说这类话是手到擒来。
“真的?”赵敏怀着三分窃喜地问道,模样又是俏皮又是可爱,让人心中大动。
郑榭道:“你已经是我的禁脔,我用得着骗你吗?”接着又双眼放光,嘿嘿笑道:“我不辞劳苦地把你抓回来,现在也是该享受成果的时候了。”
“你要干什么!”赵敏惊道。
郑榭道:“当然是要做一些爱做的事了。”
赵敏叫道:“你别过来,我再过来我就叫人了。”
郑榭道:“叫吧叫吧,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人来的。”
“救——”赵敏当真是张口便叫。
“你真叫!”郑榭抬指一点,一道无形气劲将她的哑穴封住,跟着把她压到自己腿上,手起掌落。
“啪啪啪!”
巴掌落在一对翘臀上,啪啪作响。
“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你就不知道现在谁是主谁是仆。哼,给我乖乖地睡觉,今天就先放过你,等我把你的铁铐去掉,你休想再躲得掉。”郑榭哼道,跟着又嘀咕了一句,“手感挺不错。”
赵敏双眸含泪,银牙轻咬,恨恨地瞪着他,眼神里满是倔强和不服。
“还不服气。”
啪啪啪!
郑榭把她放到床上,说道:“手感确实不错。”
赵敏满面羞红,但对这种无赖却根本没有办法,只好别过头,不再理他。
一夜无语。
次日,郑榭带着赵敏离开了元都,向西南方而去。
白雪皑皑,山林银装素裹,日落西山,赤霞映照大地,让人如置身在童话世界。
在一览无垠的白色世界中,一辆无人驾驶的马车在雪中前行。
由于地面积雪覆盖,马车前进得十分艰难,车轮颠簸起伏。又行了大半个时辰,马车停了下来。
车帘掀开,赵敏自车厢里探出头来,四下张望一眼,道:“这里就是昆仑山脉了。”
郑榭从车厢里钻出来,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作响,“现在只能弃马步行了,马车只能走到这里。”
赵敏跳下车来,与他并肩站立,道:“离这里最近的江湖势力应该是朱武连环庄,听说此地的两位庄主朱长龄和武烈,分别是百年前大理一灯大师的两位徒弟朱子柳和武三通的后人所建。”她立志于统一江湖所有门派,因此对江湖上所有势力的分布都十分了解。
郑榭点点头,将车套摘下,贴着马耳道:“马兄辛苦,现在你自由了。”
一拍马臀,健马便撒着欢地离开。
赵敏酸溜溜地道:“郑大侠,你什么时候也还我自由。”
郑榭对她的话充耳不闻,问道:“峨嵋派现在到哪里了?”
赵敏道:“郑大侠好不讲理,小女子一直被你押着,又怎知道峨嵋派的动向。”
郑榭盯着她,玩味地笑道:“郡主大人每日里都悄悄地与属下联络通讯,莫非以为在下真的不知道。”
赵敏顿时大怒,道:“你,耍着我很好玩吗?你都知道,又为什么不阻止我。”
郑榭道:“这就是你不讲理了,你瞒着我偷偷地与属下联络我都没生气,你有什么好捉急的,我没阻止你,还是在下的不是?”
赵敏哼道:“男子汉大丈夫,也好意思跟我一个小女子较劲。”
郑榭道:“绍敏郡主还想不想把这镣铐打开了?”
赵敏气得牙痒痒,道:“早知如此,我就让手下把钥匙送过来了,哪用得着每日戴着它这么累赘。”
郑榭道:“我以为你就好这口呢,你还想不想见识倚天剑?”
赵敏哼了一声,心里默念,我不与他一般见识……
“峨嵋派已经到了昆仑山边缘,再过一两日就能到这附近。”
郑榭跃到马车顶上向四下张望一阵,道:“南面有一个村庄,咱们过去看看吧。”
赵敏提起铁链,“哗啦哗啦”地走了过去。
村头北面有一个破落的瓦房,房顶被积雪压塌了一半,瓦房边堆着一些柴火,被积雪覆盖变得潮湿。
半个瓦房下有一块没有被积雪覆盖的赤地,上面躺着一个蓬头垢面的邋遢汉子。
郑榭两人从篷子旁边经过,赵敏侧头看了那汉子一眼便不再理会,却是把他当成了普通的流浪汉、乞丐。
郑榭却从这人若有若无的呼吸声中听出,此人身具极为高明的内功心法,而且内力不俗。不由心中一动,向着破屋走来。
赵敏生心疑惑,也跟了过来,眨着大眼问那汉子:“这位大哥,你在这里躺着做什么?”
那人的视线在赵敏脸上打了个转,讪讪地道:“我从山上摔下来,把两条腿都跌断了,只好在这里躺着。”他虽然胡须满面,但声音听着却甚是年轻。
赵敏心思灵活,向四下张望一眼,眼中忽然大亮。这山崖足有万丈高,若这人没撒谎,当真是从这山上掉下来,却只是摔断了腿,那他的轻功也足以进入江湖第一流高手之列。
“咱们倒是同病相怜,我虽然没摔断腿,脚上却戴上了镣铐,与摔断腿也没什么区别。你虽然断了腿,倒也还自由,我却是别人的阶下之囚,身不由己。”
那汉子惊呼一声,道:“姑娘生得这般漂亮,竟有人舍得这么对你。”
赵敏道:“你也这么觉得,偏偏有人不这么认为,对我是百般羞辱折磨。”
那人向郑榭看去,眼神变得有些异样。
郑榭毫不在意,笑道:“兄弟,有没有人告诉你,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那人脱口道:“我娘就这么说过。”跟着眼神有些迷离,似是回忆起了什么人。
郑榭道:“这间瓦房倒还干净,咱们就在这里跟这位朋友做个伴吧。”又对赵敏道:“我去打些野食回来,你别乱跑。”
赵敏应了一声。
郑榭出了瓦房,迅速向一旁的林子掠去。
赵敏在一旁坐下来,笑着对那汉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曾阿牛!”
赵敏极擅察言观色,听出了他话语中的迟疑,自知这是一个假名,但也毫不在意,行走江湖,用假名字的却也不少。
这人自然就是张无忌。
张无忌道:“他现在走了,你怎么不逃跑?”
赵敏道:“那人功夫极高,我一个弱女子,根本逃不出他的魔掌,再说这茫茫雪地,我能往哪里跑?”
“哦。”
张无忌哦了一声,心中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