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生意人本色
作者:天子|发布时间:2024-06-29 02:54:17|字数:6824
正当沈溪以汀州商会少东家名义与府库盗粮案之人接洽时,北镇抚司衙门,江栎唯刚刚走出大门,他这几日忙着提审唐寅、徐经,眼下看来,这二位其中一个是软蛋,一个则有一副不屈的铮铮铁骨。
用刑之下全都招供的是徐经,而酷刑之下未有只字片言承认的是唐寅。
就在此时,玉娘骑着马,风尘仆仆赶到北镇抚司衙门外,下得马来,上前行礼:“江大人还不快些出兵?”
江栎唯看着玉娘,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意味深长:“玉娘应早些回去休息才是。”
玉娘感觉江栎唯居心不良,之前还说会全力侦办府库盗粮案,可如今那边已然有大鱼上钩,江栎唯却按兵不动。
此时沈溪的处境多少有些危险,既然贼人盯上他,要利用汀州商会帮忙运送贼赃粮食,就可能会用挟持或者威胁等手段。玉娘手上毕竟无调兵权限,她无论要做什么,都要征求江栎唯的同意。
“难道沈公子那边你就撒手不管了?”
玉娘稍微带着气愤,“侦办盗粮案,可是刘大人亲自吩咐下来的,如今贼人已然露面,若因此放过,以后岂会再有机会捉拿贼人!?”
江栎唯淡淡一笑,道:“玉娘何必如此心急呢,其实一切都在本官计划内。”
江栎唯话说得轻松,但玉娘知道这不过是他的推诿之言,其实江栎唯对沈溪一直就有一种排斥心理,尤其是上次沈溪驳回他的意见,使得其在刘大夏那里没有得到支持后表现得越发明显。
而今沈溪中了贡士,来日殿试之后便是进士,很可能会被选派六部任用。以刘大夏对沈溪的欣赏,沈溪很可能会被征调到户部或者是兵部为官,之后几年会成为他仕途晋升上的重要对手。
江栎唯将沈溪树为宿敌,又怎会轻易帮沈溪解围?
“那江大人的计划又是如何?”玉娘直接质问一句,想让江栎唯难堪。
江栎唯脸色冷下来:“本官如何安排,犯不着跟他人解释,若玉娘有所不满,尽管向刘侍郎禀报!本官要先回府,不能相送,告辞!”
玉娘见江栎唯拂袖离开,心中颇为无奈。她答应保护沈溪安全,但现在看起来,江栎唯是诚心想让沈溪触霉头,若是因此送命最好,就算事后被刘大夏追究,他也能以沈溪不听吩咐擅自行动为由,推脱责任。
江栎唯如今做事越来越偏激,玉娘别无办法,她跟刘大夏之间始终隔了几层关系,没有办法直接上禀刘大夏,为今之计,只有赶紧往沈溪与贼人接洽之所而去,光靠熙儿和云柳,恐无从保护沈溪。她很担心沈溪被贼人劫持。
玉娘显然多虑了。
沈溪非常清楚自己的立场和处境,他跟府库盗粮案的贼人接洽,表现得游刃有余。目前他已然是新科会元,来日会参加殿试,就算府库盗粮案的贼人再胆大妄为,也断然不会节外生枝,劫持沈溪只会让朝廷暴怒之下加大追查力度,很可能会把他们牵扯出来。
“……这个价格,似乎有些不太合理啊。”沈溪不但做学问了得,生意场上与人谈判同样是一把好手。
沈溪非常清楚,商人追求的是利益最大化,若对方开出条件,他一口答应,反倒容易引人怀疑,露出马脚。当前汀州商会要做的,可是杀头的买卖,他必须站在这个立场上与对方周旋。
对方谈判代表自称姓钟,沈溪暂且将其称之为钟当家,至于此人到底是什么官方身份,沈溪不得而知,但听此人口风,似乎是在户部为官,能够通过一些渠道将库粮运出来倒卖。西北战事结束后,朝廷严查府库,这些人仍旧顶风作案,足见其多么地有恃无恐。
在沈溪看来,背后有张皇后撑腰,张氏兄弟并未将负责侦办案件的刘大夏放在眼里。
实际上,以弘治皇帝对外戚的隆宠,就算是马文升和刘大夏也不敢与张氏兄弟正面为敌,要调查府库盗粮案,其实只能把六部中那些蛀虫给挑出来,到一定官阶就要适可而止,否则后果堪虞。
钟当家道:“阁下未免狮子大开口,一船粮食恐怕也赚不到这些银子。若以此为例,那以后生意还如何做?”
此人明显欺负沈溪年少无知,以为沈溪不知道一船粮食到底有多少利润在里面。
从府库盗粮获利,有两种运作模式,一种是以次充好,将陈年旧粮换新粮,再将新粮变卖,从中赚取差价。
这种模式相对来说盈利不高,而且一进一出比较麻烦。
因为张氏兄弟有恃无恐,他们更愿意采用第二种,即让地方粮库上报“损耗”,同时在库房账面上做文章,将粮食从账上划掉,再将粮食运出来,直接运到各地变卖。这纯属空手套白狼,不用任何成本。
一条船大约能运输一百五十石粮食,差不多一万五千余斤,按照如今北方粮食的价格,粟米、小麦基本是七文钱一斤,一船没什么成本的粮食基本上能卖到一百两银子左右。而这仅仅只是出产地的价格,运到南方,至少还得增加五成,那一船粮食盈利就在一百五十两左右。
沈溪开出的价格,运一船粮食收银三十两,已经算是非常公道,因为就算运输花去三十两银子,这些人空手套白狼还能一船获得一百二十两左右的纯利润。
不过这些人习惯了吃干抹净,根本就不想把利润分给汀州商会。
沈溪道:“若不同意,那这笔生意就不用谈了。我们汀州商会正负责将朝廷米粮运往各地,以己未年的订单数量算,至少要运十万石粮食以上……”
沈溪把数字稍微说得夸张些,这也是生意人常用的手段。
本来刘大夏批给汀州商会运送的粮食,最多也就一万石,差不多七十余船粮食,这已是周胖子所能承受的极限,毕竟他的船只不多,大部分运粮船要从别处借调。
沈溪开口就是十万石,那就是七百余船粮食,按照每船粮食最少可以加重两成来偷运赃粮,最少可以为这些贼人在一年里转运两万石粮食,综合一算,这汀州商会靠夹运粮食,一年给盗粮者带来近两万两银子的收益。
钟当家沉默良久,心里也在算这笔账,怎么看都是好买卖,只是让汀州商会赚去的银子稍微多了些,不过作为官府中人,他并不怎么担心,这会儿他的想法是:“就算你们赚得再多,到了目的地,被地方官府一盘剥,不但得不到好处,反倒让你全吐出来!”
“好,事情就如此定了。”此人居然没说回去找人商议,直接便拍了板。
这说明钟当家在府库盗粮势力中属于有决策权的人物,很可能直接为幕后元凶效命。沈溪与周胖子对望一眼,其实他们都在想,案子是否可以从这钟当家身上着手,一举打开缺口。
沈溪道:“生意人,讲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今我们生意上不得台面,因而连契约都无法签订,却不知何时将订银送到我等手上?”
“什么!?还要订银?”钟当家一听火大了。
我堂堂朝廷命官,找你们这群下九流的商贾谈买卖那是看得起你们,被你们讨价还价不说,居然还敢觍着脸跟我要订银?
信不信我一纸公文让你们汀州商会鸡飞狗跳!
沈溪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若无订银,伙计们的工钱谁来支付?租赁船只的银钱谁给?过关的税银如何缴纳?”
沈溪的问题一针见血。
我们运送赃粮,不但提着脑袋做事,一路上还得花钱,你不能说把赃粮混在官粮中装船,指定什么地方让我们运过去,可别忘了运输成本在那儿摆着呢。确实可以等到了地方再付尾款,可怎么也要先把订银交了,这样我们一路上才不至于往里面填太多的钱。
钟当家气不打一处来,不过他还是稍微平复了一下,问道:“粮食何日起运?”
沈溪想了想:“三月下旬。”
钟当家一盘算,眼看三月中旬过半,再过些日子官粮起运,就能把烫手的赃粮捎带走一部分。
若是这笔买卖没有谈妥,买卖就得告吹,存在粮仓里的赃粮随时都有暴露的风险。
又一想,事情必须从速办理,不能让两位国舅爷着急,毕竟朝廷那边查这批赃粮查得很紧,据说连英国公都惊动了,这批粮食握在手上始终是个祸患。
“那两日后,我亲自派人去东升客栈,将两成订银奉上。”
“三成。”
沈溪算了算,两成运货的订银才八百多两,显然少了点儿,不讨价还价实在说不过去。
钟当家一脸铁青,他也算见识了生意人的狡诈和贪得无厌,冷冷一笑道:“三成就三成。”
甩下一句话,人却气呼呼走了。
等人出了门口上了马车,沈溪才反应过来,为何没见到玉娘和江栎唯的人?
其实这时候已经可以拿人拷问,但再一想,莫不是江栎唯想继续钓大鱼,把张氏兄弟也给钓出来?
只怕到了那个时候,鱼固然出水了,但却上不得岸,反倒将钓鱼者给拽进水里!
第四二〇章 殿试
直到沈溪谈完“生意”,玉娘才姗姗来迟,可惜玉娘是独自前来,沈溪并没有见到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的人,也未见到江栎唯。
“人可是没来?”玉娘看到沈溪和周胖子平安无事,稍稍松了口气,但她又不确定对方是否派人到来。
沈溪本以为自己是在刘大夏的眼线紧盯之下完成接洽,听到玉娘那不含虚伪的言语,方知只是他一厢情愿,或者朝廷那边根本不在乎他这样一个小角色的死活,对于他所制定的计划并不上心。
“人已经来过了,谈完事情便回去,相约两日后缴纳订银。”沈溪将大致情况介绍了一遍。
玉娘颇为惊讶:“如此顺利?”
对玉娘来说,事情顺利得近乎不可思议,她最初得知沈溪所定的计划后,一直觉得漏洞甚多,诸如贼人不来接洽该如何,又或者在暗中出阴招又当如何……她想得太多,反倒失去了一颗平常心。
周胖子笑着回道:“玉当家不知,七公子做事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经过与对方商讨,最终敲定了价格。不得不承认,七公子若不做学问,经商也绝对是一把好手,或许做到沈万三那种地步也不是不可能。”
这番话不但是恭维,也道出一个事实,沈溪不但在做学问上有领先几百年的讯息优势,在经商上也有足够灵活的头脑,知道如何利用规则来赚钱。不过眼下所有的规则,都围绕朝廷转,只要官府一句话,再大的商人连个屁都不是,就好似他周胖子,家大业大,仍旧要夹着尾巴做人。
玉娘听到后心里非常安慰,点头道:“时候不早了,周当家请回吧,在下先送七公子回府。”
周胖子刚才没把礼单给沈溪参详,正想跟沈溪多聊几句,眼下要走,竟然有几分不舍。
但沈溪明天就要参加殿试,没时间跟周胖子废话,与玉娘一起下楼,乘坐马车而去。
马车上,玉娘脸色多有担心:“真怕沈公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奴家可真是百死难以谢罪。”
沈溪不知玉娘这话到底有几分发自由衷,笑了笑道:“玉娘太客气了。”
心里却在想,要不是你,我也不会牵涉进这府库盗粮案,不过既然是为朝廷做事,事成之后肯定有奖赏,就算不能完成,最少也能得到刘大夏的赏识,或许对日后仕途有所助益。
……
……
弘治十二年,三月十五。
天还没亮,沈溪就匆忙起来收拾,这天是贡士进宫参加殿试的日子,也是他第一次有机会踏足金銮殿。
沈溪往紫禁城去并非一两次,但明朝皇宫规模,较之后世故宫远有不及,但中轴建筑却是一脉相承。
这天黎明时分,参加殿试的三百名新晋贡士已然立于承天门外。
承天们即天安门,这里对沈溪来说更不陌生。
殿试读卷官一共十四人立于左,三百名贡士则分三列立于右。
作为己未科礼部会试会元,沈溪位于三列中左首位置,在他旁边分别是伦文叙和孙绪,正好是排在礼部会试前三名的人物。
与童生试、乡试和会试不同的是,殿试并不需要考生自备食物和笔墨纸砚,会由宫廷代为准备。
此番考试的地点乃是奉天殿。
奉天殿于永乐十八年建成,次年正月初一宣布投入使用,四月初八便遭雷火,“奉天、华盖、谨身三殿灾”,三大殿全部被火烧毁。正统五年重修三大殿,到次年九月,“奉天、华盖、谨身三殿,乾清、坤宁二宫成”。
到了嘉靖三十六年四月,三大殿再次被雷火烧毁,而且蔓延得更广,文楼、武楼,奉天门,左顺门、右顺门及午门外左、右廊亦被烧毁,直到嘉靖四十一年九月才重修完毕,改称为皇极殿,后又屡遭大火,明末被焚毁后于清朝初年重建,清顺治帝下令改皇极殿为太和殿。
宫门于天明之前打开,传礼官出来传话,殿试阅卷官先行进宫,随后是三百名参加殿试的贡士。
所有贡士分成三列进宫,过宫门时需经过搜身检查,不须宽衣,但需将自己的殿试身份凭证递上,由搜检之人详细比对检查,再搜过身,便可进入宫门内。先行进宫门需要等候,待所有考生皆都进门后,由传礼官带路,往奉天殿方向去。
奉天殿在民间又称为金銮殿,是皇宫正殿,但奉天殿在弘治朝并非皇帝上朝会见朝臣的地方,只是作为皇宫中举行各种典礼之所。
正殿上承重檐庑殿顶,下坐三层汉白玉台阶,下面是宽阔石砖院落,从南至北放眼望去隐约可见金銮殿的宏伟。
沈溪走在最前方,刚抬头向左右看了一眼,旁边的伦文叙便低声提醒:“进到皇宫之内,当趋步低头而行。”
在这个时代,入朝不趋、赞拜不名乃是一种极高的荣耀,除了少数公卿外,就算是六部尚书进宫也要低着头小快步而行,因为不能让皇帝等你。
众贡士都是第一次进宫,但对于基本的礼法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若耽搁了时辰,可能就不是被训斥一番那么简单,连杀头都有可能。
到了奉天殿外,空旷的广场两侧各摆三列案桌。
案桌之后均设有一方裹着布的蒲团,一会儿殿试作答,需要考生跪坐在蒲团上进行答题,而这一答就是一整天。
案桌上摆着笔墨纸砚,纸上是草稿纸,用镇纸押着,同时有盛着水的笔洗,水则是用来研墨所用,考生考试中途若要如厕,必须有侍卫亲自陪同。长达一天的殿试,并不会提供膳食,早晨起来吃过后,中午即便饿了也得忍着,直到下午考试结束之后才能离开皇宫。
众贡士站定,耐心等候,稍后十四名殿试阅卷官会出来面见考生,紧接着弘治皇帝也会露面。
或者是朱祐樘身体不太好的缘故,起来得有些晚,皇帝不来,考试就不能开始,但基本流程还是要继续。
先是点名,所有贡士根据礼部会试的考试成绩,从前到后,依次点上一遍,同时会以礼部所记录考生之籍贯及体貌特征对考生进行二次检验,防止有替考情况发生。
随后是发考试作答成题的卷子,即答题纸,谓之“散卷”,所有答题纸都是有固定格式,考生作答必须要按照行列,不能超出边框,否则成绩将被取消,同时会露出空白作为糊名所用。
考生需要自行将姓名、籍贯及三代履历写于答题纸上,也是为防止考试官提前在答题纸上作出记号。
散卷结束,考生都要站在自己的案桌旁,等候十四名阅卷官的到来。
到了辰时,太阳从东方的地平线上升起,十四名殿试阅卷官在少傅兼太子太傅、户部尚书、谨身殿大学士刘健的率领下出来,分别列于正殿两旁。
随后,太监将盖着黄色绸缎的龙椅搬了出来,放在中央的位置,那是待会儿弘治皇帝出来后的落座之所。
弘治皇帝虽然是殿试的出题人和监考人,但他只是在考试最初的时候出现,并不会留在这边等候一整日,就连十四名阅卷官也要各司其职,回去办公,而不会在奉天殿外逗留太久。
真正监考者还是礼部官员,不过在皇宫殿试这种地方,就算考生想作弊也没那胆子,而且也没必要。
既然你要到作弊的地步了,那肯定是中不了一甲前三的,既然如此,不过是进士出身和同进士出身的区别,你作弊被抓,那就直接剥夺功名、发配充军,甚至要被杀头。而不作弊,就算你文章胡编乱造,最后也是个进士。
殿试基本是最不用担心作弊的一场考试,每个考生都小心谨慎,生怕哪里做得不对,这种情况下务求发挥正常即可,至于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连想都不敢想。
一众贡士先参拜众殿试阅卷官,辰时一刻,弘治皇帝朱祐樘在千呼万唤中走了出来,所有人均跪拜于地。
虽然都知道头顶上便是当今天子,每个人都想瞻仰龙颜,但却无一人敢于把头抬起来,因为跟皇帝对视,那也是天大的罪过,若真要追究,杀头都有可能。
沈溪位于人前,虽然距离皇帝很近,可也知道抬头去看的凶险。其实关于弘治皇帝到底长什么模样,他根本就不怎么关心,只要考取一甲前三进入翰林院,以后有的是机会看到。而且马上就要宣读制诰,本次殿试的考题行将出炉。
宣读圣旨的是刘健,作为少傅兼内阁首辅,连皇帝都要尊称一声先生,由他代替天子传话最为合适。
而这篇制诰,正是昨日朱祐樘拿给众殿试阅卷官看过的那篇,制诰虽然是天子对考生的一种期待和嘱托,同时也藏有本次殿试的几道策问考题。
殿试不考四书五经,仅仅是一道策问题,题目很长,其中有小问题若干,要依次来进行作答。
“朕惟自古圣帝明王之致治,其法非止一端,而孔子答颜渊问,为邦但以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为言说者,谓之四代礼乐然,则帝王致治之法……”
这是制诰的主体部分,同时也是策问题的中心思想,即要考察“礼乐”,而所考察的方向,是礼乐对于“帝王致治之法”的重要性,继而引出下面的问题。
策问题一道,其中小题共有四道,但题目并非是直接说出来,而是要考生在制诰中自己去找,这就比礼部会试困难了许多。
因为场地太大,又没有扩音器,刘健年老体迈喊出来的话,最多前面的人能听见。至于题目到底如何,在制诰宣读完之后,会发下来,让考生自己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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