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0章 分身

　　当阿利最后一个从空间桥梁里出来，楚天疆才松了口气。只是，他立即发现，阿利的情况不大妙。
　　构成她身躯的不是九级融合星核，而是普通星核。
　　怎么回事！？
　　楚天疆哪敢迟疑，在空间桥梁的出口关闭的刹那间，他一把扶住了阿利。
　　“阿利……”
　　“放心，我没事。”
　　“你的身体。”
　　“没办法，我只能这么做。”阿利勉强笑了笑，说道，“爆炸的时候，我已经来不及进入空间桥梁了，不过我还活着。”
　　“这……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关系，我只是损失了一具身躯。”阿利长出口气，又说道，“我保留下了最主要的个体意识，虽然随着那具身躯，我还失去了一些很重要的能力，但是与这些能力有关的科学技术，都已储存在人类文明之上。我现在，需要好好休息。等我醒来的时候，就能重新掌握这些能力了。”
　　“可是……”
　　“第三家园已经消失了，千万不要去那里。”
　　楚天疆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阿利的意思。在大爆炸发生之后，第三家园里的恒星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坍塌，然后成为一个巨大的黑洞。只是，黑洞所在的空间没有消失，因此仍然可以通过空间桥梁前往。当然，结果肯定是悲剧性的，任何进入逃逸区域的能量与物质，都会在瞬间被黑洞吸走。
　　阿利已经昏了过去，或者说是通过昏睡重组她的个体意识。
　　此时，楚天疆也想明白了。
　　阿利肯定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因此为自己制造了一个分身，并且把基本意识保留在了这个分身里面。进入空间桥梁的不是阿利，而是阿利的分身。真正的阿利，已经在第三家园坍塌的时候完蛋了。
　　当然，真身与分身没有区别。
　　只要阿利的个体意识完好无损，她就没有什么变化，大不了在醒过来的时候，重新塑造一具身躯。
　　楚天疆没有离开，他得守着阿利。
　　此外，楚天疆知道，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情。不管其他人怎么想，他们只需要知道阿利还活着。
　　其实，这与楚天疆的一个担心有关。
　　对阿利来说，人类文明是不可或缺的，因为人类文明承载着她的科学技术。其实，对整个大文明来说，三维宇宙空间里的智慧文明都是不可或缺的。没有三维宇宙空间里的智慧文明，大文明就没有存在的基础。问题是，这只是单向关系，即没有大文明，三维宇宙空间里的智慧文明不会立即灭亡。虽然从理论上讲，没有大文明，三维宇宙空间里的智慧文明迟早会灭亡，因为仅靠三维宇宙空间里的智慧文明掌握的科学技术，根本无法从根本上解决空间障碍带来的问题，最终会在耗光全部资源之后消亡，但是这样的事情不会立即发生，需要等到很久之后。此外，即便有大文明，三维宇宙空间里的空间与资源也是有限的，所有智慧生命最终都要面对无法逆转的结局，即要么跟随三维宇宙空间一起坍塌，要么像大文明那样降维。
　　这个问题，直接导致了大文明与智慧文明的对立。
　　当然，这也决定了人类文明与阿利的关系。
　　阿利不能没有人类文明，而人类文明却未必不能没有阿利。
　　楚天疆早就察觉到，张小刚一直对阿利抱有敌意，虽然他隐藏得很好，但是他的态度与立场已经说明了问题。
　　对此，楚天疆很是担心。
　　他非常了解张小刚，知道张小刚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了人类文明的利益，张小刚可以做任何事情。如果某一天，张小刚觉得，阿利的存在对人类文明已经没有价值了，甚至对人类文明构成了威胁，他会毫不迟疑的跟阿利翻脸，甚至会想方设法干掉阿利，消除阿利对人类文明的威胁。
　　当然，不是现在。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阿利仍然对人类文明有很大的帮助。
　　问题是，那一天，也许很快就会到来。
　　如果让张小刚知道，阿利不是不死之身，不但可以杀死她，而且代价并不大，那么张小刚很有可能在某个时候，在楚天疆不知情的情况下对付阿利。显然，这是楚天疆绝对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必须保守这个秘密！
　　想到这些问题，楚天疆的心情有点沉重。
　　张小刚是他最好的朋友，甚至可以说是过命之交，而张小刚代表的是人类文明。阿利也是他的朋友，也许算不上是过命之交，但是两人的关系非常亲密，而且阿利代表的是楚天疆的存在价值。
　　夹在张小刚与阿利之间，楚天疆很难做。
　　虽然知道迟早要面对这个选择，但是楚天疆不想做出选择。他能做的，就是尽量推迟这一天的到来。
　　没过多久，阿利醒了过来。
　　其实，在醒来之前，阿利身上就发生了变化，即构成身躯的星核开始转变，最终成为了二级融合星核。
　　显然，阿利已经找会了失去的东西。
　　“你醒了？”
　　阿利睁开了眼睛，然后露出了笑容。
　　“看来，你已经没事了。”
　　阿利点了点头，离开了楚天疆的怀抱。“我们怎么还在这里？”
　　“你没醒过来，我可不想去别的地方。”
　　“你一直守着我？”
　　“准确的说，是一直抱着你。”
　　阿利一愣，随即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楚天疆也勉强笑了笑，他知道，开始那句话引起了误会。“怎么样，有收获吗？”
　　“贝利加已经被我控制住了，禁锢在子空间里面，只是贝格与贝洛丝死了，我没能获得他们的个体信息。”
　　“这个不重要。”
　　“他们创建的智慧文明在很远的地方，而且离德利亚创造的智慧文明很近。”阿利叹了口气，说道，“看来，只能便宜德利亚了。”
　　“算不上便宜。”
　　“那是两个规模很大的智慧文明，各拥有上百个恒星系，而且都是比较复杂、资源丰富的恒星系。”
　　“在银河系里，恒星系还少吗？”楚天疆笑了笑，说道，“关键是，德利亚未必知道贝格与贝洛丝已经死了，所以就算他能够消灭那两个智慧文明，夺取那些恒星系，也未必能够获得贝格与贝洛丝的科学技术。最重要的不是恒星系，是科学技术。我们没有得到，德利亚也未必能够得到。”
　　阿利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楚天疆的意思。
　　“想开点，至少我们还活着，而且击败查轮特文明已经不存在任何障碍了。”
　　“这样的话，我们现在就去那边。”
　　“你的情况……”
　　“完全没问题了。”
　　“行吧，我们去找张小刚他们。如果可以的话，得保留一些个体，不然就无法获得贝利加的科学技术。”
　　阿利没再罗嗦，开启了空间桥梁。
　　战争已经爆发，只是由张小刚率领的人类文明军团没有取得多大优势，查轮特文明的反抗依然十分猛烈。当然，这是计划的一部分，在阿利制服贝利加之前，张小刚不能让军团发挥出全部战斗力。
　　楚天疆与阿利的到来，表明他们已经制服了贝利加。
　　随着张小刚下达命令，军团里的一万名战士立即换上了九级复合星核，以最强战斗力投入战斗。
　　贝利加本人只拥有九级复合星核，由他创造的查轮特文明要差得多，即便是最强大的战士也只拥有七级复合星核，而且数量非常少。大部分查轮特战士都只有三级复合星核，远不是人类战士的对手。
　　即便在军事力量的规模上，查轮特文明也没有多少优势。
　　在楚天疆与阿利带来了另外两军团之后，投入战斗的已经有三个军团，而查轮特文明的主力战士只有五万。
　　显然，这场战争没有多少悬念。
　　巨大的实力差距，并不明显的数量优势，让查轮特文明根本不可能扭转战局，甚至连反抗的资本都没有。
　　如果不是战场极为广阔，又无法使用空间桥梁，战争会在一天之内结束。
　　关键就是，三个环形空间世界太大了，即便以光速飞行，绕一周都要数天。
　　战争持续了一个月，在最后一支由主力战士的军队被歼灭之后，查轮特文明的幸存者选择了投降。
　　与彻底灭亡相比，投降至少能够让文明延续下去。
　　在任何情况下，对任何一个智慧文明来说，让文明延续下去比任何都重要，哪怕因此失去发展机会。
　　张小刚采取的办法一样，即让查轮特文明回到母星上，退回到自然进化阶段，并且限制其科学技术，使其始终保持在信息化时代。只要控制住个体数量，查轮特母星上的资源足够使用数千万年。至于数千万年之后会有什么样子，根本不是张小刚需要关心的问题，而且也与他没有多少关系。在战争结束前，楚天疆与阿利就回到了第二家园。当然，这场战争还会持续好几年，还有九个由查轮特文明控制的恒星系需要攻占，更需要时间来组织殖民队伍，来开发这些恒星系。


第一百零一章 矛盾
　　楚天疆没有参加后面的战争行动，也没有这个必要。查轮特文明的母星系已经被人类文明征服，而另外九个恒星系里的查轮特人并没有建立起强大的军事力量，也就不可能在失去母星系的情况下与人类文明对抗。对这些查轮特人来说，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投降，要么像英雄一样战死。
　　这是查轮特人的选择，不是楚天疆的选择。
　　其实，就算楚天疆是查轮特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选。他是战士，他不会投降，他会光荣的战死。问题是，并非所有查轮特人都是战士，绝大部分查轮特人不是战士，他们都不想死。
　　战争很残酷，绝对没有半点诗情画意。
　　在全面控制了查轮特文明的母星系之后，张小刚留下了最初参战的那个军团，并且从这个军团中抽调一部分战士，补充了后来参战的两个军团。随后，张小刚就动用九个军团对九个恒星系同时发起攻击。
　　人类文明的战士很强大，只是伤亡再所难免。
　　在攻打查轮特文明母星系的战斗中，损失了一千余名战士，其中大部分是在楚天疆与阿利他们之前返回的。为了麻痹查轮特人，这些战士没有使用九级复合星核，也就没有明显的优势。
　　后来，张小刚让人把所有牺牲战士的姓名记了下来，然后用来命名殖民地的恒星、行星与卫星，让这些战士以另外一种方式永远存在于三维宇宙空间里面，让他们在冥冥之中见证人类文明的辉煌。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与查轮特文明遭受的惨重伤亡，还有不可逆转的损失比起来，人类文明军团的这点损失就不算什么了。
　　查轮特文明母星系里的战争结束时，十万亿查轮特人，只剩下了不到一千亿。
　　意味着，每一百个查轮特人中，只有一个活到了战争结束的时候。
　　当然，这只是开始。
　　接下来，在另外九个恒星系里发生的战争，比查轮特文明母星系里的战争更加残酷，也更加无情。
　　对这个在剧烈变化的环境里诞生的文明来说，“奋战”早就成了其思想精髓。
　　如果没有奋战，也就没有查轮特文明。
　　在自然进化阶段，两个不同种群之间的长期战争，更让查轮特文明崇尚武力，形成了极为坚毅的文明特征。
　　可以说，在母星系里，最后一批查轮特人投降，本身就是个奇迹。
　　如果不是这批查轮特人大多是核心成员，其余的要么是未成年个体，要么就是没有战斗力的普通个体，加上悬在头顶上的毁灭之刃，他们绝对不会投降，甚至有可能战斗到最后一个个体。
　　问题是，这样的情况，在其他九个恒星系里都不存在。
　　查轮特文明与人类文明的发展程度差不多，虽然已经开辟了殖民地，但是并没有进行大规模殖民。说得更直接一点，查轮特文明的殖民地依然在建设当中，规模与发展程度远远比不上母星系。在九个殖民恒星系里，个体数量最多的还不到一万亿，而最少的一个恒星系里只有三千亿。
　　与庞大的恒星系相比，这样的规模显然不算多。
　　虽然在九个殖民地里，都出现了固定定居点，对环境最好的行星做了开发，已经能够适应查轮特人大规模繁衍后代了，但是绝大部分星体都在开发当中，而负责开发殖民地的显然是年轻力壮的查轮特人。
　　他们是查轮特人当中的殖民者。
　　与人类当中的殖民者一样，他们是整个种群里面最强壮的一批个体，也是最具有战斗力的一批个体。
　　虽然并非所有殖民者都是战士，其实战士所占比例非常少，但是他们都能战斗，在任何时候都能转化为战士。只是与真正的战士相比，他们的实力差得很远，对人类战士的威胁更小。
　　问题是，他们愿意战斗，更愿意在战斗中牺牲。
　　在这九个恒星系里，战争持续了足足十年。
　　也许，以三维大宇宙的时间来衡量，十年根本不算漫长，但是对一场战争来说，十年就足够漫长了。
　　在这十年里，查轮特人做了很多疯狂的事情。
　　九个恒星系里，战争所持续的时间，最短的只有两年。只不过，人类文明没有能够获得任何好处。
　　这就是，这个恒星系里的查轮特人在彻底绝望之后，组织了一支敢死队，然后动员其他的殖民者，甚至包括所有未成年个体，对人类军团发动了一次突然袭击，随后敢死队带着开采出来的星核冲向了恒星。星核在恒星内部转化，导致这颗与太阳差不多，还可以持续燃烧数十亿年的恒星发生爆炸，摧毁了整个恒星系。所幸的是，这颗恒星的质量太小，而且爆炸的时候损失了很多物质，所以在爆炸之后并没有坍塌成为黑洞，只是抛洒出的恒星物质摧毁了邻近的所有行星，只有几颗巨行星幸免于难，其中质量相当于木星四十倍、最大的那颗巨行星依靠其强大的引力场，捕获了足够多的恒星物质，还将在未来的几万年内捕获更多的恒星物质。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这颗巨行星在获得了足够的质量之后，能够自然演变成一颗稍微小一点的恒星。只不过那肯定是非常遥远的事情了，在此之前，这个恒星系已经丧失了所有价值。
　　在这场战争中，参战的一万名人类战士，牺牲了近两千人。
　　如果不是那颗巨行星，还会牺牲更多的战士。
　　后来，类似的事情发生了三次，其中一次，恒星在爆炸坍塌之后形成黑洞，吞噬了整个恒星系。所幸的是，有了之前的教训，人类战士已经提高警惕，做了相关的防范准备，没有出现严重伤亡。在那个黑洞形成之前，攻打该恒星系的军团就及时撤离，只有不到一千名战士阵亡。
　　只是，这三个恒星系都彻底报废了。
　　此外，在四个恒星系里，查轮特人也打算如法炮制，只是没能及时采取行动，结果是这四个恒星系里的大部分可以供人类定居的星体都遭到了毁灭性破坏，而在这四个恒星系里的近两万亿查轮特人全部丧生。
　　到战争结束的时候，只有两个恒星系得已保全，能够开辟成殖民地。
　　在这两个恒星系里，幸存下来的查轮特人总共还不到五百亿，而且与母星系一样，主要是未成年个体。
　　虽然张小刚接受了这个结果，但是与巨大的代价相比，收获算不上丰硕。
　　在这场战争中，有一万四千余名人类战士阵亡，而最终得到的只有三个恒星系，还得把条件最好的一颗行星留给残存的查轮特人，甚至得花很大的力气，让这些查轮特人倒退到自然进化阶段。
　　这个结果，在人类社会里引发了一场争议，而且是针对殖民行动的争议。
　　这就是，有没有必要保留殖民星系里的土著文明？
　　争议的产生，还有张小刚采取的应对办法，让楚天疆相信，这是张小刚在借所有人的嘴向他施加压力。
　　保留土著文明，不是为了人类，而是为了阿利。
　　虽然从理论上讲，这能让阿利获得更多的科学技术，能让她变得更强大，而她的强大也就是人类文明的强大，但是在现实中，人类文明并没有因此获得足够多的好处，反而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用张小刚的话来说，如果不是为了保存查轮特文明的核心成员，结果不会如此糟糕。
　　当然，张小刚这么做，不是他不知道人类文明与阿利的关系，而是他觉得，阿利应该拿出一些好处来。
　　通过凯特与贝利加，阿利已经获得了好处，为什么不与人类文明分享？
　　当然，楚天疆还知道，罗晋勇肯定站在幕后支持张小刚，因为对阿利掌握的科学技术感兴趣的是他。
　　被夹在中间，楚天疆很为难。
　　虽然楚天疆早就预料到，迟早有一天，张小刚会把阿利当成对手，而且在他的控制与引导下，整个人类文明都会把阿利当成潜在的敌人。原因很简单，对人类文明来说，阿利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如果阿利是上帝，那么人类文明会得到祝福。如果阿利是魔鬼，人类文明就会自食其果。即便站在个人的角度来看，谁也不希望这个世界上存在一个所有人都无法应付的神。但是楚天疆更加清楚，不管阿利是上帝还是魔鬼，她现在发挥的作用，对人类文明有着不可否认的价值。即便某一天，人类文明会与阿利分道扬镳，甚至是彻底反目，那也不是现在。
　　为此，在十年前，在回到第二家园之后，楚天疆就让克拉拉陪着阿利返回首星，他却留了下来。
　　当时，楚天疆告诉阿利，需要她去首星搜集情报，而且其他人都办不到。只是，楚天疆的真实意图更加简单，必须让阿利与张小刚分开，不见面，也就不会有太多的矛盾。楚天疆留了下来，因为只有他能够应付张小刚。


第一百零二章 文明之变
　　如果说，持续了十年的查轮特战争有什么好处的话，那就是让殖民行动得已同步开展。
　　在战争结束的时候，不但人类文明的殖民大军早已整装待发，各种与建立殖民地有关的工作都已到位，对查轮特文明母星系的殖民与开发工作也已开展多年，被挑选出来的五百亿查轮特人在接受了全面改造，也就是用克隆出来的肉体取代了质能体身躯之后，回到了他们诞生的星球上。查轮特星已经被人类的殖民者全面改造，拥有相当于人类文明信息时代的科学技术。依靠可控核聚变与来自行星内核的能量，只要个体数量没有增加，查轮特人能够在母星上繁衍数千万年。
　　此时，到达查轮特星系的人类殖民者已经超过三千亿，而且还在持续增加。
　　那两颗很不稳定的行星的公转轨道已经得到调整，全部处在生命带内，而依靠科学技术的建立起来的生态环境也已基本形成，殖民点的规模正在迅速扩大，要不了多久就能发展成永久定居点。
　　其实，在改造查轮特星系的时候，科学家提出了两套方案。
　　一是利用查轮特人建立起来，在战争中遭到了严重破坏，但是依然存在的空间世界，将其建设成殖民地，然后扩大为永久定居点。二是改造生命带内的固体行星，使其产生能够满足人类的基本居住需求。
　　相对而言，前者更有吸引力。
　　在对查轮特文明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之后，人类才发现，这个由两栖生物进化而来的智慧文明对生存空间大小与生存环境好坏的要求远远超过人类，前者几乎是人类的十倍，而后者意味着需要为生存耗费更多的资源。如果能够修复查轮特文明建造的三个空间世界，足够容纳三十万亿人！
　　因为查轮特星系的资源更加丰富，所以确保三十万亿人生存并不是太大的问题。
　　只不过，修复三座空间世界本身就是个问题。
　　在战争中，三个空间世界遭到了毁灭性破坏，还存在非常大的隐患，不但修复需要耗费大量资源，即便在修复之后，也很有可能对殖民者的人生安全构成威胁。比如，谁也不知道那里面还有多少查轮特人在投降之前安装的地雷。那些地雷，全部装填了星核，足够炸死只有质能体的殖民者。如果把清除这些隐患算进去，修复三个空间世界的开支必然是一个天文数字。对管理当局来说，这就意味着要发放大量“贡献积分”，也就意味着殖民者非疯狂的繁衍后代。
　　显然，这并不符合人类文明的根本利益。
　　在征服了凯特创造的智慧文明之后，管理当局就通过了一项法律，即今后征服的所有殖民地都属于整个人类文明，而不是属于最初到达的殖民者。殖民者只有开拓权，却没有殖民地的主权。因为罗晋勇已经解决了空间桥梁的问题，所以殖民地也不可能利用空间距离脱离整个人类文明。
　　既然是人类文明的共同财产，那么每个人都有去殖民地定居的资格。
　　为此，殖民地的人口数量就必须受到限制，即殖民者不能无限制的繁衍后代，以此充斥整个殖民地。
　　当然，资源也是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
　　修复三个空中世界，需要大量质能体，而获取质能体的唯一办法就是开采那些巨行星上的资源。在此之前，查轮特人已经开始开发巨行星，甚至导致一颗巨行星消亡，数颗巨行星的质量大幅度减少。在查轮特人战败的时候，其对巨行星的开发与利用，已经破坏了恒星系里的引力系统。
　　如果人类殖民者继续开发这些巨行星，获取巨行星上的资源，很有可能导致整个恒星系变得不稳定。要是恒星系的引力系统崩溃，导致某颗行星，哪怕是一颗体积较大的小行星脱离轨道，被恒星引力捕获，最终掉入恒星，结果也是灾难性的，因为从恒星里喷发出来的物质将席卷整个生命带，三颗固体行星与三个空间世界都将彻底毁灭，殖民者也未必能够侥幸逃脱。即便这样的灾难是可以防范的，但是为此付出的代价将远远超过三个空间世界带来的好处。
　　结果就是，管理当局最终选择了后者，改造那两颗行星。
　　出于安全上的考虑，这两颗行星的轨道非常特殊。除了一个在查轮特行内侧、一个在查轮特星外侧之外，两颗行星的公转周期也很独特，保证在任何时候，都有一颗行星与查轮特星在恒星的同一侧。这样一来，设置在两颗行星上的监视站就能时刻监视查轮特星，监视那些残存的查轮特人。
　　对查轮特星系的开发工作已经全面开始，而对另外两个恒星系的开发工作也已展开。
　　此外，对那四个没有完全毁灭的恒星系，人类文明也没有放过，只是没有在其里面建立殖民地。
　　这四个恒星系，仍然有可以利用的价值，比如开采最重要的资源。
　　为此，管理当局派出了最精干的殖民团队，并且给予那些自愿从事资源开采工作的殖民者给予丰厚回报。
　　得益于空间桥梁，从这四个恒星系里开采的资源都能加以利用。
　　虽然在攻打查轮特文明之前，对外扩张战争就已经开始了，但是对人类文明来说，过去的这十年，才是殖民时代的开端。
　　在这十年里，几乎所有人都尝到了发动殖民战争带来的好处。
　　不管查轮特战争的结果有多么糟糕，利益是明摆着的，没有人能够否认。关键不是那三个恒星系，而是对这三个恒星系进行的殖民行动，以及由殖民行动所带来的全面开发，对人类社会产生的影响。
　　这个影响，首先体现在经济上。
　　虽然参与殖民开发的只有大约五千亿人，所占的比重仅有百分之五，即每一百个人中才有五个殖民者，但是受益的绝对不仅仅是这五千亿殖民者，而是所有人。殖民行动需要足够多的资源，至少对最初的殖民者来说，来自第二家园的资源必不可少。生产这些资源，就需要足够多的劳动者，也就意味着有更多的人能够通过劳动获得“贡献积分”。按照管理当局的估计，每一个殖民者，至少需要五个劳动者的支持。接下来，殖民者会在返回第二家园的时候花掉赚来的钱，也就是“贡献积分”，从而需要更多的服务人员，也就产生了更多的劳动岗位。
　　从某种意义上讲，几乎整个人类文明都在围绕着殖民行动运转。
　　经济上的变化，立即对社会文化产生了影响。
　　在殖民时代之前，管理当局并不提倡所有人都参与劳动，至少没有鼓励，主要就是没有办法提供足够多的劳动岗位。基本生存资源的生产，几乎全部实现了自动化，社会上的主要劳动岗位都与服务有关。即便如此，一对抚养了五个子女的夫妇，也最多只需要其中一个参与社会劳动。
　　当时，对管理当局来说，问题不是缺少劳动力，而是劳动力太多了。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管理当局采取了很多办法，比如把科学、艺术、文学等等无法通过科技手段直接赋予的劳动技巧的培训时间延长一倍，让公民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学习，也就推迟了参与社会劳动的年龄。绝大部分公民需要在学校接受五十年以上的学习与培训，才能获得参与社会劳动的基本技能。
　　问题是，这些办法都无法解决劳动力过剩的问题。
　　要知道，人类已经拥有了无限寿命，只要愿意，任何一个人都能够在成年之后，一直从事社会劳动。更要命的是，绝大部分成年人获取劳动报酬的主要目的不是改善生活，而是繁衍后代。
　　只是，殖民时代，这一切都变了。
　　劳动力紧缺，成为了管理当局遇到的大难题。
　　为此，管理当局不得不鼓励人们从事劳动，甚至通过出台法律，强制要求所有公民从事社会劳动，并且制订了与劳动贡献对等的休假时间，更加严格的实施“贡献积分制”，迫使公民参加劳动。
　　当然，涉及到文化的宣传、教育等方面，管理当局也没有放松。
　　更重要的是，绝大部分公民在繁衍后代的冲动下，都意识到了劳动的重要性，整个社会文化也就发生了变化。
　　也正是如此，人类文明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组建起规模庞大的殖民队伍。
　　楚天疆看到了这些变化，也感受到了这些变化，更加知道这些变化对人类文明产生的影响。
　　当然，楚天疆知道，这些变化都与张小刚有关。如果只看个人，张小刚不算强大，他甚至比不上军团里最好的战士。可是，他的强大之处并不是个人能力。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人类文明，比任何人都了解人性，也就知道该如何控制人类文明。问题是，张小刚给人类文明带来的变化，一定是好事吗？


第一百零三章 独裁者
　　“……我们得花半年时间整顿军团，让十个军团达到一万人的规模。如果可以，还得考虑组建更多的军团。根据查轮特战争的经验，我们需要在三个家园与四个殖民地各保留一支军团……”
　　“老张，我们得谈谈。”
　　张小刚一愣，朝楚天疆看了过去。“我们不是正在谈吗？”
　　“我说的不是这些事。”
　　“那是什么？”
　　楚天疆暗自叹了口气，说道：“我们的步伐是不是迈得太快了？”
　　张小刚一愣，随即就笑了起来。“老楚，你可不是那种支支吾吾的人，你要说的，不是这件事，对吧？”
　　楚天疆苦笑了起来，他要说的确实不是这件事，只不过想以次带出话题。
　　“你相信民主自由吗？”
　　楚天疆一愣，随即摇了摇头。在他熟悉的所有时代里，民主与自由都是个谎言，根本就没有真正的民主与自由。
　　“还记得过去吗？”张小刚微微一顿，又说道，“以过去的经历，我们都知道，民主与自由只是个幌子。也许你不知道，在地下文明时期，我们试图建立民主政治，试图让所有人来决定人类的命运。可惜的是，结果证明，我们太理想了。如果让所有人做决定，就是永远不做决定。”
　　“是吗？”
　　“在重大问题，比如关系到了整个种群存亡的问题面前，公民的意见很难统一，至少难以在短时间内统一。问题是，遇到这些问题的时候，往往需要迅速做出决定。哪怕是不那么明智的决定，也要比拖延时间好得多。”张小刚叹了口气，说道，“在入侵者到来前，我就认为应该紧急疏散。虽然不可能让所有人都逃离地下世界，但是只要及时疏散，至少有一部分人能够逃走。当时，我们已经知道克拉拉与娜塔莎在地面世界做的事情，因此只要有一部分人能够逃到地面世界上，就能让我们在地下世界取得的科研成果延续下去，说不定还能借助影子帝国继续发展。可惜的是，在这个关键时刻，民主决定害死了所有人。准确的说，当时没有做出决定。只是，以当时的情况来看，没有做出决定就是决定，即地下文明共同面对死亡的决定。”
　　楚天疆锁紧眉头，认真听张小刚倾诉。
　　张小刚长叹一声，接着说道：“如果不是民主决策，而是由我来做决定，人类的历史也许会是另外一个样子。”
　　“什么样子？”
　　“当时，教授已经在空间技术领域取得了突破，制造出了子空间，给你留下了那件七彩战甲。虽然在微宇宙时代的空间技术算不了什么，但是只要我们的研究持续下去，肯定会取得突破。”
　　“未必如此。”
　　“我知道，影子帝国覆灭，就与空间技术有关。所以你觉得，就算我们逃到地面上，也未必能够让研究持续下去。”
　　楚天疆点了点头，说道：“入侵者一直在监视我们，绝不会让我们触及空间技术，地下文明覆灭也与此有关。”
　　“即便如此，那也是一种选择。”
　　“这么说，这就是现在搞集权的理由？”
　　张小刚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看来，你认为我是独裁者？”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应该换种方式。”
　　“让十万亿人，准确的说是十四万亿人搞民主选举？老楚，你是战士，你不是政客，而且你永远都成不了政客。”张小刚收住笑容，说道，“你的想法很好，可是几乎所有美好的想法都难以实现。”
　　“不管怎么样，我认为，应该让所有人来决定人类的未来。”
　　“难道现在不是？”
　　“现在，下达命令的是管理当局，而你是管理当局的掌权者。”
　　“老楚，你认为，我随便下道命令就能得到全面执行？”张小刚长出口气，说道，“至少到目前，我没有强迫任何人前往殖民地，也没有强迫任何人去发动战争，更没有强迫任何人支持管理当局。”
　　“你没有强迫，却以其他方式达到了相同的目的。”
　　“好吧，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会有数万亿人报名参加殖民行动？”
　　楚天疆一愣，随即就沉默了。
　　“没错，我在引诱他们，让他们觉得参加殖民行动能够获得更多的好处，比如得到更多的子女。”
　　“这与逼迫有什么区别？”
　　“天壤之别！”张小刚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你说的民主是什么？大道理，由所有人来决定人类文明的命运。可是在细节层面上，公民依靠什么做出决定，对人类文明整体存亡的觉悟吗？显然，事实并非如此。在做出选择的时候，绝大部分公民首先考虑的就是个人利益。也许，在某些时候，文明的利益与个人的利益是一致的，但是这并不表示，在重大问题上，两者是完全一样的。更重要的是，推行民主的目的是什么？为了人类文明吗？显然不是。在我们的理解中，民主的真正目的是让所有人都过上好日子，以这种方式，确保所有公民都有自主权。那么你觉得，公民主动参与殖民行动，不是为了过得更好，不是为了自己的权益？”
　　楚天疆沉默了，论辩才，他远远比不上张小刚。
　　“即便换种方式，你认为，会有第二种结果？”
　　“如果早一点让公民做选择……”
　　“这么说，你认为是我想走上对外扩张的道路？”
　　楚天疆再次沉默了，因为这确实不是张小刚最先提出来的。
　　“你更加清楚，如果我们不去攻打查轮特文明，要不了多久，也许是几百年之后，查轮特文明就会来攻打我们。这与是否进行扩张无关，而是与整个文明的存亡有关。人类文明要想生存下去，就没有别的办法。同样的，这也是你的目的，是我们所有人的目的，而不是我一个人的目的。”
　　“我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张小刚叹了口气，说道，“老楚，你想得太多了。你想告诉我，应该让所有人来决定人类文明的未来。难道现在，不是所有人在决定人类文明的未来吗？虽然他们手里没有选票，但是他们在用行动做选择。如果我们现在做的，无法给足够多的人带来足够多的好处，他们会如此积极的支持殖民行动？做决定的方式有很多种，未必是一张形同废纸的选票。即便你担心，某一天我会犯糊涂，也有你在，而且你能说服我，或者是以别的方式让我下台。”
　　楚天疆勉强笑了笑，说道：“老张，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关你是什么意思，我觉得，我们没有理由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张小刚也勉强笑了笑，说道，“在这个时代，民主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让十四万亿人纠结，还不如让我一个人纠结。”
　　楚天疆叹了口气，说道：“说开始的事情吧。”
　　“我们需要组建更多的军团。”张小刚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我们需要留下七支军团保卫三个家园与四个殖民地，而剩下的三支军团不足以发动下一场战争，至少要把军团数量增加一倍。”
　　“再组建十支军团？”
　　张小刚点了点头，说道：“这是最低限度的要求，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二十支。”
　　“有这个必要？”
　　“非常有必要。”
　　“我说的是，有必要留下军团守卫家园与殖民地？”
　　张小刚笑了笑，说道：“查轮特文明就是前车之鉴。如果当时，查轮特星系里有一支规模足够庞大的军团，那么在你与阿利到来之前，我们就被消灭掉了。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们身上，以我们现在的防御准备，结局不会比查轮特文明好到哪里去，也许更加糟糕。我们必须加强防备。”
　　“问题是，我们没有受到威胁。”
　　“现在没有受到威胁，不等于今后不会受到威胁。”
　　楚天疆长出了口气，他没办法反驳，因为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是个什么样子。
　　“战争已经全面爆发，已经有很多强大的智慧文明走上了对外扩张的道路。虽然在我们附近，没有强大的智慧文明，但是迟早有一天，我们会遇到强大的智慧文明。此外，我们率先发起了文明战争，而且与拥有的资源相比，我们的军事力量并不强大，所以我们很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什么？”
　　“我不知道其他的文明如何，至少德利亚的智慧文明会把我们当成头号对手，因为他知道我们得到了贝卡支持。”
　　楚天疆立即锁紧了眉头，这到是事实。
　　“虽然我们与德利亚的智慧文明离得很远，但是有德利亚在，距离不是问题。”
　　“你是说，我们随时有可能遭到攻击？”张小刚点了点头，说道：“我们现在没有遭到攻击，也许是德利亚还不够了解我们，没有把握一举击败我们。在对我们有了足够多的了解之后，德利亚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对我们发动战争。”楚天疆微微点了点头，他当然明白张小刚的意思。


第一百零四章 文明出路
　　“你得让阿利回来，组建军团，需要足够多的星核。”
　　“没有这个必要。”楚天疆笑了笑，说道，“去首星之前，阿利留下了足够多的星核，让我在必要的时候用掉。”
　　“已经给你了？”
　　楚天疆点了点头，说道：“全部存在子空间里，足够组建十支军团了。”
　　“这样的话，那也方便了。”
　　“下一个目标是哪个文明？”
　　“我还在考虑。”
　　“没有想好？”
　　张小刚笑了笑，说道：“我们控制的区域半径每增加一倍，与我们相邻的智慧文明数量就增加七倍。在查轮特战争结束之后，我们的邻居更多了，而要从中挑选出合适的对象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最好首先翦除那些弱小的文明。”
　　“为什么？”
　　“记得第一场战争吗？”楚天疆稍微停顿了一下，说道，“相对而言，弱小智慧文明在面对入侵的时候，选择投降的可能性大得多。当然，即便不投降，弱小智慧文明对恒星系造成的破坏也要小得多，很多弱小智慧文明甚至没有掌握与星核有关的技术，也就无法毁灭整个恒星系。”
　　“这样的话，就能得到完整的恒星系？”
　　“不管怎么说，我们需要恒星系。”
　　“如果一次战争只能夺取一个恒星系，哪怕是几个恒星系，对我们有多大帮助？”
　　“总比冒险好。”
　　张小刚叹了口气，说道：“那么，你想过另外一个问题吗？”
　　“什么？”
　　“如果我们对付弱小智慧文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后果？”
　　“显然，你不怎么重视伊斯卡她们送来的情报。”
　　楚天疆一愣，随即想到，张小刚原本就是一名情报人员，因此他对情报的重视，肯定在所有人之上。
　　事实上，让伊斯卡她们在首星搜集情报，正是张小刚的意思。
　　“在我们入侵查轮特文明，特别是攻占了查轮特星系之后，战争就爆发了，众多强大的智慧文明开始对外扩张，而且这些智慧文明首先打击的就是弱小的智慧文明，通过吞并弱小的智慧文明来增强自身的实力。与之相对的，则是弱小智慧文明开始联合，以联合来对抗入侵与吞并。”
　　“这样的话，我们更得抓紧时间。”
　　“问题是，人类文明算不上强大。”张小刚勉强笑了笑，又说道，“与那些真正强大的智慧文明相比，人类文明极为弱小。即便把阿利获得的那些恒星系算上，人类文明掌握的恒星系也就一百多个。在银河系中心地区，如果以控制恒星系的数量为准，一千个是区分强大与弱小的分水岭，很多强大智慧文明控制的恒星数量都在一万个以上，超过十万个的也不在少数。这些强大的智慧文明，能够一次对数百个、甚至数千个弱小智慧文明发动战争，一次把控制的恒星数量增加百分之十以上。显然，即便我们拥有二十支军团，全体出动，一次也只能攻打二十个弱小智慧文明。以扩张的速度来讲，我们根本比不上那些强大的智慧文明，也就别说与其对抗了。”
　　“难道，我们就坐以待毙？”
　　“当然不是，我们只需要认清现实，然后做出正确的选择。”
　　“什么正确的选择？”
　　“根据我们拥有的实力，对我们最有利的选择。”
　　“老张……”
　　张小刚笑了笑，说道：“显然，人类文明很弱小。即便跟周边那些只拥有一个、或者数个恒星系的智慧文明相比，我们已经很强大了。问题是，跟那些强大的智慧文明相比，我们十分弱小。也就是说，我们是弱小的智慧文明，我们必须选择自己的阵营，并且成为阵营里的领袖。”
　　“你是说……”
　　“伊斯卡她们在首星做的事情不仅仅是搜集情报。在过去十年里，她们已经联系上了周边一百多个智慧文明的代表，而且跟这些代表进行了谈判。说得直接一点，我们将组建一个智慧文明联盟。”
　　“这……”
　　“当然，万事开头难。”
　　“也就是说，这个联盟还没有成立？”
　　张小刚点了点头，说道：“查轮特战争，充分证明了人类文明的实力，让周边的弱小智慧文明认识到，人类文明是这里最强大的文明。如果我们愿意，随时可以对这些弱小智慧文明发动战争。问题是，查轮特战争只是让这些智慧文明感受到了威胁，却没有让他们认识到联合的重要性，更没有让他们意识到，在这个联盟中，人类文明才是真正的主体，他们不过是依附在人类文明之上。”
　　“依附？”
　　“说得简单一些，就是以什么方式组建这个联盟。”
　　“能说得更明白一些吗？”
　　张小刚点了点头，说道：“对弱小智慧文明来说，他们首先考虑的是安全，而不是对外扩张。根据伊斯卡她们送回来的情报，在战争全面爆发之后，一些弱小的智慧文明已经开始改变生存方式。他们放弃了扩张的念头，把所有资源都用在自保上，并且通过各种方式降低资源的消耗速度。说得直接一些，他们不会对外扩张，因此他们只能充分利用母星系的空间与资源。为此，有几个弱小智慧文明甚至主动退化到了自然进化阶段，以免过度开发导致母星系崩塌。”
　　“这……”
　　“当然，这不能保证绝对安全，所以他们需要一个安全保障。”
　　“由我们提供安全保障？”
　　张小刚点了点头，说道：“这也是我让伊斯卡在谈判中提出的条件，即人类文明为联盟内的所有文明提供安全保障，而其他文明则为人类文明提供实现安全保障的条件，也就是最重要的资源。”
　　“他们答应了？”
　　“当然没有，只有那几个退化到自然进化状态的智慧文明给出了答复，而其他的文明都希望获得更多的好处。”
　　“好处？”
　　“大部分文明都认为，联盟应该建立在军事基础之上，即成立联盟军事力量，共同迎接挑战，共同拓展生存空间。”
　　“这也不错啊。”
　　“老楚，我就说过，你不是搞政治的料。”
　　“这……”
　　“如果弱小智慧文明能够通过联合来对外扩张，并且从扩张中获得好处，那些强大的智慧文明怎么办？再说了，只要是扩张就存在利益纠纷，而利益纠纷必然成为导致联盟瓦解的主要因素。此外，我们要面对的是强大的智慧文明，战争必然十分惨烈，而你是军人，显然知道联军的死穴。”
　　楚天疆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张小刚的意思。
　　“当然，对我们来说，现在的局势非常有利。”
　　“是吗？”
　　“至少，在不久的将来，所有弱小智慧文明都将面对一个选择，要么孤傲的消亡，要么靠联盟生存。随着战争规模扩大，原本就很强大的智慧文明变得更加强大，整个银河系里再没一处地方是安全的，这些弱小智慧文明就得做出选择。虽然我们不能等到哪一天，但是我们有更多的选择。”
　　“什么选择？”
　　“联盟搞不成，我们还能通过吞并变得更加强大。前提就是，在这一天到来前，我们得有足够强大的军事力量。”
　　楚天疆锁紧眉头，这确实是个选择。
　　“当然，不是现在。对我们来说，如果能够按照我们的意图组建联盟，那才是最好的选择。”
　　“问题是，未必能够办到。”
　　“所以我提到，如果有可能，把军团规模扩充到三十支。当然，越多越好。这样，在必要的时候，我们才能发动战争。”
　　“好吧，现在呢？”
　　“现在，我们需要再次证明实力，让那些还在犹豫的弱小智慧文明认识到，与人类文明联盟是他们的唯一出路。”
　　“再次证明？”
　　“打败一个比查轮特文明还要强大的文明，而且要胜得干净利落，要通过胜利获得足够多的好处。”
　　“这……”
　　“虽然我们不会把实际利益分配给联盟成员，但是也得让他们尝到一些甜头，让他们知道，联盟不仅仅能够获得安全，还能获得一些好处，哪怕能得到好处的只是智慧文明的通知集团，而且没有多少实际价值。”
　　“这么说，必须打一场？”
　　张小刚点了点头，说道：“不但必须打，还必须打好。即便再组建十支军团，我们的军事力量也算不上充足。”
　　楚天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张小刚的意思。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对吧？”
　　“我想想办法，你去挑选军团战士。”
　　“如果可以，你得找阿利谈谈，让她充分利用好这次机会。”
　　“利用？”
　　“我们要说服的不仅仅是那些智慧文明，还有那些创造者。显然，这得由阿利出面，我们发挥不了作用。”
　　楚天疆点了点头，说道：“我尽快前往首星。”
　　“不用急，在走之前，我带你去见见教授。”“见他干嘛？”“有些事情，得告诉你。”张小刚笑了笑，却没再多说什么。


第一百零五章 漏洞
　　十年的发展，让第二家园改头换面。
　　第二家园原本是入侵者的发源地，阿利到来之前对其进行了改造，主要就是让这个被入侵者破坏得面目全非的恒星系恢复本来面貌。只是现在的样子，跟楚天疆第一次到来时已经截然不同了。
　　在掌握了先进的科学技术之后，人类对恒星系的开发力度丝毫不亚于入侵者。
　　虽然人类不是查轮特人，没有搞那些庞大的空间世界，但是人类对第二家园里面能够供人居住的星体的开发程度远远超过了查轮特人。在第二家园里，总共有两颗恒星，而人类文明的主要定居地在主恒星的行星上。为了容纳越来越多的人口，人类甚至把几颗固体行星牵引到了生命带内，然后利用恒星系里的彗星获取水资源，再用科技手段在这些行星上产生了适合人类居住的生态环境。事实上，在实现质能化之后，人类对生的生存与生态环境的关系已经不是那么密切了。
　　因为大部分人都居住在主恒星的行星上，所以次恒星被单独隔离了出来。
　　在次恒星的行星上，只有少量重要资源的开采基地，以及那颗由张小刚特意为楚天疆准备的行星。
　　这里，早已成为人类文明的科研中心。
　　围绕着次恒星，人类建立起了庞大的空间科研基地，还在很多行星上建立了科研设施与科学考察基地。
　　主导科研工作的，正是罗晋勇。
　　如果说，张小刚在用政治手段推动人类文明发展的话，罗晋勇几在用科学技术解决人类发展道路上遇到的困难。
　　科研基地的中部在一颗行星上，而且是一个非常特殊的行星。
　　这颗行星，原本是次恒星最大的那颗巨行星的一颗卫星，体积很小，比太阳系里的水星还要小一些。
　　在决定建立科研基地之后，这颗卫星就转移到了行星轨道上，成为了行星。
　　这么做，也主要是为了获得来自次恒星的热量，在星体表面产生一个能够让科研人员感到舒适的环境。
　　当然，这不是全部。
　　在转移轨道之前，这颗星体就被全面改造。除了覆盖在表面的土层，星体内部的物质被全部运走，顶替的是质能体，而且形成了非常复杂的内部结构。也就是说，整颗星体都成了科研场地。
　　从外面看，这只是一颗普通的行星。
　　只有到了内部，才能知道藏在表面下的秘密。
　　可以说，人类取得的科学成就，绝大部分来自这颗行星，包括罗晋勇取得的那些重大科研成果。
　　最有名的，自然是已经投入使用的双向空间桥梁。
　　只是，这绝对不是全部。
　　楚天疆与张小刚赶到的时候，罗晋勇正在实验室里，跟一大批科研人员商讨问题，而且讨论得很激烈。
　　这些科研人员，大多是第二家园的原住民，即他们在这里诞生，与那些来自太阳系的人类有很大的区别。在身体形态上，几乎看不出他们的性别特征，而且他们在出生的时候也没有明显的性别特征。只是在成长的过程中，根据个体意识的差别，会产生一些与性别有关的性格特点。只是，他们真正的优势在思想上，即他们拥有亲代所无法达到的智慧，他们的智力超过了之前的所有人类。在成年之前，他们就掌握了大量科学知识，而他们欠缺的只是科研工作经验。
　　“你们先出去吧，其他的问题，下次再讨论。”
　　楚天疆早就习惯了这些不男不女的面孔，而且相貌也是区分两种人的主要特征。像楚天疆这种保持着人类自然进化阶段面貌的人，在哪里都能被认出来。只是现在，像楚天疆这样的人已经非常少了。从太阳系迁徙过来的人类不到两百亿，而人类文明现在的人口总量已经突破了十四万亿。也就是说，每七千人里面才有一个“原始人”。这个比例还在缩小，也许再过几十年，像楚天疆这样的“原始人”就会成为人类文明的“国宝”，需要由管理当局重点保护。
　　“你们来了？”
　　“教授，我特意带老楚过来的。”
　　罗晋勇点了点头，说道：“走吧，我带你们去看看。”
　　“看什么？”
　　“等下就知道了。”
　　既然罗晋勇不想说，而且张小刚看样子也不大清楚情况，楚天疆也就没再多问，反正马上就知道了。
　　科研人员都是质能人，而且行星的主体是没有质量、也就不会产生引力的质能体，所以在行星内部没有升降设备，只设置了升降通道，方便那些居住在行星表面的科研人员去行星内部的科研中心工作。
　　来到行星中心，罗晋勇才停了下来。
　　这里是一座实验室，也是科研中心最重要的实验室。
　　楚天疆注意到，构成实验室的不是质能体，而是星核，而且密度非常高。如果这些星核发生爆炸，肯定会导致整颗行星坍塌。楚天疆相信，在实验室里肯定有一套自毁装置，在必要的时候摧毁整颗行星。
　　罗晋勇在这里搞什么名堂？
　　楚天疆很是疑惑，因为如果不是极为敏感的科研工作，罗晋勇没有理由把最重要的实验室搞成一枚巨型炸弹。
　　实验室里面，没有什么独特的地方，只是一个巨大的空房间。
　　“教授，你来我们来这里干嘛？”
　　“说一些很重要的事情。”罗晋勇笑了笑，说道，“星核能够屏蔽内部信息，而且这个房间足够小，无法容纳空间桥梁的出口，甚至无法打开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子空间，所以这里绝对安全。”
　　楚天疆暗自叹了口气，说道：“好吧，你要说什么？”
　　“一直以来，我们都在研究大文明的科学技术，而且阿利也提供了一些帮助。如同她告诉我们的，做为三维宇宙空间里的智慧生物，我们很难理解四维宇宙空间的科学技术，就更不用说掌握了。”
　　“这么说，阿利没有撒谎？”
　　罗晋勇点了点头，说道：“她确实没有撒谎，也正是因为我们无法掌握大文明的科学技术，所以才她会积极配合我们，向我们提供一些科学技术，让我们去研究。不管怎么说，我们什么也无法得到。”
　　“然后呢？”楚天疆知道，罗晋勇肯定有收获，而且是很重大的收获。
　　“不能利用大文明的科学技术，不等于我们无法发展自己的科学技术。”
　　“自己的？”
　　罗晋勇笑了笑，说道：“毫无疑问，为了在三维宇宙空间里面保持自身的地位，大文明对降维后可以用到的科学技术做了极为严格的限制，甚至通过对三维宇宙空间基本运行规律的限制，来制约我们，让三维宇宙空间里的智慧文明很难发展出超越他们的科技实力，也就无法挑战大文明。最直接的证据就是，我们永远无法掌握开启空间桥梁的技术，哪怕我们已经拥有的双向空间桥梁，也是阿利的杰作。没有阿利，我们无法制造出空间桥梁，最多只是加以利用。”
　　楚天疆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罗晋勇的意思。
　　“所幸的是，大文明显然没有制造第二个三维宇宙空间。”
　　“什么意思？”
　　“我们所在的三维宇宙空间是唯一的，即便存在平行空间，也不过是为了增强大文明优越感的空间碎片。说得更直接一点，降维是一次行的，大文明不可能此之前制造另外一个三维宇宙空间来验证他们打算用在降维之后的科学技术，也就无法知道，这些科学技术是否存在漏洞。不可否认，大文明可以通过其他办法进行检验，可是检验只是检验，绝对不是实际操作的结果。如果需要说得简单一些，那就是，大文明在创造三维宇宙空间的时候，存在一些漏洞。”
　　“漏洞！？”
　　罗晋勇点了点头，说道：“而且是可以被我们利用的漏洞。”
　　“这……”
　　“对我们来说，这就是超越大文明的机会。”
　　“教授，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很多，如果要详细说的话，恐怕几天几夜也说不完。只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需要这个机会。”
　　“那么，为什么把我叫来，我能帮上忙？”
　　“当然。”罗晋勇稍微停顿了一下，说道，“这不仅仅是在帮助我们，也是在帮你，或者说帮我们大家。”
　　“帮我自己？”
　　罗晋勇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我们的研究能够取得突破，也许不久之后，你就能获得现在只有阿利才有的能力。”
　　“什么？”
　　“比如，改变星核的基本属性。”
　　楚天疆一愣，很是不敢相信的看着罗晋勇。
　　“只是，你得出点力。”
　　“什么意思？”
　　“我们需要更多的大文明的科学技术，哪怕是我们搞不懂的科学技术，以此来验证我们的科研探索方向是否正确。如果你能够从阿利为我们获得这些东西，我们的科研工作就能够事半功倍。”“仅仅如此？”“只有你，才能说服阿利，我们都办不到。”


第一百零六章 关联
　　楚天疆知道罗晋勇没有撒谎，只是觉得问题没有这么简单，也许有很多事情，罗晋勇根本没有说出来。
　　“教授，再说明白点，不然老楚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罗晋勇长出口气，说道：“我们取得的第一个重大发现与查轮特战争有关。在发动进攻之前，我们对查轮特星系的主要资源做了估算，准确的说是较为准确的计算，结果有很高的可信度。”
　　“什么资源？”
　　“星核。”
　　楚天疆一愣，说道：“之前，我们没有去过查轮特星系，怎么可能知道查轮特星系里的星核有多少呢？”
　　罗晋勇笑了笑，说道：“维持恒星系稳定的不是质量，而是星核。我们掌握着一百多个恒星系，能够获取到足够多的数据。此外，在第一场战争之后，我们对第一个殖民地星系做了全面考察，获得了之前没有的数据。”
　　“数据？”
　　“变量数据。简单的说，就是殖民地恒星系原生文明在发展过程中，对星核进行开发与利用所产生的影响。”
　　“这……”
　　“利用这些数据，我们制作了一个高精度数学模型。”
　　“结论呢？”
　　“这不是重点。”罗晋勇稍微停顿了一下，说道，“在发动战争之前，我们对查轮特星系做了评估。当然，这是由老张负责的。不管怎么说，我们发动战争，首先考虑的就是能够获得足够的好处。对我们来说，最大的好处就是星核。推动人类文明发展，还有组建军团都需要星核。”
　　楚天疆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罗晋勇的意思。
　　“只是，结果与我们想像的有很大的出入。”
　　“少了？”
　　罗晋勇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我们在查轮特星系探明的星核少了，那在情理之中，毕竟战争会产生破坏，而且查轮特人也会在战败之前消耗很多星核。问题是，我们现在探明的星核比计算出来的多得多。”
　　“什么！？”
　　“不仅仅是查轮特星系，在第一殖民地，我们发现的星核也比之前计算得到的结果多得多。”
　　“这……这怎么可能？”
　　“从理论上讲，确实不可能。”罗晋勇叹了口气，说道，“星核是四维宇宙空间里的能量在三维宇宙空间里的表现方式，从某种一样上讲，星核的每一个基本结构，就是一个微观层面上的四维空间。因为四维宇宙空间已经坍塌，所以在三维宇宙空间里面的星核只会不断的减少，绝对不会增加。”
　　楚天疆微微点了点头，他早就知道这些了。
　　“显然，肯定是某个地方出了问题。根据我的分析，有三种可能。”
　　“哪三种可能。”
　　“第一，四维宇宙空间没有完全坍塌，至少剩下了一部分，而且储存了大量能量，所以才能持续不断的补充给三维宇宙空间，让三维宇宙空间的星核不断增加，而且这很有可能是大文明最大的秘密。”
　　楚天疆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罗晋勇的意思。
　　“第二，星核理论是错误的，即与四维宇宙空间无关，而是基于三维宇宙空间。大文明给出这个错误理论，显然是在隐藏星核的秘密，让三维宇宙空间里的智慧文明在科学探索上朝错误的方向发展。”
　　“这也是为了保护大文明的利益。”
　　罗晋勇点了点头，说道：“最后一种可能就是，星核与大文明的智慧个体存在某种特殊关联。”
　　“什么？”
　　“星核，与每一个创造者都有关。”
　　“这……”
　　“显然，这很难理解。在最初的时候，我也觉得不大可能，毕竟星核只是一种能量的表现形式，而创造者是智慧的表现形式，两者之间没有半点关系。只是，在做了很多研究与探索之后，我觉得，这是最有可能的猜测。”
　　“为什么？”
　　“这只是我的猜测。”
　　“什么猜测？”
　　“两场战争，有一个共同点。这就是，在战争结束之前，阿利控制住了两个智慧文明的创造者，并且将其禁锢在了子空间里，使其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设想一下，如果创造者以某种方式与星核联系在了一起，并且通过这种方式隐藏了大量星核，那么在创造者突然消失之后，那些隐藏的星核会不会暴露出来？”
　　“这……”
　　“当然，我说过，这只是我的猜测。”
　　“有科学依据吗？”
　　罗晋勇一愣，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说道：“科学是什么？大文明的存在，早就摧毁了我们的科学体系。对我们来说，大文明就是无所不能的魔术师。再说了，三维宇宙空间是大文明创造的，基本规律也是大文明制定的。别说是科学，即便是数学，这种基于逻辑的学科都有可能受到大文明的限制。或许在四维宇宙空间里面，一加一根本不等于二，而在三维宇宙空间里等于二，只是大文明做的设置。在这种情况下，科学依据根本没有意义。绝大部分时候，我们都只能在黑暗中摸索前进。这就如同闭在眼睛海滩上拣贝壳，更多的是在碰运气。”
　　楚天疆叹了口气，他无法否认这一点。
　　“当然，要证明也很简单。”
　　“很简单？”
　　“如果在下一场战争中，能够首先控制住创造者，那么我们就能知道，创造者是否与星核有直接关联。”
　　“等等……”楚天疆猛然明白了过来。“教授，你是说，阿利知道？”
　　“她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
　　“什么意思？”
　　“别忘了，她只是一名低级成员，而这么重要的事情，她未必知道。如果这是三维宇宙空间里的基本设定，就更不可能让她知道了。说得简单一些，创造者与星核的关联，也许是潜在的，即创造者本人并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至少绝大部分创造者不知道，所以阿利也未必知道。”
　　楚天疆微微点了点头，确实存在这样的可能。
　　“关键就是，如果我们能够搞清楚这里面的秘密，我们就能够掌握星核，然后通过星核了解更多与大文明有关的秘密。”
　　“我明白……”
　　“当然，你可以把这件事告诉阿利。只是我觉得，最好不要让她知道。”
　　“但是我们需要她的帮助。”
　　罗晋勇点了点头，说道：“她是创造者，比我们更加了解大文明，了解四维宇宙空间里的基本情况。她提供的信息，特别是那些与星核有关的信息，对我们的帮助有很大帮助，甚至具有决定性的意义。”
　　楚天疆叹了口气，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不管怎么样，你得尽快见到她。”
　　“我知道。”
　　“只要阿利能够提供足够多的科学技术，我会首先解决星核的问题。到时候，你将成为第一个受益者。”
　　“我？”
　　“只要掌握了改变星核基本属性的方法，即便阿利不再为你提供星核，你就能变得更强大，对吧？”
　　楚天疆一愣，随即就苦笑了起来。
　　“教授，说完了吧？”张小刚站出来，结束了这段谈话。“老楚，教授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
　　“是啊，非常清楚。”
　　“如果可以的话，你得去见阿利。当然，我们即将发动下一场战争，到时候也需要阿利出面。”
　　楚天疆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张小刚的意思。
　　“不要想得太多，只要保持现在的关系，阿利就是我们的朋友。我也相信，你对她的影响，会让她永远是人类文明的朋友。”张小刚非常清楚楚天疆的想法，也就知道楚天疆有哪样的担忧。“当然，我也希望阿利永远是人类文明的朋友。也许她不得不做出选择，但是不是现在。之前，我就跟你提到过，与她走得更近一些，让她产生认同感。老楚，她的未来其实掌握在你的手上。”
　　楚天疆没有吭声，张小刚之前确实跟他提到过这样的事情。
　　“还有人类文明的未来。”
　　“老张，我知道该怎么办。”
　　“我也相信你。”
　　楚天疆勉强笑了笑。“行了，没别的时候，我们就回去吧。联系上阿利之后，我就去首星见她。”
　　了解这些事情之后，楚天疆并没觉得轻松。
　　当初，克拉拉提出让张小刚复活的时候，楚天疆就有所顾虑，知道活过来的张小刚未必是他熟悉的那个张小刚。现在看来，楚天疆的这个判断有误。张小刚仍然是那个张小刚，几乎没有变化。与当初在行星防御理事会里扮演的角色一样，为了达到目的，张小刚绝对不会在乎使用什么手段。
　　他是一个目的性极强的人。
　　在这个时代，他的这个特征表现得更加突出。
　　楚天疆很是叹息，因为他已经意识到，张小刚的到来，已经改变了人类文明，而且没人能够判断出这种改变是好是坏。
　　也许，只有在最终的结果显现出来的时候，才能做出判断。只是，到那个时候，不管结果是好是坏，都已无法改变。楚天疆的心情有点沉重，因为这一切都与他有关，与他当初的决定有关。


第一百零七章 联盟谈判
　　跟随阿利来到首星，楚天疆首先找到了伊斯卡。
　　与张小刚说的一样，除了尽量搜集情报之外，伊斯卡一直在跟人类文明第二家园附近的智慧文明代表进行谈判。
　　当然，这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在人类文明发动了查轮特战争之后，智慧文明的全面战争就爆发了。紧跟人类文明步伐的正是德利亚创造的智慧文明。这个智慧文明诞生的恒星系离太阳系非常遥远，大约有五千光年，几乎在银河系的另外一端了。对外扩张前，这个智慧文明拥有一百多个恒星系，个体数量超过了五百万亿，是该区域最强大的智慧文明。在第一轮对外扩张中，该智慧文明就攻占了附近三十多个恒星系，导致十多个智慧文明彻底灭亡。到查轮特战争结束，该智慧文明控制的恒星系已经超过五百个。显然，在扩张速度上，该智慧文明远远超过人类文明，而且更加野蛮。
　　只不过，这还不算什么。
　　在整个银河系，准确的说是贝卡家族所在的这条旋臂上，战争无处不在。到查轮特战争结束的时候，已有数万个智慧文明成为了历史，而在战争中尝到甜头的智慧文明也多达数千个。即便是一些弱小的智慧文明也走上了扩张的道路，希望通过扩张增强实力，成为强大的智慧文明。
　　只是，局势没有失去控制。
　　贝卡家族拥有数千亿个恒星系，其中规模最大的恒星系全部掌握在贝卡、以及家族会议成员手上。
　　别的不说，贝卡手里就有上万个规模庞大的恒星系。
　　此外，大约有三分之一的恒星系属于家族的共同财产。即在这些恒星系里，要么没有诞生智慧文明，要么只有自然进化阶段的智慧文明。因为这些恒星系由家族会议管理，所以没有遭到入侵。
　　至少，还没有哪个家族成员敢跟贝卡领导的家族会议对着干。
　　只要贝卡的地位没有受到动摇，家族会议的成员依然团结在他身边，那么智慧文明之间的战争也就不会动摇家族的根基。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也正是贝卡让人类文明放手发动战争的主要原因。
　　要知道，贝卡与家族会议成员控制的恒星系，占到了总量的三分之一强，而且几乎全是规模最大、资源最多的恒星系。如果以资源，也就是星核的数量为准，贝卡与家族会议成员的占有量在一半以上。这样一来，即便其他恒星系全部被某个家族成员控制，其拥有的实力也不可能超过贝卡领导的家族会议。如果其他恒星系由两个、或者是多个家族成员控制，那就更不可能对贝卡构成威胁了。从这个角度来看，这场全面战争的最后结果，无非是重新产生一个以贝卡为核心的统治秩序。虽然会有很多家族成员完蛋，但是家族不会完蛋，贝卡也不会完蛋。
　　换个角度看，战争结束之后，贝卡家族的实力不会削弱，反而会增强。
　　这就是，坚持到战争结束后的家族成员，肯定比现在的家族成员更加强大，即便数量减少了，总体实力也能增强。
　　只要地位不被动摇，贝卡就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也正是如此，贝卡并没有出面干预与阻止战争。
　　问题是，对众多家族成员，特别是那些地位低下的成员来说，就不是这么回事了。他们是这场战争的炮灰，而且绝大部分不可能活到战争结束的那一刻，可是没有一个家族成员愿意接受这样的结局。
　　没有人想死，所有家族成员都想活下去。
　　张小刚利用的，也正是这一点。
　　对于地位低下的家族成员来说，活下去的唯一办法就是找个依靠，或者是抱在一起，一同面对战争。
　　伊斯卡并不擅长谈判，只是这没有多大关系。
　　人类文明已经发动了两场战争，消灭了两个智慧文明，其中一个还是实力相差不大的查轮特文明。
　　更重要的是，人类文明没有对其他智慧文明赶尽杀绝。
　　即便是查轮特文明，在战争结束之后都保留了下来，获得了生息繁衍的权力，以及生息繁衍所需要的空间与资源。
　　相对而言，人类文明在扩张战争中的做法比较文明。
　　要知道，那些强大智慧文明发动的战争，无一不是赶尽杀绝，绝对不会给其他智慧文明留下生存空间。
　　这也成了伊斯卡在谈判中的主要筹码。
　　这就是，只要跟人类文明结盟，人类文明就会为弱小的智慧文明提供安全保障，以及维持生息繁衍所必须的空间与资源。弱小的智慧文明要做的，只是让出一些资源，让人类文明变得更强大。
　　问题是，这也成了谈判的主要障碍。
　　在很多智慧文明代表眼里，伊斯卡的这个提议，与人类文明的强大无关，反而表明人类文明不够强大。
　　这就是，如果人类文明足够强大，为什么要跟弱小的智慧文明谈条件？
　　那些真正强大的智慧文明，绝对不会跟弱小的智慧文明谈条件，甚至不会给弱小的智慧文明投降机会。
　　在绝大部分战争中，根本就没有“投降”的说法。
　　胜利者获得一切，失败者失去一切。
　　结果就是，在伊斯卡提出条件之后，那些邻近太阳系与第二家园的智慧文明的代表提出了更多的条件。
　　这些，张小刚已经提到过了。
　　大部分智慧文明都提出，即便以人类文明为核心组建联盟，也应该组建联军，一同面对可能到来的入侵，以及一同发动扩张战争，并且根据提供的军事力量，瓜分通过战争获得的利益。
　　显然，这超过了张小刚的底线，谈判也就没有取得多大进展。
　　只有一点可以肯定，即便是要价最高的智慧文明都知道，在他们身边，人类是最强大的智慧文明。不管最终谈得如何，这些智慧文明要想生存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跟人类文明联盟。如果谈判破裂了，就会成为人类文明的敌人，也就会在人类文明发动的扩张战争中灰飞烟灭。
　　也正是如此，谈判没有破裂。
　　楚天疆到来的时候，谈判还在进行。
　　“我们已经说服了几个智慧文明，他们也基本接受了我们开出的条件。只是绝大部分智慧文明认为，只要僵持下去就能获得更多的好处。”伊斯卡叹了口气，又说道，“或许，我们该发动一场战争。”
　　“这是肯定的事情，而且我们在开始做准备了。”
　　“什么时候开始？”
　　“很快。”
　　伊斯卡点了点头，说道：“如果能够通过这场战争让那些智慧文明认清局势，也许谈判很快就会有结果。”
　　“我们会展示实力，让他们别无选择。”
　　“只是展示实力？”基斯提斯看了楚天疆一眼，说道，“我觉得，应该给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智慧文明一个教训。”
　　“为什么？”
　　“不让他们尝点苦头，他们就无法认识到跟我们联盟的重要性。”
　　楚天疆笑了笑，说道：“如果有必要，我们会这么做。只是现在，我们首先得展示人类文明的战争实力。”
　　“不管怎么说，没有得到教训，他们不会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
　　伊斯卡瞪了基斯提斯一眼，让她闭上嘴。
　　“好了，你们都去忙吧，我想休息一会。”
　　“有消息了，我再来向你汇报。”
　　楚天疆点了点头，目送伊斯卡她们离开。
　　阿利与克拉拉没有离开，她们不是人类文明的代表，没有参与谈判，所以在讨论谈判的时候没有发表意见。
　　“阿利，你怎么看？”
　　“所有人都在为自己争取利益，可是能够拿来分配的利益是有限的，所以我们不可能满足所有人的胃口。”
　　“这么说，你也赞同基斯提斯的提议？”
　　阿利笑了笑，说道：“战争已经全面爆发，贝卡依然保持沉默。显然，不到战争结束的那一刻，贝卡不会出面。既然如此，我们就应该放开手去干。现在遇到的，只是一些最基本的问题。将来，我们会遇到更大的挑战。不管是联盟，还是吞并，人类文明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发展壮大。”
　　“那么，我们就得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什么？”
　　“如果可以，我们需要更多的科学技术。”
　　阿利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楚天疆的意思。
　　楚天疆长出口气，又说道：“当然，我们还要做一些能够推动联盟产生的事情。”
　　“什么？”
　　“比如，让那些希望从我们这里获得更多好处的家族成员知道你有多么强大，认识到投靠你是唯一的选择。”
　　阿利愣了一下，似乎不大明白楚天疆的意思。
　　“如果可以，你得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见识你的实力。我相信，亲眼所见比任何传闻更有说服力。”
　　“你是说，让他们去观摩战争？”楚天疆点了点头，说道：“在他们面前展示你的实力，让他们知道战争的残酷性，也许能够帮助他们做出决定。”阿利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就露出了笑容。


第一百零八章 信任
　　虽然阿利还没有成为家族会议的正式成员，但是通过楚天疆在家族内部战斗选拔中的惊人表现，以及人类文明发动的两场扩张战争，她已经是家族里的名人了，特别是对那些低级成员来说。
　　没花多少功夫，阿利就把那些愿意正在跟人类文明进行结盟谈判的智慧文明的创造者请了过来。
　　有趣的是，这些创造者都没有参与谈判。
　　当然，这与现在的局势有关。
　　虽然贝卡对智慧文明之间的战争保持沉默，等于是容忍了这些战争，但是并不表示他会一直保持沉默，更不表示他会接受战争带来的影响。由此产生的结果就是，只要是涉及到战争的问题，都是由智慧文明在首星上的代表出面，而不是由创造者出面。如果贝卡最终出面追究责任，家族成员可以把责任推卸到指挥文明身上，也就不用承担全部责任，以此来逃避贝卡的惩罚。
　　不管怎么说，即便是贝卡，也不可能随时控制起创造的智慧文明。
　　这样一来，智慧文明背着创造者，以扩大生存空间、获取生存资源为理由发动战争，与创造者就没有什么关系了。特别是对那些强大的智慧文明来说，在其拥有的恒星系已经无法容纳全部个体，拥有的资源已经无法满足生存需求的情况下，发动战争是确保本文明能够继续繁衍生息的唯一办法。如果不发动扩张战争，自身就会灭亡。这样一来，战争就成了智慧文明的生存竞争，而不是帮助创造者增强实力与提高地位。即便贝卡要追究责任，也与创造者无关。
　　所有家族成员都明白这个道理，也就全都躲到了幕后。
　　只是，掌握着决策权的，不是智慧文明本身，而是这些创造者。即便是人类文明，阿利的决定都有着举足轻重的意义。事实上，这也是张小刚一直在防备阿利，甚至准备对付阿利的主要原因。人类文明已经走上了对外扩张的道路，已经无法停止扩张的步伐，如果阿利的意愿与人类文明的利益背道而驰，她就将成为张小刚的敌人。两人没有翻脸，只是阿利并没有反对与阻止人类文明进行扩张，而且在积极支持人类文明的扩张战争，还是扩张战争的直接获益者。
　　被阿利请来的这些创造者，大多跟以前的阿利差不多。
　　他们都是家族里，地位最低下的成员。在降维结束的时候，他们拥有的恒星系很少，而由他们创造的智慧文明也很弱小。有的创造者，只有一个恒星系，而其创造的智慧文明的个体数量还不到一千亿。即便是其中最强大的创造者，拥有的恒星系也不到十个，而其创造的智慧文明的个体数量不到十万亿。
　　与现在的阿利相比，这些创造者都很弱小。
　　这是创造者的会议，楚天疆没有参加，而且参加了也没用，因为他们使用大文明的交流方式。
　　会议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大概有好几天吧。
　　在会议结束的时候，楚天疆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楚天疆见到阿利的时候，其他创造者已经离开。
　　“怎么样？”
　　“他们没有接受我的邀请。”
　　“这么说，他们不想跟我们联合？”
　　“也不是。”阿利勉强笑了笑，说道，“他们会派遣代表去第二家园，全程观摩我们发动的下一场战争。”
　　“代表？”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换成是我的话，也不会答应。”阿利叹了口气，说道，“去其他成员创造的恒星系，有很大的风险。要知道，他们都不想冒险，更不会为了自己创造的智慧文明冒险。”
　　“显然，他们都很自私。”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他们的目的是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如果他们完蛋了，那么他们创造的智慧文明的消亡与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楚天疆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也好，至少能让他们认清局势。”
　　“不要太过理想。”
　　“为什么？”
　　“其实，我们都知道这场战争的关键是什么。他们也知道，所谓的联合，只不过是把自己创造的智慧文明置于人类的监管之下，依附于人类而存在。对他们来说，这就等于把自己交给了我。毫无疑问，只要他们答应联合，将无条件的交出他们的科学技术，从此永远丧失超越我的机会。更重要的是，这意味着，他们将永远追随我，再无别的选择。即便我们能够通过战争，展示出人类文明的强大实力，也未必能够让他们相信，人类文明能够成为这场战争的最后胜利者。”
　　“也就是说，他们仍然在权衡？”
　　阿利点了点头，说道：“基斯提斯说得没错，除了展示实力，我们还需要让这些家伙尝点苦头。”
　　楚天疆叹了口气，说道：“果真如此，我们就得这么做。”
　　“当然，只要我们展示出了足够的实力，肯定能够说服更多的家族成员，让他们觉得投靠人类文明是最佳选择。”阿利笑了笑，说道，“再说了，他们所创造的智慧文明离第二家园非常近，附近没有比人类更强大的智慧文明。那些强大的智慧文明都在扩张，却未必会立即对他们构成威胁。相反，如果与人类文明为敌，他们马上就会受到威胁，而且将毫无疑问的输掉战争。只要我们表现出了足够的实力，他们就能认识到，投靠其他家族成员并不是理想选择。”
　　楚天疆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阿利的意思。
　　“我觉得，我们之前做得太过文明了。”
　　“什么意思？”
　　“在前两场战争中，我们给战败的智慧文明留下了生存空间。这让他们认为，今后也会这样。”
　　“这……”
　　“说得更直接一点，查轮特文明现在的处境，并不比我们开出的联合条件高多少，所以他们有恃无恐。”
　　楚天疆皱起眉头，这确实是个问题。
　　“这让他们认为，哪怕谈判破破裂，与人类文明开战，而且战败了，他们创造的智慧文明也能保存下来，而且处境不比谈判所产生的结果差。如果他们一直持这样的观点，谈判肯定不会有好结果。”
　　“这么说，得改变他们的观点？”
　　阿利点了点头，说道：“显然，在必要的时候，我们得让他们知道，战败者在错过了机会之后，将丧失一切。”
　　楚天疆叹了口气，他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没有细想。
　　“当然，我们得一步一步的来。”
　　“是啊，也只能一步一步的来，只是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楚天疆把思绪拉了回来。“现在，几乎所有强大的智慧文明都迈上了对外扩张的步伐。相对而言，人类根本算不上强大，比如跟德利亚创造的智慧文明相比，人类还有很大的差距。如果我们不能在战争初期迅速发展壮大，那么在遇到真正的强敌时，恐怕我们将成为战败者，至少会为战争付出极大的代价。”
　　“那我们就得抓紧时间，现在就去第二家园。”
　　“阿利……”
　　“怎么了？”
　　“是否强大，不是由控制的恒星系数量，也不是由个体数量决定。”
　　阿利一愣，随即就明白了楚天疆的意思。“我明白，放心吧，人类文明的利益就是我的利益。到了第二家园，我会把罗晋勇需要的东西交给他，不会有半点保留。当然，能否掌握与利用大文明的科学技术，不由我决定。”
　　楚天疆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阿利的意思。
　　“其实，你根本不用担心这些。”
　　“阿利，我不是担心，我只是……”
　　“只要是你提出的要求，我就不会拒绝。”
　　楚天疆愣了一下，随即就沉默了。
　　“你是我唯一能够依靠的人。不管将来如何，我对你的信任不会有任何动摇，因为你绝对不会做伤害我的事情。”
　　楚天疆微微点了点头，这也是他能够做出的答复。
　　“虽然我是你的创造者，但是那是以前，不是现在。你已经用行动证明，你有资格获得更高的地位。”
　　“阿利……”
　　“不要认为我来自四维宇宙空间就与你们不一样。任何智慧生命都有感情，而且我现在已经在三维宇宙空间里面了。”
　　楚天疆勉强笑了笑，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不会背叛你。”
　　“不说这些了，我们赶紧出发吧。要不要带上克拉拉？”
　　“我去叫她，等下过来找你。”
　　虽然克拉拉不是人类文明在首星上的代表，但是她一直在协助伊斯卡，帮助伊斯卡处理谈判中遇到的问题，并且在谈判中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其实，这也是克拉拉跟随阿利来到首星的主要任务。如果说，伊斯卡对政治不够了解，谈判技巧不够高明的话，克拉拉的到来正好弥补了这些问题。现在，谈判已经走进了死胡同，让克拉拉留在首星的意义也不大。在下一场战争开始后，不管战争结果如何，谈判都会结束。


第一百零九章 观摩
　　因为太阳系所在的区域非常偏僻，接近悬臂的尾部，而且在边缘部分，所以人类文明的邻居大多是一些弱小的智慧文明，即便是人类文明与查轮特文明，在贝卡家族的智慧文明中也算不上强大。
　　其实，太阳系的位置，就说明了阿利在家族中的地位。
　　在银河系中，越靠近中央的区域，恒星系的密度越高。受银河系中央黑洞影响，该区域的空间也更加扭曲。以平均距离为准，在银河系中心附近区域，相邻恒星的平均间隔距离在五光年左右，部分地方只有一光年。如果以恒星系的尺寸衡量，这个距离基本上等于两个恒星系挨在一起了。太阳系所在的边缘区域，相邻恒星的平均间隔距离超过二十光年，距离在五光年以内的几乎没有，更别说一光年了。因为真正有价值的空间在恒星系内，所以意味着边缘地区的资源极为分散。对边缘地区的智慧文明来说，恒星系间的遥远距离，几乎是无法跨越的障碍。
　　显然，在银河系中心附近的恒星系，更加适合智慧文明生存与发展。
　　也正是如此，家族里那些强大的智慧文明几乎全部在中央区域，而弱小的智慧文明则在边缘区域。
　　只是，为了加强对整个家族的控制，属于家族共同所有的恒星系大多分布在外围。
　　相对而言，这对人类文明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条件。
　　这就是，在人类文明附近，确实没有足够强大的智慧文明，即便像查轮特文明这种与人类文明相当的智慧文明也非常少见。这就意味着，人类文明在短期内不会受到威胁，也意味着人类文明在扩张初期不会遇到多少困难。
　　当然，有好的一面，也就有坏的一面。
　　坏的一面就是，即便人类文明迅速扩张，在同样的时间内，通过扩张增强的实力也远远比不上位于银河系中心区域的那些强大文明。原因很简单，在太阳系附近，恒星系的密度太低了。
　　这个问题，也影响到了第三次对外战争。
　　按照张小刚的策划，第三次对外战争将挑选一个超过查轮特文明的智慧文明，以此展示人类文明的强大实力。
　　问题是，在太阳系与第二家园附近，根本没有这样的智慧文明。
　　如果以一百五十光年为半径，最强大的就是人类文明，而且能够挑战人类文明的只有曾经的查轮特文明。
　　要寻找更强大的对手，就得把半径扩大到三百光年。
　　在这个区域内，有三个比人类文明强大的智慧文明。
　　当然，对绝大多数智慧文明来说，这个距离都太遥远了。
　　前面已经提到，在这场智慧文明的混战中，几乎所有家族成员都置身事外，大多没有直接参与战争。这就意味着，即便是那些强大的智慧文明，也只能依靠自己的实力去发动与打赢战争。因为能够克服空间障碍的技术，也就是空间桥梁技术掌握在创造者手上，无法由智慧文明单独使用，所以几乎所有强大的智慧文明在发动战争的时候，都要面对恒星系间遥远距离产生的限制。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是难以克服的限制。
　　也正是如此，智慧文明战争大多集中在银河系中心附近区域。只有在这里，恒星系间的距离才近到可以克服。加入是五光年，发动入侵的智慧文明的军团只需要五年就能够到达入侵的恒星系。如果是一光年，那就只需要一年。对于一场决定文明存亡的战争来说，五年与一年都算不上漫长。
　　显然，如果是二十年，那就不算短暂了。
　　要知道，任何一个进入到自我进化阶段，掌握了制造质能体的技术，甚至掌握了使用星核的智慧文明都能在十年之内完成扩军，组建强大的军事力量，甚至能够全民皆兵，应对强敌入侵。
　　此外，一场智慧文明战争的持续时间肯定不会超过二十年。
　　查轮特战争打了十年，算得上是比较漫长的了。强大智慧文明发起的战争，持续时间往往在一年以内。
　　当然，这也是人类文明暂时没有遭到入侵的主要原因。
　　这就是，对那些比人类文明强大，却没有办法开辟空间桥梁的智慧文明来说，至少需要花上几百年，才能到达太阳系或者第二家园，而战争爆发不过几十年。更重要的是，这些强大的智慧文明绝对不会把宝贵的军事力量派出去，为几百年后的战争做准备，而不是用来对付附近的智慧文明，或者是防范可能遭到的入侵。如果考虑到科技进步，那么用现在的军事力量肯定无法打赢几百年后的战争，因此派遣军团去入侵几百光年外的恒星系，显然是最愚蠢的做法。
　　所幸的是，空间距离障碍，对人类文明来说不是问题。
　　也许，在整个家族中，只有阿利直接参与了创造的智慧文明的战争，而且是发动战争的主要参与者。
　　没有阿利，人类文明根本不可能攻打查轮特文明，更别说战胜查轮特文明了。
　　当然，遥远的距离，同样让查轮特文明放松了警惕，没有及时做好战争准备，也就没能在战争中击败人类文明。
　　楚天疆与阿利回到第二家园的时候，张小刚已经组建了十支新军团，还为之前的十支军团补充了兵员。
　　到此，人类文明的军事力量扩充到了二十支军团，总共二十万战士。
　　所有战士都拥有九级复合星核，而且每一百名战士中，有一名、也就是“百夫长”拥有融合星核。
　　虽然不是真正的融合星核，而是利用楚天疆发现的技巧制造出来的融合星核，还以普通星核为基础，但是其能量密度远远超过了复合星核，赋予了这些战士更强大的战斗力，也让他们能够通过战斗增强实力。
　　单纯从军事实力来看，人类文明已经非常强大了。
　　因为提前收到了消息，所以张小刚决定给那些跟随楚天疆与阿利到来的观摩人员留下一个深刻印象。
　　二十支军团，在第二家园母星的同步轨道上排成了二十个整齐的方阵。
　　从远处看，这是二十个正方形的方阵，每条边上有一百名战士。只是靠近一点，能看出每个方阵都由一百个小方阵构成，而每个小方阵有一百名战士，其中最为醒目的就是位于方阵顶点上的百夫长。
　　对那些观摩者来说，只是这二十个方阵就足够震撼了。
　　要知道，这是一十九万八千名拥有九级复合星核与两千名拥有融合星核的战士，而这些观摩者所在的智慧文明，连一个九级复合星核战士都没有，其中很多观摩者甚至从没见过九级复合星核。
　　至于融合星核，那更是闻所未闻。
　　显然，就算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在见到这二十个方阵的时候也能想到。只要人类文明愿意，只需要动用一支军团，甚至是一支军团的一小部分，就能灭掉他们的智慧文明，让他们彻底消失。
　　当然，这支军事力量也让他们不再怀疑查轮特战争的结果。
　　有这样的军事力量，别说是查轮特文明，哪怕是更强大的智慧文明，也绝对不是人类文明的对手。
　　阅兵式起到了很好的效果，完全在张小刚的预料之中。
　　只是，这仅仅是个开始。
　　阅兵式结束之后，除了留下来守卫第二家园的那支军团，另外十九支军团同时通过双向空间桥梁离去。
　　虽然场面没有阅兵式那么震撼，但是给观摩者造成的冲击更加明显。
　　要知道，空间桥梁是创造者的特权，只有创造者才能开启空间桥梁，而人类文明竟然能够开启空间桥梁！
　　难道，人类文明已经掌握了创造者的科学技术？
　　观摩者并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就只能根据所见到的进行猜测，而得出的结论足够让他们放弃任何反抗的念头。
　　如果人类文明掌握了创造者的科学技术，那么打赢这场战争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要知道，跟三维宇宙空间里诞生的智慧文明相比，创造者的最大优势就是科学技术。那些来自四维宇宙空间的科学技术，也是创造者的根本保证。虽然这不是创造者的全部，但是却意味着等级上的差距。说得更直接一点，即便人类文明在掌握了创造者的科学技术后，未必能够与创造者平起平坐，也绝对超过了其他智慧文明。利用创造者的科学技术，人类文明几乎能够战胜所有智慧文明。对观摩者所代表的智慧文明来说，投靠人类文明，等于未来有了保障。
　　这也正是张小刚所要达到的目的。
　　展示实力的方式未必只有战争。当然，仅仅展示实力还不够，在给予教训之前，还得让这些观摩者知道，投靠人类文明能够获得多少好处。结果就是，在军团出发后，张小刚没有立即跟进，而是带着观摩团去了第二殖民地，也就是查轮特星系。让观摩者看看查轮特星系现在的样子，看看查轮特人现在的生活，肯定更有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