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教太子斗蛐蛐


  沈溪升官了,他自己却懵然未知,等菊花宴次日他得到谢迁亲口通知后,依然有些不太明白,自己才来詹事府几天,怎么就进为讲官了?
  讲官不同于侍读或者侍讲,是一个“兼职”,他的官衔和官品与以往并无不同,只是职责上有了明显的变化。
  以前是太子读书时他在旁负责记录,现在却成为太子的“先生”。
  按照道理来说,以后太子需要恭恭敬敬称呼他一声“先生”,放眼大明朝,能在十三岁成为太子师之人,沈溪可算是第一位。
  谢迁自从在家中问明沈溪的婚配情况后,就未再来詹事府见过他,这次来传皇帝旨意还是第一次,话仍旧不多,说完转身就走,根本就不像以前那般啰嗦。
  沈溪心想,这是否印证了当初在翰林院时的传言,谢迁是因为看上他,想让他当孙女婿,才会对他“另眼相看”?
  但事情显然没这么简单!
  沈溪心想,谢迁其实早就知道谢家的存在,也知道他有汀州商会的背景,不可能不知道他已经娶妻这一事实。
  况且,此事在翰林院并不是秘密,谢迁之前找他做事,无论是“建文旧事”还是“翻译天书”,都丝毫没有夹杂个人因素在里面,准确来说应该是谢迁总找他麻烦,而不是刻意相帮。
  难道……谢迁想用这种方式来跟自己撇清关系?让自己不要抱着通过与他亲近而存在升官的妄想!
  如果真是这样,那说明谢迁为人还是很正直的。这老家伙只是故意找借口,让沈溪恨他,其实在他进为讲官这件事上,谢迁多少起了作用。
  沈溪进为讲官的消息传开后,詹事府前来恭贺的人不少。
  沈溪是太子朱厚照第九位讲官,而在九位讲官中,沈溪最年轻,之前沈溪能调动的随从,只有小太监小拧子,在他成为讲官后,会有几名侍从听他调遣,以后再也不需要拿个本子记录太子的言行和读书情况,由此成为詹事府的高级官员。
  沈溪正式晋升讲官的第一天,尚不太明白自己的分工。
  其实在原来八名讲官中,太子每天学什么,讲官负责讲什么都是划分好的,经、史、子、集各有所长。
  沈溪对自己的工作不甚明了,只能求助于直属上司王华。
  王华在讲官中本身地位也不是很高,他只得让沈溪去求助詹事府少詹事兼翰林院侍读学士王鏊,王鏊在九名讲官中仅次于詹事府詹事吴宽,平日太子的课程安排,也多是由王鏊负责。
  去哪儿找王鏊,这是个问题!
  王鏊是翰林官,同时也是詹事府少詹事,王鏊除了教导太子读书外,另有差遣,一是负责诰敕,二是参与修《大明会典》,责任重大。
  沈溪不能贸然去王鏊家中拜访,可他被委命为太子讲官,就是弘治皇帝一句话而已,连吏部那边都没消息传来,王鏊此时估计尚不知情。
  但沈溪既为讲官,原本右中允的差事就不用做了,靳贵那边压根儿就没让他一起到撷芳殿入值,沈溪只能留在詹事府等候,看看王鏊何时会来,结果一整天都没瞧见人影。
  沈溪算是看出来了,传奉官没人权,大明朝吏治还算清明,分工基本明确,谁负责什么都是提前安排好的,皇帝突然要插一杠子,说安排谁到什么差事上,结果就是吏部和职司衙门之间缺乏协调,导致他这个新晋讲官居然无事可做。
  本来还有人准备当晚为沈溪升职设宴庆祝,但因沈溪这一天下来处境尴尬,庆祝不得不临时取消,沈溪灰头土脸回到家后,谢韵儿有些莫名其妙,以为沈溪又因为公事不顺而烦心。
  “你相公我又升官了。”
  说这话的时候,沈溪脸上没有丝毫开心的表情。
  谢韵儿惊喜地道:“相公升官?那就是……从五品?”
  沈溪摇摇头:“还是正六品的右春坊右中允,不过进了讲官,就是教授太子读书,以后不用再记录太子日常起居。”
  谢韵儿笑道:“那是好事啊,为何相公看来闷闷不乐呢?”
  沈溪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其实他这个讲官有名无实,做了讲官,按照道理来说都要从四书、五经的日讲开始做起,等于把原来讲官的任务给分摊了,差事倒不是很辛苦,可太子目前只是个熊孩子,给太子讲四书五经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太子不好教啊。”沈溪道,“如今太子年少,并非一心向学。”
  谢韵儿道:“相公既为太子之师,不就是为了劝导太子用心读书吗?或许是妾身不太明白,相公切勿见怪。”
  道理是这么讲,可实际却是另外一回事。
  沈溪叹道:“那么多老臣都束手无策,为夫就有办法了?唉,到如今我的差事都没分配下来,明日尚且不知要做什么呢。”
  就在沈溪为自己的工作感觉一片迷茫时,王鏊差人送来了一封信过来。来人直接到谢家门口问询:“这里可是沈状元家中?”
  沈溪目前的官职是詹事府右中允,但这职位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但凡不相熟的人见到都以“沈状元”相称,相比而言,似乎他这个状元之位更具有含金量。
  沈溪问明来人是王鏊家人,这才接过信。那家仆道:“我家老爷吩咐,明日沈状元只管去衙所便是。”
  沈溪点头,将来人送走,仔细将信看过,基本不出所料,他的任务是教太子四书的内容,王鏊让他准备一份关于《论语》的讲案,明日王鏊将陪同他去给太子讲《论语》。
  沈溪在詹事府当差差不多三个月了,对于太子的读书情况有一定的了解。
  太子从六岁就开始接触《论语》,当年就能全文背诵,到七岁时《四书》《五经》全文都已经接触过,属于典型的填鸭式教育方法。
  朱祐樘夫妻对太子的期望很高,如今朱厚照八岁,学习内容已经不局限于《四书》和《五经》,而是经史子集无不囊括,沈溪自问自己的学习进度都没太子这么快。
  至于《论语》的内容,太子似乎觉得太过小儿科,看不上眼,至于《论语》具体的释疑,太子基本能对答如流,足见其聪慧无比,但因太子尚未学关于如何做文章,再给他往深了讲并没实际意义。
  如此一来,太子在学《论语》方面,就成为一个不上不下的尴尬境地,原文内容太子基本都已熟悉,却又不能引申开去讲,那这《论语》有什么讲头?莫不是随意找个教学内容,其实是让太子自行温习,让太子有理由出去玩耍?
  沈溪一时间发起愁来……不知道自己差事发愁,知道了也发愁,但无论如何,讲案该写还是要写。
  这讲案就跟教学大纲差不多,一天下来该给太子讲什么,让太子学会哪些内容,对太子有什么启发,必须要写得很详细,这些讲案跟太子的日常起居一样,是要交给皇帝过目的,想蒙混过关就意味着对自己的前途不负责。
  沈溪毕竟经验丰富,写了一份看起来中规中矩的讲案,花了将近两个时辰,一直到二更天才算结束。
  屋子里仍旧他一个人,自打谢韵儿与沈溪的亲密关系被林黛撞破后,就算佳人对他再眷恋,也不好意思半夜前来求欢。
  沈溪第二天到了詹事府,准备等王鏊一起进宫,虽然他的官职还是右中允,但已不会跟靳贵一起进宫当差,连他出入宫门的牙牌也重新换过了。
  结果等了半个时辰,才被告知王鏊今日中午有午朝参加,不能与沈溪同行,今天的日讲官变成只有沈溪一人。
  王鏊带沈溪进宫入讲,属于老人带新人,老人不来,没人替班,沈溪就只能一个人去,不然太子那边无人上课,被弘治皇帝追究,责任只能沈溪自己来承担。
  第一天上工就是一个人,沈溪感觉到肩头的巨大压力,太子本来就跟他赌气,知道只有他一个先生,太子岂会乖乖学习听讲?
  这天太子的日讲之所在撷芳殿后殿,沈溪到时,靳贵和几名侍从官员早就到了,或许太子知道今日的讲官是王鏊,相对来说王鏊算是比较严厉的先生,太子居然老老实实等讲官到来。
  等沈溪进到后殿,太子发觉只有沈溪一人而无王鏊同行时,脸上顿时显现不以为然的神色:“就你?”
  “是啊,太子,就我一人,王学士今日无暇前来。”沈溪恭恭敬敬上去行礼。
  其他的侍从官以及东宫的侍从赶忙对沈溪行礼,这是对先生的基本礼仪,唯独太子这个学生,对沈溪显得不屑一顾,连正眼都不瞧:“昨天抓的那几只黄雀呢,给我拿来!”
  侍从都不敢动弹,把黄雀拿到课堂上来给太子玩耍,他们是不想活了?
  可这却是太子的命令,违抗不得,他们想的都是,太子要玩您自己去拿啊,免得让我们担罪责。
  沈溪笑道:“太子要玩黄雀?没趣味,我六岁之时就不玩黄雀了,多没意思啊。”
  “你说什么?”
  朱厚照瞪着沈溪,神色中带着费解。
  朱厚照知道沈溪是状元,之前的讲官也总是拿沈溪从小勤奋好学来激励太子,在太子看来,这家伙肯定是个脑子读糊涂了的小书虫,没半点意思的那种,没想到沈溪竟然也有丰富多彩的童年。
  沈溪道:“我到八岁时,最喜欢玩的是促织,两只促织相斗,那可真是有趣的紧。”
  很多宫人根本不知“促织”为何物,有知道的心叫一声完了,两个熊孩子这是凑到一块儿去了,教太子斗蛐蛐,这是离死不远了啊。


第五二〇章 讲宋史
  朱厚照完全是孩子心性,做学问他是半点兴趣都欠奉,可听说有好玩的他马上虎目圆瞪,问道:“何为促织?”
  沈溪脸上故作惊讶状:“太子连促织为何物都不知?哎呀,这么好玩的东西都没玩过,真是可惜啊可惜。”
  朱厚照一听火大了,我贵为太子,什么好东西没听过没见过,你居然敢嘲笑我?若换作沈溪是一般仆役,他肯定一声令下拖出去打,可沈溪现在怎么说都是他先生,老爹可是明令禁止他对先生不敬。
  朱厚照一把扯着刘瑾的裤腰带,拉到近前:“促织是什么东西?”
  你要找死别拉上我啊,刘瑾一脸为难地瞥了沈溪一眼,面对朱厚照,他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没用的东西,你们谁知道什么是促织,本宫重重有赏!”
  朱厚照发起脾气来,在场的人个个噤若寒蝉。
  太子任性是出了名的,就算提出赏赐在先,也没有人敢吱声,若被皇帝知道教太子玩蛐蛐,几个脑袋都不够砍。
  靳贵见势不对,赶紧过来拉沈溪一把:“沈中允,万不可自寻麻烦。”
  沈溪道:“我绝不会连累靳兄,只管记录便是。”
  靳贵说什么都不敢记,在沈溪“胡作非为”时,他规劝无方,同样罪责难逃。
  朱厚照朝着一群侍从拳打脚踢半晌,怒气冲冲回来指着沈溪:“本宫命令你,把促织为何物说来!”
  沈溪笑道:“殿下想知道,只管问便是,何必劳烦他人?却说这促织,乃是山间瓦砾之间一种鸣虫,太子夜睡之时,可有听到促织之叫?”
  “虫子?那有什么稀奇的,有我的黄雀好玩吗?”朱厚照一脸的不以为然。
  沈溪道:“虫子本无稀奇,但若两只促织在一处,便会相斗,非要到你死我亡才肯罢休,乐趣便在其中。”
  朱厚照脸上多少有了点兴趣,对刘瑾命令道:“你们去给本宫抓几只促织回来,倒要看看是否跟他说的一样有趣。”
  刘瑾急道:“太子殿下,如今您正在读书呢,要玩……也等读书结束啊。”
  朱厚照满面怒气:“我天天读书,还没读够吗?快去给本宫抓促织,抓不回来,我就把你们放在一块斗,两个只能活一个!”
  刘瑾此时一把掐死沈溪的心都有了!
  好端端提什么蛐蛐,这是要了我的老命啊,回头皇帝要治沈溪的罪,也会把我这个抓蛐蛐的给法办了不可!
  刘瑾被逼无奈,只好带着人去抓蛐蛐。
  要说这大白天的也不知去哪个墙缝找,好在秋天正是蛐蛐活动旺盛的季节,要抓一两只来并不难。
  沈溪见朱厚照小脸上多了几分期待,很显然是对新鲜玩意感兴趣,又道:“太子等人捉促织来,我这里有个关于促织的故事,不知太子是否想听?”
  朱厚照身为太子,平日里给他讲故事的人多了,这些故事基本都是民间流传的那些,没太多趣味性,他听了也不觉得有多过瘾。但他毕竟不知促织为何物,再加上实在无聊,便点头:“你说。”
  沈溪将自己昨夜准备好的讲案放下来,连看都不看一眼,因为今天要说的故事跟《论语》没半丝关系。
  “却说宋朝徽宗之时,宫中尚促织之戏,岁征民间……”
  沈溪所讲的,是蒲松龄《聊斋志异》的一段关于促织的故事,只是沈溪将这段故事的发生时间,从明朝宣德年间变成宋朝徽宗时,故事的内容说的是一个叫成名的人,无意间得到一只宝贝促织,不但在促织中战无不胜,甚至能斗败公鸡,进献皇宫后为他赢得良田美宅。
  但故事却是一波三折。
  成名在得到促织之后,儿子因为不小心弄断促织的腿,怕被成名责罚而躲起来,成名回来后找寻,发现儿子死在井里,成名悲伤之后,儿子死而复活,却浑浑噩噩好似失了魂,直到他所进献的促织为他赢得良田美宅后,他的儿子才恢复常态,儿子自己说这几年魂魄寄在促织身上,变成促织与人相斗。
  这段故事,可以说是中国历史上短篇小说的巅峰之作,一个小故事波澜起伏,把市井小人物的悲喜人生刻画得淋漓尽致,而沈溪所用的半文言、半白话的叙述方式,讲故事的节奏更是不急不缓恰到好处,让小小年岁的朱厚照听得沉迷其中,不过显然朱厚照听故事的侧重点在那只神奇的促织身上。
  朱厚照听完故事,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我才不信呢,一只小虫子能把公鸡给赢了?那大公鸡还不得一口把它吃了?”
  沈溪笑道:“这可未必啊,若促织跳到公鸡鸡冠上,公鸡如何能啄?”
  朱厚照想了想,点点头,似乎觉得沈溪说的有几分道理,他又问道:“那你说的什么徽宗,是什么时候的皇帝,是我大明朝的吗?”
  沈溪笑了笑,道:“回太子的话,徽宗乃是北宋的末代皇帝,却说当年北宋定国,北有辽国,两国交兵之后定澶渊之盟……”
  沈溪刚才讲的还是促织的故事,一转眼就变成了讲史。
  沈溪讲历史,可不会照本宣科说那些枯燥无味的内容,而是直接选择一朝历史中最精彩的部分来说。
  等沈溪说到宋徽宗让位钦宗,最后两个皇帝一同被俘北上时,朱厚照突然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好似那个被掳走的皇帝是他一样。
  朱厚照自小接触的思想,老子剩下来是太子,以后便是皇帝,这天下我说了算,你们都是为我效命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所以我不用好好学习,就等着将来老子死了我来当皇帝。现在他才知道,原来不但当皇帝危险,连当太子也危险,随时外敌入侵自己小命就不保。
  朱厚照感觉自危,指了指旁边的靳贵:“你说,他不会是蒙我的吧?”
  靳贵先前在旁记得手都麻了,虽说沈溪说得不快,可内容太多,又没有预先的讲案供他参考,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他生怕自己记漏了什么东西,听到朱厚照的问话,靳贵恭敬回道:“太子殿下,徽宗乃于宣和七年退位,靖康二年,二帝被废同被俘北上……”
  朱厚照喉咙动了动,咽了口唾沫,很显然这故事是把他给吓着了,摆摆手示意靳贵别再说下去,可靳贵哪里管这些,继续说着他所知道的内容,直到朱厚照怒斥一声“闭嘴”,靳贵这才住口不言。
  沈溪道:“太子还要继续听吗?”
  朱厚照冷声道:“你是想对本宫说,那个什么徽宗,是因为玩促织才亡国的吧?”
  沈溪摇摇头道:“臣可并无此意,太子非要如此理解,那臣也无言反驳,不过在靖康之变后,宋朝并未因此而亡,有九皇子康王赵构称帝于临安……”
  接下来的故事,就是南宋抗金,沈溪有意彰显了岳飞等人的气节,把战争说得片面化,让朱厚照以为,宋金战争到南宋时,南宋已经取得节节胜利,这样一来就非常合他的胃口了,于是又听得津津有味。
  但等沈溪说到岳飞被十三道金牌召回,被迫害致死时,朱厚照小拳头握得紧紧的,一拍桌子道:“这个宋高宗,太不是东西,岳飞明明是大忠臣,为何要杀他?难道他不怕跟他父皇一样,被金人掳走吗?”
  刘瑾不知何时已侍奉在朱厚照之侧,闻言马上帮腔:“太子说的是啊,这岳飞,可是民间称颂的抗金英雄呢。”
  朱厚照难得遇到知音人,看着刘瑾道:“你也这么认为?要说……他父皇早点起用岳飞,何至于自己被掳走啊,那个……沈中允,你继续说后来怎样,那个宋高宗是不是也被金人给掳去了?”
  沈溪本来过来讲的是四书中的《论语》,结果变成讲《宋史》,朱厚照是第一次觉得听历史这么有趣,之前还想着玩黄雀抓蛐蛐,此时他已无心他顾,就想听沈溪把这段历史说完。
  沈溪继续开讲,不过岳飞的故事已经告一段落,他也不能按照《说岳全传》的模式去给太子讲历史,因为《说岳》中有很多内容是虚构的。要讲就要讲正史,以白话文的方式,根据历史演进,很多史实都是避重就轻。
  等说到完颜亮领兵南下,准备“提兵百万西湖上,立马吴山第一峰”时,朱厚照神色又紧张起来。
  我老爹当皇帝顺风顺水,别人当皇帝为什么多灾多难?
  为了突显故事性,沈溪故意设置悬念,形容金国兵马的强盛,还有南宋防备的空虚,似乎完颜亮领兵南下,便可轻松踏平江南之地,令南宋国祚倾覆。
  但最后的结果,却是金国南下遇阻……金人内部自起矛盾,完颜亮死于乱军之中。
  沈溪的故事讲了一个多时辰,到吃午饭时,朱厚照明显没听够,熊孩子做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故事听得过瘾,自然连饭都顾不上吃,最后愣是让沈溪讲南宋的历史说到陆秀夫背着八岁的小皇帝跳海身亡,整个华夏朝都被外夷侵占,朱厚照坐在那儿有些黯然神伤,好似对这故事的结局多有感慨。
  “太子殿下,吃饭了,您可不能饿坏身子啊。”刘瑾在旁边劝道。
  此时的朱厚照,没一点熊孩子的闹腾,就好似个深沉的大人,如同陆秀夫背着跳海的小皇帝就是他自己一样。
  皇帝不那么好当,这位南宋的小皇帝赵昺,就在跟他同样的年岁,当上皇帝却跳进海里淹死了。
  刚懂事的孩子,对死亡有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朱厚照在八岁时,终于第一次对于皇帝有了一个较为清醒的认知。


天子说:

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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