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一对苦命兄弟
作者:堂燕归来|发布时间:2024-06-29 03:12:24|字数:28267
只听夜空中,发出“嗷”的一声痛叫。
刘备万没有想到,自己屁股竟会中了一箭,那瞬间撕心裂肺般的剧痛,令他差点就从马上痛得栽倒下,只是被张飞从旁一扶,才勉强坐稳。
吃痛的刘备颤巍巍的回头一扫,自己的臀上竟已赫然插了一根血淋淋的利箭。
“这般颠簸竟然还能射中我,必又是那个李广干的好事……”
刘备心中惊怒不已,但到了这个地步,哪里功夫去顾腚上箭伤,只能忍着剧痛,拼命的抽打战马狂逃。
左右关羽和张飞二人,皆自恃武力当世绝顶,却连自家大哥也保护不了,反而让刘备被冷箭所伤,心中又羞又恼,真恨不得回头一战,跟那个射伤自己大哥的李广决一死战。
只是形势危机如此,他们空有一腔怒火,却也只能无奈的咽下去,扶着屁股受伤的刘备,一路逃至了岸边。
“该死,就差一点点,给我继续追。”陶商却大呼遗憾,继续催军狂追。
刘备和他的几百败兵,如丧家之犬,好容易逃至了岸边,多数人还不及登船时,陶商的三千步骑就追样而至。
滚滚的铁蹄,毫不留情的辗向那些惊恐的蝼蚁,惨叫之声掩去了滚滚水声,沿河一线很快就尸伏遍地,喷涌的鲜血将河岸一线染成了一片血沼,腥红的鲜血淌入水中,竟将河水赤染。
杀红了眼的陶军将士,将残存的刘军士卒如驱猪狗一般,赶入了泗水中。
他们手中的弓弩,无情的向着跌落水中,和正在往船上爬的敌卒,任意的乱射,敌卒便如那稳动缓慢的活靶子一般,任由陶军射杀。
鲜血把水面染红,数不清的敌军死在冰冷的水中,一具具漂浮的尸体,被水流卷走。
在数百残兵堵路的情况下,刘备终于抢先一步,爬上了一条战船,驱船驶入泗水中,逃离了修罗地狱般的河岸。
扶着那杆残存的“刘”大旗,刘备站在船尾远望河岸,一张灰白的脸,已是痛苦的扭曲到不成人形。
船行渐远,离岸已有百步,这时的刘备才惊魂甫定,终于可以喘一口气。
环顾左右,除了关张和提前上船的简雍之外,只余下不到十名士卒,何其凄惨。
想想自己盛极之时,手握数万雄兵,坐拥一州之地,而今转眼间却落魄到这般地步,简直成了一穷二白,比没当这个徐州牧之前还惨。
刘备心在滴血,滴血的不止是他的心,还有他的屁股。
兵马损兵还是其次,更丢人的是,刘备竟然给陶商射中一箭,而且这一箭射哪里不好,还偏偏尴尬的射中了他的屁股。
羞痛的刘备,却只有忍着这巨大的耻辱,颤巍巍的趴下来,令医者把他屁股上的箭拔出,为他上药治伤。
趴在甲板上的刘备,则呲牙咧嘴,一脸的痛苦和沮丧,望着渐渐远去的河岸,望着那耀武扬威的“陶”字大旗,口中恨恨道:“陶商,今日之耻,我刘备若是不报,誓不为人!”
身边的关羽,眼见自己的大哥如此的痛苦,简直比自己中箭还难受。
他立于船边,充血的眼眸远望着对岸,那面迎风傲然飞舞的“陶”字大旗,狰狞扭曲的赤脸上,涌动着愤恨之色。
忍无可忍之下,他深吸一口气,怒喝道:“陶商奸贼,你给我听着,你伤我大哥这一箭之仇,我关羽发誓必将你碎尸万段,我们兄弟三人一定会杀回来,你等着吧。”
“大耳贼,算你运气好,只屁股挨了一箭……”
岸边处,陶商远望着那条孤船越逃越远,正觉着遗憾,想要再令李广放箭,却又发现刘备一帮子人都怕了他,全都猫着身子不敢露头。
正当这时,陶商却蓦然听到了怒骂声传来,仔细一看,却见两百步外的船上,关羽正昂然而立,向着他咆哮怒骂。
“关二爷,你自己往枪口上撞,射不成刘备,射你也行。”
陶商冷笑一声,向李广示意一眼,“看到露头的那个人没有,那就是关羽,有没有把握射死他。”
李广抬头瞟了一眼,只低沉的道了一声“试试”,便弯弓搭射,再次瞄准了关羽。
相隔两百步,这样的距离,就算最强的三石弓,也达到了射程的极限。
更何况,船行颠簸,泗水上风也大,而且当此夜晚时分,只凭沿岸的火把照亮,能见度也很低,这一箭的难度,更胜于先前射刘备那一箭的难度。
陶商脸上却尽是自信,他相信李广的射术能够做到。
李广虽然先前已展示了神射,为众人所折服,但这一次难度实在太大,廉颇等人也不禁面生怀疑,皆屏住了呼吸看他这一箭如何。
“去!”一声轻喝,李广松了手指。
只听一声弦响,几千双眼睛的注视下,那一支利箭离弦而出,相隔两百步,向着船上的关羽面门呼啸而去。
箭如流星,穿破层层夜色,如流光一般扑至关羽面前。
傲然耸立的关羽,此刻正隔着两百步的江面,肆无忌惮的大放着狠话,怎么也料想不到。李广会相隔两百步,射出这惊天的一箭。
他不是不知道陶商麾下,多了李广这么个神射手,拥有百步穿杨的绝技,若是他在岸上,甚至是离岸较近,他都会有所提防。
然现在隔着两百余步,能见度低,江上风浪不定,船只颠簸,关羽便想就算是真正的李广复生,也绝无可能射中他,更何况只是一个冒充李广名字的小卒而已,所以他才敢大胆露头,肆意的咆哮。
故而关羽完全没有防备,当那一箭杀至眼前时,他才惊骇的意识到自己错了。
如果是一个小卒,甚至是臧霸这种级别的武将,这一箭将直中他的面门。
所幸他是关羽。
97的武力值,以令他练就了敏锐到几乎形同本能的反应力,在冷箭袭面的瞬间,急是将脖子一斜,分毫间做出了规避动作。
鲜血飞溅。
这一箭还是射中了。
虽没射中关羽面门要害,但却斜着射中了他的下巴。
关羽一声惨叫,偌大的身躯猛一摇晃,再难站稳,立时便跌倒在了甲板上,下巴被射穿一洞,半边的美髯瞬间被射过,余下的也立时被翻滚的鲜血染红。
脑袋乃连接神经之地,即使被射中下巴也剧痛不已,这一箭射得关痛到他几乎晕厥过去。
“二哥!”
正在照顾刘备的张飞,哪想到自己正给大哥屁股上药的功夫,自己的二哥也中了一箭,惊叫一声急是扑过来将关羽扶住。
痛怒万分的关羽,终于缓过一口气来,一咬牙,将自己下巴上的箭拔了出来,下巴处顿时露出一个血窟窿,仿佛又长出来一张血淋淋的小嘴,甚至骇人。
“二哥,你为什么要站起来露面啊。”张飞是又痛又气,一手将自家二哥扶住,一手撕下衣襟,将关羽下巴堵住。
关羽颤巍巍的将那支箭拿起一瞅,见箭杆之上,刻着“李广”二字。
果然是李广所射。
“陶商,李广,我要你们……”关羽愤怒的一吼想要骂人,但一张嘴就牵动了下巴的伤痛到要死,再也吐不出半个字来。
他已惊怒到了极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陶商麾下那个冒充古人的家伙,焉能有如此不可思议的射术,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之下,竟然能射中自己。
看着浑身是血,形容狼狈的关羽,刘备也是惊怒交加,恨到眼珠子几乎都要炸出来。
堂堂汉室宗亲,当世枭雄,被陶商这个无名小子一败再败,杀成光杆司令落荒也就罢了,自己先被射中屁股,亲如手足的二弟,又被射中了下巴,陶商对他的羞辱,真也是够了。
心中虽恨怒万分,恨不得将陶商生吞活剥,刘备却到底还保持着冷静,强压下怒火,却咬牙冷静道:“我们兄弟之仇,早晚要让那奸贼偿还,云长,忍一忍吧,等我们到了许都,就能借助曹操,东山再起。”
“我要杀陶商,我今天非杀了他不可!”
关羽却万般不甘,唔唔的含糊不清的怒吼,挣扎着还要起身,却被张飞死死按住,生恐他再受一箭。
挣扎了片刻,关羽动作太大,终于牵动了神经,一阵痛不欲生的眩痛之后,两眼一黑昏死在了张飞的怀中。
刘备也顾不得许多,急是喝令将关羽抬起船舱救治,正己又忍着屁股的痛,催促水手拼命划桨,逃离此地。
一支孤零零的战船,匆匆驶离了染水的江面,向着上游逃去。
第一百零一章 让你如意算盘落空
岸边处,数千陶军士卒,清清楚楚的目睹了李广这惊天一箭。
尽管没能射死关羽,但相隔两百步,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能够射中关羽的下巴,已经是不可思议之极。
沿岸一线,顿时响起了欢呼喝彩声,一双双佩服的眼睛,纷纷的望向李广。
对李广是佩服,众将士望向陶商的目光中,却充满了敬意,惊叹于他们主公的识人之能,发现栽培出了李广这么一员神射手。
“可惜啊,没能射死关羽,不过这一箭也够关二哥喝一壶的了,李广,这一箭射得不错,射出了我的威风。”陶商笑看着李广赞道。
李广收了铁胎弓,只向陶商微微点头,却依然沉默不语,深邃的眼睛中,隐隐约约流露着此许遗憾,似乎在自责这一箭没能射死关羽。
“嘀……宿主获得夜袭战胜利,获得魅力值0.5点,根据系统设定规则忽略不计,宿主现有63点魅力。”
“什么情况?”陶商顿时就激动了,“老子辛辛苦苦打了大半宿的仗,你魅力值给的少也就罢了,蚊子肉再小也是肉啊,你怎么能忽略不计,你是不是算错了啊,四舍五入也应该直接进成1点魅力值才对。”
“经复查,计算无误,基于系统的运算逻辑,四舍五入的规则并未被本系统采纳,现在向宿主详细说明本体系统的运算法则……”
“好啦好啦,别跟我解释了,我不想听也听不懂,你说怎样就怎样吧,我惹不起你这坑爹的系统就是了。”
陶商打断了系统精灵的啰嗦,说到底这场战斗敌人实在太弱,根本没什么悬念,系统不给魅力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虽说没能杀了刘备,但李广两箭先后重创刘关兄弟,又把刘备的残余力量彻底消灭,把他赶出了徐州,陶商也算大出了一口气,收获极丰。
何况,他这么快解决掉刘备,就可能迅速回师东海,不给吕布可乘之机,也算是一笔收获。
被系统精灵搞火的心情,很快就被好心情取代,陶商马鞭一指江同远去的敌船,冷笑道:“将士们,跟着我一起喊,欢送大耳贼。”
“欢送大耳贼——”
“欢送大耳贼——”
斗志旺盛,被胜利烈火包裹的陶商士们,挥舞着手中兵器,向着逃离的刘备狂喊叫,肆意的笑骂声,响彻大江两岸。
陶商驻马岸边,年轻的脸上洋溢着怒火宣泄后的痛快笑容,耳听着将士们激荡的喝骂,笑看刘备三兄弟灰溜溜的逃离。
士卒耀武扬威够了,陶商拨马回身,还往已被烧成焦土的敌营。
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晨光照耀下,遍野躺满了敌人的尸体,那一面面“刘”字残破的旗帜,被杀意未尽的将士们,狠狠的踩在脚下。
“走吧,回大营去跟温侯打个召唤。”陶商打马扬鞭,直奔下邳而去。
三千得胜的将士,追随着陶商,直趋那座徐州治所。
城中吕布,此刻才刚刚睡醒,或者说,他是被部下给叫醒的。
刘备大营就座落在下邳城西南方向,清晨时分火光冲天,杀声动地,吕布不可能不被惊动。
当吕布匆匆披挂衣甲,赶至城头远望时,只见刘备大营已化成了一片火海。
吕布这才猛然意识到,陶商竟然打破了他的谋算,几个时辰前才刚刚谈判完毕,立刻就对刘备发起了进攻。
“这个小子,动手好快。”吕布拳头轻轻一击女墙,剑眉微微凝起。
旁边谋士陈宫眼珠子一转,却杀机毕露,拱手道:“主公,刘备麾下至少有兵马一千,就算陶商抢先发动进攻,必定也要全军尽出,才有可能攻破刘备的大营,眼下其主营必然兵力空虚,主公何不趁攻其大营,抄了陶商的后路,到时陶商一灭,整个徐州唾手可得。”
吕布鹰目中闪过一丝杀机,陈宫的进言本来就是他的计划,当即方天画戟抄在手中,作势就准备下城率军出击。
“主公,陶商此人本就诡诈多端,其麾下又不乏奇人异士,只怕他不会不提防着主公就全师去攻打刘备。”张辽却忙提醒道。
吕布还未及细想,陈宫便一脸自信道:“就算陶商留有兵马守大营,也最多不过是一两千,主公有九千精锐,还怕攻不破吗。”
“倘若陶商击败刘备,率师回援却当如何?”张辽又反问。
“我已说过,刘备有兵马一千,陶商岂是一时片刻能够攻破的。”陈宫却捋着短须,一声冷笑,“等他率师回援时,我们早已攻破他的大营,到时候再杀他个以逸待劳,岂不正中下怀。”
自陈登献城归降后,吕布就对陈登倍加信任器重,同为谋士,陈登这新人的风头,俨然已盖过了陈宫这员老部下。
陈宫如今力劝吕布出兵,自然也是想借机立功,重新确立自己吕布眼中谋主的地位。
他这一番话,倒也有理有据,张辽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以劲,只好不再多言。
“陈先生说得对,这是咱们一举灭了姓陶的小子,全取徐州的绝佳时机,岂能错过。”吕灵姬也迫不及待的想要出战。
吕布更加没有疑虑,当即下马,点起七八千的精兵,直奔城东南七里外的陶商大营而去。
吕布是杀机滚滚,战意凛烈,一路上已经在勾勒着击灭陶商,全据徐州后,如何凭着这一州之地大展拳头的宏伟蓝图。
天色已是大亮,陶军大营的轮廓近在眼前,策马狂奔中的吕布,却突然脸色一变,急是勒住赤兔。
七八千杀气腾腾的吕家军,立时都一窝蜂的停了下来,就像是憋了满满一泡尿,刚想痛快的射出去,口子却给硬生生的堵上。
吕布勒马横,鹰目中闪烁着诧异之色,剑眉凝成了一团。
“父帅,为什么突然停止前进,后边的将士们都挤在了一起。”吕灵姬从后队策马飞奔上来,人还没到声音先至。
吕布方天画戟向前微微一指,沉声道:“你自己看吧。”
吕灵姬俏脸上涌现茫然,向着父亲所指,冲着陶军大营方向望去,晨光照射下,前方的情况已看得清清楚楚。
“怎么会这样?”吕灵姬脱口一声惊呼,俏脸上刹那间也掠起惊诧之色。
只见前方数百步外,陶军大营旗帜翻滚如涛,没营一线数千陶军士卒严阵以待,气势森然。
而在大营的侧翼方位,则布列着三千陶军步骑,刀戟如森,军势如山,正肃然列阵,与大营的陶军形成犄角之势。
陶军阵中,一面“陶”字大旗,在晨光的照射下,傲然飞舞,仿佛在朝着吕布冷笑。
陶商不但早有准备,而且还全军在此,甚至还结成了犄角相倚之势,如此阵势,纵然吕布兵力上占优,又岂能轻易攻破。
正当吕家父女双以诧异,不解陶商为何会全军在此时,张辽飞马而来,大叫道:“主公,我们的斥侯刚刚传回消息,刘备已经全军覆没,陶商正率军在回大营的路……”
话未说完,戛然而止。
因为张辽也看到了陶军大营的阵势,方知这一道情报已是迟了,不禁惊叹道:“这陶商果然厉害,没想到这么快就击败了刘备,还赶在我们出兵之前回营列阵,这个刘备也太不堪一击了吧。”
吕布剑眉再是一凝,眼神中又掠过几分失望。
他先前之所以收留刘备,一方面是想借刘备的名义来全取徐州,另一方面也是看中刘备有几分用兵之能,其麾下又有关羽和张飞这等当世猛将。
谁曾料到,刘备竟然这般不堪一击,才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竟然就被陶商破营击灭。
他对刘备很失望,更对自己看走了眼感到恼火。
“吕布,你果然想利用刘备拖住我,好趁机背后捅我一刀,可惜你对刘备看的不够透彻底,你大概压根也没想到,刘备根本就没有抵抗的心思,早就准备着脚底抹油了……”
陶商心中冷笑,拨马出阵,缓缓上前两步,高声道:“我说温侯,你带着这么多兵马来我大营,不会是来登门做客的吧,这么多人,我可款待不起啊。”
第一百零二章 靠你了
军阵中的吕布,怎么可能听不出陶商话中的讽意。
很显然,陶商早看出了他想坐山观虎斗,渔翁得利,早就防备着他背后捅刀,速战速决击灭了刘备之后,火速回军,就等着他送上门来。
吕布很窝火,他感觉陶商就像是他肚子里面的蛔虫,他想什么统统都摸得一清二楚,这让他感觉有一种被陶商戏耍的羞辱感。
心高气傲的吕布,可不是那么轻易忍气吞声的人,心里越想越气,当场就有种彻底撕破脸皮,跟陶商决一雌雄的冲动。
“主公,陶商早有准备,若是硬冲我们未必有必胜的把握,下邳新得,立足未稳,还请主公三思。”张辽眼疾手快,急是低声劝道。
吕布已憋到嗓子眼的怒气,给张辽这一番提醒,硬生生的给压了下去。
暗暗紧咬的牙关终于缓缓松开,吕布渐渐冷静下来,轻吸过一口气,高声道:“本侯听到城外杀声震天,以为陶贤弟你的大营发生了兵变叛乱,故才急着赶来帮你平叛,看你这架势,似乎已经没事了,那本侯就放心了。”
吕布找了个很勉强的借口,来搪塞他带大军杀气腾腾前来的原因,稍有点智商的人都看得出来,吕布是在撒谎。
“那我还真得谢谢温侯的关心了,我营中没有叛乱,那是我率军袭了刘备的大营而已。”陶商还就假装相信了吕布的理由。
他当然知道吕布是在说谎,但他和吕布一样,都是新得了大片地盘,同样立足未稳,不到万不得已,不想跟吕布现在就开战,既然对方选择不撕破脸皮,他当然也就顺水推舟,给双方都有一个台阶下。
“既然是这样,本侯的担心看起来是多余的了,那本侯就此回城,咱们来日再会。”吕布说罢拨马转身,催动大军还城。
陶商却故作挽留之状,高声道:“温侯这么快就要回去吗,不过来喝碗好酒吗,我帐中的甘家陈酿可是徐州第一的好酒,味道好极了。”
“不必了,陶贤弟才大战一场,本侯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改天咱们再喝个痛快。”吕布只觉每多逗留片刻,自己就多受陶商一刻的羞辱,当即匆匆离去。
七八千杀气腾腾的吕军士卒,一个个士气受挫,只得后队改前队,向着下邳撤去。
吕灵姬却气的俏脸通红,拨马追上自己的父亲,不甘的嚷道:“父帅,咱们岂能就这么空手而还,那小子有防备又怎样,咱们硬灭了他便是。”
“你文远叔说的对,下邳新得,人心未附,没有必胜的把握,现在还不是跟那小子翻脸的时候。”吕布冷静的向女儿解释道。
吕灵姬却哪想这许多,杏眼瞪的浑圆,“可是父帅……”
“够了!”吕布沉喝一声,刀削的脸上掠起愠色,“本侯已经做出决断,你焉敢在将士们面前,质疑本侯的决策!”
被父亲这么一喝,吕灵姬身形一震,一腔的不甘只得无奈的咽了下去,嘟着小嘴,闷闷不乐的跟随大军归城。
渐行渐远,吕灵姬忍不住回头瞟了一眼,望着那耀武扬威的“陶”字大旗,贝齿暗暗一咬,“陶商,你这臭小子,你等着吧,早晚你会落在姑奶奶的手里……”
陶军阵中,望着渐渐退去的吕布大军,他表面上冷静淡然,暗中却悄悄松了一口气。
吕布武道天下第一,麾下又有张辽这样的猛将,还有高顺统帅的陷阵营,威震于天下,而且兵马数量又在他之上,今日若是两军开战,胜负还真的尚未可知。
“夫君,吕布军已退,咱们何不趁势掩杀上去,举灭了吕布,全取徐州。”吕布是退兵了,花木兰倒是喊打喊杀起来。
陶商一笑,扬鞭指向吕布军,“夫人你看,吕布退军之时前后井然有序,徐徐退却,军容不乱,吕布领军之能,显然要远胜于刘备,以咱们现在的实力,还没有必胜的把握,没必要跟吕布翻脸。”
这番话出口,旁边廉颇捋着白须微微点头,显然是在赞赏陶商的冷静。
花木兰看清了形势,神色略有些遗憾,却又道:“刘备逃了,吕布也退了,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拔营回郯城,坐稳地盘,收取人心,待时机成熟,再跟吕布一决高下。”说罢,陶商打马扬鞭,径归大营。
为免夜长梦多,次日天色未明时,陶商便不动声色的暗中拔营,沿沂水北上,径归郯城而去。
途经下邳国北面时,陶商又顺手把下邳北面司吾等几个县,收入了囊中。
按照双方的约定,陶商出兵阻击刘备,吕布割北面诸县给陶商,今吕布在下邳城下都没有对陶商翻脸,自然也就不好再违约,只能肉痛的看着陶商把几个富庶的县从他嘴里抢走。
此番南下作战,陶商可算是收获极丰。
除了赶走刘备三兄弟,多拿到了下邳北部几个富县之外,最重要的是他在沐口一战,击打垮了刘备的两万大军,其中有七八千人不是投降,就是被他所俘。
这么多的俘虏,统统都是徐州土著精壮,完全可以改编成陶家军,为己所用。
降了这七八千的降卒,陶商的地盘扩大了一倍有余,治下的户口也添了一倍,粮草供应,兵源补充的范围也大大的扩展,有兵有粮有地盘,现在陶商缺的就是时间,来巩固他的实力。
因为他知道天无二日,民无二主的道理,一个徐州绝不要能同时拥有他和吕布两个统治者,何况南面还有袁术,西面还有曹操,北面又有袁绍这样强大的对手在虎视眈眈。
他在扩充实力,吕布必然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所以他必须赶在吕布对他动刀之前,拥有足够与之抗衡的实力。
基于如此考虑,陶商在班师郯城后,所做的第一个件事就是整编降卒,训练士卒,屯聚粮草,抓时每一分每一秒整军备战。
治军练兵方面,有廉颇樊哙这样的高手,如今又添了个李广,暂时没什么大问题,但理政方面,他却只能靠陈平这员谋士。
虽然陈平是以智谋为主,但他的政治点也相当的华丽,本来以他的政治能力,为陶商打理两个郡国已经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陈平性情放浪不羁,平素又贪杯好酒,对处理政务不怎么上心,其政治能力连一半都没有发挥出来。
陶商也是无奈,只好想方设法的“搜刮”残暴点和仁爱点,琢磨着召一员内政型的谋士出来,为自己真正的处理政务。
只是少了“糜芳”等几个提款机,这残暴点来源一下子少了一半,在点数没有凑够之前,陶商决定要利用一个可利用之人。
是日午后,郯城以东。
大道上,一队人马正默默的行进在前往郯城的路上。
队伍的中间,糜竺眉头暗锁,深陷的眼眶中,眼神变化不定,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自打在苍亭归顺陶商后,陶商虽然接受了他的归顺,却只令他筹办粮草,并未对他封以正式的官职,这让糜竺一直感到忧心忡忡,生怕陶商记恨着他糜家。
如今陶商挟着大败刘备之威,还往郯城已有一月之久,人心尽附,声望大增,却忽然间召他前往郯城。
糜竺心怀忐忑,不知陶商用心,岂能不心事重重。
“大哥,你说那陶商会报复我们吗?”马车内,糜贞掀起了帘帐,一张端庄的容颜上,同样弥漫着不安。
“很难说啊。”糜竺叹了一声,面露几分愧色,“毕竟我们先前帮着刘备,那样针对过他,他现在找我们秋后算账,也是天经地义之事。”
提及刘备,糜竺秀眉一凝,明亮的眸中闪过深深的失望,还有深深的愤恨。
她作梦也没想到,她所看中的这个英雄,竟然恩将仇报,派关羽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二哥糜芳。
当她听到这个惊天的噩耗时,少女对英雄的仰慕情怀顷刻间破碎,剩下的只有惭愧和对刘备的仇恨。
“大哥也不必太过自责,毕竟当初选中刘备这件事上,是我和大哥你一起拿的主意,是我瞎了眼,看错了人,才让我们糜家遭此大劫。”糜贞幽幽一叹,俏脸已是黯然自责。
糜竺摇了摇头,强自振作精神,“往事已矣,不提也罢。做买卖有亏有赚也是正常,想要找刘备报仇,想把我们糜家在刘备那里亏的赚回来,就只有靠你了。”
“靠我?”糜贞面露茫然,一时不解。
“小妹,你可别忘了,你跟那陶公子还有婚约在身,咱们糜家的希望,就全在你了。”糜竺语重心长道。
提及婚约,糜贞身儿微微一震,脸畔顿时染起几许红晕。
第一百零三章 生死握于我手
糜贞面生红晕,也不说话,只贝齿紧紧咬着朱唇。
糜竺见妹妹不表态,还以为她不愿意,便叹息着劝道:“为兄知道这很让小妹你为难,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关乎到咱们糜家的生死存亡,只能委屈小妹你了。”
糜贞脸上晕色更要,小嘴一张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糜竺见状,忙又道:“其实也不能说委屈,陶商乃陶公之子,这徐州牧的位子理应就是他的,只是咱们先前都看走了眼,没能看出了他是大智若愚,看起来纨绔无能,实际上却这般了得,早知如此,我们当初也不会劝陶公把州牧之位让给刘备了,小妹你嫁给陶公子根本谈不上委屈。”
糜竺洋洋洒洒一番话,一口一个陶公子,对陶商已全然没有半点的轻视,俨然已将陶商视为当世英雄。
糜贞却幽幽一叹,苦笑道:“这陶商从一个小小海西县令,接连挫败了我们糜家的手段,又降臧霸,擒袁谭,败关羽,胜刘备,直至坐拥琅邪东海两郡国,连吕温侯都对他忌惮三分,诸般种种,足够当起得英雄二字,只是……”
糜贞欲言又止,难以启齿,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过往的种种画面,端庄的脸上愧意油然而生。
她想起了海西之时,自己如何是毫无顾忌的找上门去,要用三百万钱来换取陶商退婚,想起自己当初是何等的自信,在被陶商拒绝之后,信誓旦旦的宣称,陶商根本配不上她,她有的是手段逼陶商退婚的画面。
前事种种,她是何等的自以为是,对陶商又是何等的轻视不屑。
现如今,她却要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还要厚着脸皮去郯城,向陶商提出婚约之事,她又如何忍受得了这样的羞辱。
换句话说,她放不下自尊,觉得自己没有脸去面对陶商。
“唉,大哥清楚你的难处,说句实话,大哥其实也没有脸去面对他。”
糜竺终于看出了妹妹的心事,却只能叹道:“也许此去郯城,我们兄妹注定要承受羞辱,或许这就是上天对我们有眼无珠,还有我们对陶商所做的种种错事的惩罚吧。可是,这就是乱世,为了生存下去,为了我们糜家的未来,我们必须忍受。”
上天的惩罚么……
糜贞若有所思,沉默许久,脸上的愧色渐渐缓和,却又低低道:“可就算是陶商气度不凡,愿意屡行婚约娶我,但他已立了那个花木兰为正妻,小妹我就算嫁给了他,岂非要做她的妾室。”
糜贞又有些不情愿了。
堂堂糜家三小姐,豪门千金,不说是徐州,就算是放眼天下,谁家娶了去不得给个正妻的名份。
就算是先前的刘备,先曾答应废掉其糟糠之妻,改立她糜贞为正妻。
现如今,她忍着羞愧,低声下气的去面对陶商也就罢了,将来还要做陶商身份低人一等的妾室,娇贵如糜贞,岂能忍受这份屈辱。
“唉,这都怪为兄,都怪为兄啊……”糜竺不知该说什么,只得连连叹息,自责起了自己。
为了糜家的利益,糜竺不得不劝自己的妹妹,低声下气的去嫁给陶商,但作为兄长,他内心也不愿自己自幼娇贵的妹妹,去做低人一等的姬妾,此时的他也处于两难之间。
看着兄长唉声叹气,不断自责的样子,糜贞终究是于心不忍,轻咬了咬朱唇,无奈的轻声一叹,“罢了,小妹已说过,当初选中刘备是我和大哥一起拿的主意,后果自然也要自己承担,大哥不必再说什么,我们走吧。”
说罢,糜贞放下了车帘。
糜竺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得心怀着不安,一路向默默向郯城前行。
……
郯城,郡府内院。
寝房中,陶商和花木兰夫妻二人,正在颠鸾倒凤,云雨快活。
花木兰双手扶着屏风,脸蛋潮红如血,额间香汗淋漓,秀眉紧锁,贝齿紧咬着朱唇,一副痛苦煎熬的样子,秀鼻中却又不时发出几声享受般的喘吟。
陶商站在她的身后,宽厚的大手,将她的小手紧紧的按在屏风后,死死的贴着她丰腴窈窕的身儿。
“夫人,你怎么不出声呢,快活就喊出来吧。”陶商嘴巴凑近她的耳朵,坏笑着道。
花木兰回过头来,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低声抱怨道:“你这没正经的坏人,就会想出这样没羞的花样,你那梅儿就在屏风那头,你想让她听到吗……”
没办法,陶商也不想这么放肆的,全是为了从花木兰这里“搜刮”些仁爱点啊。
以往不成婚前,随便亲个嘴个腰的,木兰就会爱意悄生,仁爱点轻轻松松就拿到手。
可自打成婚之后,陶商是可以更爽了,木兰却反而失了几分矜持,不容易产生爱意,越发的不好从她身上获取仁爱点。
陶商也是没辙,只好尽量跟木兰玩点刺激的,好激发她的新鲜感,让她重新产生羞爱之意。
“滴……系统扫描对象花木兰产生情爱,宿主获得仁爱点10,宿主现有仁爱点10。”
果然啊,夫妻生活就要多玩点刺激的花样,既能享受快活,增进夫妻间的感情,还能获得仁爱点,一举数得,太赚了……
陶商心中得意快活,精神一时大振,如狼如虎,征伐的更加狂烈。
屏风的那一头,正在候命的甘梅,一张童颜已是羞到满脸通红,耳根子发烫,胸前巨峰伴随着越加急促的呼吸声,起起伏伏,汹涌澎湃。
尽管花木兰尽量不出声,但只隔着一道白色的屏风,那不时的娇哼,男人粗重如狮的喘息声,还有那澎湃的江水拍岸之时,还是无法阻挡,无孔不入的钻入她的耳朵,搅乱她的心湖,搅得她心头那头小鹿疯狂的乱跳,几乎就要从她的胸腔中撞出一般。
呼吸本就急促的她,颤巍巍的抬起小脸,向着屏风瞄去,只见屏风上映出的那两个影子,彼此纠缠在一起,绵绵悱恻,更是搅得她心惊肉跳,几乎有种将要窒息的错觉。
她几次三番的将头偏过去,不敢去看屏风上的影子,却又几次三番,如鬼使神差的抬起头,时不时的去瞄上几眼。
一张童颜,不知不觉就被云霞所染,就连如玉的脖颈,不觉也被染成了粉红。
正当羞意浓浓时,房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甘梅从悸动中清醒,赶紧理了理情绪,将房门拉开一道缝,询问是何事,门外的婢女则称糜竺兄妹已入府,正在大堂中候见。
“知道了,告诉客人,公子很快就去。”甘梅匆匆的吩咐下去,便将门紧紧掩上。
回头看一眼屏风,那纠缠的影子已消息,内中那细细碎碎的男女声,也不知什么时候没有了。
甘梅脸畔的晕色方才稍稍褪却,深吸了一口气,极力用平静的口气高声道:“公子,糜竺兄妹到了,想要求见公子。”
“我马上就来。”屏风内响起陶商的声音,紧接着又响起了穿衣服时沙沙的摩擦声。
片刻后,陶商穿戴整齐,荣光焕发的走了出来,冲着甘梅微微一笑,淡然自若的紧,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甘梅却脸蛋隐隐又发烫,勉强的浅浅一笑,却不敢看陶商的目光。
陶商也无多言,推开门扬长而去。
甘梅也轻吸一口气,极力的平伏下波动的心境,低着头匆匆的跟了出去。
主婢二人皆离开后,花木兰才从屏风那头走了出来,冷艳的脸蛋尽是酥红,一副饱受雨露滋润的荣光焕发,只是一头青丝却略显凌乱,嘴角边还搭了几缕头发。
回想起方才的惊心动魄,她不禁朱唇轻轻一抿,悄然笑了。
第一百零四章 终于低头
陶商双手背在腰后,昂首从容的步入了大堂。
堂中,等候已久的糜家兄妹,匆忙站了起来,恭敬的面朝陶商,起身相迎。
陶商一眼便看出来,他兄妹二人表情看似从容,眼神中却都藏着一丝丝的不安。
那是一种畏惧的眼神,他们在畏惧自己。
陶商很享受这种感觉,大步走上高阶,坐在了高高在主位。
甘梅紧跟着入内,侍立在了陶商的身侧。
眼见陶商坐定,糜竺几步走到阶前,恭敬的一拱手:“糜竺拜见陶国相。”
陶商微微一抬手,示意他免礼。
糜竺直起身,见妹妹糜贞还一动不动的站在后面,也不上前来拜见,心中顿时一惊,生恐她有失礼数,惹怒了陶商。
“贞儿!”糜竺低喝一声,瞪着眼向她连使眼色。
此时的糜贞,正面带尴尬的站在那里,心中又是羞愧又是慌张,浑身的不自在,不知该怎么面对陶商,甚至有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冲动。
陶商也不生气,也不说话,就那么平静的看着她。
他的眼神很平淡,并没有蕴藏杀机,却让糜贞有种被针扎般的错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袭遍全身,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而这一个冷战,仿佛让她清醒了过来,想起她兄妹二人的生死,想起了糜家的前途未来。
顷刻间,糜贞从尴尬不安中回过神来,勉强恢复了几分端庄从容。
深吸过一口气,糜贞盈盈上前,福身下拜,抬起头正视陶商的目光,轻轻的道了一声:“民女糜贞,见过陶国相。”
陶商俯视着阶下,这个向自己屈膝行礼的糜家大小姐,不禁笑了。
就在不到一年之前,在海西那个弹丸之地,这位糜家大小姐还气势汹汹的杀上门来,声称要以三百万钱,来买回自己跟她的一纸婚约。
就在几个月前,朐县糜家庄那一会,这位糜家大小姐还口口声声称,自己不是英雄,配不起她,只有刘备那样的当世英雄,才配做她的丈夫。
而现在,她眼中的英雄,却被自己夺了地盘,杀得如丧家之犬般逃离徐州。
而她,这位曾经坚持要跟自己退婚,看不起自己的糜家大小姐,如今却得不安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恭敬的称呼自己声“陶国相”。
陶商知道,他已用自己的拳头,羸得了糜贞的尊重和敬畏。
就像心里边堵了很久的一枚塞子,终于被拔掉一般,此刻的陶商,浑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舒服。
“糜小姐免礼吧。”
陶商笑着摆了摆手,“朐县一别,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糜小姐还是那么的风姿依旧,可惜世事变幻莫测,未能如糜小姐所料啊。”
糜贞身儿微微一震,本是淡然的脸庞,立时掠过一丝尴尬。
她岂听不出陶商的话外玄音。
当初陶商带着五百兵马前往琅邪国赴任,途经朐县往糜家庄拜访,糜贞不但直截了当的称陶商不是英雄,配不上她,而且还自信的称,陶商绝不是臧霸的对手,前往琅邪必是死路一条。
尴尬只一瞬,糜贞暗吸一口气,平伏下尴尬之意,自嘲似的一笑,“民女自负眼光犀利,这辈子没做过一桩亏本的买卖,却没想到终究还是错看了陶国相,没能看出国相是池中之龙,民女实是在惭愧的紧。”
池中之龙……
陶商没想到她会自己用这个比喻,人情世故他当然懂,自然知道糜贞这是畏于自己今日的实力,迫于她糜家所面临的困境,不得不拍自己的马屁,不见得有多少是出自于真心,但听着还是心里很受,不禁哈哈一笑。
能让人因畏惧而拍马屁,这也是一种了不起的本事。
糜竺见陶商笑的开怀,心里边暗松了一口气,趁着陶商高兴,拱手笑道:“前番国相命竺为大军筹集粮草,竺可谓是尽心竭力,甚至还将我糜家私粮献出了不少,总算没有辜负国相的信任,不知国相可否满意。”
糜竺故意点出他糜家拿出私粮献于军用,陶商自然清楚他的用意,这是在向自己表功,想要换取奖赏。
这奖赏,自然是能在陶商的麾下担当要职,糜家也能得到陶商的庇护。
陶商今日召糜竺前来的原因,就是想用此人为自己做事,毕竟糜竺有近80的政治能力,尤其是在财政方面有着出众的能力,既然一时片刻召不出什么治政英魂,倒不如把糜竺物尽其用。
更何况,如今吕布已得到了陈家的支持,为了跟吕布抗衡,陶商自然也有必要拉拢糜家,这个可与陈家相提并论的徐州大族。
至于他先前跟糜家的恩怨,除了糜芳是主动勾结海贼,想要置他于死地之外,其余多是刘备的决策,糜竺兄妹也只是工具而已。
况且他已借关羽之手,除掉了糜芳,也算对糜家狠狠的报复了一回,出了一口恶气。
如今既与糜家没有你死我活的怨仇,若还斤斤计较些小怨,却不顾大局,把糜家往吕布那边推,此等胸襟气度,又能成什么大事。
种种利害冲突,陶商算得很清楚,所以他才决定启用糜竺。
既然糜竺先开了口,陶商便顺势道:“粮草这件差事你办的很好,我这回召你前来,就是想论功行赏,我本想封你继续做徐州别驾,但考虑到你到底曾为刘备所信任,如今稍稍立功我就封你做别驾,恐我麾下旧部不服,所以只能退一步,封你做治中。”
糜竺身形一震,顿时惊喜不已,就连糜贞也一脸奇色,大感意外。
别驾乃州牧属下最大的州官,而治中从事则仅次于别驾,位列于诸从事之首。
糜竺本就没指望陶商能让他做大官,最多做个从事已心满意足,却未想到陶商仅如此大度,一开口就封他做治中。
“多……多谢国相信任,竺……竺……”糜竺又是激动,又是感动,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陶商却将手一抬,淡淡笑道:“先别急着谢,我话还没说完,你要先替我办成一件事,才能坐上治中的位子。”
第一百零五章 跟吕布抢筹码
“国相想让竺做什么事?”糜竺狐疑道。
陶商手一指,示意让糜家兄妹先坐下,以示对他们的礼遇。
二人坐定,陶商方不紧不慢道:“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官职只是琅邪国相,这个国相还是刘备所封,以我国相的官位,又如何能封你做治中?所以我要让你带着我给天子的贡物去一趟许昌,求得朝廷下旨封我做名正言顺的徐州牧。”
糜竺政治觉悟不低,听陶商这么一说,他立时恍悟。
不久前下邳传来消息,吕布已自领了徐州牧,分明已有鲸吞整个徐州的野心,陶商要想与他抗衡争夺徐州,光靠一个琅邪国相的名份自然是号召力不够的,所以也必须公开宣称自己才是徐州之牧。
然吕布有刘备相授的印信,刘备又是朝廷正式承认的徐州牧,吕布这个自领的州牧,多多少少还有几分合法性。
反而是陶商若学吕布,也自领州牧,就没有任何合法性,号召力明显就不如吕布。
所以他决定派糜竺前往许昌,去向朝廷,向曹操争取一个名正言顺的徐州牧,如此便可以政治上,彻底的压倒吕布。
谁都知道,许昌的那个天子,只不过是曹操手中的傀儡,但天子的旨意,依然代表着大义所在,有了这面大义的旗帜,陶商就可以堂堂正正的讨伐吕布这个“乱臣贼子”。
尽管这面大义的旗帜,对陶商的实力加成有限,但在他与吕布实力相当的情况下,哪怕是一点点改变实力对比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
至于为什么派糜竺去,原因也很简单,出使朝廷,至少也得派个有名气的人,陶商麾下这些部将,多为召唤出来的英魂,他们的能力胜于糜竺,但在这个世界,名声却远不如糜竺响。
“怎么,子仲你不愿领这个差事吗?”陶商看出糜竺有几分犹豫。
糜竺忙摇头,“竺当然愿意,只是竺在朝中影响力有限,没有把握一定能为主公求得这州牧之职,恐负了主公的信任。”
糜竺称呼中已改了口,称陶商为主公,只是底气却不足。
“事在人为,你到许昌之后,不必要先急着见曹操,可四处宣扬吕布有多么多么的厉害,我的实力有多么不济,早晚会被吕布吞并,我料曹操必会准我所请。”陶商鹰目中掠过一丝玩味的笑容。
糜竺听得陶商一番叮嘱,先是一怔,旋即再露恍悟之色。
前不久吕布才袭取兖州,跟曹操打得不可开胶,差点逼死了曹操,迫使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吕布赶到了徐州。
在陶商看来,曹操必定将吕布视为潜在的威胁,如果他得知这个威胁死灰复燃,将有可能夺取整个徐州,从东方对其统治区构成巨大的威胁,以曹操的谋算,绝不会坐视不顾。
陶商的计划,就是利用曹操对吕布的忌惮,迫使其不得不把徐州牧之位封给自己,借助他的力量来牵制吕布。
“主公英明,竺知道怎么做了。”糜竺恭维过陶商,欣然领了这差事。
能够被陶商赋于出使朝廷的重任,这充分表了陶商对他的器重,若能为陶商立下此功,他就能在陶商阵营中站稳脚根,这样绝佳的机会,糜竺自然不会放过。
他正要告退,却又瞟到了一旁默不作声的妹妹糜贞,于是干咳了几声,笑道:“还有一件事,竺不知当讲不当讲。”
陶商点点头,示意他有话尽管说。
“是这样的,先陶公为舍妹与主公定下了这桩婚事,不知主公打算何时迎娶舍妹?”糜竺笑呵呵的问道,至于先前退婚之事,就当没发生过一样。
此言一出,糜贞脸畔顿时一红,埋怨的瞪向自家兄长,怪他不该在这公开的场合,提自己的婚事。
陶商也是一怔,旋即明白了他为何要带自己的妹妹来,原来这是要使美人计,想重提婚事,利用联姻来确保他糜家的利益。
他不禁感叹糜竺的商人本质,为了家族的利益,可以丝毫不顾颜面,竟然好意思重提联姻,别忘了当初可是他们兄妹逼着自己要退婚的。
陶商没有回答糜竺,却将目光看向了面带羞意的糜贞,淡淡道:“我陶商向来言出必行,既有婚约,我自然会遵守,只是我看糜小姐似乎不大情愿,我陶商也不强人所难,只要你开口,我大笔一挥,解除了这桩婚约便是。”
前番陶商屡次拒绝退婚,那是他要争一口气,故意恶心糜家和刘备。
现在形势却不同了,换成糜家又求着他要联姻,陶商若还欢天喜地,求之不得的答应,男儿的傲骨又何在。
他这番话就是要表明,我陶商不差女人,你糜家大小姐也不是什么珍稀国宝,我非娶不可。
糜竺一听这话,顿时脸一白,尴尬的看向了自家妹子。
糜贞则已秀眉凝成了一团,端庄秀丽的脸上,不禁是羞红,更有几分恼色。
自己堂堂一大姑娘家,主动送上门来求联姻就够耻辱的了,现在陶商的态度却非但没有半点高兴,反而还不冷不热,这更让糜贞觉得受辱。
虽是愠恼,糜贞却又清楚这是她活该,谁让她当初找上门去,那般咄咄逼人的要求退婚呢,现在陶商的态度也是再正常不过,一报还一报而已。
深吸过一口气,糜贞缓缓站了起来,明澈的眼眸正视着陶商,不卑不亢道:“民女先前就曾与公子坦白过,民女选择夫君只有两个条件,一是要对我糜家有利,二来,那个人必须是当世英雄。”
糜贞竟然把话说得这么坦白,也不婉转一点,把糜竺听着心中一惊,生怕惹恼了陶商,额头上不禁冷汗直滚。
糜贞却毫无所惧,继续道:“民女也承认,之前我是看走了眼,错看了刘备。而公子也用自己的所作所为,证明了公子才是民女应该选择的那个人。公子既然问民女的态度,那民女就坦白的讲,我是诚心想嫁与公子,倘若公子怨恨我当初所为,不愿意娶我,我也决无怨言,一切听凭公子决断便是。”
一番清亮干脆,不卑不亢的话说罢,大堂中一片静寂。
甘梅等所有侍奉在侧的人,都惊讶的看着糜贞,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陶商也很意外。
他没想到糜贞是这样的从容不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可以如此坦然淡定的谈论自己的婚事,全然没有尴尬羞怯之意。
他更意外的是糜贞的坦白,没有卑微羞愧的向自己道歉,巴巴的乞求自己的原谅,而是坦然承认了自己当初选择的错误,承认了她现在决定嫁与自己的真正目的。
糜贞的从容不迫,还有她的坦率,让陶商对眼前这个青史留名的女子,无形中少了几分记恨,平添了些许欣赏。
“果然不愧是商人的妹妹,三句话都离不开一个利字啊……”陶商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糜竺听出他话中有讽意,还道陶商被妹的直白惹恼,吓得神色慌张,忙想开口解释,替妹妹求情。
未等他开口,陶商却将手一抬,示意他不必说什么。
然后,他正视着那张坦率从容,端庄秀丽的脸蛋,微微一笑,“不过,你好在够坦率,坦率的谈利字,总比满口仁义道德,私下却唯利是图的伪君子要好,我很喜欢。”
“我很喜欢”四个字一出口,糜贞本是无瑕的脸畔,顿时染上一层红晕,明澈如冰的眼眸中,更是闪烁起惊讶之色。
她本是受不了兄长的逼迫,又忍受不住对陶商热脸贴上冷屁股的羞辱,忍无可忍下,干脆把憋在心里的话,统统都说了出来,宣泄完之后,却又有点后悔。
她却没想到,陶商竟这么有气度,不但没有恼怒,反而还来了一句“我很喜欢”。
喜欢什么?喜欢我的坦率?还是喜欢我的人?
糜贞想不明白,索性一咬牙,大声问道:“既然你说喜欢,那你到底娶不娶我?”
第一百零六章 碗里没吃完,锅里送上门
一句“娶不娶我”,把在场所有人,包括陶商在内,都听得愣住了。
甘梅更是童颜暗生羞意,仿佛在替糜贞感到害臊,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一个男人要不要娶她,简直连丁点女人家该有的矜持都没有。
糜竺还正为陶商没有生气暗自庆幸,谁想到自己这胆大的妹妹,紧接着又来了这么一句,直令他这个做哥哥的都为之汗颜,尴尬的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陶商一瞬间的愣怔后,却不由一笑,他是真没想到,糜贞竟然坦率到这般程度,直接就对自己“逼婚”了。
“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
陶商嘴角微扬,忽然间灵机一动,集中意念对系统精灵命令道:“坑爹货,醒醒了,给我扫描一下糜贞的数据,看看跟她联姻有没有什么额外的附加好处。”
“嘀……系统提示,我不叫坑爹货,请叫我系统精灵。”
“靠,电脑人还有脾气,不让我起外号啊……”陶商心中苦笑,“好吧,系统精灵,按我刚才说的扫描糜贞。”
“嘀,系统扫描完毕,对象糜贞拥有隐藏属性‘税收’,宿主若与其联姻,可获得该属性。”
果然不出所料。
陶商娶了花木兰,武力值跟着提升,先前扫描到甘梅,又得知她拥有“幸运”隐藏属性,所以他就猜测,这些青史留名的女人,一定都有独特之处,糜贞说不定也有什么隐藏属性,现在一扫果然如此。
“税收又是什么鬼?”陶商又用意念问道。
“宿主若获得‘税收’属性,对统治区内臣民征收粮草钱帛等赋税,臣民抗拒度将大幅度减弱,同时宿主所征税收数额也将大大提高。”
乖乖,这个“税收”属性原来这么好,简直是堪比“幸运”属性的一大神器啊。
打仗靠的是什么,靠的不光是兵多将广,还拼的是谁的钱粮足。
同样大的地盘,差不多的人口数量,如果我从百姓手里征的钱粮比你多,那能养的兵马数量自然也就比你多,胜算当然也就更大。
不过老百姓承受和忍耐力也是有限的,你征的钱粮赋税太重,老百姓肯定要反抗,到时候后院起火,不战自乱,那就得不偿失了。
要是有了这个“税收”属性,就能征更多的赋税,不用担心老百姓会反抗,这不是神器还能是什么。
怪不得别家诸侯,费老大劲才能凑出几万号兵马,刘备随便流窜到哪里,哪怕手底下就几个县的地盘,分分钟就能拉出万把号兵马来,麾下百姓还没有反抗,多半也跟他娶了糜贞,拥有了“税收”属性有关系。
这绝对是一个物超所值的女人。
陶商心里得出了这个结论,沉默了片刻,方淡淡道:“我说过,我陶商向来言出必行,既然你不后悔,我为什么要反悔,不过现在不是谈婚论嫁的时候,等你大哥出使回来再说吧。”
要娶糜贞,肯定要消耗不少魅力值,陶商不是不想娶,而是现在他“娶不起”,不然他早就把甘梅先娶了。
糜贞脸色顿时缓和许多,她冰雪聪明,岂能听不出陶商这话的意思,既是决定要娶她,只是时间未定而已。
她一张端庄的俏脸,不禁暗生几分绯色,这时反而不好意思再看陶商,却将头微微低下。
“呵呵,主公果然是守信的君子,那竺这就出发前往许昌,舍妹就先留在郯城,竺不在时,还请主公待为照顾。”糜竺笑呵呵道,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说着,糜竺还暗向自家妹子使了个眼色,显然是在暗示糜贞利用在陶商身边的时间,有机会增进一下感情。
糜贞虽会意,脸畔晕色却更浓,瞪了哥哥一眼,将头扭向一旁。
陶商想了一想,便道:“听闻令妹精通账目,如今我新得数十县,丁口税册都需要重新整理,如果令妹愿意的话,倒可留在郯城帮我打理一下,糜小姐,你愿意吗?”
他将目光又看向糜贞,糜贞也不忸怩,便向他福了一福,“民女愿为公子略尽绵薄之力。”
计议已定,糜家兄妹双双告退。
他兄妹二人前脚一走,花木兰后脚就从内堂转身,担忧道:“夫君,你让那糜竺出使许昌,就不怕他趁机开溜,或者是投奔下邳吕布吗?”
“糜家的老窝在东海,他妹妹也在郯城,他绝对不敢有去无回。”陶商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冷笑。
花木兰这才恍然省悟,知道陶商把糜贞留在郯城,是有把她当作人质的用意在内。
思绪一转,花木兰冷艳的脸上,又浮现出了暗含讽意的笑容,“夫君,我看你还真是命犯桃花,这碗里的还没有下肚,锅里的又主动送上门来,你就不怕你这弱不禁风的身子骨吃不消吗。”
说着,花木兰还别有用意的瞟了身边的甘梅一眼,“碗里的”显然就是暗示甘梅。
甘梅不笨,岂听不出她言外之意,童颜立时一红,借口帮陶商端茶倒水,含羞的逃离而去。
陶商无奈的苦笑道:“为夫也是没办法啊,谁让糜家咬着婚约不放,难道你想让为夫做那言而无信的小人啊。”
“呸,得了便宜还卖乖,还好意思抱怨。”花木兰白了他一眼。
陶商面露尴尬,指尖挠起了额头。
“唉……”花木兰却又叹了一声,“我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我知道夫君要跟吕布争徐州,必须要得到糜家的支持,这糜家小姐是非娶不可,我只是想起当初在海西时,她上门退婚的事,感到有些不痛快罢了。”
陶商心里一阵的感动,没想到妻子能如此识大体,处处理解自己,当然糜贞有隐藏属性,这也是陶商决定继续婚约的原因之一,这却不能告诉花木兰。
“木兰啊,果然只有你最理解我了。”陶商感动之下,将妻子的手握得更紧。
“我当然理解你了。”花木兰杏眼一瞪,却又扁起嘴冷笑道:“那糜家小姐长得娇艳动人,哪个男人看了不心动,我看你答应娶她,不光是想拉拢糜家,多半还是你那根花花肠子作怪吧。”
被妻子戳中了心思,陶商脸上又生尴尬,没办法,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儿,如果他敢说自己不为糜贞的美貌所动,那他就真是一个虚伪的假正经了。
陶商却不承认,嘿嘿一笑,“那糜贞就算再娇艳,又怎么比得上我的木兰动人呢……”
说着陶商眼中就吐露邪光,趁着花木兰不注意,一把便将她抱了起来。
花木兰吓了一跳,脸蛋顿时绯红,小拳头捶打着他的肩膀,小嘴嗔道:“快放我下来,你这是要抱我去哪里?”
“当然是回房,让为夫鞠躬尽瘁,好好报答夫人你的大度贴心。”陶商笑眯眯道。
花木兰顿时明白了他的坏心事,不由羞红满面,嘟嘴嗔怨道:“刚刚才被你折腾过,这才过多久就又要来,你怎么就这么能折腾呢。”
“这才显得为夫精力充沛嘛,难道夫人你不喜欢么,刚才我明明瞧你受用的紧呢。”
“谁受用的紧了,你这张臭嘴,我叫你乱说。”
“哎哟,夫人,轻点唉……”
第一百零七章 曹孟德的盘算
颍川郡,许昌。
这座原本属于颍川郡治下,一座默默无闻,不起眼的小城,如今已俨然为了汉帝国新的政治中心。
大约不到一年前,汉帝刘协终于逃出李郭等西凉诸侯的控制,带着后妃子女和文武百官,历经千辛万苦,好容易才还都洛阳,回到了汉帝国的故都。
谁想此时的洛阳已一片荒芜,人烟稀少,宫室残缺,天子和他的一大帮后妃臣子们,别说是吃口饱饭,哪怕是一间可以遮风避雨,完好无损的房子都没得住。
至洛阳周围们的诸侯们,大多在忙着争夺地盘,即使是与洛阳只有一河之隔,据有冀州,天下最阔绰的大诸侯袁绍,也对这个落魄天子爱理不理,连一石粮食也没有施以施手。
唯有兖州曹操,在众谋士们的劝说下,带兵入洛阳晋见天子,并送去了大批粮草。
曹操的雪中送炭,让天子大为感动,亲口称赞曹操是汉室真正的忠臣。
曹操的粮也不是白送的,他则借着天子对他的信任,用董昭之计,说动天子迁都于许昌,成功的天子这面大义的旗帜,迁到了他的统治区内。
掌握了天子这政治王牌后,四方人才蜂拥而至,曹操麾下一时人才辈出,打着天子的旗号,利用这些来投的人才,果断的开拓自己的地盘,短短不到一年时间里,就将大半个豫州,司州东部纳入了自己的地盘,实力可以说是剧增。
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实力迅速增长,很快就引起了袁绍的不满。
为了稳住袁绍,曹操不得不把大将军的官位让给袁绍,自己则以司空的名义,统揽朝政。
这一天,在抵达许昌五天后,糜竺带着丰厚的礼物,还有陶商的亲笔书信,前往了司空府拜访曹操。
按照陶商授以的计策,糜竺不光是在许昌散播吕布实力强大,将要吞并徐州的消息,在前来许昌的路上,经过兖州之时,也大肆的宣扬吕布的威势。
糜竺的做法很快就收到了成效,很快,不光是许昌,大半个兖州都传得沸沸扬扬,人人皆以为吕布将取徐州,然后就会杀回中原来找曹操报仇。
鉴于一年多前,吕布跟曹操在兖州杀得难解难分,那场战争险些把曹操给逼上死路,所以这吕布将得徐州的传闻,自然不能不引起曹操的重视。
所以曹操热情的接见了糜竺,赞许了陶商对朝廷的重视和尊重,至于糜竺求封陶商为徐州的请求,曹操却很冷静,没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以请示天子为借口先搪塞过后,然后便打发糜竺回馆舍休息,等待天子的回复。
糜竺一走,曹操脸上和蔼的笑容便消失,传令荀彧和郭嘉等心腹谋士,前来商议。
司空府正堂。
“奉孝,你掌握着天下细作网,你倒是说说看,这个陶商到底是个什么人物,怎么孤先前从未听说过,他却一夜之间成了徐州半个主人。”曹操焦黄的脸上,显示着浓厚的兴趣。
众人的表情同样好奇,一双双目光望向了那名年轻的公子。
他身材有些偏瘦,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脸色白的吓人,不时的在咳嗽,一副有病在身的样子。
“说起这个陶商,还真是很有意思,咳咳……”
郭嘉边咳边站了起来,手帕拭了拭嘴角,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道:“这个陶商本为陶谦长子,原先传闻他平庸无能,只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而已,不然陶谦也不会在临死前,把州牧之位传给刘备这个外人,而不传给自己的亲生儿子。”
提及陶商,曹操暗暗握拳,微微眯起的眼睛中,迸射出一丝丝的恨意。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自己的父亲曹嵩就是被陶谦派其部将所害,他也正是以这个借口,数度发兵攻入徐州,杀得徐州血流成河,陶谦惊魂丧胆,如果不是陈宫勾结吕布袭取兖州,说不定他早就拿下徐州,亲手杀了陶谦。
“陶谦这个老匹夫,让他寿终正寝真是便宜了他……”曹操遗憾的骂了一句,示意郭嘉继续说下去。
郭嘉又咳了一阵,平伏下气息,方继续道:“不过这个陶商却并不是废物,各种证据表明,他很早以前就暗中搜罗了一些能人异士做他的门客,需要时便给这些门客改以古人的名字,让这些人替他卖命。”
顿了一顿,郭嘉接着道:“他能攻下半个徐州,跟吕布分庭抗礼,正是亏了他这些门客,前不久来许都投奔司空的刘备,还有他的二弟关羽,据说也正是被陶商手下,一个叫李广的门客神射所伤。”
郭嘉一席话,令在场的曹营谋士们无不大感惊讶,一时议论纷纷,皆为这个新近冒出来的陶商而惊奇。
“这么说,陶谦的这个儿子,并非是个废物了?”曹操指尖敲击着案几,眉宇中透出几分厌恶。
以曹操的胸怀气度,如果换作是别人,他一定会很欣赏,即使是敌人。
陶商却是个例外,因为他是曹操杀父仇人的儿子,曹操曾立下重誓,要诛灭陶谦九族以慰父亲在天之灵。
正所谓父债子还,曹操没能亲手杀死陶谦,自然而然就把对陶谦的仇恨,转移到了陶商的身上。
“不光不是个废物,以嘉之见,还是一个不可小视的人物。”
郭嘉给了陶商一个很高的评价,他看人一向很准,这一点让曹操都有些自愧不如,现在他这般评价陶商,自然不能不引起曹操的重视。
曹操浓眉微微凝起,眼神中的厌恶更重,冷冷道:“既然这小子如此了得,那孤若再授他徐州牧的官职,岂不是帮他如虎添翼。”
“不,嘉以为,司空反而更应该授他徐州牧之职。”郭嘉的意见与曹操截然相反。
曹操神色一动,向郭嘉抬了抬手,示意他说说自己的理由。
郭嘉的理由也很充分,他认为陶商虽然是个人物,但跟吕布相比实力还是要逊色三分,倘若对陶商的请求视而不见,就等于朝廷默认了吕布自表徐州牧的合法性,间接帮着吕布增加了吞并徐州的砝码。
所以郭嘉提议,一方面接受陶商的请求,封他为徐州牧,一方面再封吕布为东海太守,让他们两家自相残杀,曹操作壁上观,等他们两败俱伤之时,再坐收渔翁之利。
曹操本来是不愿授陶商徐州牧之职,但听郭嘉这洋洋洒洒一番进言后,他却改变了主意,甚至原本阴沉沉的脸上,还掠起了一丝兴奋。
封陶商为徐州牧,徐州的治所下邳,如今却被吕布的占。
授吕布东海太守之职,而东海郡的郡治郯城,现下却在陶商手里。
“妙,奉孝这一招火上浇油之计妙极,就让孤的这两个仇家自相残杀,孤与尔等坐看好戏便是。”曹操兴奋的一拍案几,嘴角钩起了一抹诡秘的冷笑。
第一百零八章 何惧群敌
下邳城。
“曹操这个混蛋,竟然敢封陶商为徐州牧,只封我做东海太守,让本侯做陶商的下属,混蛋!”
大堂中,吕布正拍案骂娘,大发雷霆。
许者的朝廷使者刚刚到,给吕布下达了东海太守委任状,并告诉他朝廷已应陶商所请,封其为徐州牧,希望吕布能好辅佐陶商,为国家治理好徐州,造福一方。
让陶商压在了自己的头上,哪怕只是名义上,自然也是吕布无法容忍的。
“主公息怒,这必定是曹操的诡计,他挟持天子做出这样的任命,分明是想挑起我们跟陶商间的战争,曹贼好坐山观虎斗,从中渔利,至于谁是这徐州的主宰,还不是得看实力。”
陈宫对曹操这个老朋实在太了解了,一眼就看穿了其阴谋。
吕灵姬却站出来,俏脸上尽是傲怒之意,不满道:“就算是曹操的诡计又如何,父帅堂堂天下第一武者,诛董的英雄,那陶商算什么,不过是一黄口小儿,父帅岂能被他压在头上。”
大小姐这么一煽动,麾下曹性、魏续等部将,皆觉愤慨的嚷嚷起来。
陈宫只得干咳一声,劝说道:“大小姐也不必太过愤怒,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只是官位上被陶商压一头又有什么了不起,当初我们不也依附过刘备,现在还不是翻身了。”
吕布脸色立时一沉,他依附刘备本就不是什么光彩之事,陈宫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反而激怒了他。
啪!
吕布猛一拍案,沉声道:“前番陶商那小子在本侯面前耀武扬威,本侯已经忍了,眼下本侯已坐稳半个徐州,麾下将士翻倍,岂能再容他在本侯头上作威作福,本侯决定不日发兵,攻灭陶商,全据徐州,让天下人都知道,谁才是徐州真正的主人。”
见得吕布又要开战,陈宫欲劝时,一直沉默的陈登抢先道:“陶商现在有天子旨意,就成了名正言顺的徐州牧,徐州人心自然会偏向于他,若给他假以时日收尽人心,后果不堪设想,登也以为当提前发兵攻灭陶商。”
陈登把握住了吕布的心思,这话听着他心里边舒服,脸上顿时好看了许多。
陈宫虽知陈登言之有理,但为了争夺首席谋士的位子,他必须要反对陈登,眼珠子一转,遂又道:“就算要开战,但我们所据二郡,今秋粮食欠收,粮草储备不如陶商,兵力上又不比陶商占多少优势,未必有全胜的把握。”
“就是因为我们粮草储备不如陶商,才要提前开战,否则等入冬后粮草不济,再被陶商先发制人,形势就对我们不利了,至于兵力的优势……”
说到这时,陈登轻捋短须,年轻的脸上掠起一丝自信的诡笑,“登这里有一条妙计,管可叫陶商不得不以寡敌众。”
……
郯城,州牧府。
不久前,这里还只是东海郡治所,随着朝廷使者的到来,陶商在被正式委任为徐州牧后,便将郯城改为了州治,郡府也换了牌匾,改成了州牧府。
糜竺顺利的完成了他的使命,陶商如约封他为治中从事,令他掌管税收之事。
糜竺都被委以重任,其余跟随陶商的老部下们,自然也被一并封赏。
徐州别驾之职,由谋士陈平担当,廉颇、樊哙、李广、臧霸,以及镇守姑幕的徐盛,一并都被陶商封为了骑都尉。
众部将们升官发财,自然都很高兴,纷纷向陶商恭贺,陶商也隔三岔五的宴请诸将,以为庆祝。
但陶商的头脑却还很清楚,他也得知了朝廷在封他为徐州牧的同时,也封了吕布为东海太守,他很清楚,这必是曹操想激怒吕布,挑动二人间的战争,好坐收渔人之利。
曹操有多狡猾,陶商最清楚不过,早料到他会趁机往徐州掺沙子,这样的任命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即使没有曹操的挑拨,他与吕布的开战也是势所难免,早在几个月前,他就在积蓄粮草,编练士卒,紧锣密鼓的为开战做准备。
不是他先攻吕布,就是吕布先攻他,曹操的挑拨,只不过是一个导火索而已。
果然,数天之内,几道不利于陶商的情报,就由分布于各地的细作,接连送到了陶商手中。
淮南方向,袁术的军队正在向广陵北部集结,似乎大有北攻徐州的迹象。
不仅是淮南方向,徐盛也从琅邪北部传来急报,袁熙也在暗中集结青州的袁家军队,集结的方向就位于高密一带,很显然袁家又有想染指琅邪的迹象。
至于下邳方面就更不用说了,情报显示吕布的军队近来调动频繁,大批的粮草也被调往下邳,对他对手的迹象已再明显不过。
吕布对自己动手这在意料之中,但北面袁熙和南面袁术的一连串情报,却让陶商有些意外,更意识到了形势的严峻性。
形势已经再明显不过,不知是陈宫还是陈登所献的计策,种种四周的诸侯举动,一定是吕布暗中联络,共同针对自己。
袁术军有两万兵马,青州袁熙有一万五千兵马,再加上吕布手握的一万六千余兵马,这一次,他将面临着近五万大军的围攻。
尽管这五万敌人各怀鬼胎,但仅仅是兵力上的绝对优势,也足以压到陶商喘不过气来。
陶商意识到,自己正面临着一场决定生死存亡的危机。
他仅仅只有琅邪和东海两郡国,手中可用兵马不过一万五千余众,以这样的实力,对抗三方诸侯联手,近四倍的敌人,难度可想而知。
很快,三路大军将要围攻的消息,就不胫而走,遍传全城。
郯城的士民们,刚刚还沉浸在他们的新主人,被封为徐州牧的喜悦之中,转眼却又陷入了惶恐。
“听说袁二公子要从北面攻打琅邪,袁术也要从南面打咱们,西面还有吕温侯,咱们新州牧怎么可能挡得住三路大军啊。”
“这也不一定,当初袁大公子和刘玄德不也很厉害么,却都给咱们小陶州牧打败了。”
“现在的形势可不同从前,以往小陶州牧都是单独跟一路敌人打,现在却是要同时对抗三路敌人,而且一个比一个强。”
“说得是啊,听说敌人有五万之多啊,尤其是那温侯吕布,武道天下第一,连董贼都死在他手里,陶州牧恐怕连他这一路也打不过,更何况是三路。”
“完了,小陶州牧要是打不过,咱们都得遭殃啊,听说吕布的并州军,杀人不眨眼啊。”
郯城的大街小巷,强敌将致的流言四起,原本刚刚对陶商树立起信心的郯城士民,也纷纷人心动摇。
不单单是郯城,他所控制的琅邪和东海两个郡国,地方官们也纷纷上报,声称治下士民人心惶惶。
“没想到吕布会拉拢了袁熙和袁术联手进攻咱们,强敌环伺,未战人心已乱,形势对我们很不利呀。”老将廉颇,此时也显示出了忧虑。
陶商心中又何尝能平静,但表面上,那张年轻的脸却沉静如水,不起一丝波澜。
他知道,身为主公,在这种形势危机之下,谁都能慌,唯有他不能慌。
“有什么好慌的,再艰难的处境我们都对付过来了,现在兵精粮足,又有什么好怕的,我自有破敌妙计,尔等无需惊慌。”一片不安的气氛中,陶商却淡定平静地说道。
众人听闻陶商声称已有破敌手段,焦虑的心情方始平伏了几分。
陶商用他的冷酷和自信,安抚了众文武,令他们退下,各自去做战前准备。
众人皆退下,陶商却将陈平留了下来。
砰!
陶商亲自将一坛拆了封的好酒,放在了陈平面前,“陈酒鬼,甘家的好酒在此,赶紧喝了吧,喝完后好好给我想个破敌之策。”
陈平看见好酒,本是两眼放光,谗虫大生,但听到后边这句话,不由却是一愣。
第一百零九章 比比谁的家底厚
陈平没有醉,但他却糊涂了。
他迷迷糊糊的想起,就在片刻之前,陶商好像还自信满满的宣称,他已有破敌之计,根本不把三路大军放在眼里。
可这片刻的功夫,陶商却又拿甘家好酒来“贿赂”自己,以向他问计。
“听方才主公的话,平还以为主公心里有数了呢。”陈平的目光已死死的盯在酒坛上,舌头舔起了嘴唇。
“有你在,我当然有破敌之策了。”陶商笑的有些玩味。
陈平明白了,从头到尾,陶商就在指着他这颗脑袋。
尽管他已谗到流口水,但还是忍住没碰酒坛,苦笑道:“这回的情况有点不同,三路大敌唉,形势不是一般的困难,我就怕我这颗脑袋想不出办法啊。”
“想不出也得想,迈不过这道坎,咱们都得死,这美酒你以后就再也尝不到了。”陶商却一副不以为然,你自己看着办的意思。
陶商语气之中,弥散着几分威胁式的意味。
陈平身形猛然一震,原本懒散的表情,终于变得紧张起来,好似他死不怕,反倒怕没酒喝。
舔了舔舌头,陈平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抱起酒坛,仰头便狂灌起来。
陶商一笑,坐在那里喝几口茶,磕几颗瓜子,耐心的等着他。却轻淡闲然,只顾自品香茗。
半晌后,一坛子酒被他喝了大半,陈平抱着酒坛坐在地上,打着饱嗝道:“这酒真是好酒啊,酒一喝,我这脑子似乎也转利索了。”
他这话,自然是说他已有计策,陶商立时精神一振。
“袁绍现在的主力大军,仍在跟公孙瓒交手,他的心思全都放在幽州方面,袁熙此路兵马,多半不会进攻太急,主要目的在于牵制我军兵力,坐观成败后再收渔利,所以只消给徐盛再添两千兵马,令他坚守姑幕不战,料想便可保琅邪不失。”
陶商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实际上此前他已分析过,关于袁熙一军的想法正与陈平不谋而合。
他摆了摆手,示意陈平继续说下去。
陈平又灌了一口美酒,抹了抹嘴角酒渍,“袁术此人纯属一纨绔,让他捡便宜行,但要让他打谁,谁他都打不过,所以别看袁术有两万兵马,实际上这一路也不可怕,只要派一得力大将,率几千兵马扼守住海西城,别让他抄了我们后路便可无恙。”
陶商点头道:“说得对,我便派臧霸率三千兵马,前赴海西城坚守,再给徐盛增拨两千兵马守姑幕,以他二人的能力,足以抵挡袁熙和袁术二贼。”
陈平笑了笑,以示对陶商的安排没有异议。
“此两路兵马,皆是吕布拉来的帮手,不足为虑,我们正面的敌人还是吕布,只要能击败吕布,其余两路必不战自退。”陈平道出了他最后的分析。
陶商对陈平的分析深以为然,信心越盛,便笑道:“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陈酒鬼你可有击败吕布之策?”
“一个字,拖。”
拖?
陶商思绪飞转,蓦然间省悟。
吕布虽强,但他的地盘不如陶商富庶,今秋又粮食欠收,储粮远不如陶商,这就是他的软肋。
陶商所要做的,就是坚守不战,一直拖到吕布粮尽,然后大军趁机出击,必可大败吕布。
“好啊,好计策,陈酒鬼,这酒没白给你喝。”陶商一高手,“啪”的拍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下去不要紧,陈平手中酒坛没抱紧,咣铛掉在了地上,大股的酒水立时淌了出来。
“酒啊,我的命根子啊,都洒了……”
……
根据与陈平的谋划,陶商定下了拒敌的基本调子,之后的几天时间里,便是调兵遣将,调集粮草,为开战作准备。
不觉已是夜深。
州府上下一片沉寂时,陶商依旧在大堂中,借着烛火凝视着地图,琢磨着如何实施“拖”字战术。
细碎的脚步声响起,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这么晚了,夫君还不睡么。”
陶商回头看去,见是妻子花木兰,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
他这才想起,木兰已在内室等了许久,累得妻子独守空房,陶商歉意的笑了笑。
“我叫庖厨做了一点滋补的汤,夫君想必也有些饿了,快趁热喝了吧。”花木兰说着将汤碗奉上。
妻子的关心让陶商心中欣慰不已,遂是暂时将军争之事放在一边,接过碗来,慢慢品尝。
花木兰看着他饮尽,又用绢帕替他拭去嘴角汤渍,顺口问道:“几次临战之前,也从没见过夫君睡不着,这次有些不同呢。”
“这次敌人三路围攻,形势不容乐观,遇上的对手又是吕布,远胜于刘备袁谭之流,不可轻视啊。”陶商苦笑着叹道。
他在部将们面前,不得不装出信心百倍,自信如山的样子,也只有在妻子面前,才能吐露几句心声。
花木兰却毫无畏惧,只将他的手握紧,淡淡笑道:“此战无论有多艰险,木兰都会陪在夫君身边,你我夫妻同生共死。”
听得妻子这番话,陶商心中火热,又是一阵的感动,心头的阴霾也大扫,不觉信心更浓。
心情一好,陶商再看木兰,却见她只着了件乳白色的薄衫,一抹红色的抹胸印了出来,高耸的酥峰呼之欲出,窈窕的身段眼若隐若现,看得他不觉念火大作。
他嘴角钩起一抹邪笑,趁着木兰不注意,一把将他抱起,向着内室走去。
“夫君,你又要做什么?”花木兰脸畔顿是羞红,明知故问。
陶商表情邪荡,坏笑道:“大战当前,这一回就算是要死,也要在死之前好好快活一回,夫人说呢,哈哈……”
花木兰脸畔红霞泛滥,羞意如潮水而生,却只低眉浅笑,任由他抱着往榻上而去。
良辰美景,月上眉梢,又是一宿巫山云雨。
……
次日,天光放晓,晨辉将郯城镀上了一道柔和的金边。
城门开打,一队队的陶军将士,一面面的“陶”字战旗,井然有序的开出了城池,向着南面而去。
陶商策马扶剑,昂首走在队伍最前方。
一万陶军步骑,在陶商的率领下,开出郯城,直奔南面良成县,那里将是他抵御吕布入侵的最前线。
前番大败刘备,收编了不少刘备溃兵,又征募了几千兵士,陶商的兵马数量其实已经达到了一万六千余众。
然为了防范北面袁熙,和南面的袁术两支敌人,陶商不得不各分出三千兵马,分别由徐盛和臧霸统领。
这样一来,陶商能用于对付吕布的兵马,实际上只有一万余人。
此战,廉颇、花木兰、李广、樊哙,还有谋士陈平,甚至是军医扁鹊也尽皆随军出战,为了对付吕布,陶商可以说已拿出了最强的实力,全部的家当。
但根据情报,吕布的兵力数量,至少在一万七千左右,除留部分兵马于小沛,以防范曹操之外,估算其用于进攻陶商的兵力,至少也有一万四千余众。
兵力整整比陶商多了四千。
而且,吕布还有八百铁骑,还有陷阵营这样的攻坚强兵,实力可以说是相当的可怕。
陶商没有害怕,他知道害怕也没有用,只有硬着头皮跟吕布扛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这一次,非得决出谁是这徐州真正的主人不可。
日是午后时分,陶商率领大军,沿沂水南下,已开出郯城三十里余,进抵东海郡和下邳国的边界地带。
大军正当疾行,一骑斥候飞奔而来,大叫道:“禀主公,吕布于昨晚派轻骑袭破良成,大军已杀入东海,前锋距我军不足二十里。”
良成已破!
吕布的速度好快。
陶商原本想率军直抵良成县,据城池坚守,却没想到吕布表面上集结兵马,暗中却派了轻骑抢先一步,袭破了良成。
左右诸将,皆是神色震动。
“夫君,吕布动手好快,良成已失,咱们该怎么办?”花木兰皱着眉头问道。
陶商却冷笑一声,扬鞭道:“传令全军,就地安营扎寨,坚守不战,咱们就跟吕布耗上一耗,比比谁的家底更厚,看谁先被吃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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