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卖了还是害了?


  马九没把话说明白,只说沈明文在跟一个女人扭打,女人是什么来历,二人是否认识,因何扭打,马九都交待得不是很清楚,或者他也根本就不知道。好在有车马帮的弟兄看着,沈明文别想再逃走,沈溪打定主意,就算绑也要把他绑回宁化。
  沈溪跟尹文简单交待一句,小妮子眨眨眼,有些不太明白大人的世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目光中带着几分不舍。
  马九领着沈溪一路去了晋安河边一处平民聚集区,车马帮过来四十多名弟兄,把弄巷的路口给堵上了。
  沈明文狼狈不堪地坐在地上,怒视对面一个被街坊拉住的女子。
  那女子看起来三十多岁,穿着打扮以及模样都很一般,兜着手痛骂沈明文,把沈明文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个遍,咬牙切齿,好似有什么深仇大恨。
  沈明堂正在旁边劝解沈明文,但沈明文似乎根本就听不进去。
  马九跟沈溪一来,车马帮的弟兄赶紧让开路,那女子见到马九后反而更为嚣张,扑腾着就要过去跟沈明文撕扯,两名车马帮弟兄赶忙将那女子拦了下来,女子不像什么良家,就算被两个男子拦着,还是边骂边拉扯,与这个男女授受不亲的时代显得格格不入。
  “大伯,怎么回事?”周围太乱,沈溪只能奔到沈明文身前,在确定沈明文没缺胳膊断腿后,这才出言问道。
  沈明文怒不可遏:“那贼女人,把你二伯给害啦,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还不赶紧去报官!”
  这话让人听得一头雾水,可仔细一琢磨,沈溪大概便明白是怎么个意思了。
  沈明有在三年前陪沈明堂进省城赶考,很可能跟这女人厮混到了一块儿,最后不知是何原因,沈明文去汀州府城找沈明钧一家,而沈明有则跟这女人在省城过小日子,这次沈明文寻到女人的下落,却得知沈明有已不在,便怀疑对方害人性命。
  女人骂道:“那杀千刀的,老娘知道他去了何处?说是去北边做生意,一去就不回,老娘还指望他养活呢,可他这一走便是三年,连个屁都没带回来,老娘如花似玉的身子,当被狗糟蹋了!”
  这女人不但泼辣,脸皮也极厚,当着街坊的面,她也丝毫不掩饰自己在家里养汉子的事情。
  沈溪知道,以沈明文和沈明有三年前的状况,能认识什么好女人那就怪了,无非是私娼馆里的女人,很可能这女人就是他前些日子拿着二百文钱去找的那个。
  马九问道:“小掌柜,报不报官?”
  沈溪皱眉道:“报什么官,先帮忙把人弄回去再说。详细的情况,仔细打听清楚,找人看着我大伯,千万别让他再跑……走丢了。”
  马九道:“明白。”
  随后马九一招呼,立即有车马帮的弟兄过来把沈明文架起,几乎是丢上马车,把人运回客栈。
  沈明文被人抬起来,兀自挣扎谩骂,他是读书人,可在这地方跟那市井泼妇也没什么两样,难怪他会跟一个私娼馆出来的女人扭打在一块儿。若沈明文投胎做女儿身,那绝对是泼妇中的“战斗鸡”。
  沈溪先留了下来,他要把事情询问清楚,尤其是沈明有的生死。
  那女人实在难缠,嘴里骂骂咧咧不停,沈溪没能从她身上探听到任何消息,好在从街坊四邻口中稍微打听到一些有用的讯息。
  这女人姓于,夫家姓何,系从远地方搬到福州城来住的,结果她丈夫头些年死了,一个女人没办法过活,就跑去私娼馆当妓女,至于她是如何认识的沈明文和沈明有兄弟俩,街坊们不知道,但料想是在私娼馆里结识的。
  但街坊知道,三年前这女人的确是在家里养了个汉子,跟沈溪所画的沈明有的画像很像,但随后不到两个月,人就走了,去了何处没人知晓。
  “……你们不知道,何家媳妇那段时间可风光了,出来就跟人说要改嫁举人老爷,结果到了年底,家里就换了别的汉子,不知廉耻。”
  街坊说及何于氏,神色都带着鄙夷,就算是没丈夫的女人没法过活,出去出卖身体也是很下贱的事,为世人所不耻。
  沈溪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带着人来到何于氏的家门口,沈溪还是想要问清楚沈明有的下落。
  如今沈明有失踪三年,杳无音信,总算他彻底失踪之前是跟这女人在一起,她不可能什么都不知晓。
  沈溪道:“何夫人,明人不说暗话,三年前跟你在一块儿是在下的二伯,他在家里有妻儿老小,如今他音信全无,家中着实着急,我们不管你们以前怎样,只要你将他下落告知,我们不会亏待于你。”
  何于氏嚷嚷道:“老娘自己还在找他呢?跟我说自个儿是来赶考的,还说一定能考上举人,结果屁都不是,老娘被他骗得那叫一个惨啊,后来他跟着北边的人去做生意,一文钱都没给老娘留下,老娘从哪里知道他去了何处?”
  沈溪听何于氏的口吻,不像是诚心诓骗,但这种女人的话本就不可信,或者是沈明有知道这段时间沈明文会来福州赶考,故意躲起来了呢?
  沈溪道:“那些北边的商贾,何夫人了解多少?”
  何于氏怒道:“老娘压根儿就没见到什么北边的人,都是他自己说的,还说什么跟京师那边皇宫里的人做生意。我呸,他也不撒泡尿照照,他有那富贵相,能跟宫里面的贵人认识?老娘被他白白占了几个月便宜,还让老娘养着他,结果他擦擦嘴跑了,老娘真是瞎了狗眼!”
  何于氏根本就是胡搅蛮缠,沈溪知道打听不出什么结果,现在知道是跟北边的商贾有关系,至于跟皇宫做生意云云,沈溪压根儿是不会信的。
  沈溪丢给何于氏一钱银子,当作是“精神补偿”,回头带着马九回到商会,见到龙掌柜后,拜托他帮忙打听一下三年前北边商贾的事。
  刚赶回客栈,就听到沈明文的声音从楼上传来:“……是我把老二害了啊,是我把老二害了!我对不起他!当初我若是能够拦着他去找这恶女人,他也不会被人害啦!”
  沈溪上楼进到房里,黑着脸道:“大伯这些话,是不是该回去对祖母说清楚?”
  沈明文刚才还一副死了老娘的模样,听到这话他马上怒气冲冲瞪着沈溪:“小幺子,你这话是何意?”
  沈溪冷声道:“我能有什么意思?三年前二伯失踪,你说跟你没关系,可祖母却觉得是你们兄弟相残,现在二伯踪影无寻,报上官府,怕是大伯和那女人都逃脱不了干系,再让祖母知晓你与二伯……居然跟那种女人有染,沈家以后还想在宁化立足?”
  沈明文脸色青红相间,最后清了清嗓子,换上语重心长的口吻:“七郎啊,你看咱都是一家人,沈家没面子,你以后不是也没面子?要不这样,这事咱就别理会啦,反正呢,你二伯已走了三年,咱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地,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咱回家也别跟你祖母说,图个耳根清静,如何?”
  沈溪看了看旁边的沈明堂,就算他自己不说,沈明堂肯定会老实对李氏交待,以前还可以认为是沈明有想在外面闯出个名堂,现在知道,沈明有是身无分文被私娼赶出家门,最后下落不明的。
  以之前福州地界的混乱,一个又馋又懒不务正业的男人,连本钱都没有,怎么出去做生意?
  要么是被人卖了,要么是被人害了!
  沈溪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我装作不知,祖母最后肯定会知晓。现在要等龙掌柜他们打听清楚消息,这两天大伯最好在房里别出来,若大伯再想不辞而别,那多半是做贼心虚想要畏罪潜逃。”
  沈明文怒道:“这是你跟长辈说话的语气?”
  沈溪理都不理他,拉着沈明堂出了房门,直接把门一关,从外面给上了锁,又对两个一起过来的车马帮弟兄交代好,一天分两班把沈明文给看住,绝不能让他再作出任何出格的事来。
  沈明堂急道:“七郎,你祖母让咱早些回宁化,可你二伯……咱怎么办?”
  沈溪道:“三伯不用着急,我看二伯只是跟着人去做生意,既然他没回来找那女人,多半是滞留北方。如今汀州商会在大江南北许多地方都有联络之所,让他们帮忙打听,或许很快便会有消息传来。”
  沈明堂一阵茫然,手足无措:“那……那就等等,就怕你大伯又……又走了,不行,我这几天也要留下来看着他。”
  沈溪就怕沈明堂耳根子软,被沈明文呼喝两句,或者是动之以情,就会陪沈明文出去找人,结果半路上被沈明文给逃掉。
  沈溪好生对沈明堂交待一番,这才回房,他忙活了一下午,回来时尹文正坐在书桌一侧,听到声音,用愕然的目光看着他。
  “小文,还没走?”
  沈溪本来烦心事一堆,见到尹文后,心情莫名就放松下来。
  尹文就好像是这纷扰世俗中的避风港,只要跟她在一起,再大的风浪也都是外面世界的事,他可以安心在这小港湾里躲着。
  “奶奶还没来呢。”小妮子用稚气的声音回道。
  沈溪坐下来,看了看尹文在做什么,原来她闲着没事,正用毛笔写字。沈溪拿起纸,看着上面她写的几个字……全是她自己的名字,一个是“小丫”,一个是“小文”,一笔一划都写得极为工整,看来小妮子平日还是下了一番工夫的。


第三四〇章 不敢苟同
  因为沈明文突然失踪,追查到了沈明有的部分线索,本来定于考试结束就回乡的伯侄三人,决定延迟几日再走。为了让家里人放心,沈溪分别写了两封信,把情况跟汀州府城和宁化家里分别交待。
  八月十九,乡试结束三天后,关于北方商贾暂时没什么消息,苏通倒是又过来邀请沈溪出门参加文会。
  这次苏通显得很郑重,特别说明这届乡试解元的热门人选都会参加,连布政使司参议也会出现。
  这个布政使参议,名叫林涉,官居从四品,在布政使司内算得上排列前五的清贵官职。虽然林涉并非是本届乡试的外帘官,但按照苏通的说法,本届乡试的两位主考官都来自于他的保举。
  沈溪稍微一想,那这次乡试的考题,极有可能便是这个林涉给泄露出来的。
  “苏兄,不是我非要给你泼凉水,如今乡试尚未放榜,我等就这么与布政使司的要员见面,是否会在士子中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沈溪担忧的是,这并非一次普通的文会,而是那些拿到考题的考生,有意对外帘官进行贿赂。
  要知道三年一届的乡试,布政使司从头到尾要捞得不少好处,考题方面自然要拿银子去买,现在考完试了,还得要有所“表示”才行,希望考官在录取时能多照顾一些。
  由于外帘官和内帘官是不能亲自露面来收取贿赂的,于是就把林涉推到了前面。
  苏通大概听明白了沈溪的意思,笑着安慰道:“沈老弟多心了,其实本次文会,那些有才学的士子都会参加,连吴公子也会应邀前往。据我所知,与会士子其中不少都出身贫寒,特别受邀而往。”
  沈溪点了点头,他大概知道这次文会是怎么回事了。
  障眼法!
  为了防止外界对本届乡试有纳贿和作弊的传闻,于是大张旗鼓举办了这么一次文会,一边能把贿赂收上去,还作出一副士子只论学问不问出身的假象。别人一看,出席文会的,都是各地有名的学子,不是院案首,就是师出名门,如此别人就会对不能受邀参加这样文会而感觉到可惜,却不至于怀疑文会本身的性质。
  苏通道:“沈老弟今年年方十二,便在我汀州府院试取得第二的佳绩,许多人听到你的名声都想见识一番……呼声如此之高,不去反而不好。”
  沈溪本想推辞,但苏通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不去反倒不好。于是收拾一番,与苏通一起向举行文会的茶苑而去。
  因为是本届乡试结束后举办的带有一定官方性质的文会,举办场所选择极为慎重,将一处相对高雅的茶苑给包了下来,还请了歌姬和舞姬助兴,这些都是从福州教坊司请来的泠人。
  看来訾倩为谋取权势,一时间无法从福建都指挥使方贯身上打开门路,便转而走布政使司的路子,教坊司就算亏本,也把姑娘送过来表演助兴。
  出席这次文会的士子,沈溪除了认识同为汀州府考生的苏通和吴省瑜,就只认识之前在淮阳楼一起饮宴的路呈和陈琛。
  因为福建承宣布政使司参议林涉尚未出席,众士子之间氛围显得极为轻松,但其中那些衣着相对普通的士子则不怎么受欢迎,很多都孤零零地坐在一旁,似乎是受到冷遇。
  衣着华贵的公子哥抱团而坐,高谈阔论,笑声朗朗,甚至还有人跟教坊司过来的姑娘打情骂俏。
  虽然有明一代,门阀士族的观念已经不复存在,同为拿到秀才功名的读书人,社会地位是相等的,但因家世不同,社会等级的划分越发泾渭分明。
  真正豪门望族出身的公子哥,是不屑于跟寒门出身的读书人为伍的,他们背后有家族支持,关系网涵盖了官场的方方面面,就算仅仅只是中举,也可以入朝为官,一步一步走上高位。但若是寒门士子,就算取了进士,许久也得不到实缺派官,需要在吏部候补蹉跎多年。
  苏通在平时的文会中,那是绝对的核心,可在这种带有官方性质的文会中,则属于“高不成低不就”,普通士子跟他有代沟,双方没什么共同语言。
  至于那些官宦子弟,也看不起苏通,你不过是个乡下来的“土财主”,就算家里田地多,还有茶园和农庄,甚至在官场认识些人,但那也对你的仕途不会有太多实质性的帮助。
  苏通来到茶苑后遭到冷遇,只能跟沈溪寻个僻静的位子坐下,刚举起茶杯,就有人过来打招呼,都是出身寒微但想攀附权贵的势利眼读书人。
  这些人没法得到官宦子弟的肯定,只能到苏通这里来碰碰运气,能跟苏通这个层次的士子结交,多少也不枉此行。
  虽然苏通本身也有些势利眼,但人家主动过来打招呼,他却不会有丝毫怠慢,行过礼之后,苏通跟沈溪坐下来,轻叹:“可惜我与这位林参议并不是很熟。”
  沈溪心想:“你说跟林涉不熟,那你是从何处得来的乡试考题?”
  这话不好问出口,就在茶苑二楼热闹纷纷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恭维声,原来林涉已经到了。
  苏通放下茶杯,起身道:“走,一起下去迎接。”
  以前不认识,但不代表在迎接上可以怠慢,苏通自己有财有势,想以钱财去巴结权贵还是很容易的。
  可当二人下楼时,林涉早就被一群士子围住,因为林涉祖籍福建侯官,有的人已上去攀亲戚,口中称呼“世伯”。
  林氏是福建的一个大姓,林姓的读书人很多,历年间福建乡试,屡屡都会有林氏之人得中解元,中举者更是比比皆是,今日邀请到茶苑参加文会的人,有一两成的人都姓林,上去跟林涉攀亲戚时,这些人都显得很理直气壮。看看,这是我们同宗的高官,你们外姓人还是靠边站吧!
  在这时代,乡党遍布朝野,你要是当官,在朝廷里不认识几个同乡同宗,你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就算没有,你也要赶紧去找座师,再攀上什么同科、同年,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两个人都可以通过某种纽带联系到一起,至于同乡同姓之人,可以说是乡党中的乡党。
  苏通跟沈溪立在后面半晌,也没办法挤上前打个招呼。
  林涉看自己被簇拥的架势,想上二楼太过困难,干脆选择就留在一楼,如此一来参加文会的所有士子都只能下楼,只有几个故意摆谱的贫寒出身的士子,下楼之后直接穿堂出门,扬长而去,林涉也没工夫去打理他们。
  “林大人在布政使司担任要职,实为我等士子之表率,学生敬佩已久,小小见面礼不成敬意。”
  就在林涉坐下后,就有“不识相”的考生开始往前送礼了。
  礼物算不上珍贵,只是一幅扇面,不像是出自名家的手笔,但有个玉质的挂坠,看样子值几个钱。
  林涉脸上带着笑容,摆摆手道:“本官今日前来,不过是与众士子品茗论道,纯粹是为做学问。本官从来不收受送请。”
  沈溪突然明白过来,上去送礼的,是文会故意请来的“托”,为了彰显林涉为官清明的。
  果然,林涉说完这话,一堆人赞扬林涉为官清廉,品德高尚,说得似模似样,令沈溪听了都快信以为真了。
  还有人特别拿笔把林涉的话记录下来,然后摇头晃脑念叨,啧啧称赞……总有拍马屁的人不择手段,就算拍到马蹄上也在所不惜。
  “诸位,请坐,请坐。”
  林涉显得很热情,招呼众士子落座,苏通和沈溪挤不到前面,又不想特立独行上二楼,赶紧先找了靠边的位子坐下。
  而那些拼命想往前面位子挤的,最后却连个座位都没有,最后不能挡别人的视线,只能靠着墙角站,听从上官“教诲”。
  林涉道:“我与诸位同龄时,寒窗苦读,每日鸡鸣五鼓便开始起床读书,入夜仍旧头悬梁锥刺股,做学问之道,莫过于此。”
  “有理,有理。难怪林大人能中进士,实为我等之楷模。”有人又开始拍马屁。
  有的士子根本与林涉属于同龄人,可能岁数比林涉还要大几岁,这些人阿谀奉承起来也不遑多让,简直把林涉当成爷爷一样供着。
  林涉继续道:“天道公允,天下士子金榜题名,哪个不需要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寒窗苦读?若想一步登天者,甚至学上个三五七年,就想科场一朝求富贵,实在是夜郎自大。”
  这句话,听着好像是让众考生努力做学问,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嘲讽“某些人”。
  在场所有士子中,有两个人属于林涉口中的“另类”,一个是年方十六的吴省瑜,另一个则是年仅十二岁的沈溪。
  吴省瑜到底是五六岁发蒙,勉强够得上林涉所说的寒窗十几年的标准,而沈溪这才十二,想够着这标准,沈溪非要两岁就开蒙不可……一个两岁的小娃娃,会说话都难,谈何读书认字?
  林涉的话说完,那些年老的自然挺直腰板,就好像在说:“看看我,跟林大人所提的标准多么吻合,你们一群后生,怎么跟我争?”
  多数人都点头出言附和,也有人看不惯小小年纪便来参加乡试的,把视线落在了沈溪身上。
  苏通低声道:“沈老弟别见怪,林大人可是非常欣赏少年英才的。”
  沈溪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他还不会傻到去跟一个朝廷从四品的大员去争论什么。
  不过,沈溪能沉得住气,可有人沉不住,吴省瑜已经站起身来,往前走出两步,微微行礼道:“林参议这话,在下不敢苟同。”


天子说:

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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