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异想天开
作者:天子|发布时间:2024-06-29 02:54:17|字数:7097
郑谦为了避免尴尬,笑着把茶碗推到沈溪面前:“沈公子,来,喝杯茶,苏家别的没有,好茶有的是……苏家在府城周边有好几处茶园,就连西北那边的客商,也经常过来采购他家的茶叶。”
沈溪是特意出来偷懒躲清静的,至于喝不喝茶的倒是无所谓。沈溪道:“苏公子不是说家中有古玩字画吗,不知在何处?”
郑谦站起身,让沈溪跟着他,轻车熟路来到小客厅旁边的花厅。
那小花厅里,除了古玩字画,还有不少盆栽,仅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苏通是懂得享受生活之人。
家里有田有地,二十岁就已经是一个大家族的继承人,娶了美妻又纳美妾,虽然还有考功名的包袱在身,但他似乎已经不需要去努力什么,人生就已经非常完美了。
辛辛苦苦求取功名当官,不就是为了临老从朝堂上退下来之后,在乡间能过着这样快活似神仙的生活吗?
郑谦拿起桌上的几幅字画:“苏兄嘴上说不心疼,那也分好坏,若是他珍藏已久的宝物,可能还真舍不得送人,但若是普通的字画,你想要,他绝对不会吝啬。”
沈溪笑了笑,他此番过来也只是随便看看罢了,根本就没有夺人所好的意思。等他翻开几幅字画看过,全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东西,根本就没有什么名人字画,当然也就谈不上有多值钱。
一些地方上士绅名流的作品倒是有,甚至连苏通一些同窗好友的字画也有,这就好像是苏通的一种投资,现在先把画珍藏起来,或者将来这个朋友发迹,所作字画自然也就跟着水涨船高。
看了半个多时辰,沈溪有些意兴阑珊,正想找个借口离开,不过晃眼间,发觉有幅山水画看起来似乎不错。
“这儿还有郑公子你作的画?”
沈溪翻看一番,仔细瞧了瞧,发现落款居然是郑谦,还有郑谦的印在上面。要说这山水画的画工确实不错,但意境稍差,只是一味地模仿名家手笔而不得其精髓,并不是对着真实的山水而画,画面感稍弱,应该来自于凭空想象。
郑谦惭愧道:“画得不怎么好,苏兄他非要我留下笔墨,若他醒来,想必会让沈公子你也留下墨宝。”
沈溪心说还是赶紧离开这地方为好,以他的笔力,如果刻意去画很粗糙的作品,极易被人发觉端倪。
画得好了不行,画得差了也不行,不画反而是最妥当的。
就在沈溪准备跟郑谦商量离开苏府时,门口走过来个身影,正是刚才招待他们的小安,人到门口,刚要把步子迈进来,却赶忙又把脚缩了回去,显得有几分忌惮:“两位公子,我家老爷醒了,请二位过去。”
郑谦把手上拿着的字画放下,点头道:“好。”随后叫沈溪一起出门回到小厅。
小安脸上有一丝惧色,跟在二人身后一起到了隔壁客厅外面,苏通已经换上一身衣服出来:“刚睡了一觉,迷迷糊糊的,郑兄,沈老弟,你们二人刚往何处去了?”
郑谦笑道:“刚去看过苏兄的珍藏。”
苏通先点了点头,然后冷冷扫了小安一眼,皱眉道:“这丫头没跟着一起进去吧?”
小安“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老爷,贱妾狗胆,也不敢进老爷的书房和花厅。”
沈溪在旁边看了咋舌不已,这苏通平日里该是有多刻薄家中女眷,才令小妾害怕成这般模样。
看小安身上穿金戴银,日子过得应该还可以,不想竟卑微成这样。苏通冷声道:“高雅之所,不是你们这种女人能进去的,以后若有冒犯,见一次打一次。”
“奴婢知道了。”小安这才从地上爬起来,擦着眼泪出了门口。看样子,她因为进书房和花厅挨打过,因此噤若寒蝉。
苏通回过头对沈溪笑道:“沈老弟,上次你给熙儿姑娘作的画,在下有幸一览,只是一眼,就发觉沈老弟绘画本事非比等闲。今天不知可否有幸见识一番。”
沈溪心说果然来了,但他灵机一动,道:“我只会画人物。”
人物画有个好处,写实就可以了,不需要太多的意境在里面,容易藏拙。苏通倒也不怎么介意,笑着说道:“那就画人物嘛,就画我……或者郑兄也可以。”
郑谦哈哈一笑,道:“苏兄,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沈公子能将人物画得惟妙惟肖,自然只有美女才能令他下笔……我两个男子立在那儿,他有何感受?”
苏通想了想,点头道:“说的也是,我家中奴婢数人,姿色都太平庸,要说能看得过去的,不过是我夫人和滕妾,沈老弟想画哪个?”
沈溪道:“下次再画可以吗?我平日作画,一定要带特定的画笔和颜料。”
苏通释然一笑:“为兄这倒是听说了,你连作画所用工具都与旁人不同……行,总有机会的,我这酒差不多醒了,该去寻熙儿姑娘再来下半场酒局。”
郑谦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时间尚早,何必心急?苏兄之前不是说有几样好东西要与我一览吗?今日难得沈公子也在场,何不拿来一起瞧瞧?”
苏通哈哈大笑,道:“好,顺便也让沈老弟见见世面。”
沈溪从他们的笑容就感觉到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跟随苏通和郑谦到了卧房,等苏通把床头柜里的东西取出来一看,沈溪顿时露出一丝苦笑。不错,的确是好东西,而且还是男人的“恩物”,用专业术语说,是春宫图。
“怎么样?好看吧?这些可都是我出高价找匠人画的,再刊印出来,现在市面上可不多见。我打算找印刷作坊多印一些呢……呃,沈老弟家里不就是做这个的吗,不妨请令尊多印制一些,价钱好商量。”苏通最后笑着看向沈溪。
沈溪皱了皱眉:“怕是不妥吧,若被官府查到,可能会有麻烦。”
苏通不以为意:“能有何麻烦?强取豪夺之事,难道当官的就不想了?我印出来,完全是造福于民!”
郑谦突然想到什么,笑道:“怪不得苏兄把此物都摆在床头,原来是晚上……哈哈,看来小弟要多跟你学习才是,要说这床第之事的精髓,还是苏兄掌握得透彻。”
沈溪心里则在思索,明朝到底禁不禁这些“淫秽”之物呢?
一代奇书《金瓶梅》就是诞生在明朝,长期以来《金瓶梅》属于是禁书,官府屡禁不止,这本书仍旧在民间流传,若是能把《金瓶梅》刊印成册,再配上一些写实主义的彩色插图,那是否会赚的盆满钵满呢?
沈溪被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来的想法给镇住了,他以前曾想过印《金瓶梅》,但没想在里面配春宫画,但今日来苏府一趟,他就想出这门路来,或者真的可以成为一门稳赚不赔的生意。
“苏兄,郑兄,在下有个构想,不知二位可否给个建议?”沈溪准备坐下来,好好跟这两个人论一论这生意经。
沈溪本来可以单独去做,但若印刷作坊要开印彩色插图版的《金瓶梅》,必然要经过惠娘和周氏的首肯,他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可以对所有事都了若指掌,但唯独这男女之事,他还没到懂的年岁,即便算听别人说,也不可能画得惟妙惟肖,必须要假手于人。若这是苏通和郑谦代印的,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沈溪道:“在下有个构想,想找人印一部书,然后配上一些……插图,就好像苏兄手上拿的这些……我不太懂,你们看这个是否会有市场呢?”
苏通笑道:“沈老弟想多了,这世上早有人如此做。怎么说呢,赚不到什么大钱。”
沈溪再试探着问道:“若我要出的这部书,内容精彩,而我又能画出更贴近现实的……画,那又当如何?”
苏通马上来了精神,一拍大腿:“着啊!以沈老弟你人物画的造诣,若是画出来……郑兄,你觉得这门生意如何?”
郑谦眉头舒展,脸上笑得如开烂了的鲜花一般:“那感情好,当日熙儿姑娘将沈公子的画拿出来一示,顿时令美人再无颜色,若是能用在此处,那实在是……秒,妙不可言。只是,谁来作这画中人,让沈老弟画呢?”
沈溪咳嗽一声,苏通跟郑谦说的似乎有些跑题:“苏兄,郑兄,我们还是先讨论一下书的问题。”
苏通却摆摆手:“欸,郑兄说的对啊,还是画更为重要,至于书不书的,这写书的人多了,可没见谁有那等本事,让人一看书就能……嗯嗯,沈老弟你年岁小,还不懂其中之妙。但若能把画画得真实一些,那可就不同了,光是几幅画,就值大价钱。要不这样,为兄就牺牲一些,让沈老弟你画一画,如何?”
郑谦却摆手道:“苏兄不是总说,我家中美妾比你的侍妾漂亮许多?还是去我家里画更好些。”
两人居然为了谁来当模特的问题争执起来,让沈溪颇觉尴尬。
沈溪灰头土脸道:“还是算了,我只是提一嘴,若可行的话,我回头倒是可以将书写来与二位一观。至于画,还是等日后有机会再说吧。如今即将院试,不能心有旁骛。”
苏通脸上顿时涌现失望之色:“那就等院试结束,到时候一定要请沈老弟你过来……哈哈。”
沈溪心说果然不能跟苏通跟郑谦走得太近,这两人简直是禽兽啊。正大光明的就能谈论风花雪月之事,甚至还想将其付诸于实施。
第二七〇章 全家备考
即便要刊印《金瓶梅》,也不能操之过急,以苏通和郑谦二人的尿性,沈溪觉得找他们来帮忙出版这种“诲淫诲盗”的书实在不妥。
至于苏通和郑谦再请他往教坊司去,沈溪宁肯回去被多关几个时辰小黑屋也不愿同往,他发觉跟这二人实在没什么共同语言,长久交往,可能会把让自己也搭进去。
六月十二,本届院试的主考官刘丙抵达汀州府城,随即考期公布,考试定在八天之后的六月二十。
考试分成两场,第一场考试结束后有三天休息时间,到六月二十四,再举行院试第二场,正式决定考生通过与否。
按照以往定例,院试的第一场,大约会取录取秀才名额的一倍人数左右,也就是百人上下。
六七百院试考生能过第一场都不易,更别说因为其中有许多县试的案首属于保送生之列,就算过了第一场,第二场的录取几率仍旧只有三分之一左右。
就连那些经常在府、县两级儒学署例考和月考中名列前茅之人,也知道院试录取标准与以往考试截然不同,没任何人敢掉以轻心。
刘丙是进士出身,又在翰林院短暂供职。
翰林院是什么地方?那是出宰辅的所在,从那儿出来的人学问自然毋庸置疑,但问题来了,如何才能作出一篇合格的文章,令翰林院庶吉士出身的主考官赏识你的才学,然后把你取为秀才?
说是六月下旬考试,许多考生也是以此时间来备考,考试最后却定在了六月二十,论时间却是六月中旬最后一天,这让一些考生心生不满,说下旬就应该下旬,你提前一天算什么个意思?
也许凑巧我最后一天临时抱佛脚背了一篇程文,撞上考题呢?
抱着这种心态的童生不在少数,甚至提前几日看考场的时候,还有人当着众考生的面瞎嚷嚷,令恰被前来视察考场的刘丙听在耳里。
沈溪从之前去拜访刘丙被拒,而后又得知刘丙的一些传闻,便明白此人眼睛里揉不得沙子,这么一个对自己和别人都很严格的人,一旦发起脾气来肯定不好应对。
果不其然,就在沈溪想这些考生是否太过嚣张的时候,刘丙当即命几名官差,把刚才闹事的童生给架出去,一人给他几棍子。
被打的考生一边惨叫,一边嘶喊:“刑不上士大夫……”
可惜这考生还没功名,称不上“士大夫”,打了也白打。刘丙喝斥道:“夫学须静也,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淫慢则不能励精,险躁则不能冶性!”
说完刘丙未多作停留,带着随从气呼呼离开考场。
众考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许多人神色间带着不解,不知这主考官发的哪门神经,说的东西怎么那么晦涩难懂?
沈溪在一旁咋舌,刘丙喝斥考生的这段话,出自诸葛亮的《诫子书》,意思是,学习必须静心专一,才干来自于学习,不学习就无法增广才能,而没有志向就无法成就学问。放纵懒散无法振奋精神,急躁就不能陶冶性情。
这话发人深省,只是这年头的考生,都是死记硬背《四书》《五经》和相关程文应付科举的,对其他那些所谓的“杂书”涉猎不多。想要了解科举之外的内容,除了得有人愿意把书借给你,你还要能静得下心去背诵,揣摩其中的含义,这对于急功近利只求科举进仕的考生来说,无疑有些太过难为他们了。
刘丙这么叽里咕噜一大通,能听懂的毕竟只是少数,却给一些考生留下一种“老学究”的印象,说话文绉绉的,还在后生晚辈面前卖弄学问,实非良师之选。
不过,考生长久以来已经形成应付主考官的习惯,你是老学究?那好,就咱就不拼议论的质量,改拼谁引经据典更加偏门,你偏门,那你就能中秀才。我引用得比你还偏,那我就是案首!
回去的路上,沈溪很不巧又跟苏通碰上,苏通这次却是独身一人,见礼之后苏通感慨:“这位刘提学可真是治学严谨啊,沈老弟,你可有听清楚他说什么?”
沈溪心想,这肯定不是疑问句,你没听懂怎么能确定刘丙治学严谨?
沈溪当即摇了摇头。
苏通笑了笑,他可不知沈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先稍微解释一番,继而叹道:“沈老弟应多涉猎一些书籍,博闻强识,免得被这次的考题难住,光从刚才刘提学的一番话,就知道这次的考题大不易。”
沈溪头些天已经从惠娘那里得到了刘丙这两年包括头几个月在福建各地院试所出考题,找到了一些规律。
刘丙出的题目难倒算不上难,但却明显比县试和府试更加正规,分为大题和小题,大题是五经文一篇,小题四书文两篇,这样考生院试时一共要做三篇文章。刘丙在之前的考试中,每场考试出的题目都很多,往往仅四书文就出了七八道小题,让考生自己去“抽题”,抽到哪篇是哪篇,这样也是为了杜绝考生之间互相参考作弊的情况,至于大题五经文,本身因为考生所选本经不同而一分为五,现在他每部经又分别出了几道题,这样一来题目就更多了,通常是考完后考生聚在一块儿,想回顾一下考题内容,看看能否过关,结果却发觉所做题目根本不一样,没什么可讨论的。
这次苏通没有邀请沈溪一起去花天酒地,毕竟看完考场就剩下两天备考时间了,连他自己也要回去好好复习。
沈溪回到药铺,此时冯话齐正在跟惠娘和周氏讲述院试的具体流程。
因为沈溪面临大考,惠娘连商会那边的事情都暂且先放下了,这几天留在药铺帮周氏的忙,顺带督促沈溪学习。谢韵儿不在的这些日子,都是周氏忙里忙外,连沈溪考院试都照顾不周。
“先生好。”
沈溪见到冯话齐,老老实实行礼问候。这是基本的师生礼节,一点儿都不能怠慢。
冯话齐把手上拿着的几张纸递过来:“这儿有几篇考题,你拿去练习。”
这半年来,沈溪光是做过的考题就有几百道,考的内容五花八门,这并非是为了押题,而是冯话齐训练他关于审题、破题和行文的能力,沈溪拿过考题一看,不由苦笑:“先生,这两篇题目不是之前做过?”
“是吗?那你重新审读,再作两篇不同的出来。”冯话齐老脸有些挂不住。
他手底下的学生不少,白天要教书,要作为教谕管理学塾,回头私下里还要辅导考生,考生中有考县试、府试的,也有考院试的,他出过的题目多到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还要研究四书中哪些题目更容易考,稍微出几道似是而非的截搭题,结果连他这个出题人都糊涂了。
沈溪拿着题目上楼。
此时药铺二楼只留下一间房作为卧房,就是惠娘的那间,这也是惠娘平日核算账目的所在。
至于陆曦儿的房间,已经被彻底改造成沈溪的书房,这样沈溪在家里和药铺就有两间书房,这足以显示两家人对于他读书的重视。
沈溪做别的事情可以慢条斯理,做题却是极快的,以前做这种模拟题,他还习惯先列草稿,整理校对后才誊抄成文。到现在,看到一篇题目,随便想想就可以落笔,连草稿都懒得打。反正模拟题不用涉及到太高深的知识,只需破题恰当,再注意格式正确即可。
如此下来,两篇文章大概六百到七百字,不到一个时辰就完成,这还是在他中间休息一段时间刻意放缓节奏的情况下。走下楼时,冯话齐还没走。
“这么快?”周氏皱眉,“憨娃儿,冯先生不是说了?就算题目是重样的,你也要做一篇新的文章出来,不能应付了事。”
沈溪道:“娘,我做的是新文章啊。”
说着,沈溪把他的答卷交给冯话齐。
冯话齐看过之后,微微点头,最后点评道:“四平八稳。”简简单单的四字评价,其实也是批评沈溪太过敷衍了事。
周氏听到后还以为先生在夸赞沈溪,在她认为,平稳就是好事,还是“四平八稳”,那是好上加好。惠娘却听出问题,带着一些责怪:“小郎,你还是要用心作学问,一篇文章要审而又审才可。”
沈溪恭敬应了,之后送冯话齐离开。
等人走了,周氏脸上带着怪异之色:“妹妹,冯先生说憨娃儿的文章做得四平八稳,不是表扬吗?”
惠娘叹道:“院试那么多考生,平庸之辈实在太多,姐姐觉得,小郎光靠一篇四平八稳的文章,不能让考官眼前一亮,他能中秀才吗?”
周氏一听那还了得,直接伸手就要去抓沈溪,但沈溪机灵,早就往后院跑了:“娘,我先回家温书,一会儿饭做好给我送过来。”
周氏骂骂咧咧,沈溪也不管了。
反正下午的功课已经完成,沈溪决定找点儿休闲娱乐项目,眼下他正有刊印《金瓶梅》的计划,不如就先把他脑海中《金瓶梅》内容写下来,再稍微增删一番,完成他沈氏《金瓶梅》。
到晚上,周氏到书房送饭的时候,见到沈溪在用功写字,写得非常认真,字迹整齐美观,本想斥骂但却出不了口。
“憨娃儿,别用功了,后天就要考试,多吃点,吃饱才有力气。晚上冷不冷?要不要再给你加床被子?”
沈溪抬头略带惊讶地望着周氏:“娘,现在可是三伏天呐。”
周氏这才反应过来:“哦,对啊。那你也别热着,要是这两天休息不好,病了,你谢姨又不在,没人给你诊治,拖着病躯进考场,想考好就难了。这鱼汤补脑子,多喝几口,热啊?黛儿,进来给憨娃儿把汤吹凉了……慢点吹,别吹进唾沫星子……憨娃儿你别看,写你的功课。”
“如果今年能考上秀才,明年就能考举人,后年就能考进士,如果中状元的话……”
沈溪听到老娘在那儿自言自语,心说这科举真害人啊,他这个事主还没怎样,先把老娘给整魔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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