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司马懿的盘算


  “陶贼不是退军了么,怎么会出现在上党郡?”逢纪第一个叫道。
  “陶贼明明已去攻关中,又怎会杀向壶关,莫不是那郭援误报?”吕布也怀疑道。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个个惊疑不解,袁尚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目光急看向了司马懿。
  司马懿脸色阴沉如霾,年轻的脸上已闪过一丝恍然惊悟之色,眉头凝成一个川字,沉声道:“陶贼果然诡诈多了,现在看来,他退兵界休,改攻关中只是虚晃一枪,真正目的是回师河内,突袭我上党!”
  众人恍然惊醒,顿时一片惊哗,袁尚更是惊恨到咬牙切齿,羞恼于自己又中了陶商的奸计。
  “晋公,陶贼一旦攻下壶关,便可绕过我晋南防线,直取晋阳东南侧后,不可小视啊。”田丰急是语气凝重的提醒道。
  袁尚是又怒又慌,猛一拍案几,咬牙骂道:“陶贼,你以为你奸计得逞了么,你作梦去吧,本公绝不会让你拿下壶关!”
  ……
  壶关。
  兵旗如潮,杀声震天,沿城一线是云梯林列,数万魏军正对壶关城发动猛烈的进攻。
  壶关一地,北有百谷山,南有双龙山,两山夹峙,中间空断,山形似壶,且故得名壶关。
  陶商驻立于军之中,鹰目射向敌城,正指挥着他的大军,对壶关进行猛攻。
  只是这壶关横截面狭窄,南北不过数十步之宽,守将郭援虽兵马只有三千,却足以密密麻麻的布列于整条城墙。
  陶商兵马的数量,虽是敌军数十倍,但一次性能够投入作战的兵力,却不过数千人而马,兵马数量的上的优势体现不出来,这场攻城战并未占有绝对的优势。
  攻城在继续,从午后至黄昏,壶关前尸叠如山,魏军死伤达千余之人,却竟没有一人能攻上关城。
  今日的攻城只是试探性而已,陶商已看出壶关之险,遂也不再徒损士卒,下令鸣金收兵。
  入夜,王帐。
  “那壶关地势太狭,我军士卒拥挤在城下,倒有半数的死士是被城头的箭矢所伤,这样强攻非是上策。”负责进攻的彭越叹道。
  陶商和众人微微点头,不用彭越说也看得出来。
  这时,项羽道:“魏王,不若暂缓攻城,等天雷炮运过来了,再一举轰破壶关。”
  “这壶关乃就地取山石所彻,城墙必极为坚固,只怕天雷炮也无济于事。”彭越摇头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该咋办才好?”樊哙不耐烦了,嚷嚷道:“咱们费了半天劲,就是为了出其不意的拿下壶关,若是再拖下去,等着袁尚那杂碎的援兵到了,咱们岂不是更拿不下壶关了。”
  众人一阵的议论后,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陶商。
  沉吟已久的陶商,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地图前扫了几分,手指着道:“项羽田单何在。”
  “末将在。”二人忙是出列。
  陶商手向地图北面一指,令道:“本王命你二人各率五千兵马,绕过壶关,扫荡其北面诸城,阻击来援的晋军。”
  “诺。”
  “兵多是我军优势,若能拿下上党其余诸城,就能阻击住袁尚援军,把壶关围成一座孤城,介时再强攻,倒也不失为一条上策。”张良点着头道。
  陶商一笑,又拂手令道:“咱们真正的意图已暴露,英布那一路兵马也没必要再演戏了,速传令给他,命率率蒲坂之军北上,给我再攻界休,拖住袁尚。”
  此番颜袭上党郡,陶商率领了近八万主力,英布在蒲坂一线,尚有一万五千余军,虚张声势假攻关中,陶商命他一路兵马攻界休,就是要牢牢的拖住袁尚,令他无法抽兵援救壶关。
  号令传下,项羽和田单各率五千精兵,翻山越岭,绕过壶关,前去攻取北面诸城。
  上党兵马尽集于壶关,其余诸县守备空虚,袁尚的援军又未及时赶到,魏军所过之处,潞县、襄垣、铜鞮等诸县,几乎兵不血刃,尽为魏军所陷。
  两天后,项羽率五千精兵,杀至上党最北面涅县,正与奉袁尚之命,率三千兵马前来增援的颜良相遇。
  颜良武力不如项羽,统兵能力不及项羽,兵马数量也不及项羽,这一场遭遇战的结局可想而知。
  激战半个时辰,晋军死伤近千,颜良为项羽所败,大败而逃。
  项羽也不去追颜良败兵,依陶商事先的命令,攻下涅县后便止兵不前,封住了从晋阳来援壶关的路线。
  此刻,袁尚已率万余主力,赶回了晋阳,正等着颜良增援壶关的消息。
  可惜,不安的等了几天,袁尚却等来了归败的颜良,还有涅县失陷的噩报。
  “涅城竟然失守了,陶贼用兵如此之快!”袁尚倒抽了一口凉气。
  “涅县一失,通往壶关的道路就被堵住,我们想再救壶关就更难上加难了。”田丰皱着眉头道。
  袁尚主臣们,一时都慌张起来,人人脸上都写着凝重二字。
  袁尚紧握着拳头,咬牙道:“事到如今,看来本公只有尽起手头之兵前去夺回涅城,无论如何也要救壶关不可。”
  话音方落,一骑斥侯飞奔而来,惊叫道:“禀晋公,位于蒲坂城的英布突然率军北上,再攻我界休关。”
  魏军再犯界休!
  这个惊人的消息,令在场众臣无不骇然变色,袁尚更是惊的身形一晃。
  “英布这一路兵马,分明是陶贼想拖住我们,叫我们无法分兵救壶关。”田丰沉声道。
  袁尚那个恨啊,只恨自己兵马太少,被陶商杀到两头不能相顾,都不知道该去救哪一路。
  救界休还是救壶关,袁尚只能选择一路。
  救界休,壶关一线,魏军就可畅能无阻的北上,从东南面杀入晋阳侧后,将袁尚苦心经营的界休防线,化为乌有。
  若去救壶关,而界休之兵不过千余,若被击破,陶商的大军就可以从南面大道,一路辗往晋阳,他凭手头的兵力,根本无法阻挡。
  两路之危,皆事关存亡,袁尚手头兵力不够,实在决定不了去救哪一头。
  “先去救壶关吧,毕竟壶关之敌乃魏军主力,而界休的英布所部,不过万余人。”田丰劝道。
  袁尚思前想后,想想也对,便准备下令率军去救壶关,于是又看向司马懿,想要听听他的意见。
  袁尚以为,司马懿也会支持去救壶关,毕竟,除了田丰所说的原因之外,司马氏一族,还有他的未婚妻张氏一族,皆还留在壶关,出于对家人安危的担忧,司马懿也应该主张去救壶关。
  “晋公,懿以为,我们应该去救界休。”司马懿却一咬牙,沉声道。
  袁尚神色一变,显然对于司马懿的提醒颇为意外。
  司马懿却指着南面道:“界休关方向,自古以来就是攻取晋阳的大路,道路较为平坦,一旦陶商攻下界休,粮草兵员就可畅通无阻的进入太原郡,直取晋阳,所以要守晋阳,首要守界休关。”
  “上党郡一路。”司马懿又向东南一指,“虽亦可通往晋阳,道路却更为崎岖,不利于粮草转运,陶贼虽攻下了上党诸城,甚至还截断了我们救援壶关的通道,但重中之重的壶关,却还牢牢的握在我们手中。”
  说到这里,司马懿年轻的脸上,平添几分傲色,“壶关城屯粮足支四月,关城皆乃山石所筑,即使是魏军的天雷炮也绝难轰破,懿以为,以郭援的能力,凭三千兵马足以守住。”
  司马懿一番话,令袁尚焦虑的心情,渐渐缓和不少,不住的点着头,又恢复了镇定。
  最后,司马懿轻吸一口气,冷冷道:“陶贼只要拿不下壶关,晋阳侧翼为稳如磐石,我们便可集中主力,前往界休击退英布一路贼军,然后待开春降雨,太行道路陷入泥泞,陶贼粮草运输不济之时,再移师壶关,不怕破不了陶贼么。”
  司马懿一番自信的分析,听的袁尚是连连点头,于危机中,仿佛又看到了新的希望。
  忽然,袁尚又觉的有些好奇,便问道:“仲达,你司马一族,还有你的未婚妻尽皆在壶关,你却不急着去救,你就一点都不担心他们的安危吗?”
  司马懿神色微微一动,似是被袁尚说中痛处,却又一拱手,正色道:“家人的安危与天下的兴亡相比,孰轻孰重,懿岂能没有个权衡,为晋公大业,懿断不敢以私废公。”
  这一番话,说的袁尚是感动不已,拍着司马懿的肩感慨道:“仲达果然是深明大义,本公得仲达,如周王得姜太公,何愁大业不成。”
  精神振作的袁尚,当即下令尽起晋阳之兵,前往界休去对付英布一军。
  壶关方面,袁尚则派出死士,穿越魏军的防线,前往壶关告知郭援,令他务必坚守壶关。
  魏军并未对壶关实现全面的封锁,且壶关夹山而立,袁尚的细作可翻山越岭偷入壶关,将司马懿的诏令送入城中。
  郭援不敢不从令,只得下令全军坚守壶关,死战不退。
  袁尚的应对之策,魏营中的陶商,很快就从斥侯细作的情报中得知,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司马懿果然是智谋不凡,又有枭雄的狠心,能够不顾自己族人的安危,向袁尚提出不救壶关的计策。
  陶商目的,本就是拖住晋阳的袁尚主力,司马懿的献计,却也正中他下怀。
  陶商自无犹豫,决心集中主力攻打壶关,一定要在开春降雨,太行山路变的泥泞不堪之前,攻下壶关。
  王令传下,近八万魏军,开始对壶关发起了疯狂的进攻。
  一个月的时间里,魏军对壶关发起了大小十余次进攻,耗费箭矢数十万支,死伤近五千余众,可偏偏就是拿不下这座三晋第一关。
  这座壶关,简直堪比潼关这等天下险守,郭援竟凭此关,做到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陶商终于意识到,自己小看了壶关的坚程度,他也明白司马懿为何敢大胆到不救壶关的原因,就是对这座雄关之坚固极度自信,想凭此关把他钉在太行山上,拖至春雨到来,山路泥泞之时。
  壶关久攻不下,界休关方向,英布的一万兵马,自然也没什么进展。
  东西两路的魏军,陷入到了僵持的境地,似乎都被这太行山的险恶,挡住了前进的脚步。
  最寒冷的日子过去,时间进入春季,天气渐暖,不知不觉已到了山雪将融的时刻。
  陶商很清楚,雪一化,再上春雨一降,他就算是有吃不完的粮草,也休想再运上这太行,满足八九万张口的吃喝。
  时间不等人,陶商已到了非在一月之内,拿下壶关的地步,否则,他就只有退兵而去,放弃了攻灭晋国的计划。
  是日黄昏,又是一场狂轰烂炸,几百门天雷炮,对壶关一口气发射出了万余枚石弹,天崩地裂,声势恐怖。
  炮声消沉,尘雾落尽,陶商举目远望,却见壶关城除了添了几块伤痕之外,依旧是巍然不倒。
  “这壶关也太他娘的坚固了,难道本王的灭晋计划,真要被区区一座壶关破坏了吗……”陶商眉头深皱,眼中尽是厌恶。
  这时,凝亮关城的张良,忽然眼眸一亮,仿佛瞬间想到了什么,嘴角不禁扬起一抹诡秘的冷笑。
  他便驱马上前,向着陶商附合低语起来。


第四百零一章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陶商笑了,口中啧啧赞道:“子房不愧是子房啊,此计绝了。”
  旁边众将瞧着奇怪,樊哙忍不住道:“我说房子,你又给咱魏王出啥馊主意啦,快跟咱们说说。”
  “天机不可泄露,天机不可泄露啊……”张良捋着短须,故弄玄虚地笑道。
  他越是不说,樊哙就越是好奇,挠着头嚷嚷道:“房子,你别给我卖关子,快说啊,我都快难受死了。”
  张良却只笑而不语。
  “收兵,回营喝酒去。”陶商却已哈哈一笑,拨马转身,扬长而去。
  樊哙等众将,心中虽狐疑好奇,眼见陶商不说,却也没有办法,只得跟着陶商一道回营。
  一回营,陶商便将鲁班单独召至帐前,将张良之计,安排给了他来执行。
  鲁班听罢之后,却是一脸茫然,一时还领会不了陶商的意图。
  陶商便干脆叫人拿来笔墨,捋起袖子给鲁班画起了图。
  “原来是这样……”站在旁边的鲁班,不等陶商画完便已明悟,眼中不由浮现奇色。
  “怎么样,我的大神匠,你能做到吗?”陶商扔下笔,期许的看着鲁班。
  鲁班盯着那幅图看了许久,深吸一口气,正色道:“虽说有点难度,但给班点时间,还是能够做到。”
  “能做到就好。”陶商满意的一笑,拂手道:“事不宜迟,你尽快去办吧,越快越好。”
  鲁班遂是拱手告退而出,依陶商的旨意去行事。
  鲁班前脚一走,陶商又下一道命令,将一千精锐的亲军,拨给了鲁班,听凭鲁班号令行事。
  密计安排下去,陶商便下令诸军息兵,各营兵马都暂时停止强攻,叫诸军将士们养精蓄锐。
  时间一天天过去,不觉一月已过。
  这一月当中,魏军再没有对壶关发起一次进攻,渐渐的,魏军中开始弥漫起了焦躁的情绪,无论是将领,还是普通的士卒,都对这长时间的息兵感到有些不解。
  大多数人都认为,壶关艰险难攻,如今天气已暖,灭晋之役看起来是陷入了困境,魏王长时间不进攻,应该是在为撤兵做准备。
  只是,长达一月既不攻城也不撤兵,没有任何行动,陶商的做法,不由令将士们心中开始产生狐疑与猜测。
  王帐。
  陶商却在品着小酒,观着兵法,一副不急不躁,悠闲自若之状。
  帐帘忽起,项羽和樊哙二将,先后步入帐中,两员大将的脸上,都写着焦虑二字。
  项羽也不拐弯抹角,拱手道:“魏王,现在已经开春,冰雪渐融,太行诸条山道很快开始变得泥泞起来,我军息兵以久,将士们歇的也已经够了,是不是也该在粮草运转不利之前,对壶关再次发动猛攻了。”
  “是啊,现在发动进攻,至少还能攻个把月,要是再晚一点,大雨这么往头上一降,咱们就都要泡在泥里了,还怎么攻城,只有撤兵啦。”樊哙也嚷嚷道。
  瞟了一眼急躁的二将,陶商却闲饮下一杯小酒,不紧不慢道:“莫急莫急,时机未到,现在还不是攻城的时候。”
  两将身形皆是一震,彼此对视一眼,神色中皆是狐疑不解。
  樊哙忍不住抱怨道:“魏王啊,老樊我知道,那房子给你出了什么妙计,你就告诉咱是什么妙计吧,别让我们干着急啦。”
  “魏王既有妙计,不妨说出来,让我等心里也有个底。”项羽也道。
  陶商嘴角钩起一抹诡笑:“放心吧,我料不出数日,必见分晓,到时候,本王让你们瞧瞧,我是如何不费吹灰之力,就破了壶关。”
  不费吹灰之力击破壶关?
  两位大将脸上,瞬间涌现出了震惊之色,仿佛不敢相信陶商所说的话。
  壶关城,可是他们所攻打过,最坚固的城池,连天雷炮都只能给壶关挠痒痒。
  这样一座坚不可摧的城池,以项羽和樊哙二人的思维能力,实在想不出,陶商能用什么办法攻破,更无法想象,竟还能不费吹灰之力。
  “魏王,我看鲁班那厮这几天消失了,莫非你又让他去造威力更大的天雷炮去啦?”樊哙突然猜到了些端倪。
  “不用瞎猜了,不是天雷炮,投石机的威力已经达到极限,就算再改进也是轰不破壶关城墙的。”陶商当即否定道。
  樊哙又挠着头,看了项羽一眼,二人脸上惊疑与茫然愈加,越发的猜测不出。
  陶商不说,他二人也无可奈何,只得按下心中的狐疑,等着陶商所说的“时机”到来之时。
  ……
  四天后,第一场春雨不期而至。
  壶关城头。
  郭援和司马朗二人,并立在城头上,看着漫天的雨雾,远望着灰蒙蒙的敌营,雨水打湿的脸上,却尽是如释重负的冷笑。
  “春雨已至,陶贼啊陶贼,现在你还想攻下我的壶关,等于作梦。”郭援心中暗自得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壶关被围已两月,坚如磐石,郭援挡下了无敌于天下的陶商的进攻,心中如何能不得意。
  如今春雨普降,魏军撤兵已成定局,郭援的那份得意,已经达到了顶点。
  他已经想着陶商撤兵后,袁尚对坚守壶关有功的他,大加封赏之时的荣耀,更将以逼退陶商之功,从此名动天下,成为一代名将。
  旁边司马朗也拱手笑道:“照眼下这情势,我看再用不了十天,陶贼就非得撤兵而去,我组织起来的几家大族私兵,看来也派不上用场了,郭将军,纵横天下,攻无不克的陶贼,却被你击退,恭喜你立下此等不世奇功啊。”
  “哈哈——”想到开心处,郭援情不自禁的放声大笑了起来。
  城上的晋军,尽皆也放松了紧绷的神经,皆以为魏军不日将退,壶关之围将就此解除。
  不觉又是三天已过。
  这三天以来,因为春雨普降,太行山路泥泞,后勤运输不利,使得魏军的补给断断续续,每曰运送前线的粮草,已下降到原来的七成左右,粮草运输的不利,使得魏军将士的士气,很快从高峰,向低谷渐渐的滑落。
  是日,春雨方停。
  魏营中,项羽等众将,便按捺不住战意,齐聚陶商的王帐之中,劝说陶商要么出战,要么就干脆退兵而去,修改灭晋的战略。
  众将们虽知陶商正在布局破城妙计,然拖了近一个多月都没有动静,岂能不焦躁。
  陶商的脸上,却始终写着“淡定”二字,也不说话,只笑看着众将嚷嚷成一片。
  这时,许久没有露头的鲁班,忽然步入了王帐,向陶商附耳低语了几句。
  陶商淡然的眼眸中,陡然掠起如火的兴奋,大叫一声“好”,兴奋的一跃跳了起来。
  大帐中,瞬间鸦雀无声。
  被吓了一跳的众将们,皆吃惊的看向了他们的魏王,却不知他为何突然间这么兴奋。
  陶商扶剑在手,鹰目燃烧着猎猎杀机,扫视一眼众将,冷笑道:“这一个月以来,估计你们对本王不退也不攻的做法,已经疑惑了很久,都在猜测本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今天,就是让你们知道真相的时候了。”
  陶商一身杀气如火狂燃,竟令距陶商较近的将领们,都感到了丝丝的寒意,精神皆是为之一振。
  紧接着,陶商拔剑出鞘,向着北面一指,喝道:“传令诸军,午后时分全军出动,本王要一鼓作气,攻下壶关。”
  号令一下,诸将的战意瞬间被点燃,沉寂了这么久,他们早巴不得开战,就算最后攻城不利,还是要撤兵,那也好过攻也不攻,直接就班师。
  此时此刻,众将心中是既疑心,又激动,他们已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陶商究竟有何奇策,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就攻破坚不可摧的壶关城。
  诸将散去,各自本部传达总攻的命令。
  总攻的王令下达,三军将士各各热血沸腾,磨刀霍霍,只等一战。
  一场饱食,午后时分。
  天空蔚蓝如洗,万里无云,气温不冷不热,正是作战的好天时。
  近七万的魏军将士从诸营中开始,如涓涓细流一般,分面八方的汇聚于壶关前。
  不多时,七万步骑肃阵已毕,黑色的铠甲反射着阳光,一片铺天盖地的耀眼刺目的强光,将魏军笼罩其中。
  刀戟如林,军气浩荡,大魏的战旗,在壶口关前傲然飞舞。
  陶商坐胯大黑驹,手提战刀,身披赤色的战袍,一双鹰目凝视着那巍巍关城,眼神中杀机凛烈。
  此刻,壶关城头锣声已响成一片,闻讯的郭援率三千晋军急上城头,摆出了防守之势。
  郭援原以为,魏军很快就将不战而退,刚喝过小酒,正准备美美的睡上一个午觉,还没等打个瞌睡,便被魏军集结的消息所惊动,急急忙忙的赶往了城头。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郭援强行打起精神,举目远望,只见城头魏军黑压压一眼望不到尽头,声势甚是浩荡肃杀,松了已久的神经,不由又紧绷起来。
  旋即,郭援的嘴角,又扬起一抹不屑的冷笑,口中冷哼道:“陶贼,你多半是想在撤退之前,再做一次无谓的尝试吧,很好,那我就多谢你给我的功劳薄上,再添上一笔,嘿嘿。”


第四百零二章 破关,杀尽!
  城外处,陶商鹰目直视城头,虽然无法看到郭援,但他也能想象的到,郭援此刻是一种何等不屑的表情。
  嘴角扬过一抹冷笑,陶商目光不移,问道:“鲁班那边准备的怎样了?”
  “末将奉大王之命,亲自去视察了一番,地道的位置打得很好,成功的机率很大。”荆轲拱手答道。
  陶商的眼眸中再次掠起兴奋,遂一挥战刀,“那就好,你就传令给鲁班,令他即刻动手吧。”
  “诺。”荆轲拱手应命,忙向亲军吩咐了几声,那亲军便向着东面一线飞奔而去。
  陶商环抱着大刀,平静的望着壶关方向,一言不发,也不下令攻城,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左右项羽等大将们,随着时间的推移,脸上重新开始现出狐疑之色。
  陶商下令对壶关发动总攻,项羽众将们自兴奋不已,以为终于可以大杀一场,谁想几万兵马集结了这么久,却并不见陶商下命令,这又岂能不叫他们再起狐疑。
  “魏王,方才听荆轲的话,莫非忙乎了个把月,你的妙计就是派鲁班挖地道,偷偷潜入壶关吗?”樊哙忍不住问道,似乎对这个地道之策,有些不以为然。
  话音方落,项羽却道:“郭援的兵马,尽聚于城墙一线,就算大王能派兵从地道突入城中,只怕也会即刻暴露,白白损失些士卒。”
  “本王确实让鲁班掘了地道。”陶商嘴角扬起一抹诡笑,“不过,这地道却不是为了让士卒潜入壶关城。”
  项羽和樊哙对视一眼,二人又茫然困惑了。
  自古以来,挖地道不就是为了偷偷潜入敌城,里应外合杀敌一个措手不及么,若是不派兵潜入,又能有什么用?
  众将还等再问时,陶商却已刀指敌城,淡淡道:“尔等无需多问,等了一个月,也不在乎多等片刻吧,仔细看吧,很快就会看到一场好戏。”
  陶商的话中似另有玄机,项羽众将猜之不透,只好暂压狐疑,也随着陶商将目光投向了壶关城。
  大军肃列城外,不觉两个时辰已过,日近黄昏。
  风中凌乱许久,却迟迟不攻,众将士们的心渐渐躁动起来,项羽忍耐不住,欲待再问。
  就在他刚要张口之时,却蓦然间感觉到,脚下的地面,突然间莫名其妙的震动起来。
  紧接着,天崩地裂的巨响声,就随着脚下地面的剧震,同时响起在耳边。
  那震动,那崩裂声中,竟似从壶关方向传来。
  项羽心头一震,猛的抬起头,向着前方望去,表情刹那间凝固在了惊喜震骇的一瞬。
  眼前,坚不可摧,固若磐石的壶关城墙,竟在塌陷!
  项羽惊呆了,惊到嘴微张,大口的喘着粗气。
  其余樊哙,彭越等大将,无不是目瞪口呆,七万多的魏军将士,也不无陷入了震惊茫然中。
  “壶关竟……竟自己塌啦?奶奶的,邪了门啦?”樊哙惊到嘴巴都合不拢。
  不光是樊哙,魏军上下,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座让他们吃尽苦头,死了多少兄弟,连天雷炮都无法轰破的壶关,竟然自己在崩塌。
  这不可思议的画面,让魏军上下恍然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纷纷揉自己的眼睛,怕自己身在梦中。
  樊哙甚至狠心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直到腿上传来剧痛,证明自己没有睡着时,才确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不是梦中景象。
  片刻间,壶关城门一线的城墙,已下陷一半,仿佛一只来自于地底的远古巨兽,正在吞噬着那座城墙一般。
  “魏王,这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连霸王项羽,也震惊到声音发颤,迫不急待的想要知道真相。
  陶商只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将真相告诉了他们。
  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正是张良所献的破城妙计。
  那日张良附耳献计,便是请陶商派鲁班率一千亲兵,秘密的挖一条地道,直抵壶关城门下方,然后在城门所在的几十步范围,四面的拓宽洞室,同时为了防止洞顶塌陷,事先以木头将顶部支撑起来。
  鲁班虽经过精确计算,将洞室准确的开在了城门下方,但这样巨大的工程,以现在的科技水平,想要完成自然要花大量的时间,所以整整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完成。
  其实城中的守中也听到了地底传来的声音,郭援以为陶商会实施地道之计,事先已派人严密监听地下情况,并深掘沟壕,准备诛杀从地道冒头的魏军。
  郭援自然不会料到,陶商压根就没想用地道潜入壶关城。
  眼下洞室已成,陶商便令鲁班将支撑洞顶的木柱,一并烧毁,柱子一毁,地面巨量的土石失失了支撑,重压之下,自然便崩陷下来。
  项羽终于明白了陶商的解释,不由恍然惊悟,为张良计策之奇而惊叹,更惊叹于陶商的胆量,竟敢用这样风险极大的奇计。
  其余还未明白真相的将士们,眼见壶关城墙倒塌,还只道是上天相助,让壶关城墙自行倒塌,便想自家魏王果然是圣人转世,连老天都在保佑。
  眼前壶关城塌陷得差不多,也该是结束这场攻城之战的时候了。
  深吸一口气,陶商鹰目陡然一凝,手中战刀向着敌城狠狠划下,“大魏的将士们,给本王杀进壶关城去,杀尽顽抗之敌,一命不留。”
  呜呜呜——
  进攻的号角声,冲天而起,震碎天地。
  项羽大喝一声,纵马舞枪,如一道金色的闪电,挟着凛烈之极的战意,狂射而出。
  “杀——”
  七万将士齐声喊杀,轰然裂阵,如出笼的虎狼一般,挟着一腔立功的战意,如潮水般向着崩塌的壶关城扑去。
  壶关城头。
  几千晋军,此刻已陷入了生平最大的恐慌与惊惧之中,乱成了一锅粥。
  舒服了一个多月,他们本就没有想到,魏军会在今天突然发起进攻。
  上城之后,魏军又迟迟不进攻,让他们在城上枯站了一个下午,大多数晋军士卒的精神已放松,甚至已经打起了吹欠。
  他们以为,魏军只是虚张声势而已,并不敢进攻。
  就在太阳西沉,他们以为魏军会不战而退之时,却突然间,感觉到了脚下的震动。
  情况突变,三千人的晋军,只觉脚下的城墙却忽然晃了起来,晃动持续不断,越来越剧烈,片刻就达到了地动山摇的地步。
  紧接着,就在他们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时,伴随着一声巨大的断折声,中央城门处突然向下塌陷入去,整个城体更是向前倾斜出去,近百余名惊恐的士卒,在没有任何反应的情况下,身体便被甩出了城外,从高空中跌落下去。
  惨嚎声一时大作,几百号士卒瞬间被摔成肉泥,城墙在飞快下沉,偌大的城楼也断裂开来,脱离了城墙,轰然翻倒,溅起了漫天的灰雾。
  惊魂失措的守军,不是坠落城头摔死,就是被飞落的木石砸死,要么就是滑入城体的裂隙中,直接被挤成肉饼。
  惨声嚎声此起彼伏,包括城门在内,两翼达数丈的墙体,转眼间就崩塌在了这突如其来的塌陷之中。
  塌陷来的快,去的也快,转眼间就结束。
  从废墟中爬起来,幸存的晋军士卒们,惊恐的四下环望,透过渐落的尘土,他们惊怖的看到,他们所引以为傲,坚不可摧的壶关城墙,竟然已塌成了平地。
  便在他们茫然惊恐,还没搞清楚是为什么时,耳边再次响起了震天的巨响声。
  这一次,巨响不是来自于脚下,而来传自于前方。
  一双双惊恐的眼睛中,惊恐的看到,数以万计的魏军步骑,汹汹如决堤的怒涛般,向着崩塌的壶关扑来。
  灰头土脸的郭援,这时才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抹去脸上的灰尘,四下一扫望,瞬间吓到整个人都僵直。
  “城墙……城墙竟然塌了?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惊愕之极的郭援,陷入了手足无措的惶恐茫然之中。
  环扫左右,残存的晋军士卒,已经吓的慌叫起来,纷纷后退。
  失神的郭援,耳边也响起了震天动地的喊杀声,抬头颤巍巍的一望,惊见数不清的魏军将士,正如虎狼般狂涌而来。
  郭援心头如遭重锤狠狠一击,绝望的情绪瞬间袭遍全身,眼下城墙已塌,险要全失,他拿什么来抵挡魏军的汹涌进攻。
  郭援还在暗暗叫苦时,惊破了胆的晋军士卒,不等魏军冲至,就已向城内抱头鼠窜逃去。
  郭援这才回过神来,急是拔剑在手,大叫道:“给我准备御敌,谁敢后退一步,杀无赦!”
  那声嘶力竭的怒吼声,很快被淹没在了魏军震天的喊杀声中,吓破了胆的晋军,精神已然被城墙的倒塌击碎,哪里还顾得上郭援的威胁,只顾没命的窜逃。
  “不许退,谁退我杀谁!”郭援大怒之下,连斩数名逃跑的士卒,却依然阻止不了这败溃之势。
  便在这时,数以千计的魏军将士,已蜂拥而入,从坍塌的废墟缺口处,灌入壶关城。
  霸王项羽,一马当先,手舞霸王金枪,率先踏上废墟。
  金光四射,项羽手中金枪,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四面电射死开来,将不及逃走的敌卒,成片成片的刺倒在地。
  身先士卒的项羽,鹰目在血雾中一扫,一眼锁定了正在吼叫的郭援。
  “顽抗我大魏天威,郭援,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项羽精神抖擞,狂笑如雷,霸王金枪斩出一条血路,直取郭援。


第四百零三章 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的郭援,尚自气急败坏的狂舞大刀,斩杀着败逃的士卒,企图制止住溃逃之势。
  突然间,武将的本能,使他猛觉身后凛烈之极的杀机,如海潮般狂压而至。
  背后有强敌杀到!
  郭援猛一回头,却见一员金甲魏将,手舞着金枪,挟着无可阻挡的绝世武道,如斩蝼蚁般杀破乱军,向着自己狂杀而至。
  魏军中,能有此绝世武道的枪将,除了项羽,还能有谁。
  官渡一役,项羽力压吕布,已是闻名于世,世人皆知陶商麾下,这员冒充项羽之名的武将,拥有着堪比霸王的武道。
  郭援也不例外,一见项羽,他瞬间便被吓到肝胆俱裂。
  逃!
  郭援的脑海中,杀那间吓到只余下了这两个字。
  可惜,项羽来势太快,他已根本没有逃的机会,只有拼死一战尚有一线生机。
  “冒充古人的家伙,老子就不信你有霸王的武力!”郭援强鼓起勇气,一声狂烈暴喝,手舞战刀迎了上去。
  杀至近前的项羽,一见郭援那起手的把势,便知眼前这敌将,武道跟自己相差太远。
  “蝼蚁般的东西,也配跟我项羽一战么!”
  一声狂烈的冷笑,项羽虎躯飞纵而起,手中霸王金枪如电射出,挟着摧毁一切的无力之力,狂击而出。
  枪锋未至,那强烈之极的劲风,竟如狂风暴雨一般,四面八方的压迫向郭援,如同将他挤入了真空之中。
  郭援气窒已至,精神几乎崩溃,手中战刀只能本能的迎出。
  哐!
  火星乱溅中,一声巨响,一声惨叫,郭援狂喷着鲜血,偌大的身躯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摔落于地。
  一招秒敌!
  跌落于地的郭援,身体肋骨不知断了几根,口中狂喷鲜血,痛苦到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郭援挣扎着想爬起来时,项羽身形已落地,顺势一脚踢了出去,只听“砰”的一声,郭援整个人贴着地面被横踢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一堵断壁上,伴随着咔咔几声断裂响声,整个人便痛到昏死过去。
  项羽也不屑于杀他,喝令身后军士卒他绑了献于陶商,自己纵挥金枪,再度杀向惊慌之敌。
  郭援被生擒,晋军更是土崩瓦解,不堪一击。
  虎狼般的魏军狂涌入城,见人就杀,对于那些投降的晋军,根本不予理睬,一律杀之。
  陶商就是要杀尽晋军,以震慑那些顽抗之徒,让他们不敢跟魏军作对,如今壶关城已破,这些敌卒才知投降,哪里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壶关南门一线,转眼已全线攻克。
  这时的陶商,才不紧不慢的登上了已是废墟的城头,居高临下,俯视着这座血与火浸染的关城。
  这座并州第一雄关,终于被他洞穿,通往晋阳的大道,就此畅通无阻。
  “嘀……宿主取得壶关攻防坚战胜利,获得魅力值1,宿主现有魅力值87。”
  脑海里响起系统精灵的声音,陶商笑了,笑的畅快狂烈。
  “魏王,我军已拿下南门,羽还活捉了守将郭援。”策马而来的项羽,将手中所提的郭援,扔在了陶商跟前。
  摔落于地的郭援,虽受伤不轻,却挣扎着爬了起来,斜瞟了陶商一眼,昂然自恃,也不下跪,更不低头。
  项羽虎目一瞪,厉喝道:“姓郭的,身为俘虏,我魏王在此,焉敢不跪!”
  “我郭援乃世族名门子弟,要跪也只跪晋公这样的高贵之主。”郭援冷哼之声,言外之意,自然是不屑于陶商的出身。
  郭氏一族,乃是并州豪族,同司马氏一族,以及袁氏一族,乃是同一阶级。
  看着眼前自恃出身的郭援,陶商倒是觉的很好笑,想当初他不名一文之时,袁绍等世族豪强,嘲笑他的出身也就罢了,眼下自己坐拥两河,身为天下第一大诸侯,实力何等之强,他竟然还敢拿自己的出身说事。
  他是自讨苦吃。
  陶商瞄了马前的郭援一眼,冷冷一笑:“觉得自己出身高贵是吧,世族名门就了不起是吧,很好,本王倒要看看,你们这些世族名门的风骨,来人啊!”
  陶商鹰目陡然一聚,杀机凛射,拂手喝道:“即刻将这姓郭的,给要本王五马分尸!”
  五马分尸!
  号令一下,郭援瞬时形容大变,原本自恃骄傲的态度,瞬间瓦解,一脸震恐之色。
  郭援以为,陶商看重他乃并州世族的出身,定会逼降于他,所以他才摆出高姿态,等着陶商劝他归降。
  在他眼里,陶商虽然出身卑微,但到了这般地步,在陶商的麾下混个一官半职,也不是不可以。
  可郭援万万没有想到,陶商竟然直接就要杀他,还要用五马分尸这种残酷的杀法。
  惊恐之下,郭援急是叫道:“陶贼,我郭家乃并州大族,你若杀我,就不怕并州世族人人自危,就不怕他们群起抵抗,不肯臣服你吗!”
  陶商一声狂笑,傲然道:“你们这些并州的废物世族,匈奴胡狗在你们的家乡肆意妄为,你们视而不见,却还要助袁尚这个勾结胡虏的狗贼,本王才不屑你们这种货色臣服,你们胆敢抵抗,本王正好将你们杀尽!”
  天雷般的喝斥,狠狠的戳中郭援的脊梁骨,戳到他无地自容,哑口无言。
  他万没有想到,在袁绍这等雄主眼中,视为珍宝的他们这些世族名门,在陶商的眼中,竟如粪土般不值一钱,说灭就灭。
  陶商之残暴,陶商之狂烈,深深的震撼了郭援,震到他竟不知以言。
  “来人啊,还不动手。”陶商拂手一喝。
  荆轲一使眼色,左右亲兵纷拥上前,就打算将郭援带走。
  这下,郭援彻底的慌了,哪里还敢再有什么自忸,忙是双膝一欠,跪倒在了地上,巴巴的恳求道:“郭某知错了,恳请大王开恩,援愿为大王效犬马之劳,援对并州地形了如指掌,定可为陛下攻取并州做出贡献。”
  此时的郭援,全然已不见了适才高贵冷艳的自恃,巴巴的恭称陶商一声“大王”,转眼间更是背叛了袁尚,反过来竟要助陶商夺取并州。
  陶商只一句五马分尸的威胁,就轻易撕碎了郭援外强中干的真面目。
  可惜,陶商言出必行,说杀他,必杀他。
  “你若真是嘴硬到底,本王还倒佩服你,说不定还会给你留个全尸,没想到你竟也是个软蛋,本王更饶不了你。”说罢,陶商狠狠一挥手,再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大王饶命,大王听我啊……”震恐羞愧的郭援,歇厮底里的嚎叫,求陶商饶他一条狗命。
  左右御林军士们已汹汹上前,将郭援拖了下去,绑在五匹战马上,伴随着一声惨烈之极的杀猪嚎声,这位世族公子便被撕成了一块块血肉模糊的碎块。
  杀一个还不够,壶关城中,还有许多陶商非杀不可之人。
  司马懿助袁尚跟自己作对,竟然还给袁尚出了勾结匈奴胡虏的奸计,竟不惜向匈奴人割地,还纵容匈奴人洗劫屠害自己的家乡,就冲着司马懿的所作所为,陶商就绝不会饶他,必灭他司马一族。
  还有其他随着司马氏一族,一同从河内出逃,前来投奔袁尚,来不及从壶关撤走的那几姓世族,陶商也要将他一并族灭。
  战刀向着北面一指,陶商肃杀喝道:“大魏的将士们,给我杀尽壶关城去,杀尽一切顽抗之敌,凡城中世族豪强,统统给本王杀尽,一个不留!”
  号令传下,杀意未尽的大魏将士,挟着熊熊怒火,如潮水般,向着壶关腹地辗去。
  此时此刻,司马朗正率领着一千多世族私兵,匆匆的奔行在前往南门的路上。
  这一千的私兵,乃是身在壶关的世族们,东拼西凑出来的私兵,由司马朗统一指挥。
  司马朗听闻陶商列阵城外,按兵不动许久,心中存有怀疑,便想带着这批兵马,前往城头相助郭援,以免有什么闪失。
  谁料,就在司马朗还在半道上时,却突然听到一声轰塌巨响。
  那声音,就像是南门城墙,竟然倒塌了一半。
  紧接着,就有斥候飞奔而来,惊恐的报说南门已塌,魏军正在大举攻城。
  司马朗当时就懵了。
  他心想南门皆为山石所彻,何其之坚固,魏军的天雷炮都奈何不了,岂能自己说塌就塌。
  惊慌不解之下,司马朗当即加快步伐,率一千世族私兵赶往南门,想看个究竟。
  却不料,一路上崩塌之声渐息,喊杀声却如潮而起,震天动地,这让司马朗心情越发的不安,隐约已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当司马朗转过街脚,进入通往南门的正道时,一抬头,整个人瞬间石化,惊到目瞪口呆。
  那表情,仿佛看到了这辈子,最最可怖,最最不可思议的画面。
  南门,竟然不见了。
  准确的说,原本巍然而立的南门,竟然变成了一堆塌陷的废墟!
  大道上,狼狈惊慌的晋军士卒,正夺路狂逃,身后,数以万计的魏军步骑,正如狼驱虎一般,翻过废墟,向着壶关腹地狂辗而至。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南门怎么会塌了?这怎么可能?”惊恐的司马朗,思维陷入了困境,以他的理解能力,根本无法理解,坚不可摧的南门城墙,如何在转眼之间,就崩成了一堆废墟。
  就在他震怖之时,正面方向,魏军已逐辗着晋军兵杀近,司马朗当然知道,自己这一千私兵,根本挡不住强大的魏军。
  只见正前方处,“魏”字的王旗已了现,是陶商亲率着铁骑大军,辗入了城内。
  “陶商这奸贼,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司马朗心中震怖茫然无比,脑子全被困惑填满。
  他很快又清醒过来,意识到壶关已破,大势已去,连郭援都败了,自己若还傻乎乎的一战,便是自寻死路。
  失魂落魄的司马朗,根本没有半点抵抗的心思,只能黯然的掉转马头,带着一千多同样惊慌的败兵,向着北门方向逃去。


第四百零四章 助战
  司马朗率领着一千私兵,直接先逃回了自己司马氏一族的驻地,带着全族老小就往北门逃去。
  “大哥,出了什么事?”闻讯赶来的张春华,惊奇的问道。
  因是张家与司马家关系密切,所以两家的营地住的比较近,司马朗才召呼自己一族逃跑时,顺道也支会了张氏一族。
  “南门塌了,陶贼的兵马正大举杀入城中,壶关是守不住了,咱们必须赶到陶贼杀到之前撤走。”司马朗沉声道。
  “南门塌了?”张春华花容惊变,“南门都是山石所彻,固若金汤,怎么可能塌了呢?”
  “我也想不通啊,不知那陶贼用了什么神奇手段,竟然以把好端端一座固若金汤的城墙弄塌。”司马朗苦着一张脸道。
  张春华俏脸愕然,明眸中流转着深深的震惊,高耸的胸脯剧烈的起伏,整个人儿也陷入到了对陶商的惊奇之中。
  “你张家的人都已经到了吧,幸亏我手中还有一千私兵,正好护着咱们两家撤走,事不宜迟,赶紧走吧。”司马朗说着,叫了一匹马来,将张春华强行扶了上去。
  张春华也清醒过来,刚想拍马而走,却猛又想起了什么,忙道:“大哥,咱们两家走了,赵家,杨家,还有其余几族怎么办?”
  司马朗一怔,面露为难之色,只稍稍一犹豫,便无奈的咬牙一叹:“事到如今,我也顾不得他们了,只能先救咱们两家撤走,至于其余几族,只能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说罢,司马朗也不敢再迟疑,拨马便走。
  耳听司马朗决定抛弃其余几族,张春华身儿一震,秀眉间显露惊色,刚想说什么,司马朗却已策马而去。
  “唉……”张春华无奈之叹,也只能跟随而去。
  壶关攻陷。
  陶商攻克了壶关,上党的晋军基本便被肃清,制约魏军北上的障碍,基本已被扫消。
  陶商马不停蹄,留部分兵马打扫战场,当即率大军轻装北上,直奔晋阳而去。
  ……
  界休关。
  大营中,袁尚正一脸轻松的坐在上首,听着逢纪汇报战况,全然已没了先前的慌张。
  界休关南,英布的进攻虽猛,但毕竟兵马只有一万,袁尚凭着一万晋军,以及界休关之险,轻松击退了英布数轮进攻。
  界休关稳若泰山,而壶关方向,魏军虽占据了上党郡全境,将壶关变成了一座孤城,但郭援却凭借着三千兵马,把壶关守成固若金汤,整整拖了陶商一个多月。
  壶关不下,八万魏军就得被钉死在关城下,不敢北上进犯晋阳。
  而今初春已至,春雨已下,只要郭援再支撑个把月,太行山就会变成泥泞之境,魏军粮草转运不利,非得撤兵不可。
  魏军一撤,他就能出兵收复上党全境,他的晋国就能有惊无险的渡过这一次的危机。
  听着逢纪的汇报,袁尚表情愈发轻松,嘴角甚至浮现出了一丝得意的笑意。
  “晋公,郭将军坚守壶关,拖住八万魏军,此番若击退陶贼,郭将军实为首功,晋公需当对他重重有赏才是。”司马懿也笑着提议道。
  “仲达言之有理。”袁尚连连点头,“本公素来赏罚分明,郭援有大功,本公岂能不赏,只要陶贼一退兵,本公就封他为镇东将军。”
  袁尚封赏一说出口,立时引起众武将们的羡慕,尤其是吕布和颜良两员大将。
  想以吕布和颜良的实力,以及资历,在袁尚麾下不过官封杂号将军而已,郭援年纪轻轻,却连升数级,直接踩在了他们头上,焉能不令他们心生嫉妒。
  颜良他们知道,郭援乃并州大族,袁尚如此重封,绝非是封赏那么简单,还有趁机笼络郭氏一族的意图有关。
  想到这些,颜良几将心中虽有不爽,却也只能暗自叹气。
  “晋公英明神武,赏罚分明,我等岂能不为晋公效死力。”司马懿趁势拱手恭维道。
  袁尚得意,哈哈一笑,拂手道:“只要你们好好为大晋效力,本公是绝不会亏待你们的,今日赏的是郭援,明日赏的就有可能是你们当中任何一人。”
  群下们一听这话,赶紧纷纷的出言,大表对袁尚的忠心,皆拍着胸脯声称要为大晋赴汤蹈火,再所不惜。
  袁尚是志得意满,情绪越来越高涨,一张脸笑到合不拢嘴。
  便在此时,亲军匆匆而入,惊道:“禀晋公,壶关已为魏军攻破,陶贼正率大军向晋阳逼近,郭将军为陶贼所杀,司马公子刚刚败逃而归,正在帐外求见。”
  壶关失守!?
  这情天霹雳般的情报,霎时间轰在了晋国君臣的脑袋上,把他们畅想的所有未来,统统都轰为粉碎。
  袁尚原本一张得意的脸,瞬间惊恐到抽曲变形,整个人竟是在一瞬间,惊到傻懵在了原地,口中颤声道:“壶关城固若金汤,就算陶贼有天雷炮,也休想轰破,怎么可能被攻陷?”
  大帐中,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惊慌失措,震惊茫然之中。
  司马懿泰然自若的脸,也在第一时间被惊愕所占据,但转眼之间,但听得自己兄长顺利逃了出来,不由暗松了一口气,平静了下来,忙叫将司马朗传入。
  片刻后,灰头土脸的司马朗,黯然步入了帐中。
  “大哥,陶贼是怎么攻破壶关的?”司懿第一个质问道。
  司马朗长叹了一声,便心有余悸的将陶商如何暗挖地道,弄塌了壶关南门城墙,如何攻入壶关的经过,默默道了出来。
  袁尚等君臣,一个个听的是嗔目结舌,仿佛在听天方夜谭一般,万万想不到,陶商竟能用这等近似于“异想天开”的手段,攻破了壶关。
  “我本想保护各世族撤逃,只是敌军太多,我力战不敌,只能保护我司马家和张家撤出,其余几族来不及出逃,皆被陶贼那残暴的畜牲杀害了。”司马朗又愤慨道。
  晋国群臣,自袁尚以下,完全陷入了恐慌之中。
  壶关的失守,意味着魏军可越过上党天险,轻松的进入并州盆地,八余万大军轻松的杀往晋阳。
  袁尚欲阻魏军,就势必要分兵去救,然魏军已进入平原地带,通往晋阳的路上,几乎无险可守,自己凭借着这点兵马,如何能在平地上,阻挡陶商八万大军的辗压。
  再者,若是一分兵,界休兵力一少,所受到的敌人南面的压力就将倍增。
  稍有不慎,袁尚就要陷入两面皆失的危险境地。
  只是,若不分兵去阻击陶商,就只能坐看晋阳被陶贼攻下,晋阳乃并州核心所在,若一陷落,就意味着他晋国就此完蛋。
  袁尚已别无选择,必须要派兵去阻击陶商。
  只是,凭手头这点兵马,无异于以卵击石,又怎么能阻挡得住。
  袁尚脸色阴沉如铁,神色变化不定,一时间失了分寸,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看向田丰和逢纪。
  此时的逢纪,早已没了主意,只能做一脸的苦相。
  田丰却沉叹一声,目光瞪向司马懿,“我先前早就说过,应当先去救壶关为重,谁料是某人自作聪明,劝晋公不去救,放任壶关被围,才酿成今日之祸,恕丰也无能为力。”
  田丰口中埋怨的某人,自然便是司马懿。
  “司马仲达,你说该怎么办?”袁尚即刻瞪向了司马懿,语气只已流露出了责备之意。
  此时的司马懿,脑子也有点懵,一时间竟也想不出什么应对之策。
  “晋公莫急,就算陶贼攻下了壶关又能怎样,我有一计,必可击退陶贼。”本是心有余悸的司马朗,突然大声道。
  “你……你有什么计策?”袁尚吃惊的看向司马朗,一脸的不信。
  司马朗便抬手向东一指,“上党山路崎岖,陶贼此番兵围壶关时,并没有带骑兵,如今他攻破壶关,必以步军轻装前进,想要速破晋阳,只要他的步兵一出上党,进入到平坦地带,咱们只需万余铁骑,必可轻易击破陶贼。”
  “你说的倒是有些道理。”袁尚眼前一亮,点了点头,却又犯了难,“可惜匈奴主力已灭,我们哪来那么多骑兵去对付陶贼。”
  司马朗嘴角扬起一抹诡笑,似是早知袁尚会这么问,张口就准备回答。
  话未出口时,司马懿已猛然省悟,便抢先道:“黑山贼张燕拥兵数万,盘踞于太行山中已久,其麾下便有一万铁骑,我们可以借张燕的骑兵,前去阻击陶贼。”
  张燕。
  袁尚眼前一亮,蓦然间闪过一丝精光,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
  轩眼间,袁尚的眉头却又皱了起来,摇头道:“那张燕素来与我袁家为敌,当年就曾相助公孙瓒,几次三番的跟我们袁家作对,哪怕公孙瓒覆灭,我袁家一统河北之后,他都不肯臣服,眼下他又怎么会出兵助我们对付陶贼呢。”
  “此一时,彼一时也。”
  司马懿脸上重新扬起自信的笑容,不紧不慢道:“张燕此人的野心,无非是割据太行而已,当年袁公有一统河北之势,会威胁到他,所以他才会相助公孙瓒。而如今,河北分裂为晋燕魏三家,正方便他周旋于三国之中,立于不败之地,所以眼前的局势,正是他所想要的。”
  话锋一转,司马懿接着道:“倘若我晋国被陶贼所灭,河北便极有可能再次归于一统,这必是张燕所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为了自己的利益,我料定他必会出兵相助我们。”
  一番话,彻底打消了袁尚的狐疑,令他精神为之大作。
  诚如司马懿所言,陶商兵马虽众,却多为步兵,如果张燕能出山相助,以一万骑兵击败七八万的魏军步兵,倒并非是不可想象之事。
  退一步讲,就算张燕不能击退魏军,也可凭借骑兵的机动力,不断的搔扰魏军,令其无法顺利进兵。
  只要张燕可以将魏军拖延个把月,到时大雨一降,太行诸陉不畅,陶商就算拿下了壶关,不还得一样的撤兵不可。
  权衡许久,袁尚的嘴角,重新掠起了一丝狰狞的冷笑,当即令献计的司马朗,携着他的亲笔书信,前往黑山去邀张燕助战。


第四百零五章 黑山铁骑
  “朗遵命。”司马朗慨然领命。
  当下司马朗便拿了袁尚亲笔书信,匆匆拜辞而去。
  “大哥且留步。”他前脚一出门,司马懿后脚就跟了出来。
  “二弟可还有什么叮嘱吗?”司马朗停下了脚步。
  司马懿一脸郑重道:“魏军虽只有步军,然陶贼诡计多端,他麾下还有一个叫养由基的家伙,握有一支叫破军营的弩兵,乃是破骑兵的利器,大哥此去若是请了张燕,务必要提醒他,千万莫让他上了陶贼的诡计。”
  司马懿对陶商是深为忌惮,将陶商的用兵手段,以及魏军的装备情况,分析得是极为透彻,这时便倾尽所知,教授司马朗万全之策。
  司马朗对自己这个弟弟的能力,自然是深信不疑,每一句话都认真听取,牢牢的记在了心中。
  “二弟所说,为兄都记下了,放心吧,有我在,张燕绝不会中了陶贼的诡计。”司马朗自信道。
  司马懿这才放心,向着他一拱手:“大哥,晋国的安危,天下世族的存亡,就全托付给大哥了。”
  司马朗亦郑重其事道:“仲达你放心,为兄此去,定当说服那张燕出兵相助。”
  说罢,司马朗就此与司马懿告别,星夜兼程北上,赶往黑山。
  司马懿一直将自己的兄长,送出了界休关外,立于城头,目送着那一骑绝尘北去,鹰目深凝,口中冷冷自语道:“陶商,只要有我司马懿在,你就休想染指晋国……”
  ……
  太原郡以东,箕城以东四十里。
  大魏的战旗,迎风飞舞,那支绵延看不到尽头的队伍,正意气风发的行军。
  “大王,再往前四十里,就是太原郡最东边的城池箕城,城中守军不过七百。”飞奔而来的斥侯禀报道。
  陶商精神为之一振,欣然喝道:“传令下去,全军加快行军,定要在袁尚援军赶到前,给本王攻下箕城。”
  箕城乃太原郡东南最远的一座城池,也是晋阳城东南门户,只要攻下这箕城,陶商的大军就能顺利进入太原盆地,前面的地势只会越来越开阔,将更有利于大兵团展开,发挥他兵力上的优势。
  张良却提醒道:“袁尚应该早就得知了壶关失陷的消息,这个时候援军早应该赶到箕城布防才是,现在箕城中只有守军七百,似乎有点古怪。”
  “子房你担心什么?”陶商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张良便道:“袁尚手头所余兵马不多,他若率军回援,就可能陷入南北不能兼顾,全面失利的境地,这其中的利害,袁尚看不出来,那司马懿应该不会看不出来,所以良以为,袁尚绝不会采取简单的率军回援,跟咱们硬碰硬的方式。”
  “子良言之有理,司马懿这厮,可比袁尚要精明十倍,不可不防。”陶商微微点头,“那子房觉的,司马懿会让袁尚如何阻击我们?”
  张良便不假思索道:“我军因太行山路难行,所以只以步兵轻装前进,大部分的骑兵都还在后边,就连破军营也因为重弩沉重,被甩在了后边,眼下咱们已进入开阔平地,用骑兵对付我们是最好的办法,司马懿应该能想到这一点。”
  骑兵?
  陶商眉头微微一凝,若有所思。
  不等陶商开口,樊哙却已哈哈笑道:“我说房子啊,这回我看你是想多了,袁尚现在已经穷的叮当响,他到哪去变出一路骑兵来对付咱们啊。”
  “袁尚手头是没有骑兵,但东面的黑山中,张燕却握有万余铁骑,我就怕袁尚派人邀张燕出山助战。”张良手向东面一指。
  听到张燕之名,陶商心头蓦然一震,仿佛猛的想什么。
  “你就是想多了。”樊哙又不以为然的一笑,“房子你也不想想,那张燕历来跟袁家对不上眼,现在袁尚落难,张燕应该幸灾乐祸才是,他又怎么会去救袁尚,他有病啊。”
  张良冷笑不语,仿佛不屑于跟樊哙这个没脑子的粗人解释,只看向了陶商。
  陶商却已明悟,默默道:“张燕当时跟袁绍作对,是因为袁绍一统河北,威胁到了他的割据,而今本王攻灭袁尚在即,大有一统河北之势,威胁到了他的割据,这个时候,出兵相助袁尚,维持晋国的存在,才符合他的利益。”
  陶商一席话,说的樊哙是晕头转向,一头的雾水,半晌还没有反应过来。
  “晋公英明。”张良却笑着一拱手,“为防万一,良以为我们是不是暂停进军,等后续骑兵跟上来,或者是破军营抵达,再继续向箕城进军不迟。”
  “不可!”
  陶商却立刻否定,决然道:“眼下雨水越来越多,再用不了一个月,太行山就将泥泞难行,我军粮草补给跟不上,纵然有破军营和骑兵也将无济于事,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再拖延,必须即刻杀入太原盆地,才能就地取粮。”
  张良身形微微一震,转眼领悟了陶商意图。
  春雨大降,山路泥泞,粮草转运不利已经是不可避免之事,陶商唯有尽快攻入太原盆地,攻陷太原郡诸城,才能尽取库府粮草,供己军所用,这就叫作以战养战。
  “大王所言有理,只是咱们既无破军重弩,又没有骑兵,倘若那张燕真率骑兵前来阻击,还是一件头疼的事。”张良提醒道。
  陶商却一摆手,冷笑道:“那就是你张子房的事了,到时看你能不能随机应变,想出一条破敌妙计来,让本王趁势灭了张燕此贼。”
  张良一怔,旋即笑而不语。
  ……
  大军继续北进。
  傍晚时分,大军进至箕城东南二十里,这时,斥侯传来回报,黑山贼首领张燕,已率一万铁骑抢先进驻箕城。
  事态的发展,果然与张良所担心的一样。
  大魏诸将们听闻黑山骑兵前来,众将大多提议暂停进军,等后续的破军弩营和骑兵赶来,再与敌一战。
  众将都是成名之将,个个是铁胆豪杰,他们自然不是怕了张燕,而是他们清楚的知道,敌我双方的优劣。
  陶商却决毅进军,下令三军饱食,次曰清晨,尽起大军向着箕城城继续推进。
  二十里外,箕城。
  “这陶商当真是目空一切,知道我黑山铁骑前来,竟然还敢继续进攻,果然跟传说中一样狂妄。”城头之上,张燕讽刺道。
  身边陪立的司马朗,忙是提醒道:“陶贼狂是狂,不过此贼行事向来奸诈,眼下他明明知道张将军铁骑已至,却还敢有恃无恐的继续进兵,只怕他有诈,我们还当小心才是。”
  司马朗时刻不忘司马懿临行前的叮嘱,自然要时时刻刻的提醒张燕。
  张燕遂也不敢轻易用兵,只派出大量轻骑斥侯,严密监视侦察魏军的虚实情况。
  一路路的斥侯很快就发回情报,声称魏军中既没有破军重弩营,也没有骑兵保护,数万大军基本以步兵为主,仗着人多势众,一路向着箕城平推而来。
  “没有重弩兵,也没有骑兵,光仗着人多就敢横行无忌,陶商啊陶商,你是有多么不把我张燕放在眼中,是时候让你吃吃苦头了。”
  张燕被激起了雄心,即刻下令,尽出一万黑山铁骑,出城正面阻击魏军。
  司马朗本是忌惮于陶商,只是得知魏军中没有重弩,也没有骑失,怎么也想不出陶商能有什么办法击破张燕的一万铁骑,便又想这倒是个击破陶商的大好机会。
  思索再三,司马朗便也不反对张燕出战,只提醒道:“张将军千万要小心,如果陶贼撤退,不可轻易追击,以免中了陶商的伏兵之计。”
  司马朗思来想去,便想陶商除了用伏兵之计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破解张燕的一万铁骑。
  “司马先生尽管放心便,这陶商有几分诡诈,我早已摸的一清二楚,我不会傻到中他的诱敌之计的。”张燕自信地笑道。
  张燕这般一说,司马朗却才放心,便自率千余兵马守箕城,坐等张燕成就大功。
  是日,下了几天的春雨已停,风和日丽。
  正午,魏军八万大军,如黑色的潮水一般,漫卷原野,逼近箕城。
  张燕横枪傲立,身是黑压压如乌云铺地般的黑山铁骑,背城列阵。
  举目一瞟逼近的魏军步兵阵,张燕一眼便看出,魏军的侧翼缺少骑兵保护,乃是薄弱之处,嘴角不由掠起一丝狰狞的冷笑。
  “随本将搅乱敌阵!”张燕大枪一扬,厉声大喝,当先纵马而出。
  一万多黑山铁骑,如潮水一般狂涌而出,大叫着向着魏军步兵阵袭卷而去。
  “这个张燕,也太过自信了吧,纵然魏军没有重弩,强弓还是有的,你这么正面冲击,冲得破魏军之阵才怪。”
  箕城箕头,那司马朗见张燕这般急切的发动攻击,眉头不禁暗暗一皱,面露担忧之色。
  便在他担忧的瞬间,滚滚黑山铁骑,已狂涌至魏军阵前百步,进入了弓箭射程。
  八万魏军将士,不动如山,丝毫没有被敌人万马奔腾的气势所吓倒。
  “给本王放箭。”陶商果断的下令道。
  令旗摇动,数千支箭矢腾空而起,向着黑山军呼啸而去。
  魏军虽没有带破军重弩,也没有骑兵,但弓手怎么可能没有。
  数千利箭腾空而起,若是正面覆盖向敌骑,杀伤力自然也是极其强大,一波就能将黑山铁骑射个人仰马翻。
  这时,张燕嘴角却扬起一抹不屑的冷笑,当即大喝一声:“全军转向,攻敌右翼!”


第四百零六章 小小玩意儿威力大
  话音未落,张燕已拨转马头,身后跟随的帅旗也随之转变方向。
  帅旗方向一变,正面冲锋的黑山骑兵们,即刻调整方向,追随着帅旗所在,向着魏军的右翼斜击杀去。
  嗖嗖嗖!
  眨眼之间,数千利箭袭至,却扑了个空,除了十几名反应慢的敌骑外,大部敌骑皆避过箭袭。
  张燕纵马如风,率领着他的军团,迅速的向魏军的右翼扑去,试图趁着魏军阵形不及变化时,一举从右翼突破。
  城头。
  司马朗看到这画面,眼中的担忧之色一扫而空,脸上不由浮现出欣赏的表情,点头赞道:“我就说嘛,张燕不可能这么莽撞,果然方才只是佯攻,只为搅乱敌军阵形,能纵横太行多年,这个张燕运用骑兵的本事,果然是了得,看来陶贼此番碰上克星了。”
  司马朗欣慰的片刻间,黑山骑兵卷着滚滚狂尘,已斜击向了魏军右阵。
  “全军,变阵。”陶商却高声一喝,从容不迫,似对敌军的战术,早有心理准备。
  中军上,王旗摇动。
  轰然响起的铠甲兵器碰撞声中,指向西面的魏军大阵,如同一头巨兽般,缓缓转动方向,将矛头对准了北面。
  枪锋如林,盾如长城,迎向敌骑冲击的方向,再次结成了坚不可摧的铁壁。
  敌骑已冲至六十余步。
  这已经是相当近的一个距离,足以避过魏军的弓箭远射,只是黑山铁骑依旧要冲击魏军枪盾阵,是否能冲破,张燕并没有十足把握。
  张燕思绪飞转,他瞬间就断定,现在还不是硬冲的时候,当即喝道:“全军再给我转向,袭敌后阵!”
  厉喝声中,张燕已先掉转马前,从魏军枪盾阵前的抹过,绕出一道弧线,改向魏军东面的后阵杀去。
  一万黑山骑兵皆是善骑之士,号令一变,即使在狂奔之中,也能迅捷无比的变向,挟着滚滚狂尘,他们再次从魏军阵前抹过。
  敌骑攻击方向一变,魏军若想抵挡,就得再次变阵。
  “我说大王,咱们被黑山骑这么牵着鼻子走,可不是个办法啊,再变两下阵,咱们的阵形就要被扯乱,那时就危险了。”樊哙着急的嚷嚷道。
  陶商却冷冷一笑:“张燕的那点手段,全在本王掌握之中,放心吧,张子房早就想到了破敌之策,你就等着待会杀个快吧。”
  樊哙一怔,没想到陶商已有破敌之策,目光不由看向了张良,却见那家伙依旧是一副成竹成胸,云淡风轻的微笑。
  “奶奶的,又故弄玄虚,有啥妙计就不能早点说么……”樊哙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嘴里嘟囔抱怨着,强压住不安的心理,继续观战。
  中军处,王旗再度摇动,下达了变阵号令。
  轰响之声再起,魏军这头庞然巨兽,再次吃力的挪动身躯,进行变阵。
  这一次魏军的变阵,步伐已比先前慢了半拍,阵形也开始出现凌乱不齐,似乎已开始露出破绽。
  “陶贼,我看你还能变几次,早晚也得被我扯动出破绽来……”张燕心中冷笑,当即下令再次转向,又从魏军阵前掠过,向着南面斜击而去。
  第三次变向,这一次,魏军的阵势终于被搅乱。
  彭越所指挥的盾手和枪手们不及同时转向,彼此间发生碰撞,左翼方向立时出现了短暂的混乱。
  步兵对阵骑兵,最重要的就是阵形,哪怕是一丁点的破绽,也足以致命。
  张燕乃骑战高手,魏军这瞬息间出现的破绽,自然被他一眼看穿。
  那张狰狞的脸上,得意之色已尽起,他放声狂笑,大叫道:“陶商,我张燕是绝不会让你一统河北,威胁我割据黑山,今天,就让我黑山铁骑,摧毁你的野心吧,给我杀!”
  狂笑声中,张燕枪锋一指,纵马如风,直取破绽已出的魏军左翼而去。
  身后,那一万黑山铁骑,如铺天盖地的洪流,疯狂咆哮,向着魏军狂卷而去。
  瞬息间,敌骑已至五十余步。
  “糟了,彭越那边乱了,这要是给敌骑冲破了,麻烦就大了啊。”樊哙吓的哇哇叫道。
  左右诸将,无不神色惊变。
  张良的嘴角却掠起一丝诡笑,淡淡道:“大王,时机已现,可以发动了。”
  陶商也淡淡一笑,向着荆轲示意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荆轲会意,急忙按照事先的约定,将一面赤色的令旗,高高的举了起来。
  号令传下,居于中军处,本是准备用来进攻箕城的数十门天雷炮,即刻动作起来,竟似要发射石弹。
  原来,陶商的破敌妙计,竟然是要用石弹去轰骑兵。
  这怎么可能!
  瞬息间,左右樊哙等众将,一个个的都震傻了眼。
  天雷炮这种投石机,威力虽然大,但准头却极差,射速也很慢,用于攻城尚可,用于野战对付骑兵根本发挥不出什么作用,就算强行要用于野战,也必须大规模的准备,单只十余门天雷炮,简直就是形同虚设。
  “我说大王,你竟然要用天雷炮轰敌人的骑兵,你不是跟咱们开玩笑的吧!”樊哙更是惊到下巴都要掉下来。
  诸将皆是满脸惊疑,皆想自家大王向来用兵如神,张良也是奇计百出,怎么在这关键时刻,却想到用天雷炮去轰敌兵的荒唐昏招来。
  前方,敌骑已狂涌而至。
  陶商无视众将狐疑震惊的目光,战刀狠狠一指,“天雷炮,给本王发射。”
  荆轲即刻摇动赤色令旗。
  号令传下,顷刻间,十余门天雷炮轰然发射。
  呜呜的破风声中,无数黑色之物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腾空而起。
  那东西,竟然不是石弹,而是无数细小如荆棘般的东西,密密麻麻,如漫天花雨般倾泄向了狂冲的敌骑军团。
  黑色的荆棘,名叫绊马钉。
  此物,正是张良所献,鲁班连夜打造,用于克制黑山铁骑的利器。
  这种四棱的青铜器,其精妙之处就在于,随便怎么扔到地上,总有一面钉子会朝上,正好克制骑兵。
  绊马钉虽然精妙,但制造起来却并不难,鲁班只带着百余铁匠,花了两天时间,便造出了几万枚。
  中军阵中,那十几门天雷炮,表面看起来是为了攻城而用,实则却是用来发射这绊马钉。
  漫天的绊马钉,叮叮铛铛的洒落,把樊哙等一众将士,都瞧的是目瞪口呆。
  樊哙他们并不知这些钉子的妙处,自也不知其利害,心里惊奇的琢磨着,自家魏王是不是昏了头,竟然想用这小小的钉子砸死敌军铁骑不成?
  魏军将士在犯嘀咕,箕城城头上,司马朗却在冷笑:“陶贼束手无策了么,竟然蠢到用投石机来对付骑兵,看来他再诈诡多端,也终究有犯浑的时候,这一战,张燕羸定了。”
  越想越兴奋,司马朗不禁放声大笑起来。
  前方战场处,绊马钉依然是如雨而下。
  黑山骑兵的冲锋依旧迅速,这些黑山兵们原还打算闪避魏军射来的石弹,却没想到当空而下的只是一些破铜烂铁,惊异之下,却让他们也暗松了口气,更加肆无忌惮的向着魏军冲去。
  铁骑滚滚,声势浩荡。
  军阵中,魏军将士已然变色,却唯有陶商沉静如山,只斜拖着大刀,如看小丑表演一般,以讽刺的目光,傲视着敌骑扑至。
  “大王,敌骑就要撞……”
  樊哙一个撞字未及出口,前方处,汹涌的黑山铁骑,陡然间异变突生。
  原本汹汹而至的敌骑,突然间却像是被无形的箭射中一般,马嘶人嚎,成片成片的栽倒在冲锋的路上。
  十骑!
  百骑!
  千骑!
  栽倒的敌骑数量迅速的增加,滚滚如潮的敌骑,如拍上沙滩的浪头,一浪接一浪的拍死在沙滩上,尘雾扬飞,惨烈之极。
  眼前这不可思议的画面,把包括樊哙在内,八万多的魏军将士,统统都看的懵住了,恍然间以为眼睛产生了错觉。
  “怎么回事,黑山贼怎的突然就都抽筋落马啦,被鬼附身了么?”樊哙惊的大叫,眼眸中迸射着前所未有的困惑。
  陶商却一笑,将手中一枚绊马钉,扔给了樊哙。
  “这是啥玩意儿?”樊哙看着手中那小东西,眼中尽是糊涂。
  看着看着,樊哙那张憨憨的脸上,瞬间涌起惊喜之色,已是明白了这绊马钉的用处。
  他猛抬起头,以一种惊叹的目光看向了微微而笑的陶商。
  此时他敢明白,为何他的魏王敢以纯步兵,不用骑兵,不用重弩兵,就敢对战一万黑山铁骑,原来,手中竟是握有这等制敌利器。
  想明白了一切,樊哙忍不住啧啧叹道:“想不到这样小小一个玩意儿,竟然能克制骑兵,魏王啊,你咋不早说啊,害咱们又白白担心了好久。”
  陶商哈哈一笑,鹰目瞄向前方,继续欣赏敌人的狼狈。
  前方,一万黑山军已陷入空前的混乱中。
  当先的千余敌骑被绊马钉放倒,跟随后面的不知虚实,惊惧之下急是收敛马速,却因冲势太快,收止不及,径直撞上了倒地的人马身上。
  如此前后倾轧,连锁效应之下,一万汹汹而至的西凉骑兵,不多时便乱成了一锅粥。
  “给本王火上浇一把油吧,放箭!”陶商冷笑喝道。“放箭。”
  号令传下,数千弓手从容放箭,数千利箭呼啸而出,向着挤成一团的敌人呼啸而去。


第四百零七章 贼寇,一命不留!
  此时的黑山骑兵,丧失了速度机动,再也无法及时避箭,只能任由魏军弓手乱射。
  嗖嗖嗖!
  箭如雨下,成百上千的黑山贼被从马上射翻下去,他们不是被绊马钉扎穿了脑袋,就是被射穿要害,当场毙命,其余则皆死在互相踩踏当中。
  片刻间,方圆百步的范围之内,便已被鲜血所染,所有人的耳膜之中,都充斥着痛苦的嚎叫声。
  此时此刻,箕城城头之上,七百守城的晋军,已被眼前这不可思议的画面,吓到个个目瞪口呆。
  原本得意的司马朗,更是震惊到嗔目结舌,脸上尽被惊怖狐疑所袭据,口中颤声惊道:“怎么会这样,陶贼难道使了什么妖法?好端端的,张燕的黑山骑兵为何突然无故落马?”
  和司马朗一样,此时的张燕,同样也沉浸于惊怖之中。
  就在几秒钟之前,张燕的脑海中,还在勾勒他如何杀进魏军阵中,杀得魏军片甲不留的画面,想着自己如何杀败无敌于天下的魏王,一战扬名于世。
  谁曾想到,转眼之间,他的一切美妙幻想,统统都被那些从天而降的小铁钉,轻轻松松的刺碎。
  眼看着己军铁骑,如中了邪似的纷纷栽倒于地,眼看着他的将士们,彼此死在自己人的踩踏之中,眼看着魏军的箭矢,肆意的收割着他的士卒性命,张燕陷入了此生最大的恐慌之中。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那陶贼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惊慌中的张燕,心中一百个疑问,却不敢再前进一步,急是勒住了战马。
  左右处,他的黑山骑兵已是人仰马翻,死伤无数,转眼间便有近千人栽倒于血泊之中。
  张燕震怖难当,勒住战马,环面四周惨烈,已是彻底的失去了分寸。
  几十步外,魏军将士们则无不惊喜万分,欢呼雀跃。
  樊哙等诸将,看向陶商的目光中,已尽是惊叹。
  陶商却笑而不语,只以冷绝的表情,欣赏着眼前黑山贼的惨烈之景。
  他之所以率步军前来攻箕城,就是故意向张燕示弱,诱使张燕率骑兵主动出击,否则,若是对方采取守势,则又会拖延他进军晋阳的速度。
  张燕果然中计,以骑兵主动发起进攻,而骑兵对步兵战术,无非就是袭扰侧后,等步军军阵出现破绽,才趁势发动冲击而已,这些战术陶商早就了解于胸。
  陶商就由着张燕折腾,几个来回后,故意在左翼露出了破绽,为的就是引张燕放心的发动冲击。
  张燕果然中计,自以为发现了魏军破绽,想要一举击溃魏军,却不料,陶商早就为他准备好了绊马钉这等克制骑兵的利器。
  旷野中,黑山骑兵惊恐的尖叫着,如无头的苍蝇一般乱逃乱撞。
  片刻后,张燕终于从这惊恐的画面中惊醒过来,恢复了几分理智,四下一扫,终于发现了地面上,那一枚枚的小钉子。
  张燕反应极快,立时就意识到,正是这种小钉子,扎破了他战马的蹄子,才能转眼间把他的一万铁骑,扎个人仰马翻。
  此时,他才惊觉,自己中了陶商的诱敌之计。
  “这个陶贼,实在是……”
  张燕是又惊又怒,也不及多想,急是翻身跳下马来,大叫道:“弟兄们,下马,不要惊慌,牵着战马回撤,避开脚下的钉子。”
  张燕当先跳下马来,一手牵着战马后撤,一手舞动着大枪,抵挡着身后袭来的利箭。
  其余幸存的黑山骑兵们,终于都反应过来,皆是跳下马来,学着张燕的样子,小心翼翼的牵着战马后撤。
  他们这般一下马,倒是可以避免战马被钉子所扎,却更加变成了活靶子,任由魏军的利箭狂射。
  几轮箭矢后,张燕好容易走出了那么密布着绊马钉的原野,环顾四周,却痛苦的发现,他的一万黑山骑兵,竟已死伤过半。
  张燕心中是恨怒万分,甚至在滴血。
  这一万黑山铁骑,可是他苦心经营多年,赖以雄霸太行山的命根子所在。
  想当年,无论是公孙瓒,还是袁绍,都奈何不了他,却不想,就这样毁在了陶商的手中。
  虽恨怒万分,张燕却不敢回头,急欲翻身上马逃跑。
  晚了。
  陶商既然决心诱他决战,就报着的是一战尽灭的他的决心,又岂会容他走脱。
  “好戏看够了,全军进攻,给本王一举歼灭黑山贼!”陶商战刀一扬,豪烈的下达了肃杀之令。
  呜呜呜——
  进令的号角声,冲天而起,将魏军将士的战斗热血,瞬间点爆。
  项羽等诸将,各自纵马跃阵,率领着本部的兵马,分从两翼,避过那一片绊马钉区,从两头向着逃跑的敌寇夹击而去。
  “杀黑山贼——”
  “杀张燕——”
  魏军将士咆哮如雷,震碎敌胆,直令天地变色。
  而此时,原本气势昂扬的黑山军,他们的斗志早就被先前的惊恐所瓦解,此刻魏军全线出击,他们残存的斗志,更是瞬间崩塌,纷纷欲上马狂逃。
  “撤退,全军速速撤往箕城!”张燕更是沙哑的惊叫道。
  不用他提醒,残存的几千黑山军,早已望风而逃。
  可惜,敌军速度优势已无,还来不及上马之时,魏军狂潮已铺天盖地的从两翼袭来,将他们包围吞噬。
  一柄柄战刀,一杆杆大枪,挟着立功之心,无情的斩向惊恐的敌卒,将原野再次血染,让天地间,再度充斥着惊恐的嚎叫声。
  骑兵的优势在于其强大的冲击力,失去了机动姓的骑兵,其实本身的近身战斗力,并不比步兵强多少。
  况且,魏军的数量还是他们的数十倍,一人一口唾沫都足以淹死他们。
  卷涌而至的魏军将士,将那些分散的敌骑包围,四面围杀,一声声的惨叫中,数不清的黑山骑兵被斩成肉块。
  残存的五千黑山骑兵,转眼已死伤三四千,残存的一千多众也多带伤,在张燕的率领下,拼命的左冲右突,想要杀出一条血路。
  张燕心中更是毫无战意,完全被陶商震碎了胆,只拼命的舞枪向北冲杀,妄图杀出重围,逃往箕城。
  重重围兵中,一员金甲金盔,金枪金袍的威武大将,如一团金色的流火,拖着长长的血雾,以雷霆之势冲入战团,径向张燕撞去。
  金甲金枪,威如天神,魏军之中,除却项羽,还能有谁。
  黑山军被重重围住,拖慢了脚步,张燕纵使拼尽全力,又如何能逃出项羽的追击。
  瞬息间,项羽如如一座金色巨塔,横在了张燕眼前,轻提一口气,手中的霸王枪挟着狂暴之力,向着张燕脖子直斩而来。
  枪锋未至,那凛烈之极的杀气,便是先袭而来,压得张燕喘不过气来。
  “项羽,是那个武道可比吕布的项羽?”张燕认出了项羽,心神大骇,未战胆色已怯。
  项羽枪势太快,张燕已无可避,只能倾尽全力,舞起大枪相挡。
  吭!
  一声沉闷的金属交鸣之声,两道兵器瞬间相撞,那强大的劲力,震得张燕浑身一颤,双臂咔咔欲断,虎口龟裂,胸中气血狂搅。
  张燕的武力值,好歹也有80多点,但在项羽满百的武力值面前,照样形成土鸡瓦狗。
  “这项羽,果然如‘项羽’般强,我根本不是对手……”
  就在张燕心惊之际,项羽神威怒发,双臂猛然加力,以泰山压顶之势,霸王金枪再轰而落。
  又是一声震天狂鸣,汹涌如天河之水的力道,源源不断的摧压向张燕,重击之下,张燕口中鲜血狂喷数口,甲胄更被削碎,枪锋直接斩入了他的肩骨。
  张燕痛入骨髓,一声惨烈的嚎叫,从喷血的口中发出。
  两枪两度重抢张燕,项羽枪势一收,张燕所受压力一减,身形向前一晃,破绽顿出。
  “去死吧!”
  项羽喉中发出一声冷绝的咆哮,手中金枪第三招狂击而出,挟着雷霆之势斩向张燕右臂。
  一声脆响,一道鲜血飞溅而出。
  枪锋拖着血尾扫过,张燕的右臂如豆腐般被齐齐的削下,大股的鲜血,如泉水般往外喷涌。
  断臂的张燕一声杀猪般的嚎叫,枪与断臂飞落而出,捂着断臂哇哇嚎叫起来。
  项羽却毫不留情,枪锋如流光一般,再度荡出。
  光与血同时闪过长空,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飞射而出,那断首之躯,在马背上晃了几晃,轰然倒地。
  只用四招,项羽就阵斩武力值达80的黑山贼首领张燕。
  头目一死,余下残存的黑山骑兵们,所余不多的斗志,顷刻间瓦解一空。
  那些已幸运逃出重围的黑山贼们,拼命的抽打战马,奔命狂逃,而被围的黑山贼,则完全失去了斗志,纷纷弃械而降。
  黑山贼本为黄巾流寇出身,这些贼兵向来以抢掠为生,反复无常,留着他们早晚必为祸患,全灭他们的大好时机就在眼前,陶商岂会手软。
  陶商当即传下号令,杀尽黑山贼,一个不留。
  大魏的将士们毫不留情,杀红了眼的他们,刀锋无情的斩向那些求降的黑山贼,失去了抵抗意志的流寇们,如羔羊一般,任由大魏虎狼们宰割。
  一刻钟后,杀戮终于结束,嚎叫声与喊杀声,渐渐沉寂下来。
  放眼整个战场,已是尸横遍野,一万黑山贼几乎被全灭,所留下来的战马和旗鼓兵器,不计其数。
  黑山主力已被全灭,残存逃走者,不过千余人,且首领张燕已伏诛,根本已成不了气候。
  “嘀……系统扫描,宿主获得箕城遭遇战胜利,获得魅力点1,宿主现有魅力值88。”
  脑海中响过系统的提示音,陶商心情畅快之极,放声狂笑中,鹰目已射向不远处的箕城城。
  战刀一指,得胜的大魏将士们,便如没有吃饱的野兽般,如潮水似的向着那座小城漫卷而去。
  箕城中,司马朗已经目瞪口呆,整个人傻了眼。
  亲眼目睹了陶商,用不可思议的手段,用残酷之极的杀戮,灭尽了一万黑山骑兵,这位世族公子此刻早已吓破了胆。
  眼见魏军铺天盖地的杀来,胆碎的司马朗,情知箕城万不可守,当即就想弃城而逃。
  可惜,为时已晚。
  没等司马朗逃下城头,七八万的魏军就已狂卷而来,顷刻间就将箕城攻陷,杀尽了城中不足五百的晋军,活捉了司马朗。
  日落时分,大魏的王旗已高高飘扬在箕城城头,通往晋阳的大道,就此畅通无阻。


第四百零八章 再无后顾之忧
  界休关。
  关城内,袁尚策马徐行,眉头紧锁,正在巡视诸营。
  自壶关失陷以来,晋军中就人心惶惶,军中到处在流传着传言,说是魏军已经打到了晋阳城下,晋阳城危在旦昔。
  流言使晋军人心动摇,谣传四起,将士们都处于人心惶惶之中。
  袁尚为了安抚军心,便只好亲自出马巡视诸营,鼓舞军心士气,辟除谣言。
  袁尚向他的士卒们声称,精锐的黑山骑兵已应邀出兵,而魏军没有骑兵,有黑山军出马,魏军必败无疑。
  一连几天的巡视和辟谣,袁尚终于压制住了流言,稳住士卒之心,让士气不再跌落。
  “陶贼太过狂妄,没有带骑兵和重弩兵,就敢深入晋中盆地,想必这个时候,张燕已经击破了陶贼,晋公无需太过担忧。”陪同的司马懿,看出袁尚心情不安,便宽慰道。
  袁尚微微点头,嘴角渐渐的扬起一抹从容的冷笑。
  两天前,袁尚收到了司马朗的快报,声称张燕已尽出精骑,与他进抵箕城,同时侦察到陶商果然没有带骑兵和破军弩营,他与张燕正在商议怎么凭借骑兵的优势,击破魏军。
  司马朗的这份急报,让袁尚放安了心,重新恢复了自信。
  再加上现在司马懿的的分析,袁尚已深信纵使陶商诡诈多端,纵使魏军兵多将众,张燕凭着一万铁骑,也绝对可以击破陶商的八万步军。
  “陶商,这你要是还能胜,你简直就是神了,哼……”袁尚冷笑喃喃道。
  神思中,袁尚巡视完毕,回到了大帐。
  袁尚心情不错,便叫半酒菜拿来,想要跟司马懿等人喝上几杯,只是酒还未到,一员斥侯便先匆匆闯入。
  “启禀晋公,东线急报,黑山军已被魏军于箕城以东大败,一万黑山铁骑全军覆没,张燕为贼将项羽阵斩。”
  咣铛!
  袁尚刚刚举到嘴边的酒杯,脱手跌落,嘴巴凝固在了张开的一瞬。
  大帐中,空气仿佛瞬间跌落冰点,帐中的晋国众文武,统统都凝固在了惊愕的刹那间。
  那一双双瞪到斗大的眼睛中,闪烁的不仅仅是惊怖,更是难以置信。
  “陶贼没有骑兵,又没有重弩营,怎么可能灭了张燕的铁骑?”同样震惊的司马懿,最先清醒过来,喝问道。
  斥侯遂将详细的战报报上,将陶商如何用投石机发射绊马钉,破解黑山铁骑的冲锋,又如何全军趁势尽出,将黑山军灭尽的经过,详细的道了出来。
  晋国君臣们,这才恍然惊悟,一个个嗔目结舌,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般,无不是匪夷所思的面孔。
  “小小一枚钉子,竟然这么神奇?”司马懿喃喃自语,眼中尽是奇色。
  蓦然间,司马懿又想到了什么,急问道:“我大哥呢,他人在何处?”
  “回禀先生,魏军击败黑山军之后,直接攻破了箕城,司马先生来不及撤退,被陶贼生擒。”
  司马懿脸色蓦然惊变,眼中终于掠起一丝惊怒之色,双拳猛的握紧,生平头一次失去了沉稳。
  如果说黑山军覆灭,司马懿还能坐的住的话,自己亲兄长被俘,则终于扰乱了他的分寸。
  “大哥,竟然被陶贼给……”司马懿暗暗咬牙,脸色已阴沉如铁。
  袁尚则颤巍巍的手捧着那份噩报,满脸的惊愕惶然,惊到失去了阵脚,不知该如何是好。
  “箕城一失,敌军便可再无阻挡,畅通无阻的进入晋中盆地,直取晋阳,晋公,我们没有时间了,即刻撤兵北上去救晋阳吧,晋阳万不能失啊。”田丰苦着脸急劝道。
  袁尚心头又遭一记重锤,整个人晃了一晃,脚下竟有些站立不稳,口中颤声道:“本公若去救晋阳,界休若然有失怎么办?”
  不回师北上,晋阳必陷,若是回师,那界休只怕也守不住,两头危急,袁尚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此时的司马懿,却已稳住了心神,从兄长被俘的惊怒中回过神来,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没想到张燕的铁骑,会败在一枚小小的钉子上,这确实出乎我的意料。晋阳乃我晋国核心所在,倘若晋阳一失,万事皆休,至于界休关方面,那英布毕竟兵少,只需留一员大将,数千兵马,足可抵挡一阵,先救晋阳为上。”
  司马懿一席话,彻底的打消了袁尚的顾忌,当即一跃而起,咬牙道:“仲达说的对,晋阳绝对不能再失,传令下去,本公要即刻起兵回师晋阳。”
  晋阳对于袁尚来说,谓之命根也不夸张。
  并州一地本就贫瘠,一州的大多数人口,财富和可耕之地,统统都集中在晋阳所属的太原郡一地,且为晋国的国都所在。
  晋阳一失,都城陷落不说,并州最富庶之地也将断送,到时他袁尚和一万残兵,就要被锁在晋南这般狭窄贫瘠的地带里,拿什么来跟陶商对抗。
  晋阳若失,晋国形同灭亡。
  袁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去守晋阳,当即尽率八千多步骑主力,连夜回师北面,界休关一线,只留大将颜良,谋士逢纪,率两千兵马守御。
  当晚,袁尚便匆匆望北返。
  半路上,袁尚又为司马懿献计,将太原郡的丁口统统都迁往北部诸郡,所有粮草能带走的就带走,带不走的统统烧掉,实施坚壁清野之策。
  司马懿是盘算着魏军虽攻入晋中腹地,但粮草转运不便,只要他们能做到坚壁清野,让魏军无野谷可得,无法实施以战养战,就能在粮草供应上打击魏军。
  退一万步,就算晋阳最终不保,并州主要的人口已迁往晋北诸郡,袁尚也可以退保晋北,继续抵抗陶商。
  袁尚也不犹豫,当即派人提前往太原诸县,下达他的迁民迁粮之令。
  可惜,司马懿的计策,还是晚了一步,陶商早就料到了他会有这一招。
  很快,斥侯便传回消息,称魏军攻下箕城之后,并没有长驱直入,直奔晋阳,而是分兵攻取太原郡诸县,抢先一步将各县库府中的粮草物资,统统都抢夺到手。
  残酷的事实再次表明,陶商又抢了一步先手,料定袁尚会实施施坚壁清野政策,所以攻取箕城后,反是不急于进围晋阳,而是先分兵去搜刮粮草,以充军需。
  太原郡乃并州最富庶一郡,其郡诸县有十余年没有经受战火,其富庶程度堪比中原那些富庶之县。
  光是除晋阳之外,最富庶的榆次县来说,光是一县中库府所屯集的粮草,就足支数万大军用三个月之用,今却被魏军抢先搜掠了去,无疑是帮魏军解决了大难题。
  袁尚刚刚平伏下的心情,再遭沉重一击,只得匆匆忙忙的赶回了晋阳。
  七千晋军刚刚抵达晋阳,袁尚还来不及喘口气,陶商亲率的八万魏军主力,就已浩浩荡荡的杀奔而近。
  此时的袁尚,唯一的希望就是坚守住晋阳,鏖到随后的雨季到来,撑到陶商不得不退兵为止。
  毕竟,陶商的兵马有七八万之众,光靠以战养战并不能完全养活,主要的粮草,还是要从太行山外运进来。
  可惜,数天之后,一条最新的情报,却让袁尚最后的希望,也就此破灭。
  井陉关失陷。
  井陉关位于晋阳以东,乃是连通冀州和并州,横穿太行山脉最平坦,最近的一条通道,此关所据的井陉道,即使是雨季降临,这条道也能勉强的保持畅通。
  陶商夺下井陉关,也就意味着,袁尚固守晋阳,以期陶商粮草不济而退兵的战略,就此化为了泡影。
  这井陉关乃太行八陉之首,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亦是东西交通的必经之路,其关四面环山,关前有太平河之险,关内丘缓道宽,易于屯兵存粮,关上险山叠翠,关城皆以山石所彻。
  如此一座关口,其险要程度,更是堪比壶关。
  原本以井陉关之险要,哪怕魏军十万雄兵,想从冀州方向攻下,也是绝无可能。
  可怛,现在的形势却已大变。
  陶商攻入晋中盆地之后,便派张合率一万兵马,从西面杀向了井陉关,改变了井陉关的形势。
  井陉关的地势乃是西高而东低,东面出太行山的口子地势狭窄,入关向西地势反而较为开阔。
  如此地势,显然是从西向东攻易,而从东向西攻难。
  张合兵马一到,即刻是占尽了俯攻的优势,一万大军架起云梯,不分昼夜的强攻井陉关。
  强攻三曰,晋军终于全线奔溃。
  张合身先士卒,率先从西面破关而入,成千上万的魏军涌入关城,将两千晋军杀得是血流成河,太行山上最重要的关隘,冀州与并州联通的咽喉,就此为魏军攻陷。
  袁尚在为井陉关的失陷而恐慌,几天后,陶商却收到了捷报。
  这一道捷报,令陶商精神大振。
  井陉关一通,粮草补给就此打通,陶商便可率八万大军,尽情的围困晋阳,不用担心雨季到来,粮草运转不济。
  陶商当即下令,原本从冀州运往河内,再由河北运往上党,辗转太行群山才能运抵前线的粮草,统统改由从冀州经由井陉关,直接进往前线。
  于是,数以十万斛计的粮草,便由井陉关源源不断的送往前线,运送的难度和路程,都大大减少。
  井陉粮道一通,再加上以战养战,抢到敌方的粮草,魏军的粮草供应再无后顾之忧。
  数天后,张合率一万大军赶回,南面养由基的破军弩营,以及近万余骑兵也穿越上党郡,赶赴前线,诸路兵马会合集结完全,陶商便率大军浩浩荡荡的杀向晋阳城。
  两天后,八万多的大军,进至晋阳城东,于汾水河畔安营设寨,连营十里。
  安营完毕,陶商并没有急于进攻,一面令后续粮草运集,一面下令将司马朗召至帐前。


第四百零九章 给我抽!
  王帐中,陶商肃然高坐,英武的脸上,流转着凛烈寒意。
  片刻后,帐帘掀起,一名身着华服,却灰头土脸的贵公子,被军士拖了进来。
  眼前这贵公子,正是司马朗了。
  司马朗抖了抖身上的灰尘,昂起头来瞟了陶商一眼,正撞上陶商如刃的目光。
  那目光,只看一眼,便令司马朗本能的浑身一颤,一丝彻骨的寒意由脚底升起,转眼袭遍全身。
  司马朗暗抽一口气,强压下畏惧之心,鼻中一哼,将头扭向一边,也不正视陶商,一副昂然无畏的气势。
  “手下败将,我大魏之王在此,还不下跪求绕。”荆轲虎目一瞪,厉喝道。
  司马朗身形微微一震,却只冷哼一声,依然昂然不动。
  这位世家贵公子,显然不屑于屈下高贵的膝盖,向陶商跪拜。
  陶商鹰目一凝,向着荆轲示意一眼。
  荆轲会意,上前一步,一脚朝着司马朗的后膝就是一脚。
  司马朗双腿一软,闷哼一声就跪倒在地。
  堂堂司马氏一族的长子,竟然跪在了陶商这个出身卑微的暴发户脚下,一股屈辱感瞬间涌上心头,司马朗愤慨到咬牙,立刻又忍痛强行站了起来。
  他刚站起来,后面荆轲又是一脚将他踹倒,如此几次三番下来,司马朗便痛到没了力气,再也挣扎不起来。
  羞怒之下,司马朗只能饱含屈辱的跪在地上,愤怒的朝着陶商叫道:“陶商,听闻你也是礼贤下士之主,司马八达名动天下,我司马朗亦为当世名士,你就是这样礼贤下士的吗?”
  陶商笑了,笑声之中,尽是讽刺,就像是听到了一个最好笑的笑话。
  “本王征辟你们司马家出仕,你们却不惜举族逃离家乡,前去投奔袁尚,你兄弟一个为袁尚勾结匈奴人,一个为他勾结黑山贼,不择手段的跟本王作对,现在还有脸让本王对你礼贤下士,这可真是本王听到最不要脸,最可笑的笑话了。”
  陶商一番话,揭穿了他司马兄弟的嘴脸,直把司马朗羞的是脸一阵红一阵白,一时哑口无言。
  只是,司马朗只羞愧了片刻,很快就强压下去,抬起头来,又表现出无惧无畏的样子,一派根本不知错的样子。
  “荆轲,给本王狠狠的扇他。”陶商手一摆,喝道。
  司马朗再次一惊,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眼前这个卑微的暴发户,逼自己下跪也就罢了,竟还敢不顾体统,用这等粗鲁的方式来惩罚自己。
  “陶商,你好歹也是读书人,你岂能……”
  司马朗话还没有出口,荆轲挽起袖子,虎臂那么一抡,一巴掌狠狠的就扇了上去。
  啪!
  一声清脆的重响,那贵公子漂亮的脸蛋便被抽出了一个手印,连嘴角都抽出了一丝血迹。
  堂堂司马家大公子,名门世族,风雅名士,竟然被一介武夫当众扇了耳光,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羞辱的。
  “陶贼,你——”
  司马朗心中怒焰狂生,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痛疼,猛的扭回头来,以一种控诉般的眼神,恨恨的瞪向陶商,张口就要怒斥。
  荆轲却不给他回嘴的机会,反手又是一巴掌甩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中,司马朗的脸再次被抽歪,另一边脸上也添了个血印。
  接着,荆轲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他,大胳膊抡起来,左一巴掌,右一巴掌的狠狠甩向司马朗。
  开头十几巴掌下去,司马朗还勉强能支撑,二十巴掌下去,司马朗痛到再也支撑不住,痛苦的就嚎叫起来。
  转眼间,司马朗便被抽到满脸是血,不成人形。
  啪!啪!啪!
  荆轲却毫不留情,大巴掌没完没了,每一巴掌下去,司马朗都是惨叫一声,血淋淋的脸上,一丝丝的鲜血飞溅出去。
  荆轲可是有90的武力值,就司马朗这细皮嫩肉的世家公子,如何能逞受得了,片刻间便是扇到他几欲昏死过去。
  王帐中,左右诸将士们,看着司马朗被狂抽的惨状,却无不拍手叫好。
  王座上的陶商,则冷笑着,欣赏着司马朗的惨样。
  司马懿相助袁尚便罢,还献计勾结匈奴胡虏,陶商对司马氏一族是深深恨之,早已下定决心将司马氏灭族,眼下抽司马朗只是开始而已。
  眼看着扇到差不多了,陶商才一挥手,制止了荆轲。
  耳光一停,司马朗如虚脱一般,鲜血淋淋的身躯,立时软瘫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再仔细看他,一张英俊的贵公子面孔,已被抽到血肉模糊,已看不出他是在愤怒,还是在恐惧。
  这一顿打下去,司马朗的自恃已彻底被抽光,战战兢兢的趴在地上,再也不敢抬头正视一眼陶商。
  他终于怕了,不敢再对陶商有半分自傲,只恐陶商用更残暴的手段来收拾他。
  陶商这才稍稍收敛杀机,鹰目俯视着他,冷冷道:“司马朗,你现在还敢跟本王要礼贤下士吗?”
  “朗不敢,朗对魏王已心服口服,还请魏王恕罪。”司马朗颤栗着答道,一副卑微求饶的样子。
  看着畏惧恭敬的司马朗,陶商嘴角掠起了一丝冷笑,暗想这司马朗所谓大族名士,高风亮节,也跟袁氏父子之流差不多,都是一路货色。
  乱世之中,多少豪门大族,都难逃族灭的命运。
  司马氏却是个例外。
  这一族人,最擅长的就是审时度势,明哲保身,今司马朗吃了陶商教训,知道了陶商的手段,自然是果断的选择低头保命。
  哪怕不惜颜面,向陶商这个他看不起的寒门暴发户低头。
  “看来这一顿耳光子,确实是把你给打痛了。”陶商冷冷一笑,“本王说过,要把你们司马氏一族灭门,不过看你这么识相,本王就给你们最后一个活命的机会。”
  司马朗顿时惊喜万分,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道:“多谢大王,朗愿为大王鞠躬尽瘁,赴汤蹈火。”
  陶商却不屑一笑,“本王麾下有的是豪杰之士,赴汤蹈火还轮不到你,本王只要你去做一件小事,做成了,就饶你一死,做不成,人头落地。”
  原本暗喜的司马朗,背上顿时一寒,不安的小声问道:“不知魏王打算让朗做什么事?”
  “很简单。”陶商抬手向着晋阳城方向一城,“本王要你去晋阳城前,劝袁尚和司马懿放弃抵抗,开城投降。”
  司马朗立时傻了眼。
  袁氏父子落到陶商手中,如何残暴被杀,世人皆知。
  有父兄的前车之鉴,袁尚不到万不得已的一步,又岂会冒险投降陶商。
  还有他那个弟弟司马懿,司马朗这个做哥哥的,再了解他的性格不过,那是一个极其冷静,理智到了极点之人。
  司马朗更清楚,他这个弟弟,只要认定一个目标,哪怕是天塌下来,都无法扭转他的想法,更别说是牺牲他这个兄长。
  陶商让他去劝这两人投降,实在是机会渺茫,根本就是在要他的命。
  “大王,这件事实是在有点……能不能……”司马朗一时吞吞吐吐,尽是为难之色。
  陶商见他犹豫,脸色立时一沉,冷冷道:“本王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找死,那就别怪本王了,来人啊,把这厮给本王拖出去,五马分尸!”
  “诺!”左右军士,应声汹汹而上。
  司马朗瞬间吓到肝胆几欲,再也不敢多想,急是叫道:“大王开恩,朗愿意,朗愿意去说降袁尚和我二弟,请大王饶命。”
  “就知道你是个软蛋。”陶商不屑冷笑,挥手止住左右军士,喝令道:“荆轲,带一队兵马押着这厮,随本王前往晋阳城前走一趟去。”
  荆轲拱手得令,如拎小鸡似的,将惊魂落魄的司马朗,大步拎了出去。
  陶商也亲自起身,带着数千亲卫军团,耀武扬威的前往晋阳东门。
  晋阳城。
  城头上,数千晋军早就严阵以待,随时防备魏军的攻城。
  当城上晋军,瞧见千余魏军逼城前来时,见晋军人少,且高悬着免战旗,便没有放箭,容他们进入一箭之地。
  “去吧,看你的表现了。”陶商拍了拍司马朗。
  司马朗唯唯诺诺,连连哼应。
  陶商以轻一拂手,荆轲便押解着司马朗,带着十铁骑,直抵晋阳城护城壕边。
  “做你该做的事吧。”荆轲手扶着长剑,喝令道。
  司马朗抬头看了一眼城头,看着大晋的旗帜,看着那一双双注视着自己的惊奇目光,脸上不禁浮现几分愧色。
  司马氏一族乃是晋公的红人,不少人都识得司马朗之面,城头的晋军士卒自然很快认出了司马朗。
  自己的弟弟,乃是晋国重臣,晋公倚重的谋士,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却前来劝降晋公和弟弟,司马朗几乎已能想象得到,自己这劝降之言说出来时,城头晋军士卒,会是何等震惊鄙视的表情。
  “再拖延,别怪我剑不长眼。”荆轲按住剑柄,厉声喝斥道。
  司马朗心中一寒,他知道已没有选择,为了活命,这张脸只能不要了。
  他便深吸一口气,佯作镇定,高声道:“司马朗在此,快请晋公和我弟司马懿前来一见。”


堂燕归来说:

暂无

小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章节目录,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