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自告奋勇
作者:吴老狼|发布时间:2024-06-29 02:20:40|字数:15635
“这位梁成公子到底是什么人?被眼高于顶的卫留守家人称为贵客就算了,怎么连杨雨儿也认识?大隋的权贵高官子弟中,没听说过梁成这个名字啊?!”
差点就光明正大一起上床滚被单的陈应良和柴倩在这里眼对眼,旁边的李渊长子李建成却是在大吃一惊了,打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大隋上那里又冒出一个这么牛叉的权贵子弟,从来没有听说过名字,却被大兴土皇帝卫玄一家尊为贵客,同时又与身份地位远在自家之上的杨雨儿熟识!暗惊之下,李建成不仅立即下定决心要与陈应良交好,还鼓掌笑道:“太好了,想不到杨姑娘与梁公子也相识,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别分什么内外了,干脆都到雅间之中就坐,杨姑娘和梁公子的高仆,让他们与在下的从人在厅中就坐如何?”
李世民看了一眼陈应良,又瞟了一眼杨雨儿,也是万分好奇陈应良的身份,便点头说道:“兄长所言极是,小弟乐于从命,就是不知道杨姑娘和倩儿姐意下如何?”
杨雨儿已经亲口承认陈应良是她朋友,柴倩看陈应良再是不顺眼也不好意思拒绝,便也立即点头同意,结果这么一来,倒是苦了唯一知道内情的杨雨儿,明知道是误会,也知道让陈应良和柴倩相处久了,稍有不慎就可能闹出人命,可是所有人都已经同意了,性格善良温和的杨雨儿也不好拒绝,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道:“甚好。”
换陈应良为难了,和杨雨儿近距离相处陈应良当然是求之不得,可是身旁带着赵程和于乐两个报国军的将士,一向与麾下将士同甘共苦的陈应良又有些不好意思把他们扔在大厅里单独喝酒。还好,赵昱的弟弟赵程是个精乖的小子,看出陈应良的为难,便主动说道:“公子,那你就陪李公子和柴姑娘他们用饭吧,我们在外面和卫府的弟兄一起喝酒,不用管我们。”
说罢,赵程拉着还没完全回过神来的于乐坐到一旁去了,陈应良悄悄松了口气,忙安排了四个卫府家丁与他们同席饮酒,自己则随着李建成等人进到了唯一空着的雅间,与李家兄弟和柴倩、杨雨儿两女各自坐定。期间自告奋勇掏腰包做东的李建成点菜时,李世民忽然向陈应良问道:“梁公子,你的两位随从,应该是军中将士吧?难道公子也是将门之后?”
“二公子,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军中将士?”陈应良这一惊非同小可。
“公子的两位随从,坐姿都是腰杆挺直、腿微分、双手据案,这是典型的大隋官军将士坐姿。”李世民如实答道:“除此之外,小弟还留心到,他们二人的右手虎口处都有很厚的老茧,应该是长年累月握拿武器所留下的痕迹,所以小弟斗胆揣测,他们二人应该是军中将士,公子能以军中士卒为随从,年龄却又不象军官,所以小弟斗胆揣测,公子应该是将门之后。”
陈应良张大了嘴巴,看着李世民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李二就是李二,果然名不虚传!这样的微末细节,就是我这个长年累月靠破案吃饭的人,不是特别留心也不会注意!这个李二,肯定不好对付!”
心中暗暗警惕,演技十分出众的陈应良脸上却露出了惟妙惟肖的震惊神情,惊叫道:“贤弟高才!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愚兄还真不敢相信世上还有如此奇事,仅凭一个人的衣着举止,就能分析出对方的身份来历!不错,他们确实是军中将士!”
“梁兄过奖。”李二微微一笑,又问道:“那么梁兄,小弟斗胆揣测你是将门之后,这点不知是否猜错?”
“没错。”现在身份确实是将门之后的陈应良赶紧点头,又道:“不瞒贤弟说,愚兄与黎国公有些远亲,尊黎国公为叔父,这两位大隋将士,是右武卫谢子冲将军的麾下士卒,谢将军看在叔父面上,暂时借给愚兄充当护卫几天。”
“裴弘策的亲戚?麻烦,闻喜裴家人丁兴旺,裴弘策的侄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怎么更进一步分析他的身份来历啊?”李二有些犯愁,只得又问道:“那么敢问梁公子,是何方人氏,家中长辈又在朝中担任何职?”
陈应良有些为难了,不曾想差点和陈应良一起滚被窝的柴倩给曾经未婚夫解了围,开口打断道:“二郎,你查问别人的身份来历,一会再查问行不行?现在先帮我拿主意,怎么找到陈应良那个小贼,把他抓回来替我报仇雪恨!”
陈应良乘机闭上了嘴巴,偷眼去看杨雨儿,发现杨雨儿又正巧偷偷来看自己,还吐吐丁香小舌,做了一个俏皮的可爱鬼脸,似乎在嘲笑自己与敌人仇家同席为友,可爱娇俏的模样,让早就对杨雨儿不安好心的陈应良更加春心荡漾,只恨不得马上就向杨雨儿求爱索欢,象在二十一世纪一样立即到酒店开房,然后交换QQ号微信号方便下次约炮。
“倩姐,不是我不肯帮你的忙。”李二神情无奈的说道:“是真的没办法,大兴城这么大,我们要找你的那个仇人陈应良,简直就象大海捞针一样,你叫我们怎么找去?与其浪费力气,不如等大兴县的消息,他们人手多又熟悉民间情况,找到陈应良的希望远比我们大。”
杨雨儿也悄悄看了陈应良一眼,心道:“不用找,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别指望大兴县那帮吃干饭的废物!”柴倩大怒说道:“我哥今天早上亲自去县衙坐镇,还带了一大帮见过那小贼的家丁去帮忙,结果到现在,连那个小贼的影子都没有见到!那帮饭桶,说不定陈应良小贼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出城去,他们也看不到抓不着!”
“可我们怎么找啊?我们连那个小贼究竟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李二苦笑,稍一盘算,李二又说道:“这样吧,倩儿姐,你把那个小贼的具体情况告诉我,越详细越好,我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找到……。”
“二郎!”李建成突然开口打断二弟的话,又给二弟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才转向柴倩说道:“倩儿妹妹,不是兄长说你们兄妹,你们兄妹这次也闹得太过份了,为了私仇竟然动用官府差役全城搜查,这件事一旦传扬开去,怕是不仅你们兄妹的名声受损,柴郡公也会受到牵连。听愚兄一句劝,这件事算了,那个陈应良既然已经逃了,那就让他走吧,别再纠缠不休了,小心将来两败俱伤。”
“李建成是好人。”当事人陈应良心中暗赞,心道:“柴家如果肯听他的劝,最起码将来不会死得太惨。”
“算了?!”恨陈应良恨得胸疼的柴倩勃然大怒,怒道:“那小贼把我的清白名声毁成这样,你竟然还说算了?不把那小贼亲手剁了,难消我心头之恨!”
李建成脸色有些不好看,但外人在场,李建成也不好意思和亲戚斗口,只得转向了陈应良和杨雨儿,强作笑颜道:“杨姑娘,梁公子,让你们见笑了,我这位妹妹就是这火暴脾气,被长辈宠坏了的,你们可千万别介意。”
“没事,我早习惯了。”杨雨儿嫣然一笑,神情动人无比。
“小事一桩。”陈应良也是微微一笑,语带双关的说道:“大家闺秀当然是端庄温柔最好,极个别稍微有些小脾气,也是人之常情。杨姑娘,你说是不是?”
杨雨儿闭嘴不敢吭声,柴倩怒视本就看不顺眼的陈应良,李建成则是暗赞了一句陈应良有气质有风度——碰上这样的事,竟然能克制住心中好奇,不打听不追问事情经过,这样有城府的权贵子弟,还真是不多见。
这时,酒菜已然送进了雅间,菜肴和传说中一样精致可口,东奔西走搜拿仇人已经有大半天时间的柴倩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毫不客气的飞快吃喝起来,同样饥肠辘辘的杨雨儿则斯文进餐,动作优雅迷人,直把正在与李建成攀谈碰杯的陈应良看得是心头痒痒,只恨不得赶紧找个机会和杨雨儿单独说话,一吐心中相思之苦。
陈应良在偷偷打量杨雨儿,旁边的李世民也在悄悄观察着陈应良,因为李世民早就发现,陈应良模样似乎与今天贴满全城的通缉令画像似乎有些相似,但就算让李建成反过来砍死李世民,李世民也不敢认为眼前这个卫府贵客和杨雨儿朋友梁成,就是姐夫全家的大仇人穷小子陈应良!稍微有些疑惑和好奇之下,李世民拐弯抹角的向陈应良问道:“梁公子,还没请教你从何地而来,何时到的大兴?”
“从东都洛阳来,前天到的大兴。”陈应良随口鬼扯,“叔父黎国公派我来大兴有一些私事要办,因为杨逆叛乱刚刚平息,路上还不够太平,所以就向谢将军借了些兵给我充当护卫。”
“从东都洛阳来?”李建成眼睛一亮,忙问道:“梁公子,那么你可见过这次东都大战中一战成名的那位陈记室?就是那位河南赞治府的陈记室,人送外号小陈庆之。”
“当然见过。”陈应良笑道:“建成兄难道忘了?我的叔父黎国公就是河南赞治,那位陈记室,也是我叔父一手提拔的心腹!”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遵父命正准备全力笼络某人的李建成和李世民兄弟顿时是大喜过望,对陈应良的态度也陡然就是客气几分,还异口同声的问道:“梁公子,那位陈记室,全名是什么?是那里人?家世出身如何?”
“建成兄,世民贤弟,你们……,关心这些做什么?”陈应良有些茫然,还真不知道李家兄弟会对自己这么感兴趣。
“没什么,就是好奇这位小陈庆之的情况,所以多问几句,还请贤弟如实相告。”李建成微笑答道。
瞟了一眼杨雨儿,见杨雨儿正在注意倾听自己与李建成的对答,压根没留心柴倩其实也在倾听的陈应良顿时来了精神,毫不脸红的说道:“那位陈记室叫什么名字,其实我也不知道,因为他小陈庆之的外号实在太出名了,整个洛阳的人都是这么叫他,所以我也跟着这么叫,就没仔细打听过他的真正名字。他的家世出身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他几次东都大战的前后经过,亲眼见过他在战场上的赫赫威风!”
“是吗?贤弟还请快快道来。”李建成最感兴趣的就是这点,赶紧开口催促,还亲手给陈应良满上了已经喝空的酒杯。
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在暗恋对象面前显摆自己的机会,做为一个正常男人,陈应良当然是卖足了力气吹嘘起来,以第三者局外人的身份,把自己本就彪悍的战绩吹嘘得更加彪悍,着重吹嘘自己在战场上的威武无敌、智勇兼备、沉稳从容、刀枪不入、玉树临风、风度翩翩、被少女爱慕、被男人嫉妒……。结果让陈应良心花怒放的是,杨雨儿不仅一直在倾听他的自我吹嘘,还主动开口问了一句,“梁公子,那位被誉为小陈庆之的陈记室,有多大年纪了?”
“和你差不多大。”陈应良赶紧答道:“杨姑娘,那位陈记室与你年龄相当,大点不多。听说他还没成亲,也没定亲,所以我叔父黎国公常常后悔没有一个女儿,不然的话,我叔父早把他招为女婿了。”
“这么年轻?”杨雨儿有些惊讶。
“这么年轻?”李建成和李世民兄弟更加惊讶,然后与姐姐李秀宁关系最好知道一些事的李世民,还看了一眼同样在凝神倾听的柴倩,心中大动,暗道:“柴郡公如果真能把那个小陈庆之招赘为婿,让他成为我李阀旁支,倒是一个不错的买卖。”
“是啊,那位陈记室的年轻俊雅,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啊。”陈应良感慨,还难得自责道:“所以叔父常常责备于我,骂我不学无术,浪费光阴,都这么大年纪了,仍然还是文不成武不就,一事无成。”
“贤弟,你千万别这么说。”李建成接过话头,苦笑说道:“你这么说是在骂我,愚兄年龄比你大得多,到现在连一个正式官职都没有,浪费光阴这个词骂我更准确些。”
苦笑完了,李建成又迫不及待的向陈应良说道:“贤弟,既然你与陈记室相识,又有黎国公这层关系,听说陈记室就要随着卫留守侯驾了,届时不知贤弟能否为愚兄引见一二,让愚兄也瞻仰一下陈记室的绝世风采,当面诉说仰慕之情?”
“没问题,包在小弟身上。”陈应良一口答应——陈应良对李建成的第一印象相当不错,同时为了预防万一,陈应良也很乐意与历史上的最终胜利者交好。
李建成大喜,忙向陈应良一再道谢,主动说道:“贤弟,愚兄就住在邻近的务本坊,与卫留守的府邸也距离不远,贤弟若是有闲暇,随时可以大驾光临愚兄家中,愚兄一定倒履相迎,顺便为贤弟引见一下愚兄的妻子和几个妹妹。”
“妹妹?”陈应良目光一闪,突然想起传说中老李的几个闺女质量都不错,忙拱手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待小弟把叔父交代的事办好,一定到兄长府上登门拜访。”
李建成含笑点头,历来就是贪心不足的陈应良则又转向了杨雨儿,微笑问道:“杨姑娘,不知你是否有兴趣见一见那位小陈庆之陈记室?如果杨姑娘愿意,届时我也可以为你引见。”
“这……。”杨雨儿犹豫了一下,这才轻笑说道:“好啊,如果有机会,我也想见见那位传说中的小陈庆之,看看他是否真如传闻中一般英雄无敌。”
陈应良大喜,赶紧连连点头,拍着胸膛保证一定给杨雨儿引见,可惜差点就和陈应良滚被单的柴倩却站出来拉仇恨了,很是疑惑的向杨雨儿问道:“见小陈庆之?你不是说,你父亲就要回来了吗?你那来的时间见他?”
“卫留守的队伍要先到,我父亲还有一段时间才回大兴,我怎么没时间?”杨雨儿嘟着可爱小嘴反问。
“既然你有时间,那就陪我继续去抓那个小贼去!”柴倩旧事重提,又催促道:“快些,你们都吃完没有?吃完了就快走,别让陈应良那小贼跑了!”
有擅长拉仇恨的柴倩在旁边不断催促,好不容易重新见面的陈应良与杨雨儿能够相处的时间自然大为缩短,在陈应良愤恨的咬牙切齿中,没过多少时间杨雨儿就放下了筷子,然后还没来得及放下碗,柴倩就已经把杨雨儿拉了站起,准备离开酒楼继续去抓陈应良,压根就没留心到曾经的未婚夫陈应良都已经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杨雨儿无奈接受闺蜜要求,李建成和李世民也被柴倩逼着同去抓人,短暂的聚会也就此结束。
满肚子的火气不满把杨雨儿和柴倩等人送出了酒楼大门,让陈应良喜出望外的是,杨雨儿也不知道对柴倩和李家兄弟说了些什么,竟然又快步跑回了陈应良的面前,然后不等大喜过望陈应良回过神来,杨雨儿已经低声说道:“你快走吧,尽快离开大兴,越快越好,柴郡公已经铁了心要找你报仇,我阻拦不了,只能替你遮掩这一次。”
说罢,杨雨儿掉头就走,陈应良先是张口结舌,然后热血沸腾,忙叫道:“杨姑娘,请等等。”
杨雨儿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陈应良也鼓起了勇气,在她身后低声说道:“杨姑娘,自从上次见面后,我一直记挂着你,经常想着你。”
听到陈应良这番难得发自肺腑的话后,杨雨儿背对着陈应良也不知道脸上是什么神情,只是沉默了一下,然后抬步就走,陈应良失望万分,却也不怎么的意外,因为陈应良很清楚,在科举才刚刚出现的隋代,门阀世家与寒门之间的距离仍然无比巨大,杨雨儿与陈应良之间的身份差距,更是有如鸿沟。
失望的目送了杨雨儿等人离开,许久后,陈应良在赵程和于乐等人的要求下,重新回到了酒楼中——情绪失落的行步间还差点撞翻了广聚楼伙计挑着的外卖食盒,而与曾经同生共死的两个报国军兄弟开怀畅饮喝到了脸红脖子粗后,陈应良又领着赵程和于乐去参观了大兴皇城,一直逛到太阳落山,这才取道大兴最有名的朱雀大街返回崇义坊。
在此期间,虽然也有一波官差注意到陈应良似乎与通缉令画像有些相象,但迎住陈应良未及盘问,卫府下人出面只说了一句陈应良是老卫家的贵客,这些官差就马上点头哈腰又满脸堆笑的恭送陈应良一行离开了。
也许是缘分,更有可能是命中注定,当陈应良一行来到了开化坊准备转道向东去崇义坊时,赵程忽然拉了拉陈应良的袖子,向朱雀大街上的一个方向努嘴,低声说道:“陈记室,看,开始那个穿红衣服的漂亮妞。”
陈应良有些惊讶的扭头看去,果然看到了自己曾经的未婚妻柴倩提着宝剑在朱雀大街上游荡,还在不断的打量过往路人,只是杨雨儿和李建成兄弟等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去了那里。紧接着,柴倩也恰好看到了陈应良等人,还再一次与陈应良四目相对,目光相撞。
让陈应良颇为愤怒的事发生了,看到了人模狗样很能吸引眼球的曾经未婚夫后,在陈应良主动拱手行礼的情况下,柴倩竟然高傲的把小嘴一撇,傲慢的昂首前走,别说应有的礼节了,对曾经未婚夫就是连招呼都不肯打一个。见此情景,原本也懒得理会柴倩的陈应良难免心中有气,干脆撇下了赵程等人快步上前,追上柴倩拱手说道:“柴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什么事?”柴倩面无表情,对陈应良的态度冷淡到了极点。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杨姑娘她到那去了?”陈应良直接向未婚妻打听别的少女去向,倒也抢在了陈世美前面给老陈家树立了一个负心汉的光辉榜样。
“你不是认识她吗?这都什么时辰了,她能还不回家?”柴倩毫不客气的反问,还越过了陈应良径直前走。
“臭丫头,还真不愧是柴绍的妹妹,果然傲得可以。”陈应良心中冷哼,犹豫了一下后,陈应良又冲柴倩的背影说道:“柴姑娘,我见过陈应良。”
柴倩的脚步猛然顿住,紧接着,柴倩飞快转过身来,惊讶问道:“你见过陈应良那小贼?在什么地方见过?”
“在那里见过不重要,总之我见过。”这次换陈应良态度冷淡了,“我只想问你一句,明天杨姑娘还会陪你一起去找陈应良吗?”
“她答应了。”柴倩赶紧点头。
“那你是否介意,明天我陪你们一起去找那个陈应良?”陈应良微笑说道:“添个猴还添三分力,更何况我这个大活人?反正我明天有点时间,如果你愿意,我明天可以帮着你一起去找陈应良,多一个认识陈应良的人帮着你走,就多一分希望是不是?”
第七十三章(上) 冤家对头
一夜时间很快过去,回到大兴的第三天早上,陈应良先是探望了同在卫府之中养伤的老仆陈老三,见他经过大兴名医的悉心调养之后,伤势已有一些起色,陈应良大为欢喜,好生安慰了陈老三一通,又赏给了侍侯陈老三的丫鬟一点钱,让她们更加卖力的照顾陈老三,然后借口还有事情要办,就告辞离开了陈老三的房间。
陈应良还真有大事要办——这件大事就是帮着曾经未婚妻柴倩抓自己!不过陈应良自告奋勇给柴倩帮这个忙,目的当然不是为了把自己装进礼品盒里再打上一个蝴蝶结送给柴倩,陈应良的真正目的有二,一是乘机掌握柴家父子的动向,寻找机会报仇出气;二则是为了接近杨雨儿,利用这个机会与杨雨儿长时间接触,去争取那一线十分渺茫的希望。
既然是去当着未婚妻的面泡妞当陈世美,陈应良自然少不得花点力气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打扮得花枝招展,然后提上自己当初就在这大兴城里买的横刀,陈应良没有对卫子期打招呼,也没去叫赵程和于乐两个大电灯泡,孤身一人就出了卫府,赶往约定见面的地点去见杨雨儿——也顺便去见不怎么待见的柴倩。
大兴县正在通缉自己,听说长安旧城那边也已经贴满了通缉自己的布告,陈应良仍然还要到大兴街上抛头露面,还连可以解决很多麻烦的卫府家丁都不肯带上一个,陈应良这么做当然不是疯了也不是傻了,是陈应良很清楚,自己如果想要与杨雨儿如愿以偿的修成正果,这一次就是最好的机会,也许还是最后的机会,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过了几天隋炀帝回到大兴城,自己肯定是想见到杨雨儿也难,就更别说与杨雨儿单独相处和随意交谈了,所以即便明知道是冒险,陈应良也坚持要赌上一把。
当然了,为了预防万一,陈应良还是小心带上了卫玄给自己的通行公文,必要时可以拿出来恐吓大兴官差,遇到危险的时候,陈应良甚至还可以拿着这道公文进入大兴皇城,直接去找卫玄的学生代王杨侑帮忙——关于这一点,必须得承认卫老顽固很讲义气,认定了陈应良后,就什么都替陈应良考虑仔细了。
“从昨天雨儿那丫头叫我化名来看,小丫头肯定是又漂亮又聪明,昨天我又已经对她说了一直想着她,今天再看到我冒险去见她,肯定马上就能明白我对她的一片真心,感动之下,就算她以前对我没什么感觉,肯定也会郑重考虑我和她的关系。”
美滋滋的做着白日梦,陈应良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重新来到了朱雀大街上,来到了昨天与柴倩第二次见面的地点,结果让陈应良万分失望的是,只有柴倩独自一人在约定地点等待自己,真正的目标杨雨儿却不见人影。更让陈应良不满的是,见到玉树临风的曾经未婚夫出现在面前,柴倩竟然还劈头盖脸的喝道:“你怎么现在才来?还有,你怎么不带点帮手,一个人就来了?”
“杨姑娘呢?”陈应良反问,“你不是说,你和杨姑娘辰时三刻在这里等我吗?”
“雨儿来不了啦。”柴倩神情无奈的说道:“她娘亲受了凉,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雨儿不敢出门,派人告诉我,说今天帮不了我找人抓贼了。”
“这么倒霉?偏偏今天我未来岳母病了?”陈应良有些傻眼。
“别管雨儿了,既然你也见过陈应良那小贼,有你在就行。”柴倩武断的把陈应良捆得更紧,又问道:“你为什么不带些帮手?向卫公子借些家丁来帮忙?”
“他们又没见过陈应良,带来也帮不了什么忙,所以我就一个人来了。”陈应良没好气的反问道:“是你自己的事,你为什么不带些家丁?你们的柴家的家丁,不是又凶又多么?”
“他们都被我兄长带到都会市去了。”柴倩没留心到陈应良话里的暗讽,解释道:“昨天傍晚有人到大兴县衙报信,说是在都会市看到一个很象陈应良小贼的人,王县丞连夜到我家报了信,所以我兄长今天一大早就被家里青壮家丁带到了都会市找人,我以为你和雨儿会带随从下人,就没带那些用处不大的老弱家丁。”
“他娘的,又有人通风报信,大兴城里贪财的闲人还真多。”陈应良心中嘀咕。
“别楞着了,快走。”柴倩催促道:“我们也到都会市去,帮着我兄长一起找那小贼。”
听说柴绍正在都会市,陈应良自然不会去都会市找死,忙说道:“柴姑娘,我觉得我们不必再去都会市,第一是你兄长带着人已经去了那里,大兴县衙也肯定往那里派了许多官差,陈应良如果真在那里,有他们就已经足够了。第二是我昨天在都会市逛了大半天,并没有看到陈应良,说陈应良就在都会市的消息未必可靠。”
柴倩转了转其实很漂亮的大眼睛,觉得陈应良的话很有道理,便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找?”
“怎么找?带这娘们到偏僻些的地方去,敷衍她一段时间,然后扔下她回家算逑。”陈应良飞快拿定了主意,又稍一盘算,很快就说道:“我们到大兴城的东南角去转一转如何?那里相对比较偏僻,是藏人的好地方,现今官府又在全城缉拿陈应良,尤其注意客栈、市场和城门这些人流密集的地方,陈应良要想不被官府抓到,偏僻处是最好选择。”
柴倩毕竟涉世未深,被无良未婚夫这么强词夺理的一忽悠,竟然信以为真,点头后马上催促陈应良往东南城去,陈应良也没客气,忽悠着曾经未婚妻向东南走了,结果也正如陈应良所料,在官差衙役已经大量集中到都会市的情况下,离开了维稳力量最强的朱雀大街后,人口密度相对较小的大兴东南片区果然官差不多,而且也明显不够敬业,看到同样衣着华贵的陈应良与柴倩两人,除了偷偷欣赏柴倩的美貌之外,压根就没怎么留心走在柴倩身后的陈应良,也从没想到过这个衣着华丽的英俊少年就是通缉犯。
如此一来,当然是白白便宜了罪该万死的隋炀帝走狗陈应良,在已经被全城通缉的情况下,仍然可以陪着美女大摇大摆的走在大街上招摇,一边故地重游,一边暗暗嘲笑仇家女的傻帽,心里甭提有多得意。不过十分遗憾的是,心里已经有了杨雨儿的陈应良对柴倩没有半点兴趣,柴倩对陈应良同样也是毫不感冒,一对年龄相当还郎才女貌的青年男女同行逛街,彼此之间居然都是不言不语,形同陌路。
到了进昌坊附近的时候,柴倩终于开口说话了,很不客气的向陈应良命令道:“你的眼睛,别老是看风景好不好?注意路人,只要是稍微和陈应良那小贼长得象的,就马上指给我看!”
“臭娘们,我不是你家下人,客气点好不好?”
陈应良心中有气,嘴上随口答应,眼睛却还是继续去张望街景,心里琢磨着是否顺便到前面大兴最东南位置的曲江湖游览一番,看看曲江湖是否真如死鬼陈应良记忆中那么美不胜收。结果这么一来,心情本来就不好柴倩逐渐开始发飙了,再一次对陈应良喝道:“你的眼睛,又往那里看?你是来帮我找人?还是来帮我抓陈应良小贼的?”
“我是来见杨雨儿姑娘的!”陈应良更不客气的答道:“帮你找人只是顺带,我最主要的目的是见杨姑娘!”
“什么?”柴倩一惊,干脆直接回过身来,先是仔细的上下打量了陈应良一通,然后小嘴一撇,冷哼道:“就凭你这模样?也敢打雨儿的主意?也不找面铜镜照照!”
“莫欺少年穷!”陈应良心中有气,针锋相对道:“就我所知,之前陈应良就在你兄长柴绍面前说过这句话,今天我也把这句话送给你,别看我现在还没有官职爵位,要不了多久,我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让你知道什么叫乌鸦变凤凰,丑小鸭变成白天鹅!”
“就凭你?!”柴倩冷笑,漂亮的小脸上尽是讥讽神情,但柴倩很快就震惊了,惊叫道:“等等,陈应良小贼和我哥的对话,你怎么会这么清楚?”
“当然是有人告诉我的!”陈应良早有准备,眼皮都不眨的说道:“不要忘了,陈应良的邻居中有一位官宦子弟,我恰好和那位官宦子弟很熟,当时他也正好就在现场!”
“你……,你认识姓房那家的儿子?”柴倩张口结舌了,也被陈应良的装神弄鬼给惊呆了。
“岂止认识?”陈应良脸不红心不跳,神情傲慢的说道:“实际上,我就是因为房玄龄房公子的引领,才见到和认识了陈应良陈公子,所以你家里人和陈公子之间发生的事,我应该比你更清楚,更了解!”
看了一眼已经被自己忽悠得晕头转向的曾经未婚妻,早就想当陈世美的陈应良乘机说道:“还有,也正因为我太熟悉陈应良,所以我根本用不着去一直注意路人,只要他从我的面前经过,我就一定能认出他!——你如果不相信,那我现在就走,不会浪费你的宝贵时间。”
说罢,陈应良无比装毕逼的转身就走,已经被吓傻的柴倩也马上急了,赶紧一把拉住了陈应良的魔爪,焦急说道:“梁公子,你别走,是我不好,你和雨儿很相配,真的很相配。你放心,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想办法再把雨儿约出皇城,让你再和她见面。”
“废话,我和雨儿当然相配,至少比和你相配!”陈应良心中冷哼,脸上则继续装逼,神情冷淡的说道:“柴姑娘,男女授受不亲,请自重。”
被装逼的陈应良提醒,柴倩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拉住了陈应良的手,俏脸顿时一红,赶紧放开陈应良,然后有些羞涩的轻声说道:“梁公子,是我不好,误解了你,我刚才还以为你是骗我,只是为了见雨儿才骗我说见过陈应良那小贼,我向你道歉,我求你了,继续帮我找陈应良那个小贼。”
陈应良板着脸不说话,柴倩觉得陈应良心眼小却不敢吭声,只是又微红着脸拉住陈应良的袖子,可怜巴巴的哀求道:“梁公子,你别生气好吗?我是没办法才求你,兄长告诉我,大街上贴那些通缉告示的画像,实际上和陈应良小贼的模样相差很大,那些蠢货官差就算当面碰上他也未必认得出来,我哥哥又只擅长书法,不擅长丹青,没法子画出陈应良那小贼的真正模样,如果没有你,恐怕就算是我,在路上遇到了那小贼,也未必能认出他……。”
“梁公子,你别生我气了……,好吗?”可怜巴巴的哀求到这里,柴倩的双眼中都已经闪烁着泪花,白嫩脸颊一鼓一鼓的,神情委屈得仿佛随时可能哭出声来,模样又可怜又可爱,让人一见就难免心生怜悯。
陈应良是唯一的例外,这倒不是陈应良心如铁石,是柴倩哀求的目的让陈应良十分火大。心中暗怒之下,陈应良干脆一把甩开了柴倩,抬步继续又往东南方向走,心说你这个臭丫头既然想让我死,那你就先跟着我跑断腿再说!柴倩则不知陈应良的心中所想,只是赶紧跟住了陈应良,心里暗骂陈应良气量狭窄,脸上神情却不敢流露。
重新恢复了互不言语的局面,领着差点就一起滚被窝的未婚妻大步向前,大隋版陈世美陈应良脚步飞快,楞是把柴倩直接领到了大兴城内最东南角的曲江湖畔,然后才硬邦邦的对柴倩说道:“就是这里了,当初房乔松,就是这一带引领我认识了陈应良。”
“多谢梁公子。”柴倩低声下气的说道:“还请梁公子帮我留心路人,看看陈应良那小贼是否就在这里。”
“我偷你家什么了?句句话都骂我小贼?”陈应良心中更加有气,抬起头来傲慢的说道:“我尽力吧,你自己也抓紧时间,我还有其他事。”柴倩赶紧点头,然后就专心打量起了湖畔游人。
第七十三章(下) 冤家对头
时间已是正午,烈日当空,炎热异常,晒得让练过见过的陈应良都是满身大汗,娇生惯养的柴倩更是全身上下香汗淋漓,汗珠一个劲的从脸上滑落,但是在陈应良受不了烈日暴晒躲进树阴下后,柴倩却还是在烈日下四处张望,注意每一个湖畔游人,不知疲倦炎热的寻找仇人踪迹,即便挥汗如雨也不放弃,弄得湖畔游人都是莫名其妙,无不怀疑柴倩头脑有些毛病,患上了失心疯症。
在阴凉处看到柴倩这副专注模样,当事人陈应良心中难免更是火大,“小丫头,我是那里招你惹你了?狗眼看人低,嫌贫爱富首先提出退婚的是你们柴家,上门仗势欺人的又是你们柴家,烧我房子又把我三伯打成重伤的还是你们柴家,最后还给我栽赃一个叛贼余孽的罪名,你居然还有脸口口声声要找我报仇雪恨?你们柴家欺人,也未免太甚了吧?”
与此同时,偶然回头看到了陈应良已经躲进了树阴下,早就是又累又热的柴倩难免更是委屈,泪珠子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伤心得几乎想哭,“我和你就算不是朋友,我一个女孩子都这样了,你还忍心扔下我独自轻松,你还算不算男人啊?”
和上一次报国军初战时一样,热到了无法忍受的时候,一阵凉风吹来,让满身臭汗的陈应良通体舒泰,也让被晒得更惨的柴倩松了口气,但紧接着,风更大了,北面的天际也涌来了墨汁一般的云。见此情景,吃过大亏的陈应良赶紧跑到了柴倩的身边,喝道:“要下暴雨了,快跟我走,找地方避雨去。”
柴倩点头,刚想随陈应良寻找避雨地点,却又突然看到,因为暴雨将临的缘故,曲江湖畔的游人争先奔回邻近的曲池坊寻找避雨之地,而陈应良和柴倩所处的位置又是返回曲池坊的必经之路,游人也就都是从陈应良和柴倩的身旁穿过。柴倩灵机一动,顿时改了主意,道:“不急,我们在这里守着,陈应良小贼如果真正这里,就一定要经过这一带,我们守株待兔,就有希望抓到他。”
“抓什么抓?”陈应良更加冒火,吼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抓他?这么热的天,被冷雨一浇,病了怎么办?”
“病就病,只要能抓到那小贼,病了也值得!”柴倩俏脸上的神情异常坚定,坚持拒绝陈应良的一番好意。
“随便你!但我恕不奉陪!”
陈应良火气更大,转身就走,但脚步刚刚抬起,一双温腻柔软的小手就已经抓住了他的右手,柴倩哀求的声音也在陈应良耳边响起,“梁公子,别走,再陪陪我,我求你了,我没见过那小贼,只有你能认出来……。”
陈应良板着脸回头,看到自己曾经的未婚妻此刻已经是满脸哀求,一双美目中也是泪花闪烁,随时可能流下眼泪,模样委屈和可怜得让人心疼,陈应良再是怎么的铁石心肠,也难免有些心软,最后把脚一跺,干脆就留在了柴倩的身边,柴倩连声道谢,陈应良却对她仍然是毫不理睬,也更不明白这丫头为什么如此痛恨自己?
传说中的陈应良狗贼当然没有出现,倒是几声惊雷过后,蚕豆大的雨点飞快噼啪落下,陈应良见势不妙,赶紧拉起柴倩就往来路跑,柴倩不肯死心的挣扎拉住陈应良,要求再等一等,陈应良急了,干脆一把横抱起了自己的未婚妻撒腿就跑,柴倩又羞又急,忙叫陈应良放下自己,但陈应良那里肯听。
大雨倾盆,待陈应良抱着柴倩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勉强可以避雨的地方时,两人早已被暴雨淋成了落汤鸡,就象刚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一片精湿。也是到了这个时候,陈应良才猛然想起自己身上揣着卫玄的公文,赶紧放下柴倩,从怀里掏出公文,绢质的公文果然已经被雨水浸透,绢上文字也变成了模糊一片,再也无法为陈应良提供身份保护。
“梁公子,擦一把脸吧。”
芊芊小手伸来,将一块雪白的手帕递到了陈应良的面前,说这话时,同样满脸是水的柴倩还有些脸红羞涩,早就已经满肚子火气的陈应良却是忍无可忍,一巴掌将手帕打在了地上,举起已经报废的公文,冲着柴倩咆哮道:“你干的好事!你知不知道,这道公文对我有都重要?现在你自己看,被你害成什么样了?!”
好心给陈应良擦脸,结果却挨了陈应良一巴掌,然后又被陈应良一通怒吼,心高气傲的柴倩心中委屈可想而知,眼泪也终于不争气的滚滚而落,抽泣着说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亏你还有脸哭!”陈应良乘机发泄胸中怒气,咆哮道:“亏你还有脸一天到晚喊要找陈应良报仇,你们柴家嫌贫爱富,差点把他逼死!然后你大哥又登门打人,仗势欺人!这还不算,你家人还把陈应良的亲人打断腿,现在也栽赃他是叛贼同党,让官府满城贴布告通缉他!心狠手辣到了这个地步,亏你还有脸成天喊报仇!你的脸皮,到底得有多厚啊?!”
柴倩被陈应良骂得呆住了,也呆得连哭泣都忘了,许久后,柴倩的眼泪才重新涌出了眼眶,蹲在地上放声大哭,痛哭说道:“我也知道,我知道父亲和大哥对不起他,我也知道我们柴家欠他,可是上门退婚,差点把他逼死,我事前根本就不知道,如果不是他上吊自杀,把事情闹大,我连和他指腹为婚的事都不知道。后来,我本来想去探望他,是父亲和兄长把我拦住,那件事才越闹越大……。”
“少来这套!”陈应良根本不吃这套,继续挖心锥骨,冷笑说道:“象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到你的父亲和兄长身上,自己装好人,你如果是好人,那为什么还坚持要抓他报仇?非要把他置于死地?”
“我……,我不是想报仇!”柴倩更加伤心,哭喊道:“我就是想当面问他,他凭什么要休我?凭什么要贴那张布告羞辱我?是我父亲和兄长嫌贫爱富看不上他,我又没有说过一句要退婚的话,他为什么要把我扯进去,为什么公开用布告休我,当着大兴全城的面羞辱我?他想出气,凭什么要拿我当出气筒?他为什么就不为我想一想,我一个黄花闺女,被他这么羞辱,让我以后怎么做人?!”
这次终于换陈应良呆住了,因为狼心狗肺的陈应良这才终于想起,自己在冲动之下贴出那张布告,不仅没有为与自己相依为命的陈老三考虑过,也没有为眼前这个少女考虑过,不管柴倩在这件事中是否无辜,自己如此大张旗鼓的羞辱一个未婚少女,始终都是有些做得太过。
雷声隆隆,雨声哗哗,柴倩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也在风雨中回荡,“那件事后,我成了大兴城里的笑柄,都想到过死!背着别人,我哭过好多次!我活下来,就是想当面告诉他,我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是我的父亲和兄长对不起他,与我无关!我只要他道歉,向我道歉,然后我和他就扯平了!我不想杀他,我只想让他道歉!让他知道,是他对不起我,不是我对不起他——!”
陈应良缓缓弯腰,拣起了被自己打落的手帕,用雨水清洗干净,然后蹲到了柴倩面前,神情温柔的把手帕递到柴倩面前,发自肺腑的说道:“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你。擦擦脸吧,是我不好,不该这样对你。”
柴倩将脸埋在膝上,不肯理会陈应良的安慰,陈应良去摸她的乌黑秀发,柴倩也是一动不动,只是肩膀一耸一耸的继续抽泣。陈应良又柔声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让陈应良到你面前道歉,向你赔罪,你说得对,陈应良确实不该把气撒在你身上,这事是他不对。我还会想办法,替你恢复名誉。”
柴倩还是不肯理会陈应良,显然没有相信陈应良的宽慰言语,好在发泄了一通心中委屈后,柴倩的哭声也逐渐转小了下来,逐渐消失,但还是蹲着不动,陈应良则继续蹲在她的面前,心中有些惭愧,也有一些后悔,忍不住暗道:“柴慎,柴绍,算你们命好,只要你们聪明收手,过去的事,老子也懒得和你们计较了。”
狂风暴雨来去匆匆,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雨过天晴,小鸟重新在树上歌唱,许久没有动弹的柴倩终于有了动作,先是艰难的站了起来,然后接过陈应良递来的手帕,擦去了脸上的泪水雨水,轻声说道:“谢谢,让你见笑了,我们走吧。”
“好。”陈应良赶紧点头,主动问道:“去那里?是不是继续去找陈应良?”
“不,回家吧。”柴倩平静说道:“我刚才已经想通了,他是对不起我,我们柴家也对不起他,既然他和我家都有不对的地方,那就这样吧,我也不找他了,以后我和他互不追究,再无瓜葛就是了。”
“这么快就想通了?”陈应良有些张口结舌,还真没想到自己的未婚妻有这么大的肚量。
“想不通又能怎么办?”柴倩俏脸上露出凄然神色,幽幽说道:“且不说找不到他,就算找到了他又能怎么样?到时候就算他向我道歉,我父亲和兄长照样要杀了他,我们柴家岂不是欠他更多?”
“这就对了!”陈应良大喜,还脱口说道:“柴姑娘,你放心,如果你因为陈应良的事嫁不出去,我也和雨儿没缘分,那我就娶你!”
话刚出口,陈应良就后悔了,柴倩则是粉脸一红,习惯性的撇撇小嘴,轻蔑说道:“就你?油头粉面,不学无术,我最看不上的,就是你这样的纨绔公子!”
“臭丫头,嘴巴还真毒!”陈应良苦笑,然后陈应良再仔细一看自己曾经的未婚妻时,也一下子就目瞪口呆了——被雨水打湿了全身后,柴倩穿的单薄衣衫此刻已经湿漉漉的贴到了身上,婀娜多姿的美妙曲线展露无疑,凸凹尽显,陈应良甚至可以清楚看到柴倩里衣肚兜的轮廓,半隐半现更加诱人,让目前在生理上还是小处男的陈应良一下子就出现了正常反应。
注意到陈应良的古怪目光表情,柴倩疑惑低头,立即就明白了事情原因,也羞得惊叫出声,赶紧重新蹲下,生气骂道:“淫贼!看什么看?再看挖你眼睛!”
陈应良尴尬一笑,本想扭开脑袋,却突然发现柴倩的柔弱身体似乎有些颤抖,粉脸也红得不正常,吃过类似大亏的陈应良忙伸手去摸柴倩额头,发现温度果然有些升高,同时猝不及防的柴倩也被陈应良的动作吓了一大跳,赶紧一巴掌打开陈应良的魔爪,红着脸嗔怪道:“你干什么?再敢动手动脚,别怪我出手无情!”
“小丫头,你可能病了。”陈应良神情严肃,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四肢酸痛?尤其是上臂和大腿,疼得最厉害?”
柴倩一楞,再细一注意自己的身体情况,立即发现自己的四肢确实有些酸痛,柴倩难免惊讶,忙问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以前也在大热天被冷雨浇出过病,在床上躺了好几天。”陈应良老实回答,又催促道:“快走,回家去马上喝姜汤,不然的话,你说不定真会病倒。”
确实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柴倩也就接受了陈应良的建议,赶紧草草整理了精湿衣衫,随着陈应良快步回家,可是病来如山倒,才刚走到安德坊附近,柴倩就已经双腿酸痛得迈不开步,脑袋又重又沉,可爱小脸蛋也变得又红又烫,身体一摇一摇的象要摔倒。陈应良注意到她的情况不对,忙搀住她,鼓励道:“再坚持一会,到了前面的朱雀大街,我给你雇车。”
柴倩点点头,坚持着又走几步路,然后说什么都坚持不下去了,软绵绵的靠在了陈应良身上,受过这种罪的陈应良四处张望想要雇佣牛马车辆,可周围恰好没有车马经过,陈应良被迫无奈,也只好半蹲到了柴倩面前,把自己曾经的未婚妻背了起来,柴倩大羞,软绵绵的挣扎着抗拒道:“不要,太丢人了。”
“丢人也比送命好。”陈应良苦笑说道:“这病如果不早治,只会越来越严重,撑着点,到了朱雀街就有马车坐了。”
“羞死人了。”柴倩继续抱怨,却还是忍不住靠在了陈应良的背上,心下羞涩,“这位梁公子,怎么这样……,他背着我到朱雀街,叫我以后怎么见人?”
“挺大,挺软,看不出来小丫头瘦瘦小小,胸部还能这么给力。”陈应良心里是这样的龌龊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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