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忍无可忍(下)


  有人报信和道路,传说中的‘梁成’公子真名陈应良,当然是很快就重新出现在了李家兄弟和柴倩、杨雨儿等人的面前,跟随在陈应良一左一右的,也是杨雨儿和李家兄弟等人见过的赵程和于乐,算得上都是熟人。
  上次陈应良把柴倩送回家时,与柴慎之间的误会其实只要稍加解释就能冰释,可陈应良偏偏没有这么做,选择了与柴慎针锋相对造成冲突和口角,做为柴慎的女儿,柴倩对此当然是满肚子怨气,一直想找机会找陈应良发泄一通,质问陈应良为何如此对自己的父亲不敬?可是当陈应良终于再次出现在柴倩面前时,柴倩的满腹怨气却突然的烟消云散了,只剩下脸红心跳,呼吸急促,无数在心中酝酿已久的不满责问话语,也一下子忘得干干净净了。
  倒是陈应良的举手投足一如往常的温文尔雅,潇洒不凡,先是彬彬有礼向在场熟人一一见礼,就连那对根本不认识的少年兄妹,陈应良也向他们行了礼,然后又主动与柴倩说话,很亲切的微笑着向柴倩说道:“柴姑娘,真有缘啊,想不到这么快我们就又见面了,你的身子好些没有?”
  杨雨儿笑得更狡黠了,柴倩的小脸蛋也更红了,扭捏着向陈应良还了一个礼,然后轻声答道:“多谢公子关心,我已经好多了。”
  “病情刚愈,最好不要多动,要好生休息。”陈应良对柴倩的态度出乎寻常的亲切,温柔的说道:“今天又是一个晴天,太阳很大,带伞遮阳没有?千万别晒着,如果没有带伞,我叫人马上去买一把。”
  “多谢梁公子,伞我带了。”
  柴倩的小脸也更红了,心里也象喝了蜜水一样的甜,杨雨儿和李秀宁等人则是万分惊奇,杨雨儿惊奇的当然是陈应良和柴倩这对活宝为什么会感情突飞猛进,李秀宁在惊奇之余,又赶紧仔细打量陈应良的举止模样,发现身着直裰的陈应良确实生得人模狗样,很有一些勾搭无知少女和放荡少妇的本钱,同时又对柴倩体贴有加,关系显然不俗,李秀宁不由微微点了点头,暗道:“不知道家世人品如何,如果合适,倒是可以了结公公与郎君的一桩心事。”
  “那就快打上吧,太阳已经很大了。”陈应良又温柔的催促了一句,然后更加温柔的问道:“柴姑娘,你的父亲和兄长呢?他们怎么还没来?”
  “我父亲和兄长在皇城任职,要参与迎接卫尚书的凯旋队伍,一会才随代王殿下出城,还不一定能见面说话。”柴倩红着脸解释,然后架不住闺蜜杨雨儿挤眉弄眼的做鬼脸,赶紧又指着李秀宁转移话题,介绍道:“梁公子,给你介绍一下,她是我的嫂子,与李建成、李世民他们是亲姐弟。”
  听到这话,陈应良眉毛一扬,忙向李秀宁拱手作揖,微笑叫道:“嫂子。”
  “嫂子?”
  李秀宁礼貌的客套笑容凝固在了脸上,杨雨儿瞪大了眼睛,柴倩却是一下子脸红到了脖子根,赶紧冲陈应良埋怨道:“梁公子,你用错称呼了,应该叫柴夫人,嫂子是你叫的吗?”
  “是我叫的,我确实应该叫她嫂子。”陈应良微笑着难得在柴倩面前说了一句实话。结果旁边唯一知情的杨雨儿难免更是目瞪口呆,再是冰雪聪明,一时间也不知道陈应良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柴倩脸上更羞了,既是暗暗欢喜又是悄悄埋怨,李秀宁表面上心情平静,心里对陈应良刚才那点好印象却顿时间荡然无存——毕竟,在这个时代,这样的玩笑是不能乱开的。
  “梁贤弟,客套叙完了吧?”对陈应良印象一直不错的李建成站出来打圆场和转移话题,向陈应良笑着问道:“贤弟,怎么现在才来?今天这么大的场面,再来完些可就没位置了,一会你的好友小陈庆之也要来,到时候如果有机会,可要帮愚兄代为引见哦。”
  “一定,那是一定。”陈应良恭敬答应,又解释道:“小弟本来是早就该来的,可是有事耽搁了。兄长你也知道,小弟是借住在卫留守的府邸里,小弟临出门时,卫留守府里突然死了两个人,轰动全府,结果小弟就耽搁了时间。”
  说这话时,陈应良一直在注意着李秀宁的表情,结果不出陈应良所料,听到这话,李秀宁脸上神情果然微微一变,还飞快用眼角瞟了陈应良一眼。而李建成却是结结实实的大吃一惊了,脱口问道:“卫留守府里突然死了两个人?出什么意外了?”
  “被人下毒,被毒死的。”
  陈应良回答的语气虽然轻描淡写,可是在场的几人却是一起脸色大变,纷纷惊叫问道:“卫留守的府上,既然有人被毒死?真的假的,这事可不能开玩笑啊。”
  “这么大的事,我当然不会开玩笑。”陈应良换了一副严肃表情,眼睛看着李秀宁,嘴里却是向着柴倩说话,“柴姑娘,你知道被毒死的这两个人,是什么人吗?”
  李秀宁继续不动神色,但这么反常的神情,却让陈应良更加明白她与这件事情有关。被陈应良质问的柴倩则是张口结舌,说道:“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又从来没去过卫府。”
  “看来你确实不知道。”陈应良仔细观察了柴倩的神情反应,又冷冷说道:“但是这两个人,却都和你有关,他们其中一人,是你曾经的未婚夫陈应良,另一个人,是被你们柴府家丁打断了左腿的一位老人,也是陈应良唯一的亲人。”
  柴倩如遭雷击,顿时呆立当场,心中不知是喜是悲。同时所有人都是大惊失色,李秀宁也终于露出了一些惊讶神色,很惊奇的问道:“梁公子,陈应良在卫留守府上被毒死?你不是说笑吧?陈应良是杨玄感叛贼的同党余孽,正被大兴官府全城通缉,怎么可能会在卫留守府里被毒死?梁公子,你开这样的玩笑,难道就不怕影响到卫留守和卫子期公子的声誉?”
  这时,明德门的城门甬道中,已经出现了大兴皇城仪仗队的队伍旗帜,官道两旁的百姓也争先恐后的伸头张望。惟有陈应良身边的几人例外,表情各异的全都在看着陈应良,陈应良则微微一笑,还轻轻鼓了鼓掌,笑道:“高明,嫂子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女中强人,果然高明,被通缉的叛贼余孽突然死在卫留守府里,别说是没有官职实权的卫公子了,就算是位高权重的卫留守,也只能是选择吃哑巴亏。不然的话,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李秀宁的表情更加冰冷了,脸若寒冰的说道:“梁公子,听口气,你好象是在怀疑我们柴家了?你有证据吗?如果没有证据,休怪我们柴家反告你一个构陷朝臣、污蔑官员的罪名。还有,谁是你的嫂子?!”
  “证据?那玩意对我而言不需要!”陈应良冷笑着扔下了这句话,然后不再理会李秀宁,又转向了柴倩,先是观察了一番呆若木鸡的柴倩,这才语气温柔的说道:“柴姑娘,很抱歉在一些事上欺瞒了你,但我必须明白告诉你的是,陈应良从没恨过你,告示那件事是他冲动行事,他已经后悔了,已经知道他的处理方式错了。”
  此时此刻,柴倩当然不会去计较陈应良对他的隐瞒了,只是失魂落魄的问道:“他,还说了什么?”
  “他答应我,看在你的面子上,他不再计较与你父亲、兄长之间的过节了。”陈应良语气诚恳的说道:“关于你的事,他有错,所以他决定将功折罪,放过你父亲和你的兄长一马,只要你的父亲兄长不再纠缠下去,他就不再计较过去的恩怨,与你们柴家扯平,再无恩怨瓜葛。他还答应我,等到他能够公开露面的时候,一定到你的面前,亲自向你道歉请罪,请你原谅他对你造成的伤害。”
  “可是……。”陈应良顿了一顿,又冷冷说道:“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我也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有人栽赃陷害陈应良是叛贼同党余孽不算,又打着卫子期卫公子的名誉,派人冒充酒楼伙计,给陈应良送去了一桌放了砒霜的酒菜,结果那个打算当面向你道歉请罪的陈应良,就这么死了,还有与他相依为命多年的老仆陈老三,也一起被毒死了,陈三伯死的时候,被你们柴家人打断的腿,还没有痊愈。”
  柴倩神色木然,美目之中光芒闪烁,两行晶莹泪水缓缓从白嫩脸颊上滑落,陈应良始终没说一句怀疑柴家的人,柴倩却很明白,这件事的幕后主使一定是自己的父亲兄长……
  李秀宁脸色铁青,版着脸不说话,出馊主意的李二微微低头,心中愧疚之至,李建成、李玄霸和那对少年兄妹沉默不语,其中那小箩莉还也已经眼中含泪。惟有知道一些真相的杨雨儿神情复杂,还上前了一步,向陈应良说道:“……梁公子,倩儿姐姐是无辜的。”
  “我知道她无辜,所以我不会和她计较。”陈应良坦然承认柴倩无辜,又向杨雨儿说道:“但是她的父亲和兄长,我却不能不追究。所以,雨儿,你要原谅我,如果他们只是向陈应良下手,我可以不追究,可是他们连陈三伯那么一位可怜老人都不放过,这点我绝不会原谅。”
  “你……,别乱来。”杨雨儿迟疑了一下,又说道:“他们,或许只是针对陈应良,不是针对陈三伯那位老人。”
  “傻丫头,你别说傻话了。”陈应良苦笑说道:“陈应良与陈三伯相依为命多年,感情深厚,肯定是食则同桌,这点那些聪明人能不知道?灭了陈三伯的口,不也可以乘机遮掩他们草菅人命和株连无辜的罪行么?”
  杨雨儿低头不语了,柴倩眼泪落下更多,最终忍不住哭出了声,李秀宁却是忍无可忍,喝道:“姓梁的,你这话什么意思?听你口气,你是想一口咬定这事是我们柴家所为了?”
  “嫂子,是不是你们下的手,你心里最清楚。”陈应良神情冰冷的答道。
  “很好,那我们就到官府衙门里去说话吧。”李秀宁毫无惧色,也是冷笑道:“不过在那之前,奉劝梁公子你一句,最好先考虑清楚,正被大兴官府通缉的叛贼同党陈应良,为什么会在卫留守府里?梁公子你明知此情,却不象官府报告,还与叛贼同党把酒言欢,这又是为了什么?!”
  “嫂子,你用不着拿这点威胁我。”陈应良笑道:“想把我也扯进叛贼同党的行列?成,不过在那之前,我倒要想先问问,陈应良到底是怎么被定为叛贼同党的,这一点,你们也先想清楚如何解释吧。”
  “很可惜,关于这一点,我们恰好有如山铁证!”李秀宁冷哼,又傲然说道:“还有,别叫我嫂子,我没你这门亲戚!”
  说罢,李秀宁立即向身后下人吩咐道:“去,请老爷和少爷过来,还有大兴县的王县丞。还有,顺便把我的表兄蜀国公请来。”
  下人领命而去,李秀宁不再理会陈应良,只是板着脸把柴倩拉到了一旁轻声安慰,同时又向李二使了一个眼色——自信绝对没被其他人抓住证据,李秀宁不怕陈应良闹事,只是想尽量别把事闹大。李二会意,慌忙拉着李建成上前,对陈应良又是作揖又是鞠躬,低声说道:“梁兄,何必要把这事闹得这么大呢?卫留守的队伍马上就要到了,代王殿下和大兴百官也都在这里,你把事闹大,只会使卫留守和卫公子难做人啊。”
  “是啊,贤弟,别再闹了。”不知情的李建成也好心劝道:“你现在这么年轻,又才华过人,这件事闹大,对你个人而言,只会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听愚兄一句劝,了结了这件事吧。”
  陈应良没发现李秀宁对李二使眼色,也不知道李二实际上也牵涉其中,自然就无法判断李家兄弟的劝解是好意还是拉偏架,抱着做事留一线的心思,陈应良拱手答谢道:“兄长,贤弟,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很抱歉,我不能接受。”
  李建成跺脚,李二则是暗暗大急,生怕陈应良把这事闹得太大,闹到了卫玄被迫出手深查的地步,赶紧又开口继续劝说,陈应良随口敷衍,同时又扭头观察四周环境情况,发现杨侑亲自率领的迎接队伍早已在城外依次站定,同时东面来路之上,也隐约可以看到尘土翻嚣,同时不断有快马奔来向杨侑的队伍报信,显然卫玄的队伍即将抵达。见此情景,有恃无恐的陈应良当然是心中大定,对李家兄弟各怀心思的劝说更加充耳不闻。
  真正的好心人还是有的,除了不知情的李建成是真心实意劝说陈应良外,杨雨儿犹豫了许久后,也上来拉了陈应良,陈应良会意,赶紧屁颠屁颠的随着杨雨儿退后两步,低声问道:“杨姑娘,什么事?”
  “你闹够了没有?”杨雨儿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低声说道:“你看倩儿姐姐,都已经哭成了那样了,你还忍心继续让她伤心。乘现在快走,听说柴绍认识你见过你,他一来,你就完了。”
  “没事,我不是还有你么?”陈应良微笑说道:“有你在,我还怕没人替我主持公道了?”
  “别指望我。”杨雨儿赏给陈应良一个妩媚的卫生眼球,冷冷说道:“柴夫人故意点名请蜀国公过来,就是为了压制我,蜀国公独孤纂嗣是我舅舅,有他在,我别说替你主持公道了,不赶快躲远些都不行,要是让他把我私自出门告诉我父亲,连我娘亲都得受牵连。”
  “好个李秀宁,果然心思细腻,不同凡响。”悄悄暗赞了李秀宁一句,陈应良低声向杨雨儿说道:“那你就快走,别牵涉进这件事。”
  “你赶我走?”杨雨儿一楞,低声惊呼道:“那你怎么办?”
  “我没事。”陈应良低声笑道:“雨儿,你放心大胆的到一旁看热闹去,一会我还要给你一个天大的惊喜。”
  看到杨雨儿的呆傻表情,陈应良微微一笑,又催促道:“雨儿,你舅父快来了,快走,我真的没事。还有……。”
  说到这,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和杨雨儿单独说话的陈应良一咬牙,干脆又低声说道:“还有,我一定会想办法娶你,疼你一辈子!”
  仿佛没有听到陈应良这句发自肺腑的告白,刚才还在犹豫的杨雨儿突然抬腿就走,领着几个从人迅速撤往远处,半点好脸色都没留给陈应良,但是背过身后,杨雨儿的漂亮小脸还是忍不住又红又烫,心中埋怨,“这人,眼睛怎么长的?倩儿姐明明都已经对他……,他怎么还老是惦记我?”
  这时,与陈应良有过一面之缘的柴慎,已经和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官员急匆匆赶了过来,因为他们走的是中间被隔离出来的宽阔官道,所以陈应良还看到,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满脸谄媚的低级官员,远远就对李建成兄弟点头哈腰。李秀宁也赶紧迎了上来,低声对柴慎和其他两名官员飞快说了什么,陈应良不由又是一笑,大概猜到李秀宁在说什么,却懒得理会。
  紧接着,陈应良曾经的老丈人柴慎当然是勃然大怒了,三步作两步冲了上来,指住陈应良的鼻子,怒吼道:“小贼,上次在太平坊老夫就已经放过你了,想不到你竟然还敢太岁头上动土!别以为你是卫留守府上的客人,老夫就不敢拿你怎么样!来人,给我把这个小贼拿下!”
  “爹——!”柴倩惨呼一声,赶紧扑上去阻拦柴慎。
  “你滚一边去!”柴绍一把推开女儿,冲着那满脸谄媚的低级官员吼道:“王县丞,叫你的人拿下这个扰乱仪仗的小贼,出什么事,老夫替你担待!”
  “遵命。”大兴县丞王风一口答应,然后立即冲旁边维持治安的官差吼道:“还楞着干什么?给本官拿下这个扰乱卫留守凯旋仪式的小贼,押回县衙治罪!”
  “诺!”几名官差轰然唱诺,拔出戒尺就要过来捉拿陈应良,陈应良不动声色,身后赵程和于乐两人立即上前,一左一右护住陈应良,然后赵程还狞笑说道:“王县丞是吧?拿下我们容易,怕是你们这凯旋仪式就办不下去了。”
  “大胆!”王风几乎气疯,指着赵程都气得混身发抖了,口中吼叫连连,“大!大胆蟊贼!你……,你竟然还敢威胁本官!拿,拿下!”
  气歪鼻子的几个官差正想扑上,快步冲来的柴绍却又横生了枝节,远远就大叫道:“父亲,秀宁,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要突然叫我来?卫留守马上就到了,我好不容易才告到假,得立即回去……。”
  叫喊到这里,柴绍就叫不下去了,先是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带微笑的陈应良,然后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这才指着陈应良杀猪一样的嚎叫,“小贼!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应良微笑,很有礼貌的拱手行礼,朗声说道:“嗣昌兄,很久不见了,别来安好否?”
  “小贼!我要你的命!”
  好心没好报,陈应良好心的问好,换来的却是柴绍疯了一样的狂吼,接着柴绍还直接就扑向了陈应良,双手直伸大张想要把陈应良活生生掐死。可惜……
  可惜!论招数拳脚,从小就勤练武艺的柴绍或许远在赵程和于乐之上,可是到了刀刀见血比快比狠的以命相搏之际,柴绍那点反应能力和出手速度,就是给几次三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赵程和于乐提鞋子都不配!所以……
  呼、呼两声,赵程和于乐两人一左一右踹出一腿,一同准确命中柴绍的双膝下缘,把正在疾冲间踢得双脚一顿,然后身体前倾,接着赵程和于乐一左一右又同时抓住了柴绍双手手腕,把柴绍的双手拉了左右扯开,强迫着柴绍把面门和胸膛同时暴露在陈应良面前。
  砰一声闷响,陈应良的右手直拳,毫不客气的直接重重砸到柴绍脸上,血花飞溅间,陈应良又纵身跳起,双脚猛踹在柴绍胸膛上,把双手不能活动的柴绍踹得上身后仰,赵程和于乐借势跳起,又是各出一脚,一起重踹在柴绍胸膛上,把柴绍踹得凌空飞起,破空飞出两丈多远方才重重落地。
  “啊——!”
  围观众人的惊叫声中,可怜的柴绍柴公子直到五体着地,才终于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口中鼻中鲜血一起狂喷。


第七十八章(上) 救兵来了
  可怜的柴公子彻底被这一连串暴击给揍懵了揍惨了,陈应良的铁拳笔直锤到他的鼻子和嘴唇上,一拳就把他的鼻子和嘴巴给直接砸出了鲜血,差一点点就鼻梁粉碎。
  紧接着,陈应良和赵程、于乐三人也是连环三脚,配合得简直就是天衣无缝,一脚比一脚快的凶狠踹到他的胸膛上,直把他踹得是五脏倒转,口吐鲜血,凌空飞出两丈多远,虽说身上穿着明光铠侥幸没被踢断骨头,胸前肋骨还是被踹得喀喀作响,几乎裂折,再然后屁股落地间,余势未消,柴绍又向后翻了一个跟头,这才四脚朝天的躺在地上。
  这几下揍得虽然解气,但导致的后果自然是无比巨大的,看到身着禁卫武官服色的柴绍被踢得飞起摔下翻跟斗,官道北面的大兴文武官员队伍当然是一片大哗,旁边的李建成兄弟和大兴县丞王风等人大吃一惊,柴慎父女和李秀宁则是一起惊叫,赶紧冲上去搀起柴绍检查情况,柴慎还指住了陈应良歇斯底里的咆哮,“小贼!你……,你竟然敢打我儿子,老夫和你没完!来人!来人!把几个殴打禁卫的反贼拿下!”
  “柴伯父,你可要搞清楚了。”陈应良微笑着大声说道:“是嗣昌兄先行无故袭击于我,并且还扬言要杀害于我,我和我的两位弟兄为了自保,被迫还击,我们是合法合理的自卫。这里有这么多人做证,伯父你如果想要栽赃小侄袭击宫廷卫士,怕是不成!”
  场面早已乱成了一团,看热闹的百姓不顾路禁,迅速将陈应良等人包围得水泄不通,探头探脑的张望情况,导致匆匆过来查看情况的大兴禁卫队伍难以迅速进入场中,无意中给陈应良争取到了一些装逼时间。紧接着,柴倩也含着眼泪冲陈应良嚷嚷起来,“你干什么?他是我哥,你为什么要对他下这么重的毒手?”
  “问问你的好大哥吧。”陈应良平静的回答道:“你的大哥,为什么一见面就要杀我?”
  柴倩一楞,赶紧扭头去看自己的大哥,已经被柴慎和李秀宁联手搀起的柴绍则口鼻鲜血横流,好半天才缓过点劲,然后迫不及待的指定了陈应良,双眼血红的疯狂咆哮,“陈应良小贼!你今天死定了!你要是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我跟你姓!”
  “什么?!”柴慎和柴倩父女,还有李秀宁、李建成和李二姐弟,都是同时惊叫出声,异口同声的向柴绍问道:“他就是陈应良?!”
  “对!他就是陈应良小贼!这个小贼就是化成了灰,我也认识!”柴绍指住了陈应良,继续双眼血红的咆哮——然后嘴里又喷出了一股红白相间的液体。
  “不错,我就是陈应良!”陈应良大力点头,还向印象不错的李建成拱手,微笑说道:“建成兄恕罪,因为一些情况,此前在你面前用了化名,具体原因想必现在你也明白了,还望你能够恕罪。”
  李建成和李二张口结舌的不说话,柴慎和李秀宁公媳难以置信的目瞪口呆,柴倩呆呆看着陈应良,目光中却尽是茫然,隐隐还有光芒闪烁,心中不知是甜是苦,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翻来倒去,“他就是陈应良?他就是我曾经的未婚夫?他就是把我休了的陈应良……?”
  马蹄如雷,东来的官道上,已经可以看到了卫玄队伍的队列轮廓,卫玄的帅旗也已经遥遥在望。与此同时,一队大兴皇城的卫士也强行分开了围观百姓,冲进了圈中事发处,带队还是与柴慎最为熟识的太子左内率司马腾,一见面就向柴慎问道:“出什么事了?柴郡公,卫留守马上就到,怎么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柴慎赶紧迎住司马腾,附到了司马腾的耳边低声说了一通话,然后很自然的,司马腾立即就指住了陈应良等人喝道:“拿下!如敢反抗,格杀勿论!”
  “住手!”陈应良抢在大兴皇城众卫士动手前大喝阻止,然后向司马腾拱手问道:“敢问这位将军,小民身犯何罪,为何拿我?大隋可是讲王法的地方,难道将军不给理由,就要拿下无辜百姓么?”
  “你扰乱卫留守的凯旋大典,我不拿你拿谁?”司马腾厉喝反问。
  “将军,你搞错没有?”陈应良大声说道:“刚才这里无数大隋军民百姓都亲眼所见,是柴郡公的公子柴绍先行袭击于我,还口口声声要我的命,我们还手也是正当防卫,如果说有人扰乱凯旋大典,那么罪人也是柴绍。国法面前人人平等,将军你身为朝廷命官,大隋臣子,还请带头遵循国法,切莫执法犯法,包庇权贵,冤枉无辜,上负天子重托,下失黎庶之望!”
  司马腾语塞,不曾想旁边的大兴县丞王风却叫嚣了起来,指着陈应良又蹦又跳,“司马将军,可以拿他!他就是下官正在满城缉拿的叛贼同党陈应良,拿他名正言顺!”
  “名正言顺?!”陈应良放声大笑,向王风问道:“王县丞,我早就想问你了,我这叛贼同党的罪名,到底是从那里来的?不管是洛阳还是弘农,都没有通缉捉拿我的布告,你这大兴县丞怎么会张贴悬赏缉拿于我?谁告诉你我是叛贼同党?说我的叛贼同党,你又有什么证据?”
  这次换王风张口结舌了,还偷偷的看了一眼已经脸色铁青的柴慎,但事情肯定还不会完,之前李秀宁请来压制杨雨儿的蜀国公独孤纂嗣开了口,恶狠狠说道:“不管你是不是叛贼同党,既然官府悬赏捉拿于你,现在司马将军和王县丞都有权将你拿下审问!拿下!”
  “拿我可以!”陈应良大力点头,大声说道:“不错,既然通缉了我,那么不管我是否被冤枉,你们是都有权将我拿下审问!但是,你们也必须拿下柴绍!”
  大声说着,陈应良指定了至今还在口角流血的柴绍,向独孤纂嗣冷笑说道:“这位大人,刚才你可是亲眼看到的,柴绍柴公子不由分说就直接袭击于我,当众扬言要杀害于我,扰乱卫留守的凯旋典礼不说,还大损朝廷颜面,所以他也必须拿下!”
  “本官没有看到。”独孤纂嗣把脑袋一昂,傲慢的说道:“我只看到柴绍出手捉拿被通缉的朝廷要犯,说要杀你,也是因为出自对叛贼同党的愤恨,有功无过。而且我还看到,有个朝廷要犯出手拒捕,率领他的同党,打伤了朝廷命官!”
  一句话颠倒了黑白,独孤纂嗣又转向了柴慎和柴绍问道:“柴郡公,柴侍卫,本官没有说错吧?柴侍卫你出手袭击陈应良,是为了替朝廷捉拿正被通缉的叛贼同党?”
  “正是如此!”柴慎和口鼻流血的柴绍一起点头,看向陈应良的两双眼睛中也仿佛喷火。
  “对,下官也听到了!”王风王县丞再次一蹦三尺高,大吼大叫道:“蜀国公说得对,下官刚才也听到看到,柴公子是为了缉拿叛贼同党才出的手!喊的也是捉拿叛贼!”
  听到独孤纂嗣和王县丞这番无耻言语,赵程和于乐两人气得头发都直接竖起了,陈应良也是怒极反笑,点头说道:“很好,果然是官字两张嘴,成,想拿就拿吧。赵程,于乐,把武器放下,让他们拿!”
  冷笑着,在看到卫玄队伍已经在近在咫尺的情况下,陈应良很有风度带头解下了身上横刀,毫不犹豫的甩给了司马腾带来的皇城卫士,赵程和于乐依令而行,也是把手里的武器甩给了对面的皇城卫士,高举双手受缚,脸上也和陈应良一样尽是冷笑。
  “柴郡公,是重刑逼供?还是让他们永远开不了口?”王风凑到了柴慎耳边低声问道。
  “这还用问?”柴慎冷冷反问。
  “下官该死,下官明白,下官明白。”王风赶紧拱手,脸上带着谄媚笑容,眼中却尽是狰狞,下定了决心要让陈应良等人永远闭嘴。
  “这个陈应良,还真是不知死活,敢和这么多官员权贵做对,简直自己找死。”
  李二心中冷哼,但是再去仔细观察陈应良时,李二的心头却不由‘刚当’了一下,一种强烈的不详预感涌上心头,因为李二发现,陈应良此刻不仅没有半点的恐惧与害怕,脸上还尽是有恃无恐的冷笑。第六感和李密一样强悍的李二不由心下盘算,“陈应良为何如此有恃无恐?他这表情,不象是装出来的啊?”
  这时,皇城卫士已然将陈应良等人捆好,负责民政的王风王县丞迫不及待的命令差役把陈应良等人接过,大喝下令押走。看到陈应良双手被缚的模样,柴慎和柴绍父子脸上自然是露出了狰狞笑容,一起心道:“小贼!永别了!”
  “我……,我该怎么办?”柴家父子身边的柴倩彻底迷茫了,眼泪汪汪的看着陈应良,心中既是悔恨同情,又是埋怨,“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不早些逃……?”
  “让开!让开!”
  关键时刻,更加嚣张跋扈的吼叫声音突然传来,然后一队全副武装的隋军将士强行分开围观的百姓人群冲了进来,还左右列队用身体组成路拦,硬生生的在密集人群中分出了一条通行道路,再紧接着,全身甲胄的大兴土皇帝卫玄卫老顽固,背着手就大模大样的走进了圈中,身后还跟着几个各穿甲胄官服的大兴文武——真正手握实权的大兴文武官员!个个手扶剑柄腰板挺直,威风凛凛人人不可一世。
  “何事如此喧哗?”卫老顽固很威严的喝问道:“出什么事了?此地为何有如此之多的百姓聚集?还把官道也阻塞了?”
  “见过卫留守!”独孤纂嗣、司马腾和柴家父子等人赶紧稽首拜见,王风王县丞的态度还最为恭敬,单膝跪地都恨不得把额头贴到地上,因为他对面的不仅有大兴土皇帝卫老顽固,还有跟在卫老顽固身后的大兴令韩世模,在官职上恰好克死他的韩世模。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卫老顽固很不客气的呵斥道:“代王殿下的仪仗就在前面不远,你们还让这么多百姓在此地聚集,惊了代王殿下,你们谁吃罪得起?害得老夫还以为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赶紧快马过来查看情况。”
  “让卫留守担心,下官等有罪。”司马腾赶紧再次稽首,恭敬说道:“是有三个小贼在此闹事,扰乱凯旋大典,下官率领卫士过来缉拿,结果导致百姓围观,下官等无能,这就驱散百姓。”
  “三个小贼在此闹事?是这三个小贼吧?”卫老顽固神情一楞,终于把目光转到陈应良和赵程、于乐三人身上,然后象不认识陈应良一样的上下打量一番,这才点头说道:“不错,这个陈应良生得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是应该拿下,老夫早就想把他拿下了。拿得好,你们拿得好!”
  听到卫老顽固这话,悄悄在担心卫老顽固往下深查的独孤纂嗣、司马腾和柴家父子顿时松了口气,提心吊胆的王风王县丞更是一下子就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倒是另一旁的李家姐弟旁观者清,都是为之一楞,一起心道:“一见面就叫出陈应良的名字,卫留守怎么会认识他?!”
  更让李家姐弟目瞪口呆还在后面,夸奖了司马腾和王风几句后,卫老顽固又转向了身后的几个大兴官员,向几个随着自己出征的文武心腹问道:“你们说,陈应良这小子该不该被拿下?是否拿得好?”
  “拿得好!该被拿!”
  斛斯万善、张峻、庞玉和韦福嗣等大兴文武一起点头,带着笑意异口同声的回答,其中大兴令韩世模还上前了几步,推开押着陈应良的大兴衙役,揪着陈应良的一只耳朵骂道:“大兴之耻!关中败类!该拿!本官身为大兴令,治下竟然出了你这样无情无义胳膊肘往外拐的刁民!本官真是愧对大兴全城百姓,愧对关中父老桑梓!陈应良,你这小子摸摸自己的良心,自己说,本官是否应该重治你这个薄情寡义的大兴刁民?”


第七十八章(下) 柴家救兵
  陈应良苦笑,斛斯万善和庞玉等人没心没肺的哄堂大笑,卫老顽固也是捋着雪白长须微笑,连连点头,无比满意韩世模对陈应良的正义谴责。见此情景,独孤纂嗣、司马腾和柴家父子也发现情况有些不妙了,刚想开口询问卫老顽固等大兴重臣为何会认识陈应良,不曾想……
  “冤枉!冤枉啊!”
  人群外,苍老的哭喊声突然传来,紧接着,围观百姓的人头再一次涌动,瘸着一条腿的陈老三嚎啕大哭着,扶着拐杖在几个卫府家丁的保护下,一瘸一拐的冲了进来,口中不断喊冤,到了人群中就向大兴众官员双膝跪下,嚎啕大哭道:“老爷,各位官老爷,我家公子他冤枉啊,你们不要拿他,不要拿他,有什么罪过,老奴我愿意替公子一身承担。”
  “三伯,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叫你在马车里等着么?”陈应良赶紧问道。
  “公子,老奴听说你被官差抓了,就赶紧过来了。”陈老三哭着解释,又向卫老顽固等人连连磕头,哭喊道:“老大人,诸位大人,我家公子他冤啊,你们不能拿他,不能抓他啊!”
  “老不死的老东西,也敢来扰乱卫留守的凯旋大典?”王风勃然大怒,很会给老柴家拉仇恨的大吼道:“来人,给我把这个老东西拿下!”
  大兴县衙的官差衙役倒是唱诺了,可是他们上来拿人时,却被真正的顶头上司韩世模几脚踢开,呵斥道:“滚!百姓喊冤,不问青红皂白就拿人抓人,谁教你们这么做的?还有没有国法了?难怪大兴百姓对我们大兴县风评不佳,原来就是因为你们这些败类!给老子的大兴县衙丢脸!”
  踢开了自己的狗腿子,韩世模还亲自搀起了陈老三,善言安慰,司马腾和独孤纂嗣等人则是益发觉得情况不对,柴家父子更是面面相觑,心中大叫不妙,但不明白那里不妙。
  谜底逐渐揭开,卫老顽固很有耐心的向司马腾和王风问道:“司马将军,王县丞,陈应良这个小家伙虽然可恨,但你们抓人起码也要有罪名吧?告诉老夫,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陈应良这个小家伙,到底是怎么闹事?就老夫所知,陈应良这个小家伙,办事还有分寸的,不太象是故意闹事的人啊?”
  卫老顽固的语气虽然慢条斯理,司马腾和王风却是额头汗水渗出,当下司马腾赶紧拱手答道:“禀卫留守,是这样,代王殿下看到这里有骚乱,就命令下官率领一队禁军过来查看情况,发现是陈应良和柴绍柴公子斗殴引发的骚乱,下官就下令将陈应良拿下了。”
  “陈应良和柴公子斗殴?”卫老顽固不动声色,追问道:“那是谁先动的手?谁率先引发了骚乱?”
  “是……,是柴公子。”司马腾胆子再大也不敢当众偏袒,更不敢在大兴土皇帝卫老顽固的面前当众偏袒柴绍,只得如实奏报。
  “既然是柴郡公的大公子先动手,这才引发了骚乱。”卫老顽固的语气更冰冷了,问道:“那么为什么要抓陈应良,不抓柴绍?”
  “且不说陈应良被迫自卫,出手还击,就算把柴公子打死也是合法正当!”
  “退一万步说,就算情况紧急,难辨真伪,也应该两人一起拿下吧,那你为什么只拿陈应良?!”
  “把柴公子打死也是合法正当?”
  司马腾张口结舌的同时,额头的汗水呈井喷之势了,半晌才答道:“禀卫留守,柴公子自称,他是出手捕拿朝廷要犯,这才先动手引发了扰乱,所以下官就拿了陈应良,没有拿柴公子!”
  “陈应良是朝廷要犯?他什么时候变成朝廷要犯了?老夫怎么不知道?”卫老顽固飞快追问,脸色也越来越冰冷。
  司马腾不敢说话了,只是偷偷去看柴家父子和独孤纂嗣。独孤纂嗣犹豫了一下就站出身来,神情傲慢的说道:“卫留守,别逼司马将军了,不错,是我的亲戚柴绍先动手引发骚乱,我为了迅速平息事态乱,替柴绍做了伪证,让司马将军和王县丞只抓陈应良,不抓柴绍。但我也是为了凯旋大典顺利举行,代王殿下率领大兴文武百官出城来此,原本就是为了迎接卫留守你的凯旋之师,孰轻孰重,卫留守老成谋国,想必心中自有定论。”
  “还有,本官事先声明,陈应良现在确实是朝廷通缉犯,大兴城一百零九坊,每一坊都已经贴满了大兴县悬赏捉拿陈应良的告示,卫留守如果不信,可以派人去看,明德门外的告示栏上,现在都还贴着通缉陈应良的告示。”
  “蜀国公,你说这话可要负责任,既然你承认是故意偏袒柴公子,那老夫身为大兴留守,可就不能置身事外了。”卫老顽固大声冷笑——心说你嫌皇帝对你们独孤家的打压还少吗?你还跳出来招风惹雨,不是给老夫讨好皇帝陛下的机会么?
  “卫留守,你这话什么话意思?”独孤纂嗣发现事情不对了——卫老顽固这那里只是在主持公道?简直是在往老柴家父子身上拼命下黑脚啊!
  重重冷哼一声,卫老顽固懒得继续理会自己找死的独孤纂嗣,只是转向了王风,和颜悦色的问道:“王县丞,这么说来,通缉陈应良的布告,是你出的了?告诉老夫,陈应良犯了什么罪,你为什么要通缉他?”
  早就发现卫老顽固其实一直在拼命偏袒陈应良的王风颤抖了,战战兢兢的答道:“禀卫留守,陈应良,他是杨玄感叛贼的同党……,余孽。”
  “陈应良这小家伙,是杨玄感叛贼的同党余孽?”卫老顽固终于瞠目结舌了,脱口问道:“你还真会捏造罪名啊!谁告诉你,说陈应良是杨玄感叛贼的同党余孽的?”
  卫老顽固连捏造罪名这句话都说了出来,王风那还敢吭半句声,颤抖着悄悄去看柴家父子,全身汗出如浆,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柴家父子也是额头上汗水滚滚,同样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柴郡公,柴公子,果然是你们。”早就心知肚明的卫老顽固重重冷哼了一声,然后背着手慢慢踮到了柴家父子面前,叫了一声,“柴郡公。”
  “下……,下官在。”柴慎颤抖着答道。
  “柴郡公,老夫想求你一件事,还请你答应。”卫老顽固慢条斯理的说道。
  “下官不敢当!”柴慎大吃一惊,赶紧拱手说道:“卫留守有什么事,吩咐下官就是了。”
  “不是吩咐,是恳求。”卫老顽固摇头,然后向陈应良招了招手,陈应良会意,赶紧走了过来,旁边的大兴卫士官差也不是傻子,自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双手仍然被捆在背后的陈应良走到卫玄身旁。
  先是制止了陈应良的行礼,卫老顽固拍了拍陈应良的肩膀,微笑着向柴慎说道:“柴郡公,你和他之间的事,老夫都知道了,为了陈应良这个小家伙,老夫求你了,你们过去那些恩怨就算了吧,你也别栽赃污蔑他是叛贼同党余孽了,老夫也不在这件事上深究,你自己悄悄向皇帝陛下和代王殿下写一个请罪表章,把你和你儿子对陈应良干的一切龌龊事老实交代,请陛下或者殿下给你们从轻发落就是了。”
  柴慎和柴绍一起猛然抬头,目瞪口呆的看着卫老顽固,压根不敢相信卫老顽固会对陈应良庇护到这一步!
  “你们一定很奇怪吧?老夫为什么要如此爱护陈应良这个小家伙?”卫老顽固笑吟吟的说道:“老夫也不瞒你们,陈应良这个小家伙救过老夫的命,老夫为了报答他,准备在皇帝陛下和代王殿下面前大力举荐于他,为了不影响他将来的仕途前程,老夫不想让你们和他之间的事闹得太大,让这小家伙刚入仕途就背上恶名骂名。所以没办法,老夫只能求你们了,你们自己悄悄把事了结就算了,别再节外生枝又把风波扩大了。”
  柴慎的脸色成了苍白色,柴绍却脸色气得又青又黑,大怒下脱口问道:“卫留守,你为了你的救命恩人,难道就想逼死我们父子二人?!”
  卫老顽固也不生气,慢条斯理的说道:“柴公子,老夫真想要你们的命,太容易了,还用得着逼?其他的事不说,就凭你们栽赃污蔑陈应良为叛贼同党余孽这一条,老夫只要深究下去,你们父子就跑不了斩首弃尸之罪!”
  柴绍的脸色也开始发白了,下意识的转眼去看陈应良,却见陈应良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从一开始就看陈应良不顺眼的柴绍不由眼中喷火,脱口叫道:“陈应良小贼,确实是叛贼同党余孽!我们有证据!”
  “给脸不要脸!找死!”卫老顽固在心中咬牙切齿了一句,然后向柴绍伸出了手,很轻蔑的用一跟手指头招招,冷笑说道:“很好,那把证据拿出来,如果你们父子能证明陈应良真是叛贼同党,不用你们说,老夫亲自动手砍了陈应良这小家伙!但你们如果拿不出来的话,哼哼!”
  “有证据,但我们不能给你!”柴绍昂首答道。
  “担心老夫包庇?”卫老顽固笑笑,道:“好,过几天皇帝陛下就要回驾大兴了,到时候老夫领着陈应良陪你们到皇帝陛下的告御状!届时如果你们能证明陈应良是叛贼同党,老夫与他同罪!但如果证明你们是栽赃陷害,老夫就要跪求皇帝陛下降旨,把你们满门抄斩!”
  大兴土皇帝卫老顽固当众亲口说出的威胁话,柴家父子当然不敢不当回事,当下柴家父子都是心头紧张盘算,既有心抖出陈应良是叛军重将亲眷的证据,又害怕卫老顽固在大兴一手遮天,连代王杨侑都是旗帜鲜明唯卫老顽固马首是瞻,到时候不仅起不了任何作用,还给了陈应良洗脱罪名的机会。犹豫万分,一时之间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为何这么多人?出什么事了?为何有这么多的百姓围观?”
  对柴家父子来说仿佛天籁一般的声音传来,柴家父子扭头看去,顿时惊喜万分看到,隋军队伍用人墙隔离出的道路中,正有一群风尘仆仆的男子大步走来,为首的是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男子,还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白发老人。
  看到走在前面这两个人,柴慎的眼睛顿时就亮了,因为这两个人柴慎都认识,白白胖胖那个中年人是隋炀帝的面前红人,官职虽然比卫老顽固低上半品,却手握大权监察百官,卫老顽固即便贵为大兴留守也得让他三分。身材高大那个白须老人官职与卫老顽固相等,是出了名的嫉恶如仇,刚正不阿,最近还刚刚为朝廷立下大功,再次高升指日可待,完全可以克制住气焰嚣张的卫老顽固!
  “赌一把了!”柴慎悄悄一咬牙,心中暗道:“卫老顽固已经摆明车马要和老夫决一死活了!与其束手就缚,不如奋起一搏夺取生路!只要抱住这两个人的粗大腿,就绝对可以把陈应良小贼彻底打成叛贼同党的罪名!反正卫老顽固这一次东援洛阳损兵折将,差一点全军覆没,大兴留守这个宝座他未必还能坐得下去,就算把他得罪到死,有这两条粗大腿可抱,再加上亲家翁撑腰,老夫也未必用得着害怕卫老顽固!”
  拿定了这个主意,柴慎再不犹豫,马上拉起儿子就迎向了那支从天而降的救兵队伍,和儿子一起远远就稽首行礼,恭敬说道:“下官柴慎,见过裴大夫!见过樊留守!见过诸位大人!”
  不幸与老柴家栓在了一根稻草上的另一只蚂蚱独孤纂嗣也迎了上去行礼,然后又惊喜万分的发现,那白胖中年人和高大老头的背后,竟然还跟着他的族叔——右武卫将军独孤盛!慌忙施礼之余,接着独孤纂嗣又认出另一个熟人,赶紧向独孤盛旁边的一名中年人拱手行礼,笑道:“黎国公,想不到你也大驾光临大兴了,稀客啊。”


吴老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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