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8章 天赐之机


  冒顿神色一变,一丝寒意从背后升起,袭遍了全身,不由打了个冷战。
  他知道,耶律阿保机这是要取他性命了。
  他只得从腰间拔出弯刀,试图做最后的抵抗,怎么能酒喝的太多,浑身都醉软无力,连站都站不稳,更别说是提刀跟耶律休哥这样武力的大将交手。
  何况,门前还立着一群契丹部武士,外面更有成千上万,就算他打得过耶律休哥,也难逃一死。
  “阿保机,没想到你竟然有这么大的野心,想要夺本单于的位子,你以为就凭你契丹一部就能成事么,你敢杀本单于,外面有几万铁骑,转眼就能灭了你契丹部。”
  冒顿一边后退,一边喷着唾沫星子,警告威胁耶律阿保机。
  耶律阿保机却冷笑道:“你以为我阿保机会那么鲁莽,什么都不做就敢杀你吗,不妨告诉你,我早已暗中谋划了很久,宇文部,段部,甚至是慕容部都已表示会支持我坐上大单于之位,你已经是众叛亲离,早已被各部抛弃。”
  冒顿神色又是一震,这才猛然想起,似乎宇文部和段部等几大部落,这一次都只派出了部分兵马,本部的大头领也跟耶律阿保机一样,没有随军南侵魏国,看来这些家伙确实暗中已经在密谋。
  再想起慕容垂那家伙,兵败北撤之后,就擅自率部跟大部队分离,去向了西面,很有可能也暗中勾结上了耶律阿保机。
  这一刻,冒顿突然间感觉到自己万分无助,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就陷入了群起背叛的地步。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背叛我,为什么你们要背叛我!?”悲愤痛苦的冒顿,破口大吼道。
  “为什么?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执刀上前的耶律休哥,冷冷道:“我大鲜卑何等的强大,你却向刘备屈膝称臣,年年进贡,让我大鲜卑蒙受耻辱。这些年来,你每每响应刘备,几次南侵魏国,死了多少鲜卑儿郎,损失了多少战马牛羊,始终都一无所获,你觉的,你还有脸再继续霸占着这大单于之位吗!”
  冒顿被质问到哑口无言,一脸羞愧,不觉已退至了角落,退无可退。
  这时,耶律阿保机却站了起来,自信的大声道:“拓跋宏,大鲜卑已经不需要你了,你就安心的去死吧,我耶律阿保机会接过你大单于的位子,我发誓会带领着我大鲜卑走向强盛,终有一天,我不但要吞并了汉国,还会牧马魏国,把整个中原都踏在我大鲜卑的铁骑之下,让所有的中原人,都变成我们鲜卑勇士的奴隶!”
  豪情万丈宣言说罢,耶律阿保机朝着耶律休哥重重一挥手。
  耶律休哥没有一丝迟疑,手中弯刀高高举起,朝着冒顿就斩了下去。
  “耶律阿保机——”
  冒顿的嘴里喷出一声悲愤怨恨的长嘶,鲜血飞溅而出,一颗人头便已滚落于地。
  看到冒顿人头落地那一瞬间,耶律阿保机轻吐一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快感。
  “外面那些忠于拓跋宏的头领们,都控制住了吗?”耶律阿保机会问道。
  耶律休哥点头道:“我已把他们统统灌醉,只消大头领一句话,就可以轻松解决了他们。”
  “斩草要除根,都杀了吧,一个不留!”耶律阿保机一抬手,做了个杀头的动作。
  耶律休哥会意,带着滴血的弯刀,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这时,脚步声响起,从后帐转出了一人,向着耶律阿保机一拱手,笑道:“恭喜大头领夺下大单于之位。”
  “耶律楚材,如果不是你这条妙计,我又怎么可能轻松杀了冒顿,还把忠于他的那些部落头领们,一锅全端了。”耶律阿保机笑着赞许道。
  那看似文质彬彬,有几分汉人文士模样的契丹人,正是耶律楚材。
  耶律楚材淡淡笑道:“鲜卑诸部对冒顿早就怨声载道,眼下他又大败而归,被大头领取而代之已是板上钉钉,楚材只不过是略施小计,将这个过程时间缩短了而已。”
  耶律阿保机一笑,却又道:“忠于冒顿的部落头领都被灭了,诸部必然群龙无首,接下来我要做的,只是将他们一一征服而已,只有那慕容垂没有明确表示会支持我,慕容部又是一大部,只怕征服起来有些不易啊。”
  耶律楚材却捋着胡须,淡淡道:“慕容垂虽有野心,但这个人也最善见风使舵,只要大头领征服了大部分鲜卑部落,到时候他必定会假意主动表示臣服,大头领便可趁势封他为代王,让他去镇守五原朔方,利用他却防范魏国,又利用魏国来削弱他的慕容部,待时机成熟之时,再将他彻底吞并不迟。”
  “你这个办法,倒是很合我的口味。”耶律阿保机连连点头,却又眉头一凝,“只是这代王乃是跟我大单于之名,平起平坐的爵位,我若封他为代王,似乎有所不妥。”
  耶律楚材神色突然庄重起来,正色道:“大头领既然一统了鲜卑诸部,还做什么大单于,直接仿效中原国家,称皇帝便是,到时封慕容垂做个代王,又有什么说不过去。”
  称皇帝!
  耶律阿保机神色一变,目光迸射出一丝惊异之色,显然耶律楚材这番话是头一回跟他提起,并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耶律楚材却缓缓道:“无论是当年的匈奴,还是今日的鲜卑,我们这些草原上的各族,都只是以部落联盟,这种松散的方式结合在一起,单于只不过是个盟主而已,权力远不如中原的皇帝,而且这单于之位,还无法父传子,子传孙,只能强者居之,而无法世代相袭。”
  深吸一口气,耶律楚材继续道:“再说我们的生存方式,终年都是逐水草而居,遇到草原干旱之时,才会南入中原抢掠,夺下的城池多弃之不守,得而复失,这种生存方式,在中原国家衰弱之时,我们可能占据上风,一旦中原强盛,开始反击之时,我们就必败无疑,当年匈奴被汉武帝打到远遁塞北,就是最好的例证。”
  一番分析后,耶律楚材最后激昂地说道:“所以,我们只有仿效中原之制,大头领做皇帝,变部落联盟为国家,大头领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可以随时调动所有鲜卑军队,再也无需受各部头领的制约。”
  “我们除了占据草原外,还要大举南侵,占据中原的城池,设立县令太守,建立官制,派兵驻守,把那些掠来的人口,变成我们自己的子民,让他们为我们种地,向我们缴税,有了这些财富粮食和人口,我们就可以继续南侵,直至把整个中原,都变成我们大鲜卑的土地,让我们鲜卑人取代汉人,成为整个天下的主宰。”
  耶律阿保机沉默了。
  他的表情沉峻如铁,看起来是波澜不惊,似乎根本没有为耶律楚材给队描述的伟大蓝图而打动,但那眼睛中闪烁翻涌的激动神色,却掩饰不住他内心中翻江捣海般的情绪波动。
  皇帝,中原,天下……
  一个个激动人心的字眼,在他的心中回荡,将他内心中的野心,所有的雄心壮志,都一点点的引了出来。
  沉吟许久,耶律阿保机深吸一口气,目光射向南面,傲然道:“你说的没错,我耶律阿保机乃天命之主,注定要成为整个天下的主宰,我们鲜卑人乃是上天选中的勇士,我们注定也要把软弱的汉人,统统踩在我们的脚下!”
  耳听着耶律阿保机的豪言壮语,耶律楚材笑了。
  ……
  千里之外,易京以南,魏军大营。
  皇帐中,陶商听着张仪关于鲜卑内斗,冒顿被杀的消息之后,脸上燃烧着喜忧参半的表情。
  喜的自然是冒顿被杀,鲜卑人陷入内斗之中,短时间内无法牧马南下,刘备失去了左膀右臂之后,短时间内必也难有作为。
  忧的却是,那个耶律阿保机这么快就窜了出来,取冒顿而代之。
  要知道,冒顿在历史上的功绩,仅仅只是名义上统一了匈奴,把匈奴诸部由一个个独立的部落,扭成了一个松散的部落联盟。
  饶是如此,匈奴人只是凭这样一个部落联盟的组织,就把新生的汉朝压了数十年,直到汉武帝之时,才有能力进行反击。
  而那耶律阿保机,却从实质上统一了契丹,更仿效中原王朝,建立了一个属于契丹人的帝国。
  正是这个契丹帝国,一直把宋朝压了数百年,甚至在很长时间内,都成为东亚第一强国,直至被金国所灭。
  由此可见,耶律阿保机的能力,其所创的功业,却远胜于冒顿。
  当陶商思绪深远时,帐中文武们已经陷入了惊喜沸腾之中。
  项羽欣然道:“鲜卑内乱,正是天助我大魏也,没有鲜卑人出兵助战,光凭汉国自己的实力,根本无法对我们造成致命威胁,陛下,我们这回可以安安心心的南归去收拾那个洪秀全了。”
  陈平也灌一口酒,笑眯眯道:“这确实是天降横财啊,没有了鲜卑人相助,我们只需再派出海军,从海上不断袭扰汉国侧后,就可以叫刘备不敢贸然南下,陛下便可放心的去扫灭太平天国叛逆了。”
  大帐内,群臣们显然都认为,鲜卑的内乱是帮了大魏一个大忙。
  尉迟恭更是笑哈哈道:“这个什么鸟耶律阿保机的,以前没怎么听说过这号鸟人,没想到这厮也个野心勃勃之徒啊,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帮咱们弄死了拓跋宏,这下可好,拓跋宏死了,鲜卑从今往后就要衰落下去了,咱们终于也可以松一口气了。”
  尉迟恭的乐观,感染了不少人,就连刘基这样的绝顶谋士,也乐观的估计,强大的鲜卑很有可能从此走向四分五裂,那个耶律阿保机也不过是个有野心的叛乱者而已,能力远逊于冒顿,基本不太可能重新统一鲜卑。
  “你们都轻视了这个耶律阿保机了,朕敢保证,他绝对是个比冒……拓跋宏更难对付的狠角色。”一片乐观中,陶商却用意味深长的口气,给众将们泼了一瓢冷水。
  众臣们顿时安静下来,好奇的看向了陶商,皆想不通天子何以这么肯定,那耶律阿保机有过人之能。
  陶商自然也无法给他们解释,只能用时间来证明自己的判断,不过就算耶律阿保机是更大的威胁,那这个威胁也是以后的事了,至少目前他的出现,确实为自己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
  当下陶商不再多想,深吸一口气,拍案道:“北方的威胁暂时已经解除,传令下去,大军即刻班师南归,随朕去扫灭太平天国逆贼,待我骑兵大增之后,再北上扫灭汉国,一统华夏!”


第九百零一章 他国之力
  是年夏末,大魏之皇陶商正式下令班师还朝。
  冀北方向,陶商留下了近十万大军,分别屯驻于卢奴,真定一线,重新修筑防线,防备汉国的再次入侵。
  而将领方面,韩信,乐毅,霍去病,廉颇,罗成,蒙恬,后羿,华雄等众多精于骑射的大将,以及谋臣陈平,都被留在了冀北。
  并州方面,鉴于鲜卑内乱,短时间内能以恢复元气,所以可以稍稍放松,陶商便留卫青,李牧,张合,徐晃,高顺,樊哙,曹参,还有绝顶谋士张良,统帅近五万魏军,驻守并州。
  陶商本人,则率二十万大军南归,打算先往邺京休整数日,随后就起程南下荆州。
  魏军主力大举南撤,龟缩于易京要塞中的汉军士卒们,总算得以喘一口气。
  刘备也是暗松一口气,打算等着陶商撤兵,南下交州之后,再联络鲜卑盟军,再次趁势南下。
  就在刘备重新酝酿着南侵计划之时,鲜卑内乱,冒顿被杀,耶律阿保机上位的惊人消息,也传到了汉营中。
  这个震惊的消息,瞬间打乱了刘备的全盘计划,让整个汉营上下都陷入了惊异之中。
  易京,御殿。
  哗哗哗——
  看过情报后的刘备,将手中帛纸撕了个粉碎,狠狠的扔在了地上,恨恨道:“废物,这个拓跋宏当真是个废物,竟然被自己的部下所杀,坏了朕的南征大计!”
  大堂中,汉国群臣们个个是唏嘘不已,皆是大骂冒顿无能,大骂耶律阿保机叛贼。
  “陛下,拓跋宏乃是陛下所封的鲜卑王,耶律阿保机竟然敢杀了他,这简直是对陛下的挑衅,咱们要不要即刻派兵出塞,灭了那耶律阿保机,干脆把鲜卑人也征服了算啦。”张飞第一个跳了出来,愤怒的叫嚷道。
  刘备眼中掠过一丝杀机,似乎也动了出兵之心。
  “陛下,翼德将军的提议,万万不可!”诸葛亮立刻出言反对。
  张飞就不高兴了,沉声道:“丞相,你倒说说为啥不能啊,耶律阿保机藐视陛下,难道不应该讨伐么,鲜卑内乱,群雄无首,咱们不应该趁机把他们给吞了吗?”
  诸葛亮却轻摇着羽扇,淡淡道:“这个耶律阿保机我听说过,据说此人不但勇武过人,还颇有几分机谋,眼下他既敢趁着拓拔宏威望大损之际,取而代之,必定暗中已羸得了不少鲜卑部落的支持,鲜卑是会乱,但我料想不会乱到无法收拾的地步,这个时候我们如果贸然出兵,非但没有必胜的把握能吞并了鲜卑,还有可能从此得罪鲜卑人,失去这个强有力的盟友,那时就得不偿失了。”
  “嗯,丞相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刘备连连点头,立刻打消了征服鲜卑的念头,却又道:“可若朕不出兵,难道就这么坐视鲜卑内乱下去么。”
  诸葛亮淡淡一笑,摇头道:“当然也不是了,臣料拓跋宏一死,眼下鲜卑诸部中,最强大的就是慕容垂的慕容部,和那耶律阿保机的契丹部,陛下所要做的,就是坐山观虎斗,看此二人谁能占据上风,到时陛下就顺势策封谁为新的鲜卑王,帮其一统鲜卑,到时候无论谁做了鲜卑之王,必会对陛下心存感激,到时候依旧会臣服于我大汉,为我们南征魏国助一臂之力。”
  诸葛亮一席话,扫除了刘备心头的阴霾,令他渐渐从愤怒之中,恢复了平静,重新看清了现实。
  沉吟权衡许久之后,刘备长叹了一声,无奈道:“事到如今,也只有依丞相之计了,可惜又便宜了那陶贼,让朕不得不等到鲜卑稳定之后,才能再次南征,给了那奸贼更多的喘息时间。”
  刘备这番话,等于是表明了短时间内,不再南征的念头,只能坐视陶商从容南归,前去收拾交州的太平天国叛乱。
  堂中汉国群臣们,也只能摇头叹息,暗自感慨他们的汉国时运不济,老天何其无眼,总是帮着陶贼这个奸贼。
  一片叹息中,庞统忽然道:“陛下,臣以为,就算等到鲜卑重新统一,我们想要没有后顾之忧的南征,还要解决一个难题。”
  “难题?”刘备一时没有想到。
  庞统便指向东面,语气凝重道:“臣指的难题,就是游弋于勃海之上的魏国水军。我汉军兵力数量,远少于魏国,想要灭魏,就必须要集中一切可以调动的兵力,而魏军的水师,却可以在幽州,辽东,甚至是三韩半岛,随处登陆,袭扰我军后方,迫使我们不得不分出宝贵的兵力来防范他们,唯有消除了海上的威胁,我们才能全力南下用兵。”
  刘备恍然省悟,不由眉头深凝,眼中燃烧起深深的厌恶之色,咬牙道:“士元所言极时,可惜朕没有一支强大的水军,我北方儿郎又不习水性,又如何能除掉海上那支阴魂不散的魏国水军。”
  “陛下莫忧,我们是没有强大的水军,但我们却中以借助他国之力……”庞统忽然诡秘一笑,言语中暗藏深意。
  他国之力?
  刘备神色茫然,思绪飞思,咀嚼着庞统言外玄机,一时却难想出他指的这他国之力是什么。
  天下诸国已被陶商灭的七七八八,只余下了他的汉国,还有草原上的鲜卑人,勉强也能算是一国吧。
  想指望鲜卑人从马背上跳到海里,去对付魏国水军,当然是天方夜谭。
  除此之外,也只有西域诸国了,可是让西域那些胡国,不远万里去海里跟魏国交锋,本身就是更加天方夜谭的一件事。
  他国之力,又能是哪一国之力。
  这时,诸葛亮眼中却透出一丝明悟之色,羽扇向着东面一指,笑道:“陛下,士元所说的他国,正是孙策在海外所建的那个大日国。”
  大日国!
  刘备身形蓦然一震,本是茫然的眼眸中,陡然间迸射出了前所未有的惊喜之色。
  “臣正是这个意思。”庞统点着头,一脸自信地笑道:“孙氏一族本就精于水战,其避往倭岛之后,必将造船之术也一并带去,据闻近年以来,那孙策自称天皇,一统倭岛,建立大日国之后,便大造战船,分明是想有朝一日杀回中土,陛下何不派人渡海前往大日国,联络孙策,邀其率水军攻打魏国青徐沿海呢。”
  诸葛亮跟着接口道:“孙策攻打青徐,陶贼的水师就只有撤回国中防御,到时候我们沿海的威胁尽解,便可联合统一的鲜卑人再度南下,介时我大汉和大日海陆合击,何愁魏国不灭。”
  卧龙凤雏二人一席话,彻底扫清了刘备心中阴霾担忧,听的他是思绪翻滚如潮,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狂笑声中,刘备猛一拍案几,欣然道:“好,朕即刻就修书一封,令毛遂出使大日国,邀孙策这一支海外奇兵,助朕共灭陶贼!”
  ……
  千里之外,邺京。
  二十万大魏得胜之军,浩浩荡荡的沿着平坦的官道南下,队伍连绵十余里,不见尽头。
  前方,邺京城巍巍城郭,已映入了陶商的眼中。
  望着那巍巍城池,陶商心中是感慨万千,不禁勒马驻望,感叹道:“一晃又是一年多过去,朕终于回来了。”
  陶商遥想当日出兵伐秦时的盛况,去时秦国尚在,归来之时,雍凉之地已尽入大魏版图,鲜卑也被打到元气大伤,大耳贼被杀到把吃到嘴里的骨头,统统都吐了出来,灰溜溜的逃回了汉国。
  今日班师而归,一年多的经历浮现于脑海,陶商心中是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不禁放声大笑起来。
  “驾!”大笑声中,陶商策马扬鞭,直奔邺城而去。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那一位冷落宫中许久的美人爱妃们,更想看看这一年多过去,自己的几个子女,可曾又想的健壮了许多。
  黄昏之前,大军进抵邺城北面的神武门。
  此时,皇后花木兰已经带着太子陶定和诸位皇子公主,后宫群妃们,还有留守邺京的文武百官,早早迎候在了城门外。
  望见天子归来,花木兰充满期盼的眼中,顿时涌起了深深的欣喜,忙是率众人跪拜于御道边,山呼万岁,迎接陶商的归来。
  陶商策马昂首而来,坦然享受众臣朝拜,享受帝王应有的高高在上的威风。
  随后,他的目光一眼便看到了花木兰,便是翻身下马,几步上前,将她轻轻扶起,笑道:“皇后,朕不在些日子,辛苦你了。”
  陶商这一句温柔的关怀问候,刹那间让花木兰感受到了深深的感动,美眸中顿时就盈起了辛酸却又欣慰的泪光。
  他这一去,可是整整近一年半的时间,他不在京城这些日子以来,整个皇宫大小事务,都要由花木兰一人来主持打理,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而当初汉国铁骑大举南下,连破冀北诸州,兵锋威胁京城,整个宫内宫外都是人心不安。
  这个时候,花木兰又得站出来,以皇后的威信来安抚宫内宫外人心,屡屡亲往城墙视察,犒劳鼓励守城的将士们,费尽心力才将京城的人心安顿下来。
  这些辛苦,花木兰一直都自己忍着,在书信中从未跟陶商透露半个字,只是宽慰陶商说京城一切安好,叫他放心的在前线征战杀敌。
  她却没想到,自己的皇帝丈夫,对她的辛苦是一清二楚,回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感激安慰她。
  话虽平淡,却怎能不叫花木兰感动。
  她便轻吸一口气,拭去眼角泪光,欣慰地笑道:“有陛下这句话,臣妾那点辛苦都不算什么了。”
  陶商心中也是一阵的欣慰,便想能有花木兰这样的正妻,这样的皇后,真是自己莫大的福气。
  他便抬起手来,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庞,别有意味地笑道:“放心吧,朕回宫之后,一定会鞠躬尽瘁,好好的补偿你的,嘿嘿……”
  花木兰立时就听出了他的那点坏心思,顿时便脸畔生晕,俏脸上泛起了一丝羞笑。


第九百零二章 朕不会冷落任何一个
  陶商接着问了问太子,一众皇子公主,个个也都成长茁壮,渐渐显露出文韬武略的雏形,让他是颇为欣慰。
  最后,陶商的目光,又望向了那一群翘首以盼,脉脉含情的后妃们。
  那其中有刚嫁与自己未久的祝融,马云禄,也有跟随自己多年的糜贞,甘梅,吕灵姬,黄月英,貂蝉,大小乔,张春华,甄宓,孙尚香,妲己……
  一名名绝色美人,也有一年多没有见到自己,没有享受君恩雨露,皆如久旱的花朵一般,巴巴的期盼着陶商的临幸滋润。
  “诸位爱妃,这一年苦了你们了,今晚朕与你们不醉不体,放肆痛快,哈哈——”
  陶商放声狂笑,携着花木兰登上御辇,当先进入京城。
  众妃子们是掩面窃笑,又羞又喜,也纷纷上了车辇,还往京城。
  而此时,京城中的百姓们早已跪伏在了御街两旁,山呼万岁迎接陶商的归来,万岁之声响彻京城上空。
  陶商则在御辇上,频频的向着他的子民们挥手致意,享受这份至高无上的尊荣和威严。
  短短一年半的时间,他打平秦国,大破鲜卑和汉国,此等赫赫之功,威威战绩,有足够的资本和傲气,来享受他子民们的崇拜和敬意。
  在万民敬仰跪拜的迎接之下,陶商乘坐着御辇还往了皇宫。
  踏入阔别已久的金銮殿,坐上那熟悉的雕金龙座,陶商是高高在上,俯视众生,再次接受文武群臣的朝拜。
  尽情享受过这荣耀之后,陶商每一件事,自然是大赏有功之臣。
  项羽,卫青,霍去病等有功旧臣,陶商自然是不吝惜赏赐,赐金的赐金,增加食邑的增加食邑,升官的升官。
  徐晃,马超,常遇春,秦琼,尉迟恭,罗成,李白,刘基,穆桂英,常遇春,包拯等归降,或在伐秦讨汉过程中投奔自己的文臣武将们,陶商自然也是大加重赏,依功封爵。
  群臣尽皆依功领赏,自然是无不欢欣鼓舞,纷纷又跪将下来,对陶商是感恩戴德,拜谢不止。
  文臣武将们受到了封赏,三军将士陶商当然也不会忘记,赏钱的赏钱,赐物的赐物,圣旨一下,一时间是三军振奋,谢恩之声回荡在邺城上空。
  赏罚臣下,陶商本是想在宫中设宴,与群臣庆贺班师凯旋,但想到群臣们许久未回家,都急着想去见妻儿老小,陶商便没有设宴,让大家伙领了赏赐,高高兴兴的回府去团聚。
  群臣拜谢而去,回府去与妻小团聚,而陶商也到了团聚之时。
  当天晚上,陶商便在内宫的合欢殿中,摆下了酒宴,将皇后花木兰以下的十几位嫔妃们,统统宣了来,与众妻妾们痛痛快快的喝一场团聚之宴。
  众妃子们为取悦陶商,也是费尽了心思,大乔小乔姐妹抚琴洞萧,妲己甄宓甘梅是起舞弄影,就连不善于柔舞的孙尚香祝融和吕灵姬,也都耍一段剑舞,以为助兴。
  至于其他妃子们,则和花木兰一起,围坐在陶商周围,奉酒的奉酒,剥果子的剥果子,有人给揉肩,有人给捶腿,各尽所能的伺候陶商。
  陶商是大咧咧的瘫坐在上,左手搂着花木兰,右手搂着新纳的马云禄,嘴一张就有美酒果子送到,浑身上下被她们捶揉到酥软难耐,耳边回响着莺歌燕语,靡靡之乐,眼前则是美人起舞,钩魂夺魄。
  陶商享受着一个帝王,应该享有的快活,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字:
  爽!
  时间一个时辰接一个时辰的过去,陶商就这样享受着快活,浑然不觉已到了月上眉梢。
  酒也喝到尽兴了,陶商也被群妃们撩到了血脉贲张,便挥手笑道:“行啦,这酒也喝到尽兴了,也该是入寝的时候了。”
  大殿中,群妃们立刻就安静了下来,一双双渴求的水灵目光,巴巴的齐聚在了身上,含情脉脉却又忐忑不安。
  显然,她们知道接下来即将发生什么,她们的皇帝丈夫酒喝尽兴,便要挑她们其中一人,或是几人侍寝了。
  陶商离开了她们那么久,独守空房,寂寞空庭,春欲难平,她们每一个人都早已是芳心久旱,巴望着君恩雨露的滋养。
  可惜君王只有一个,能在今晚幸运被选中的名额,也不过是几个而已,她们焉能不激动却又忐忑。
  陶商嘴里边咂巴着杯中未尽之酒,目光在那一张张俏脸的脸蛋上,在那一具具婀娜的身躯上扫来扫去,却迟迟选不定。
  没办法,谁叫花多迷眼呢。
  他既想要抚慰皇后花木兰,以奖赏她主持后宫的辛苦,又想享受大小乔双燕齐飞的快活,又舍不得跟马云禄那种新婚的感觉,又不忍冷落了其他的妃子,让她们期望落。
  更重要的是,他前番为用泪崩,用尽了所有点值,这时也想尽可能从众妃身上搜取仁爱点,想早早为下一次发动泪崩天赋充满点值。
  思来想去之下,陶商眼前精光一闪,脑海中突然间迸出个想法:“陶商,你傻啊,你可是有雄风和耐久天赋的,别说才是十几个妃子,就算是粉黛三千又如何,你还怕了不成……”
  念及于此,陶商转动着眼转,望着那一张张楚楚巴望的俏脸,心里便想到了一个主意,嘴角不由扬起一抹邪邪的笑容。
  看陶商笑的那么坏,花木兰嘟嘴道:“我说陛下,你笑的这么邪,不会脑子里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还是皇后最了解朕啊,嘿嘿。”陶商一笑间,手便已开始不安份起来,隔着花木兰的衣衫上下游移。
  花木兰倒也习惯了他这般放肆,脸畔只是微微一红,却娇声怨道:“臣妾跟了陛下你这么多年,还不知陛下心里那点花花肠子么,陛下就老实交待吧,又想折腾什么心花样来。”
  “咳咳,皇后这话说的,朕有那么坏么。”陶商故作委屈状,一本正经道:“其实朕只是不忍让众位爱妃们失望,想让你们都能满意罢了。”
  花木兰无奈一笑,只好道:“好吧,是臣妾误会陛下了,陛下是关心我们姐妹呢,那陛下就说说吧,你打算怎么不让我们失望。”
  陶商嘴角掠过一丝诡色,便大声下令,将大殿门统统关上。
  伴随着吱呀呀的声响,大殿正门和偏门,统统都被关上,宫女太监们也都退了出去,偌大的一座合欢殿,就只余下了陶商和他的十几位美妃们。
  众妃们神色开始慌羞不安起来,彼此相望,似乎已经隐隐猜到,她们的皇帝夫君,这一次又要打算搞什么更为放肆的花样来。
  “来来来,大家伙都站到殿中间来,你们围着朕站成一个圈。”陶商走下了高阶,站在了大殿中间。
  众妃们是俏脸愈加的迷茫,皆猜不出陶商要做什么,却不能不从,只好彼此牵着手围了过去,十几名妃子把陶商围在了中间。
  陶商环扫一圈,俨然站在百花丛上,各式各样的芳香扑面而来,搅到他心潮澎湃,一张张风情各异,绝色无双的脸蛋,都在向自己暗送秋波,更搅到他是血脉贲张。
  “陛下,你到底这是要做什么,该不会想让我们把你围殴一顿吧。”性格直爽的马云禄,忍不住问道。
  她这一声问,引的众妃们皆是窃笑起来,大殿中响起阵阵莺歌燕笑。
  陶商也给她的直白给逗乐了,不过四下一扫,发现她们若真是动手起来,要围殴他,他还真躲不过呢。
  众妃当中,单就一个马云禄,就跟他的武道半斤八两,再加上祝融,花木兰,孙尚香,还有吕灵姬,不需要其他妃子们动手,这五名会武艺的爱妃合起伙来,就足够打到他毫无招架之力了。
  “还好你们都是朕的爱妃的,如果是朕的敌人,恐怕今天朕就得横着被抬出这金殿了。”陶商故意拍了拍胸膛,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
  众妃们又是一阵窃笑。
  花木兰便笑问道:“陛下,你就别卖关子啦,你到底想耍什么花招。”
  “好吧,朕就不跟你们说笑了,朕要认真起来了。”陶商干咳几声,表情果然郑重起来,走到小乔跟前一伸手,“爱妃,朕能否借你手绢一用。”
  小乔一脸迷茫,下意识抽出手绢,奉在了陶商手中。
  陶商便又退回了圈中间,在众妃们惊讶的目光注视下,竟把自己的眼睛用手绢给蒙了起来。
  “这大晚上的,陛下不选我们侍寝,难道还有兴致要玩躲猫猫不成?”
  众妃们的脑海中,不约而同的浮现出同样一个大大的问号,彼此相看,皆是一脸茫然不解。
  闭着眼睛的陶商,却哪管她们什么表情,笑道:“朕知冷落了你们许久,所以今天晚上朕要尽到一个丈夫应尽的义务,要让你们雨露均沾,不过这凡事总得有个先来后到,为了公平,朕数一二三就会蒙着眼睛捉你们,捉到了谁就谁先来。”
  此言一出,众妃们却才恍然省悟,顿时是一片轻臆,个个脸上都红潮涌起羞意顿生,彼此瞄向对方的眼神中,都闪烁着丝丝的难为情。
  陛下也太放肆了吧……
  众妃的心中,不约而同的又浮现出了同样的埋怨。
  天子风流,这是她们都深深领教过的,这些年来,她们也没少共侍君恩,但也不过是寥寥数人而已。
  她们却万没有想到,天子突然间兴致大作,今晚竟然要这种儿戏般的手段,与她们所有人在这大殿上……
  一时间,众妃们是又难为情,又慌羞,立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她们还尴尬无措时,陶商已经倒数起来:“三——二———开始!”
  话音未落,蒙着眼睛的陶商,便发出一声肆意的狂笑,伸出双手来,如饿虎一般向着一个方向扑了上去。
  众妃子们这才反应过来,也来不及多想,一阵娇笑,慌忙本能的闪身后退。
  只是陶商来势太快,她们还没来得及全退开时,便被陶商虎臂一拢,将一名惊羞的妃子困在了怀中。


第九百零三章 这才是帝王的快活
  “抓到啦!”
  陶商激动的大叫一声,把脸上的手绢一摘,才发现自己抓到的妃子,正是黄月英。
  “陛下……”黄月英缩在陶商的虎臂下,满脸羞红,极是难为情。
  要知道,黄月英可是出身在书香门第,平素都矜持的很,时至如今,都只有自己一人侍奉过陶商。
  她却没料到,陶商会折腾出这样“荒唐”的新花样,自己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抓住,接下来就要在这么多姐妹的注视下,跟天子……
  想到这里,黄月英便羞到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来。
  “月英,没想到你运气这么好,竟然是第一个,好,那为夫就不客气了,定然让月英你满意,哈哈——”
  陶商血脉已燃,哪里给她一丝犹豫的机会,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时,就已三下五除二,如饿虎扑食般,征伐了起来。
  大殿之中,雄雄虎吼之声,如雷鸣轰响,震到殿顶的瓦片都嗡嗡作响,而夹杂在那雄性虎吼声中的,却是鸟雀般的娇喘轻鸣。
  巫山滚滚,雨云蒸腾,香艳无边的风景,便在这大殿中,便在众妃羞意浓浓的目光注视下上演。
  众妃们顿时是羞红满面,一个个呼吸急促,又是暗自窃笑,又是心潮澎湃,芳心悸动。
  她们有的人在害臊,有的人在难为情,但很快,迷离醉红的眼眸中,却都涌起了羡慕之色,都在暗自感叹,自己刚才要是不躲就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雷收雨歇,紧接着就又响起了惊羞的笑声,一场捉迷藏的游戏再次开始,却又以陶商“又抓到了”的兴奋叫声而结束。
  于是,同样惊心动魄的一幕,便又在大殿中上演。
  再然后……
  一次次捉迷藏,一次次的巫山云雨,那靡靡的戏码,不断的在大殿内上演,不同的是,只是换了女主角而已。
  大殿外,那些侍奉在外的宫女们,偷听着内中传来的欢声笑语,听着那一声声惊心动魄的雷雨交加,一个个不由是低眉暗笑,都也红透了脸。
  就在这个时候,上官婉儿却到了。
  今日她也因功,被陶商封为了御书房女总管,先前去往御书房察看了一番,也好明白自己的职责所在。
  这会功会,她视察完了,便想来大殿面见陶商,也顺便参见宫中的这些娘娘们,好混个脸熟,方便自己在宫在行走。
  来到殿外时,见到殿门紧闭,宫女们都被赶到了外面,上官婉儿便好奇问道:“你们怎么都在外面?陛下和娘娘们呢,宴会已经散了么?”
  “陛下和娘娘们都在里边,不过正忙着呢,上官大人最好不要打扰了。”一名宫女红着脸,低眉笑道。
  忙着呢?
  上官婉儿一怔,心想着天子和后妃们,除了喝酒之外,还能有忙些什么?
  她便心怀着好奇心,放慢了脚步,凑近了殿门,透过门缝,向着里边瞄了过去。
  透门那一线门缝,上官婉儿就看到,内中酒宴已散,那一位位如花似玉的娘娘们,竟然在衣衫不整的在殿中左躲右闪,一边跑还一边羞笑着。
  而天子同样是衣衫不整,正脸上蒙着手绢,哈哈大笑着追逐着娘娘们。
  却见那位妲己娘娘,一个不小心就给天子扯住了衣裳,直接就把她的衣裳,从上到下就扯碎下去,香躯立时露出了大半。
  妲己娘娘却毫不知羞,继续以那样“不成体统”的模样,嘻笑着逃离,却被天子一把搂进了怀里。
  这等春光无限,毫无体统的嬉笑打骂,直把个上官婉儿,瞬间瞧到面红耳赤,羞到呼吸急促,脸蛋滚烫到火热。
  紧接下来那一幕,却把上官婉儿看到身形剧烈颤动,一颗心几乎要从胸腔中跳出来般,几有种将要窒息的错觉。
  “陛下竟然当着这么多娘娘的面,就把妲己娘娘给……”
  上官婉儿目瞪口呆,痴怔的盯着门缝中,那不可思议的香艳画面,整个人都僵硬在了那里。
  她知道天子乃是以风流出名,却没想到,天子还能放肆到这等程度,竟然就在这大殿中,与这么多位娘娘就……
  上官婉儿身形剧烈一颤,蓦然间清醒了几分,意识到自己这般窥视实在是有所不甘,就想要抽身逃离。
  但却不知为何,她双足却无法移动分毫,那目光更是鬼使神差的无法自拔,半分都无法从殿中的画面抽离。
  她的脑海中,不由浮现起了真定城外,那个雷雨夜,自己跟天子发生的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那一幕,跟眼前相比起来,不知要纯洁多少倍了!
  上官婉儿就那么呆呆的立在那里,目光痴痴的望着大殿中的颠鸾倒凤,眼睛再也无法移开半分……
  陶商不得不承认,那天晚上的销魂,是他这辈子最快活,最爽,最舒服的一个晚上。
  他也没有比任何时候,更感激大小乔姐妹,正是从她们身上得到的雄风和耐久天赋,才能够让他这么放肆。
  否则,哪怕是换成任何“荒淫”的君王,敢像昨天晚上那样折腾,第二天不直接挂掉才怪。
  而让众妃们感到惊奇的则是,他们的天子丈夫的精力体力旺盛到了极点,简直如天神下凡一般,折腾在了她们整整一宿,竟然丝毫没有疲惫的迹象。
  第二天晚上,陶商还嫌不够,竟然又把她们所有人都折腾了一晚!
  只不过这一次,折腾的地点也从金殿,换到了避暑宫外的泳池里而已。
  这一天晚上,陶商彻底体验了一把什么叫作蛟龙戏凤,把整个游泳池,都变成了一座鸳鸯汤锅,在里边肆意的沸腾,肆意的宣泄。
  就这样,陶商在回到邺京的这些天来,生动的上演了一个“荒淫”的君主所能上演的一切,把整个皇宫都变成了他的酒池肉林,尽情的狂欢放纵。
  当然,陶商也仅仅只是“荒淫”而已,他却一点也不“无道”。
  在纵情享乐的空闲时间里,陶商也抽出了宝贵的放纵时间,听取了萧何,商鞅,包拯等文臣们,关于政务,刑狱以及财收等多方面的奏报,批复了一个又一个他们提出来的有建设性的奏章。
  比如商鞅就提出来,可以把国家犯罪,发配到西凉等边疆地带,通过戴罪立功的方式,来充实边疆魏人的人口,来开耗边地,蓄养牛马,一方面增加边地人口,一方面也可减少内地的经济负担。
  而包拯则提出了一套刑事问责制度,规定死刑级别的判罚,必须要上报朝廷,经过两次复审之后,才可以判决,如果出现误判冤判,将终生追究当事官吏的责任。
  至于萧何,则提议疏通漳水等河北几条水系,适当开通几条有运河功能的渠水,以方便往冀北转运粮草,同时为将来的伐汉做好准备。
  对于这些有益上奏,陶商自然是一概照准,然后让这些能臣们放手去做,自己只需要继续享乐之余,每次召见之时,将这些大臣们的忠诚度扫描一遍即可,便能有效预防臣下权力过大,起了异心。
  把握住战略大方向,确保臣下的忠诚度,把具体事务统统都交给臣下去办,自己安心享乐,对于陶商来说,这才是他心中最完美最舒服的帝王之道。
  当然,与此同时,陶商已经提前下令,往荆州方向转运粮草,并命士卒抓紧时间休整,随时准备亲征交州。
  还京十天之后,苏秦的锦衣南卫传来了消息,太平军大将石达开,已于数日前突破了长沙郡南面防线,大军直抵治所临湘(今长沙)城下,开始对临湘城实施包围。
  长沙郡乃荆南四郡之核心所在,其境内的湘水自南向北汇入洞庭湖,联通长江,可以说是荆南四郡的命脉所在,长沙郡一失,荆南四郡必不可保。
  若是那样,太平军就可以一举兵临长江,威胁北岸的江陵,夏口等荆州重镇,荆州的形势就将变的危险起来。
  收到这个情报之后,陶商意识到,休息的也差不多,不能放任洪秀全再嚣张下去,该是出手的时候了。
  是年入秋,陶商下达圣旨,宣布将亲征交州,扫灭太平天国叛军。
  几天后,陶商踏上了征途,继扫灭吴楚二国之后,再次前往南方,率领着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杀奔南下。
  ……
  大陆之东,倭岛,大日国都,江户城。
  恢宏壮丽的天皇宫外,数以的大日国倭民们,正跪在皇宫正门前,虔诚如信徒一般朝拜。
  这座皇宫乃是孙策统一倭岛后的次年,动用了四万民夫,花了整整两年时间,消耗了大量物力财力,方才修好的一座皇宫。
  虽然这座皇宫,不比中土皇宫那般宏大,但在这倭岛上,却是神一般的建筑存在。
  而孙策登陆倭岛后,倭人们正处于未开化的时代,对神鬼信奉不已,孙策便自称是天神下凡,前来统治倭民,并自称为天皇。
  孙策从海外而来,又带来了最先进的技术,装备着盔甲,手执着利剑的吴军,如同武装到牙齿的天兵,以神乎其神的战术,很快就横扫那些装备落后,战术原始的倭民。
  倭人向来崇拜强者,眼见孙策如此强大,便信以为真,以为孙策当真是天神下凡,很快便心悦臣服的归顺于了孙策。
  而孙策也趁势迎娶了倭国圣女卑弥呼,完成了“神”与凡人的联姻,更是让倭民对他死心塌地的臣服。
  于是孙策在轻易统一倭岛之后,便仿效中原制度,将倭岛划分为数州,设立郡县,派自己从中原带来的那些文武人才,去各地充当官吏,向倭民们传播先进的耕种,冶铁以及纺织等技术,以发展经济,充实国力。
  倭民蒙昧,对这些来自于天上的“神官”们,都信奉不已,治理起来反倒十分的容易,叫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叫他们学什么就学什么,故整个倭岛发展起来也极为迅速,短短数年时间,便让孙策的库府无比充实。
  孙策为了彰显自己的天皇之威,便在财力充足的情况下,征调大量民夫,为他建造了这座天皇宫。
  而因孙策在倭民心中,乃是天神的存在,故这些江户城的倭民们,每天早晨起来必做的一件事,就是前来皇宫大门前自行朝拜,以表达他们对天皇陛下的敬意。
  皇宫大殿,龙座上,身着火龙袍的孙策,高高在上,俯视群臣。
  “前日汉国使臣毛遂前来,递上了汉主刘备的国民,想要邀朕率我大日海军进攻魏国青徐,帮他牵制魏国海军的袭扰,还表示愿意与朕瓜分魏国,尔等怎么看?”
  孙策扬着手中那道国书,向着殿前的群臣们询问。
  话音未落,周瑜等重臣尚未出言,织田信长便站了出来,拱手道:“天皇陛下,臣以为汉国的邀约,乃是神赐给陛下的良机,陛下正当率我大日军扬帆出海,趁机夺取中土。”


第九百零四章 割肉
  孙策的目光,望向了这位出生于倭岛的土著谋士,正是这个织田信长献上计策,让孙策迎娶圣女卑弥呼,才加速了倭人的臣服,让他彻底的征服了倭人之心。
  而在之后的数年间,这个织田信长又向他献上了多项奏言,包括这大日国的新国号,也是织田信长献上。
  孙策惊奇的发现,这位生长在未开化世界的年轻人,有着远超于倭人土著的见识,在某些方面,甚至是超越了他麾下那些从吴国带来的谋士们。
  除了这个织田信长之外,还有另一个丰臣秀吉,也有着同样不凡的智谋和见识,令孙策甚为欣赏。
  于是孙策也破格提拔,大力重用这两个倭人谋臣,数年的时间里,就将他们提拔到了可参与朝议的官职地位。
  织田信长那一番慷慨之言,也点燃了孙策心中,那压抑了许久的野心,让他终于看到了重回大陆的希望。
  孙策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了当年他在钱唐湾,依依不舍的出海,被赶出吴国时的那份狼狈和落寞。
  他也想起了陶商,想起了那个出身卑微的奸贼,是怎么一次次的羞辱他,一次次的击败他,一点点的蚕食掉他辛苦建立的吴国,最终把他赶下了大海,被迫逃到了倭岛这等化外之地。
  今日的他,尽管建立了大日国,尽管坐在这华丽的天皇宫中,尽管统治着百万倭民,但却让他并没有多少成就感。
  在他心底深处,执着的认为,只有杀回大陆,光复吴国故土,荡平魏国,杀掉陶商,才是真正帝皇之业,那才会有真正的成就感。
  而做这么个所谓天皇,统治这么个区区岛国,将来也只能被统治中原的陶商,嘲笑为跳梁小丑罢了。
  “杀回大陆,没错,朕要杀回大陆!”孙策鹰目中复仇的烈火,陡然间升腾起来,拳头狠狠的捶击在了龙座的扶手上。
  大殿中,猎猎的战意,立刻沸腾了起来。
  孙翊,孙匡,孙朗等孙氏一族的王公子弟们,无不是被点燃了斗志,群起响应。
  这些孙氏子弟们,在当年吴国覆灭之时,除了孙权年纪稍长,可以稍稍分担之外,多数因为尚且年幼,所以无法领兵打仗,只等坐视着吴国覆灭,跟着自己的兄弟逃至了这海外倭岛。
  多年过去,这些孙氏子弟们皆已成长,多继承了家族骁勇的传统,个个都堪为将才,无时无刻不想杀回老家,重复孙氏一族的荣光。
  如今机会来临,这些孙家子弟们,焉能不兴奋激动,蠢蠢欲动。
  孙氏子弟们一片叫战声中,却唯有孙权沉默不语。
  “仲谋,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不想随朕杀回大陆,光复我大吴吗?”孙策的目光,转向一声不吭声的孙权。
  孙权身形微微一动,抬起头来看向孙策,想要说什么,却又犹豫不决。
  迟疑了片刻,孙权才小心翼翼道:“皇兄,臣弟自然也时刻想着光复故土,只是臣弟心里还稍稍有些疑问,也不知当说不当说。”
  孙权的谨慎小心,反让孙策觉着有些不爽,便拂手道:“你我兄弟之间,哪来那么多顾忌,你有什么看法就尽管说。”
  “那臣弟就说说心里一点浅显的想法了。”孙权又自谦了一番,方道:“那刘备嘴上说要与我们瓜分魏国,但内心里肯定是想独吞我们,他现在只是被魏国海军所袭扰,没办法之下,才只好向我们求援,真正目的,无非是想借用我们的海军而已。”
  咽了口唾沫,孙权接着道:“倘若我们出兵,灭了魏国在青徐的海军,甚至是登陆青徐,拿下了魏国这沿海二州,成功的杀回了中原,但要知道我军的优势在于海军,一旦上岸,我们没有骑兵可用,到时魏国已灭,倘若刘备撕破脸皮跟我们动武,我们又拿什么来抵挡刘备的铁骑军团?”
  这一番话出口,龙座之上,孙策剑眉微微一凝,神色有几分动容。
  孙权接着道:“既然我们没有骑兵,便无法在陆上与汉国抗衡,到那个时候,我们就算抢下再多的州郡,也只能被汉国夺走,到时,我们空忙碌一场,岂非为汉国做了嫁衣?”
  说过了自己的分析判断,孙权的神情又变的自谦起来,拱手道:“这正是臣弟心里的一些担心,可能有考虑不周的地方,还望皇兄见谅。”
  孙策却一抬手,点头道:“仲谋,你考虑的很周全,很有远见,夺回大陆,灭了陶魏是很重要,但灭魏之后,对付汉国的翻脸也很重要,没有强大的骑兵,这确实是我大日国的软肋。”
  孙权得到了兄长的赞赏,却不敢有半分自恃,忙又赞孙策英明。
  大殿中,孙家子弟们的叫战之声,顿时也沉寂了下去,一颗颗激亢的心跟着冷静了不少。
  “公瑾,仲谋的顾虑,你怎么看?”孙策的目光,看向了他真正意义上,最信任的那个人。
  倾听已久的周瑜,这时玉唇却扬起一得自信的微笑,拱手道:“陛下,赵王殿下的担心很对,刘备乃枭雄,确实不可信,就算眼下联合他灭魏,也得提前为灭魏之后,跟他的翻脸提前做好准备。”
  “公瑾可有何应对之策?”孙策看到周瑜那自信的笑容,就知道他心中有主意。
  周瑜便站起身来,一面走向侧壁的巨幅地图,一面淡淡道:“既然将来跟汉国开战,我们最大的软肋是没有骑兵,那我们就从解决这个软肋着手便可。”
  孙策的目光,孙权的目光,包括孙家众子弟,以及织田信长的等众臣的目光,统统都随着周瑜,移向了那巨幅地图。
  周瑜来到地图前,手指往其中一处一按,高声道:“陛下请看,我大日国西面相邻的,乃是这韩半岛,其半岛南部是三韩部落,而半岛北部,则是汉国的乐浪郡。”
  手指向更北面一指,周瑜继续道:“这乐浪郡向西面方向,乃是汉国的辽东郡,往北面则是已被灭的高句丽国旧土,眼下已被汉国设为了集安郡和通化郡,已经处于辽东产马之地。”
  孙策目光盯着地图扫视,思绪随着周瑜所说而飞转,目光中渐露精光,隐隐已猜到了周瑜言外之意。
  周瑜继续道:“刘备想让咱们替他去打魏国海军,咱们也不能白干,陛下可趁势提出,让刘备把乐浪郡割让给我大日国,到时候陛下便可率军在韩半岛登陆,先吞并了南部的三韩部落,再接收了北部的乐浪郡,将整个韩半岛都纳入我大日国版图,到时候我们就拥有了产马之地,就可以建立起一支规模强大的铁骑军团,介时……”
  周瑜的手又指向了中原腹地,冷笑道:“陛下便可放心大胆的率军于青徐沿海登陆,就算刘备敢跟我们翻脸,我们也有骑兵可与之抗衡。而且,韩半岛还地处汉国侧后,我们还可以前后夹击汉国,又可以用海军袭扰幽燕沿海,到时海陆三面进攻,还怕他刘备不成!”
  腾!
  孙策的情绪立时被周瑜这番话点爆,兴奋之下,一跃从龙座上跳了起来,几步冲到了地图前,紧紧盯着那韩半岛,脑海中琢磨消化着周瑜为他勾勒的战略前景。
  孙策是越看脸色越兴奋,最后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欣然赞道:“公瑾此策甚妙,甚妙啊!”
  大殿中,众臣们也兴奋起来,织田信长等大臣们,纷纷点头称是,赞同周瑜的计策。
  一片兴奋狂潮中,吕蒙却冷静道:“大将军之计固然是不错,但眼下刘备乃是以盟友的身份,来请我们出兵相助,我们还未出兵,就先向汉国索取土地,未免有落井下石之嫌。”
  孙策一怔,目光又看向了周瑜。
  周瑜便不以为然的冷笑道:“眼下是刘备有求于我们,我们趁势开出些出兵条件也是理所当然,不过子明所言也不无道理,面子上还得上刘备过的去,那我们就以韩半岛离青徐更近,更有利于我们以之为后盾,派出海军向青徐敌军发动进攻为由,有了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足以让刘备很有面子的割地给我们了吧。”
  孙策的目光再次转向了韩半岛,该岛的位置,正好是位于大日国和大陆最东端东莱郡中间,若是战船从韩半岛出发进攻青州,确实可以省一半的路程,这意味着海上的风险,消耗的粮食,也要跟着削减一半。
  “嗯,不错,这确实是一个绝佳的理由,足够让刘备没办法拒绝……”
  孙策微微点头,沉吟片刻,嘴角扬起了冷笑,摆手喝道:“就依公瑾之计,刘备想要朕帮他,怎么能不割点肉,来人啊,传那毛遂前来见朕。”
  ……
  万里之外,荆州。
  洞庭湖东岸,巴丘。
  巨大的龙舟逆流而上,“魏”字皇旗在巨桅上迎风飞舞,上百艘运输船跟随在后,浩浩荡荡的向着巴丘水营而去。
  巴丘(今岳阳)城位于长江,湘水和洞庭湖汇集之处,战略位置极为重要。
  自太平军兵围长沙郡治所临湘城后,从南面逃难来的大批百姓,以及数以千计的撤退魏军,都在从水路和陆路向着巴丘城聚集,一时间巴丘城成了荆南四郡,最为热闹之地。
  陶商立于龙舟旗舰之上,目光越过波光鳞鳞的洞庭湖,落在了将近的巴丘港。
  他原以为港口码头会一片混乱,但战船入港之时,才发现码道水道船来船往的井然有序,码头栈桥之上也秩序维持的极好,丝毫不见混乱的迹象。
  船行靠岸,陶商下了战船,直奔不远的巴丘城而下,而运输船上的士卒们,也陆续下船,就地安营休整。
  一路策马狂奔,陶商看到整座巴丘城内,秩序也处于良好的控制中,大街上到处是巡逻的郡兵,无论败退而来的士卒,还是逃难来的百姓,都没有发生混乱拥挤的现象,相反市场上商贩林立,生意火热,反倒有几分繁盛的景象。
  “陛下,这巴丘城一下子涌进了这么多……多人,却能如此秩序稳定,看来这巴丘县令是个人……人才啊。”身边的刘基点头赞许道。
  陶商也点点头,扬鞭道:“走,去县衙看看去。”
  当下他也没派人通传巴丘县令,前来御前拜见,打马扬鞭,直奔县衙。
  来到县衙时,外面的郡兵见是天子驾到,慌忙跪地山呼万岁,急着就要去报知县令。
  陶商却制止了他们,不动声色的径入县府大堂。
  大堂之内,那位一脸肃重的中年县令,正高坐堂上,正在处置公务。
  陶商便不出声,饶有兴致的在外边看了起来。
  想当年他也是从县令起家,知道这县官不容易,一县的治安,财政,文教以及刑狱断案,统统都由县令一人做主,事务极为琐碎不易。
  陶商看了半晌,却欣喜的发现,这个巴丘县令处事极干练,条理分明,又难得的公正严明,一桩桩的政务给他处置井井有条,半晌功夫便处理完毕,效率极高,结果也基本是正确处置方法。
  “好,处置的好,朕没想到,这小小的巴丘城,竟然还有这么一个能干的县令。”陶商禁不住拍手喝彩。
  那巴丘县令神色一变,面露愠色,正想斥责是谁大肆喧哗,扰乱公堂之时,抬头却见一众御林武卫卒不知什么时候,已在门外站了一大片。
  而那大声喧哗的金甲武将,竟然还敢自称为朕。
  那巴丘县令怔了一下,蓦然惊悟,急是大步下堂,拜倒在了陶商脚下,口称:“臣巴丘县令曾国藩拜见陛下,不知陛下圣驾亲临,未能远迎,还请陛下恕罪。”


第九百零五章 灭绝人性!
  曾国藩!
  听到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陶商先是一震,旋即就笑了。
  “大名鼎鼎的曾国藩啊,没想到你竟然出现在了这里,还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县令……”陶商暗自感慨道。
  陶商依稀记得,系统升级到第二阶段后,凡有敌对势力称王称皇之后,系统除了会召唤五名忠于那名敌对者的武将之外,还会召唤一名该敌对者的死敌,效忠于自己。
  洪秀全的死敌,毫无疑问就是统领湘军,灭亡了太平天国的曾国藩,故当初洪秀全反叛,自称天王之时,系统第一时间就召唤出了曾国藩。
  只是这期间已过去了许久,陶商几乎都快把曾国藩给忘了,却没想到,竟会在这巴丘遇上。
  “平身吧。”陶商收敛了思绪,微笑着拂了拂手。
  曾国藩起身谢恩,陶商便步入大堂,坐于了上首,县中小吏们忙知趣退下,曾国藩则侍立在侧。
  陶商便又问他的身份来历,是怎么当上这丘巴县令的。
  曾国藩面对陶商个天子,倒也是一点都不慌张,从容不迫的将自己的过往经历,如实道来。
  原来这曾国藩本为桂阳郡下属曲江(今韶关)的一名县丞,当初太平天国夺取交州之后,佯装要从零陵郡进攻荆州,迫使周亚夫把大部分的兵马,都屯扎在了零陵一线。
  结果太平军却玩了一招声东击西,大军突然由桂阳郡杀入荆州,兵锋直取桂阳南大门曲江城。
  当时曲江守军也有四千之众,如若坚守还勉强可以一守,守将却拒绝了曾国藩避战不出的建议,强行率军出城,结果却中了太平军的诱敌之计,导致全军覆没。
  守军覆没,曲江全城陷入恐慌的境地,县令更是弃下了百姓,独自先逃。
  当此危急时刻,曾国藩这个县丞果断站了出来,在城墙上多树旗帜,扎满了假人,摆出一副城中守军还有很多的假象。
  正是凭借着这疑兵之计,曾国藩竟然骗过了太平军大将李秀成,争取到了两天拖延时间,让他及时把曲江城的百姓提前撤离,避免了被太平军洗掠。
  而曾国藩也是凭着这件功劳,事后才被升为了巴丘县令。
  听过曾国藩的叙述,陶商在欣赏曾国藩机智,确实个人才的同时,不由又暗自感慨这个召唤系统缜密,竟然给曾国藩植入了这样复杂严密的经历,俨然他本就是真实存在,而非后来才被系统召唤出来的一样。
  “朕看你这巴丘城治理的井井有条,全然不见半分乱象,曾国藩,你确实是个人才,只做区区一个巴丘县令,的确是有些屈才了。”陶商心中已准备大用曾国藩。
  曾国藩却只是淡淡道:“陛下过奖了,臣只是想陛下若不御驾亲征,那太平贼兵必然无人能挡,我军若败,必有大批的百姓逃至巴丘,所以就提前做好了准备罢了。”
  提前做好准备……
  陶商眼神一动,更加起了兴趣,奇道:“看来你对太平贼的实力之强,早有所料,竟能推测出眼下的局面,朕倒是想听听,你如何评价太平叛贼。”
  曾国藩顿了一顿,拱手道:“既然陛下相问,臣就斗胆说说臣的看法了,臣以为太平贼兵之所以强悍,是因为他们做到了四个字。”
  “哪四个字?”
  “灭绝人性。”
  陶商心头一震,脑海里浮现起了许多历史的记忆碎片,却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臣只举一例。”曾国藩便继续道:“那洪秀全以太平教义蛊惑百姓加入太平军后,便将那些投贼者全家财产充为公有,房屋烧掉,田地毁掉,以彻底断绝他们的后路。”
  “然后,洪秀全又将所有的男人编为男营,将妇人编为女营,但凡上战场,不但男人要冲锋陷阵,女人也要跟着一块上阵厮杀,如此一来,既可增加兵力,扩大声势,又能将男人的母妻姐妹女儿作为人质,形成连环互保,让他们没有退路,也没有投降的机会,只能取胜或是战死。”
  “不光如此,那洪秀全利用女人上阵杀敌也就罢了,平时也不允许男人和自己的妻女团聚,还立下了严酷的所谓‘天条’,但凡有男人和女人私会,一律处斩!”
  “洪秀全这么做,冠冕堂皇的理由是,先有国才有家,儿女私情只会让他们堕落丧志,还许诺说只要打下了邺城,灭了我大魏,建立了真正的太平世界,解放了天下,就会允许他们夫妻团聚。”
  曾国藩喘了口气,神色却变的愤慨起来,接着道:“那洪秀全若是一视同仁也就罢了,关键时他不允许那些普通士卒夫妻共住,自己和手底下几个伪王,却皆三妻四妾,还谎称这是黄天之命,实在是虚伪可笑!”
  听着曾国藩愤慨的描述,陶商的神情却相当的平静,没有感到丝毫的惊奇,心里边只有一个念头:
  洪秀全,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呢,曾经的历史中是那样变态的德性,现在还是这么一个德性。
  陶商依稀就记的,历史上的太平天国,就实施这种男女隔绝,禁绝娶妻,禁绝夫妻同房的灭绝人性的法律,整个战领区无论男女老幼,统统都是军事化管理。
  但洪秀全定都天京之后,自己却在天王府中养了近两千名嫔妃!
  而洪秀全的最大敌人,当时清廷那位咸丰皇帝,后宫也不过是十八名妃子而已。
  “继续说下去吧。”陶商又向曾国藩点了点头。
  曾国藩便继续道:“原本征战沙场,都是男儿上战场,但那洪秀全却用这种灭绝人性的手段,把女人也编人了战场,形同全民皆兵,号称有百万大军!他又许下画饼,说是越早加入太平军,立功越多的人,天下平定之后得到的土地金钱赏赐也就越多。”
  深吸过一口气后,曾国藩正色道:“在洪秀全这样的威逼利诱之下,太平贼无论男女在战场上都极为疯狂,个个都如没有人性的野兽一般,前赴后继的进攻,正是仗着这样可怕的战斗力,太平贼才能一路势如破竹,杀的我军连战连败,连周将军都不是对手,致使临湘被围,荆南四郡有失陷之危。”
  疯狂的太平军么……
  陶商的脑海中,立时浮现出了这样一幅画面:
  成千上万的太平贼兵,无论男女,全跟野兽般,如潮水般向着己军阵地涌来,漫空的箭雨将他们成片成片的扫倒在地,那些疯狂的男女贼兵,却跟不怕死,没有情感的战争傀儡一样,依旧不停的向前冲,直到统统都被射杀,却没有人一人后退。
  “灭绝人性的疯狂力量么,嗯,看来朕是有些稍稍小看了洪秀全,小看了太平贼了……”陶商微微点头,若有所思。
  沉吟许久,陶商轻吸一口气,目光冷绝道:“太平贼就算再灭绝人性,朕又有何惧,此番朕御驾亲征,就是要将洪秀全和他的野兽之军,一举铲除。”
  曾国藩忙拱手道:“幸亏陛下及时南下,臣相信,以陛下战无不胜的神威,足以荡平逆贼!”
  陶商点点头,欣赏的目光看向曾国藩,问道:“国藩,朕看你确实是个人才,打算封你为长沙郡太守,眼下这长沙正是是非之地,你可敢担此重任。”
  历史上的曾国藩虽为湘军统帅,但此人政治上的能力,其实要远胜于军事上的能力,今日陶商亲眼所见,便更加确信他是个治政之才。
  今临湘被围,长沙郡已成了抗击太平军的最前线,陶商要在这里跟太洪秀全进行决战,自然要找一个有能力的地方郡守,来为自己做后勤保障,而曾国藩既然已展现出了他过人的治政之能,他自然是不二人选。
  “陛下要委任臣做长沙郡……郡守?”曾国蕃目光中却迸涌出了激动的神色,显然没料到,陶商竟会这么重用他。
  要知道,他几个月前还不过是曲江一名小小县丞而已,机缘巧合之下,才被升为了巴丘县令,这才没几天功夫,竟然又要被升为太守,还是天子亲自下旨封赏,这其中的幸运,如何能不叫他感到惊奇激动。
  “长沙郡乃平叛的最前沿,这长沙郡太守不好当,你若是有所顾虑,也不必勉强。”陶商暗中使出了激将法。
  曾国藩立刻神色郑重,慷慨一拱手:“当此国家有危之时,陛下既如此信任臣,臣焉能不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己。”
  “好好好,你有这份胆色和决心,朕就放心了。”陶商欣慰的点点头,“眼下临湘被围,你就在这巴丘城履行你的太守之职吧,最重要的就是为朕打理好粮草军需,待朕解了临湘之围,你再去那里赴任吧。”
  “臣遵旨,臣必竭尽全力,尽臣所能,决不让陛下为一粒米烦心。”曾国藩郑重的做出了保证。
  陶商欣慰的点了点头,心中暗松了一口气,有曾国藩这员能臣保障后方,他这下就可以放心大胆率军南下,前去跟洪秀全那神棍一战了。
  残阳如血,陶商立于堂阶之上,目光向着南面方向望去,鹰目中燃烧起志在必得的火焰,口中冷冷道:“洪秀全,你的疯狂到此为止了,就算你和你的信徒再灭绝人性,朕也照样把你们统统送回地狱!”


第九百零六章 狂热
  长沙郡,临湘城。
  二十万太平军,连绵不绝的营垒,把整座临湘城,守成了水泄不通,密如铁桶。
  天王圣帐。
  一名年轻的美貌女子,正蜷缩在圣榻的角落里,低声的哭泣,身上的衣衫已被撕的凌乱,香肩雪臂也裸露出了大半。
  已脱的只余下小裤的洪秀全,看着那女子不顺从的样子,不由怒从心起,大喝道:“来人啊,把这个不遵圣命,冒犯天威的妖妇,给朕拖出去,千刀万剐!”
  号令传下,帐外几名头裹黄巾的圣兵,汹汹而入,拖起那女子就往外走。
  那女子顿时给就给吓破了胆,嚎陶大哭,哀求道:“天王饶命,贱妾错了,贱妾愿意侍奉天王,天王饶命啊。”
  “朕已经给过你机会,这是你冒犯天威应有的惩罚。”洪秀全却将双手一背负,冷酷的转过身去,没有一丝留情。
  那嚎陶大哭的女子,便被拖了出去,而候在帐外的其他妇人们,则吓得个个花容惨白,战战兢兢。
  “把下一个传进来。”洪秀全正襟危坐在了圣榻之上,拂手喝道。
  片刻后,几名圣兵又将另一名圣兵给推搡了进来。
  那妇人早已是脸色惨白,遭受了巨大的惊吓,一进帐中就扑嗵跪在了洪秀全跟前,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气。
  洪秀全庄重肃厉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眼那妇人的相貌和身段,微微点头,嘴角掠过一丝满意冷笑。
  那笑容一闪而逝,洪秀全又将脸板了起来,语气威严道:“刚才那妖妇执迷不悟,不肯奉献自己的身体给天国,冒犯了朕之天威,朕已经下令将她千刀万剐处死,你是想步她后尘,还是愿为我太平天国的圣业,奉献出自己的贱躯?”
  那妇人羞耻万分,脸都红到了耳根子,心里自然是一万个不情愿,却只得跪倒在地上,惶恐卑微地答道:“贱妾愿意侍奉天王,这是贱妾的福份,贱妾愿意。”
  见得这妇人如此识相,洪秀全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却又一本正经的纠正道:“你能为我太平天国圣业献出自己的身体,证明你是个纯洁无私之妇,配成为我天国圣民,将来天下太平之后,享受天国之福。不过朕还要纠正你一下,朕非是肉体凡胎,朕乃黄天大神下凡,你侍奉的不是朕,而是黄天大神。”
  “是是,贱妾能侍奉黄天大神,实乃贱妾的福份。”那妇人忙又点头应承。
  洪秀全自然看得出来,她显然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只是畏惧之下,本能的点头顺从罢了。
  洪秀全脸色微微一沉,便有些不悦,便又问道:“你可知道,黄天大神为什么需要你的侍奉吗?”
  “贱妾,贱妾……”那妇人这下就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一时害怕到全身发抖,生怕惹怒了洪秀全,也被拖出去千刀万剐。
  洪秀全这下倒是没有发怒,反而耐心的教导道:“正所谓天为阳而地为阴,男为阳而女为阴,黄天让你侍奉,就是要汲取你身上的阴气,达到采阴补阳之效,如此,黄天大神的法力才能越来越宏大,才能保佑我们扫灭魏妖,解放全天下被魏妖压迫的百姓,让他们沐浴我太平天国的圣辉之下,享受真正的天下大同,人间太平之乐,你懂了吗?”
  那妇人听了听了半天,神情依旧慌恐懵懂,却怎敢说自己没听懂,只能一个劲的点头。
  洪秀全瞧着她那懵懂的样子,脸上就掠过了深深的嘲讽,摇头叹息道:“天下之人被陶商那妖首蒙蔽毒害已久,果然是以无知愚昧居多,也罢,让你们文明开化,本就是朕这个天王的职责所在,今天朕就忍着圣洁天躯被玷污,亲自来开化你这愚昧的肉体贱躯吧。”
  说话间,洪秀全那肃穆庄重的眼神中,已迸射出了丝丝迫不及待的欲念之火,腾的起身上前,将那妇人猛的抱起,就扔在了圣榻之上。
  圣帐之中,如狼似乎的吼叫声,还有那痛苦的喘息之时,便即回响而起。
  不知过了多久,圣帐之中发出了一声亢厉的低吼之声,一切才终于归于了平静。
  又过了一烛香时间,帐外来了一名圣兵,拱手道:“禀天王,东王请天王移驾刑台,有要事请天王下旨。”
  “东王有什么要事?”圣帐内的洪秀全,怀搂着那名发抖的妇人,懒洋洋的问了一声,不太想起身。
  帐外圣兵道:“禀天王,是这样的,东王抓到了两名苟且淫污的男女,准备依律将他们处斩,想请天王亲自训视。”
  一听到“苟且淫污”四个字,洪秀全那红光满面的脸上,立刻就涌满了震怒之色,仿佛听到了天大的怒事,腾的就从温柔乡中跳了起来。
  “我太平军中,竟然敢有这等无耻之徒,竟敢目无王法!”大怒的洪秀全,喝斥着那名妇人,为自己穿戴好龙袍,挟着一腔愤怒便大步离去。
  洪秀全策马赶到了刑台之时,那里已聚集了数以万计的太平圣兵,太平天国不少大将,包括司马徽这样的文臣,也闻讯赶到。
  这座刑台乃是太平军特有之物,每立营寨时,必会立这么一座台子,专门处决那些在战场上退缩,以及不遵天国圣律,该当处斩的男女士卒,以此来震慑人心。
  洪秀全翻身下马,昂首步上刑台,在场所有太平国人,无论是杨秀清这等东王,还是台下的普通圣兵,黑压压一片便跪倒在地上,齐呼“天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洪秀全背负双手,昂首接受众子民山呼万岁之后,方才轻轻一拂手,叫他们平身。
  众人这才敢站起身来,旁边的司马徽年势已高,身体不便,是在弟子徐庶的搀扶之下,才勉勉强强的站了起来。
  “天王,就是这两个家伙,竟敢不遵天律,在野外偷偷苟合,幸亏被我的亲兵及时抓到,请天王示下如何发落。”杨秀清指着跪伏的一男一女,一脸的愤慨。
  洪秀全愤怒的目光射向那二人,怒斥道:“你们两个狗贼,焉敢做那种无耻之事,简直是禽兽不如,朕岂能容你们败坏我天国天律,来人啊,将他们就地斩首示众。”
  左右两名刀斧手,便扛起大刀,准备行刑。
  那对男女顿时吓到胆裂,女人当场就哭晕了过去,那男兵则哭着求饶道:“天王饶命啊,小的知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我们是因为才成婚第二天就加入天国,实在是熬不住,才一时鬼迷心窍犯了天律,请天王大发慈辈,饶我们一条小命吧……”
  面对那男兵的求饶,洪秀全都面沉如铁,始终是无动于衷。
  旁边沉默已久的司马徽,实在是有些余心不忍,便凑上前来,拱手道:“天王,他二人也是新婚别离,相思难耐之下才触犯了天律,倒也情有可愿,既然已经悔过,天王不妨给他们一个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机会,以显示天王宽宏大量,体恤将士之心。”
  “天律就是天律,岂容徇私!”洪秀全断然驳回了司马徽的求情,义正严辞道:“他们既然选择加入我太平天国,就应该有抛弃包括一切,包括儿女私情,全心全意的为我太平天国圣战牺牲之觉悟。而今他们却目无王法,公然触犯天律,行那禽兽之事,就证明他们内心不纯净,根本不配做我天国圣兵,朕若不将他们处斩,何以服众?何以震慑净化那些心灵不纯之徒,又何以维护我太平天军的圣洁名誉?”
  洪秀全一番慷慨激昂,义正严辞之词,那语气,那气势,俨然就是正义的化身,天道的所在,把司马徽问到哑口无言,只得默默退下。
  司马徽都劝不动,更没有人敢再吱声。
  两名刀斧手已走上前来,手中巨斧高高举起,只得洪秀全一声令下,刀斧便斩下。
  那男兵见哀求无用,内心的愤慨冤屈便被激发出来,破口大骂道:“洪秀全,你这个伪君子,你不让老子们夫妻团聚,凭什么你自己就三妻四妾,还有你们这些东王北王的,你们哪一个不是好几个女人!再说了,老子当初根本不想参加你们,是你们烧了老子房子,收了老子的家财,还抓到老子的爹娘,老子才不得不……”
  洪秀全脸色骤然一变,显然没料到,这个小兵死到临头,竟然还敢胡言乱语的“诬蔑”自己。
  “死到临头还不悔改,还敢诋毁天王,实在是罪有应得,还不动手!”没等洪秀全有所反应,杨秀清便抢先大骂。
  刀斧手们不敢迟疑,赶紧手起刀落,两颗人头滚落于地,那大骂声也戛然而止。
  人头落地,鲜血飞溅出一瞬间,台下跪伏的太平军圣兵们,无不是跟着身子一抖,脖子一缩,好似那一刀是砍在自己的脖子上似的。
  洪秀全暗松了一口气,却又悄悄的瞟了杨秀清一眼,似乎在暗怨杨秀清代替自己下达杀令,有越权之嫌。
  那眼神不过一闪而过,洪秀全也没有表露出来,转眼恢复了庄严肃穆的表情,向着台下跪伏的圣兵们,高声道:“朕定下天律,叫尔等男女别营,乃是为了戒掉尔等淫念,让你们全心全意为太平天国的圣伟战斗,待朕打下江南半壁,一统荆扬,迁都建业之后,朕不但会让尔等夫妻团聚,还会赐给尔等良田美宅,金银绸缎,让尔等享尽天国之乐!”
  洪秀全滔滔不绝的一番话,为这些太平圣兵们,勾勒出了一幅美好的天国蓝图,“良田美宅”,“金银绸缎”,“天国之乐”这等诱人的字眼,听的他们是热血沸腾。
  转眼间,他们的信念再度坚如钢铁,先前因那男兵临死前的大叫,所扰乱动的心灵,所产生的一丝怀疑,顷刻间也跟着烟销去散,荡然无存。
  “为天国而战——”
  “为天下太平而战——”
  “天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扫灭魏妖,解放天下——”
  “为天国伟业圣战到底——”
  那伏跪于地,成千上万的太平圣兵们,跟打了鸡血似的,歇厮底里的狂叫起来,一个个狂舞着拳头,声嘶力竭的大吼,俨然如狂热到失去理智的死忠信徒一般。
  听着那山呼海啸般的宣誓声,看着那一张张狂热的面孔,司马徽身心受到了深深震撼,苍老的脸上掠起了几分复杂的神色,心中暗叹:“此人蛊惑人心之能,当真是空前绝后了,我辅佐于他,这个选择,也不知到底是对还是错,唉……”
  司马徽暗叹时,洪秀全却背抄着手,昂然得意的享受着圣兵们的顶礼膜拜,阴冷的目光射向北面,喃喃冷笑道:“陶商,朕有这样虔诚狂热的信徒为朕效忠卖命,朕倒要看看,你拿什么来阻止朕夺你的江山,嘿嘿——”


第九百零七章 水镜的秘密
  时已入夜。
  司马徽在徐庶的搀扶之下,步履蹒跚的回到了自己的大帐中,坐定之后,脑海里不时的浮现出方才那狂热的画面,不时的摇头一声轻叹。
  徐庶则是凑到了帐外,确保守门之人,都是他们荆州藉的家兵之时,方才松了一口气,将帐帘放了下来,凑到了司马徽身边。
  “老师,刚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那洪秀全颁布那么灭绝人性的天律已经够荒唐了,没想到他竟然还真的这么严格的执行,人家小夫妻刚刚成婚,就被他硬生生的拆散,只不过是久别思念,私会了一下而已,他竟然就把人家砍头了,这也太残暴了吧,简直比那陶商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徐庶压低了声音,凑在司马徽耳边是抱怨了一大通,明显已憋了很久的不满,经历了今天这件事后,实在忍不住才要跟司马徽吐一吐口水。
  司马徽耐着性子听他抱怨完,才叹道:“自古非常时期,必用非常之法,天王这条律法虽然有些苛刻,有些不近人情,却也实实在在的提升了太平军的战斗力,你不见战场之上,那些士兵们个个都前赴后继,不畏牺牲,一场仗下来就算是全军覆没,也没有一人退缩。”
  徐庶一怔,没想到老师会为洪秀全说话,只得又道:“话是这么说,可他怎忍心让女人也上战场,自古以来,征战杀场,哪有让女人上阵的荒唐之事。”
  司马徽又叹一叹,“天王此举,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举啊,要知道交州本来就地广人稀,倘若不让女人也上战场,他哪里能拼凑出这几十万大军,若是兵力削弱一半,又怎么可能这么短时间内,就夺下了交州,如今更还杀入荆州,兵围临湘。”
  徐庶再次被堵了回去。
  噎了半晌,徐庶又厌恶地说道:“好吧,就算他的一切手段,皆是不得已而为之,都是为了扫灭魏国,可他既然定下什么天律,不许将士们夫妻团聚,他自己就该以身作则,却凭什么自己三妻四妾,每夺下一城就搜刮当地富家女子淫乱,还默许东王他们也蓄养姬妾,如此所作所为,岂不虚伪,如何能服众!”
  “咳咳……”司马徽干咳几声,“天王嘴上一套,行动上又是一套,确实是有些虚伪,但自古以来,哪一个上位者不是如此叫,说是要与士卒们同甘共苦,又有几人能够做到,所谓‘同甘共苦’,只不过收买人心的美好说词罢了,当不得真的。”
  徐庶彻底被反驳回去,被反驳到哑口无言,再也对洪秀全的所作所为,挑不出什么刺来。
  沉默了许久,徐庶深吸一口气,默默道:“老师的这些解释也有道理,学生也就什么都不说了,但咱们之所以辅佐洪秀全,就是因为那陶贼推行商鞅变法,想要断了咱们天下世族生存根基,所以才要借太平天国之手,除掉那陶商,好让咱们世族重复荣光,可是——”
  徐庶话锋一转,语气变的忧心忡忡起来,“那洪秀全跟杨秀清那帮人,捣鼓出个什么《天朝田亩制度》,想要把天下的田地,统统都收归国家所有,再平均的分配给天下子民,好实现什么无处不平均,无人不饱暖,这等荒谬之极的田地制度,简直比陶贼的商鞅变法还要可怕残酷,对我们世族更加有百害而无一利,这样的一个国家,咱们还有必要再辅佐下去吗?”
  司马徽身形猛然一颤,苍老的眼眸之中,头一次涌现出了深深的忌惮之色。
  显然,先前他可以为洪秀全种种虚伪,不近人情的作法而辩解,但说到这个什么田亩制度,涉及到了世族的根本利益之时,他就不能再为洪秀全辩护下去了。
  正沉吟之时,帐外却传来了亲兵的一阵干咳,那意味着有外人来到。
  司马徽和徐庶对视一眼,二人即刻噤了声。
  接着,帐帘掀起,一名洪秀全的身圣兵入内,拱手道:“水镜先生,天王有紧急军情宣先生往圣帐商议。”
  “好,你先回禀天王,我马上就去。”司马徽拂手道。
  那圣兵退下,司马徽扶着拐杖站起了身,就想要前去赴军议。
  徐庶就急了,皱着眉头道:“老师啊,学生刚才说了那么多,难道老师还要去帮他们吗?”
  司马徽轻叹一声,意味深长道:“陶商已经在天下推行商鞅变法,那是切切实实的伤了我们世族的元气,至于太平天国这个《天朝田亩制度》,看起来比商鞅变法更可怕,但却根本没有实施的可能性,为师倒是更倾向于,这个制度只不过是洪秀全给那些无知百姓们画的一个大饼,无非就是想诱使他们加入太平军而已,待到灭了魏国,夺了天下之后,未必就能实施。”
  “可万一呢,万一洪秀全那帮人脑子一热,真的要实施怎么办?到时我们岂非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徐庶忧心忡忡道。
  司马徽苍老的脸上,却掠过一丝玩味的笑容,向着帐帘方向示意了一眼。
  徐庶会意,赶紧走向帐帘,细细向外瞄了几眼,以确保方才那名圣兵已经离去。
  确定隔墙无耳时,徐庶才向司马徽点了点头。
  这时,司马徽才冷笑着反问道:“元直啊,你的才华虽不及卧龙凤雏,但也算是为师门下排名第三的学生,难道你真以为,为师是指望着洪秀全和他所谓的太平天国,来挽救天下世族的命运吗?”
  徐庶身形一震,目光掠过奇色,忙拱手道:“恕学生愚鲁,还请老师明示。”
  “其实,我们真正的希望,在那里。”司马徽抬起手杖,向着北面的方向指了一指。
  徐庶先是一怔,旋即蓦然省悟,“老师的意思是……”
  司马徽这才不紧不慢道:“天下六国已被陶商灭了五国,唯余下北方一个汉国,那汉帝刘玄德雄才大略,又有卧龙凤雏辅佐,北抚鲜卑,东灭高句丽,国力已勉强可以跟魏国一战,况且刘玄德以继承汉室正统自居,其国中制度基本照搬汉制,只有他才会维护我们世族的利益,也只有他才有扫灭陶魏,一统天下的实力!只不过……”
  话锋一转,司马徽又叹道:“只不过那陶商实在是太过强大,自灭掉秦国之后,夺得了西凉产马之地,国力更是大增,单凭汉国已无法独自灭魏,甚至还有被魏国吞灭之危。所以,为师才会借那于吉之口,鼓动洪秀全带着太平道在交州作乱,帮刘玄德在南面牵制住魏国一部分兵力,如此南北夹击之下,刘玄德才有机会趁势攻取两河,夺下中原。”
  司马徽一席话,令徐庶身心震动,眼眸中涌起了醍醐灌顶般的觉悟,甚至是深深的惭愧自责。
  “学生惭愧,竟然没能看出老师的深谋远虑,实在是惭愧啊。”徐庶深深长揖,一脸惭愧之色。
  司马徽微微而笑,只拂了拂手,对他也没有加以责备。
  徐庶脸上的阴霾尽散,却又残存几丝担忧,便又忍不住道:“但若魏国被灭,到时候汉国不是还得面对太平天国这个邪恶疯狂的国家,还是一个大麻烦啊。”
  司马徽却不屑的一声冷笑,“洪秀全不过是有张蛊惑人心的嘴而已,若论实力,又岂是刘玄德那等雄才大略之主可比,再则,介时还有我们为汉国充当内应,还怕刘玄德灭不了太平天国,一统天下,中兴汉室吗?”
  一自信之言,解除了徐庶最后一丁点的担忧,他是心结尽解,整个人都如释重负,不禁哈哈笑了起来。
  当下这两师徒是芥蒂尽无,二人会心一笑,相扶着前往圣帐。
  圣帐之中,洪秀全高坐于上,东王杨秀清居于次坐,除了镇守后方调度粮草的南王冯云山之外,西王石达开,北王萧朝贵,忠王李秀成,翼王韦昌辉,以及原荆州藉的武将冯习,张南,霍峻等武将,皆已齐聚。
  司马徽师徒入帐,参拜已毕,便问洪秀全有何紧急军情。
  洪秀全表情肃然,将手中帛书轻轻一扬,沉声道:“我们的斥侯发回最新情报,陶商那妖首已率十万大军南下荆州,陶妖已率三万先锋军,战船百余艘,在临湘以北五十里的湘水东岸扎营,分明打算来解临湘之围。”
  司马徽神色一变,忙接过了情报细细一看,不由啧啧叹道:“陶贼一月之前才从易京撤兵,没想到这么快就发大军前来荆南,还是御驾亲征,这速度好快。”
  话音方落,杨秀清却冷笑道:“陶贼亲自前来,那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有什么好惊讶的,不瞒水镜先生,在你来之前,我们已经拟定了一条破贼妙计。”
  司马徽知道杨秀清素来诡诈多谋,听他说已有计策,便淡淡一笑:“既然东王已有妙计,那看来老朽匆匆忙忙赶来,也没什么用武之地了。”
  杨秀清不说话,看了洪秀全一眼。
  洪秀全便摆手道:“水镜先生也不必谦虚,谁不知道你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东王的这条计策虽妙,却还要用到一项先生你才有的独门绝学。”
  司马徽眼神一动,思绪飞转,恍然间猜到了什么。
  ……
  临湘城以北五十里,湘水东岸,魏军大营。
  天高云淡,星斗满天。
  湘水上,一艘艘的运输船,正满载着粮草军械,还有一船船的后续士卒,借着星月之光,源源不断的驶入水营之中。
  鉴于临湘城被围已有一月之久,未免夜长梦多,陶商决定速破太平军,以解临湘之围,故而没有一分耽搁,后续的兵员粮草,夜以继日的向着前线汇集。
  皇帐之中,陶商高坐于上,星夜听取着苏秦的情报汇报。
  “据我锦衣南卫细作回报,洪贼已派出其东王杨秀清,西王石达开,忠王李秀成,率五万大军北出临湘前来阻挡我军,已于湘水上游二十里下寨。除了步军之外,太平贼军还带了二十艘艨冲,三十艘走舸,以及两百余张竹筏,扬言要水陆并进,一举击溃我军。”
  听过苏秦的情报,大帐中就发出了一阵笑声。
  尉迟恭扁着嘴讽刺道:“这个洪贼还真是不自量力啊,在陆上跟咱们拼一拼也就罢了,还想在水上也跟咱们斗法,就他那以竹筏为主的可怜水军,连给咱们塞牙缝都不够用啊。”
  帐中众将们又笑了起来,笑的相当的轻松。
  这也难怪,大魏水军早已天下无敌,虽然主力舰队都在青徐沿海,但这次光是南下湘水的长江水军,就有大型斗舰十艘,五十余艘艨冲,走舸不计其实,竹筏什么的根本就不屑于用,丢不起那人。
  面对大魏如此强大的水军,太平军的那点破烂水军敢来一战,简直形同以卵击石,将士们不以为然也就不足为怪了。
  “洪秀全虽然统兵才能平庸,杨秀清却不是个省油的灯,何况还是司马徽和徐庶为他出谋划策,太平军此来,只怕没那么简单啊……”陶商却没那么乐观,心中暗暗思忖。
  他抬头四望,想要寻求刘基的意见,四下一扫,却发现刘基竟然不在。
  “伯温呢,他为什么不来参加军议?”陶商便问道。
  尉迟恭忙道:“那刘半仙说了,今晚上天气很好,他要去观天象,晚点时候才会到。”
  尉迟恭话音方落,刘基便从外面走了回来,不等陶商说话,便拱手笑道:“陛下,臣知道太平贼想……想干什么了。”


第九百零八章 不败神话破了吗?
  五天之后。
  杨秀清统率的五万大军,一直按兵不动,不象对待以往魏军之时,二话不说就一顿冲锋,凭借着太平军疯狂的战斗力,硬生生把魏军冲垮。
  显然,他们也知道,二十里之外的那支魏军,已经不是普通的魏军,而是从遥远的北方赶来的大魏中军。
  那才是魏国真正的最强之师。
  而魏军方面,虽然千里迢迢急行军赶来,但在逼近了临湘,真正要面对太平军之时,却同样没有急于发动进攻。
  五天时间里,陶商只是按兵不动,源源不断的从后方往来运集粮草兵员,似乎要等到粮草充足,兵马集结完毕之后,才会发动进攻。
  这场近在咫尺的战争,却以平静的对峙进行着。
  是日黄昏时分,太平军大营。
  水营上,身披铠甲的杨秀清负手而立,双目向合,藐视着滔滔湘水,气沉如山,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执掌命运的自信气度。
  石达开站立在杨秀清身边,扶剑而立,同样是气定神清,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
  反倒是另一侧的李秀成,沉稳之中,眼神中却闪烁着几分焦虑,目光不是的向着西南面方向瞟上一眼。
  终于,李秀成有点按耐不住了,便向杨秀清一拱手,小声道:“东王,这天都快黑了,还不见西南风起,那水镜先生会不会失算了?”
  “绝对不会。”杨秀清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依旧负手巍巍而立,“放眼天下,只有那水镜先生有观天象,识风云变化的能力,本王相信,他说今晚会起风,就一定会起风。”
  见杨秀清如此坚信,李秀成便不敢再多说,只能闭上了嘴巴,站在后边,眉宇间却依旧带着几分焦虑。
  就在此时,身后大旗忽然间哗啦啦的作响起来。
  片刻间,阵阵狂风便从西南方向,呼啸而来,吹到营中战旗剧烈作响,营帐都跟着晃动。
  西南风起!
  李秀成脸上的阴霾与焦虑,顷刻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尽的惊喜,叫道:“东王,西南风起了,西南风果然起来了!”
  “这个水镜先生,当真能预测风云变化,果然是不简单,不简单啊……”石达开禁不住啧啧赞叹道。
  杨秀清的嘴角,却掠起了一丝意料之中的冷笑,喃喃道:“这个水镜,果然有通天晓地之能,有他相助我太平天国,大业可成也……”
  感慨过后,杨秀清手一摆,大喝道:“忠王听令!”
  “臣在此!”李秀成慨然上前。
  杨秀清便摆手一指湘水下游,傲然喝道:“本王命你率一万水军,即刻出发,借着西南风和顺流之势,给本王火烧魏营!”
  “臣遵令。”
  得令的李秀成,挟着一腔必得的信心,大步流星直奔栈桥,一跃跳上了一艘艨冲舰。
  他一声令下,准备多时的一万太平军,迅速的登上了大小战船,几十艘船只顺流顺风而下,拖着那上面张竹筏,直奔下游而去。
  而那一张张竹筏上面,则堆满了柴草等易燃之物,明显是打算去实施火攻。
  火烧魏营,这就是杨秀清的破敌之计。
  当日他收到魏军主力抵达的消息后,想到己军占有湘水上游的优势,于是就向洪秀全献上国顺流而下,火攻魏营之计。
  只是但凡用火攻,光靠顺流之势还不够,还需要借大风之力,方才能事半功倍。
  于是,杨秀清便想起了水镜先生司马徽,想到这位世外高人有观天象,识风云变化的神奇本事。
  故此,洪秀全才急宣了司马徽前去圣帐议事,问司马徽何时才会起西南风。
  司马徽便动用自己观天象的能力,推测出了这五天之后会有大风,杨秀清便率军北出临湘,跟魏军相隔二十里对峙,又抓紧时间赶制了大量的竹筏,以为火攻之用。
  今日风起,杨秀清就知道,自己的计策成功了。
  立于江岸,杨秀清借着落日最后一抹余晖,目送着那一艘艘的船只竹筏,顺流之下,浩浩荡荡的消失在北面天水的尽头,脸上已扬起了丝丝缕缕,志在必得的冷笑。
  船队出发完毕,天色已彻底漆黑下来。
  杨秀清这才策马还往陆营,扫了一眼集结已毕的四万步军,傲然喝道:“西王听令。”
  “臣在。”石达开拱手待命。
  杨秀清马鞭一指北面,厉声喝道:“本王命你尽起四万圣兵,随本王由旱路北上,从陆上夜袭魏营,本王要水路夹攻,杀陶商那妖首一个措手不及!”
  石达开得令,便大叫道:“西王有令,全军出击,扫平魏妖!”
  “扫平魏妖——”
  “扫平魏妖——”
  大营之中,太平军圣兵们声嘶力竭的振臂狂呼,那狂热的吼声回荡在夜空之中,灯火照耀下,一面面黄色的头巾随风翻滚,如同一浪浪黄色的浪涛,诡异而汹涌。
  营门大开,石达开一马当先,纵马而出,杨秀清则跟随在后,四万太平军涌出营门,沿着北上的大道,直奔魏营而去。
  ……
  天色已暗,湘水之上。
  李秀成正执剑立于艨冲船头,指挥着他的一条条战船,拖着百余张竹筏,向北而行。
  由于湘水是自南往北流向长江,李秀成有顺流之势,再加上刮起了西南风,故太平军的船队速度奇快,二十多里地的距离,不到两个时辰便已抵达。
  极目远望,李秀成已经看到了灯火通明的魏营,隐隐约约可能看到,码头上停了大大小小,近百余艘战船。
  而且,魏军似乎并没料到,他们太平军如此弱小的水军,竟然敢主动前来进攻,所以并没有防备,到了这个距离,依然没有派出战船来阻截。
  李秀成笑了,口中不禁暗赞道:“东王不愧是我太平天国第一谋将,魏妖果然是毫无防备,真是天助我天国也!”
  深吸一口气,李秀成没有半分犹豫,拔剑在手,大喝道:“传令全军,把竹筏拖至前端,给本王发动火攻。”
  号令传下,旗舰上发出了呜呜的号角声,各船水手们迅速动手,将那些原本置于船队尾部的竹筏,统统都拖至了前方。
  转眼间,百余竹筏便被点着,熊熊烈火冲天而起,照亮了湘江两岸。
  此时,太平军的奇袭船队,距离魏营只有不足一里之遥,在这个距离上施放火船,就算魏军察觉,战船来不及出营拦截之时,火筏就已撞上了岸边。
  李秀成没有一丝犹豫,果断的下令割断绳索,失去了束缚的百余张火筏,中水流和风势的双重作响下,以最佳的撞击角度,向着魏营方向就狠狠撞了过去。
  火船一放,李秀成即刻下令调转船队方向,诸船向着西岸方向斜插而去,以免不小心被风推进了东岸的魏营里。
  李秀成则从船首转往了船尾,怀着兴奋激动的心情,注视着那一艘艘火船,如水上的火龙一般,无可阻挡的轰然撞入了魏营之中。
  咔嚓嚓!
  蓬蓬蓬!
  魏营之中,战船碎裂之声,大火腾起之声,顷刻间就冲天而起。
  火借风威,风助火势,沿岸一线的百余条战船,迅速的被大火点燃,火势转眼间就狂燃到无法控制的地步,在狂风的吹动下,急速的朝着岸上蔓延过去,很快就将水营烧成了一片火海。
  紧接着,火势就在狂风吹动下,顺势又朝着旱营方向窜去。
  只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整个魏营内外已淹没在了大火之中。
  西岸方向,观阵的太平军圣兵们,爆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士卒们振臂狂叫着“东王!东王!”,以表达着对杨秀清神机妙算的敬意。
  “魏军战船被烧光,陶妖辛苦调来的粮草军资,统统都被烧了个一干二净,不知有多少士卒要死在大火之中,恐怕此刻早已乱成了一锅粥,就等着东王在陆上给他们致命一击了……”
  李秀成脸上洋溢出得意的笑容,脑海之中,仿佛已经浮现出,数以万计的魏卒,惶恐的从起火的营中逃出,却被杨秀清所率的陆上奇袭之军,趁机辗为粉碎的盛况。
  “东王!”
  “东王!”
  耳边那震天动地的吼声,把李秀成从得意中震醒,看着左右士卒,那一张张充满了崇敬的面孔,李秀成的眉宇间,不禁又掠起了一丝忧色。
  “东王有统帅之才,又足智多谋,夺取交州立功最多,攻入荆州也是他的声东击西之计,如今一场大火又破了魏帝战无不胜的神话,在天国兄弟们的心中,威望又要剧增,再这么涨下去,只怕就要赶上天王了呢……”
  失神片刻,李秀成一摇头,强行屏压下了那些杂念,暗自安慰自己:“天王和东王都是胸怀大志之人,而今正是创业之时,应该不会心生猜忌,就算他们最后必有一争,那也应该是灭了魏国,夺了天下之后的事了吧。”
  李秀成自嘲的一笑,摇头暗想自己多虑,何苦为那么遥远的事而担忧,享受眼前胜利的喜悦才是王道。
  “陶商妖首,就算你纵横天下,战无不胜,也不是我太平圣军的对手,好好享受我李秀成这一把火的滋味吧,哈哈——”
  震天的欢呼声中,又添了一声狂烈的大笑声。
  东岸,魏营水陆二营,已成一片火海。
  大营正南面,陶商却正驻马而立,以讽刺冷笑的目光,望着身后大营化成熊熊火海。
  片刻后,他的目光看向了身边的刘基,笑叹道:“刘半仙,你当真是料事如神啊,都让你猜中了。”


第九百零九章 谁才是战争之神
  “也辛亏那晚天气晴……晴朗,臣兴致一起就去观了观天……天象,说到底,还是陛下天命所……所在,气运就是这……这么好啊。”刘基捋着胡须,笑着感慨道。
  旁边常遇春是首次见识刘基的本事,不由惊叹道:“没想到伯温先生还有这样神奇的本事,竟然能推测出今天晚上会刮西南大风,先生真是神人啊。”
  “那你就是少见多怪啦。”尉迟恭“切”了一声,便把刘基先前那一系列的丰功伟绩,统统都细数了一遍。
  常遇春是听到连连咋舌,禁不住奇叹道:“没想到陛下麾下,竟有这等奇人异士,真是叫臣大开眼界,怪不得陛下可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啊。”
  陶商脸上也浮现几分自豪之笑,鹰目却射向了正南方向,马鞭遥遥一指,冷笑道:“战无不胜这句话,等到击败了杨秀清的偷袭再说吧,此贼若是不敢来,那咱们今晚就白白损失了百艘战船。”
  将计就计!
  这就是陶商的破贼之策。
  五天前夜晚的那场军议,陶商得知太平军调集了大量简陋的竹筏,摆出了一副将要在湘江之上,跟对自己决战水军的架势。
  陶商当时就在怀疑,太平军中有杨秀清这样的智将,又有石达开这等一代名将,还有司马徽和徐庶这样的绝顶谋士,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水军交锋,他们的那点简陋战船,只能是以卵击石。
  按常理来将,太平军应该是以沉船铁锁封锁水道,放弃水上争锋,龟缩在陆上寻求战机才对。
  太平军的反常之举,自然引起了陶商的怀疑。
  而正在这时,刘基恰巧夜观天象,推测了今日有西南风天,算出那杨秀清必是想用火攻之计,借助顺流顺风之势,一举烧毁己军水营。
  然后,杨秀清就可以趁着己军陷入慌乱之际,趁机夜袭,以一场陆上的突袭,大破己军。
  刘基的判断,也正中陶商下怀。
  陶商遂是采纳他的提议,将营中的大批粮草,都不动声色的转移了出去,大批的士卒也趁夜调了出来,只留了部分士卒在岸边装模作样,一旦遇到火起,立刻就撤退出来。
  而江边那一艘艘的战船,也只不过是空无一人的空船而已,乃是陶商用来牺牲,以诱使敌军上钩的诱饵。
  百余艘战船,对于太平军来说虽然宝贵,但对拥有数千艘战船的大魏来说,就是九牛一毛了。
  牺牲百艘船,以换取一场大胜,这笔账值了!
  现在,敌人已发动了火攻,刘基的推测成功了一半,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等着陆上的太平军前来上钩。
  火光熊熊,照亮了半边天际,方圆数十里皆清晰可见。
  七八里外,策马狂奔的石达开和杨秀清,二人也看得清清楚楚,知道李秀成的火攻之计已然成功。
  “东王果然是神机妙算,没想到北王这么快就成功了!”石达开的脸上,涌起了兴奋佩服的目光,当即下令,全军加快行军速度。
  他估摸着那场大火,此刻多半已从水营蔓延上了旱营,魏军惊慌失措之下,必定会选择弃营而逃。
  他们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赶在魏军逃走之前杀到,给予魏军以最大的杀伤,扩大战果。
  石达开在兴奋,几十步外的杨秀清,望着北边天际的熊熊火光,嘴角却扬起了一丝得意。
  那是一种志在必得,对自己的智谋极度自负的得意。
  “东王当真是智谋无双啊,当年那陶妖纵横荆襄无人能敌,今日再临荆襄,却不想第一仗就败给了东王,东王真是替末将出了一口恶气啊。”身边的冯习也兴奋感激的赞服道。
  冯习本为荆襄世族冯氏一族,当年也是效力于刘表麾下,镇守荆南桂阳郡,刘表被杀,陶商扫灭楚国之后,冯习不愿臣服于大魏,便举家南迁往了交州避难,再往后交州也被大魏征服之后,冯习便逃往了山中不敢露面。
  后来洪秀全称王,太平天国袭卷交州之时,冯习便和不少迁至交州的荆襄大族们一样,以为看到了杀回老家复仇雪恨的机会,便也加入了太平道,成为了太平军一员。
  杨秀清知冯习为荆襄人氏,又见他颇有几分军事才华,便提拔他为将军,为自己效力。
  冯习痛恨陶商覆灭楚国,更痛恨陶商推行商鞅变法断他们世族根基,今杨秀清以妙计大败陶商,冯习焉能不兴奋到大拍杨秀清马屁。
  杨秀清脸上的傲色则是更烈,狂笑道:“火攻才是开始,陆上奇袭才是今晚大破陶贼的关键,冯习,本王很快就能让你痛痛快快大杀一场,向那陶妖复仇雪恨。”
  冯习听的是热血沸腾,眼中复仇之火喷涌而出,狠抽胯下战马,恨不得即刻飞到魏营,亲手把陶商的人头斩下,以复仇雪恨。
  就在杨秀清二人得意之时,前方奔涌的太平军,陡然间停止了前进。
  前队一停,后队来不及停止,立刻就撞了上去,转眼间,四万太平军就陷入了你推我挤的拥挤状态。
  “怎么会事,为什么突然停止前进?”杨秀清眉头一皱,打马扬鞭分开一条路,直奔前军而去。
  人还未到时,杨秀清便大喝道:“西王,不得本王命令,你为何敢擅自停止前进?”
  此时的石达开,正横刀勒马,脸色阴沉凝重,以惊讶的目光望着前方。
  见到杨秀清怒气冲冲而来,石达开也来不及解释,只将战刀向着前方一指,沉声道:“东王请看前边。”
  杨秀清压制住怒火,举目向着前方一扫,神色立变,身形跟着一震,倒抽了一口凉气。
  魏营就在前方,此刻已化为熊熊火海。
  而在火光的映照下,正南方向的大道上,数万魏军列阵已待,如一座铜墙铁壁,封住了他们的去路。
  视野之中,魏军阵形井然,斗志昂扬,战旗在风中猎猎飞舞,森森铁甲兵刃,反射着慑人的寒光。
  正中央,那一面“魏”字皇旗,高昂的飞舞在军阵上空。
  皇旗所在,天子所在。
  是大魏之皇陶商!
  魏军非但没有预想中恐慌逃窜,反而在陶商的率领下,在大道上列阵以待,看这阵势,分明是料到了他们会由陆上来袭营。
  “怎么回事,那陶妖竟然没有逃,还在这里列阵阻我去路,难道说,我的妙计竟已被他……”
  杨秀清神色愕然惊变,脑海中,陡然间迸出一个他极端不愿接受的真相:
  他的计策,已被陶商识破!
  杨秀清身心震动,左右那几万号的太平军圣兵们,一个个也是慌张不安,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这时,石达开最先冷静下为,沉声道:“东王,看敌军这阵势,陶妖必已识破我们的计策,敌军既是早有准备,我们还当速速撤退才是上策。”
  “什么,东王的妙计,竟然被那陶妖给识破了?”冯习惊愕地叫道,不敢相信的目光中,又多了几分失望,先前那种对杨秀清智谋的崇拜,此刻已荡然无存。
  杨秀清心中立时感到一阵的刺痛,更感觉到,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羞辱,自己的威信,也被陶商狠狠的一击。
  “我杨秀清自起事以来,算无遗策,百战百胜,我苦心树立起的英名威信,岂能就这样被那陶妖给击破,绝不能——”
  杨秀清恼羞成怒,突然间怒喝道:“西王听令,本王命你即刻率我圣兵发动冲击,给本王一举冲破敌阵,斩杀陶妖!”
  石达开吃了一惊,显然没想到杨秀清非但不撤,反倒还下令强行进攻。
  他便眉头一凝,急劝道:“东王,敌军既然早有准备,我军若还强行冲锋,只怕会……”
  “那又如何!”杨秀清一声厉喝,打断了石达开的劝谏,傲然道:“我太平圣兵,个个都是不怕死的铁血战死,无不以一当十,就算陶妖早有准备,本王的圣兵们,也必能用血肉之躯冲破敌阵。”
  “可是东王……”
  石达开还待再劝之时,杨秀清已勃然大怒,腰间佩剑愤然拔出,大喝道:“石达开,本王有代行天王之权,可斩本王以下任何抗命之徒,莫非你敢违抗本王之命不成!”
  杨秀清将东王的权威祭了出来,石达开身形一震,眼中顿露几分惧意,到嘴边的劝谏,只好又默默的咽了回去。
  他转身面朝北面,凝视着那面“魏”字皇旗,深吸过一口气,拔刀在手,大喝道:“东王有命,全军出击,辗碎魏妖,为天国而战,为天王而战——”
  “为天国而战——”
  “为天王而战——”
  这两句口号祭出,那四万原本慌张的太平军,陡然间就象是被灌了迷魂汤一般,瞬间亢奋如野兽一般,声嘶力竭的放声大吼,那狂热的叫声,震到脚下大地都在震颤。
  呜呜呜——
  进攻的号角声吹响,随着石达开战刀划下,成千上万的太平军圣兵们,无论是男兵还是女兵,如出笼的群兽般,狂涌而出,扑向了阻路的魏军之阵。
  望着汹涌而出的己军,杨秀清嘴角扬起狰狞的冷笑,傲然哼道:“陶妖,我太平圣兵个个都是灭绝人性的战争傀儡,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我太平圣兵的真正恐怖吧,我要让天下人知道,我杨秀清才是真正百战百胜的战争之神!”


堂燕归来说:

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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