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天降凶兆


  “天不亡我!天不亡我!哈哈哈哈哈,樊子盖,卫玄,你们两个老匹夫机关算尽,万万没想到本柱国的麾下勇士,能够抢先一步迂回到你们的前面吧?你们想把本柱国堵死在崤函道里,可惜本柱国有苍天庇佑,有苍天庇佑啊!哈哈哈哈……!”
  得知了杨玄挺队伍穿插成功、如愿抢占了有利地形的好消息,大喜过望的杨玄感当即下令重赏自愿从关中赶来军中带路的华阴老乡之余,还足足狂笑了近一个时辰,口中翻来覆去的就是上面这段话,如果不是李子雄和王仲伯率领的辎重大队还没来得及赶到陕县战场,杨玄感简直恨不得马上就杀到弘农城下,亲眼去看看卫玄和杨智积的绝望脸色。
  喜极而泣,正当杨玄感终于想起夸奖幕后功臣李密,夸奖李密的以骑兵步行包抄穿插的神奇战术时,噩耗突然传来,负责骚扰迟滞隋军队伍的杨家老五杨万硕,在骚扰战术收效甚微的情况下,为了给杨家老三杨玄挺争取时间,也为了最大限度确保攸关叛军生死存亡的穿插战术成功,杨万硕毅然率领叛军骑兵向隋军队伍发起自杀性冲锋,在注定必败的情况下与叛军克星报国军展开近身激战,结果士气、斗志和战斗力都不如报国军的叛军骑兵理所当然大败,过半士兵夺路而逃,拼死而战的杨万硕也伤重而死,无比光荣的成为被报国军杀害的第二个杨家成员。
  得知了这一消息,知道了自军为了穿插战术能够成功付出了这么惨重的代价,杨玄感自然是当场喜极而泣,“五弟,我的好五弟啊!你为什么这么傻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傻啊?”然后如果不是李密死死拉着,杨玄感铁定不等后军抵达,就已经拉着身边的队伍杀来弘农找报国军决战报仇了。
  穿插成功的第二天清晨,李子雄和王仲伯率领的后军队伍顺利抵达了陕县以西,与驻扎在这里的叛军主力会师一处,虽然经过连番激战消耗和不断的分兵,还有被迫留下了一部分军队在金镛城、虎牢关和洛口仓等地牵制隋军主力,叛军队伍已经不复颠峰状态,除了穿插到弘农以西的四千军队外,杨玄感身边已经只剩下了五万来人,但仍然还是对邻近的隋军队伍形成压倒性优势,所以陕县县令姚懿和常平仓守将独孤秀都没敢贸然出战,全都是老老实实的闭城坚守,与来不及准备攻城器械的叛军队伍暂时相安无事。
  携带辎重粮草的后军队伍终于顺利抵达,之前都已经被迫杀马给穿插队伍提供军粮的杨玄感和李密都松了口气,赶紧又领着主力队伍大步西进,压根没有理会近在咫尺的陕县城池和常平仓城。而事情到了这一步,叛军两大智囊李子雄和李密即便事先商量,在路上也少不得轮流反复叮嘱杨玄感了,“楚公,事到如今,我军距离攻入关中已经只剩最后一步,你可千万不要再节外生枝了,必须一心西进攻打关中,千万不能再有任何的其他念头。”
  “那是当然。”杨玄感被李密和李子雄的反复叮嘱提醒唠叨得有些不耐烦,没好气的说道:“本柱国又不是小孩子,用不着你们这么罗嗦,进兵关中是我亲手决定的既定战略,为此还牺牲了我的五弟杨万硕,好不容易才争取到了如今的有利局面,我怎么还可能节外生枝?”
  “楚公,就是因为牺牲了五将军,所以老夫和法主才担心啊。”已经基本摸透了杨玄感狗熊脾气的李子雄苦笑,道:“老夫耳闻,听说楚公前番在洛阳城下,攻城器械尚未准备,便被那陈应良小贼一番污言秽语骂得弄险行事,险些丢了性命,然后不顾一切发起攻城,白送给洛阳官兵一场胜利……。”
  见杨玄感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李子雄赶紧跳过这个话题,又说道:“现今杨玄纵与杨万硕两位将军,皆已丧于陈应良小贼之手,楚公与这个小贼仇深似海,这个小贼又是颇为狡诈奸险,还是恰好就驻扎在了我们的必经之路弘农城中,这个小贼若是又生奸计,或是羞辱激将,或是诈降引诱,使楚公放弃立即西进发起攻城,恐怕……,恐怕我们的大好局面又会付之东流。所以,望楚公慎查之。”
  被陈应良当猴一样耍了好几次,现在又被部下当面戳中心头伤疤,脾气本来就不好杨玄感当然是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了,好不容易强压下了心头怒气,杨玄感咬牙切齿的说道:“老将军放心,这次是五弟用命给我换来的进兵机会,不管陈应良那个小贼再耍什么样的花招,本柱国也绝对不会再上当,也绝不会再把宝贵时间浪费在弘农战场了。”
  说罢,杨玄感又恶狠狠的说道:“当然,如果那个小贼胆敢出城野战,和卫玄老匹夫一样的与我正面决战,本柱国绝不介意随手送他去阴曹地府!”
  “关于这点,楚公倒是可以放心。”李子雄苦笑说道:“那个陈应良小贼比泥鳅还猾,正面抗衡我数万义师这样的蠢事,相信他无论如何都干不出来。”
  世事无绝对,下午未时刚刚过半,当一路急行的叛军前队越过了桃林南郊,距离弘农已经只有二十余里时,一名之前跟随杨万硕作战时被俘的叛军士兵回到了杨玄感面前,还给杨玄感带来了河南郡赞治府记室陈应良的亲笔书信。闻得这一消息,杨玄感顾不得自己与陈应良之间的巨大身份差距,一把就抢过了书信拆开,打开信笺只看得一眼,之前在路上还努力保持冷静的杨玄感顿时就暴跳如雷了,大吼道:“小贼,既然你想找死,那本柱国就成全你!”
  “楚公,出什么事了?信上说了什么?”
  李密现在最怕的就是听到陈应良的名字,又见杨玄感神情暴怒,顿时明白情况不妙,赶紧凑了上来同看书信,那边李子雄也警觉的凑了上来,却见陈应良在信上工工整整的只写了一小段话:“杨玄感逆贼,想给你二弟杨玄纵和五弟杨万硕报仇不?想的话我给你机会,明天上午巳时正,弘农城外,咱们堂堂正正的决一死战!你的杀弟仇人,大隋东都报国军主将陈应良敬上!”
  看完陈应良这段毫无文采的白话文,李密和李子雄第一反应是抬头看天——啥时候只会欺负叛军二三线队伍的陈应良敢和叛军主力决战了?啥时候只喜欢偷奸耍滑和投机取巧的陈应良敢和叛军主力正面决战,堂堂正正的决一生死了?今天的太阳,该不会是从西边出来的吧?
  李密和李子雄在面面相觑,杨玄感却在迫不及待的下令了,喝道:“传令王仲伯和杨恭道,让他们督促后军全速前进,日落之前一定要赶到弘农城下,越早越好。再给前锋杨积善传令,让他派人探察弘农地形,寻找合适的扎营地,伐木为寨,记住,伐木为寨!”
  左右传令兵领命,各自飞马前去,已成惊弓之鸟的李密则赶紧说道:“楚公,慎重,陈应良小贼狡诈过人,寄书约战大违常理,必须提防他又生奸计。”
  “那你说我怎么办?”杨玄感没好气的说道:“让军队停下来,等后面的屈突通、宇文述和来护儿追上来杀我?还是连夜行军,让陈应良小贼和杨智积偷袭伏击我们的辎重粮草车队?”
  李密语塞,这才想起杨玄感的命令颁布虽然仓促,实际上却是唯一的万全之策,因为携带着必须的粮草辎重,自家的后军队伍无论再怎么快,也最多只能在今天的傍晚抵达弘农战场,届时不仅人疲马乏,难以继续行军,就算强行的连夜行军,也只会给有地头蛇杨智积帮忙带路的报国军队伍偷袭机会,如果再让陈应良创造一次邙山战场那样的焚粮奇迹,那么不用隋军队伍出手,饿就可以把叛军队伍饿死在崤函道里了。
  “法主,楚公的布置没有错,我们还不知道需要耗时几天才能拿下潼关,必须要携带必要的粮草辎重。”李子雄也说道:“受粮草辎重的拖累,我们今天最多只能抵达弘农,法主你总不能要求楚公连夜行军吧?楚公下令伐木立寨,已经是最稳妥的战术了。”
  李密乖乖闭上嘴巴,神情异常尴尬,还好李子雄这会也懒得对李密落井下石了,只是转向了杨玄感说道:“楚公,老夫认为陈应良小贼寄书约战,原因无非有二,第一是让我们掉以轻心,觉得明天才会战事,今天晚上防守松散,今天晚上乘机出兵劫营,力争以偷袭获胜。第二嘛,陈应良小贼受命阻拦我军西进,现今我军前锋已然成功抢占了有利地形,拿下关中已经是易如反掌,陈应良小贼狗急跳墙,就只好是孤注一掷的准备和我们拼一把了。”
  杨玄感点头,认同李子雄的判断,李密则赶紧说道:“我认为第二个可能很小,以陈小贼的奸猾性格,几乎不可能把赌注押到正面决战上。第一个可能很大,此外也不排除还有第三个可能,陈应良小贼骗得我们驻军弘农,他乘机偷袭我们的前锋杨玄挺将军的队伍。”
  “是不能排除这第三种可能。”李子雄也认可李密的这番分析,又道:“不过也没关系,杨玄挺有楚公的华阴同乡带路,抢占的是有利地形,我们只要派遣一名信使上前去与三将军联系,提醒他做好提防被偷袭的准备就足够了。”杨玄感连连点头称善,赶紧安排人手去与杨玄挺联系,又继续率领叛军主力向西前进不提。
  虽然很相信以陈应良的奸猾脾气,不太可能真的发起与自军的正面决战,但平静下来仔细权衡盘算过后,李密还是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便私下里找到了最近合作颇为愉快的李子雄,单独向李子雄说道:“老将军,你是否觉得或许真有这么一个可能?陈应良小贼真的狗急跳墙,带着弘农的队伍和我们正面决一死战?”
  “当然有这个可能,难道法主你现在才考虑到这点?”李子雄反问,轻描淡写的说道:“其实老夫还认为,这个可能还更大一些,因为我们的主力战兵队伍,在洛阳攻城战中损失相当不小,其后又被迫留下了一部分军队牵制官军主力,再然后杨玄挺将军又带着四千多主力迂回到了弘农以西,又分散了许多作战力量,我们的主力队伍目前正处于最虚弱和最危险的时刻,陈应良小贼如果能探到或者料到这点,当然有很大可能和我们正面决战一番。”
  “晚辈也是这么想的。”李密赶紧附和,又道:“老将军,既然如此,又如之奈何?”
  “法主,看来你还是得多加磨练。”李子雄微笑答道:“不错,我们的主力队伍现在是遭到了削弱,可你只考虑到了我们的情况,却忘记了分析敌人的情况,你觉得弘农城里现在能有多少官兵?”
  “弘农城里有多少官兵?”李密开始分析了,“弘农并非军事重镇,城中最多只有千余军队,太守杨智积是暴君杨广的堂弟,绝不敢自己找死扩编军队,兵力应该不会有变化。陈小贼的兵力七百余人,卫玄身边最多能剩个五六百残兵败将,最多的是刘长恭的队伍,至少有三千军队,加在一起的话,应该是五千三四的兵力,最多不会超过六千人。”
  “这不就结了?”李子雄笑道:“再除去必须的守城军队,陈小贼的决战兵力绝不会超过五千人,如果这五千军队都是白袍兵那样的精兵,我们是会有些麻烦。可惜这支军队的主力是刘长恭的队伍,你说就凭刘长恭麾下那群只会逃命的老兵油子,如何可能是我们的对手?”
  笑着问了,李子雄又自信的微笑说道:“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有老夫在!有身经百战的老夫在,正面决战时,在沙场战术方面,我们绝不会吃亏!”
  “听老将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李密转忧为喜,鼓掌笑道:“不错,有身经百战的老将军在,正面较量,我们绝对不可能吃亏!”
  老李家一老一少两个大小不良开心微笑的时候,官道的正西方向忽然快马冲来了一名叛军传令兵,远远就大喊大叫,说是有紧急军情要报告给杨玄感,李子雄和李密不敢怠慢,赶紧回到了杨玄感的身旁,争取以最快速度了解军情军机,结果那传令兵疾驰到了杨玄感的面前后,大喊出的军情奏报却让见多识广又足智多谋的大小不良一起晕了脑袋……
  “禀楚公,杨积善将军令小人飞奏楚公,前方八里之外,发生了一件神鬼奇事!杨积善将军不敢擅专,请楚公立即亲到现场查看情况!”
  “神鬼奇事?”杨玄感和李子雄、李密一起晕了脑袋,脱口问道:“什么神鬼奇事?”
  “这……。”那传令兵犹豫了一下才答道:“禀楚公,八里外的路旁山壁上,不知为何出现了无数蚂蚁,聚集不散,还在山壁上爬出了七个字!”
  “无数蚂蚁聚集不散?还爬出了七个字?!”杨玄感不只是晕脑袋了,已经直接是难以置信了,惊奇问道:“那七个字?”
  那传令兵不敢吭声,还把脑袋低得更低。
  “那七个字,为何不答?”李子雄也来了兴趣,喝道:“回答,那七个字!”
  “军师,小人不敢回答。”那传令兵战战兢兢的答道:“就在前方不远处,军师可以亲自前往查看。”
  “到底是那七个字?”李密的敏锐第六感告诉自己情况不妙,忙说道:“如实回答,恕你无罪。”
  李密说话的分量明显不够,那传令兵不仅不答,还把脑袋垂得更低。
  “说!”满腹好奇的杨玄感有些急了,怒喝道:“到底是那七个字?再不如实奏来,立即处斩!”
  “楚公,那小人可就说了。”那传令兵被迫无奈,只得如实答道:“那七个字是,杨玄感死于弘农!”
  “啥?!”听到这七个字的叛军众人全都傻了眼睛,接着李密立即回过神来,跳起来一脚踹翻了那传令兵,怒吼道:“大胆!谁教你口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的?是不是你收了官兵贿赂,跑来这里惑乱我义师军心?!”
  “副军师,你就是杀了小人,小人也不敢惑乱军心啊。”那传令兵委屈的答道:“不信你们自己去看,就在前面八里处,几千上万只蚂蚁爬成了‘杨玄感死于弘农’这七个字,现在那里都跪满我们的弟兄了,杨积善将军也是。如果小人谎报,你砍小人的脑袋就是了!”
  “真……,真有此事?”李密也有些张口结舌了。
  “驾!”杨玄感突然一夹战马就往前冲,一边冲一边大吼,“传令全军,加速前进,全部跟上我!”
  “楚公,楚公,等等我们。”李密和李子雄一起大急,赶紧拍马追上,同时大吼大叫催促队伍跟上,不要脱节失散。
  还好,八里路的距离已经没有多远了,途中又没有隋军队伍骚扰捣乱,叛军队伍在仓促行军间倒没有出现什么混乱,可是到得了八里外的事发现场时,走在前面的叛军先锋杨积善队伍反而已经是一片大乱,无数的叛军士兵在一面普普通通的石壁前下跪磕头,还有不少叛军士兵已经哭出了声音。看到杨玄感的帅旗来到近前,这些叛军士兵的大部分人还根本不理不问,不肯列队迎接,只有少部分士兵在杨积善的要求下站了起来,行礼迎接杨玄感的到来,同时行礼问候间,这些叛军士兵的脸上还写满了绝望。
  “兄长。”杨积善抢到了杨玄感的面前,脸色苍白指着石壁的一个位置说道:“就在那里,那些蚂蚁现在还在。”
  没有用人搀扶,杨玄感直接跳下了战马,推开了杨积善和面前的所有叛军将士大步向前,李子雄和李密赶紧跟上,结果冲到了跪满叛军士兵的石壁面前后,杨玄感和李密、李子雄第一眼就看到,石壁之上,从右至左,确实有着七个褐黑色大字——杨玄感死于弘农!
  不肯死心的继续大步上前,踢开了跪在石壁下拼命磕头的叛军士兵,凑近了仔细一看,杨玄感的一张小脸也顿时变成了惨白色——‘杨玄感死于弘农’这七个大字,真的是由数以万计的细小蚂蚁组成!褐黑色的细小蚂蚁在石壁上不断爬动,混乱无章,但不管如何的混乱爬动,却始终只爬出这七个大字——杨玄感死于弘农!
  是谁写下了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如果司马公公也是穿越者的话,或许他会把这个不起眼的民间小传说收纳进他的史家经典之中,或者这个民间小传说能够早上几百年出现的话,那么博学多才的李密和李子雄肯定是一眼就能看出端倪,可惜,司马公公不是穿越者,这个民间小传说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所以未来的瓦岗之狐李密和再世诸葛李子雄也只能是一起的目瞪口呆,难以置信了。
  这还没完,许久后,被封建迷信毒素彻底洗脑了多年的李子雄老将军,忍不住喃喃的绝望呻吟了起来,“凶兆!这是天降凶兆啊!”


第五十九章(上) 天降祥瑞
  差不多是在杨玄感看到蚂蚁组字的同一时间,弘农城内,隋炀帝的弘农行宫正门前的广场上,包括右武卫首席虎贲郎将刘长恭在内的三千六百六十九名东都隋军将士集结于此,列队以待,同样集结列队的,还有只剩下了七百零六人的报国军将士,以及仅仅只剩下五百九十八名的大兴隋军队伍,各按所属编制单独列队,排出了一大两小三个方阵。
  绝大部分的隋军将士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在此集结,他们只知道这是上面的命令,还有他们看到,大兴留守卫玄和蔡王杨智积各自披挂正服,笔直站在他们的面前,另有一名穿着银色明光铠、披着雪白披风的瘦弱少年,十分意外的站在卫玄和杨智积两位大隋重臣的中间,神情平静,镇定而又自信,就好象卫玄和杨智积原本就是他的跟班副手一样。
  报国军的队形当然是最标准最严整,人人昂首挺胸,动作统一,队列有如尺量。以卫玄亲兵队伍为骨干核心的大兴隋军队伍也不错,精神状况虽然不如报国军那么昂扬饱满,队列队容也起码能够做到整齐标准,保持了正规军应有的一贯军容军貌。
  对比之下,数量最为众多的东都隋军队伍就有些不太象话了,刘长恭大将军麾下的老兵油子们虽然没敢象平时那么懒散松懈,却仍然还是队伍松散,军气不振,不少士兵连头盔都干脆没有戴正,还有一些士兵在列队间交头接耳,低声接耳,还有少许士兵在不断的呵欠连天,就好象仍然没有睡够一般。对此,刘大将军和他的主要部下们不仅没有觉得丢脸,相反还暗赞自己的队伍争气——至少没有象平时那样三五成群的半天排不好队列了。
  陈应良也没有介意东都隋军的松散队列,因为陈应良知道,这些老兵油子能够不擅自脱离队列已经算是不错了,陈应良只是耐心等待所有军队都集结完毕,也全部都安静了下来,陈应良才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将士们,来自东都和西都的大隋将士们,你们好。虽然你们应该都已经认识我了,我还是例行的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应良,是河南赞治府的记室,也是东都报国军的临时主将,你们可以叫我陈记室。”
  “我想你们一定很奇怪。”陈应良继续大声说道:“我陈应良虽然也算是小有名气了,可仍然还只是一个没有官职的没品小吏,有什么资格站在你们面前训话?凭什么大隋的蔡王殿下和大隋的大兴留守卫尚书,两位位高权重的大隋重臣,要象副手部下一样,站在我的左右?”
  “原因只有一个!”陈应良努力提高了声音,大声说道:“杨玄感叛贼的主力队伍来了,他的前锋,还已经抢占了弘农以西的有利地形,我们如果坐视不理,那么杨玄感叛贼的主力,就要直接越过弘农向西杀进关中了。没什么办法,卫尚书和蔡王殿下只能是孤注一掷,决定把所有的军队交给我指挥,由我率领,设法挡住叛贼主力的西进脚步,保卫关中安全!关于这点,还请卫尚书和蔡王殿下将军宣布一下你们的决定,证明你们委托给我的重任。”
  杨智积等人点头,然后由卫玄出面,向在场的隋军将士大声说道:“大隋左右武卫的将士,依照国法军法,自你们会师之日开始,不管是西都左武卫的队伍,还是东都右武卫的队伍,都归老夫率领指挥。鉴于战局需要,从现在开始,老夫正式将左右武卫队伍的指挥权暂时移交给河南赞治府记室陈应良,自老夫以下,全部接受陈应良记室的指挥调遣,违令者,等同违背老夫军令,不管是谁,一律依照军法国法重处!绝不宽恕!明白没有?”
  “诺!”隋军队伍的回答有些队伍整齐,有些队伍懒散参差,不过却没有任何的声音,因为右武卫的隋军将士早就习惯了把陈应良率领的报国军当成了主心骨,也早就知道洛阳保卫战最激烈的三次大战实际上就是陈应良指挥的,对陈应良指挥队伍自然没有多少抵触情绪,大兴隋军则完全是因为卫玄的余威尚在,不敢不服从卫玄当众颁布的命令。
  “都没吃饭么?”刘长恭将军出人意料的有些不满,站出来大吼道:“回答整齐些,从现在开始,右武卫队伍从我开始,一直到普通士兵,必须全部服从陈记室的指挥!明白了没有?”
  “诺!”隋军队伍的回答声音总算是整齐了一些。
  “弘农守军也一样。”杨智积终于开口,朗声说道:“从我开始,一直到普通士兵,从现在开始接受陈记室的指挥,直至本王宣布收回指挥权,弘农守军违令者,视同违背本王军令,一律重处,严惩不怠!”
  “诺!”几个弘农守军的将领代表整齐答应——为了预防万一,杨智积早就在私下里对他们打了招呼,做通了他们的思想工作,这些乡兵将领自然不会跳出来发表什么异议。
  “多谢蔡王殿下,多谢卫留守,也多谢刘将军。”陈应良一一行礼答谢,然后大声说道:“将士们,从现在开始,你们的性命和关中的安危存亡,就暂时交到我的手里了,为了争取到这个指挥权,我在卫留守和蔡王殿下面前是立了军令状的,我一旦作战失败,让杨玄感逆贼杀进关中,那么我就将被斩首问罪。所以我先声明,如果有谁令行不遵,故意抗命不行,或者是故意想要我人头落地,我是绝对要拉足了垫背的!”
  威胁了一句,陈应良又提高了声音,大喝道:“报国军全体将士听命,从现在开始,你们兼任军法队的职务,有违令不遵者,有抗命不行者,无论是谁,立斩!”
  “诺!”七百零六名报国军将士整齐回答,声音如同一人,有若雷震!
  “很好!”陈应良满意点头,然后大声说道:“好,现在我宣布我的御敌之策了,明日清晨巳时,左右武卫的两军将士,连同报国军队伍,一起出城列阵,与杨逆叛贼的主力决一死战!堂堂正正的决一死战!我的亲笔约战书,也已经派人送到了杨玄感叛贼的面前!”
  话音未落,除了报国军以外,在场的隋军左右武卫将士已经是绝大部分脸色大变,尤其是已经连续多次在正面决战中被叛军完虐的左武卫隋军将士,更是个个脸色苍白,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怎么又要正面决战?还没输够么?”
  右武卫的隋军将士情况好点,脸色大变之后,这些老兵油子们个个开始心里嘀咕,“正面决战?这次败了往那里跑?往山里跑,还是城里跑?嗯,明天决战的时候,记得要把干粮水袋带上,还有火种也得记着带上,如果逃不会城里,逃进山里到了晚上也可以生火。”
  观察了一通隋军将士的神情后,陈应良微微点了点头,突然大声问道:“将士们,告诉,正面决战,你们有没有信心获胜?”
  “有!”隋军将士纷纷叫喊了起来,刘长恭麾下那些老兵油子们还一个比一个喊叫得更大声。
  “哄鬼!”陈应良突然怒发冲冠,怒吼道:“你们要是有信心,那母猪也会上树,公鸡也会下蛋了!”
  听到陈应良的怒吼,隋军队伍顿时鸦雀无声,杨智积、卫玄和刘长恭等陈应良的支持者也是面面相觑,搞不懂陈应良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陈应良却指着隋军将士大声说道:“你们用不着骗我,你们的心思我明白,嘴上可以答应得漂亮,可实际上,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左武卫的将士,你们不可能有信心!因为你们四万左武卫将士,到现在只剩下五百九十八人,就是因为你们在正面决战中接连败给杨逆叛贼,差一点点就全军覆没!输成了这样,你们还有信心正面战胜杨逆叛贼,那太阳就肯定是从西方出来了!”
  “至于右武卫的将士,你们更不会有信心,因为你们这次要打的不是顺风仗,不是守城战,是堂堂正正的野外决战!是血战!是苦战!你们的心里,恐怕早就已经计划怎么从战场上逃命了吧?说不定你们的心里,还已经在琢磨带多少干粮和饮水往什么地方逃命了吧?!”
  所有隋军将士都呆住了,卫玄和杨智积也傻眼了,说什么都没想到陈应良的战前训话是这样的内容,不仅不给将士队伍加油打气,还一个劲的打击将士信心士气。陈应良却是神色如常,还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隋军队伍的队列中,大声说道:“将士们,你们用不着骗我,也用不着骗你们自己,你们没有信心,你们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判断,明天我们的决战必败对不对?”
  “是啊,按常理来说,我们真的是必败无疑,三千六百多右武卫队伍,不到六百人的左武卫队伍,只有七百人的报国军队伍,加在一起还不到五千军队,对手却是有着数万之众的叛军主力,这场仗不用打,我们基本上就已经输定了。”
  “可是。”陈应良走到了不到六百人的左武卫队伍中间,语气沉重的说道:“可是,左武卫将士们,你们想过没有?如果我们这一次如果再输,关中怎么办?你们在关中的父母妻儿怎么办?你们都是关中人,你们的父母妻儿,兄弟姐妹,都在关中境内,到时候他们怎么办?你们以后怎么见到他们,或者说,你们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过他们?不要忘了,你们在出关增援之前,可是杨玄感逆贼的祖坟,杨玄感逆贼或许会拿你们没办法,可是他能拿你们的父母妻儿没办法吗?”
  仔细观察了面色凝重的左武卫将士,陈应良又慢条斯理的说道:“顺便告诉你们一件事,杨玄感逆贼曾经在洛阳城下当众宣布过一条命令,凡是胆敢抵抗他的大隋将士,家中男丁一律处死,女眷一律轮营至死!你们如果不信,一会可以去问问你们旁边的右武卫弟兄,他们有很多都是当事人,亲耳听到了杨玄感的这条命令。”
  扔下了士兵脸色开始苍白的左武卫队伍,陈应良又慢慢走回了右武卫的队伍中,微笑着说道:“右武卫弟兄们,明天你们是主力,在你们身上我得多花些时间,我知道你们心里的打算,明天打不过就撒腿逃命,实在不行还可以跪下来向叛贼投降,反正你们是中原人,反正你们的父母妻儿,兄弟姐妹,都在中原,不在关中,杨逆叛贼就算打进了关中,也不干你们鸟事,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事。”
  “是人都怕死,我也怕死,你们有这样的想法,有这样的念头,我不怪你们。”陈应良继续语出惊人,然后又慢条斯理的说道:“不过现在,我想给你们背诵一首古诗,你们先听完了这首诗,我再告诉你们,你们为什么得要为了关中拼命。”
  “都听好了。”陈应良一边在右武卫将士的队伍中穿行着,一边大声背诵道:“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遥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舂谷持作饭,采葵持作羹。羹饭一时熟,不知贻阿谁?出门东向看,泪落沾我衣……。”


第五十九章(下) 天降祥瑞
  有声有色背诵完了这首催人泪下的汉代古诗,陈应良又大声说道:“我知道很多弟兄没读过书,不太听得懂这首诗的内容,我给你们仔细解释一下,这首诗讲的是一位老兵,从十五岁就当兵吃粮,直到八十岁才回到家乡,八十岁是什么概念,弟兄们,你们可以看看前面的卫尚书,他老人家今年才七十三岁,头发、胡须和眉毛都已经全白了,可是这位老兵一直到了八十岁才回到家乡,他的模样有多么苍老,身体有多么的衰弱,你们可以自己想象一下。”
  “都看到了吧?这位老兵的模样,你们心里应该清楚了吧?好,我们继续,这位老兵回到家乡的路上,遇到他的一个同乡人,问起他家里还剩什么人,那位同乡指着树林乱坟堆说,那就是他的家。那位老兵又走到了他的家门口,看到看见野兔从狗洞里进出,野鸡在屋脊上飞来飞去,院子里长着野生的谷子,野生的葵菜环绕着井台。”
  “老兵饿了,用捣掉壳的野谷来做饭,摘下葵叶来煮汤。汤和饭一会儿都做好了,却不知送给谁吃。然后那位老兵走出大门向东张望,老泪纵横,洒落在他的衣服上,打湿了他的衣服……。”
  “弟兄们,你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都是有父母妻子儿女的人。”陈应良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哽咽着说道:“你们可以想象得到,那位老兵老泪纵横的时候,心里是多么的凄凉,是多么的伤痛,多么的可怜?”
  右武卫的隋军将士纷纷点头,还有一些容易激动的士兵已经流下眼泪,陈应良却突然大吼道:“如果明天我们输了,这位老兵的凄凉可怜处境,就是你们的明天!你们的明天,就有可能和这个老兵一样的凄凉,一样的可怜!甚至比他更可怜!”
  “不要觉得我是危言耸听!”陈应良大吼道:“不错,你们在战场上是可以跑可以逃,甚至可以投降叛贼!可是你们不要忘了,关中一旦落入叛贼之手,你们这些右武卫的将士就首当其冲,一定会被皇上下令继续作战,不许你们回家与家人团聚,直到夺回关中大兴为止!这得花去你们多少时间,要让你们的妻子儿女在家里等待多少时间,一年?两年?还是三年五年?你们谁知道?!”
  “如果你们投降叛贼,那我恭喜你们,你们的下场就只会是更凄惨更可怜了!试问你们投降了杨逆叛贼之后,什么时候能够回到你们的家乡,去把你们辛苦积攒的活命钱交到你们的手里?什么时候能去抱抱你们的儿子,什么时候能去给你们的女儿扯上几尺红布,给她做上一件新衣服?你们的妻子儿女在中原挨冻受饿,你们怎么给她们做上一件新衣服,怎么给她们做上一顿饱饭?!”
  吼叫着,陈应良突然指住了一名隋军士兵,大吼问道:“你说,你想不想象那个老兵一样,八十岁才回到家里?孤孤单单一个人痛哭落泪,却连一个家人都不剩下?你想不想让你的妻子儿女挨冻受饿,冻死饿死都等不到你回家?”
  “不想!”那隋军士兵摇头答道。
  “大声回答!”陈应良再次大吼。
  “不想!”那隋军士兵大声答道:“我不想八十岁才回家,也不想让我媳妇儿子挨饿!”
  “你们呢?”陈应良又环指周围的隋军将士,大声问道:“你们想不想八十岁才回家?想不想让你们的父母妻子,儿子女儿,挨冻受饿,却等不到你们回家?大声告诉我,你们想不想?”
  “不想!”隋军将士纷纷大吼回答。
  “将士们,大隋的太平来之不易啊!”陈应良大声吼道:“乱世人命不如狗!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数百万大隋将士抛头颅,洒热血,大隋先皇与现在的皇上,几十年的励精图治,好不容易才建立了现在的太平盛世,让你们过上了现在的太平日子,让你们每隔一段时间就可以回家和父母妻儿团聚,这样的好日子,你们舍得放弃吗?现在杨玄感逆贼如果打下了潼关,打进了关中,你们的太平日子,就到头了!”
  “弟兄们,将士们,大隋虽然广大,可是对我们来说,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杨玄感逆贼已经抢占了弘农以西的有利地形,我们如果不能在弘农击败叛贼的主力,关中就完了,你们的太平好日子也到头了!家国天下,没有安宁的大隋,就没有你们的幸福美满日子!为了你们的太平日子,为了你们的父母妻儿,你们还想不想再当逃兵了?还想不想再投降叛贼了?”
  “不想!”无数的隋军将士怒吼了起来。
  “太小声了!没吃饭?”陈应良大吼,“重新回答!”
  “不想!不想!不想!不想!”无数的隋军将士大声怒吼,许多的老兵油子也破天荒的情绪激动,斗志昂扬了起来。
  隋军将士情绪激动的吼叫声中,陈应良大步走回了卫玄与杨智积中间,先是挥手制止住了隋军将士的吼叫,然后大声说道:“如果你们还在认为,我们不是叛贼主力的对手,明天的决战我们必败,那你们就大错特错了!杨玄感叛贼的主力,早就被我们削弱得不能再削弱了!”
  “你们自己可以算一算,杨玄感叛贼现在还剩多少主力战兵?洛阳保卫战,我们先后三次重创叛贼主力,杀敌超过八千人,杀的还不是杨逆叛贼的辅助军队,全是他的作战主力!陕县伏击战,你们亲手宰了几百上千的叛贼精锐!除此之外,杨玄感为了抢占有利地形,自己分走了四千多精兵!为了牵制我们大隋的主力队伍,又在虎牢关、洛口仓和金墉城留下了大量的主力队伍,你们自己算一算,杨玄感叛贼现在还剩下多少能打能战的主力队伍?是否可能还象邙山大战一样,正面抗衡我们大隋的左武卫大军?”
  “当然!叛贼兵力现在确实还比我们多!”陈应良又大声说道:“陕县那边传来消息,杨玄感叛贼目前的西进队伍,确实还有五万之众!可是,这五万乌合之众,在你们面前又算得了什么?你们是否还记得,不到一个月前,我带着八百报国军和你们并肩作战,在金镛城外一战就斩首过万!杨玄感叛贼现在的五万军队,已经和那时候我们在金镛城外的敌人差不多一个德行了!告诉我,这样的叛贼,这样的敌人,你们怕不怕?”
  “不怕!”隋军队伍中响起无数大吼声音,有如山崩海啸,嘹亮无比。
  “对了。”陈应良又想起了一件大事,忙补充道:“抱歉,还忘记了告诉你们一件事,据我们抓获的叛贼俘虏交代,杨玄感叛贼这次西进,带来他从黎阳、卫县、荥泽、汜水和洛阳等地搜刮来的所有钱财珠宝,光是五铢钱,就足足装了三百多车!我们打败了杨逆叛贼后,你们要注意打扫战场,按规矩把缴获的钱财一半上缴国库,剩下的一半才是你们的!听明白没有?!”
  “明白!”隋军将士大声回答,无数的老兵油子眼睛里还已经冒出了绿光,饿狼一样的绿光。
  “还有一件事!”陈应良大声吼道:“以前和以后我管不着,这一次我们打败了杨逆叛贼后,我可以保证把朝廷赏赐一钱不少的发到你们手里,不会克扣你们一个大子!听明白没有?!”
  “明白!”鉴于陈应良在这方面的良好信用,隋军将士回答得更加大声和整齐。
  这时,早已被陈应良的演讲煽动得热血沸腾的刘长恭站了出来,拔出刀来大吼道:“都他娘的给老子听好!其他时间老子不管,这次谁要是敢喝兵血扣赏赐,老子亲手剁了他!老子要是扣你们一个钱的赏赐,请卫留守和蔡王殿下剁了我!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刘大将军难得勃起雄起一次,他麾下的将领士兵自然要给他一些面子,整齐的回答声音顿时响彻云霄。
  “这家伙,总算是称职了一次。”陈应良心中暗赞了一句,先向刘长恭拱手答谢,然后大吼道:“刘将军为了你们的赏赐发话了,还不谢谢他?给我大声喊出来,谢谢刘将军!”
  “谢谢刘将军!”隋军将士整齐大吼,还有无数的将士向刘长恭拱手作揖,刘大将军则如在云端,飘飘欲仙,无比难得的真正意气风发了一次。
  “将士们,我也宣布一条命令。”杨智积也站了出来,朗声说道:“明天的决战中,不管是谁,杀敌一人,赏钱一贯!你们杀了一个叛贼,就把他的鼻子割下来,带回来和我换钱,一个鼻子换一贯钱,当场兑现!”
  “谢谢蔡王殿下!”隋军将士大声欢呼了起来。
  “说到钱。”得杨智积提醒,陈应良又想起了一件事,忙拱手说道:“蔡王殿下,请你让人马上拿一百枚铜钱和一张桌子来,我有用。”
  “好说,小事一桩。”杨智积点头同意,马上命人去取铜钱,然后又好奇问道:“陈记室,你要一百枚铜钱干什么?”
  “弟兄们都喜欢赌钱,我今天也要赌一把。”陈应良大声说道:“弟兄们,我知道你们平时闲来无事,都喜欢赌上几把,今天我也赌上一把,一会一百枚铜钱拿来,我把一百枚铜钱洒在桌子上,如果铸着字那一面朝上的铜钱多,那我们明天就必胜!如果字面朝上的少,那我们明天就注定必败!真是那样,我也不让你们白白送命,明天的决战就不打了!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隋军将士大声回答,已经听得热血沸腾的卫玄和刘长恭却一下子傻了眼睛,一起心说陈应良搞什么鬼,如果真的有五六十枚铜钱字面向下,那我们好不容易鼓动起来的士气不是全完了?
  过了片刻,一百枚铜钱取来,一张方桌也放到了陈应良面前,陈应良捧着铜钱摇晃,大吼道:“皇天在上,神灵保佑,请保佑我大隋军队明日必胜!”
  大吼着,陈应良当众把一百枚铜钱稀里哗啦的洒到了桌子上,然后转过身去,大吼道:“郭峰,陈志宏,你们上来给我数数!有多少铜钱的字面朝上?”
  “诺!”陈应良最老的两条走狗郭峰和陈志宏大声答应,然后一起飞奔到了桌子旁边,粗略的看了一眼后,陈志宏和郭峰一起张大了嘴巴,再仔细看了又看后,陈志宏难以置信的大吼了起来,“陈记室,全部是字面朝上!一百枚铜钱,全部是字面朝上啊!”
  “什么?全部是字面朝上?!”
  惊叫的声音有如山崩海啸,一下子就响彻了全场,接着不仅陈应良马上扭转了身体,卫玄、杨智积和刘长恭也大步冲到了桌子旁边,仔细一看后,卫玄顿时老泪纵横了,大哭吼道:“皇上洪福庇佑,全是字面朝上!我们必胜!大隋必胜!”
  “大隋必胜!”陈应良也是乐得手舞足蹈,大吼道:“郭峰,陈志宏,把桌子抬下去,让弟兄们仔细看看,全部是字面朝上!”
  载着一百枚的桌子被抬到隋军将士面前了,隋军将士争先恐后的伸长脖子了,而当看到桌子上的一百枚铜钱果然全是字面朝上后,这些隋军将士顿时个个顿时的惊呼惊叫了,“全是字面朝上!真的全是字面朝上!”
  “大隋必胜!我们必胜!”陈应良振臂大吼。
  “大隋必胜!我们必胜!”无数的隋军将士歇斯底里的咆哮了起来。
  “大隋!必胜——!”卫玄老顽固干脆双膝跪地,泪流满面的仰天长嘶,情绪激动得差点心脏病当场发作——当然,事后知道真相后,卫玄老顽固又差点把陈应良当场掐死……


吴老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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