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谢韵儿抵家


  王鏊岂能听不出这是谢迁在打发他走?
  可王鏊却不能说什么,不过他实在想不通有什么事情沈溪能做而他不能做,作为侍读学士和日讲官,他向来以能得到弘治皇帝的重用而自豪。
  沈溪跟王鏊的情况又有所不同,每次谢迁来,沈溪的第一反应便是又有麻烦了,还是推不掉的那种。
  王鏊走后,谢迁迫不及待从怀里拿出一份书折,交到沈溪手上:“这文字就你一个人懂,看看上面写的什么?陛下那边催着问。”
  沈溪心想,这才多久,难道达延部那边又派人送“天书”来了?
  等看过后沈溪才知道不是,或者说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上面的文字他一个都看不懂,因为根本就不是英文,似乎是西班牙文又或者别的什么文字。
  沈溪诚实地摇摇头:“学生并不认识这上面的文字。”
  谢迁惊讶地问道:“你看不懂?不会吧……你仔细瞧瞧,可别打诳语,你知道这是陛下要我来问的,在我看来,这文字跟蒙古人敬献的经书文字没什么区别啊。”
  沈溪心想,你从哪里看出来这两种文字没区别?
  这上面的文字,更类似于阿拉伯文字,勾勾撇撇又非正体,要能辨别出来,非专业人士不可,可这年头有几个人真正能识得这种文字?
  沈溪摇头道:“真不认识,学生决不会在这种问题上有所隐瞒,谢阁老不妨回去对比过蒙古人呈递的经书内容,再说此话不迟。”
  谢迁没好气地瞪了沈溪一眼,道:“你这是嘲讽我有眼无珠吗?”见沈溪要解释,他摆摆手,“好了,我去四夷馆问问,你小子,用点儿心教太子,前几天陛下问太子学业,太子的情况可不太好……你教的什么?”
  沈溪回道:“史。”
  “原来是你教的《二十一史》!?那你教的还算不错,陛下提的历史问题,太子都回答上来了……好好干!”
  谢迁最后鼓励了一句。
  沈溪一听,既然说自己教得还算不错,那就是说有人教得不怎样了,这或许正是王鏊前来督促的原因。
  但既然我教授的历史,太子考核没什么问题,那揪着我不放是做什么?
  谢迁没多停留,匆忙去了,沈溪开始想谢迁拿来的文字究竟从何得来。
  要说明朝中叶以后,大明国力上升,再加上十五世纪开启的欧洲大航海时代的到来,明朝免不了要与欧洲国家有所接触。可惜如今大明在闭关锁国的政策下,一直以天朝上国自居,在对外贸易方面缺少类似于翻译的专业人才,四夷馆就算培养出一些翻译,但都不涉及欧洲国家的语言和文字。
  沈溪刚回到家,宁儿便喜滋滋地跑来对,沈溪行礼道:“老爷,谢公子来了。”
  见宁儿那春心萌动的模样,就好像已经成功勾搭上谢丕一般,沈溪无奈地摇了摇头……宁儿这年岁已经非常愁嫁了,或许她自己也意识到自己已然“人老珠黄”,恨不能明天就嫁出去。
  “沈翰林,学生有礼了。”没等沈溪进会客厅,谢丕已经主动迎了出来。
  沈溪见到一脸笑意的谢丕,心想,老子刚烦完现在儿子又来了,你们谢家不会是准备赖上我吧?
  “谢兄,有事吗?”沈溪见礼后问道。
  二人坐下后,谢丕从怀里把之前沈溪所写的一些心学理论纲要拿出来,道:“学生用沈翰林的观点,与众同窗探讨,他们都觉得见解独到,在下整理了些问题,特地来向沈翰林求教。”
  对于心学理论,沈溪倒不介意为谢丕解惑,这并不是说他急着为自己立言扬名,而是要借此机会先讲心学理论记在自己名下。
  沈溪毕竟跟心学奠基人王守仁处于同一时代,在王守仁没有正式形成系统的心学体系之前,他要以先驱者的身份,把名分占住。
  在上疏朝廷加强边疆防备之事上,沈溪成全了王守仁一次,在心学理论上,沈溪可没有相让的打算。
  沈溪知道,以他目前的名望是没法将心学传扬开,进而形成足以与理学抗衡的儒家新学派,但潜移默化的传播学术思想还是有其必要。
  “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便是,在下必知无不言。”沈溪回道。
  谢丕兴致盎然地将他整理的问题一一问来,无不涉及心学的理论,沈溪要尽量做到自己的回答跟主流理学思想不能有太大冲突,但因本身心学就是在对理学反思的基础上形成,所以讲解得较为委婉,许多都刻意在打迂回战术。
  在谢丕看来,沈溪的这些理论,完全是奇思妙想,听了之后受益匪浅。
  谢丕随身带着纸笔,将沈溪的话详细地记录下来,过了一个多时辰,脸上才挂着满意的笑容站起,礼貌告辞。
  沈溪为了表示亲近之意,亲自送谢丕出门。
  “……沈翰林请回,学生这就回去跟同窗探讨学问,若沈翰林有闲暇,请亲身去一趟,讲经说法,为我等解惑,同时也让更多人听到沈翰林的教诲。”
  谢丕的客气让沈溪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可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后,沈溪觉得谢丕的热情是自带的,身为阁老之子,学问好,交际面广,论身家、人品、才学、样貌、气质,无一不是上上之选,未来还会是解元和探花郎,简直是这个时代高富帅的代表人物。
  沈溪送走谢丕,回过头见到正在门口花痴一样看着谢丕背影的宁儿,当即没好气地道:“宁儿,时候不早了,是否该准备晚饭了?”
  宁儿这才回过神来,神色有些尴尬:“啊……刚才忙着接待谢公子,奴婢给忘了,少爷,您可千万别责罚。”
  沈溪无奈地摇了摇头,这谢丕同学分明不是来问他学问,而是要迷惑众生。
  ……
  ……
  经过两个多月的赶路,谢韵儿终于在冬月底回到汀州府城。
  虽说谢韵儿提前写信回去,但因不知具体归期,惠娘和周氏早前几天就派人去府城北门迎接。
  等把人接回来,惠娘顾不上做生意,将药铺早早关掉,曾经的好姐妹三人,经过大半年后终于重新聚在一起。
  可惜现在谢韵儿已不能与她二人以姐妹相称,成为了她们的晚辈。
  “……韵儿,你快说说,那京城是何等模样?是不是跟书上说的那般,高楼大厦,琼楼玉宇,人人穿红戴绿?”
  药铺后院,周氏拉着谢韵儿的手,忙着问京城的情况。
  惠娘走过来,听到周氏的问话,抿嘴一笑:“姐姐把戏文都当真了?”
  周氏面露尴尬之色:“不然如何,憨娃儿如今在京城当大官,指不定什么时候我就要去,不问清楚怎生是好?”
  听到周氏提及沈溪,谢韵儿粉脸上爬起一抹红晕,不过还是强作震惊,摇摇头:“京城跟娘想的不一样,其实那里跟汀州府城并无太大区别,也就是面积大那么一点儿,街道里弄多一点,老百姓住的还是普普通通的院子,至于大型宫殿都在皇宫,隔着高高的红墙,平常人是看不到的。”
  周氏兴高采烈地道:“憨娃儿是不是就在皇宫里办公?那他一定能见到那些高楼大厦了吧?”
  “嗯。”
  谢韵儿乖巧地点了点头。
  那边红儿和绿儿还在帮秀儿整理箱子和行礼,至于朱山回汀州府城后,便跟迎接的父亲和兄长去了,一家团聚。
  周氏拉着谢韵儿到了屋子,问这问那,最重要的是问沈溪在京城的情况。
  “……相公他什么都好,娘不用担心,在晋升右中允后,相公已为东宫讲官,每天的差事就是教太子读书,陛下很器重他,他甚至多次进宫参加宫廷赐宴……”
  周氏听得悠然神往。
  沈溪不但天天进皇宫,还在宫里面饮宴吃饭,那皇宫里的饭菜,肯定都是天上有地上无的佳肴美味……
  周氏听不出谢韵儿口气的变化,倒是惠娘心思细腻。惠娘笑着问道:“韵儿,在京城这么久,跟小郎应该……圆房了吧?”
  一句话,才让周氏反应过来忽略了个大问题,等她发觉自己的儿媳妇因为羞赧低下头,面红耳赤时,咧嘴笑道:“一定是了。”
  惠娘却埋怨道:“姐姐!”
  周氏抬起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笑道:“看我这张嘴,韵儿,你且说来听听……憨娃儿有没有欺负你?有为娘在,这小子敢对你不好,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他。”
  谢韵儿微微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其实此时她心中犹如小鹿乱撞,不知该怎么回话。
  惠娘没好气道:“你这又点头又摇头的,到底有没有?”
  谢韵儿螓首微颔,越发地羞赧:“妾身与相公……已经合卺。”
  这下周氏的注意力顿时放到谢韵儿的肚子上,伸出手摸了摸谢韵儿的干瘪的腹部,不禁有些失望:
  “憨娃儿到底还是个小娃子,想让韵儿有喜,让我抱孙子,还不知要等到何时。既然没什么动静,何必回来呢?留在京城里陪着憨娃儿岂不更好?”
  这话让谢韵儿更觉无地自容。
  惠娘却笑道:“姐姐别太心急了,这里有一个,京城不是还有一个吗?”
  说到林黛,谢韵儿本来含羞带怯的俏脸上涌现自责之色,惠娘赶忙问道:“怎么回事?”
  谢韵儿黯然回答:“是我对不起黛儿,其实她……跟相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一句话,周氏尚不解其意,惠娘那边已经明白。
  这意思是,就算沈溪跟林黛单独相处了几个月,最后依然是谢韵儿“捷足先登”,或许谢韵儿这次回汀州,便是为了成全沈溪和林黛,不打搅那对青梅竹马的恋人。


第五四〇章 天大的喜事
  谢韵儿回到汀州,是沈家和陆家的大喜事。
  沈溪中状元,刚开始只是通过官府和一些无关之人的传言,其后虽然沈溪亲自来信说明,但身在汀州的沈明钧夫妇和惠娘等人无从切身体会。
  但如今谢韵儿返乡,带回沈溪在京城的第一手消息,让惠娘和周氏觉得自己似乎也去了一趟京城,陪沈溪感受中状元当官的荣耀一般。
  “韵儿,晚上你回家一趟吧,你远行快一年了,亲家公亲家母应该很担心你。”
  周氏此时体现出她的大度,尽管有许多问题想问,不过还是觉得让谢韵儿回娘家团聚很有必要。
  谢韵儿却坚决地摇了摇头:“娘,不用了。”
  周氏脸上露出诧异之色,心想:“憨娃儿没陪她一起回来,她远行近一年,最想见的难道不是父母和弟弟妹妹?”
  惠娘笑道:“姐姐可真是不懂体谅人,韵儿如今已是沈家妇,岂能轻易回娘家?”
  周氏听到这话才算明白过来,一拍脑门儿:“看我,连这层都没想明白。这样吧,我这就让小玉过去通知你娘家那边,让亲家公和亲家母过来探望,正好我们几家人坐下来一起吃顿团圆饭。”
  惠娘起身道:“这是你们沈家和谢家的事,跟我无关,我要回去陪小丫。”
  周氏笑道:“这时候倒当自己是外人了?不知道是谁说韵儿回来要好好跟她叙叙话,今天妹妹要走的话,我跟你急。”
  正说话间,惠娘站起身,就见到陆曦儿这小妮子从门后探出个小脑袋瓜,原来她听说谢韵儿从京城回来,偷偷从家里跑过来,一直在院子里偷看。
  此时陆曦儿已经十一岁,过了年就将十二,已经算得上是大姑娘了。
  虽然她自小没有爹,但是娘很疼她,就算之后惠娘因为做生意冷落了她,可毕竟还有沈溪、林黛这样的同龄玩伴,让她自小就在别人的关爱中成长。
  可是,当沈溪和林黛远行后,她每天能面对的只有红儿、绿儿这些丫鬟,丫鬟对她是又敬又怕,就算陪她玩,也难以让她找到跟沈溪和林黛一起时的感觉。
  才一年多时间,陆曦儿好似长大了许多,小妮子从原来的活泼开朗胡闹任性,变成如今的沉默寡言。
  “小丫,你怎没在家?”
  惠娘走过去,想拉住女儿的手。
  女孩子到十一岁已经开始猛长个子,陆曦儿已经不是惠娘印象中那个只会绕着她膝前转悠的小女孩。
  陆曦儿在看着她的时候,早已不用再仰起头,惠娘突然发觉,女儿长大了!小妮子满脸委屈,眼巴巴地望着谢韵儿,问道:“沈溪哥哥……没有回来吗?”
  惠娘这才知道女儿心里全都是沈溪,当下轻轻一叹,却马上堆起笑容,道:“你沈溪哥哥要做大事,暂且回不来,不过如果顺利的话,他年后就会带着黛儿姐姐回来看你。”
  “哦。”
  陆曦儿挣开被惠娘拉住的小手,转身往院子门口跑去,绿儿见情况不对赶紧去追,等小妮子出门时,惠娘已经能听到呜咽声……她的心比谁都要痛!
  明眼人都看的出陆曦儿脸上的伤心与失望,惠娘却悄悄把自己的眼泪擦去,等心情平复些才转过身,道:
  “小丫可能是没人陪她一起玩,感觉有些孤单吧……以前小郎和黛儿在的时候,总会陪着她胡闹。明明感觉还是个孩子,可一转眼,小郎已经是状元郎了,连小丫也长大了。”
  周氏叹道:“是啊,都长大了,以前总是想,憨娃儿这小子什么时候才能离开我自己过日子?可没曾想……唉,转眼一年多没瞧见,心里挂念得紧,可又想着他是在做大事,难道咱当娘的能耽误他的前途吗?”
  本来谢韵儿回来是件大喜事,可因陆曦儿这么一闹,却让家里人多少带着伤感。
  惠娘道:“还说这些作什么?快准备宴席吧,韵儿出门在外近一年不知晓,以前咱姐妹开办的酒肆,如今已经有三四家分店了呢,请了许多名厨来,如今已然是汀州府城最大的酒肆,今天正好让你尝尝大厨们的手艺。”
  “小玉,快去谢家……请谢家老爷和夫人过来,绿儿,去酒肆知会一声,让他们准备两桌上好的宴席。红儿,你去作坊把沈老爷叫回来,今天这么喜庆的日子,咱们几家人也该好好团聚一下。”
  ……
  ……
  忙忙碌碌,一直到天色黯淡下来,酒宴才准备好,沈明钧风尘仆仆从外面回来,谢伯莲夫妇也赶来赴宴。
  谢伯莲夫妇把谢韵儿的弟弟妹妹一并带了过来。
  “姐姐……”
  没等谢伯莲夫妇跟女儿说话,谢家的少男少女已将谢韵儿团团围住,嘘寒问暖,然后便由谢韵儿给他们派发礼物,既有她自己送的,也有沈溪送的,每个人都有两份。
  要说沈溪的年岁,跟谢韵儿弟弟妹妹的年岁相仿,只是谢韵儿眼中的弟弟妹妹尚是需要人疼爱的孩子,而沈溪已然是男子汉,还是她今生的依靠。
  周氏上去招呼谢伯莲夫妇,神神秘秘地道:“合卺啦,小两口合卺啦。”
  一句话,就让谢伯莲夫妇脸上堆满了笑容。
  之前谢韵儿写信回来,并未提及此事,这会儿突然听闻婚事落实,老两口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以后女儿便有了着落,而且还人人羡慕……夫君可是堂堂的状元郎,如今朝中的正六品命官。
  “我有件事忘了跟你们说了。”谢韵儿突然想起她身上带着的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这一路上她甚至睡觉都放在枕边怕被人偷走,就算晴天也会用油布包起来的卷轴,里面是弘治皇帝御赐的墨宝。
  在所有人好奇的注视中,谢韵儿将卷轴打开,等见到上面“济世为怀”四个字,周氏惊叹道:“写得真好啊,这是憨娃儿写的?”
  谢伯莲多少有些见识,等他老眼昏花地看清楚上面皇帝的印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吾皇在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场的人惊讶无比,正面面相觑,谢伯莲赶紧招呼:“这是皇上御赐的字,还不跪下磕头?”
  这下没人敢继续站着,就连几个小家伙也被硬拉着跪下来磕头。
  谢韵儿赶紧摆摆手:“没那么严重,这是相公代谢家向陛下求赐的字,回头挂在药铺正堂便可。”
  磕完头,惠娘闻言道:“不可不可,如此天恩之物,既是小郎代谢家求的字,怎能用在药铺里?”
  谢韵儿脸上带着几分感激和幸福:“这是相公为太子诊病,救太子于危难,陛下御赐的,本就不属于谢家,怎能为谢家占有?”
  周氏惊喜地问道:“是憨娃儿求皇上赐的字?”
  被惠娘拉了一把,周氏这才转变口风:“要不是媳妇儿你在憨娃儿身边,他哪里有那本事帮太子治病?这是皇帝赏赐给你们谢家的,还是拿回去挂在谢家……”
  “不是不是,是相公自己为太子诊病,我……我从头到尾都没帮上忙。”
  谢韵儿面有愧色。
  谢家流传下来的药方,对膏药甚少提及,沈溪在用狗皮膏药时提前也没问过她具体事情,她自问在医术方面有些见地,可在沈溪面前,她却总是自惭形秽。
  连自己所长之处都不及沈溪,刚开始时难免会有严重的挫败感,但那只是短时间内的感受,久了便让她更加佩服沈溪,尤其是等她真正成为沈溪的妻子后,她感觉自己的男人什么都比她强,除了自豪和骄傲外,再无其他情绪。
  对女人来说,男人能干确实是很幸福的事情,因为无论做什么,沈溪都会替她把好舵。
  皇帝御赐之物,别人求之不得的好东西,但几家人却推来推去。
  惠娘不是拘泥之人,最后她表态道:“那匾额便挂在药铺内,至于御赐的手书,还是由谢家二老带回去。”
  惠娘没跟谢韵儿说重新划分股份的事,但以她的性格,既然留下这么贵重的东西,谢家多分成便很有必要了。
  随着汀州商会生意做大,惠娘在经商上愈发感觉来自官府的压力,若有如此御赐丹青,以后官府谁还敢与汀州商会为难?
  不但谢家,沈明钧夫妇也都深表赞同。
  虽说三家人的地位,如今靠沈溪的功名已经撑起来了,可要赚钱养家糊口,还是要靠惠娘一手创建的商会,以及依托商会的银号、印刷作坊、制药厂和药铺,就算把这御赐墨宝给谢家,谢家最多只是挂着好看,没什么现实意义。
  只要惠娘经营药铺一天,谢家就不能开药铺,不然那是忘恩负义。
  本来谢韵儿回来已经是喜事一桩,如今又有了御赐墨宝,三家人更是欢欣鼓舞,个个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席间,周氏埋怨道:“媳妇你也是的,有这等好东西,不提前写信回来,早知道的话我们就把工匠请来,你一回来就刻匾,指不定这会儿已经挂上了呢。”
  谢韵儿脸上带着几分担忧:“就是怕提前把消息传回,泄露风声,路上被贼人盯上,若此等贵重之物丢失或者损坏,妾身万死难以谢罪。”
  惠娘点头:“这倒是,还是……你想的周到。”
  私下里,惠娘和周氏均直接称呼谢韵儿的闺名,可如今三家人相聚,有沈明钧在场,她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谢韵儿。以前称呼妹妹,现在谢韵儿已矮她一辈,她跟谢韵儿又非亲非故,实在难以称呼。
  谢伯莲捋着胡子,笑道:“我这女婿,可真是天纵奇才,要不是中了状元,真想将我一身医术倾囊相授,他才是真正济世为怀的人哪。”
  谢夫人没好气白了谢伯莲一眼道:“老爷如今还能为人诊病吗?”
  谢伯莲老脸一红。
  以前谢夫人那是千依百顺,连纳妾都由着谢伯莲,可如今谢伯莲信心尽失身体不支,没办法再治病救人,谢韵儿为了照顾谢家这么晚才出嫁,谢夫人早不是当年那个温婉贤淑的闺中妇人,偶尔也会呛丈夫两句让他下不来台。


天子说:

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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