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十万兵


  巨大的城门缓缓开启,让领兵在前方的孙坚,心下一笑。也就没有再停下来了的念头。骑兵直冲向前。
  孙坚的面上含着无数风霜,以及疲惫。但是眼神却很亢奋。
  入草原数月,斩获颇多,杀死鲜卑人无数,掳掠女子尽二十万,牛羊百万,战马无数。十三万骑兵,孙坚只带来了十万,剩下的三万护送战果返回别州。
  现在这十万骑兵,有步度根六万,庞德一万五,以及曹纯的二万五。组成复杂,但经过数月来的奔袭,互相磨合的都不错。
  “高呼让开。奔袭,直接冲过去。”大喝一声,孙坚勒紧了马缰,以胯下战马之速度硬是超前了数步。
  身后无数士卒大喊道:“让开,让开。”怒吼声山呼海啸一般,袭向城西关。
  本来准备迎接的罗昆面色大变,大叫着道:“散开,散开。”
  十万人,居然要一股脑的涌入这座小小的关隘?领兵将领不是对自己的骑兵极为自信,就是一个疯子。
  慌乱的让士卒向两旁散开后,罗昆摸着头上的缨盔,心下大叫了一声疯子。
  随着孙坚的话,十万骑兵缓缓的改变了行装。在曹纯,步度根,庞德的统领下,缓缓的从扇形,成了一字型。中间的不做任何减速,两旁的缓慢了下来。直到到了最末尾,才又接了上去。缓缓的成一字长龙,进入了城山关。
  说起来很费事,但是变阵却是快速,有条不素。精锐骑兵的素质尽显。
  “轰隆,轰隆。”犹如一道山峰间的洪流,一字长龙的骑兵疯狂的涌入城山关,进入城池后。
  城山关内,除了一座小小的府邸坐镇中央以外,其余都是帐篷。骑兵分两旁,迅速的从府邸的旁边飙驰而过,所过之处的帐篷等,无不被践踏。
  大约半个时辰后,这道如同洪流一般的骑兵群才消失在了罗昆的眼前。
  “精锐啊。”现在罗昆的脑中只剩下了这精锐二字,那般庞大的骑兵,居然说变阵就变阵,片刻不停从这小小的关隘,涌了进去。
  除此除外,罗昆也猜想,孙坚是怕走漏消息,才会片刻不停的涌入关隘,随即应该是直冲右北平,攻打袁绍去了。
  骑兵作战,最怕的就是走漏消息。走漏消息,敌人就有了防备。
  心中精锐了几句,罗昆这才带领着自己的兵丁走进了城山关,眼前的一幕令他苦笑不已。
  帐篷什么的都已经被践踏了。一片狼藉。
  入了关隘后,孙坚并没有做任何停留。就算是罗昆这样的小军官也知道骑兵的优势在于奔袭,在于出其不意。孙坚自然是更加清楚。
  并且,数月的草原生涯,让他更加的看透了骑兵。因此,片刻不停,直朝右北平而去。
  幸好进了长城了,前方就是一马平川。只要绕过沿路城池,以袁绍的探马跟不上的速度,直冲袁绍大营就可以了一战而胜之。
  最好活捉了袁绍。
  右北平城外,已经不是袁绍初来时,无数围斩的情况了。一座座围斩被清理一空,无数尸体被掩埋,只留下血迹以及些许肉沫。
  右北平只作为一座坚城孤零零的立在那里,城外是袁绍的整整数十万大军,把右北平团团围住。基本上每日都有攻打。
  袁绍独自在大帐内坐着,神情有些愉悦。按照计算,现在右北平内的守军应该不足六万人了,只要再加把劲,整个幽州就属于他的了。
  因为心情愉悦,也没有任何压力。袁绍连甲胄都不愿意穿了,只穿着一身常服。
  也不想前方战事,而有些想信都了。
  家中幼子,美貌姬妾,以及端庄的妻子。
  忽然,地面发生了一些震颤,袁绍面色微变,冷哼一声,站立了起来。困兽总算是想要突围而出了吗?
  袁绍当然知道震颤代表着什么,骑兵而已。公孙瓒的白马军,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骑兵加起来也应该还有个二三万。
  袁绍当然认为公孙瓒怕死了,打算突围而出了。
  但是他有数十万大军,全部面向城池。突围是这么好突围的吗?冷哼一声后,袁绍立刻起身出了大帐,打算命人擂鼓。准备待敌。
  东门外大营中,雄厚有力的鼓声响起。其余三座大营,立刻遥相呼应。
  “咚咚咚。”震颤如同山崩地裂一般的震荡声响起。轰鸣不绝。
  鼓声轰鸣了片刻后,袁绍帐下的四大将领,颜良,文丑,张郃,高览,分别领兵从四座军营中杀出。
  每人都穿着一身金色甲胄,持着各样的兵器,领着自营的兵马,看向右北平。
  但是什么都没有。
  预想中的,骑兵突围根本没有发生。当其他人都以为公孙瓒朝着别人防御区突围的时候,只有张郃一人面色大变。
  地面的震颤还比较微弱,但是隐约能感应出来,是从东方传来的。东方。张郃豁然转头,看向东方。
  那是袁本初大营立着的地方。
  “转向去东。”一声凄厉的大叫声,张郃率先冲出大营,调集了一万精锐,去了东面。
  现在四座大营,每座大营都有近十万的军队,要想全部调动根本不可能。唯有少量的精锐才能迅速,快捷的被调动。
  并且在骑兵的面前,能够挺住。
  张郃很快,但是颜良,文丑,高览等三人也不慢,随着地面上的震颤加剧,作为经验丰富的将军,他们也感受到了从东方传来的威胁。
  负责坐镇中军,护卫袁绍安全的颜良,立刻让人去接袁绍,不是让袁绍来指挥战争,而是让袁绍走。
  同理,十万人军队的调动,非一二时辰不可。他没时间调动军队防御,甚至连下令恐怕都没时间了。
  他派人去接袁绍,是为了让袁绍先脱离危险。
  “若敌军有三万,我可能失败,但却不会被击溃。若是有五万,我还能防御一阵,若是有八万,我必死无疑。若是有十万。这数十万大军,灰飞烟灭只是弹指之间。”此时的颜良如同坐等判刑的囚犯,不知该如何是好。
  袁绍刚穿戴好甲胄,带着数十护卫,准备去前线看看。却见颜良的一个部将带着一辆马车,数十骑兵到来。
  袁绍眉头一皱,喝道:“你等着是去哪?”
  “回禀主公,我等奉将军之命,请主公上车,暂避锋芒。”那部将是颜良身边很得用的一个人,很是严谨。
  闻言,举拳拜道。
  “你家将军在胡说些什么,大好形势,公孙瓒顶多二三万骑兵,我严阵以待,破之只是弹指之间,暂避什么?”袁绍厉声喝道。
  “将军说,骑兵非是公孙瓒,而从东方来,起码数万。”部将的话让袁绍面色大变,东方来?先不管是谁的骑兵,从东方来,又在数万以上。
  而他营中军队,多是朝着右北平列阵,或有些人干脆在营中休整。若是对方从东边来,又是骑兵,必定快捷。
  面色虽然铁青,但是袁绍也非是军事白痴。他也知道,这个时候是比较危险了。在骑兵到达前,肯定是做不出像样的防御。
  无防御的步兵在骑兵的面前,只是一块豆腐,随时可破。
  “让颜良给我守住,死也要守住。另派遣张郃,高览督阵在此。文丑退兵去附近的城池暂避?”袁绍一边上了马车,一边下达了命令。随之离开的还有许攸,以及逢纪等谋臣,沮授不在其列。
  已经做好了,对方骑兵,大破他军队的准备,先舍弃了首当其冲的颜良,以及高览,张郃,保住文丑的军队。
  真的是做好了大出血的打算了,先断自己三臂。
  城外大营听得见地面上的震颤,城内的将校自然是听得见,听得出。
  大堂内,公孙瓒与公孙越对饮。二人都穿戴着一身常服,神色有些悲凉。城内守军只剩下了六万三千人了。其中一半带伤。军心浮动,领兵大将各怀鬼胎。
  二人都知道坚持不了多久了,随时都有覆灭的危险。
  “越弟,黄泉路上,你我也相伴。”脸上愧疚,叹息,公孙瓒举杯对公孙越道。
  “兄长。”公孙越眼眶微红,但却也毫不犹豫的举起了酒杯。二人碰杯后,一饮而尽。
  忽然,地面震动了起来,案上的碗筷不断的颤动着。
  震颤刚起的时候,公孙瓒就豁然站起,转向东方。他是骑兵将领,出色的骑兵将领。这声音的源头在哪,片刻就能感受出来。
  东方,东方。不管是谁,肯定不是袁绍的军队,公孙度吗?不知道,反正今日就是袁绍的死期。
  起码有十万,起码有十万啊。
  “哈哈哈哈哈。”公孙瓒大笑数声,一扫数月来的颓废,转头看向公孙越道:“领兵出阵,骑兵攻打东边颜良,助这支足有十万人骑兵的军队破颜良。步卒全部向西,拖延离东门近,又最弱的高览。”
  在骑兵方面,这一待的公孙氏族人都有很大的天赋。公孙越也比较优异,也能感受出震动来自东方。
  心下也是一振,听公孙瓒下令后,立刻起身道:“诺。”
  出了大厅,公孙越立刻命人拿来了甲胄,也不管光天化日与否,急促的脱下了外衣,在侍从的服侍下,穿上了甲胄。
  刚穿戴整齐,公孙越就大呼道:“擂鼓,传令三军,十万援军到,出阵与袁绍厮杀,出他娘的一口怨气。”
  大呼声中,公孙越疾步而走。
  大堂内的公孙瓒,很是欣赏的看着这个杀伐凌然的族弟。决断一闪而逝,喃喃道:“你是一个优异的将军,而我不是一个优异的君上。今大厦将倾,你我兄弟,我就助上你一助。使你翱翔于九天。”
  “来人,正服伺候。”公孙瓒转身高呼道。
  说是迟,那是快。这些变化只发生在一瞬间,判断也都出自将军之手。判断力是否准确,能力是否强大。在这样的激变中,最是能看得出来。
  当公孙越还在召集人马的时候,当张郃的军队马不停蹄赶往东营的时候。当袁绍的命令还没有下达的时候。当颜良紧急的召集能召集到的士卒赶往东方,准备迎敌的时候。
  孙坚杀到。
  “骠骑将军孙。”“曹”“庞”以鲜卑文字书写的“步度根”等帅将旗,豁然出现在了东方地平线上。
  源源不断,如林如雨。
  在这一刻,十万骑兵的威慑力,震慑力。杀气。盈满了整个天空,大地。颜良只觉得扑面而来的雄风阵阵。
  是手足冰凉。
  但是这一刻,颜良表现出了他身为河北大将的气度。
  “列阵,凡后退者,杀无赦。”大吼一声,颜良手持长枪,督阵前方。他身后的是二万军队,精锐士卒。
  并且有陆续的一些杂兵,精锐士卒赶到,但是这一刻,颜良却是一点信心也没有。
  十万骑兵有多强?绝强。
  “吼。”颜良身后的士卒们,大部分都是老卒,也知道这一刻意味着什么。生路已无,除非杀败骑兵,才能有活路。暴吼一声,无数人气势凌烈,死死的看着前方。
  “攻过去,先破这座大营。”孙坚发出了一声傲然的大喝,手持长枪,策马前奔。十万人追随。
  “轰隆,轰隆,轰隆。”
  洪峰,洪峰狂卷。
  在绝对的力量下,普一接触颜良的军队就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虽然无数弓箭手射出了箭矢,但是他们前方的长矛手还是一排排的倒下。
  只一瞬间,无数人就看到了颜良的身影,没在了来势汹汹的十万兵阵中。
  十万骑兵爆发出来的力量,根本不是二万步卒在平原上能够挡得住的。阻挡只是徒劳。片刻间,仓促应变的二万军队被攻破。
  孙坚带着他的十万骑兵,猛的扑向了东营。沿路无数拦路,陆续赶到的军队,一一被击破。
  马踏军营。
  而此时,公孙越的二万骑兵还只是刚刚出了东门。他们看到的就是孙坚的军队在肆无忌惮的肆虐着东营。围困了右北平数月的袁绍军,只一战,便一败涂地。
  一股巨大的惊喜在公孙越的心中升起。他挥舞着大刀,转身大吼道:“去东面,去东面,帮助步卒攻破高览。”
  因为他看到了孙坚的军队向西去了,去了张郃的营地。
  西面,正带领着手下数万精锐,疾驰打算去支援颜良的张郃,看到孙坚的那一刻。就觉得手足冰凉。
  但是他知道,现在这等时候是该做决断的时候了。东营是破,袁绍生死未卜。大军败局之相已经现楼无疑。
  是随着袁绍一起死,还是留下性命。张郃几乎在一瞬间就有了决断。“抛弃兵器,全部靠向城墙,避过。”大吼声中,张郃首先策马靠向城墙。
  这样做很危险,一方面是来自城头上可能出现的箭矢。另一方面,等于是放弃了抵抗。若是敌方将领是个杀戮成性的,他们这群人就完了。
  但是这个时候,除了这么做,张郃几乎已经找不到其他办法了。
  数万人,跟随着他们的将军。纷纷涌向了城墙。而城头上的守军在这个时候,基本上已经撤离,去攻打高览了。
  张郃赌对了。靠在城下,张郃翻身下马,兵器被抛在了地上。松了一口气。但也不禁为未来感到有些忧心。袁绍既败,但败袁绍者何人?我等投降,会如何?
  很快,孙坚的旗帜就出现在了前方。
  看着前方迎风招展,书写着“骠骑将军孙”等字样的帅旗,张郃有些苦笑,天底下用骠骑这等封号的,还姓孙的,就一个人。那就是朝廷内,地位仅次于曹禅,但又曹禅命是从的孙坚了。
  果然是猜对了,曹禅退兵的消息,有诈。
  张郃看到了孙坚,孙坚自然也看到了张郃。这支军队很干脆的抛弃了兵器,一一的站在城墙边上。使得孙坚多看了一眼。
  “分一千骑兵,收下了。”孙坚对着身边的庞德道了一声。
  庞德应命一声,吩咐了一个偏将,领着一部人马,从军队中分离了出来,扑向了张郃。
  既然已经投降,这支军队在孙坚心中的价值,也就是一千骑兵了。随便打发了。
  他的目标还是其他大营。围困一座大城,军营的数量肯定是超过三座,这是常理。
  很快的,孙坚就到达了本该属于张郃镇守的军营,此时失去了张郃的都统,军营的将军们几乎乱作一团。在孙坚赶来的时候,四散而逃。
  不战自溃。
  “令明留下来收拢残兵,其余的随我继续前往西方。”孙坚见此,领军缓缓的降下了速度,稍微考虑了一下,令庞德道。
  “诺。”庞德领命一声,提着他的大刀,领着一万四千的军队,去收拢四散的袁军。
  “继续前进,西方。”孙坚长枪一指,骑兵继续奔驰。向西开拔。当孙坚沿着城墙,奔袭了数里到达西城门外的时候,文丑只留下了一座空城。
  “子和领兵前往追杀,余者随我去北城门。”孙坚看了一眼,对着旁边的曹纯道。
  与孙坚差不多,曹纯的面上尽是风霜,也有疲惫,但是此刻的眼神却尽是兴奋。
  十万骑兵,马踏敌营。破贼军数十万。此生,恐怕再难以遇到这样的好事了。
  作为一个优异的骑兵将领,曹纯觉得他浑身的血都在沸腾。
  “诺。”大声应诺后,曹纯领着他还剩下的二万四千余兵马,派遣了大量的探子,探查敌军离去的方向,随即展开追击。
  “走,去北方。”孙坚回头看了一眼仅剩下的步度根,大喝一声道。
  攻破鲜卑王庭,步度根获得了大量的好处,如果给他发展的时机,他就是真正的鲜卑单于,唯一的单于。
  这次随着孙坚的军队来到右北平,步度根是抱着感激的念头。因此,脸上虽然无有兴奋,但却尽职。点了点头,拉着马缰,他的鲜卑骑兵与孙坚一齐,杀向北方。
  十万兵。所向无敌。


第三百零一章 后宫
  北方大营。此刻异常混乱,公孙越领着马步军四万人,向高览的大营展开了猛攻。大营的边缘地带是双方你争我夺的血腥场。
  袁绍统兵将军高览的能力明显不如颜良,文丑,张郃,在一瞬间的时候,犹豫了。
  是去支援东面大营,还是镇守本营。因为混乱,袁绍的命令也没传到。
  当高览心下有所决断,正打算去支援东面大营的时候。公孙越的步兵杀到,随后骑兵出阵。
  高览又只能龟缩回军营防守,幸好公孙越的骑兵不多,步卒也只有二万人。公孙越依托营地,进行防御,打的还比较有声有色。处在上风。
  可以说高览的运气相当的好,在外部威压下。他的能力,以及手下司马的能力超常的发挥了出来。
  军队大部分被调动了起来,随着战争的进行,十万大军几乎已经全部进入了状态。
  因此,当孙坚带领六万骑兵赶到的时候,骑兵那来去如风的奔袭能力,已经大打折扣了。
  要想与前二座大营一般,弹指即灭有些不太可能。
  看着厮杀的一场惨烈,几乎一寸寸的向前进,又被一寸寸的往回打的公孙军。孙坚皱起了眉头。
  孙坚也知道公孙瓒已经被围困数月了,心里冒火呢。但打仗也不能这样打啊,要有声有色,张弛有度。
  硬的既然不行,那就来软的。
  “去问问谁是前方军队的统兵大将,就说我孙坚想要见一见他。”孙坚对着旁边的一个亲信道。
  厮杀了数场,几乎人人染血,这亲信也不例外。脸上,衣服上到处都是血迹。彪悍的很。
  “诺。”对于孙坚的命令,亲信很痛快的应了一声,策马朝着“公孙”这杆将旗走去。
  “敢问此间领兵大将是哪位公孙将军?”带到近前,亲信没有立刻接近,而是遥遥的抱拳喊道。
  此时,公孙越看着前方处在弱势的己方士卒。也是眉头直皱。没想到,袁军还剩下这么强大的战力,相比于袁军,己方的士卒都是疲惫不堪。
  听见孙坚亲信的喊话后,公孙越转头看去。只一眼就猜出了这人是孙坚的士卒。不由越过众人,策马前行。
  “我是公孙越。”公孙越对着孙坚亲信道。
  “骠骑将军孙坚,有请公孙将军。”亲信稍微低着头,恭声道。
  “稍等。”公孙越回了一句,随即,吩咐了身边一个副将,令他代管军队,这才策马随着亲信一起来到了孙坚处。
  此时,孙坚的军队已经稍微调整了一下,飘舞的帅旗已经重新立在了孙坚的身后,身份不言而喻。
  “多谢孙将军援手之恩。”策马靠近,公孙越看了眼孙坚,立刻翻身下马,对着孙坚长长的一鞠,言辞恳切。
  “公孙将军多礼了。”孙坚一愣,随即翻身下马,扶起了公孙越。
  说着,孙坚仔细的打量了一眼公孙越,发现公孙越眼睛充血,形容憔悴。不由叹息了一口气道:“知道将军被困多时,今日情势逆转,急于报仇。但是用兵却是要张弛有度,今日我有十万骑兵可以为你围困这座军营,量守将即使手眼通天,也逃不过去这一劫。”
  孙坚的意思,公孙越明白了。骑兵作战,在于机动能力。这座大营里边有十万步卒,如果高览想退走,就得面临骑兵的疯狂打击。若是坚守,肯定会消耗钱粮。
  现在硬的不行,就只能来软的。先缓缓,而后徐徐图之。
  公孙越性子较为柔和,闻言心下有些愧疚,他实在是有些高估了己方士卒的体力,战斗力了。
  “孙将军所言有理,末将确实是昏了头了。”说了一句,公孙越立刻让人下令撤兵。
  手上持着染血的长枪,高览策马立在营门前。脸上有些茫然。
  就像孙坚想的一样。高览见公孙越的兵丁退走,一下子没了压力,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好了。
  他能以肉眼观察到,孙坚的骑兵,无数的骑兵正在外围虎视眈眈。立刻撤兵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但是等待援军似乎也不太可能了。看看那些骑兵吧,浑身染血,满脸杀气。东面大营肯定是被破了。
  “将军,我们该怎么办?”身边的副将,茫然的问高览。
  高览满脸茫然,摇了摇头道:“先警戒,造饭。让士卒们吃饱喝足了,再看看情况。”
  “诺。”
  孙坚的军队,正在扎营。
  孙坚大营就屯在高览大营的左侧,公孙越也在扎营,军队屯在高览大营的右侧。二座营地,相距不过二百米。从左右包夹,一举一动都会在眼皮底下。
  即使是在夜里,也能看的清清楚楚。听的明明白白。
  各自吩咐了副将后,孙坚与公孙越一起进入了城池。
  其中孙坚与公孙越并排而走,有说有笑。进入城门后,只行了十余步。却见前方火光冲天。
  那似乎是镇北将军府的方向。公孙越心下立刻涌现了一股不安。正在这时,前方忽然有一队士卒急促赶来,见公孙越在此。
  猛的哭嚎道:“二将军,镇北将军他尽了。”
  一口鲜血从公孙越的口中吐出,随即摇晃了一下,栽倒在地。
  “兄长。”
  前方大胜,曹禅还是数日后才接到了消息。这样的胜利,谁都会喜形于色。曹禅也不例外。他面露狂喜,把手中的竹简递给了旁边的王遂道:“岳父大人,孙坚大破袁绍了。”
  此时河东大将军府书房内,只有曹禅与王遂二人。
  曹禅穿着一身黑色常服,喜形于色。旁边王遂则要镇定一些,但是听到女婿说孙坚大破袁绍,也忍不住眉毛跳了跳,急忙接过竹简。
  “孙坚大破袁绍军四十万,杀数万人,收降十数万。其中有河北名将张郃。随即沮授投降,献上了袁绍屯粮之地,高阳,孙坚收拢骑兵五万人,攻打高阳,一日破城。劫粮食二十万石。随后回军屯右北平,围困袁绍部将高览。”
  “好,好啊。女婿的魏国几乎到手了。”读到最后,王遂几乎也是喜形于色了,大叫了几声好。
  所谓计划其实都只是纸上谈兵,能不能行,还要看天给不给面子。如今孙坚杀入关内的时机很好,又大破了袁绍。
  这才是实惠。整个河北也将会因为此战,而变成曹禅的领地。
  “岳父恭贺的实在是早了,几乎其实就是没到手。”曹禅哈哈一笑,随即笔墨竹简,书写将令。
  “命张燕,张辽,徐晃,夏侯渊,夏侯惇等人会合,以张燕为帅,先破魏郡,而后攻打信都。”
  这是命令一。
  “命郭嘉,戏志才攻破邺城,而后在信都与张燕等人会合。”
  这是命令二。
  沙场博弈,最忌讳的就是得意忘形,所谓乐极生悲,莫过如此。曹禅知道,袁绍几乎已经没有了还手能力,但是战报上,除了胜利以外,还略提了一下,文丑领残兵七八万,退反信都。
  七八万人说实在的,现在也不够看。但是若是用的好了,也未必没有反击之力。此刻不能松懈。
  下达了命令后,曹禅本想立刻起身,召集文武百官,昭告天下,河北被收复的消息。
  但是,曹禅忽然看到了案上的另一卷竹简,这是用白布系着,是与战报一同发过来的。白布?曹禅这才留意到了这个细节,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解开白布,展开一看。却是神色莫测。
  直到最后,才长叹了一口气。
  这上边正是记载了公孙瓒自焚的消息,还有孙坚的一些猜测。孙坚猜测公孙瓒可能预感到了幽州已经不能守,迟早会是曹禅的。心下不甘,自焚而亡。可能还有些为族弟公孙越考虑。
  因为留有一封遗书,请曹禅好好照顾公孙越。言辞恳切。
  “公孙瓒也不是一无是处狠心绝情啊。”在曹禅看过之后,王遂也展开一看,叹息了一声道。
  他也看出来了,公孙瓒是在为自己的族弟公孙越谋划,公孙瓒清楚的知道作为一方诸侯,曹禅是不可能再启用他的,就像吕布等人。连着公孙越可能也会遭到牵连,受不到重用。这才留下了一封遗书。言辞恳切请曹禅照顾公孙越。
  而孙坚的猜测,公孙瓒心有不甘,才自焚而亡。王遂也同意。由简入繁易,由繁入简难。公孙瓒做了数年的诸侯,本性又是刚愎自用,相当的刚烈。
  在幽州不能守的情况下,狠下心自焚也是情理之中。
  “死法却是有些不美,女婿可以传令说,公孙瓒是战死沙场,追封为镇北大将军。命大鸿胪拟定谥号。风光大葬。”王遂在旁边提议道。
  公孙瓒这个人虽然有太多缺点,但是真的没有对不起过曹禅。曹禅更是因为公孙瓒而有了时间发展,从而才有了今日的胜利。
  君子有成人之美。
  死后,应该为其大留体面。
  曹禅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对公孙瓒这个人,曹禅从来都是没有任何私心上的厌恶。
  于是,曹禅写下了文书,命人大肆渲染这场胜利,又下令为公孙瓒拟定谥号。追封镇北大将军。
  做好了这些后,曹禅忽然对着王遂一笑道:“命陈宫为豫州刺史的文书也可以下达了。”
  “嗯。”王遂微微点了下头。
  二人是一起离开陈留的,私下里也找过了陈宫,曹仁。命陈宫代替王遂为豫州刺史。但是正式的文书却没有下达。
  乘着今日大胜,可正式的下令陈宫为豫州刺史。与曹仁一起监视曹操。
  魏国也可以商议建立了,王遂肯定是司空。
  曹禅发布了前方大胜的消息后。整个河东如同发生了地震一般,无数人头晕目眩。
  前一刻无数文武百官还在为曹禅的发布的谣言,兵败别州的消息而暗自心惊。这一刻,却是这样一个消息。
  袁绍兵败右北平,数十万大军毁于一旦。
  这怎么可能?无数人认为不可能,数十万大军啊,怎么可能一下子被打败。被摧残。
  袁绍不是号称帐下文臣如云,武将如雨吗?
  晕头转向的同时,无数人都知道曹禅一飞冲天已不可阻挡。天下三雄争霸,公孙瓒自焚而亡,袁绍兵败右北平。此消彼长,曹禅的势力能有多大?
  冀州,幽州,别州,并州,司隶,以及半个豫州。半壁江山已被曹禅控制。无数人都隐约的意识到,这大汉朝的天就快要崩塌了。
  除非是,曹禅能够扶起汉室,像当年大将军大司马霍光一样,鼎力汉室。
  但是显然不可能。
  汉室要亡,代替它的自然是曹。这一刻无数人为自己接下来的路而谋划。
  包括皇太后。
  后宫中内,何后默默的坐在铜镜前。镜子内,显现的美丽身影,几乎能让任何一个男人为之沉醉。
  只是那个男人却未必。
  当年,曹禅对她擅自做主,立下了小皇帝,而做出的报复,用肉体上,精神上直接对她进行调教。
  那一夜无比的疯狂。但是,他们之间也只发生了一夜。随后,曹禅远去别州。一去就是两年。
  回来的时候,曹禅几乎未与她见面。她知道,自己对于曹禅已经成了过去。
  美色既然无用,那就只能祈求他心软了。叹了口气,何后命了拿来了一身相当简朴的服饰,也不施粉黛,只以素颜见人。
  做完这一切后,何后命了一个宫人道:“传哀家的旨意,召大将军曹禅入宫。”
  “是。”这宫人三十岁,是当年从洛阳逃出来的。不过却不是何后的心腹,而是曹禅安插的棋子。
  应了下来后,这宫人并没有直接去传旨。而是先去了负责驻守宫门的雄霸处,通告了一声。
  因为镇守宫门多年,雄霸的身上杀伐之气日益减弱。换之的是沉稳的气息。
  每日都穿着甲胄,坐镇宫中。今日也不例外,闻言后,对着这宫人挥手道:“你回去吧,传旨的事情,交给我来办。”
  “是。”宫人点了点头,起身返回。
  这会儿曹禅正在书房内,继续与王遂商议,如何建立魏国。听护卫传报说,雄霸到了。曹禅眼中闪过一分讶异。
  雄霸镇守宫门,除非宫中发生变故,不然很少会主动上门。曹禅心下闪过一分凝重,与王遂对视了一眼,挥手让护卫传令,让雄霸进来。
  “可是宫内有何变故?”雄霸刚走进来,曹禅就问道。
  “何后召见大将军。”雄霸下拜道。看向曹禅时,眼中闪过一分激动。曹禅回到河东后就关闭了府门,任何人不见。就算昔日军中旧将,也是难以见到曹禅。
  这还是雄霸二年后,第一次见到曹禅。想起,昔日在陪县随着曹禅征战的日子,雄霸心中罕见的激动了起来。
  不过,雄霸却把这份激动很好的隐藏了起来,因为他知道,现今的局势,已经不同往日了。
  曹禅已经翱翔在天空,而他的才能,却只能镇守宫门,二人间也不单单是仆从,也是君臣了。
  因为时间,使得雄霸心中有了些拘谨。
  但是曹禅心中却没有啊,望着雄霸的脸,他也不由想起了当年的一些人和事。只是目前已经物是人非了。
  当年的人,死的死,残废的残废。能留下来的不多了。曹禅也因此珍惜,命了雄霸镇守宫门。
  保留着雄霸。
  “既然来了,就留下来用晚膳吧,我去去就回。”道了一声,曹禅才起身走了出去。
  很平常的话,却让雄霸心下震动。却原来是他多心了,大将军没有与他分清楚君臣的意思啊。
  马车是现成的,不用准备。曹禅上了车,带着五十名护卫,出了大将军府,直奔后宫而去。
  后宫内发生了什么事情,曹禅并不知道。其实何后召见,他也可以不去的。但是,他也需要与何后通通气。
  需要告诉何后,他要建立魏国。
  入了宫门后,曹禅并没有下车。而是继续乘车向前。
  经过数年的改建。现在的皇宫占地面积相当的广,宫室林立,道路宽阔。很快,曹禅的车马就来到了何后的宫门外。
  宫门是大开着的,又无人守卫。曹禅眉头一皱,起身走了进去。
  宫室内,何后跪坐在塌上。朴素的打扮,让曹禅双目一凝。
  “你找我来,有何事?”曹禅直接跪坐在了何后的前边,问何后道。
  何后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这张脸与二年前的别无二致,但是更多了沉稳,似乎还多了一分宽容。
  听说他在别州,善养民众。教化民众。可能正是因为此,而多出了一分宽容吧。何后心下想着。
  “不知大将军可否还记得当夜之事?”何后开口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心下其实并不如面上淡然,那一夜的事情,实在是太让她难以回首了。
  脸色微红,眼神有些闪躲。
  色诱?这是曹禅听到何后这番话,以及她的面上表情后的第一个反应,但又觉得不像。所谓色诱,应该是把最美丽的东西展现出来。
  现在的何后虽然还是很美艳,皮肤白皙。酥胸丰满。但穿戴却很朴素。不显艳丽。


第三百零二章 抬头挺胸,大叫一声,老子做到了
  不是色诱,那就是服软了?
  听着何后柔声话语,曹禅心下却是有了猜测。
  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呢?曹禅现在有些记不清了,只知道当年很是愤怒,对于何后的自作主张而愤怒。
  在这座宫内,生生的强暴了这个女人。从身体上,精神上践踏了一回。连纯粹的肉体关系都算不上,只是一种报复吧。
  这件事情,其实也已经到此为止了。在别州的两年,曹禅已经过了血气方刚的年纪,也在别州的磨砺下,心胸宽广了许多。
  心胸宽广并不是仁慈,不代表曹禅会对敌人仁慈。但是一些小事上,曹禅也不再斤斤计较了。
  当年的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久了,曹禅差不多也忘记了。
  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想着自己曾经用暴力的手段,占有了她的一部分。没什么后悔的,只叹当年血气方刚啊。
  “想说什么就说吧,对于当年的事情我差不多已经忘记了。”曹禅摇着头,轻声道。
  何后是何等聪明的女子,她立刻理解了曹禅的意思,那一夜的事情,他没忘记。但是她犯下的那些过错,他可以忘掉。
  何后的心是敏感的,她立刻察觉出曹禅真的不同了。如果当年那个曹禅是霸道的人,那么现在的曹禅是多了一分宽容,是一个学会用王道行事的人。
  这两者的高度也是不一样的。怎么形容呢,何后读许多书,在脑中稍微的想了一下,可以用这样来评价曹禅。
  现在的曹禅,才像一个开国之君吧。
  听到这句话,何后知道自己也是安全了的。就算是曹禅废掉了汉帝,也会容忍下她继续生存。
  但是莫名的,何后想起了那一夜。咬着唇瓣,何后问了一句道:“大将军念旧,天下闻名,当年草莽起家之人,或显赫,或富贵,家中女子,也都是新旧如一。不知将军心中,如何看待我的?”
  何后没有用哀家这两个字。
  曹禅很大度,很宽容的一句,那件事情他已经忘记了。却也是让何后心中少了几分算计,现在的何后只是作为一个女子,一个与对面这个男人发生了一点不同寻常关系的,女子问男人的一句话。
  何后稍微有些酸涩的话语,让曹禅的面色立刻古怪了起来,这个女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多说了,当年的事情可以忘记。
  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太后,即使是汉朝灭亡,也不会伤害她。
  这个问题,曹禅回答不出来,这女人与男人如果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关系也就会变得微妙起来。
  说实在的,曹禅这个人对自己的女人都是有着一份特殊的心软的,别的不在此列。若是何后用心算计,曹禅才不会理她。
  但是看着素颜,温和的何后,曹禅感受到了其中的真诚。这个女人,真的是服软了。
  “如果你感到寂寞,我以后早朝后,就过来陪你说说话。呆上一两刻钟。”曹禅回答道。
  深宫是寂寞的吧,尤其还是一个无权势的皇太后。曹禅想了想,还真是觉得何后有些可怜。
  果然,这个男人还真是与传闻中一个摸样,对女人心较软。算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何后展露了笑容,轻轻点了点头。
  没有再提别的要求什么的了。现在的感觉其实挺好的。
  “你说完了?”曹禅如此问道。
  “说完了。”何后微笑着点头道。
  “咳。”何后这样的笑容,使得曹禅有些稍微的不适应,借着咳嗽,曹禅稍微的调整了一下。深呼吸了一口气,重新坐直了身体。
  双目直视何后,道:“我想建立魏国。”
  “乘着这个时候建立魏国,可行。”何后见曹禅神色严肃,问的话也算是惊涛骇浪,也是收起了心思,想了想,觉得这个时候建立,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曹禅一愣,随即哈哈一笑道:“你真的变了。”
  见何后不仅没有反对,还思考了一下,说是可行。曹禅就知道,这女人真的是放下了一切。她应该清楚,魏国建立,可能会代替汉朝。她皇太后的尊荣,也就没了。
  但是这一刻她却是非常平淡的接受。
  “不是我变了,而是我这里变了。我想继续活着,安安静静的看一看这天地。”伸出手来,摸着自己的左胸,何后轻声对着曹禅道。
  目光不由自主的放在了何后丰满的酥胸上。停顿了片刻。曹禅不由苦笑,女人这玩意,天生就是吸引男人的。
  曹禅的目光,让何后心下多了一分自信。笑着道:“建立魏国这件事上,我不会阻拦你的,放心吧。”
  顿了顿,何后又道:“有空就多过来坐坐,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相当有深意的一句话。
  曹禅落荒而逃了。何后突然的转变,实在是让曹禅有些难以接受。
  “魏国皇帝吗?”看着曹禅离开的背影,何后收起了刚才一副勾引的表情,喃喃了一句,神色温和。自然。
  “反正我时间多的是,有空就过来坐坐吧。”曹禅仰天叹了一口气。何后的转变虽然有些超乎想象,但曹禅心中,真的有了点看待女人的眼光去看何后了。
  曹禅喜欢如水的女人,刁蛮任性的,或是工于心计的,曹禅一般都不会用看女人的目光看待。
  对于曹禅来说,后宫一聚。也只是处理了何后这个本身为威胁并不大的小麻烦。
  回到大将军府后,曹禅就开始列举名单了。
  三公九卿,以及文武大臣。
  尚书令程昱。司空王遂,司徒贾诩,大司马马腾。魏国建立只是公国,曹禅要完全仿照汉室的制度,来建立。
  什么其他的科举啊,之类的未必实用。曹禅是个懂历史的,知道汉朝的制度并不完美,但是在历史的轨迹中,还能延续个几百年。
  也就是说,后面的几百年中,这种制度不会有太大的漏洞。是实用的。何必改变呢?
  这种事情是重中之重。曹禅的魏国是抽取了汉室的骨髓建立的,目前汉室的文武百官中,副职一般都是曹禅挑选的。
  这些副职转正,就会成为魏国的大臣。
  很多人都有二年的经验了,是可以胜任的。但是副手有很多,需要经过考察才能确认。
  这方面的事情,曹禅要听取一下,常驻朝中的贾诩,程昱,田丰三人的意见。
  这日晚上,曹禅找来了贾诩,程昱,田丰等三人。
  没有请他们用膳食,三人都是吃了膳食才来的。一身常服,分坐在曹禅的两旁。
  知道今晚是商议魏国大臣的人选,三人都是面色严肃,就连一直很淡然的贾诩也少有的严峻了起来。
  在曹禅的主持下,三人的插嘴下。魏国的三公,九卿大部分都订了下来。但是却还有一个大司农的位置没有抉择出来。
  现在汉室的大司农是个叫满户的人,五十岁。是汉朝元老,这些年基本不管事了。下边有左右两丞。
  左丞叫陈风,右丞叫赵远。二人都是曹禅大将军府小吏出身,一个精明能干,一个处事稳妥。
  处事稳妥,与精明能干。鱼与熊掌不能兼得。
  贾诩天生宁静,喜欢稳妥的人。而田丰,程昱却都是大刀阔斧处事的能臣。喜欢精明能干的。
  其他人都决定了。
  但是这两人,双方却是确定不下来。
  其实就像是处在战争时期,曹禅要用贾诩为帅好呢,还是要用程昱为帅好。这种事情,两边都能胜任,但必须要有决断。
  今晚上,曹禅就是尝到了这个滋味,也深深体会到了袁绍为何左右难决。
  看着两个人坐在一排,面上锋芒毕露,据理力争,想要劝说曹禅用陈风的田丰,程昱。
  回头又看了看贾诩,神色宁静,但是双目中透着丝丝精芒。
  大司农的位置可是相当重要的,关乎一国命脉。既然被曹禅许以了司徒之位,那么贾诩就觉得应该为魏国尽力。
  在其位而谋其政。
  到底是选稳妥的呢?还是选精明能干的呢?
  曹禅心下有了决断,稳妥的。魏国草创,先求稳。而后求其他。
  “命赵远为大司农。陈风为大司农左丞。魏国开创的前几年,我需要求稳。”曹禅拍案道。
  “诺。”三人浑身一震,随着曹禅的这声拍案,先前的争锋也就没了。
  “好了,就按照这份名单,制造印信。三日后朝会,议建魏。”随着大司农的位置决定了,今晚的工作也就到此为止了。
  曹禅道了一声后,问了问门外护卫什么时辰。
  差不多是午夜了。
  曹禅苦笑了一下,这就是建立国家的难度啊。现在还算好的,大概用什么人而已。等以后,魏国运转起来,肯定是漏洞多多。
  需要时间去磨合,以及他,三公,尚书令这些高层来掌舵。
  不过,看着眼前这三人,曹禅心中很是自信,几何当世大能,要是连一个国家运转不起来,他这个魏君也就不用做了。
  “晚膳没与你们一起用,这宵夜就一起吧。”曹禅笑了笑,对着三人道了一声,随即命了护卫,准备膳食。
  田丰,程昱,贾诩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枯坐半夜,又互相争锋了一下。都觉得有些饿了,自然没有拒绝。在大将军府中用了膳食,才乘坐马车,返回了府邸。
  这么一折腾,又是一个时辰。
  当曹禅回到房间的时候,困意已经如潮水一般的涌来了。
  这些年,卧房都是雪玉,凝脂二人照看着的。二人也知道今夜曹禅与手下大臣商议大事,可能要回来睡。
  就强撑着,雪玉还勉强行。凝脂却已经昏昏欲睡了。不住的打着瞌睡,眼睛朦胧。
  不过当曹禅进入发出了些许响动后,立刻惊醒了二人。见曹禅眯着眼睛,走路有些摇晃的样子。立刻上前几步,一左一右夹着曹禅往床上躺下。
  一个人帮着脱掉外衣,一个人脱掉靴子。
  忙完后,还要掀起被子,把曹禅藏进去。一切做好后,姐妹二人完全清醒了过来。
  “真是的,比在别州的时候还忙。”凝脂看着曹禅那疲累的脸庞,有些心疼道。
  “你还能不让他当大将军不成?”雪玉听出来了凝脂的些许埋怨,训斥了一下。随即转过身,命身边的一个侍女去厨房蹲着,等曹禅醒了,随时可以下米。煮粥喝。
  做完这一切后,姐妹俩这才宽了衣服,躺在了床上。不过为了曹禅能睡的舒服些,姐妹俩罕有的没有左右躺在曹禅的身边,而是互相挤着躺在了曹禅的左边。给曹禅空出了大半的床位。
  这日清晨,天还蒙蒙亮。无数文武大臣们,乘着车架,前来宫门处等待。
  三公,九卿无一例外。
  互相亲近友善的聚在一起,三三两两的说着话。话题也不外乎最近前方战事的进展。
  张燕率领众将破了魏郡,把兵丁屯扎在了袁绍老巢,信都的城外。戏志才,郭嘉二人也设计,诱使邺城守将领兵出战,大破之。也把兵丁开到了信都城外。
  同时,右北平的高览,也已经投降了。
  这一场场惊心动魄的战争中,预示着曹禅的胜利几乎到手了。接下来,曹禅会怎么走,怎么做。无数人都想知道。
  但是没敢说出口。只是有些人说着话的时候,不住的往贾诩,程昱,田丰几个人的小圈子那里瞥。
  神色掩不住的羡慕。
  不管曹禅怎么走,曹禅的嫡系心腹,必定稳如泰山。
  四周的议论声,程昱,田丰,贾诩都能隐约听到,不过他们一个个都面色不改。不管怎么议论,也阻挡不了曹禅的脚步。
  魏国建立,就在今日。三人眼中精芒一闪。
  “大将军,大司马到。”就在这时,守卫发出了嘹亮的呼喊声,呼喊声由远及近,很快的一队数十人簇拥着的马车,出现在了百官的面前。
  马车还是沿袭了曹禅的风格,坚固耐用。但是此时曹禅身上穿戴的却是以华丽,肃穆为主。
  穿的不是朝服,而是侯服。
  一身侯服,紫色绶带,腰悬佩剑。以及一座紫金冠。不仅穿戴肃穆,连同神色也有些不拘言笑。给人一种莫测的感觉。
  不管往昔如何,今日一定要肃穆。
  曹禅的到来,无异于在平静的湖水中,抛入了一颗石子。引起了剧烈的震荡。无数道目光投降了曹禅。
  这个现在大汉朝,最为显赫,也是最有权势。甚至能改变天下格局的男人。
  在河东谣言满天飞的时候,这个男人没有出面来制止谣言,稳定局势。在袁绍大败的消息传来,这个男人还是闭门谢客。
  没有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但是今日却出现了,一身侯服,满身肃穆。
  有些人已经预感到了有大事要发生。何等大事,要穿着侯服?侯服代表侯位,也代表曹禅魏君的身份。
  “难道是逼汉让位?”无数人心中想着,但是却并没有太大的惊骇,走到这一步,也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百官中,忠诚于汉室不是被杀,就是被囚禁。在场的没有一个是忠诚汉室的。他们只忠诚于自己。
  因此,无数人有了这个想法后。立刻上前,杂七杂八大将军,大司马的叫着。
  “成何体统。”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立刻让让四周平静了下来。
  越过众人,曹禅抬头看去,却见陈纪一身朝服,很是冷目的看着四周文武大臣。直到目光投射到曹禅的身上后,才稍微的转暖。
  对曹禅行礼道:“大将军。”
  “司徒。”曹禅笑着还了一礼。
  深深的看了一眼曹禅,以及他身上很是隆重的服饰。眼中有些许波动,却是猜出来了今日是什么日子。
  建魏为君。而非大臣们想的逼汉让位。以曹禅的脑子怎么会在这样的时刻,做出逼迫汉室让位的举动呢。
  建立魏国好歹还有遮羞布,逼迫汉室让位。要天下那些姓刘的诸侯怎么办?刘璋,刘表,刘繇。
  这三人不是大的威胁,但是一起行动还是不小的麻烦。
  心中想着,陈纪脸上更冷,冰冷的神色,让四周的大臣们心凉,缓缓的退后了一步。
  曹禅欣赏的看了一眼陈纪,这就是所谓三公之一,司徒的威严。
  陈纪天生就是这种人。不过,我魏国也有贾诩。曹禅抬头看了一眼,很宁静,喜怒不形于色,但是却不容忽视,更添威严的贾诩。
  心下很是满意。
  没有人,比曹禅更清楚,今日之隆重。从当初立下誓言,守护曹母开始,他振兴曹家。一步步的走到现在的位置,有艰险,也付出了无数心血。
  几度亡命。
  恐怕没有人想到,曹禅能走到现在这一步,最初的时候,只是想有点势力,在这乱世中,保护家小的安全。
  现在曹禅的家小增多了,妻妾,母亲,儿子。但是站在这里,曹禅可以堂堂正正的挺起胸膛,面对这个乱世。
  身后有如林如雨的士卒,满腹韬略的谋臣,或勇猛难挡,或智计百出的将军。所组成的滔天势力。
  如当年王老奴那样能直接威胁到他家人的那种人,是不会再出现了。
  魏君,魏君。这两个字,何其隆重。但却及不上曹禅对家人的初衷。
  振兴曹家。他做到了。


第三百零三章 魏君到魏都
  一声号响,宫门大开。
  肃穆中,一队士卒从中走出,雄霸亲自领队。
  一身甲胄金光闪闪,虎目中满是警觉。
  先是朝着曹禅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随即与士卒们分为两边,恭迎各位大臣入宫。曹禅当仁不然的走在最前方。与陈记,蔡邕等并列。
  已经预感到了今日的不同,朝臣们都自觉的神色肃穆,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擅动。两旁旗帜招展,旗帜下,宫卫们站得笔直,言不斜视。
  群臣先到偏殿,在偏殿脱下靴子,地位高的如曹禅穿着袜子走近大殿,地位低的赤脚走入。
  入大殿后,由曹禅带头,分文武坐在两旁。
  按理说,这样的早朝虽然二年没上了,但是在河东时,曹禅还是天天来的,但是他觉得今日是最肃穆的一回。
  无他,感觉尔。其余时,只为汉室而行早朝,今日却是为了魏而行。实在不同。
  曹禅心下若有所思,脸上也相当的有精神。与往昔半眯着眼似乎梦游,绝不相同。
  应该也有人像他一般吧,程昱,田丰等,只是曹禅坐在前排很难回头去看。只是感觉上,这些人应该与自己同样的一份心情。
  魏创立,无他们也不行。
  坐等片刻后,在宫人尖锐的叫声中,何后牵着小皇帝走了进来。身着盛装,略施粉黛,艳丽中见威仪。
  步履很正,每步的跨度几乎相同。
  她身边的小皇帝已经渐大了,不用像二年前一般抱在怀中,但是神色也是相当的怯怯。可见其就算是长大了,恐怕也是性格软弱。
  这都是在曹禅的默认下培养出来的。至今还未懂习文。只教导礼仪。
  来到大殿后,何后威严的扫视了一眼群臣,坐在主座上,小皇帝独立一座。
  “今日,诸卿到是来的很齐全。”何后稍微的看了一眼曹禅,貌似淡淡的说了一句。
  这些日子,曹禅虽然回来了河东,但却以身体有恙为由,抱病在家。按道理,何后也确实该说一句。
  因此,曹禅并未太大的惊讶,稍微的伏拜了一下,道:“臣有愧。”
  “大将军即使是抱病在家,还是为我大汉朝打了胜仗。何愧之有。”何后的声音稍微转暖,眼中蕴含着些许赞赏。
  虽然以曹禅的观点,看起来有点假。但是这个时候,需要是厚脸皮。没厚脸皮的人,怎么从臣转为君?
  因此,曹禅未说话,稍微的低下了头,算是默认了下来。
  这两人演的戏,算是蛮精湛的。但却大臣们本就感受到了进入的不同寻常,因此,很快就察觉出来了。知道大戏要上演。
  有些人兴奋,有些人则是稍微的有点悲凉。到底是做了这么多年的汉臣,香火情分还是有一些的。
  一对一答,只是互相之间的默契。
  何后在停顿了片刻后,把目光从曹禅的身上收回,扫了一眼群臣。
  何后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更加的威严。
  “袁氏绍,出身名门,却以借乱世以窃取神器,立假帝欲乱我江山。”说到这里,何后再次扫了一眼曹禅,道:“幸得大将军大司马,魏侯力挽狂澜,是以我大汉犹存。今日袁绍见灭,大将军之功不可磨灭。当赏。”
  何后的声音在这里停顿了许久。她在给群臣消化这番话的时间,让他们知道,今日曹禅龙飞天之势已不可阻挡。免得闹出笑话。
  群臣浑身一震,有的兴奋之色更浓,有的悲凉之色更多。亦有无数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曹禅身上,在群臣的眼中,今日俨然已经不是汉室的早朝,而是魏室的早朝。
  朝见的不该是汉君,而是魏君。魏君曹氏,禅。
  陈纪眼中精芒爆闪,随即收敛,只是默默的看着曹禅,眼中无悲无喜。唯有感叹,这一步,他还是走到了。
  蔡邕的目光则稍显炙热,曹禅虽然暗地里是他的女婿,但是蔡琰却无名分,正式做了魏君,立下几个夫人,蔡琰入曹府就是名正言顺了。
  贾诩尽管性子宁静,但是这一刻,眼中也稍微有些波动。
  田丰虽然是降臣,但是在曹禅这边却日渐重用,主持天下刑法,何其隆重。可以说是深受恩惠,今日在心中升起一丝喜色,对魏氏的喜色。
  相比于这二人,程昱则要显得更加激动,他是从陪县就跟随曹禅的,可以说是嫡系中的嫡系。真正的死臣。
  只是到底也是主持朝政数年的人物,心下虽然激动,但是神色却越发的肃穆,腰直如剑,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刚硬。
  “尚书程昱。”何后的声音刚响起,程昱立刻双手一展,直起身子,来到大殿中央,跪坐在下,伏拜道:“太皇太后。”
  “按古制,灭杀草原贼寇数十万,灭杀叛乱数十万,平定三州,该赏些什么?”何后看着这个魏氏的死臣,心下古井无波。问道。
  “分封爵位,赐国号。”程昱冷静的道了一声,随即,又道:“臣认为冀州叛乱之地民心未附,当封公于冀,国号为魏。”
  “都在何?”何后心下已经清楚,对此自然无任何意义,当下点了点头,问道。
  “魏都在信。”程昱回答道。
  “如此,诏书天下,大将军大司马魏侯曹禅,以功封魏,国在冀州。”何后做了总结。
  之后,他即是魏君了,即使名义上还是汉朝治下的一个公国,但却也是实实在在的是一国之君。
  止住心下的激动,曹禅不动声色的伏拜了一声。
  “谢太皇太后。”
  对答间。只是三人。陈纪,蔡邕,以及群臣根本没有插足的余地,这也是曹禅所需要的。
  反正今日魏国立,只需要三二人点头即可,何须旁侧。
  “如此大将军当亲自督率军队,尽快剿灭袁贼,立魏国,定都城。置官员。为汉室臂膀。”何后点了点头,看着曹禅,眼中闪过一丝不舍。这男人可是说过早朝后会陪她坐坐的。
  现在想来,却是无有实现的可能了。即为魏君,自然是坐镇魏都。君临魏国。没事谁回来河东朝拜天子,做臣啊。
  眼神实在是太明显,幸好曹禅稍微抬着头,看见了。群臣们稍微低着头,以显示对太皇太后的恭敬。因此没看见。
  “咳。”如此失态,曹禅要是不提醒一下,没准真会闹出什么流言了。
  “咳嗽”声立刻惊醒了何后,她立刻收回了神色,变得很是肃穆。
  曹禅松了一口气,双臂一展,宽大的袖子挂起了一阵柔风。伏拜在地道:“臣遵旨。”
  曹禅的封号其实已经封无可封了,绶带什么的都有了,也不像当年封魏侯那般繁琐。大殿上,也就这三言两语了。
  真正繁琐的是,建立魏国时候的事情。
  宫室,百官。魏氏宗庙,祭天。礼仪繁琐,实在是不足外人道。
  今日早朝震撼还未过去,谁也不会不长眼的说一些琐碎事务。因此,很快何后就说了一声散朝,群臣散走。
  走在过道上群臣们的神色都是有些游离,有的想要在魏国谋位,有的则想汉室接下来该怎么办。
  可以说,随着曹禅的魏国建立,一国分两国。迟早,汉室会被取代。群臣命运,只在曹禅的一句话。
  但是当群臣们终于想起还有个魏君在身侧的时候,却发现不知何时,魏君已经不在他们身侧了。
  此刻,曹禅却是在众大臣们的眼皮底下,偷偷的乘坐马车,来到了后宫。
  进了太后宫中后,命了护卫在门外守卫,曹禅这才起身进入宫中。何后跪坐在塌上,身上盛装还未解下,神色透着少许的悲凉。
  曹禅走进后,何后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
  跪坐在何后的身前,曹禅也有些没法开口了。当日下的诺言,实在是未经考虑,往日去了魏都,何后一人也将终老皇宫。
  实在是悲凉。
  坐了片刻,二人都未说话。曹禅起身,何后张了张嘴,眼中不舍之色更浓,但也未开口挽留。
  这男人已经是魏君了。正是展翅高飞时,没法困在河东。
  “若是你真觉得寂寞,就驾崩吧。”临走前,曹禅的一句话,却让何后的眼神大亮。
  乘坐着马车,缓缓的出了宫门。曹禅心中回想起让何后驾崩,面上有些苦笑,但却没有后悔。
  男子汉大丈夫,既然下了诺言,就应该实现。何况,汉室已经差不多被魏室替代,何后这个太皇太后也没多大用场了。还不若让她驾崩呢。
  金蝉脱壳但是却不留后患。
  因为驾崩就等于是宣告天下,太皇太后归西。也就是代表太皇太后不存在了,即使是何后以后心中再次燃起野心,也没有条件了。
  没人会承认她是太后。
  在魏都内,给她造个别院。每日早朝后,去她那坐坐。曹禅心中想着。
  回到府内后,曹禅接受了妇人们的恭贺,在曹母喜笑颜开下,欢欢喜喜的用了膳食。
  魏君的名义有了,接下来就是魏都了。还在袁绍手中的信都,曹禅必须要拿下。因此,在第二天的时候,尽管宫中传出太皇太后病重的消息。
  曹禅也领着数百护卫,带着典韦,许褚,出河东,经过壶关,向西前往信都。
  冀州号称大州,其实是黄巾未起以前的事情了,当时人口数百万。在黄巾被扑灭后,只剩下了一二百万。
  以及无数散落在冀州各地的黄巾余孽,这些年袁绍横征暴敛,剿灭了无数山匪,盗贼。成立了一支数十万的军队。
  几乎每一个冀州百姓都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压力。
  曹禅从壶关出,经过刚刚被攻下没多久的魏郡。沿途百姓都有菜色,森冷的风霜下,穿着单薄的衣服在地上劳作。
  相当之大的车厢内,曹禅的脸上已经无了喜色,眉头深深的皱起,公孙瓒够狠了,没想到袁绍只比公孙瓒逊色一点。
  看着路过民众,充满了菜色的皮肤,木然的神色。曹禅想起了,记载蜀国的一句话,连年北伐,使得蜀国国库空虚,民众皆贫。
  战之国,若胜,则可崛起,若败则一泻千里。
  曹禅心中有了这样的觉悟。
  今为魏君,此地将是魏国根基所在。日后治理,当要小心谨慎。但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奏效,需要时间,以及官员的运转。
  心中想着,曹禅放下了掀起的帘子,默默的闭目养神。车队继续向东,赶往信都。
  信都城外,此时立着绵延不绝的大军。
  孙坚的十万骑兵,公孙越的四五万马步军,以及河内戏志才,郭嘉的四五万兵马。最后,还有张燕,张辽,夏侯惇,夏侯渊,徐晃的数万兵马。
  加起来不下二十五万。
  数月前,袁绍领兵数十万北上,至右北平,兵力达到四十万。今日曹禅大军齐出,以同样的方式围困了信都。
  这日,曹禅的车马到信都。直接朝着立着“骠骑将军孙”字样的帅旗,所在的军营而去。
  已经收到消息,并且带领帐下的步度根,高览,张郃,庞德,曹纯,马超,孙策,沮授等一齐来到营门外迎接魏君。
  当曹禅的车马缓缓出现后,孙坚领着众人分在两侧,见礼。
  曹禅下了马车,目光中孙坚开始,一一扫过,其中有三人是陌生的面孔,二人穿戴甲胄,应该就是张郃,高览了。
  另一个人是在场中唯一穿着常服,应该就是沮授了。
  其他人也没什么好观察的,曹禅在这三人中停顿了一下。坐大将军之位多年,曹禅已经学会了观人。
  沮授自不用说,容貌甚好,浑身上下透着不凡。
  二个将军中,一人器宇轩昂,虽见礼,却一点也不显得卑躬屈膝。应该就是张郃。另一个就要差多了,稍微有点畏缩的样子。
  不过,沮授,张郃都是世之雄杰,少有人能比肩。而高览这样的将军,才是真的大众。曹禅也没有责怪,或看轻的念头。
  曹禅下了马车,孙坚带着众人齐齐称了一声大将军。随即,孙坚刚想介绍。曹禅却抢先一步,笑着指着沮授道:“先生是沮授。”
  随即指着张郃,高览。
  “将军是张郃。”
  “高览。”
  “不知,我猜的可正确?”曹禅当着众人的面,哈哈一笑道。
  张郃,高览眼中闪过一分诧异,二人对视了一眼,高览抱拳道:“大将军能看相?”
  “我哪会看相,只是三位之名,显赫北方。我听得多了,仔细辨别之下,才看出个端倪来。”曹禅哈哈大笑道。
  话话谁都能听,何况还是堂堂大将军说出来的好话。高览本来稍微忐忑的心,也在曹禅这几声大笑中,消于无形。
  张郃的面色,也稍微改变了一些。要说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改变的恐怕就是沮授了。看这小子,睿智的目光,曹禅笑了笑,对着孙坚道:“进营说话。”
  刚一来,就被张郃,高览,沮授三人抢走了风头,孙坚也不觉得什么。闻言点头,请曹禅入大帐。
  此间文臣独有沮授一人,因此沮授很是自觉的走在末尾。抬头看向曹禅,只见曹禅撇开了孙坚等心腹,与高览,张郃说话。
  心下笑道:“这大将军到是会看人,看出张郃,与高览的不同来了。”心中想着,沮授这才起脚走近了大帐。
  不管是身份,地位还是威望。曹禅都当仁不让的坐在了帅位上。大帐是很严肃的地方,这里只管问军事。
  “这边的情况如何了?”曹禅问孙坚道,虽然也有消息陆续传到河东,但是真正了解前方的还是孙坚,问一下是必须的。
  “陆续的打探,以及沮先生的提点。城内应该有不下九万兵马,堆积了可吃用一二年的粮食。”孙坚举拳道。
  二十五万大军,虽然合围在信都外。但是孙坚懂兵,也不用担心会出变故,自然不会急于攻打。只围困为主。
  但是曹禅却觉得太久了,可吃用一二年,就代表要起码要攻打一年之久,才能破城。时间太久,足以生出些变故。
  最可怕的就是变故,袁绍攻打右北平数月,却被他一击而破。这是前车之鉴。
  “可有良策能做到兵不血刃?”曹禅心下细细想了一会儿,问孙坚道。其实心下他是留意沮授的。
  孙坚坐在这里一事无成,就代表他没有良策。而孙坚做不到的,郭嘉,戏志才等人也未必做得到。
  但是沮授这个人就不同了,他本是袁臣,对袁氏了解甚深。按照史书记载,有王平之谋。
  这个时候,沮授应该比戏志才,郭嘉二人好用。
  “未有良策。”孙坚摇头道。其实这样的攻城战是最为无奈的,没有计策可用。十倍围之,二倍攻之。但是曹禅这个人,最讨厌损失太多。
  孙坚也比较讨厌。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一般是不会用强行攻打这一招的。
  何况,信都也不是右北平。袁绍笼络人心的手段,可比公孙瓒高超多了。攻打起来,损失会比袁绍当初攻打公孙瓒更大。
  对于孙坚的回答,曹禅并不意外。笑了笑道:“时间有的是,慢慢想吧,反正袁绍已经是瓮中捉鳖了。跑不掉。”
  说到这里,曹禅对孙坚道:“文台这大帐借我一用,我要与沮先生与二位将军说说话。”


第三百零四章 袁绍不用沮授,败。曹禅用沮授,胜。
  能在坐的智商都不低,见曹禅如此,孙坚告退一声,领着众人走了出去。
  帐内独独剩下,沮授,张郃,高览。
  曹禅缓缓的扫过三人,沮授,张郃面无惧色,高览也应为先前曹禅的几句话,而变得相当镇定。
  问沮授是否有计策之前。曹禅还要安抚这儿两人,一个是史书中,曹操口中,首推的五个良将之一,张郃。
  以巧变称,在后期为诸葛亮,刘备所惮。
  另一个嘛,也算是成名已久的良将。破其国,而用其国人,方显胸襟。这是显示君王气度的大好时机,曹禅虽然不在乎,但是他在乎张郃啊。
  张郃实在是当用。
  “如今帐下无兵。二位将军,心中可否有迷茫?”曹禅问道。现下张郃,高览已经被授予偏将军,都亭侯,但是手下却无兵丁,兵丁全部被先曹禅一步出发的程昱接管。
  二三十万的降兵,曹禅一个也不想留。全部放还田间,劳作。扩充,冀州,幽州几乎见底的劳动力。
  要说迷茫,张郃心中当然是有的,礼遇有加,却无兵权。实在是让人迷茫。这辈子就这么被束之高阁了?
  看着曹禅很是真诚的眼神,张郃缓缓的点了点头。旁边的高览迟疑了一下,也是点了点头。
  “哈哈哈,有迷茫,但却无怨恨,我不用二位将军,天也不容我啊。”曹禅大笑。笑过之后,曹禅又道:“军队其实我早就为二位将军准备好了,郭嘉,戏志才部的军队,在战后,会全属二位将军统领,领兵北上,驻守幽州。”
  魏国既建,郭嘉,戏志才这等谋臣,自然是召见回魏都。一方面是享受高官显爵,一方面也是为曹禅稳定局势。
  而随着冀州被收复,河内的地位就变得不重要了起来。多出来的兵丁就会该屯扎在扩大的边境,幽州这地方是边关,与乌桓人相连,是个好去处。
  二人闻言,皆是眼前一亮,抱拳道:“多谢大将军栽培。”
  郭嘉,戏志才的军队二人都看过,都是难得的精锐,做将军最可喜的事情就是坐享精锐了。
  几句话,是为了安抚着两个降将。也是表示重用。接着说了几句后,曹禅就打发二人走了。
  帐内,也就剩下了沮授与曹禅二人。
  笼络人心这玩意,聪明人心中都是心知肚明。你笼络人家,人家巴结进来,才算是成功。
  曹禅的心意,张郃,高览肯定是懂了。而沮授也肯定看的懂。
  “先生可知道,我已封了魏公,建国在冀。”曹禅并没有直接问,而是笑了笑道。
  曹禅封魏,也只数日前的事情,却已经传遍了天下。
  因此,沮授缓缓的点了点头,道:“已然知晓。”
  “先生之好友田丰,为我魏国之廷尉,执掌天下刑法。”曹禅的话,渐渐的接近了沮授。
  沮授与田丰是好友,二人都是降臣,曾经都在袁绍的手下做事。曹禅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田丰能做到廷尉,贵为九卿之一。沮授也能。
  论起笼络人心,已经比张郃二人隆重了。二人被授予兵权,曹禅承诺让二人督阵一方。但是却暗示沮授,会给予他一个显赫的将来,九卿,三公都不是问题。
  这等暗示,曹禅相信天下间只要有野心的人,就会乐意接受。尤其,曹禅还知道,沮授在袁绍那边过的并不好。
  人与人最怕的就是对比,袁绍待沮授为糟糠,曹禅待之为显臣。
  沮授眼中起了一些波动,看着很是诚恳的曹禅,不由想起当年曹禅初为大将军,征召他入朝为官,他却为好友田丰劝说,投入袁绍帐下的时候。
  这一步路,就造就了现在的沮授。自负才学可比天高,名却依旧不显。
  大丈夫立世,不过为名,为利。沮授求的是名。各取所需,这笼络人心也就完成了。
  “如君上相问,臣必定解答。”沮授抱拳道。以他的聪明才智,当然看得出曹禅留下他的目的。
  而他确实是有计策。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好啊。曹禅心下感叹了一声,同时也很痛快的道:“破城之策。”
  沮授并没有直接回答,心下思索了一下,问道:“不知大将军,对于冀州怎么看待?”
  “民生艰难,实在贫穷。”曹禅回想起路上的见闻,不由道。
  “大将军所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沮授道了一声,见曹禅面色疑惑,笑着道:“冀州的实际人口其实不下三百万。”
  “户下奴?”曹禅双目一凝,缓缓道。当年,也是靠着地主豪强起家,曹禅太知道豪强的手段了,纳良民为户下家奴。屡见不鲜。
  户下奴就是黑户,是没有记录在册的。是不纳良的。袁绍养这些大族,等于是吃了冀州大半的税收。
  “没错,冀州本就多大族,袁绍入冀州后,宽而厚,更助涨了大族的气焰,如今大半人口都是户下奴。”沮授解释道。
  “多大族,其心就必异。”曹禅猜出了沮授接下来要说的话,喃喃道。也知道了沮授的计策。
  大族多,势力就多。异心者也越多。更何况曹禅现在兵临城下,破国之祸已经形成。异心者肯定更多。有人肯定想要叛离袁绍,投归曹禅。
  心下感叹了一声,果然用人,不是单单知道才能就行的。还需要用在刀刃上。
  了解冀州的沮授,对于袁绍的弱点,知之甚深。而郭嘉,戏志才却是初来乍到,所知不深啊。
  “我想聘先生入魏为臣,不知先生意下如何?”这个时候,这句话算是问的很白痴了,但是由必须问。
  正式的招揽嘛。
  “愿为魏君谋划。”沮授下拜道。
  沮授投奔,固然可喜,但是现在却也不是欢喜的时候,随着身份的提高,曹禅要想招揽各种样的人,已经不像当初那般艰难了。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怎么对付袁绍,听了沮授的几句话,曹禅要还是不能攻破袁绍,就只能是智商太低了。
  曹禅的名声并不好,他屠戮过大族,在河东,屠杀了整个卫氏。所以,现在的信都还勉强能抱成一团。
  但曹禅如果言辞陈恳一下,弄几分书信进去。很简单就能瓦解,使得信都城内内乱。
  先安抚那些大族,至于如何治理,收拾这些吃国家鲜血的蛀虫,就是将来的事情了。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这种办法才是见的太多了,用的也很多。
  对敌人始终都是残忍的。
  打发走了沮授,曹禅再次召集了孙坚,跟孙坚说了一下,就让他集中军中所有识字的人,写一封言辞恳切的劝降文书。
  保证入信都后,不屠戮大族之类的话。
  这种骗人的手法,很低劣。但是肯定有人信,就算不信,也会骗自己相信。因为没有退路了。
  命了孙坚后,曹禅命人驱使马车,来到营门前,看着眼前的大城,心下很是火热。
  城池高达八丈,城敦厚实。有六座城门。百姓十万。这样的大城,做魏都实在是最好不过了。
  城池外,曹禅意气风发。但城池内,袁绍却是日薄西山。
  此刻袁府内,不管是仆从,而是侍女,或是袁绍的家眷,都是面色惨淡,神情惶恐。
  因为心情不好,这些天袁绍杀了不少人了。有下人,也有美貌姬妾。或者是抱着城池破后,这些姬妾可能就归曹禅了,这种思想。
  杀起来,袁绍是毫不心软。使得府邸内,人心惶惶。
  书房内,袁绍坐在塌上。面色憔悴,头发枯黄,案上摆着已经冰冷的膳食,但是袁绍却毫无所觉,一杯杯的往肚中灌着酒水。
  身边服侍的侍女,腿脚发乱。浑身颤抖,只勉强保持住神色不变。
  喝着杯中酒水,感受着身边侍女的神色。袁绍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懂了,当初公孙瓒为什么在困顿的时候,疑心病这般重。
  使得大将离心,兵败如山倒。他现在,也是这副心情,越是国破家亡时,就越是疑心身边谁会背叛他,取他首级。
  尤其是张郃,高览这二人的前车之鉴,使得袁绍心中的疑心更重。这些日子,做梦都会发生那种他被杀的情况,有时候会是文丑干的,有时候也是郭图,逢纪,许攸等。
  每一次醒来,袁绍都浑身冷汗,喘着粗气。
  那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别看袁绍身边的这个侍女浑身发抖,似乎很惊惧。袁绍心里更惊惧。
  “公孙瓒啊,公孙瓒,我们斗了大半辈子。今日,赢的却是曹禅啊。你不甘心,自焚死了,我也命不久矣。如果在黄泉中相见,我一定要请你喝一杯。这个时候,我太懂你了。”袁绍苦笑一声,喃喃了一句,自倒酒水,仰头一饮而尽。
  公孙瓒自焚的消息已经传出,同时传出的还有曹禅追封公孙瓒为镇北大将军,定下谥号为“壮”的事情。
  为了这个,他群下有几个贪生怕死的小人,打算鼓动他出城投降。并且举例,曹禅对吕布等人的宽容。
  暗示袁绍投降后还能保住富贵。
  狗屁。这个时候,疑心病很重的袁绍根本没有被这些花言巧语给迷花了眼睛,吕布等人安然无恙的原因,是他们没有立下汉帝。
  而袁绍曾经立过汉帝,这是最大的死罪。袁绍心里清楚,他若是落在了曹禅手中,绝无生还的可能。
  这种事情若是放在公孙瓒身上,以公孙瓒的刚烈,肯定会杀了那几个小人,不管对方是谁,什么身份。
  但是袁绍不能,他的军队势力繁杂,拥有将军名号的多不可数。身后的势力,大多数都是大族。
  那几个进言的小人都是小人物,但是袁绍却没有掉以轻心,没准杀了小人物,却引起了大人物的反弹,他袁绍真的完了。
  正因为这个,袁绍才真的佩服起了公孙瓒。公孙瓒他有种。
  赞叹了一声,袁绍有不由的想起曹禅。曹禅的治国方略,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富民。
  这个治国方略,袁绍曾经讥讽过。富民就要与士族,大族作对。没了大族的支持,你发展起来肯定会满如蜗牛。
  当初袁绍为大族们开了方便之门,因此军队迅速膨胀。几乎瞬间就聚敛出来了很大规模的军队。
  那时候得意啊。
  现在看来也是狗屁,就是因为给了大族们方便之门,才使得税收跟不上,才使得尾大不掉。
  安泰时,还能勉强共享富贵。而祸乱时,各奔东西。
  而曹禅做的就是不同,以民富,发展缓慢,但却一步一个脚印,根基雄厚。使得民富裕了,在某些方面,也就使得大族们的势力,消弱了。甚至不惜屠杀大族。以达到这种效果。影响力里消弱了。曹禅就能随心所欲的控制,哪个人对曹禅忠心,曹禅就用谁。
  没有现在袁绍这种苦恼,想杀人却不能杀。
  想着,袁绍心中渐渐升起了一股明悟。姜子牙曾言,王者之国,使民富。而霸者之国,使士富。仅存之国,使士大夫富。无道之国,使国家富裕。
  他现在就是仅存之国啊。先贤之言,果然道理雄厚。早知道当初不去惹曹禅,不去立那皇帝了。
  心中明悟,袁绍面上的苦涩却更浓了,“叮咚”一声,却是酒杯掉落在了地上。袁绍身后的侍女猛的一哆嗦,赶忙捡起了酒杯。重新放好。
  “把剑给我拿过来。”袁绍的声音不算冷,但是听在侍女耳中无异于冰天雪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正打算哭嚎着求饶。
  却冷不防听袁绍道:“不是杀你的。”侍女闻言愣住,卡在喉咙里的哭嚎,没发出来,又难以下咽,好长一会才恢复了过来。
  猛点着头,踮起脚尖,从墙上拿下了一柄佩剑。
  “铿锵”一声,袁绍拔剑出鞘,只见寒光一闪,袁绍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
  剑是好剑,用寒铁制造。锋利无比。
  “我用它来割裂自己的喉咙。”袁绍心里想着。
  浑身散发着异样气息的袁绍,让他身后的侍女浑身更加寒冷。
  正在这时,许攸从外边疾步走入。神色焦虑,脚步散乱,手中捧着一支箭矢。箭头上绑着一块白布。
  “主公,城外敌军有箭矢射入城中。”见到袁绍后,许攸行了一礼,奉上了箭矢。
  当日,袁绍设计,使军卒以箭矢传信的方式,把曹禅兵败的消息传进右北平中。从许攸手上接过箭矢后,袁绍面上的苦笑更浓,还真是与右北平时一般无二啊。
  展开一看,袁绍没有许攸想象中的神色大变。反而发出了一声神经质的笑声,“哈哈哈哈。”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正当许攸惊疑不定的时候,袁绍猛的爆发出了一句爽朗的话语。“曹禅啊,曹禅我治国不如你,但是我看人却还是很准的,沮授啊,沮授,你果然就是乱臣贼子。”
  这上边的计策不是了解他袁绍甚深的人是绝不会想出来的,而曹禅军中,有两人对他袁绍知根知底,田丰,沮授。
  田丰两年前就投降了曹禅,对现在的袁绍不一定能够清楚。但是沮授不同,他可是冷眼旁观,知道的清清楚楚啊。
  袁绍一眼就看出了,上边这封信。曹禅言辞恳切,说是安抚各个大族的信,是出自沮授的计谋。
  乱臣贼子啊。
  他沮授能背叛我,肯定也能背叛你曹禅。即使我死了,我也会在黄泉中看着,看着你到来。哈哈哈哈。
  袁绍大笑,状若癫狂。他自省己身,发现一辈子都没有超越过曹禅,心中郁结,这封信,却实在是让他大出了一口恶气。
  原来我袁绍还有一样是胜你曹禅的。
  哈哈哈哈哈哈。
  “主公此言不差,这计谋肯定是出自沮授之谋。现如今,沮授的家小虽然不在信都,但也有些许宗族在信都城内,抓之杀了,以儆效尤。”许攸见袁绍的神色,想要投其所好,阴狠道。
  “败亡之局已经成了,何必再杀人,以遭人唾弃?”这会儿袁绍已经平静下来了,眼神平静,身心也平静。
  没有那些荣华富贵滔天局势迷花了眼睛,袁绍看事还是比较清楚的。现如今沮授已经成了曹禅的臣子,如果这个计策成功,必定会升格成为重臣。这个时候杀沮授宗族人,等于是挖他袁绍自己的祖坟啊。
  死了,恐怕也会被沮授挖出来鞭尸。何必呢。袁绍心中惨然。
  心下惨然,但是袁绍对于许攸还是很感激的,这会儿是许攸先到,但是不代表是许攸先收到消息,肯定有人比许攸更早一步的。但是没有人报告他。
  全都是乱臣贼子。
  而许攸能在患难之中,念想着军政大事。提醒他要提防阴谋。患难中,才见真性啊。想着,袁绍心中不由有些愧疚。
  他厚待逢纪郭图等,却薄待许攸。
  哎。
  “今日败局已成,但是我之财富还健在,子远素爱才。”袁绍温和的看着许攸,轻声道:“君子有成人之美,子远自己前往府库,收拢钱财吧。”
  袁绍知道,城破之后,财富什么的都是浮云。性命也不保了。还不如给许攸这等死臣,也不枉君臣一场。
  “诺。”许攸心下大喜,勉强没有喜形于色。应诺一声,弯身退走。但是走开几步后,几乎是眉飞色舞。
  实在是意外之财啊。
  多谢主公。


第三百零五章 杀机盈溢
  许攸走后,袁绍开始准备后世了。
  沉思了片刻,找来了自己的夫人刘氏。
  刘氏二十八岁,出生名门。嫁给袁绍已经十五年了,生下了袁谭,袁熙,袁尚三子。虽二十八岁,但是奢华的生活,使得她看起来像是二十岁,皮肤白皙迷人,神色端庄。
  “夫君。”款款对着袁绍行了一礼,刘氏轻声道。
  良好的教养,使得刘氏即使是在袁绍将倒的时候,也面无惧色。
  看着刘氏,袁绍眼中闪过一分柔和,随即被坚毅取代。“我差不多已经败了,只等城破之时,与城池共存亡。”
  说着袁绍不顾刘氏眼中的一份伤痛,道:“我早年立下汉帝欲要与曹禅分庭抗礼,算是自绝了生路。夷灭一族是最小的代价,若是曹禅心狠可夷灭我三族。谋反,就会有这种下场。”
  说到这里,袁绍顿了顿,又道:“但又不是无一线生机,如果曹禅的胸襟较为宽广,他会把我们的女儿嫁了。”
  “这是第一个生机。第二个生机,就是我们的儿子们。”
  “长子袁谭十五,次子袁熙十四,小子袁尚十二。都已可行房事,安排一些可靠的女子接近他们。就算是这几日也要试试能不能留下我们袁氏的种。”顿了顿,袁绍眼中放射出希望的光芒,道:“如果能生下袁氏的种,就改袁姓为土姓。记得要做寻常百姓家,不要想着为我们袁氏报仇。”
  人到了最后关头,反而会更加的精明。此时的袁绍可以说是有生以来最为精明的时候,前后瓜葛都已经梳理清楚。知道曹氏龙飞天之局不可逆转,一国立下,无意外的话就会是几百年。与皇室对抗是最愚蠢的做法。
  因此,袁绍才嘱托,不要再与曹氏为敌。
  刘氏很是秀外慧中,知道丈夫的担忧。看着袁绍面容憔悴,但眼神却明亮无比,心下哀叹一声,缓缓的点了点头。
  “最后是你了,曹禅他肯定不会杀你。也就是说你是我袁氏最后的一个人了,记得要维护最后的体面。”最后,袁绍叮嘱道。
  “是。”刘氏含泪点了点头。
  再说了些话,袁绍就把刘氏给打发走了,毕竟时间宝贵。十余天,或者是一二月的时间,还不一定能让袁谭这些人留下些血脉。
  加紧才是。
  不说袁绍做下的这些后手,几乎为了延续血脉而坐的布置。只说现下信都内却是有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流涌起。
  袁绍几乎完蛋了。这几乎是信都内大族心照不宣的秘密。但他们也确实是害怕曹禅会像屠戮河东郡卫氏的那样,屠戮信都大族。
  所以,在曹禅兵困信都的阶段内,都是暗藏不动。勉强维系着袁氏。但是随着曹禅今日的这封言辞恳切的书信被射入城内,这些大族心中本就脆弱的抵抗心,瞬间就被吹灭。
  在书信中,曹禅言辞恳切,说是会等上十日,再行攻打。给各个大族考虑的时间,不过若是十日后不给予答复,即下令攻城。
  城破之后,兵乱再所难免。
  一般兵乱就是说将军控制不住士卒,称之兵乱。即是兵士可以自有劫掠信都。曹禅理直气壮的说出,威胁的味道浓厚。
  可以说是前边是蜜枣,后边是屠刀。使得,各个大族更加的焦虑。
  日子一日一夜的过去,当第九日的时候。各个大族终于坐不住了。
  这日夜晚,信都内的六个大族的族长,聚在一处庄子的书房内。
  稍微有些灰暗的灯光下,三个身影有些隐晦难明。
  不过,如果袁绍坐在这里的话,一定会一眼认出这些人。
  坐在主位上的是信都三大氏之首的江氏族长,江飞。四十余岁,相貌极好,神色沉稳,眼中偶尔精芒闪过,极为精芒的模样。
  坐在江飞左侧的是信都田氏族长,田襄。五十岁左右,白发苍苍睁着一双有些浑浊的老眼,看起来像个就快要归西的老头。
  但是在坐的却没有人敢看轻了他,这个老头是在袁绍初步进入信都的时候,就领着族众投奔,大力支持。因此得以被袁绍信任,族中子弟多为文武官员。极为老奸巨猾。
  论起名望不如信都第一氏的江氏,但是实力却犹在江氏之上。
  江飞右侧的是信都三大氏的最后一氏,李氏。族长是李东,三十岁,正值壮年,身材高大,神态极为悠闲。
  这三大氏虽然被称为信都三大姓,但是人人都知道,这三大姓的势力在冀州也是顶尖,可以被称为冀州最强横的三族。
  实力上有稍微的差别,但是在影响力上,以及族人出仕的数量上,都是相差不大。而且出仕的族人都是中流砥柱。不像郭图,逢纪等人这般显赫,却是袁氏运转的真正核心。
  都是深受袁氏重恩的大族。
  但是三人今日聚在一起,却并非是为了保护袁氏,而是为了推倒袁氏,以获得最大的利益。
  按照沮授的说法,就是族人众多,势力庞大,就会心生歹意。为了利益可以抛弃背叛任何人。
  三人坐在这里很久了,但是谁也没开口。
  在场的都是有名有姓,在整个大汉朝也是有影响力的大家族。大家虽然心知肚明,但是谁也不愿意率先说出口。怕被其他二氏看轻。
  江飞知道,作为主人如果他不开口,这个姓田的老家伙,以及姓李的家伙,会陪着他枯坐一夜。
  心中骂了一声老狐狸,江飞不得不开口道:“袁氏庞大无比,本以为靠上去就是几世荣华,没想到却是一战而败之。”
  “江大人所言甚是,倾巢之下焉有完卵。袁氏既倒,我等这些袁氏身上的枝叶,也必将会元气大损,在必要时候,定要壮士断腕,抛弃袁氏,重新寻找一个粗壮的根系再行发展。”归西老头模样的田襄眼中精芒一闪,接过了江飞的话,淡淡开口道。
  其言辞犀利,丝毫不拖泥带水。到是使得江飞惊讶了一下,没想到这个老狐狸居然没扯皮几句,这么快就直接说到核心了。
  不过,也可以从另一个方面反应,现在的情势是如何的糟糕了。老狐狸都坐不住了,想要寻找新的生机。
  江飞心中惊讶,李东心中的惊讶不比江飞少,他是再坐年纪最小的,也足足差了其他二人一个辈分。
  但是不代表他是个是心思单纯,容易被欺骗的年轻人,相反,他是个极为精明的人物。听田襄言语就猜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田大人心中已经有了决断?”李东立刻问道。
  在坐的都是袁臣,三人身上都有官位,因此互相都是称呼大人。
  “一个是日薄西山,困守孤城,另一个是冉冉升起,围困孤城。谁强谁弱,一眼能断。何必再做犹豫?”说话间,田襄的身子挺直了一下,整个人锋芒毕露了起来。
  身上的气势使得田襄看起来像是个年轻人,反而不像个老头。
  “但是曹禅的名声不太好,他曾经屠戮过大族。”因为心下惊讶,江飞也忍不住插嘴道。
  “若是陪着袁氏负隅顽抗,才是个了他曹禅的屠灭我们的借口。”田襄口舌如利剑,一句就击穿了江飞的疑虑。
  让江飞有口难言。是啊,若是负隅顽抗,才会给曹禅以借口,屠灭他们。如果归顺,甚至是献上城池有功,那么就不同了。
  怎么说也有了回旋的余地。
  “三族联合?打开城门?”江飞也不是个犹豫难决之辈,既然田襄都已经带头,他也不是个缩头乌龟,闻言立刻道。
  三人族中子弟无数人从军,或为司马,或为军侯。若是加起来,袁绍必败。
  “不够,我们需要献上袁绍的人头,以作为护身符咒,防备曹禅将来反过来陷害我们。”田襄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够狠毒。
  要知道三族都受过袁绍的恩惠,打开城门已经让江飞,李东觉得多少对不住袁绍了,但是没想到这个老头更狠,居然直接想拿袁绍的人头,换取平安。换取回旋的余地。
  想着这老头是第一个迎立袁绍为主,并且大力支持,获得了袁绍无比的信任,从而让田氏的势力变得更强。
  江飞,李东心中顿时起了一丝凉意。稍微对视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一丝忌惮。
  “要打开城门容易,但要献上袁绍的头颅,可不简单。”对视了一眼后,江飞道。
  其实二人的那些小动作都在田襄的目光之下,活了一大把年纪了,什么都看的通透。不过,被这两人忌惮又如何?
  三大族本来就有些内斗,但是内斗,在外部的压力下就显得没有任何意义。田襄知道,三大族在这个生死存亡的时候是不会发生内讧的。
  度过了这个危机后,田襄也不怕其他二族联合搞他。
  田襄心中寒芒一闪,脸上却是开怀一笑,道:“信都有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多给金银就是一个刽子手。”
  “许攸?”江飞,李东二人齐齐楞了一下,随即同时出口道。
  “对。许攸。”田襄冷笑道。


第三百零六章 呕血斗余而亡
  “他有可能这么干吗?听说袁绍分了许多家中钱财给他,以示厚赏。”一愣后,江飞有些皱眉道。
  许攸贪财这在冀州不是什么秘密,但一个人贪财即使也会有限度,袁绍家中钱财岂可小视?大半归了许攸。许攸要还是继续贪,那么就不会是当世名士了。
  名士这两个字,以许攸的智商还是配得上的。
  “获得钱财后,他需要的就不是钱财了,而是保住钱财的力量。一个守财奴是个什么样的心思,恐怕许攸现在就是个什么样的心思。眼见袁绍败局已定,他许攸守着这么多的钱财,不另谋出路?”田襄却是冷笑一声,双目中尽是讥讽。
  看着田襄那张老脸,江飞,李东心中升起一丝明悟,同时点了点头,称善道:“如此,就试试。钱财加出路,看他许攸拿不拿袁绍的头颅。”
  “嗯。”
  “第十天了。”城外大营,曹禅站在营门口,看着前方城池,轻声道了一句。
  身着甲胄,头戴缨盔,腰悬佩剑,身后一件大红色披风。身后站着典韦,许褚,以及沮授,孙坚。
  距离书信上说的攻城日期,只剩下一天了。但是城中却还无动静,曹禅心中多少有些沉不住气。
  眼前这座高大坚固的城池,要是真的一心坚守,以袁绍的人脉,要攻破之,损失起码会在十万人以上,再加上城池中损失的袁军,起码得有个十五六万人的损失。
  对于冀州来说,损失实在是太大了。
  “如果日期临近,城中还没有变故,一番攻城却是不能作伪,实打实的攻上三天,方可起到震慑的作用。”沮授见曹禅脸上有些心疼模样,不由道。
  沮授目前任职主簿,顶替了昔日陈群的官位。这些日子,曹禅常与沮授说话,谈谈事情,一些文书往来都交给他。
  算是信任有加了。
  沮授也不像在袁营中,整日有气无力。变得干劲十足。就像今日,脸上出奇的锋芒毕露,劝谏起来也很是直爽。
  “谢先生提醒。”曹禅点头道,射入城池中的书信内,写好了十日后若不开城投降,就会攻城。大丈夫一诺,当千金。何况是在战争时期,承诺下来的,必须要做给人看。
  攻城就攻城,损失什么的都不能心疼。
  沮授心下知道自己是多虑了,但是这番劝谏却是让他心中感觉不错,曹禅的为人比袁绍强太多了,听的进去话。不像袁绍,耳根子软,喜欢听软话。
  所谓兼听则明,旁听则暗。就是这个道理。袁绍只喜欢听软话,所以才有今日之败。
  当日如果直接投奔了眼前之人,今日也不会是这番局面了。看着曹禅那虽然不高大,但却如同山岳一般厚重的身影,沮授感叹了一声。
  “命士卒们晚上早些休息,明日攻城。”再看了片刻,曹禅豁然回头,对孙坚下令道。
  “诺。”孙家大声应命道。
  随即立刻起身下去通知去了,现在前方总指挥是孙坚,各方营地都要听孙坚的调动,曹禅也没有剥夺了孙坚这个职权。而是让他充分发挥。
  城池内,一座奢华的府邸。府门处,挂着书着“许府”字样的匾额。
  占地面积大约有五十亩左右,往来侍女,仆人无数。
  许攸贪财,也懂得享受,家中美妾娇妻起码有数十人,再加上侍女,仆从,足有一二百人。
  这夜,许攸含有的没有在爱妾宋姬的房中流连,而是呆坐在书房中。
  穿着一身青色常服,姿势优雅,但神态却是有些犹豫,闪躲,以及难以下定决心。
  田襄那些人已经与他有所接触了,暗示也是相当的明显。拿着曹禅的势,迫使他背叛袁绍,投降曹禅。以达到抱拳他们家族的目的。
  许攸的智商与见地不低。知道自己是他们手中的一颗棋子。但是这颗棋子,却是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坐拥无数钱财,如果这个时候选择做袁绍的死臣,不仅钱财难保,连性命都堪忧。
  要不是袁绍给了他一大笔的钱财,他还没有那个心。但是现在。许攸心下苦笑了一声,“主公啊,您给的催命符啊。”
  其实许攸心下已经有了决断,娇妻美妾什么的都可以不要,唯有钱财是不能被抛弃的。投降曹禅就投降曹禅吧。
  犹豫的唯一原因,就是如果背叛了袁绍,会把他的名声弄的很难看。他相信,曹禅是不会用他这样的人的。也就是说,他的仕途,就到此为止了。
  许攸虽爱钱财,也爱官位。这鱼与熊掌,却不能兼得。实在是奈何,奈何。
  这一坐就是一夜。一动也不动。左右侍女都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打扰,行动也都是轻手轻脚,小心翼翼。怕打扰了老爷的沉思。
  直到拂晓时,天亮后的一阵鼓声,才让许攸从沉思中惊醒了过来。
  一夜未睡,使得许攸形容憔悴,双目中不满了一条条的血丝。豁然抬起双目,看着城西方向。
  这鼓声就是攻城的信号,已经没有多少犹豫让他选择了。因为攻城时,就算是他不出卖袁绍,那三个老狐狸也会出卖袁绍。
  区别只在于,有无袁绍头颅。
  心中决断一闪而逝,许攸罕见的亲自拿起长剑,挂在腰间。随即命了侍女打来了水,洗漱了一遍后,带着十余个忠心耿耿的护卫,乘坐马车,朝着袁府方向走去。
  在门口处,许攸下了马车,带着十余个亲信护卫来了大门处。
  大门处有着十余个护卫,这些护卫是袁绍大部都是袁绍的死士最是忠心。这样的护卫,袁府中大约有三百人。各个彪悍异常。
  若是以许攸本身的能力,以及身边十余个亲信护卫,断然无攻破的理由。也就无法获得袁绍的头颅。
  即使是他出其不意进去了,杀了袁绍,也走不出来。
  但是在许攸的眼中,最强悍的护卫,也挡不住内部的腐化。
  这些护卫的统领是高干,是袁绍的外甥。这个本来前途无量的男人,自从上次被曹禅冒充,一路横行进入邺城,并且攻破邺城,杀死袁绍立下的皇帝后。
  就被袁绍迁怒,责备了一番后,贬职进入了府邸当护卫统领。
  很是郁郁,但是许攸知道以袁绍的性格,肯定会再次启用高干。在郁郁的时候,就应该多多结交。
  一个有心结交,一个郁郁不得志。一来二去就成了好友。
  许攸今日要做的事情,就是把高干这个好友骗出府邸。
  站在门外片刻,许攸整理了一下衣衫,收拾了一下心情,这才进了府邸。带来的护卫则在前院稍后。
  袁府很大,府中有护卫,自然也有护卫住的地方,以及护卫统领应该办公的地方。
  穿过了大半袁府,许攸来到了高干办公的地方。
  房内只有高干一人。跪坐在塌上,面前放着一张小案,案上放着酒杯,以及几个下酒的小菜。
  此时,高干正拿着酒杯一杯杯的往口里灌着。
  脸色微红,眼神有些朦胧。
  “子远兄来的正好,过来陪兄弟喝一杯。”见许攸进入,高干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举着酒杯大喜道。
  “呵呵,要是在往常我倒也想陪将军喝上一杯,只是今日,却是不妥。”许攸呵呵一笑,迈着步子来到高干的前边跪坐下来道。
  “今日有何不同?”高干疑虑了一下,随即想了起来。失笑道:“子远说的可是外边的鼓声?守城可没咱们的事。”
  许攸司职谋臣,出谋划策。高干为护卫统领,只管袁府安全。坚守城门,跟二人没有任何相干的地方。
  就这等人物,早年还得了袁绍的喜爱。还被曹禅利用,一路横行进入了邺城,使得袁绍大败。
  许攸心下撇了撇嘴,但是面上,却还是笑着道:“守城一事,确实没有我的事情,但是却有将军的份儿啊。”
  高干虽然纨绔,但却不是个蠢货。闻言眼前一亮,心下涌起了一股狂喜。急急道:“子远是说,舅舅打算让我复起?选择一座城门给我守备?”
  要结交为好友,必然投其所好。许攸深知高干欲在袁绍面前表现一番的强烈欲望。今日带来的杀手锏,就是这个。
  闻言站起身子,对着高干深深的一鞠躬,笑道:“奉主公之令,请将军领府中护卫,前往西城门支援。上阵杀敌。”
  许攸是袁绍近臣,又是好友。高干也疑有他,闻言眼睛大亮,哈哈一笑,连忙也跟着起身扶起了许攸,喜道:“子远真乃我之福星。”说着,高干顿了顿,又笑道:“若是将来有飞腾之日,必不忘子远今日之恩情。”
  按照高干的猜想,今日之所以能复起,披挂上阵。这位好友在袁绍面前出了不少力。因此更见感激,才说出了这番话。
  “这些且留后边说吧,将军还是尽快召集兵丁,前往城门处,进行支援。”许攸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郑重道。
  “好,好,我这就去。”高干连着叫了二声好,立刻命了亲随,打来了水,整理了一下仪容,穿上了甲胄。随即,召集了兵丁,马不停蹄的赶往西城门。
  在府前看着高干呆着护卫大部分护卫远离后,许攸立刻带着自己十余个心腹亲随,往袁绍的书房而去。
  这等小计谋,随时都可能被揭穿。高干兴致匆匆,这一去城门,没准一刻钟就到了。两刻钟他的谎言就会被揭穿。
  因此必须要加快行事。
  目前,府中大约还剩下二十个护卫,守备前后门。以及袁绍的书房外,应该还有四人。但是这些人,已经不被许攸放在眼中了。
  偌大的袁府,有的是小门进出。
  “别怪我心狠啊,主公。”眼中寒芒一闪,许攸在心中道了一声。
  时间迫切,许攸也顾不得其他。带着十余个心腹护卫,直闯袁府。在无数侍女,仆从讶异的目光中,直往袁绍的书房。
  片刻后,就到达了袁绍的书房外边。门前四个守卫,都是死士,很是彪悍。
  “每人一百金,杀了他们。”事到如今,也顾不得破财了,许攸咬了咬牙,以一千金的代价,狠狠的道。
  “诺。”身前身后的十余个心腹亲随,眼前一亮,应声而动。拔出长剑,呼啸向着书房前的四个护卫杀去。
  书房内,袁绍的脸色较为前一些日子,要好看了一些。因为这些日子,他的三个儿子都已经行了房事,甚至用上了催情的药物。每人都御了八女。连续八日,最后的两日,那些女子都被遣送到了秘密的地方,安置了下来。
  这些女子都是袁氏世代的家奴生下的女子,最是可靠不过。一共二十四女,多少能传下些血脉吧。
  这么想着,袁绍的心情自然是好了一些。
  今日也不喝酒了,喝着白开水。准备在擂鼓声中,坐等前方厮杀的情况。
  书房外边响起的金铁交鸣声实在太响亮了,厮杀声根本掩饰不住。
  心下震惊,袁绍忽然抬起了头,看向前方。但还不待他有所行动,许攸就带着他的亲随走了进来。
  十余个亲随,死了七个,还剩下八个。有三人受伤,各个染血。能被袁绍仰仗,留在身边的毕竟不好杀。
  不过,他还是杀进来了。
  看着袁绍,许攸脸上有些愧疚,但这丝愧疚很快被笑意取代,太简单了,真是太简单了。
  只要杀了此人,就能保住他现有的财富。
  “子远你们怎么这番模样?外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有人作乱?”袁绍还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出许攸的心情,反而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府中有数百护卫,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杀到了书房门前?
  “是有人作乱。”看着袁绍,许攸很是镇定道。
  “谁?”对于有人作乱,袁绍心中还是有些底的,因此震惊后,立刻冷静了下来,问道。
  “我。”目光一闪,许攸毫不客气道。
  袁绍一时间还有些没有听明白,迷茫之色一闪而逝。但是片刻就反应了过来,豁然站起,双目中全是不可思议。
  右手颤抖着指着许攸,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许攸没立刻命人杀了袁绍,现在时间还充裕,就让他死个明白吧。
  许久后,袁绍双目尽赤,发出了一声咆哮道:“我待你不薄啊,我待你不薄啊。”
  “主公是待我不薄,前日还送了我很多的金银。以君子的度量成全了我,但也正是那些金银,使得臣之心变了。想一想城破之后,那眼花花的真金白银就会被大将军给抄了去,我心中怎能甘心?这时卖了你给大将军,以功勋保住我的那些家财。”对着袁绍,许攸叹了一声,轻声道。
  许攸智商不低,他知道金银能蒙蔽心灵。也知道那江飞,李东,田襄三人的龌龊,使他前来杀死袁绍,背负卖主求荣的恶名,而三大族坐享其成。以获得发展的机会。
  理智曾经告诉许攸,最好的做法应该是坐等曹禅破城。而后投降。但是利益告诉许攸,卖掉袁绍,能获得更大的利益。
  能更安全的保护住他现在拥有的庞大财富。
  理智是一回事,能不能抗拒是另一回事。许攸就是这么个人。他自己清楚。
  而那些财富,正是眼前这人成全他的。所以他感觉有些悲哀。可以说是袁绍自己把他推向了叛变的道路上。
  听着许攸的话,袁绍当即喷出了一口鲜血,手扶着胸口,跌坐在了塌上。眼中闪现的是不可置信。
  他以君子成人之美,送给了以为是忠臣的许攸,无比庞大的财富。自觉不枉费君臣一场。但却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个样子。
  “我看人真的准吗?”这一刻,袁绍心中对自己起了强烈的怀疑。沮授真的就是奸贼吗?他真的胜了曹禅一回吗?
  眼前这个人的叛变,实实在在的告诉袁绍,他看人真的不准。他从来没有赢过曹禅一回。
  哪怕是小小的地方也没有赢过。
  看看他重用的臣子们吧。叛变的接二连三,关键时刻能用的几乎没有。而曹禅呢?立下一个个刺史,封了田丰为廷尉正,执掌刑法,于是国家安泰,民风渐好。
  用了沮授,于是破国。
  这两个人都是从他手中放出去的啊。想着,袁绍惨笑了一声,真是昏君。口中不由又是喷涌出一些鲜血。
  看着袁绍如此,许攸心下多少有些不忍。想给他来一个痛快的。但是袁绍,却猛的大声道:“你过来。”
  看着袁绍狰狞的神色,许攸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附耳过来。”待许攸靠近,袁绍又道。
  看出袁绍并没有其他恶意,许攸点了点头,跪坐在了袁绍的旁边。
  “你能力不差,更是机敏。又是有心观察,我府上的一些迹象,你应该看得出来吧?”口中还不断的往外边冒着鲜血,感受着体内生机的满满流逝,袁绍加紧的问道。
  “知道。”许攸点了点头道。袁绍想的没错,虽然做的隐秘,几乎无人察觉,但是有心观察,还是能看出一些来的。
  袁绍的府上不缺眼线。
  “我求你别告诉曹禅,求你。”袁绍猛的拉着许攸的手,哀求着道。
  “我答应你。”看着袁绍此时的情况,再想起当年袁本初初得冀州的意气风发,许攸含有的心下一酸,点了点头道。
  “如此,也不枉费我把家中的大半钱财送给你了。来吧,拿着我的头颅去见曹禅吧。”袁绍欣慰一笑,闭上了眼睛。片刻后,就没了声息。
  胸前衣襟处,地上到处都是喷涌出来的鲜血。
  一代雄杰,因挫败感,呕血斗余而亡。


第三百零七章 大将文丑
  站在闭目死去的袁绍旁边,许攸心下叹了一口气,你做的事情很隐秘,但是如你想的一般,我能知道。另一些人也能知道。
  你做的这些后手,是放在你所有臣子们,心怀袁氏的基础上。我可以不说,但是其他人未必愿意留下你袁氏的血脉啊。
  这辈子做主公,你不是一般的失败。
  心中叹了一口气后,许攸立刻命人砍下了袁绍的头颅,用布匹包裹,迅速的从小门出了袁府。
  书房处的变故,很快就被侍女发现。
  一声尖锐的叫声中,整个袁府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慌乱之中。随即这股慌乱,蔓延到了整个信都。
  而此时,许攸却已经携带着袁绍的头颅,来到了城东门。
  这边有一个校尉,叫做田伐。是田襄的一个族人,田襄早已经与许攸联络好了,带着头颅,来见田伐,并且开城门,迎接城外的戏志才,郭嘉进入城池。献上城池。
  田伐二十八岁,在袁军中任职校尉已经三年,算得上是袁绍的嫡系了,但是家族这个名分使得他忠诚的是田氏,而不是袁氏。
  在见到袁绍头颅的时候,田伐也只是感叹了一声,心下未有太多的伤感。
  校尉在城东不算是很高,真正的高级将领是一个叫苏瑞的人。一个偏将军。拥有二万兵马。
  要是以校尉讨伐苏瑞肯定是不行的,但是打开城门还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
  在确认了袁绍头颅之后,田伐立刻带着他的亲信一百人,偷偷的来到了城下,迅速的打开了城门。
  苏瑞是袁绍的一个心腹,很忠诚的一个人。此时正凝重的看着城外如山如海的士卒,这是进攻的前奏。只要一声鼓声持续片刻,酝酿了杀气后,敌军士卒就会一鼓作气攻打城池。
  虽然心怀战事,但是吊桥被放下的动静,以及城池被缓缓打开的声音还是这般刺耳。
  苏瑞的反应是立刻拔出了长剑,怒吼道:“谁打开了城门?”
  “将军,是田校尉,他带着一百人打开了城门。”一个小卒慌慌张张的跑过来道。
  “拉回吊桥,快拉回吊桥。”危急时刻,苏瑞也顾不得大叫什么乱臣贼子了,焦急的喊道。
  “回禀将军,吊桥的绳锁被砍断了,已经拉不会来了。”又一个士卒冲了出来,慌乱的对着他们的将军喊道。
  “可恶。”苏瑞已经知道完了,这次夺城门,先砍断锁链,放下吊桥,而后打开城门,明显是经过精心策划的。
  袁绍已经下令见识那些大族的将校了,他也派人监视了,但为什么却有发现?没有发现。
  心里惨笑了一声,苏瑞眼睛内渐渐充血,持剑大喊道;“还忠诚袁公者,杀了田伐,杀了田伐。”
  “杀了田伐。”袁绍笼络人心的手段不差,这会儿也有无数士卒高呼着,疯狂的涌下了城头。
  无数人持着长矛把田伐死死的围住,双目中放射出无比仇恨的目光。
  田伐却是怡然不惧,拿出了腰间包裹,展开外边的布子,一把拿出了袁绍的头颅。高举在前道:“看看这是谁?袁绍已经死了,还用得着为他卖命吗?”
  士卒们,包括苏瑞的眼神都在一瞬间的时候,出现了呆滞。
  “袁公的头?”无数人不敢相信的摸了摸眼睛,再次定睛望去,真的袁公的头啊。
  “主公。”一声大吼,苏瑞只觉得血气上涌狂喷出一口鲜血。却是崩溃了。心中的信仰崩溃了。
  名为忠诚的一颗心崩溃了。
  “袁绍已死,大将军入城之局已经形成,放下武器者活命,若是持武器战者,杀无赦。”田伐得意的大笑了一声,高举着袁绍的头颅,大吼道。
  这时,苏瑞已经倒地不起。士卒们一时不敢动。
  城外大营,屯扎着五万河内军队。戏志才穿戴着一身甲胄,坐镇前线,准备在鼓声中攻城。
  郭嘉也是穿戴整齐,坐镇中军。总揽全局。
  城门处的响动,变化。二百步以外清晰可见。戏志才本严肃的脸上,绽放出了一丝笑容。沮授所言不差,袁氏果然乱了。
  “命武安国将军带领五百杀出,命方悦将军带领全军杀出。再派人通知各路督帅。攻城。”戏志才下达命令很是快速,带着无比的杀伐决断。
  数年的军旅生涯,带来的不止是健壮的体魄,更多的是丰富的领兵经验。戏志才,郭嘉二人本就是学富五车,善兵法,这几年的军旅生涯,把他们所学统统运用过。成长很惊人。
  在朝可谋断,再外可领兵。
  命令被一一的传达了下去。
  先是武安国率领着河内军为数不多的骑兵,快速的奔向城门,帮助叛乱的军队守住城门。
  后是方悦领着大半的军队,狂奔向城门。
  二人都是一身银色甲胄,神色坚毅,隐隐带着一丝兴奋,破国在即。热血上涌了。
  中军大帐内,郭嘉接到了消息后,第一个反应是大笑了三声。“哈哈哈,天嗣之名,做定矣。”
  郭嘉从未忘记过,当日在曹城内,曹禅的父亲写的那封遗书,取曹禅表字天嗣的事情。当世,曹禅与程昱,郭嘉,荀攸定下君臣名分,才有现在的局势。
  之后程昱,荀攸在河东,他在河内。共同为这个目标而努力,如履薄冰小心谋划。就算是曹禅封了魏君,就算是曹禅围困城池,也不敢有一丝大意。
  但是破了城池后,曹禅一飞冲天局势如乾坤大定,无人能撼动。郭嘉犹是大笑三声,已示庆贺。
  “来人,随我去前方。”大笑过后,郭嘉收敛了笑容,刚硬的道了一声,带着上百护卫出了中军,赶往前方。
  很快,武安国的骑兵就已经接近了城门。而城门处的士卒犹自呆住,不敢相信袁绍就这么死了。
  当武安国到来的时候,只有城池上稀稀拉拉的落下一些箭矢。随即,都失去了抵抗。就算是苏瑞在亲兵的搀扶下,从地上爬了起来,也是目光无神,没有下令抵抗。
  袁绍是袁氏的顶梁柱,今袁绍已经亡故。袁氏既灭,他心已死,何必呢。
  很快的,郭嘉,戏志才的五万大军尽数的进入了城池。不过,戏志才,郭嘉二人都是相当精明的人,只是暂且接管了城墙,没有向其他城门进兵的念头。
  只要这面城墙在,曹禅的大军就能随时进入信都。何必再争夺其他城门。
  曹禅也很快就接到了消息,立刻命了孙坚,派遣全部骑兵从东城门进入城墙。
  骑兵在城池争夺战中,未必能发挥太大的优势,但是速度快捷,能使得骑兵很快就能从西面城墙来到东面城墙。
  曹禅自己也乘坐马车,随着大股骑兵来到了东面城墙。
  当曹禅来到东门后,郭嘉戏志才率领众将出来迎接,田伐与许攸的身影赫然在列。
  其他将领,曹禅吩咐严加戒备,命了庞德,步度根,马超,孙策,曹纯等以骑兵快速的攻打袁绍的府邸。
  城门楼内,曹禅与孙坚,郭嘉,戏志才,沮授等人跪坐。
  曹禅坐主位,其余人分两旁而坐。看着戏志才,郭嘉二人穿戴甲胃的英武模样,曹禅笑了笑。
  随即,问道:“入城后,我观地上并无血迹,显然是未经过厮杀,这是怎么回事?”
  按理说,就算是有人偷偷打开城门,也会经过惨烈厮杀的。城门处无血迹,实在是太怪异了。
  “这是袁绍头颅。”郭嘉从旁边拿出了一个木质的盒子,抱着盒子拿到了曹禅的身边,打开来道。
  “喔?有人献城,还杀主?”曹禅惊讶的叫了一声,道。怪不得没了抵抗,袁绍都死了,还抵抗什么。
  “臣已经问清楚了,杀主的是许攸,献上城门的是田伐。”郭嘉笑着道。
  “田伐?田氏的族人?”曹禅听沮授说过信都三大族,因此把眼神瞄向沮授,有些疑问。
  “是田氏的一个旁支族人。”沮授点了点头道。说完后,转头看了看木头盒子里,袁绍的头颅,心下没有什么感伤的。
  他与袁本初有君臣之名,却无君臣之实,反而水火不容。
  “那么说,他们那三大族的人,都在?”闻言曹禅的神色有些莫测,忽然问道。
  “都在。大将军是不是要见一见?”郭嘉点头道。
  按理说,接待降臣,接待有功的降臣是很常规的做法。但是曹禅却并没有这般做,笑了笑道:“先晾着吧。”
  可能是心中对许攸等人不屑吧,不过不关怎么说。献上城池,以及杀了袁绍的功劳,曹禅一定会后赏之。
  不管是心中再怎么不屑。这是必须的。
  因此,郭嘉闻言也不怎么在意,点了点头道。
  庞德,曹纯,步度根,马超,孙策等人领着骑兵纵横着整个信都,一路横扫,几乎无任何阻拦。
  但是到达袁绍府邸附近的时候,却见前方如林如雨的士卒。当先一将,身披金甲,威武不凡。
  赫然就是袁绍手下仅存的唯一大将,文丑。
  昔日河北四将,高览,张郃投降,颜良没在了军阵之中,只剩下文丑一人逃脱,返回了信都。
  最终总管了信都防御。把整个信都镇守的严严实实,但是最终却是毁在了内贼之手。
  当文丑被告知说,曹禅的军队全部涌向东城门,就知道可能是东城出事了,于是想调动军队进入袁府,拱卫袁绍的安全。
  但是当他到达袁府的时候,知道的却是袁绍的死讯,以及一具无头的尸体。文丑固然大悲,但是还是想带着袁绍的三个儿子,以及妻子刘氏逃走。
  是的,逃走。现在曹禅的军队几乎都集中在了东城门。城外大营只留下少数的军队,可以一试。
  但是关键时刻,文丑手下,三大族的子弟统统叛变。分割了文丑大量的军队,驻守原城门。
  断了文丑的归路。
  现在文丑帐下只有二万军队,忠诚于他的军队。
  虽然调动着二万军队把袁府包围的严严实实,但是此时的文丑却很是迷茫。
  城池已经出不去了,代表着袁绍的几个儿子也已经完蛋了。被攻破只是时间问题,此时坐镇在这里,没有一点生路。
  苟延残喘而已。
  但是让文丑投降曹禅,却也是做不到。袁绍待文丑,颜良不薄。颜良能没在军中,他文丑也能。
  这么想着,文丑的眼中渐渐射出了坚毅的光芒,有死而已。
  “将军,夫人来了。”正当文丑下定了决心之后,身边亲兵禀报道。亲兵禀报的时候,刘氏已经到了文丑的边上。脸色苍白如纸,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会倒下,但是面上却是充满了倔强。始终没有倒下。自得知袁绍的死讯后,刘氏几乎昏厥,但却强撑了过来。
  文丑心下一惊,他敬重袁绍,自然也敬重于刘氏。赶忙下马,拜见道:“夫人。”
  刘氏忙扶起了文丑,看着这个将军,心下感叹良久。自家夫君,重视文臣,却轻武将。对于文丑这些人虽然很好,但是却不及文臣。
  没想到,最后忠诚于袁氏的却是文丑这样的武夫。
  深深的看了一眼文丑,刘氏轻叹一声道:“袁氏将亡,不知将军有何打算?”
  看着刘氏摇摇欲坠的身子,文丑有心想要说出几句振奋的话,但最终只化作了一叹,坚定道:“犹死而已。”
  本抱着一心为袁氏而死的念头。但没想到刘氏却是轻声一叹,道:“我为亡夫感恩将军之忠义,但是袁氏已经亡了,何必再添忠魂?我有一事,请将军。”
  文丑本就是个热血的人,听刘氏这一声何必再添一忠魂。文丑心中涌起了一种强烈的感觉,士为知己者死。
  但是刘氏后边的话,却让文丑勉强的压仰住了心中的感觉。抱拳沉声道:“夫人但所有命,末将誓死完成。”
  “袁氏已经亡故,我那三子,也必定身死。但我有一女,或可留命。请将军送我女一条活路。”看着文丑忠义的面容,刘氏低泣了一声,款款下拜道。
  文丑立刻羞红满脸,一边虚扶刘氏,一边惭愧道:“请夫人恕罪,末将恐怕保不住小姐。”
  “将军误会了。”见文丑布满了羞愧的面容,刘氏立刻摇着头道:“不是让将军领兵保护,而是让将军与曹禅商谈,求他留下我女。”
  “商谈?”文丑愣住了,这个时候还有商谈的余地?
  “对,商谈。”刘氏目中射出极为睿智的目光,轻声点了点头道。虽然柔弱,但却无比的坚韧。
  曹纯等人策马在边上,看着文丑与一个妇人交谈,都没有擅动。静静的看着。
  许久后,他们间文丑越众而出,大声道:“我要与你们大将军谈一谈。”
  文丑的请求,很快就通过曹纯等人,传入了曹禅的耳中。
  接到消息的曹禅不禁有些疑惑,此时不是做死臣就是投降,他找我干什么?
  见曹禅疑惑,沮授若有所思道:“文丑为人忠义,断不会领兵投降。可能是有些谋划。”
  曹禅点了点头,起身道:“不管他有何谋划,都逃不过我二十五万大军,相反,如果他能束手就擒,却是能省下一些兵丁。见见就见见吧。”
  说着,曹禅留下了孙坚,郭嘉,戏志才等人看管军队,只带着典韦,许褚,以及沮授前去见文丑。
  袁府门前,文丑的神色有些焦虑。尤其是在曹纯等人无数骑兵的注视下,焦躁不安。
  当曹禅乘车到来的时候,文丑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联系上了。
  曹禅也第一时间把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文丑身上,文丑成名已久,并且压制住了张郃。成为袁绍真正仰仗的两个大将。
  肯定是有把刷子的。
  人是有气质的,曹禅只看一眼,就认为文丑这个人,应该不简单。起码是个骁勇善战的将军。
  虽然在打量着文丑,曹禅面上却也笑着道:“不知文将军有何事,一定要与我商议?”
  文丑没有下马,但却把手上的长枪递给了身边的士卒,抱拳道:“身在军中,无法给大将军行礼,还请恕罪。”
  顿了顿,才指着自己身后的二万士卒道:“不知大将军看我这支军队如何?”
  “精锐。”曹禅扫了一眼,给出了评价道。确实是精锐,这样的精锐,恐怕袁绍的军中也不多。
  “敢问大将军,如果我坚守此地。大将军打算损失多少兵力,让我战死?”文丑又问道。
  这是谈条件的,三两句话,都是透着试探。曹禅心中已经明了。笑着道:“没一二万军队,啃不动。”
  见曹禅没有虚言,文丑松了一口气。又道:“如果我带领这支军队投降大将军,大将军可否答应我一个条件啊?”
  说着,文丑觉得自己的话似乎太刺耳了一些。又补充了一句道:“小小的请求。”
  “文将军请说。”如果能兵不血刃的拿下两万精锐,曹禅不介意条件,口气什么的更不会在意。
  爵位,财富这两样都没问题。
  笑着抬手道。
  “如今袁氏败亡在即,我也不敢相求大将军能够饶我三位少主的性命,但是我家主公有一女,才十三岁,对大将军来说毫无威胁,还请大将军饶恕她的性命。”文丑深深的对着曹禅一拜,言辞恳切道。


第三百零八章 天底下没有我不能杀的人
  城东门附近的一座宅子内。许攸与田伐对坐着。
  田伐身上的甲胄还未褪去,神色满是焦躁。不停的在房中走来走去。他与许攸被人安排到这里也有不少时间了,按道理现在整个信都应该平定了。但是曹禅还没有召见他们,实在是不同寻常。
  田伐已经起了疑心,曹禅是不是要把他与许攸给杀了。
  与田伐相比,许攸的神色则镇定了许多,古往今来,很少有君主杀了有功降臣这样的事情。
  再说了,许攸自负献上了袁绍的首级,此等功劳,料想曹禅也不会傻到把他给杀了。
  “田校尉实在是多虑了,我等功臣,曹禅必不会杀了我等,反而会多加赏赐。善待我们,奉为上宾。”许攸悠然的笑着道。
  自信的摸样很是让人信服。
  田伐闻言也稍微好了一些,盘坐了下来。看着许攸,虚心问道:“那先生认为曹禅为什么把我们软禁,不见我们?”
  见田伐虚心求教,许攸心下有些自得,你们田氏虽然多有势力,但是论及智谋,却是实在不及。
  因此,许攸笑着道:“袁绍虽然死了,但是文丑犹在,一些忠诚于袁绍,文丑的军队还在。大将军没有立刻来见我们,恐怕是出了一些变故。”
  “安心等待一下,大将军肯定会派人传唤我等。”
  田伐想了想也觉得在理,因此也是彻底的安心了下来。陪着许攸坐好。很是悠闲的样子。
  人一旦闲了下来,这心里的话自然是特别的多。
  田伐想着曹禅入城,必定会大赏功臣,他献上城门肯定有奖赏,而许攸献上袁绍人头,奖赏肯定是在他之上。
  有些羡慕的看着许攸,田伐道:“今次一战,先生送上袁绍头颅,曹禅的赏赐必定不少。再此先恭喜先生了。”
  许攸心下也是觉得应该这样的,献上了袁绍人头啊。只是到底是顾忌卖主的恶名,许攸假意叹了一声,道:“袁绍待我尚可,今次以袁绍人头,来换取生存,也实在是万不得已啊。活得性命已经是万幸,其余赏赐,实在是受之有愧。”
  虽然这般说,但是许攸心下却也是有点盼头的,杀了袁绍,他的名声已经臭掉了,不敢念想曹禅还会重用他,但是爵位还有点盼头啊。关内侯,或者是都亭侯。那这一辈子,他也就小小的满足了。
  “先生说笑了,卖主求荣算什么,只要能获得利益,没什么不能卖的,何况,袁绍都已经山穷水尽了,曹禅他又势力强大。把袁绍卖了送给曹禅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们也冒着风险干的。曹禅给我们赏赐实在是应该的。”田伐却是不以为意道。
  心下虽然也赞同田伐的话,但是许攸实在是不敢说出口啊。也劝说了一句道:“今次过后,这冀州就是大将军的了,田兄还是小心谨慎为好,万万不可在人前称呼曹禅,要称大将军。”
  “谢先生教诲。”田伐幡然醒悟,祸从口出啊。忙谢道。
  之后,二人你言我语,很是要好的摸样。言语中,也多是透着对赏赐的憧憬。
  袁绍府邸附近,在双方无数士卒虎视眈眈下,情况还在僵持。
  坐在马车上,曹禅心下还在考虑文丑的提议。觉得不是不行。
  要知道,三国这个时代是很洒脱的时代。像夷灭人三族,是很少见的。比如说袁术吧,在历史上他的子嗣还有存在,在吴国为士大夫。
  孙家可是与袁术有仇的。
  杀仇敌之子,而嫁仇敌之女,这种事情不少见。
  当然,嫁给的人,肯定不是什么有出息的人。只是为了显示帝王的气度,宽容。曹禅显然不怎么在意,但是眼前两万兵丁愿意投降,还附带上一个文丑。换取袁绍一个女儿的活路,这件事情曹禅犹豫了一下,就有了决断。
  不过,曹禅看着文丑那坚毅的面庞,心下却是想真的收服这个男人。显然这个男人想过死战,但却选择了这样屈辱的投降,而换取袁绍女儿的性命。
  文丑算得上是忠义无比了,曹禅不希望这样的将军投降他之后,就自我颓废下去,出工不出力。
  因此,曹禅想到了一个人。可以让文丑出工也出力的人。
  许攸。这个人,曹禅无疑是讨厌的,卖主求荣也就罢了,还亲自杀了自己曾经的主公,这实在是让曹禅觉得讨厌。
  有些人可能是认为杀降臣不好,尤其是杀那些有功的降臣实在是愚蠢之极,但是曹禅不这么认为。
  一般的降臣,曹禅也不杀,比如张郃,高览这样的重将。而且还知道荣辱,能忠义的人,曹禅可以不计前嫌,甚至重用。
  像文丑这样忠义无双的人,曹禅想挖掘重用。
  但是许攸这个人,曹禅觉得少点好。而且,这个时候杀许攸,绝对会让文丑震撼。可以真正的收降了文丑,用做将军。
  因此,曹禅笑着举拳对文丑道:“文将军不愧是忠义之人,曹禅佩服。”顿了顿,曹禅又笑道:“袁绍的女儿,我可以给她一条生路,我还送给将军一样东西。”
  “多谢大将军。”文丑闻言大喜,翻身下马,拜道。至于曹禅说的一样东西,文丑虽然不纳罕,但是这个时候也不会傻乎乎的拒绝。
  曹禅哈哈一笑,吩咐了典韦一声,让他亲自带着许攸,以及田伐过来。
  当典韦带人赶到的时候,许攸与田伐已经好的不能再好了。
  一听典韦说,曹禅召见,二人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察觉到了一丝笑意。连忙起身,随着典韦一起出发。
  当到达袁府附近,看到曹禅的军队正与文丑的军队互相对阵的时候。
  田伐立刻看了一眼许攸,给了一个高明的眼神。果然是出问题。见田伐的神色,许攸心下很是自得。笑了笑,低声道:“大将军请我来,恐怕是为了说降文丑。”
  田伐闻言心下羡慕,这说降大将,若是成功了,又是一笔功劳啊。于是,恭贺道:“千载难逢,许兄要把握住啊。”
  许攸却是摇着头道:“那文丑为人稍微刻板了些,可不像我等,能够随机应变。要说降之,恐怕不容易。”
  振奋了一下,许攸又笑着道:“不过就算是全无把握,为兄的也要尽力而为。大好机会啊。”
  “尽力而为就是了。”田伐笑着道。
  说话间,一行人来到了曹禅马车的附近。二人忙下了车,来到曹禅车架旁边,齐齐对着曹禅一拜道:“许攸(田伐)拜见大将军。”
  曹禅闻言冷漠的看了眼许攸,浑身优雅,很有名士气度。另一个人则较为平凡了一些。
  扫了一眼,曹禅就收回了目光。看着文丑笑指着许攸道:“不知将军可人得子远先生?”
  一见到许攸,文丑的神色立刻大变,双目尽赤,狂吼一声道:“奸贼。”
  刚才刘氏已经跟他说了,袁绍大半是死于许攸之手。要知道,十日前袁绍才把家中的大半钱财送给了许攸,以示厚抚啊。
  转眼间,就杀了自己的君主,投降了。实在是没有比这个更加让人可恨了。
  相比于许攸这样的作为,良臣择木而栖实在是不算什么。
  文丑一身忠心耿耿,有理由痛恨许攸啊。
  许攸自负曹禅派遣他来是想借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说降了文丑。因此,不待曹禅发话,许攸上前几步,摇摇对着文丑一拜道:“将军。”
  文丑称呼许攸为奸贼,许攸反称为将军。在气度上,许攸的名士风范尽显。
  “许攸我问你。主公待你不薄,自负必死,把家中的大半钱财送给了你。你为何要害主公。”见到许攸这等神态,文丑却是更加咬牙切齿了,恨不得生吞了许攸的肉啊。
  但是这个疑问,文丑不问不甘心啊。实在是太难以理解了。人心都是肉长的啊。
  许攸闻言神色不变,收敛了笑容,肃声道:“袁绍昏庸之主,他立下假帝,以图反抗天子。反抗大将军,被大将军杀败后,变本加厉,在冀州横征暴敛,想要吞下镇北将军公孙瓒,重新崛起。狼子野心啊。”
  说到这里,许攸顿了顿,又大声道:“而大将军扶持汉室,发展别州,发展并州,河东,收复了故都洛阳,岂非英明?”
  “袁绍是昏庸,大将军是英明。袁绍是叛逆,大将军是正统。如此明辨,我为何不能杀之以投奔大将军,迎王师入城?”一席话慷慨激昂,掷地有声,相当的有震撼力。
  可以说是道尽了曹禅的好,而谴责了袁绍的坏。
  在言语上,几乎让文丑为之无言。有心想反驳几句,但是文丑是个武夫,口才不是特长。涨红了脸,却是一句话也反驳不了。
  因为许攸说的是正确的,在与曹禅的对比中,袁绍确实是昏庸。
  许久后,文丑才憋出了一句话,道:“你是袁臣。”
  “笑话,这天下乃是大汉朝的天下,所有人都是大汉臣下,何来袁臣之说。反而袁绍是乱臣贼子,我是弃暗投明。”许攸气势凌然的反驳道。
  随即,又深呼吸了一口气,叹道:“将军啊,我说了这么多,你难道还不能发觉大将军的好?想继续为袁氏乱贼尽忠?”
  “无耻。”文丑再次憋出了两个字。
  明明是卖主求荣,但却说出这么多的漂亮话,这不是无耻是什么。他恨不得杀了许攸,为袁绍报仇。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干,许攸是个有功之臣,如果自己杀了许攸,曹禅必定会厌恶,刚刚提出来,曹禅也答应的放过袁绍女儿的生路,也就没了。
  文丑在心中告诉自己,忍了,这件事就这么忍了,等秋后再与许攸算账。
  文丑却是已经忘记了曹禅说送给他一样礼物的事情了。
  看着文丑那神色,许攸知道自己刚才正气凛然的一番话,全都打水漂了,无用功。心下有些颓废,但幸好许攸也知道文丑这个人实在是太难以说服了,没有被打击倒。
  叹了口气,许攸回到了曹禅的身边,对着曹禅歉然道:“此人太倔,在下实在是无能为力了,不能说服他归曹。还请大将军见谅。”
  曹禅是不知道,袁绍在十日前送给了许攸府上大半财富这件事情的。而厚加抚慰后,却是立刻叛变,并且杀了袁绍。
  因此坐在马车上,曹禅却是神色莫测的看着许攸。
  这个人更该杀啊。如果把许攸收降了,给臣下竖立起了一个坏榜样。认为卖主求荣的人,能够获得无比巨大的好处。
  实在是有损风气。
  不仅曹禅这么想,曹禅身边的沮授都觉得许攸有些可恨,虽然他对袁绍不怎么感冒,但像沮授这样卖主求荣后,还能义正言辞的说出这番话来。袁绍实在是惹人同情。
  曹纯,庞德,许褚,典韦的脸上都或多或少的露出了一些不屑。
  对于这些目光许攸不怎么在乎,他只要曹禅能够记得他的功劳,给予他念想的爵位就行了。
  但是曹禅那莫测的目光,使得许攸觉得没底。是没有说降文丑,让曹禅心下不满?但是文丑实在太倔,说服不了啊。许攸心下有些为难的想着。
  在曹禅那莫测的目光下,许攸咬了咬牙,打算再试一下。
  就在这时,曹禅笑着回头看了眼众人,指着下边的许攸道:“诸位认为此人如何?”
  那明显带着不屑的口吻,使得许攸的身体有些僵硬了一下。脸色也开始难看了起来。
  沮授是最先发现曹禅口中不妥的,杀机?沮授的面色一变,立刻越过众人,率先举拳回答道:“此番征战,许先生居功甚伟,实在是大汉功臣。”
  因为沮授率先说话了,许褚典韦等人都安奈下了自己心中的话,没有再出口。只是神色越发的不屑了。
  许攸闻言脸上顿时有了感激,举拳对沮授想要说些话。但没想到曹禅却用马鞭指着许攸,点头道:“我承认,此人是有功,但是此人恶毒啊。”
  “大将军这是何意?”许攸浑身一震,面色在顷刻之间苍白一片,要不是许攸还算有点定力,肯定在曹禅的这句话中,瞬间崩溃。
  但是许攸却稳定了下来,沉声问道。
  “我说你恶毒。”双目紧盯许攸,曹禅一字一句道。
  “我是恶毒,但也只对于袁绍。对大将军,我可是献上了城池的人。”许攸已经绝对不对劲了,据理力争道。
  “是啊。你是献上了城池,你以为献上了城池,杀了袁绍的头,就能让我给予你同样等量的富贵荣华?自以为是。”曹禅毫不客气道。
  两人根本无约定,全是许攸自己认为只要取了袁绍的头颅,就能换取荣华富贵。
  说着,曹禅再次用马鞭指着许攸,断然道:“古时候,古人可能是为了某些目的,而善待那些杀掉主公头颅的降臣,但我不会。我反而要告诉天下人,卖主求荣的没一个好下场。”
  说到这里,曹禅已经是杀机闪现了。
  “你疯了,你要是杀了我,天底下还有哪个将军敢背叛主公投降你的。”二人几乎撕破脸了,许攸脸红脖子粗的嚎叫道。
  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之外了,杀死袁绍天大的功劳啊,没想到换来了这一句话。许攸几乎整个人气得发抖。
  “天底下没有我不敢杀的人。”曹禅要以现实告诉许攸,他完了。说完后,曹禅不再与许攸扯皮,而是抬头看着前方不远处,已经愣住了的文丑,叫道:“我给文将军杀他的权利,文将军可下的去手?”
  沮授本来想劝说,杀了降臣实在是不利于接下来的战争。但是看着曹禅把目光转向文丑,说了这么一句话。沮授生生的止住了话语。
  心下明悟,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却是想让文丑身降,心也降。
  “大将军恩德啊。”曹禅的这句话,使得文丑一下子惊醒了过来,猛的朝着曹禅双膝跪下,叩拜了一次。大吼道:“大将军恩德啊。”
  一声嚎叫后,文丑毫不客气的抽出了腰间的长剑。疯一般的扑向了许攸。
  “曹禅,你疯了,你疯了。你杀了我,天底下谁还敢投降你啊。”看着来势汹汹的文丑,许攸无比惊恐的大叫道。
  但是迎接他的是曹禅冷硬的神色,以及文丑不断迫近的脚步。那森寒的剑刃。
  在这一刻,许攸后悔,很后悔啊。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出来曹禅的行事作风居然这样的不同寻常。
  敢说就敢做,真的把他给杀了。实在是难以置信。
  明明沮授在旁边说了好话的,明明曹禅很重用沮授的,明明曹禅是贤明在外的人。
  事到如今却是后悔也没用了,在许攸无比惊骇的神色中,文丑的长剑狠狠的刺入了许攸的胸膛内。喷涌出来的鲜血,几乎洒满了文丑全身。
  “将军可觉得痛快否?”曹禅看着气喘如牛,似乎使用了全身力气杀了许攸一般的文丑,笑着问道。
  “大将军恩德,我替主公多谢了。”文丑抛弃了手中的长剑,心甘情愿的下拜道。


第三百零九章 见一个杀一个
  看着站在车下拜见的文丑,曹禅有些无言了。
  多谢也只是为袁绍感谢。真是死臣啊。
  杀许攸,一曹禅是想此风不可涨,给予自己帐下的臣子们一个示警。袁绍与曹禅有共同点,都是君主。想一想,如果曹禅与袁绍的位置换一换,曹禅就觉得许攸这个人实在是厌恶,该杀。
  二,曹禅也有为了文丑能够真心实意的投降。
  按照一般的道理,文丑为了给袁绍家中女儿留下活路,而投降。算是仁至义尽了。以后就算是给他曹禅尽忠,也无人会说什么闲话。
  是给文丑一个台阶下。也为了让文丑心生感激。
  但是显然,这个将军的心中还满脑子都是袁绍的身影。实在是迂腐,但是曹禅的心中却无比的喜爱。
  这样的人,一旦下定决心跟人一个人。肯定是死臣。文丑不是一般人,他是一个将军。嫌弃谁,也别嫌弃手下忠诚的将军太多。
  心下虽然对文丑大骂了一声,但是面上曹禅却是温和道:“文将军严重了,我虽然与袁本初互为仇寇,恨不得杀了他。但是我也痛恨许攸这样的人。”
  说着,曹禅用马鞭指着已经死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许攸尸体道。“他说过什么?说我杀了降臣,必定对我不利。但我不在乎。”
  “像许攸这样的人,我以后见一个还要杀一个。为什么?因为他无耻。他卖主求荣。相比于他,我对张郃将军,高览将军如何?他二人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领兵归顺了我。我封他们为将军,都亭侯。我曹禅痛恨降臣吗?不。张郃二人不说,像文将军这样的降臣,我一千个一万个喜爱。所以,我要告诉天下人,投降我曹禅的,不一定会受到重用,但是卖主求荣投过来的,绝对没有好下场。”两军阵前,响起了曹禅铿锵有力的声音。
  曹禅用主公的身份,告诉天下人,他喜欢那种尽职尽守的将军,甚至于像张郃高览这样被迫投降的人,曹禅也不会痛恨。
  相反,他极度讨厌许攸这样的卖主求荣之辈。
  曹禅以君主的身份说出这样一番话有错吗?没错。这几句话中,从另一个方面,曹禅对于那些忠诚的将军,极为喜爱。
  曹禅也是为了这个目的,今日才杀了许攸。明明白白的告诉天下人,他对忠诚将军的喜爱,如果你自觉地能够忠诚的,尽管来投奔他,若是你觉得自己是奸诈之徒,那绝对不要进入他曹禅的帐下为臣。
  在曹禅身后位置的沮授,心中升起了一丝明悟,原来是为了这个目的。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但不是文丑,而是向天下人宣告,他对忠臣的渴求。
  这些话里的话,在场的人,或多或少的听了一些出来。各自心中升起了一些想法,看向曹禅的目光中,都透露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就连文丑,都在心中升起了一些别样的情绪。看向曹禅的目光已然不同。
  “文将军请带兵暂时到城外去驻扎吧,我会遵守承诺,放过袁绍女一条活路。数日后,去参加袁绍的葬礼吧。”曹禅轻声对着犹自跪在地上的文丑道。
  “末将领命。”文丑点了点头,站起了身体,回到了自己的军队之中,再看了一眼曹禅,他觉得非常信任。
  说出那样一番话的曹禅如果还不能信任,那这个世界上恐怕就没人能让他再信任了。
  很快的,文丑领着他的军队走了。从曹禅的旁边擦肩而过。曹禅心下也是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兵不血刃了。
  正当曹禅想下令进入袁府的时候,马车旁边的另一个被曹禅忽视了的人,战战惶惶的问道。“大将军,在下,在下。”
  正是田伐,他几乎已经被惊呆了。曹禅实在是太可怕了,投降根本不是许攸说的那番模样,反而是一种绝对的错误。
  田伐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情就是投降了曹禅,献上了城池。
  看着田伐,曹禅神色不可预测,许久后,笑了笑道:“你放心,你不是许攸,我不会杀你,反而献上城池有功,厚加赏赐。”
  “多谢大将军。”并没有想象中凌厉的目光,田伐立刻精神一振,抱拳道。
  对于曹禅来说,许攸是特例,一般的降臣,给一些赏赐是必须的。至于以后是碰也不会碰的,就晾着。
  不杀田伐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田氏这个大家族。曹禅说好了需要安抚的,短时间内,不会收拾了。
  随着文丑的出走,曹禅也算是控制了整个信都。打算先进袁府看一看袁绍的那些儿子们。但没想到,进去后却是另一番情况。
  一个女人,看似柔弱却很漂亮的女人站在大门口。大厅的门口,似乎是迎接曹禅进入。这女人自然是刘氏。
  刘氏对着曹禅福了一福,轻声道:“大将军。”
  曹禅疑惑的时候,沮授已经上前一步,伏在曹禅耳边轻声说了一下刘氏的情况。
  “袁夫人。”听了沮授的解释后,曹禅回了一句道。
  这个女人还挺镇定的,作为袁绍的夫人,并不差。曹禅心下还对刘氏评价了一句。
  “大将军请里边说话。”刘夫人单手虚引,请曹禅进大厅说话。
  点了点头,曹禅走了进去。只是进入大厅后,却是目光一凝。
  大厅是汉代很传统的大厅,一张案摆在最里边,算是上座。两旁还有十数张案。以及软榻。
  但是正中央,却放着三具尸体。
  从年龄上看,最大的也应该不会超过十八岁。最小的在十二岁左右,全是男人。衣冠整齐,双目紧闭,但是脸色却微微有些发黑。显然是中了某种见血封喉的毒物。
  “这是袁绍的三个儿子。”进入大厅的只有沮授,许褚以及典韦,曹禅四人。沮授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看向刘氏的目光,带着浓浓的戒备。
  曹禅的目光也是一凝,转头看向了刘氏,见刘氏神色如常,又想起片刻前,刘氏还在门外迎送他们。
  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心中升起。
  本能的觉得这个女人不可留,但是曹禅又想起刚才才答应了文丑的条件。以及,欺负一个寡妇实在是太没有乐趣了。
  因此,心中杀机刚刚升起,就被扑灭了。
  “大将军既然已经到了此地,恐怕也不会放过妾的三个儿子。反正也是被杀,还不如妾亲自动手,替他们净身,沐浴。穿戴整齐,而后喝下毒酒。”看了眼发出惊呼声的沮授,刘氏淡淡的回答道。
  曹禅觉得自己应该做一些什么。
  “你女儿呢?”想了想,才终于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袁绍的女儿肯定要放过的,但那个女儿绝对不能与这个女人一起生活,若是生活的久了。变得城府深厚,喜怒不形于色,就实在是头疼了。
  始终保持很淡然。镇定神色的刘氏,终于变了脸色。冷声道:“你应该答应过文将军了吧?”
  说着,刘氏或许觉得不保险,补了一句道:“难道堂堂大将军,居然会出尔反尔?”
  曹禅闻言忍不住眉毛一抖,深深的看了一眼刘氏,道:“文丑投降应该是你教唆的吧?”
  “是又怎么样?”刘氏闻言反问道。
  “不怎么样,多谢你送了一个忠义无双的将军给我。”曹禅笑了笑,确实如此啊,要不然文丑肯定死战到底。
  现在好了。投降了。
  顿了顿,曹禅又道:“放心,你女儿我不会加害她,不仅不会,我还会找个人把她嫁了,从此相夫教子。说白了点,我觉得若是放任袁绍的女儿养在你的身边,会比较危险。”
  天底下,曹禅觉得有危险的女人,只有两个,何后是一个,眼前的这个女人也算是一个。
  曹禅决定,重兵把守,严禁任何人出入袁府。以后只准刘氏在丈夫儿子的忌日,出去祭奠一下。
  把危险的东西给彻底的封印了起来。
  刘氏的面色再次一变,但是这次她想起了丈夫临死前的交代,不要与曹禅为敌的话。让刘氏勉强的收起了想要驳斥曹禅的话,但是那双仇恨的眼睛再也隐藏不住,暴漏在了曹禅的目光之下。
  “信都先生熟,去找四具最好的棺椁,把袁绍,与他的三个儿子一起收敛了。”既然暴漏了出来,那么危险性就会大减。
  曹禅笑了笑,对刘氏也不那么在意了,翻身对着沮授道。
  “诺。”沮授应了一声,出了大厅,找了护卫一起去城中找寻棺椁去了。
  沮授走后,曹禅看了看大厅。最后目光定格在地上的三具尸体上,道:“这里不吉利,换个地方坐着。”说完后就率先走了出去。许褚,典韦二人随即跟上。
  这次,刘氏却是没有笑脸相送。
  出了大厅后,曹禅对典韦道:“派人严加看管,把这个女人禁足在这座院子内。一刻也不允许脱离监视之人的视线。”
  “诺。”对于曹禅如此重视一个女人,典韦不怎么意外,他在看到地上躺着的三具尸体的时候,也觉得凉气直冒。真他妈的最毒妇人心啊。自己儿子都舍得下手。
  典韦心中爆了一句粗口。
  出了大厅后,曹禅去了偏厅,在偏厅内接见了袁绍十三岁的女儿,很有姿色的一个女娃子。表情怯怯,不像是刚强的一个人。
  曹禅也就没有为难,找来了一个随身护卫,让他找一处地方安置了这个女娃,打算找个时机把她嫁了,并且找文丑做见证人。
  算是兑现了诺言。
  坐在偏厅内,曹禅的感觉还不错,不会因为遇到了许攸这等人物有什么恶心的心思,以及遇到了刘氏这样的恶毒女人,有什么不寒而栗的感觉。
  一个已经死了,不会再挑出来了。另一个曹禅也不会让她跳出来。
  坐看片刻后,出去找寻棺椁的沮授带着四具上好的棺椁回来了。曹禅下令人把袁绍的头颅与身体缝制在了一起。
  并且衣冠整齐,放进了棺椁内。
  做完这一切后,将军们也都差不多收拾好了一切,投降的兵丁也都收敛完全了,全部赶出了城池,在城外屯扎。
  将军们都驻守城门,但是曹禅特地找来了郭嘉,戏志才,以及张郃,高览等人。再加上沮授,以及许褚,典韦。共八个人。
  找来他们自然是有些深意的。
  曹禅曾经答应过张郃,高览,把戏志才与郭嘉的军队交给他们二人来带领。这个承诺,必须要兑现的。
  前方的战争就可以交给骁勇善战的张郃。高览了,身体较为羸弱的郭嘉,戏志才可以回到魏都做官,给曹禅出谋划策,运转整个魏国。
  说句白话,就是从前线总指挥,熬成了总部参谋长。以后享享清福,动动口就行了。脏活,累活让能干的去干。
  不过啊,这些调令,也只算是曹禅的一厢情愿。还需要问问二人的意思,要是二人不乐意,那么也就只能从另外的军队中,选出精锐,交给张郃,高览了。
  看着堂下五人,沮授脸上稍微带着喜意。占领城池了嘛。
  张郃,高览都还算平静。
  郭嘉有些放肆的稍微扭动着身体。
  戏志才停止了腰杆,很是严肃的坐着。
  各自性格不同,行为方式,以及坐姿等等都不相同。郭嘉这个男人其实并不适合领兵作战,实在没有威仪。
  曹禅看了眼郭嘉,心中有些无奈。
  “咳。”曹禅咳嗽了一下,以此来吸引大堂内诸人的目光。见四周目光汇聚在了他身上,曹禅才笑着对郭嘉,戏志才道:“河北也算是平定了,河内也就没有那般重要了,我想调集你们二人进入魏都,为我谋划。如何?”
  “魏都好啊,一国都城,是该享享清福了。”郭嘉带着一分天然的调侃,笑着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戏志才轻轻的点了点头,刚硬道:“大将军做主就行了。”
  “志才啊,志才,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既有魏都了,还称什么大将军啊,称君上吧。”郭嘉再次调笑了一句。
  不过让曹禅意外的是,戏志才果然抱拳一下,对着曹禅行了大礼道:“臣等拜见君上。”
  一唱一和,实在是有些无可奈何了。曹禅苦笑一声,对着明显也有些忍俊不禁的张郃,高览二人道:“见怪不怪,见怪就不怪了。”
  “呵呵。”张郃二人发出了一声爽朗的笑声,气氛为之一缓。
  见气氛不错,郭嘉收起了笑容,沉声问曹禅道:“我二人卸任,所管辖的军队,定是交给了这二位将军。但不知君上,要安排二位将军屯扎在什么地方?”
  “幽州吧。”曹禅毫不犹豫道。
  “太多了。”郭嘉的脸上露出了几分不妥,郑重的对曹禅举拳道。
  曹禅不由皱起了眉头,问道:“幽州那边乱,长城以外有乌桓等少数民族,铁骑十数万,还有辽东公孙度之流,也坐拥不下数万兵马。屯扎九万兵马不算多。”
  郭嘉立刻意识到了曹禅的盲区,在心中斟酌了一下,举拳道:“容臣多嘴,君上不要把幽州当做别州。长城是无可替代的。”
  曹禅一愣,随即有些苦笑。还真把幽州当做别州了,以为有多少多少兵马,才能牵制多少多少兵马,有长城,即使驻扎五六万人,也可以抗衡二十万铁骑。
  想了一想,幽州本有公孙越四万马步军,再加个两万就能守住了。长城以内的土地不成问题,长城以外的土地,曹禅在十年内没有打算拓展。
  先把国内的战乱平定了再说。
  因此想了想,曹禅对高览道:“五万军队,将军当统领二万人,随着将军公孙越一起前往幽州,防备乌桓人。”
  随即,曹禅又对张郃道:“将军当领兵三万,驻扎在乐安一带,我给你权利,可以出兵与曹操争夺青州。”
  “诺。”张郃,高览二人齐齐一震,起身应道。
  声音洪亮,含着无比的欣喜。将军手下无兵,可真是尴尬的一件事情。
  “好一番气势。”曹禅赞了一声,随即转头对着郭嘉,戏志才道:“你二人带着二位将军去熟悉一下军队,正式的文书三日后才会下达。”
  “诺。”四人一起应声,随即走了出去。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了曹禅,许褚,典韦,以及沮授。
  片刻后,曹禅收回了目光,投放在了沮授的身上。不容置疑道:“好了,现在可以安心的商量,怎么发展冀州了。”
  “不知君上打算怎么做?”沮授学的挺快,也开始称呼曹禅为君上,问道。
  “兵权,那个三个大族的兵权一定不能留下,袁绍其他的军队我都下令程昱解散了,现在剩下的军队中,除了文丑的二万人,其余士卒一律卸甲归田,将军也卸甲,坐享富贵。这样一来,三大族的兵权就没了。”曹禅轻声道。
  沮授对于曹禅这么迫切的想要解除三个大族的兵权,很是理解,现在曹禅代替了袁绍的位置,若是那三个大族还掌握兵权,那么曹禅就回寝食难安。
  “需要厚加抚慰。”沮授心下想了一下,并无异议道。
  “这个我知道,当初入城就已经保证了的。魏君说话,也能一言九鼎,就厚加抚慰吧。每个族都赏一个千户侯的爵位。先暂时稳住。”曹禅点头道。
  “很稳妥。”沮授道。


三七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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