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无题


  自从海上的交通被切断之后,英国人的局面就非常的危险了。其中最为危险的一件事情就是粮食安全。自从当年“圈地运动”之后,英国本土出产的粮食就越来越少了。再加上英国人也没个什么“XX亩耕地红线”,再考虑到英国从自然条件上并不适宜发展种植业。无论是种小麦还是种什么,都没法和法国、乌克兰以及其他的欧洲国家相比。
  所以多年以来,英国的粮食问题,都是靠国际市场来解决的。毕竟只要有钱,怎么会买不到粮食?人家也不会封锁你的,除非你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所以,洋米洋面它不香吗?
  当然,英国人这样做本来也是有保障的,英国海军一直都是超强,想要从海上封锁用过不容易。只要海上没有封锁,凭借海外殖民地的耕地也足够了。所以,当年英国的这个国策,还真的不算错。
  但是随着法国的崛起,尤其是法国海军引领的技术革命,英国海军的可靠程度大幅度下降了。这时候,政策本来就应该加以调整了。甚至于实际上,法国人也给英国人留出了调整政策的时间。
  早在第一代“自由贸易号”出现的时候,英国人就已经发现他们越来越难以保证自己在海上的运输线的安全了。即使是纳尔逊,那个时候也已经不敢说英国舰队能够保证航道的安全了。
  如果这个时候赶紧退牧还耕,实际上还是来得及的。虽然即使全都退牧还耕,英国本土的粮食产量还是不足以支持他的消耗量,但是毕竟会好很多。
  但是,毛纺业是英国最为重要的行业之一,在和平时期,它也是最能出口赚钱的行当,要退牧还耕?那毛纺业怎么办?没了毛纺业,哪还有钱搞军备竞赛?所以,退牧还耕是不会退牧还耕的,这辈子都不会退牧还耕的,也只有努力加强海军,来勉强维持粮食安全了。
  不过要说英国人没有准备,那也是不对的,英国人建了更多的仓库,增加了储备粮的比例,这样一来,即使海军那边暂时出现困难,理论上英国也可以支撑很长的时间。
  而且在英国国内,英国人的统治效率还是相当高的,所以也没有发生太多的粮仓着火的事情。至少现在封锁时间还不长,粮食价格还没有涨得太高,所以这样的事情倒还没发生。不过时间长了,粮食真的开始紧张了之后,会怎么样,那就真的难说了。
  靠着粮仓中的粮食,如果立刻退牧还耕,那也来得及。但是牧场变农场了,等将来又要变牧场,这可不是一笔小开销,不少人觉得,要是退了不过一年,立马又要变回来,那还不如不折腾呢。
  所以英国政府虽然出台了一系列的措施来鼓励退牧还耕,但是,土地的主人们响应了号召的却并不多。这不是因为他们不爱英国,而是因为他们更尊重经济规律。而且他们也更愿意将宝押在海军的复兴,甚至是和平谈判上。
  海军复兴,嗯还真有那么一点点可能,当初法国提出了新的造舰计划之后,英国人立刻就跟进了。为了应对法国人的奥古斯都级战列舰,英国人紧急设计了排水量高达一万五千吨的“狮心王”级战列舰,并且已经在船台上开始建造了。而且一口气就开建了三条!
  当然这样的大军舰,建造的再快,没有两年时间,绝对是造不好的。不过理论上英国的粮食储备也还是能勉强支撑到这个时候。至于其他,英国有煤,有铁,钢铁什么的,也还是可以保证的。
  只是真正懂行的人也明白,临时设计出来的船只,抢工期的建造,然后多半还没有充分地训练时间,这几样加在一起,几乎就意味着这种军舰真实的战斗力其实是非常成问题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建造这东西一方面是赌国运,另一方面,也未见得不是想要提高一点未来谈判的资本。
  此外在如今的局面下,这几条正在建造的军舰,几乎就成了支撑整个英国继续战斗的勇气的来源了。
  因为都柏林的战斗中,法国人使用了新的280火炮,英国人自然就怀疑,这种炮就是法军的“奥古斯都级”战列舰的主炮。于是“狮心王”级战列舰的大炮又要重新研制了。
  事实上约瑟夫也很愿意让英国人继续保持着这样的幻想。带着一支八国联军(法国、爱尔兰、尼德兰、莱茵联盟、普鲁士、奥地利、北意大利、西班牙,正好八国。)登陆英格兰,然后一把火烧掉白金汉宫,这样的事情想一想都让人觉得神往,但是……
  但是登陆英格兰,还真是不容易。
  英国最靠近法国的那一片海岸,全是该死的悬崖,只有几处能够靠岸的缺口。当年诺曼底公爵威廉登陆英国的时候,那些缺口还都没有什么防御。但是如今,那些地方全是防护严密的炮台。而且附近的海面上英国人还大量的布设了水雷。就算把整个法兰西海军都拖上去,也不见得能在这些炮台面前讨到好。
  当然法国人也可以绕得更远一些,绕到苏格兰那边,面对着大西洋的方向上去登陆。那里的地形要有好很多。但是从这里登陆,船队在海上航行的时间要翻好几倍,这也意味着,他们的运输能力会下降到原来的几分之一。而在登陆战中,如果不能在登陆后迅速的将具有压倒性的优势的军队和补给送上岸去,那他们就算上了岸,也会被敌人赶下海去的。
  英国有相当发达的铁路系统,依托它们来运兵,效率非常高,至少比绕过半个不列颠岛的海路要快得多。所以,在英吉利海峡的那几个点上登陆很危险,但是绕远路从苏格兰那边登陆,其实也一样的危险。
  既然这样,通过一次海战,彻底地打掉英国人的希望,然后迫使英国人签下一系列割地赔款的条约,在法国人看来就是最好的选择之一了。
  当然,以目前法国海军的力量是不足以对付三条“狮心王”级战列舰的,但是军备竞赛中法国人也没闲着。虽然“狮心王”比“奥古斯都级”要大一些,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它就能比“奥古斯都级”更强。因为法国人的工业更发达,造船业水平更高。所以法国人的军舰在服役的速度和数量上都能超过英国人。
  据情报人员得到的消息,英国人的“狮心王级”战列舰基本上就是“伊丽莎白女王号”的放大版。也就是说,这是一艘装甲更厚,大炮口径更大,速度同样缓慢的铁乌龟。毕竟,在上次的海战中,在劣势兵力下,“伊丽莎白女王号”依旧换掉了敌军的一条战列舰,在英国人看来,这就是英国的设计思想正确的表现。所以,英国式的铁乌龟,强过法国人的跑的飞快的薄皮。虽然英国人并不确定,法国人的战列舰的装甲到底有多厚,但是出于鼓舞士气考虑,他们还是将它们描绘为碎弱的鸡蛋壳。
  但是“奥古斯都级”相比此前的“英白拉多级”的进步可比“狮心王级”比“伊丽莎白女王号”的进步要大很多。
  法国科学院院长,约瑟夫·波拿巴亲自参与了这款军舰的设计。这使得这条军舰充满了来自后世的味道。
  首先是中轴线阶梯式布置的炮塔。在这条战舰的中轴线上,以阶梯的方式,先后各布置着两座两联装炮塔。这炮塔将安装全新的203毫米炮管退炮,整整八门大炮,这使得这条军舰的火力相比以前的“英白拉多级”提高了一倍以上。
  当然装上了这么多的大炮,会消耗不少的重量,这使得这条船剩下来的,可以用于装甲的重量已经不多了。如果还依照当初“英白拉多级”的方式来布置装甲,那“奥古斯都级”的防御最多也就是和“英白拉多级”差不太多。在大家都升级了大炮之后,这样的装甲倒真的可以说是薄皮大馅了。
  但是约瑟夫却又提出了一个来自后世的新的防护理念,那就是“重点防御”。
  在后世,随着舰炮的威力越来越大,但是军舰的排水量却无法无限增长,如果继续试图用足够厚的装甲将军舰全面包裹起来,那只会带来一个结果,那就是这条军舰一下水,就会因为太重了而直接沉下去。就像当年古二爷的那条战列舰,或者后世西班牙的那条在设计的时候,把小数点放错了位置的潜水艇。
  所以后世在设计军舰的时候,放弃了那种在军舰所有位置都布置装甲的做法,而是采取了只在最为关键的,直接影响到生存力和战斗力的部分布置厚重的装甲,其他的非必要区域,干脆就一点装甲都不要的做法。
  这样一来,如果对方的穿甲弹打在没有防护的地方,那多半就会直接穿透舰体飞出去,能造成的伤害有限。如果是普通的高爆弹——反正那些地方不是什么要命的地方,打上了虽然会受损,但是影响有限。而且如果海战中,对方使用这种炮弹,那就意味着他们基本上不可能对真正重要的区域构成什么威胁,乘着这个机会,用正宗的穿甲弹糊对方一脸的它不香吗?
  所以,虽然在装甲总重量上“奥古斯都级战列舰”远远低于它的对手,但在实际的防御效果上来说,“奥古斯都级战列舰”的防御水平却不见得比更大更重的“狮心王”差。
  而在法国人的船台上,有五条“奥古斯都级战列舰”以及五条“赫尔墨斯级超级巡洋舰”正在建造,如果不出意外,法国人的这几条战舰的完成时间都会在英国人之前。
  当时候,通过一场海战,再次击败英国之后,英国的一切希望就都破灭了。而且……
  “而且英国说不定还会发生一场革命了呢。”拿破仑微笑着对吕西安说,“这件事情,你要好好安排一下。不过现在,嗯,你还是集中力量,先完成关于北美的事情吧。”
  就在几天前,美国人向着渥太华发起了总攻。在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之后,美国人几乎是用人命消耗完了英国人的弹药,杀进了渥太华。接着一些事情很自然地就发生了,美国人在渥太华开始了大屠杀。
  美国人杀死他们看到的每一个活人,不管他是男人还是女人,是老人还是孩子。
  一队美国士兵,手握着装着带血的刺刀的步枪,包围了一处建筑——很多的英国人都逃进了这座建筑。美国人将这座建筑团团包围,他们甚至拖来了大炮,瞄准了这座建筑。很多的英国人都躲进了这里。不过美国兵却没有冲进去,因为在这座建筑上,飘扬着一面法国国旗。
  这是渥太华城中最大的一座天主教堂。而且,这座教堂还真的是可以挂出法国国旗的,因为教廷已经将在北美的护教权交给了法国人。
  另外这座教堂中的托姆神父,也的的确确的是一个法国人,虽然他是个说德语的法国人。如今这座教堂就成了不少的加拿大人的庇护所。托姆神父站在教堂门口,法国国旗飘扬在教堂的小尖顶上,这里便成了一个临时的庇护所。
  美国人并不想和法国人,哪怕是一个说德语的法国人发生矛盾,如果躲进教堂的,只是一些平民,美国人大概也就算了。但是有人亲眼看到,有十多个穿军装的英国人跑进了教堂,他们不能视而不见。
  于是美国人将教堂包围了起来,要求托姆神父将躲进教堂的英军士兵交出来。而托姆神父则坚持这些人已经并没有携带武器,因而不能算士兵,而且教堂不能驱逐任何一个试图在上帝的庇护下寻求安全的人。
  “你们要尊重圣殿,尊重圣殿避难权!”托姆神父这样坚持道。


第五百零一章 裂痕
  一开始美国人还真的被这个神父吓了一跳。但接着就有人在后面嚷嚷:“神父,你不能包庇罪人!你让开,我们不想对你动手!”
  随着喊声,一个皮肤偏黑,脸上还有一道长长的疤痕的美军少尉走了过来。他站在到托姆神父的面前,一只手放在挂在腰间的左轮手枪上,用通红的眼睛盯着托姆神父道:“神父,很多杀人犯,很多罪人都逃进了你的教堂,神圣的教堂不应该被用来包庇他们。请您将他们交出来,交给我们处理。”
  但是托姆神父却依旧站在那里,微笑着说:“我的孩子,神圣的教堂不会维护真正的罪人。但是我的孩子,从宗教上来说,判断谁是罪人的权力是在天主的手中的;从世俗的角度来说,你是战士,但并不是司法人员,你也无权进行任何执法行动。
  此外,少尉,我并不是瞎子,你们在进入城市之后的举动,我并不是没有看到。少尉,您向四周看看,然后告诉我,你看到什么了?整个城市都在燃烧!你不要告诉我,这些火是自然燃起的,或者是加拿大人自己烧的!现在我将躲进神圣的教堂避难的人交给你,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少尉回去吧,在天主的圣殿前,请你和你的人退却吧!”
  “神父,这是战争,是附带的伤害。而且焚烧城市并不是我们先起的头。要说焚烧城市,英国人在焚烧我们的城市的时候,神父,你站出来阻止过了吗?”美军少尉显然并不打算后退。
  “少尉,看到我身后的那么旗帜了吗?我们站出来阻止没有?几十年前,当你们被英国人欺压的时候,是我们法国人站了出来,和你们并肩战斗,你们能够赢得独立,我们法国人是出了力的。而这次战争,当英国人做出那些天怒人怨的事情之后,为了天主的正义,我们法国人同样站出来了。少尉,如果我们没有站出来,现在的战线还在纽约呢!”托姆神父义正辞严地回答道。
  那个美军少尉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不知道,托姆神父在这里用了一个典型的诡辩技巧——偷换概念。少尉说的明明是“你站出来阻止过吗”,但是神父却将它换成了“法国人站出来阻止过吗”。当然,即使这位少尉发现了这一点,其实也没什么用。因为神父已经通过这样的一手,让美国人感觉到他们在那面三色旗下面是处于下风的,他们的气势,已经被打压下来了。后面的事情只要神父控制得当,不要让美国人恼羞成怒就行了。
  另外,传教士什么的,一辈子的功夫都在一张嘴巴上面,一个美国南方的小奴隶主,一个美军的少尉,拿什么去和一个传教士嘴皮子?所以说,不要用爱好去挑战人家的职业,这样做肯定不会好。就好像在另一个时空里,俄罗斯文学之父普希金向沙皇的近卫军军官丹特斯提出用手枪决斗一样。
  现在少尉就很后悔,如果刚才,他直接下令,让两个士兵和平的控制住神父,然后再进去将那些加拿大人都抓出来,也就了事了。什么?圣殿避难?对不起,俺是农民,俺不懂;什么法国国旗?对不住,俺眼睛不好,没看到。剩下的扯皮的事情,交给那些专业人员去做难道不香吗?
  但是现在不行了,他前面的举动已经很明确的表明了他知道这是教堂,他也知道上面插着法国国旗。所以他现在再来这一手的话,就会让那些专业为他们擦屁股的外交人员很难做的。所以,少尉现在已经很为难了。
  但是少尉并不想就这样认输,于是他便道:“神父,但我们的人的确看到了有英国士兵逃入了您的教堂。这些士兵并没有投降,而且即使投降了,他也应该被关进战俘营而不是待在您的教堂里。所以,至少应该让我们将这些士兵带走。”
  “少尉,您准备将这些士兵带到哪里去?”托姆神父问道。
  “当然是带到战俘营里面去。”少尉回答道。
  “那么少尉你敢将手放在圣经上,以你的灵魂的得救保证,他们会被送进战俘营,而不是直接被你们在街道拐角上杀掉?”托姆神父问道。
  “神父……我……”少尉的声音低了。毕竟美国南方的家伙还是普遍非常虔诚的。一般的说谎倒也罢了,将手按在圣经上,以灵魂的得救来代价来说谎,这个,对于真的信仰上帝的南方佬来说,还真是很有压力。
  “少尉,您可以告诉我你们的战俘营在哪里吗?我想,现在这不应该是一个军事秘密了。我希望能到那里面去看看,如果你们的战俘营真的能人道的,按照符合《教廷与法兰西共和国联合声明》的人道主义精神。那我就可以放心地让这些可怜的人进入你们的战俘营。好吧,我的孩子,告诉我,我可以到你们的战俘营去看看吗?”托姆神父又说道。
  然而,美国人根本就没有准备战俘营,甚至就连后世的莱茵大营那样简陋到了极致的战俘营也没有——要战俘营干什么?抓住了英国人,问一问,到过美国南方没有。如果说到过,那直接一枪毙了他就是了;如果没到过,那一定是在骗人,也一枪毙了就行了。要战俘营干什么?
  所以,少尉迟疑了起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见少尉迟疑了,托姆神父便趁机表示:“少尉,如果这件事情不好处理的话,你可以去请示一下你的上级。”
  那位美军少尉听了,便点点头道:“那好……不过神父,现在城里面很乱,很多英国人还在抵抗,还在乱开枪。您最好不要到处乱跑。”
  接着少尉又对旁边的士兵道:“你们保护好这里,不要让那些危险的罪犯跑进去了。”
  士兵们便都向他敬了个礼,少尉还了个礼,便转身离开了。
  随着那个少尉的离去,托姆神父松了口气。他又看了看旁边的那些美国士兵,便开始向他们布道了起来。当然,讲的都是关于宽恕呀,救恩呀之类的东西。
  只是一边布道,托姆神父还一边用眼睛的余光望向那边的道路。
  过了一会儿,就听到道路的那边传来了一阵马蹄声,一队骑兵举着法国国旗飞驰而来。托姆神父望着这飞奔而来的法国骑兵,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法国人在围城战中这时候基本上只留下了象征性的军队了,其中的主力,就是这个骑兵营。但是这个骑兵营却是带着重大的任务的。那就是在城防崩溃的时候,迅速地赶到这处教堂,和这里的托姆神父会和。至于托姆神父,他除了是一位神父之外,也在真理部和公安部拿两份津贴。
  如今托姆神父,以及这一个营的法国骑兵,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尽可能的救下一些加拿大人,以便为今后的舆论宣传做准备。
  而这个为舆论宣传做准备,主要的就是将美国人和英国人都描述为野蛮人。然后再更进一步,将盎格鲁撒克逊人都归结为未开化的野蛮人。所以在留下的那个法军骑兵营当中,除了有不少的医护人员之外,还有不少的记者。
  而老实说,这个时代的美国人还非常的淳朴,是的,非常的淳朴。他们还不知道操纵世界舆论的能带来的效果。这种效果甚至可以直接撕裂整个的美国。
  在这场战争中,美国南北方之间的矛盾本来就已经显露出来,甚至有所激化了。南方人觉得战争中损失最惨重,牺牲最多的是他们南方人,但是仅有的一点点好处事实上都归了北方,他们已经觉得很不公平了。而北方人却觉得,如果不是因为南方人的偏执,战争早就该结束了。而且如果不是因为南方人那样偏执,战争后期,那些最重要的,最好的领地也不会大都被法国人占领了。如果他们愿意给那些投降的英国人一条活路的话,那些人怎么会面对美国,拼死抵抗,一旦看到三色旗,立刻举手投降?
  一般来说,南方人觉得北方佬太奸猾,把好处都捞去了,占了便宜还要卖乖,还要装圣母。人家法国人装圣母倒也罢了,你和我们是一个国家的,不想着帮我们报仇,却跟着法国人装圣母,真是太坏了。而北方人觉得,南方佬死不开窍,实在是太蠢。总之,就是一个觉得对方坏,一个觉得对方蠢。
  然后呢,法国人又跑来插一杠子。这些年来,法国人的媒体在美国也渗透了不少进去。当然,很多的报纸什么的,名义上也还是美国人自己的,但在实际上,他们后面往往都有一个法国金主。在他们的操纵下,这种矛盾便越发的明显了起来。
  当然不能明着挑拨,所以法国人的手法往往是这样的。南方的报纸在报道这场战争的时候,先强调局面危急,然后歌颂南方战士,奋勇作战,又一次保住了北方,挽救了北方。这样宣传下来,南方的家伙们看得很高兴,同时隐隐地就对北方的家伙形成了一个刻板的印象——北方佬打仗怕死,爱耍滑头,全靠我们给他们撑着,要不然光靠他们,他们早就投降了。
  而北方的报纸呢,在报道北方的军队奋勇作战的故事的时候,总喜欢描述一下头脑简单。只知道蛮干,偏执傲慢,总是在战略上惹出麻烦的南方佬。
  这样的报道,单看任何一篇,似乎都是在夸自己家乡的人,提到北佬或者南方佬似乎都不是主要的,只是顺手做个比较。但是这样的报道一多,这类刻板的印象就都被双方普遍接受了——分裂的种子就在不知不觉中被埋进了美国人的心里。


第五百零二章 软实力
  对于美英战争的宣传不仅仅要在美洲进行,也要在欧洲进行。尤其是最近,法国人从葡萄牙人手中买下的弗洛里斯岛上的通讯铁塔总于完工了,借助这座铁塔,以及其他的几座铁塔中转,路易斯安纳和欧洲之间,终于可以直接通过无线电来联系了。
  这可是一件意义重大的事情。在此之前,欧洲和美洲远隔重洋,消息的传播速度完全限于船只航行的速度。一件事情在美洲发生,要好几个月才能将消息传回欧洲,而欧洲这边做出反应,再将决定传回去,又是好几个月——这么长的时间里,那事情早就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本土做出的决定,只怕早就不合适了。
  事实上,不仅仅是欧洲的母国和它们的殖民地有这样的问题。事实上,任何一个幅员辽阔的帝国,都曾经面对这样的问题。因为信息传播的速度存在上限,这些国家对边缘区域的控制就都遇到了这个问题。如果坚持中央集权,整个帝国就会变成了一只雷龙。考虑到神经传导的速度,有人在它尾巴上砍一刀,它都要过半天在知道。而大帝国的反应速度会比这更慢。当然,比起几十年之后才知道赤兔国是信仰马列主义的肥蓬还是要强不少的。
  所以,就像古代的那些太大的帝国一样,欧洲国家对于美洲的殖民地,以及其他地方的殖民地,就都只能委托给总督来全权统治。总督除了不能世袭,在权力上几乎就是一个封建主。但这样一来,欧洲的母国就又要担心总督什么的,会不会闹分裂,闹独立,干脆自己搞出一个国家来,自己当国王。为了牢牢地控制住这些殖民地,欧洲的母国就必须保证,它的力量对于殖民地具有压倒性的优势,哪怕是只派出一支偏师,也必须拥有能将整个的殖民地推到重来的征服一遍的能力。而要拥有这样的能力,就必须抑制殖民地的发展,尤其是殖民地的工业的发展。
  比如说,西班牙在美洲的殖民地的那一套倒行逆施,其实也不是没有缘故了,这当中,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要抑制这些殖民地的发展,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母国对殖民地的统治。
  但是自从北美独立之后,情况就变了。在原本的历史上,美国独立之后,身边都是这种认为削弱的殖民地,于是美国得以迅速的扩张,除了世界最强的英国的加拿大,得到了母国的支援,得以存活之外,没有一个国家的殖民地能顶住美国。即使是在这个时空,在法国人重返美洲之前,西班牙人在美洲也被美国人花样欺负。
  于是,这些欧洲国家就陷入了两难,如果继续压制殖民地的发展,让殖民地哪怕是一颗子弹都做不出来,那自然容易控制,但肯定就要不停地被美国欺负,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起视四境,而美军又至矣。
  如果发展殖民地,让他拥有哪怕是稍微比美国弱一点的工业能力,这当然能让他在面对美国的时候变得强大一些。但它却会导致另一个问题,那就是殖民地很可能像美国人那样干脆就独立了。
  考虑到美国人打来了,实在不行还可以卖殖民地求财;要是殖民地独立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在原本的历史上,大家的选择几乎都是,继续压制殖民地的发展。而当拿破仑拿回路易斯安纳,并且开始路易斯安纳大开发的时候,有不少的欧洲人都在等着看法国人的笑话。他们觉得用不了多久,发展起来了的路易斯安纳殖民地多半就会出现独立风潮,然后说不定就又有一场北美独立战争可以看了。
  当然,也有人怀疑,拿破仑会不会想的是将自己的儿子或者某个兄弟送到那边去当国王。比如说隔壁的弗朗茨就一直是这样想的,而且还不止一次的暗示过,如果拿破仑让路易斯安纳海外省变成路易斯安纳王国,他们可以为路易斯安纳王国提供一位可以当王后的公主。
  不过无线电通讯技术的出现,使得在幅员辽阔的大帝国各个地方都进行高效的中央集权式的统治成为了可能。在这条通讯线通畅之后,路易斯安纳海外省就真的成了一个大一点,远一点的外省了。
  不过在这个时候,这条线路开通之后的最直接的影响之一,就表现在了新闻上。
  随着这条线路的开通,美洲的新闻几乎可以在几个小时之后就出现在欧洲的报纸上。欧洲的消息同样也会在几小时之内出现在美洲的报纸上。
  这种信息传播上的优势,是的法国本来就处于明显优势的媒体系统的优势变得更加的明显了。比如说,如今在欧洲,对美洲新闻的报道,基本上就被法国人垄断了。其他国家的媒体都只能转载消息而已。而在美洲,对欧洲情况的报道,也成了法国媒体的专利,毕竟,除了法国人,其他人那里都只有旧闻。
  如今,法国报纸的报道重点当然是战争。不过如今欧洲的战争并不激烈。八国联军依旧没有在英国登陆,而在西班牙那边,也不过就是继续封锁直布罗陀要塞。但是此前英国人有一定准备,储备了不少的物资,所以,暂时还没有出现物资困难,没饭吃的问题。至于强攻,看看直布罗陀要塞,大家都表示没了兴趣。
  所以如今欧洲的战争几乎就是静坐战争。这样的战争,实在是让人提不起精神来。说起来因为欧洲的战争至少到现在,水平虽然很高,但是烈度并不算大,至少并没有让欧洲大陆上的人感到多少切肤之痛,相反,因为战争的影响,经济倒是有了点起色。所以欧洲的家伙们对战争不但没有畏惧,反倒是有不少的看戏的感觉。如今欧洲的静坐战争实在是太不过瘾了。于是北美那边的战争报道一过来,立刻就引起了大家的兴趣。
  在此前,法国报纸上已经报道过了英军在北美沿海的烧杀行径,不过那都是几个月之前的旧闻了。而且因为信道不通畅,报道得也相对简略。新的通讯通道开通之后,《科学真理报》和《生意人报》对北美的战况都进行了细致的描述。
  《科学真理报》先是用了整整一个版面,系统的回顾了法国参战前的战况,包括英军占领华盛顿,以及此后英军一路火烧美国沿海城市的情况。总之,那时候美国给人的印象就是不堪一击,被英国人花样吊打。
  接着便是对法国加入战争之后的描述了。法国一加入战争,整个战局立刻就改变了,英国人开始节节败退,法国军队则连战连胜。虽然《科学真理报》也指出了在北美参战的法国军队主要其实都是民兵,战斗力远远不能和法国正规军相比。而英国人此时不断退却,更多的还是因为后勤方面的困难。但是不断获胜的战报,还是让法国人民都骄傲不已。
  “呵呵,我们法国的民兵,都可以打得英国人节节败退。我法兰西果然天下无敌!”一个看报纸的年轻人得意的说。
  “路易斯安纳海外省的民兵,其实大多都是说德语的海外公民,就连他们都能获得这样的胜利,这真是。”另一个年轻人也忍不住道,“这要是我们去,那还不把英国人打得屁滚尿流?”
  “为什么我们还不登陆英国?”还有人说道。
  “不过报纸上也提到了,我们节节胜利主要是因为我们的海军切断了他们的补给,再加上我们的兵力又有明显优势,而且因为某些原因,英国人更愿意向我们投降,因为我们是文明人。”
  “在哪里?还有这样的事?”
  “你往后面翻,上面说了,一些美国兵不肯接受英国人的投降,甚至会用私刑处死俘虏。你看这份报道,就提到记者亲眼见到美国人用刺刀杀死那些被俘的英军。还有,这一处就有……”这人干脆便读了起来。
  “‘……在奥罗拉附近,大约一个连的英军向博克营长的骑兵营投降了。博克营长因为急于追击敌军,便将这些俘虏交给了在附近美国友军——佐治亚第三军团的一位叫做安德鲁的上尉,让他们将这些俘虏押送到位于富勒的我们的战俘营。安德鲁上尉满口答应,并保证会将这些俘虏送到战俘营中去。
  但是在完成了作战任务后,博克营长却发现,战俘营那边根本就没有接收到这些俘虏的记录——这些俘虏都消失了。为了证明博克营长并没有谎报战功,我军和佐治亚第三军团取得了联系,并找到了当时接收俘虏的安德鲁上尉。安德鲁上尉证实了他和他的步兵营在奥罗拉一带接收了来自我们的九十二名俘虏。至于俘虏的去向,据安德鲁上尉的说法,在押送他们前往富勒的途中,这些俘虏却发动叛乱,试图抢夺美军的枪支,然后出于自卫,美国人便将他们都杀光了。’
  嗯,你们看看,你们真的相信,一群已经缴枪投降了,手无寸铁的俘虏会主动攻击人数比他们多的全副武装的军队?英国佬都不是好东西,但英国佬并不是傻帽。这些人毫无疑问,就是被那些美国佬屠杀的。”
  “那帮子美国佬是佐治亚的?我记得他们的老家被英国人折腾得不成样子,嗯,英国人在他们那边搞了个‘三光’,他们做出这样的事情,也是可以想象的。”一个人说。
  “可不是吗?”另一个人说,“不过他们这样做虽然有一定的原因,但是却不是文明人的做法。而且,如果这些英国人是他们俘获的,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反正英国佬也是些野蛮人,野蛮人野蛮人之间,随他们的便好了,反正野蛮人也没什么荣誉可言。但是在这件事情中,英国人是向我们投降的!我们保证了他们在投降后,能得到《教廷和法兰西共和国联合声明》中所保证的一切权利的。他们这样做,不是在践踏我们的荣誉吗?”
  “野蛮人哪里懂得这些!”另一个人说。
  “可恶,然而……”
  “然而他们还是我们的盟友。这真是,土耳其人都比他们开化和文明。”
  而在北美,法国人的报纸则会反过来,介绍欧洲的文明成就,比如说重点介绍了《教廷和法兰西共和国联合声明》,宣传宽容大度的精神,并将这上升到,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是不是文明人的地步。
  这里面当然就少不了对美国人的各种战争暴行的明确的,或者拐弯抹角的指责。而这些报道呢,在美国不同的地区,引起的反响也是不一样的。
  在南方,南方佬根本不在乎这些说教,管你文明不文明,总之,以眼还眼,以牙还牙那可是摩西法则!
  但是在北方,北方佬却相对更看重欧洲人对他们的看法。所以北方人总有点责怪南方佬做事情太过分,影响了美国的国际形象,还拖累了他们。当然北佬也知道,这话不能直接说,直接说的话,南方的奴隶主们还不得炸锅了?所以他们便换了一种方式,那就是跟着法国的圣母白莲花们一起歌颂宽容的精神,歌颂《教廷和法兰西共和国联合声明》,并且强烈要求,美国也应该尊重普世精神,主动加入这一声明,从而真正的成为文明人的国家。
  靠着法国的先进和强大,法国人宣称的普世精神总是特别的好,特别的有精神。在美国民间,尤其是北方民间特别的有吸引力。于是在美国境内,尤其是在北方各州便出现了很多的,虽然未必会说法语,但是在精神上却非常认同法国这一套的精神法国人。
  而这些人呢,战争刚刚一停下,他们便立刻注意到,美国的确还有太多的“不文明”的地方。比如美国的奴隶制。


第五百零三章 洗黑
  随着新闻报道的深入,渥太华大屠杀的消息也被广泛地报道了出来。当然,在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法国人还是非常有分寸的。
  “你们记住,对这件事情的报道,一定要秉持如下几个原则。”在红磨坊的一间沙龙中,吕西安斜躺在沙发上,将头枕在红磨坊如今的头牌阿黛尔的腿上,一边懒洋洋地给几个手下作指示。
  嗯,这就是吕西安的工作方式之一,一般来说,能在这里的吕西安谈工作的,基本上都是他的心腹了。
  “美国佬虽然都是野蛮人,但是至少目前,他们还是我们这边的野蛮人。”吕西安说道,因为嘴巴里还有阿黛尔喂进去的半个葡萄,所以这话有点含糊不清。
  “既然他们还是我们这边的野蛮人,所以我们不能直接攻击他们的野蛮行径。这样显得我们太不厚道了。但是,我们又有必要让欧洲人民都知道,美国人和英国人一样是野蛮人。嗯,盖亭,你说说,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盖亭是《科学真理报》的新任主编,前一任主编刚刚退休,带着一大笔钱,在巴黎郊外买了个小庄园过好日子去了。而盖亭才刚刚上任,这时候自然要做出点成绩出来,要不然,凭什么让他坐在这个大家都想坐的位置上?
  如今吕西安既然提出了这个问题,他当然要好好地表现一下。于是他便回答道:“部长,我觉得,我们可以采用附带杀伤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吕西安,见吕西安并没有其他的表示,便继续说道:“我们报道这类事情的时候,表面上还是要做出是在歌颂我们法国人中的英雄上。附带着,带上那些美国人。比如说,在渥太华,托姆神父,还有莱贝克营长,他们在渥太华救下了不少的和平居民。我们可以将报道的力量集中在他们身上,大力报道他们身上展现出的人道主义精神。然后顺带着就把美国人搞大屠杀的事情报道出来。
  嗯,考虑到美国人毕竟是我们这边的野蛮人,光说他们也不好。我们可以在提到他们的暴行的时候,将他们描写成被英国人的暴行激起的仇恨冲昏了头脑,或者是在战斗中杀红了眼,反正就是既要把暴行揭露出来,又要帮我们这边的野蛮人洗洗白,当然,这个洗的手法要特别注意,不要真的把他们洗白了。有些时候,甚至要故意留下让观众一眼就能看出我们在洗白他们的地方,而效果呢,却是越洗越黑。这样既打击了美国人的形象,又不至于让人觉得我们包藏祸心——毕竟,您看,我们都这样努力地为他们洗白了。”
  说完这些话,盖亭便满怀忐忑地又向吕西安望了过去。
  吕西安点了点头,将阿黛尔刚刚喂给他的一片橘子吃了下去,然后道:“这个设想不错!盖亭先生,您会成为一个好主编的!嗯,比如说,一个美国兵就在托姆神父的眼前,用刺刀将一个小女孩捅死了。怎么洗,才有让观众一眼就能看出我们在洗白他们,而效果呢,却是越洗越黑?”
  “就说因为刻骨的仇恨,以及激烈的战斗,美国士兵的精神状态出现了问题。嗯,最近科学院那边不是对‘精神类疾病’进行了不少研究吗?比奈尔院士还建立了世界上第一个‘精神疾病治疗中心’,获得了很不错的效果了吗?我们可以在描述中,将这个士兵描述成精神病人,而他之所以有精神病,那是因为英国野蛮人给他带来的伤害太大。然后我们还可以请比奈尔院士出来说两句话,暗示一下美国军队普遍的都存在精神方面的问题。于是……”
  “于是整个美军,都被我们洗成精神病军队了!”吕西安哈哈大笑起来,接着又补充道:“这个法子很好,但是还不够,还要继续深挖,要把根子挖到英国人的文化影响上。美国虽然和英国是敌对国家,但是他们在文化上是一脉相承的。我们要将他们的问题一直归结到他们的文化上。
  嗯,英国人对殖民地原住民种族灭绝,对国内不宽容,任意欺压和他们不一致的人。美国就是因此而走上反抗的道路的。但是美国人并没有认识到,在英国的文化中潜藏着的暴虐的红龙,也一样潜藏在他们的精神深处。
  你们看,即使是在反抗英国的时候,美国人也没有停止屠杀其他弱小民族,比如说印第安人。他们的第一任总统,华盛顿就是个善于用原住民的皮来做皮靴的野蛮人。他们一方面受到英国野蛮人的欺压,另一方面又受到野蛮人的文化的侵害。而他们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于是他们就渐渐地变成了他们最憎恶的人的样子。
  所以,美国人真是太可怜了,他们受到英国的毒害太深了。而他们自己却还没来得及注意到。连注意都没有注意到,就更提不上防范了。他们就像,嗯,就像《克丽丝童话》中的屠龙勇士,拼尽全力,杀死了恶龙,却没有注意到恶龙的血溅到他的身上。于是,就在他砍下了恶龙的脑袋之后,他……嗯,那个童话里是怎么说的?”
  “‘他坐在恶龙的血泊里,他的眼睛开始变红,他的身体开始膨胀,他的皮肤上开始长出了鳞片——他变成了他刚刚杀死的恶龙。’那上面就是这样写的。”另一个下属回答道。
  “对的,虽然恶龙还没有被杀死,但是美国人的皮肤已经在痒痒了,已经要长出龙鳞来了。除非他们能发自内心的觉醒,能从内心爆发出一场革命,一场针对他们的文化的,发自内心的革命。否则,这样的悲剧就不会停止。所以,我们还要提醒我们的美国朋友,他们要多学习法兰西先进的,人道主义的文化精神,以祛除他们灵魂中的恶念。最终让自己变成真正的文明人。我们的宣传,就要按这个套路来。”最后吕西安这样总结道。


第五百零四章 最危险的敌人插了一手
  真理部的工作效率不算特别高,尤其是在处理那些被他们垄断了,公安部插不进手的事情方面,他们就像一切的官僚机构一样,总是能拖就拖。能拖到下午完成,绝不在上午解决;能拖到明天再干,绝不在今天动手。
  要说针对美国的舆论宣传,本来是公安部根本就插不进手的地方,所以虽然吕西安那里的原则已经定好了,但是距离工作真正地全面展开却还相当的远,直到有一天,吕西安得到了一份报告为止。
  这是一份保密级别非常高,整个的真理部,甚至于整个法兰西,除了吕西安之外,就没几个人有资格看的报告。甚至包括拿破仑,包括约瑟夫,都看不到这份报告,甚至于都不知道这份报告的存在。整个法国,保密程度这样高的报告据说只有两份,一份在真理部,一份在公安部。
  真理部的这份报告的标题是《公安部近期行动的研究和判断》。我们有理由相信,公安部那边的那份报告的标题多半是《真理部近期行动的研究和判断》。一般来说,职能有交叉的部门之间的敌对总是非常严重的。甚至于,其他的一切敌人都要排到第二位。就像海军马鹿和陆军马鹿,又或者像军统局和中统局。
  “彼得森,打个电话,马上把盖亭、维克托、贝克朗都叫来。让他们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马上到这里来见我,立刻,马上,要快得像闪电一样!”
  虽然吕西安要求这几个家伙立刻赶来,但是路上还是要花不少时间的。再加上现在正是下班的高峰时间,(吕西安习惯于从下午,甚至傍晚才开始工作)所以几个人足足花了一个小时,才赶到吕西安这里。不过这也有好处,那就是吕西安已经基本上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
  “你们看看这个。”等几个人都坐下了,吕西安便从文件夹中抽出一张纸,让大家看。
  大家便都一个一个传阅了这张纸。吕西安等大家都看完了,又将这张纸放回到文件袋中,然后道:“大家都看完了,有什么想法?”
  负责北美的情报工作的贝克朗立刻道:“他们这是在抢我们的饭碗呀!按照分工,文化方面的事情,是归我们负责的,他们跑进来胡闹,会破坏我们的计划的。”
  “他们肯定会说宗教方面的事情他们也是有权限的。他们肯定会这样说的。”盖亭说。
  “公安部的这些家伙真是太不要脸了,只要能不要脸,他们就一定会不要脸。”维克托说,“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大家便一起痛骂公安部都是混蛋,富歇就是个臭不要脸的变色龙。
  吕西安坐在一边,看着大家唾沫横飞地骂公安部。等大家骂了一阵子了,他才开口道:“你们大家从今天下午骂到明天天亮,能骂死富歇吗?”
  于是大家便都住了口。
  “好了,现在我们来商量一下对策了。”吕西安说。
  刚才的那张纸上,写着他们的人注意到公安部的家伙,通过牧师培训之类的手段,往北美派了一大堆的间谍。甚至于,他们可能已经了解到了真理部下一步的打算——这不奇怪,因为就像真理部把公安部当做第一敌人一样,公安部也一直将真理部当做最大的敌人。据说,如果真理部有谁能弄到小皮特(英国首相)抽屉里的秘密文件,那就肯定能获得吕西安部长的表扬;但是要是有谁能弄到富歇的抽屉里面的秘密文件,那一定会成为吕西安部长最为倚重的心腹的。当然,在富歇部长那边,也是如此。
  维克托想了想,开口道:“公安部的家伙们已经动起来了。我们要进行的事情是阳谋,不可能瞒得过富歇部长——那只老狐狸实在是太狡猾了。所以,部长阁下,我觉得我们应该双管齐下。
  一方面,部长阁下应该去找第一执政,将我们的计划和第一执政细细地讲一下,进一步争取他的支持;另一方面,我们的动作也要加速。第一执政阁下一向是个急脾气,而且即使我们得到了第一执政的支持,第一执政要求富歇部长少搞些小动作,富歇部长就会听吗?他表面上当然会听的,但是和我们抢功劳,甚至挖坑坑我们的事情他绝不会真的停下来不做。就好像,如果第一执政要求我们不要找公安部的麻烦,不要拆他们的台,我们也只会在表面上答应,其实该干的事还是要干,最多不过是干得隐蔽点。但是做得隐蔽点,天然的就会降低效率。我们加速一点,他们降低一点效率,这样,蛋糕主要就还是我们的。部长先生,如今,我觉得我们也只能这样做了。”
  吕西安也点了点头。其实在刚才的那段时间里,他就已经想清楚了,只能这样双管齐下。于是他便对其他人道:“我现在就去找拿破仑,你们赶紧把事情弄起来,不要再拖拖拉拉的了,要快,要快,越快越好!”
  于是吕西安立刻就去了执政府,向拿破仑告状,痛斥富歇侵权。拿破仑却不以为然地指出:“吕西安,你这个笨蛋!你手中的资源远远超过富歇,你居然自己摆不平,还要跑来找我?你可真不怕丢人!”
  不过虽然这样说,但是拿破仑还是让人去提醒了富歇一句:“不要把整个事情弄坏了。”
  拿破仑的意思也很明确,你们相互争功可以,相互拆台不行。
  在有了“公安部”的威胁之后,“真理部”的行动效率立刻就高了起来,毕竟,这事情的功劳要是被公安部的那些混蛋抢去了,那大家的绩效什么的就都不用想了。所以,整个真理部在这个时候,都紧密地,或者是装得紧密地团结在了吕西安身边,以最高的效率开始推动在美国掀起一场触及灵魂的,针对万恶的英国海盗文化的,名为“连根拔起英格兰海盗匪帮的反动思想”的大批判。


第五百零五章 教育和竞争
  这么多年来,法国对其他国家的软实力输出,主要有两种手段。一种更为明显一些的,就是通过兴办报纸之类的媒体;另一种呢,更为隐蔽一些,但是从长远上来说,影响也许更为重大一些,那就是教育。
  法兰西的科技天下第一,现在已经成为了几乎是整个世界的共识了。所以各国都免不了派留学生到法国学习。而留学生呢,天然的就会维护法国在学术上的权威地位。这并不是说留学生都爱法国超过爱他们自己的祖国。事实上,怀着“师法长技以制法”的想法的留学生不在少数。但是他们在法国学习,不可能真的在政治思想上不受法国的影响。更何况法国的普世价值本来听起来就格外的高大上。
  所以那些怀着“师法长技以制法”的想法的留学生的想法也开始渐渐变化。一开始他们中的一些人真的只以为学学法国的科学和工业技术就够了。尤其是一些有志贵族,并经他们对于革命、平等什么的,那是深恶痛疾的。但是在法国待了一阵子之后,他们就发现,法国的体制和法国的工业,以及科学密不可分。
  尤其是一些学工科的家伙,比如说那些俄国佬,回到自己的国家,搞起了法务运动,但是他们发现,很多在法国理所应当,而且必不可少的东西,在俄国,就是不行。结果法务运动弄出来的那些工厂,一个个花钱多,质量差,成本还高出天际。原本那些俄国留学生回国开工厂的时候还觉得,俄罗斯地大物博,什么矿产都可以自己挖,加上工人人工成本和法国一比,超级低廉,应该非常适合开工厂。结果呢……
  甚至有些留学生,跑回俄国去,为了办工厂,把家里的土地都抵押了出去。结果不过两三年时间,就因为各种各样的,一个笔记本都写不完的奇葩原因破了产,然后卖了机器,跑回法国来,在法国工厂里面当工程师了。
  而那些学文科的就更不用说了,如果法国的说法国的体制不好,法国的普世价值不普世,那他们花了那么多钱,出去学那些东西,不是白学了吗?那钱不是白花了吗?
  所以,留学生们天然的,普遍的就是会歌颂法国的软实力的。这些人留在法国,就是建设法国,回了他们的母国,就是在宣传法国。而基本上学理工的,大部分都留在了法国。学文艺的大多都回了他们本国。
  留学生们从法兰西学到的先进经验之一便是重视教育。法国每年都投入大笔的资金用于教育事业,法国政府在教育上,不仅仅是投入的总数字世界第一,就连占财政收入的比例都是欧洲最高的。
  留学生们,尤其是那些学文艺的留学生,回到国内之后,最常见的一种主张就是:学习法国好榜样,大力发展教育。
  而法国,对于欧洲的教育,也非常的支持——反正培养出了理工人才,会跑到法国来;培养了文艺人才,会宣传法国的普世价值。你看这多好的事情。所以在普鲁士因为战败赔款,经济困难而不得不削减教育经费的时候,拿破仑却从普鲁士的赔款中,拿出一部分来,用于普鲁士的高等教育。
  “当年腓特烈二世陛下大力发展教育,所以普鲁士一度称雄欧洲。现在法兰西第一执政拿破仑阁下大力发展教育,所以法兰西全面领先世界。由此可见,教育实在是立国之本,富国之基,强国之由。因此,要发展国家,我们也必须大力发展教育。法国政府每年都会给通过了法国政府委托法国科学院审核认证的大学的每个每一位拥有法国国籍的大学生一笔津贴。并且可以为他们中的穷困学生做保,在罗马银行以低息获得贷款,以支持学业。这正是法兰西的科学领先世界的重要原因。我们也应该加以学习。”据说这是哈佛大学校长约翰·桑顿·柯克兰先生在刚刚就任的时候写给总统的信件中说的话。
  只是美国联邦政府手里根本没钱,所以国家办教育这事情,当然在美国是遇到了“我大美利坚自有国情在此”了。后来又发生了战争,这种事情自然更没人管了。
  不过约翰·桑顿·柯克兰校长还是努力地为美国教育的发展而努力。除了尽可能地从热心人的手中获得资金之外,提高教育水平的一个方法就是聘请法国留学生,甚至是法国学者来哈佛任教。
  这个时候的哈佛大学,在学术地位上和欧洲的那些大学,尤其是法兰西的那些大学完全没法比。在这个时代欧洲人眼里,哈佛什么的,就是野鸡大学。它的地位大概和民国时期的清北类似——虽然在国内是顶级学府,但是在欧美文明人看来,即使作为大学预科都不一定够格。也向那时候的清北一样,一个从国外回来的留学生,往往就能靠着一张外国文凭,甚至是假冒的外国文凭,以及一个小有名气的外国老师,就成为这样的“顶级学府”的教授。
  在美国,这样的事情同样存在。这些年来,也有不少的美国学生到法国来留学。老实说,一开始,拿破仑对这些美国留学生并不是特别欢迎,尤其是对前来学习科学和技术的美国留学生不太欢迎。
  拿破仑这样对约瑟夫说:“你说这些美国佬,跑到法国人留学,学学莫里哀、高乃依、卢梭、伏尔泰也就行了,学什么科学技术?美国距离欧洲这样远,学了科学技术,回美国去搞起了工业,因为运输成本高,我们的工业品对他们的打压力度可不太够。这不好,真的不好。”
  不过后来路易斯安纳大开发了,拿破仑也就不提这事情了。反正美国工业干不过路易斯安纳的工业。
  但是也因为美国的工业被路易斯安纳打得很惨,不要说在世界市场上来竞争,就是美洲市场,都没了他们的份,甚至就连国内市场都处境艰难。所以如今来法国留学的美国人,倒真的是学里哀、高乃依、卢梭、伏尔泰越来越多了。
  这些人回到美国,很多都成为了美国各所大学中的教授。而他们要为自己争取更高的地位,更多的收入,就要让人们相信,他们到他这里来能学到的东西是值得这个价钱的。所以,如果要问在美国,什么地方的精神法国人最多,那肯定是美国的那些大学。
  所以,除了媒体,美国的各家大学,都是真理部的计划中极为重要的一个部分。
  当然,盯上了留学生的,绝不仅仅只是真理部——真该死呀,那些下水道里的耗子,恶心的变色怪物,断头台残留下来的死剩种,公安部的家伙也盯上了留学生。
  这也是正常的事情,到法国来留学的留学生当中,有非常爱国的,但是也有只是想要改变一下自己的个人命运的。公安部的家伙们先顶着这些留学生,然后从当中筛选出可能的目标,然后再找机会进行试探性的接触,包括直接的经济收买,或者利用诸如消费陷阱,赌博之类的手段,让他债台高筑,然后再威逼利诱。总之,都是些老掉牙的老办法。但是这些老办法能够一直存在,实际上就说明一点,这些招数很有用。
  于是公安部的家伙们手中也有一大堆的留学生间谍。正因为有这些人,真理部的某些举动刚开始,就被公安部的家伙发现了。然后……
  “显然,美国的一些特性,对于我们法国来说是不必要的,甚至是很危险的。比如说,美国人的那种莫名其妙的使命感,想要成为大国的期待,就是非常不好的东西。所以,我们的老对手开始行动了。嗯,最近在耶鲁,有一位姓法夫尼尔的文学教授,写了一篇很有意思的文章,叫做‘我不在乎大国崛起,我只在乎小民尊严’。嗯,这篇文章立刻就引起了广泛的讨论。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真理部的影子。
  当然,这样的行动,肯定不是真理部自己搞的。这是国家的大战略。我知道大家对真理部看法不好,老实说,在我们的部门的人,谁会对那群家伙有什么好看法?这些笨蛋浪费资源,腐败低效,他们的那个花花公子部长,如果不是因为有两个好哥哥,根本不可能坐在那个位置上。这件事如果交给我们来干,花同样的钱,我们干的效果肯定比他们好不少。”在简朴的,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的办公室里,富歇正在和他的几个下属讲话。
  “就是,真理部就是浪费支援,他们的事情都交给我们就好了。”
  “要是我们有他们那样的资源,我们早就……”
  几个下属纷纷表达着对真理部的不屑。
  “诸位,这种话不用多说。你们知道,这些年来,真理部的家伙们不知道给我们捣了多少乱,这一次……”
  “我们也好好地给他们拆一下台!”一个下属恶狠狠地说。
  “对呀,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另一个下属也说道。
  富歇瞟了他们一眼,他知道他们这样说,只是为了表现一下自己对第一敌人痛恨。他们其实都是人精,都知道那些事情是可以说,但是不能做的。
  “好了,不要瞎扯了。”富歇道,“对付美国,对美国的文化进行和平的演变,是国家的大政方针,是极为重要的事情。在这种事情上,我们如果有意地去进行破坏行动,那就是叛国行为。吕西安在很多事情上,能力的确不算很好,但是波拿巴执政和波拿巴院长都是聪明人。你们可觉得如果我们去搞破坏,他们会发现不了?一旦他们发现,我们为了部门利益,而损害整个国家的利益,那会有什么结果?到时候,到底是谁会成为失败者?所以,如果我们真的在这件事情上给真理部拆台,那才是真理部最希望看到的。因为那是在拆整个国家的台,归根到底就是拆我们自己的台。
  事实上,我们两个部门之间的矛盾,第一执政非常清楚——他怎么可能不清楚呢?但是第一执政对此定下过一个最基本的基调,那就是可以有竞争,但是绝不能有互相拆台的事情。
  你们想想,第一执政为什么要让法国有两个情报机构?其中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让我们相互竞争。因为竞争能提高我们的工作效率。”
  说到这里,富歇笑了笑:“以我们自己为例,如果我们知道一个案件,真理部的人可能也在跟进,那么我们的效率立刻就能提高一大截,嗯,真理部那边也是这样。这就是第一执政想要的。但是如果我们相互拆台,那就不是他想要了。我们和真理部的斗争,最后谁胜谁负的裁决者是第一执政。他是吕西安的哥哥,虽然第一执政阁下是一个非常非常公正的人,但是兄弟关系对他也不可能没有影响。所以,我们比真理部更不能做拆台的事情——我个人倒是希望吕西安能多来拆拆我们的台。”
  于是一个下属问道:“那么部长,我们该怎么办呢?我们难道就……”
  “我们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第一执政希望的是我们能互相竞争,我们就和真理部竞争,争取干的比他们更好,同时盯紧他们,注意他们有什么缺失和漏洞,如果有,我们悄悄的给他们补上,然后将这件事情记录下来,交给第一执政阁下,这才是对付真理部最好的做法。诸位,明白吗?”
  大家便都点头。接着富歇又笑了笑道:“当然,因为他们自己对各种信息的分析能力不够,出了什么篓子,只要我们能不损害国家的目标,能够报篓子补上,那就最好了。”
  大家便一起笑了起来,大家都明白,富歇的话是什么意思。直接拆台、挖坑那是不行的,但是引诱对方犯错,然后自己出来成功救场,却是完全可以的。


第五百零六章 海夭
  法夫尼尔教授的那篇文章一发表,立刻就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因为这篇文章,公开的要求美国人民放弃“不切实际的大国梦想”,追求那些看起来很小,却更为实实在在的幸福。
  法夫尼尔教授在文章中说,美利坚合众国已经偏离了他建国的时候的基本追求,在建国的时候,北美人民并不想建立一个所谓的“大国强国”,因为他们都见证过一个“大国”、“强国”是如何欺压,奴役他的人民的。
  当年,正是为了逃避一个“强国”的宗教迫害,才会有先民逃到北美。而此后,北美之所以会掀起独立战争,完全也是因为一个“强国”的压榨。
  而北美独立的时候,美国人民的一个忧虑就是,当人民赶走了三千英里外的那一个暴君之后,会不会面对一英里内的三千个暴君。所以,一开始,北美人民对于政府是非常的警觉的。对于政府的权力,是给了很多的限制的。
  也正因为如此,北美人民才得以在一定时间内享受到了自由和平的幸福生活。但是,这种自由幸福的生活却有被追求成为“强国”的野望破坏的危险。
  因为“强国”的一个必须就是政府必须集中起巨大的财力物力。当年英国之所以压榨奴役其国内,以及其属地的人民,不就是为了将这些财力物力集中起来吗?
  天下的财富只有那么多,这些财富不在人民手中,就在政府手中。“强国”其实指的是强大的政府,所以想要成为“强国”,就一定会搜刮百姓,就一定会与民争利。
  如今在美国,出现了一个很不好的倾向,就是想要建立一个“强大的国家”。正是在这样的倾向下,美国才会不断地试图扩张领地,和周围的印第安部落以及北边的敌对国家,甚至和帮助北美赢得独立的友好国家发生武力摩擦。并最终导致了战争。
  法夫尼尔教授担心,这一切都是一个大阴谋。一些人在利用战争,试图建立一个能任意干涉人民的自由的大政府,追求成为“强国”正是这一阴谋的表现。
  所以最后,法夫尼尔教授呼吁大家提高警惕,拒绝成为“强国”的诱惑,守住属于小民的尊严。
  老实说,法夫尼尔的这篇文章漏洞百出,根本就站不住脚。别的不说,法国难道不是强国吗?法国人民难道就没有尊严了?
  所以当然就有人站出来批判法夫尼尔了。只是他们批判的方式却很有意思。
  他们首先指出,法夫尼尔将“大国崛起”和“小民尊严”对立起来,是非常的不严谨的。因为在世界上,有既能保证“大国崛起”也能维护“小民尊严”的典范,那就是法兰西共和国。不考虑如何向法兰西共和国这样好榜样学习,却将“大国崛起”固定在英国这样的邪恶国家的路线上,这显然是不对的。
  那么为什么法国的大国崛起和小民尊严可以兼顾,而英国的却不能呢?
  “这当然要归之于英国文化和法国文化的区别。”哈佛大学教授,巴黎大学法学博士葛雷德先生做出了这样的回答。
  “法国从传统上来说,是一个农业国,农业的特点是内敛的,合作的,追求和世界的和谐的。所以法国人在面对矛盾的时候,总是愿意设身处地的为别人着想。因此我们可以看到,法国人民特别的具有共情能力。因而在建立强大国家的时候,他们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为了维护人民的权利,自由和正义。
  我们就以法兰西第一执政拿破仑·波拿巴阁下为例。很多美国人喜欢将乔治·华盛顿总统和拿破仑·波拿巴执政相提并论。但是在事实上,他们是根本就没有可比性的。
  首先就功绩来说,在抵抗英国暴政的战争中,华盛顿总统虽然是大陆军的总司令,虽然也获得过一些胜利。但是我们实事求是地说,在法国派兵参战之前,华盛顿总统同样是败多胜少的。独立战争中的那些最为关键,最为艰难的战役,即使不能说全部都是拉法耶特将军和他麾下的法国军队打的,但大部分都是法军的功劳,这却是非常确定的。
  而拿破仑·波拿巴执政呢,那是在全欧洲的暴君的围攻下,力挽狂澜,彻底地打垮了欧洲的暴君们,以军事上的成就而论,拿破仑·波拿巴执政完全可以和亚历山大大帝这样的军事家相媲美。
  而在治理国家的成就上,华盛顿总统同样不足以和拿破仑·波拿巴执政相提并论。美国执行的是联邦制,各州基本上处于自治状态,总统,尤其是华盛顿总统,更多的时候,只是一个各州之间的协调者而已。但是拿破仑·波拿巴执政可不一样,他是法兰西的真正的管理者。在他的领导下,法国的进步真是让整个世界都感到惊讶。也正因为如此,拿破仑·波拿巴执政在法国,乃至在全世界获得的拥戴都要远远的超过此前的任何一位领导者。即使是奥古斯都和查理曼在这一点上都无法和他相提并论。
  所以,华盛顿总统在政治成就和威望上也无法和拿破仑·波拿巴执政相提并论。除此之外,拿破仑·波拿巴执政还是伟大的法学家,以及法兰西科学院的院士。从各方面来说,拿破仑·波拿巴执政都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伟人,甚至是这个时代的完人。
  所以,当人们称赞华盛顿总统维护了民主制度的时候,不要忘了,华盛顿总统从来没有足够的权力和威望来破坏民主,建立独裁。
  但是拿破仑·波拿巴执政呢,他的权力、他的威望,都足以让他更进一步,法国人民并不反对他成为狄克推多甚至是奥古斯都。但是拿破仑·波拿巴执政依然忠于民主,维护民主。从这一点来说,拿破仑·波拿巴执政才是真正的直面了权力的诱惑并且战胜了它。
  为什么拿破仑·波拿巴执政能战胜这样的诱惑,一直不忘初心,忠于法兰西人民呢?这当然要归结到法兰西的内敛的,合作的,追求和世界的和谐的文化上。
  相形之下,英国的文化是什么样的呢?英国的文化是海盗的文化,因为缺乏温暖而肥沃的土地,大量的英国人是以当强盗,劫掠为生的。如果注意一下英国的各种传说,你就会发现,英国人的故事中有大量的赞颂盗贼,赞颂海盗的内容。他们丝毫不把劫掠和杀戮为耻。
  所以我们就可以看到,为了利益,对外英国人会以海盗手段来对付西班牙人和荷兰人;对内英国人会利用恶法剥夺农民的土地,压迫不同信仰的国民。因为在英国的文化中,这些都不是耻辱,而是光荣。
  我们美国人,就只这种可耻的文化的受害者。当年我们的先辈在英国,因为信仰而备受迫害,因此不得不冒险逃到北美。后来同样是因为无法承受英国人的压榨,我们才发起了独立战争。
  但是正像另一位波拿巴,法国科学院的波拿巴院长说的那样:‘当你凝望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望你。’在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个民族,像我们这样饱受英国的迫害了,也没有哪个民族和我们这样长时间地和英国人纠缠不休了。我们一边在反抗着英国的暴虐,但另一方面,英国人的暴虐又深深地渗入了我们的文化,甚至是我们的灵魂。
  所以,当五月花在北美登陆之后,曾经得到过当地印第安人的帮助,度过了最为艰难的时期。但后来我们和他们因为信仰以及其他的一些事情发生了矛盾,结果呢,我们杀光了他们。我并不是说印第安人完全无辜,但是我们为什么不能用先进的文化,正确的信仰去感召他们,而是采用了这样暴虐的方式?想想耶稣基督在受到别人的否认,在遭到别人的侮辱和迫害的时候是什么反应,我们呢?我们还有资格自称是他的信徒吗?
  此外,我们的《独立宣言》本来可以更加伟大的。但是在临发表的时候,却被删去了一些关键的字句。这些字句批判英国人侵略、绑架一些从未的罪过他们的民族——非洲的黑人,将他们卖做奴隶来获得带血的利益。
  我们为什么会删掉这样充满了人道的光辉的字句?因为我们同样在利用英国人的暴行获利,在这个问题上,我们是英国人的罪行的同谋,我们不愿意为了正义牺牲自己的利益。在这里,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英格兰的贪婪和暴虐同样存在于我们的身上。
  我们再对比一下法兰西,在王政时代,法兰西也曾经参与过奴隶贸易,也曾经依靠压榨黑人奴隶来获得利益。但是当自由、民主、博爱的旗帜高高飘扬起来之后,我们看到,法兰西是如何应对圣多明各的黑人的正义要求的。
  以当时法兰西的军事力量,扑灭一些根本就没有多少战斗力的黑人的反抗几乎就是易如反掌。如果统治圣多明各的是英国,甚至是我们,这件事情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毫无疑问,黑人的血会将整个圣多明各染红的。
  但是法兰西是怎样处理这件事情的?法兰西并没有为了利益而背叛良知,他们不但没有镇压这些黑人,还承认了这些黑人的公民权,还主动地扶持这些黑人建立自己的国家,让过去的圣多明各,现在的海地共和国,变成了黑人们的乐土和天堂。这才是真正符合基督精神的做法,法兰西文化的优越性在这一刻表现得如此完美,令人敬仰。
  只有根植于厚实的大地的文明,才能创造出这样的博大而厚重的文化,才能孕育出像拿破仑·波拿巴这样的千古完人,才能产生像法兰西共和国这样的伟大的国家。而从狂暴的海洋中产生出来的海盗文化,却只能带着我们不断地在对别人也对自己人的掠夺和屠戮中痛苦挣扎。人类毕竟不是海洋生物,人类的双腿必须站立在坚实的大地上。
  忠诚于大地吧,就像忠诚于自己的良知;拥抱大地吧,就像拥抱着我们的母亲。只有站在厚实的大地上,我们才能真正成为一个完整的,强大的人。
  我并不反对美利坚成为一个‘强国’,我也不会认为‘大国崛起’和‘小民尊严’存在矛盾。但是‘大国崛起’必须建立在我们离开暴虐的原始的大海,登上敦厚宽仁的大地的基础之上,否则,‘大国崛起’就这能成为对‘小民尊严’的践踏。
  逃离大海,登上陆地吧,美利坚!”
  这样的一篇文章,当然引起了更多的争议,尤其是南方的那些奴隶主,更是愤怒至极。他们在自己的报纸上疯狂的诅咒葛雷德,宣称他一定会下地狱。
  一开始,这些人还试图在报纸上和葛雷德辩论。但是很显然,那些土包子奴隶主,连最基本的三段论都弄不明白,逻辑水平差得和懂王都有的一比。结果自然在辩论中被批驳得张口结舌,最后只能用一句“你说的都是假的”,来结束了。
  既然批判的武器对付不了葛雷德,那些武德充沛的南方佬自然就想到了武器的批判。而这也正是真理部希望看到的。
  真理部已经注意到一些南方的报纸上甚至公开地呼吁要“天诛国贼”了。而且一些参与了屠杀的士兵,对于葛雷德对他们的批判极为不满,比如说佐治亚州的一个叫做“纯洁信仰”的南方民兵组织在练习打靶的时候,已经将葛雷德的画像和名字贴在了靶子上了。
  他们的报纸自然立刻将这些事情在马塞诸塞州的报纸上揭露出来。然后马塞诸塞州的舆论自然是一片哗然,虽然马塞诸塞州一样有大量的人并不赞同葛雷德的观点。但是言论自由毕竟是得到了权利法案的保护的。所以马塞诸塞州的州长甚至都不得不站出来向佐治亚州喊话,要求他们尊重言论自由。
  而佐治亚州的回答却是:“将那个家伙的名字贴在靶子上,同样是一种表达,一种言论,同样也是言论自由。”


第五百零七章 栽赃
  这个时候的美国人,尤其是这个时候的美国南方人,那可是真正的武德充沛,所以他们说要天诛国贼,那就是真的要天诛国贼的。而且,美国式样的天诛国贼,和东方某国是不一样的。美国人一向缺少躬酱精神,绝不会先客客气气地给你鞠个躬,然后很客气的说:“某某桑,为了美利坚,请你去死吧。”然后再拔出抢来,照着脑门上给他一枪,或者更有东方神韵一点,拔出一把刀来,一个袈裟斩劈下来。然后再用洁白的毛巾,细细地,一丝不苟地,充满了仪式感地把刀子擦干净,插回刀鞘,接着对在一边吓傻了的家属鞠一个躬,非常真诚地道歉道:“不好意思,把您家里的地板弄脏了。”你看人家那个教养,那个礼貌,那个仪式感,那真是……太变态了!
  美国人就缺乏这种精益求精的精神,他们只会拔出抢来,噼噼啪啪地把子弹打光,然后把枪丢掉,对着围上来的警察大喊:“我有精神病!”
  美国人自然了解美国人,所以,法夫尼尔也好,葛雷德也好,都减少了外出活动的次数,除了去上课之外,基本上就不在出现在公众场合。
  当然,如果能再暂时闭嘴,那就更好了。然而,他们都知道,这个时候闭嘴了,那他们的饿人设就大受影响了。而对于他们来说,要想得到更高的地位,就不能破坏自己的人设,让他们的人设,不就是对美利坚忠心耿耿,对美利坚可能走上邪路而忧心忡忡吗?如果这个时候闭嘴了,那就会让美国人民觉得他们都是胆小鬼。而一向武德充沛的美国佬,哪怕是北方的美国佬,对于胆小鬼都是非常的鄙夷的。
  所以,他们还必须不断地发出声音,决不能摆出胆小鬼样子来。所以面对南方的那些人的反应,葛雷德教授便又发表了一篇叫做《我不生气,只是觉得悲哀》。
  在这篇文章中,葛雷德教授大度的表示,他对于南方的一些同胞的指责和攻击并不生气。因为他知道,这些人之所以会这样,只是出于朴素的爱国主义的感情。
  “但是,爱国主义是一种非常用以被利用的情感。”葛雷德教授在文中写到,“很多时候,它都容易被那些身故高位,却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比如说,当初,甚至不久前,英国人派出军队,做出诸如“三光”这样可怕的事情的时候,他们的士兵不也是被‘爱国主义’所激励的吗?同样的人类,本来应该如耶稣基督说的那样,应该团结如兄弟的人类,却都举着据说是非常高尚,无比正确的‘爱国主义’的旗帜,相互杀戮。毫无疑问,他们都是而爱各自的祖国爱国者,都应该是高尚的好人,却在相互杀戮。那么问题出在哪里呢?
  问题就出在‘爱国主义’上,如果不对它提高警惕,那么爱国主义就会成为一切帝国主义分子的避难所!
  我无意反对真正的爱国主义,因为那是一种高尚的情感。但是在此之前,我们先要弄清楚,我们爱的倒是以一个怎样的国!
  爱我想,爱国主义是有一个前提的,那就是我们爱的这个国,真的是我们的国。就像我们的先辈,在他们起草的《独立宣言》中的那些气壮山河的文章中说的那样:‘我们认为这些真理是不言而喻的:人人生而平等,造物者赋予他们若干不可剥夺的权利,其中包括生命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为了保障这些权利,人类才在他们之间建立政府,而政府之正当权力,是经被治理者的同意而产生的。’显然,只有这个国家,是真的在维护建立它的人民的那些天赋的权利的时候,它才又存在的正当性,它才值得我们去爱。
  所以,在爱国之前,请让我们先问自己一句:‘我们爱美国,美国爱我们吗?’
  如果有其他的流氓国家——就像英国那样的,掠夺成性的海盗国家,侵犯我们的国土,屠杀我们的人民,那我们自然应该团结在星条旗下,为了保卫我们的祖国,去为国牺牲。在这种情况下,整个美国所有的公民,无分南北,无分老幼,都有保卫国家,抵抗侵略的责任。
  但是,如果是像英国那样,我们的国家出于海盗式的贪婪,为了劫掠,杀戮其他国家或者是其他部落的人民,夺取他们的土地和财富。而要求我们去为它卖命,这就不在仅仅是在欺压掠夺别国的人民,同样也是在压迫我们自己。这样的国家,就不但是被侵略的国家的仇敌,也是本国人民的敌人。就像英国一样。
  我的父亲,从他淳朴的道德观念出发,给我留下这样的三条教导:‘信靠上帝,依法纳税,恨英国人。’对于这三点,我是这样理解的。
  首先我想说说,恨英国人这一条。什么是恨英国人?从根本上,就应该是恨英国的海盗匪帮文化,正是它,让英国变成了一个世界最大的海盗匪帮。我们恨英国人,就要从文化上,从根本上反对英国,反对它的文化。否则,又怎么能算得上恨英国?
  其次我想说说依法纳税,依法纳税是什么是,就是爱国主义。那么什么才是真正的爱国?真正的爱国并不是无条件的,不管国家干什么都偏袒他,为他叫好,而是依照德行的要求来要求我们的祖国,让他真正的成为一个符合道德的国家。
  至于‘信靠上帝’,就要遵照耶稣的教导生活。耶稣教导我们什么?耶稣当然教导了我们很多东西,但他教给我们的最重要的东西是爱。就像立法者摩西教给我们什么是正义一样。
  但摩西只是先知,而耶稣要远远高于摩西,因为爱要高于正义。
  放在我们和英国人的战争中,信靠上帝,就意味着,我们要在对英国这样的一个海盗匪帮充满仇恨,但是对于其实同样是英吉利海盗匪帮的受害者的那些英国士兵心怀同情。就像耶稣基督在被罪人们钉上十字架的时候,依旧在为他们祈祷;就像圣司提反,在被犹太人处以石刑的时候,依旧在说‘主啊,不要将这罪归于他们!’依旧对他们的愚昧充满了同情和怜悯。这才是基督徒的榜样。所以,在对待那些英国士兵的时候,若是战场上打死了他们,那自然只能归于命运,但若是他们已经投降了,或者打算投降,我们拿到不该按照耶稣的‘爱你的敌人’的教导,怜悯他们,拯救他们,将他们从英吉利海盗匪帮的毒害和谎言中救出来,反而要屠杀他们?
  那些坚持要屠杀英国战俘的人,岂不是将自己变成了自己最痛恨的英国匪帮了吗?”
  葛雷德的文章,已经相关的反响自然迅速地通过无线电传回了国内。
  然后……吕西安就摔坏了好几只铅笔。
  “渣渣,你们这些渣渣!这个葛雷德,多好用的人呀!为什么偏偏是公安部培养出来的!你们捧的那个法夫尼尔,和人家一比,不知道差到哪里去了!完全就是渣渣,真是该被丢出去喂罗伯斯庇尔!渣渣,真是气死偶类!我一想到富歇那个混蛋跑到拿破仑那里去表功,和拿破仑谈笑风生的样子,我就生气!你们说说,现在我们怎么样才能把风头从公安部那边抢回来?”
  “部长,那个法夫尼尔……”
  “法夫尼尔怎么呢?”吕西安问道。
  “我们准备安排法夫尼尔去进行一次演讲,但是他不肯,他怕南方佬会混在人群中一枪打死他。”
  “胆小鬼!混蛋!人家葛雷德怎么就不怕?”骂到这里,吕西安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除了维克托和维尔福,其他人都出去!”
  大家便都出去了,还带上了门。
  “你们两个坐下。”吕西安道,“你们觉得,我们要是刺杀了法夫尼尔,然而明着栽赃给美国南方佬,暗中栽赃给富歇,会怎么样?”


第五百零八章 枪手
  三个人编在一起细细的讨论了一下,大家都觉得,刺杀的确是一种很有意思,预后效果也很不错的手段。当然,吕西安部长提出的那两个目标,其他的两个人都觉得,第一个目标应该是容易实现的。美国这个时代的谍报和反谍报几乎就是完全的空白。
  美国的反间谍工作——如果有的话——全都规地方警察管。警察怎么能管反间谍工作呢?(富歇:你说啥?不过美国的警察,只要会快速拔枪,大脑比核桃小一圈都没问题。甚至于,只要有小脑就够了。)美国的地方警察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能力。
  而另一方面,真理部完全可以不着痕迹地鼓动一些真正的南方傻帽来干这种事情,将帽子扣到那些南方傻帽头上去,一点技术难度都没有。但是第二个目标,在拿破仑那里将帽子扣到公安部的脑袋上去,这个却很有难度,但是值得细细研究。
  “要不我们去把这些年来,公安部执行类似行动的档案全都拿过来研究研究,看看他们的执行手段有什么特点,然后我们模仿他们的技巧来。”维克托说道。
  “这不必要。”维尔福摇了摇头回答道,“对与他们的行动特色,我们一直在研究学习,对于他们成功的经验,我们也一直在消化吸收。当然他们其实也一直在学习我们的,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之后,在这类行动上,我们的风格和他们的风格已经不存在区别了。所以,维克托,在作案的风格上,我们没办法往他们的头上泼脏水。”
  “那么用新的,大家此前都没有用过的新技巧,怎么样?”维克托又问道。
  “啊,如果一定要说我们在这类行动上的风格和他们有什么区别的话,那也不是完全没有区别。最主要,也最明显的区别就是,如果在这类事情中出现了什么新的技术手段,那八成是我们干的。因为我们和科学院那边的关系要比他们密切得多。”维尔福回答道。
  “这也就是说,如果公安部的家伙想要给我们栽赃,倒是比我们给他们栽赃更容易一些?”吕西安问道。
  “理论上的确是。”维尔福回答道,“不过在技术上,他们很少有能超过我们的地方。”
  “而一旦有了这样的地方,富歇更愿意拿出去向拿破仑炫耀,好让他看看,虽然他的公安部研究所得到的资金有限,但是效率却相当高。”维尔福回答道,“至少以前他都是这样的。因为我们和他们之间的问题,归根到底,也还是预算问题。再说,无论如何这种事情都不可能有真正的确凿的证据的,所以在这样的境况下,到一位哥哥面前去这样栽赃给他弟弟,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吕西安没有作声,维尔福说的当然是有道理的,富歇的确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但是这个事实却让他越发的郁闷。他手中的资源远超过富歇,拿破仑是他的哥哥,但是他还是无法压制住富歇,甚至于在很多时候,他的哥哥,无论是拿破仑还是约瑟夫,都更相信富歇的消息和判断。
  不过即使是没把握达成第二个目标,但是努力努力总是不错的。所以,那个计划还是迅速地通过了。
  这时候北美大陆上的战争已经结束了。士兵们都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但是以有些人回到家乡之后,却发现生活似乎变得不对劲了。比如说,这个时候,在酒吧里,领个倒霉蛋就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抱怨。
  “哈哈哈哈,你就因为这个,被赶出来了?”高个子的马丁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笑,有个啥好笑的?我就不信,你说的正香的时候,突然有个人,又是大晚上,黑漆漆的,突然有一双手摸到了你的脖子上,你说你会是什么反应?”个子矮一点的詹姆斯没好气的回答道。
  “于是你就看也不看,直接给了你老婆一通组合拳?”
  “唉!”詹姆斯叹了口气,端起酒杯来,喝了一口啤酒,“你呢?你别笑了,你在家出了什么事了?”
  “啊,我?我也没啥,就是在晚上和老婆亲热的时候,一不留神,习惯性地就揪住她的头发,扇了她两个耳光,然后……”
  “然后你就被赶出来了?哈哈哈……”
  “没有,只是我老婆现在看我的眼神很不对,充满了恐惧。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开口和她说一句话,她都会吓得发抖,就好像我是一头野兽一样。不仅仅是她看我这样,甚至,就连我和孩子在一起的时候,她在旁边看着,眼睛里都满是恐惧。
  后来我受不了了,问她到底怎么回事。一开始她不肯说,后来,我一定逼着她说,她才说了真话。
  你知道吗,那些北佬,在报纸上说,我们在加拿大,像野兽一样的到处杀人,强奸,总之是无恶不作。他们甚至说,我们可能已经犯罪上瘾了,再也变不成正常的人了。
  然后那天晚上,我又……该死的,我经历了战争,多少次死里逃生。我满心以为,我回来之后,会被大家当成英雄,结果呢?一不小心,连我老婆看我的眼神都像是在看罪犯……”
  “都怪那些北佬!”詹姆斯说,“他们打仗的时候拖我们的后腿。打完了仗,还说这样的话。嗯,我看过报纸的,那个叫做法夫尼尔,还有一个叫做葛雷德的混蛋,还在那里疯狂的攻击我们,说我们和英国人一样,都天生的不少好人。”
  这话老实说是有点冤枉法夫尼尔和葛雷德了。事实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过南方人天生就坏的话。他们只是表示,一切的人本来都是从上帝那里来的,都具有崇高的本质,南方人也不例外。但是就像人类的祖先亚当和夏娃当年受到了魔鬼的诱惑以至于沾染上了罪恶一样,美国人,尤其是美国南方的一些人,沾染上了太多的英国的文化,受到了英国人太多的不好的影响。再加上战场环境的影响,这些邪恶的文化的影响就展现了出来,使得原本可以成为一个好丈夫,好父亲的人,都变成了战场上的魔鬼。他们一方面是受害者,一方面又是加害者。他们在精神上受到的损害,也许一辈子都难以治愈,他们也许一辈子都不再能像正常人那样去生活了。
  这话呢,老实说,也不是完全没道理。事实上,要想起到欺骗作用,在说话的时候就不能完全不讲道理。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川建国同志真是一个人就摧毁了灯塔国多年来的在宣传(欺骗)上的努力,对得起他心中的那面旗帜。
  但是南方的那些家伙可不会向一个小镇做题家那样,认认真真地去做阅读理解。所以法夫尼尔和葛雷德的那些话,就被他们简单的理解为南方人和英国人一样天生都不是好人了。
  “那两个该死的北佬。”马丁放下酒杯骂道。
  “听说俱乐部又开张了,我们要不去散散心吧。”詹姆斯说道。
  “好吧,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了。”
  他们两个人说的俱乐部,指的是附近的一个射击俱乐部。以前战争爆发前,一群年轻人经常在一起练练枪,交流一下猎取从火鸡到印第安头皮的各种狩猎技巧。战争开始后,俱乐部的成员,除了几个实在是太老了的之外,基本上都参战了。俱乐部自然就停了下来,如今,至少在北美,战争已经结束了。俱乐部重新开张了,也是正常的事情。
  两个人便给了钱,起身离开了酒吧,上了马,便朝着射击俱乐部去了。
  俱乐部为了开抢方便,设置在小城外面的森林边上。两人骑着马,穿过小城,又走了一段,便远远地听到了噼噼啪啪的枪声。
  “看起来真的开张了。”
  两个人这样想着,便催动马匹小跑了起来,不一会儿,“约克逊射击俱乐部”便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俱乐部有一座两层的房子,楼上是酒吧,楼下是库房。两个人到了俱乐部的门口,下了马,便有在这里干活的黑奴过来,牵走了马匹。
  两个人对这里非常的熟悉,便直接朝着射击场过去了。
  射击场就是小楼下面的一片开阔的空地。再往前大概一百多米就是一座三十多米高的土丘。将射击场放在这里,对着那座土丘,可以有效地防止子弹乱飞到其他地方去。战争开始前,镇上的年轻人经常在这里聚会,大家一边在二楼的酒吧里喝酒,一边俯视着下面打靶的家伙,有时候还会以下面比赛的家伙的胜负押注。
  不过今天的人比战前少了不少。毕竟打仗不是打猎,英国人也不是印第安人,没那么好欺负。所以当初在这里嬉闹的年轻人少了很多。不过射击场上的枪声却还很密集。
  两个人便绕过小楼,来到了射击场上。
  他们立刻发现射击场上的人还不少,几乎所以活着从战场上回来了的人都在这里。只是并没有什么人端着啤酒在那里下注,而且靶子似乎也和正常的不太一样,从正常的带着一圈一圈的圆环的胸靶,换成了两个被丑化了的画像。
  这时候,一个枪手刚刚打完了子弹,收起了步枪,正好看到他们过来,便向他们打招呼道:“马丁,詹姆斯,你们也来了?”
  “来这里看看,看看能不能遇到一些老朋友。”詹姆斯说,“那靶子上的是谁?”
  “还能是谁?那两个该死的北佬!”另一个正在瞄准的人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你们这样做有什么用?难道你们相信印第安的巫术?真以为弄一幅画挂在那里打,就能打死那两个家伙?”马丁却突然冒出了这样的一句。
  这话一出口,几个打靶的人便都停了下来。周围一时间倒是安静了下来,只有风吹的那些贴在靶子上的画像,发出沙沙的响声。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不甘心地道:“我们能有什么办法,那两个家伙,都是美国人,都有言论自由的。他们毕竟不是不受法律保护的印第安人。”
  听了这软弱的话,马丁呵呵地笑了起来。
  “知道吗?当初北美还是英国人的殖民地的时候,波士顿倾茶和莱克星顿的反抗,也都是违反法律的。如果真的一切依着法律,还存在美国吗?”
  “马丁,那时候的法律是英国人制定的恶法,但是现在我们的法律,是我们美国人自己制定的。我们不能违背自己制定的法律。”
  “谁说我们违背我们自己制定的法律了?我们的法律并不允许这种公然的叛国的行为。如果真的能依照法律,这两个家伙早就该被抓起来判刑了。只是北佬那边的法庭,不肯维护国家而已!”马丁还没来得及回答,便有另一个人插嘴道。
  然后大家便都加入了进来,为这两个家伙是不是已经构成了叛国争论了起来。不过正像大多数的争论一样。大家在争论中,并不是真的要得到一个正确的判断,而是要求的符合自己的情感认同的东西。所以大多数人都觉得,这两个家伙早就应该因为叛国的罪行而被枪毙了。甚至还有人更极端的表示:“私刑难道不是我大美利坚的优良传统吗?哪有那么多的遵守法律的屁事。不要怂,就是干!再说了,到北方一枪干了这两个家伙,然后回佐治亚来,不就行了?难道那些北佬还能跑到佐治亚来抓人?”
  的确,在这个时代,还真的不存在跨州抓人的事情。美国在这个时代并不存在全国性的警察系统,警察都是各州的。马塞诸塞州的警察是不可能到佐治亚来抓人的。当然,理论上,马塞诸塞州的警察,可以在锁定了嫌疑人的前提下,请求马塞诸塞州的法院发出逮捕令,然后让马塞诸塞州将这逮捕令转给佐治亚州,好让佐治亚州的警察配合他们。但是,佐治亚州并没有一定要配合的义务,尤其是州长如果配合了这种要求,那肯定会得罪选民的,所以这种协查要求,在大多数时候,都会被直接丢进废纸篓了事的。
  “不过要跑一趟北方,要花不少钱。我要不是没钱,早就去一枪干死他们了。”马丁最后说道。


第五百零九章 出发
  事实上,这段时间,南方人真的穷了很多。
  首先是战争的破坏,英国人焚烧了不少的港口城市,以及接近海岸的棉花地。
  本来战争中,因为来自英国的棉花的订单的缺失,南方的经济形势就被预估为不太好,再加上战争的破坏,自然就更是雪上加霜。当然,也不是没有好消息。比如说,虽然英国人的订货虽然没了,但是欧洲的市场需求还是在的。欧洲市场上的棉布基本上都涨了价,再加上据说英国人放火烧光了美国的棉花田(当然,这是夸张了),由此就造成了市场的紧张,结果棉花的价格在大幅度的下跌之后倒是有了一定的反弹。
  但是棉花价格的反弹,老实说还是远远不足以弥补战争的损失。而且要命的是,马丁和詹姆斯他们所在的地区正好靠海。英国人也在这里放了一把火。城市烧掉了一大半,好在人都跑掉了。地里的棉花也烧掉了不少。至于库存的棉花,更是被英国人烧了个精光。所以在棉花价格反弹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得到好处。事实上在棉花价格反弹的时候,更靠近内陆一些的家伙,以及路易斯安纳的法国人倒是占到了便宜——如果他们在棉花价格反弹之前没有将棉花都卖出去的话。
  再考虑到重建家园的消耗,所以这会儿大家还真的没什么钱。便是有钱,很多也已经被借给其他的朋友了。
  所以当马丁说自己没钱的时候,大家便都一起叹气。
  “这日子没法过了!以前我都是喝法国葡萄酒的,现在也只能喝本地的啤酒了。”另一个人也感叹道。
  “什么东西都涨价了,只有枪支和弹药倒是比以前便宜了。”有人抱怨道。
  在北美大陆上,不管是墨西哥那边,还是过去的加拿大那边,战争都已经结束了。所以曾经一度非常紧俏的枪支弹药,现在都成了过剩物资,在打折抛售了。虽然如果将这些东西装上船,运到欧洲,似乎也能卖个不错的价钱。但是考虑到来回的运费。这笔生意也就不见得很香了。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法国不愿意看到这样大量的二手武器出现在欧洲,挤占属于法国人的市场。
  所以如今在佐治亚,什么东西都贵,就是枪支弹药不值钱。即使大家如今都变穷了,但是打靶的时候,倒是比以前更不需要考虑浪费子弹的事情了。很多时候,出于无聊,人们都会朝天放上几枪,好听个响儿,反正这东西便宜。
  当然,经济困难,再加上枪支弹药随处可见,价格又格外的便宜,一个很自然的后果就出现了,那就是治安混乱。
  艰难的生活,混乱的治安,这让大家烦透了。
  “更要命的是,我还要养着一大群的黑奴!老实说我真是羡慕西边的那些开工厂的法国人,你看他们多干脆,工厂里有事情做的时候,打开门,拉一群新移民进来干;一旦没活干了,把机器一关,所有的工人都赶出去,一个闲人都不留。但是我们这些养奴隶的,就真的苦了。如今棉田都被烧了,地里面根本就不需要那些黑奴干什么活了,但我们还得养着他们。这真是……”又有人抱怨道。
  所以说,自由工人实在是比黑奴好太多了。
  也正因为如此,没人能拿出钱来支援马丁。
  “要说,咱们这里的人,就没一个日子好过的。”有人抱怨道。
  “也不全是,戴森老板的日子就不错。他的那些路易斯安纳葡萄酒可帮他赚了大钱。”有人大声说道。
  大家便一起哄笑了起来,因为靶场的戴森老板的路易斯安纳啤酒,那本来是戴森老板的一笔失败的生意,他在一个法国生意伙伴因为做买卖亏了本,便将一批路易斯安纳的葡萄酒抵押给了戴森。
  路易斯安纳虽然也属于法国,一些法国人也把葡萄带到这里来,做起了葡萄酒。但是这些葡萄酒的质量,不要说和波尔多葡萄酒没法比,就是和意大利、奥地利的葡萄酒都没法比。所以,路易斯安纳葡萄酒最主要的用途就是卖给一些低档酒馆,然后装进冒充意大利葡萄酒。而且还不知道直接冒充,只能掺在里面冒充。
  所以路易斯安纳葡萄酒虽然也是葡萄酒,但是卖的价钱其实和啤酒都差不太多了。基本上就是些卖不出去的玩意儿。而戴森老板的朋友很快就破了产,然后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相比戴森借给那个朋友的钱,这些路易斯安纳葡萄酒,真的不值钱。所以当时戴森老板是明显亏了的。但是没想到的是,战争突然爆发了,而战争爆发后,酒类的需求大大的上升了,偏偏酒类的供应出了问题。
  前往欧洲的船只少了很多,运转的货物大多也都是和战争直接相关的东西,从欧洲进口的葡萄酒的数量大幅度的下降了。这样一来的结果就是原本根本就没人喝,被人看不起,认为只配给家务黑奴喝的路易斯安纳葡萄酒,却一下子变得值钱了。价格呼呼呼的往上涨,靠着这批葡萄酒,在大家都穷了的情况下,戴森老板反倒是发了一笔。
  “戴森老板,你如今发了财,要不拿些钱出来,资助马丁一下,让他去马塞诸塞州,干掉那两个王八蛋?”有人喊道。
  “让我请他喝一杯酒可以,但是让我出钱支持他去杀人,这可不好。”戴森老板微笑着摇摇头道。
  “得了吧戴森老板,不就是杀个人么?这里谁没杀过人?再说了,那两个家伙也能算人?”有人大声说。
  “要不这样,马丁的枪法一直都很好,但是戴森你的也不错。你们要不赌一局,老规矩,三百英尺,胸靶,十枪。如果马丁赢了,你输给他一百美元,这笔钱应该已经够他去一趟马塞诸塞州了。如果你赢了,嗯,今后一个月,马丁天天来你这里给你打工。”
  这赌注看起来并不合理,因为侍者的工资绝对不需要一百美元这么高。但是考虑到清除国家的叛徒,并不是马丁的私人事务,所以也不是不可接受,不过戴森老板还是提出了修改意见。
  “如果打十枪,那我还不如直接掏钱呢。”戴森老板说,“马丁是个好枪手,他的枪法比我明显要好。如果一定要赌,那就赌一枪。另外,这事情也不是马丁一个人的私事,所以如果马丁输了,那就算了,如果他赢了,你们在场的每个人都来我这里给我做一天帮工。怎么样?”
  赌一枪相比赌十枪,偶然性要大很多,因为谁都没有调整的机会。这样一来,在技术相差不大的情况下,运气占得比重就非常大了。这样比显然对枪法差一点的戴森老板来说,更有获胜的机会一点。就像后世,为了增加乒乓球比赛的偶然性,将每局二十一分改成了每局十一分一样。只不过改的时候想的很好,最后结果却说明,技术不行,光搞这些歪门邪道,用处还真有限。
  既然戴森老板的提议基本上是合理的。大家便都答应了下来。于是戴森老板就让人取来了步枪——都是上好的法国货,反正现在都不值钱了。
  两个人便来到了靶场上,大家也都跟了过来,其他的原本在打靶的人也都停了下来,过来围观这一场赌斗。
  戴森让人在前面三百英尺的地方立好了靶子。然后便对马丁道:“要不你先打?”
  靶场是露天的,所以干扰因素相对要多一些,第一枪更不容易打好。不过马丁并没有反对,他拿起步枪,往里面装填了一颗子弹,然后举起枪,瞄了一会儿便开了枪。
  “九环!”报靶员高声的喊出了他的成绩。在这个距离上,用一把并不是自己经常用的枪,一枪就打出九环,这样的成绩已经可以说是非常的好了。
  就连马丁自己,对这一枪都非常满意,于是他放下手中的枪,对戴森老板道:“好了,轮到你了。”
  戴森看了马丁一眼道:“一枪就打出九环,你让我这一枪怎么打?”一边说他便一边将已经装填好了的步枪端了起来,瞄了一阵子,然后也开了一枪。
  “七环!”那边的报靶员立刻报出射击的成绩。
  “其实我这一枪也打得不错了。”戴森放下枪,向马丁伸出手去,一边道,“不过你的那一枪实在是打得太好了。”
  既然输赢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戴森老板是个爽快人便直接去了自己的办公室,不一会儿便拿着一个皮夹子走了进来。
  戴森老板从皮夹里摸出了两张崭新的一百美元的钞票。递给马丁道:“一百美元可能紧张了一点,所以我再借给你一百。如果你回来还没用完,就把多余的还给我。嗯,你确定要去马塞诸塞州干一票?”
  “当然,这么多人作证,我说的话还能不算话?”马丁回答道。
  “这样的话,我还要写封信给你。你知道我是做生意的,在整个北美,到处都有朋友。我有一位法国朋友,最近在波士顿做买卖,到了哪里,你可以去找他,他可能能给你提供一些帮助。”戴森说。
  “你的这位朋友可靠吗?”马丁问道。他要干的事情是杀人,他可不想因为某个不可靠的家伙,被马塞诸塞州的警察抓起来。
  “如果是不可靠的人,我根本不会将它介绍给你。”戴森说道,“好吧,你继续在这里玩玩,我去那边写封信。”
  于是戴森便再次回到了他的办公室。他在里面呆了一会儿,便拿着一个信封走了出来。
  他将信封递给马丁:“信封没有封口,你先看看里面的内容,如果觉得没什么问题,那我就把它封起来了。”
  马丁便从信封里抽出信纸,看了一遍。那上面其实也没写什么,只是告诉那位姓皮杜尔的法国朋友,说马丁是他的朋友,来这里办一些事情,希望他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他提供一些帮助。
  “很多东西,我没办法在信件上直接写明。”戴森老板道,“但是皮杜尔是一个可靠的,能够把后背交给他的好朋友。你见到他之后,可以直接将你的打算告诉他。只要可能,他肯定愿意给你帮忙的。”
  马丁便向戴森表示了感谢。然后戴森便当着他的面,将信封封好,然后递给了他。接着他又举起手中的酒杯道:“朋友们,让我们一起举杯,预祝马丁获得胜利。”
  大家乐了一阵,马丁便回到了家。其实他虽然对这两个叛徒非常不满,但也没到要跑上千公里去要人家的命的地步。只是在俱乐部,喝了两杯酒,被大家一鼓动,居然就真的答应要去干这事情了。
  但是这个时候反悔也晚了,在这种事情上反悔,以后就不要在本地混了。所以虽然心中很有点忐忑,但是他还是下决心,必须去把这事情做个结果出来。
  所以他告诉妻子,自己最近要出一趟远门,去处理一些事情。然后便坐上一条船,从海路前往北方。
  如果是在西边一点的路易斯安纳,乘坐火车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法国人沿着密西西比河,修建了一条南北向的铁路。这条铁路从新奥尔良一直延伸到靠近五大湖的地区。据说法国人还打算在未来,将这条铁路路修到魁北克去。
  但是美国现在,却还没有这样的江南北方连接起来的铁路,也没有密西西比河这样的联结南北的河流。所以要到北方去,最方便的手段还是乘坐海船。
  马丁带了一只步枪和一把左轮上了船。这个时候,美国对枪支的管理几乎就是没有任何管理,出远门的人随身带着枪几乎就是常态,根本就没人会管。
  很快,马丁便在波士顿港上了岸。接着他便按照戴森给他的地址找到了那位皮杜尔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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