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董卓被抓


  董卓看到了那些精锐的汉兵,而那些汉兵已然开始往他们这里奔来,这说明那些汉兵更早地就发现了他们!
  董卓放慢马速,回头问道:“你们谁知道前面是哪里来的人?有谁见过?”
  两个亲兵摇头,都表示没有见过,可最后一个亲兵却道:“是扶角兵,肯定是扶角兵,除了他们,没有人会阔气到都穿铁甲的!”
  “是扶角兵?这里怎么会有扶角兵?”不但董卓惊讶,剩下的两个亲兵也都惊讶,这里是西域的腹地,怎么可能有凉州兵,更何况是和董卓很不对付的扶角兵!
  董卓叫道:“必是李傕引来的扶角兵,这个叛徒,我怎么早没有发现他的险恶居心!”半点都不犹豫,他调转马头就跑。
  他的驻地出现了扶角兵,那肯定是李傕引来的,而且肯定不是来帮着自己的,他得罪了李勤,李勤岂能放过他?这些扶角兵一定是来抓他的!
  亲兵们见董卓跑了,赶紧跟上,他们一边跑一边回头,心里却都在想:“完了,连老家都被扶角军给占了,现在应该是李傕说了算吧?扶角兵只是要抓董卓,却不一定非要为难我们这些小兵,李傕都能投靠扶角军,我们为什么不能?所缺少的不过是一份功劳去投诚罢了!”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好榜样的力量无穷,坏榜样的力量也同样无穷,尤其是当亲兵发现坏榜样过上了好日子,光明无穷时,那他们自然也不想受穷了,跟着董卓这种穷途末路的废物,有何前途可言?不如早早学李傕,换个地方当兵,这才是俊杰所为!
  几个亲兵互相望去,见人人眼中都有些“企图”,他们便放慢了马速,凑到一起小声嘀咕了几句,主意拿定,回头望向扶角兵,估计扶角兵还得半刻钟才能追上来,他们还有时间办事!
  一个亲兵冲前面叫道:“将军,不是扶角兵,是何侍中派来的羽林军,你不用跑啦!”三个亲兵却拍马追上,离董卓越来越近。
  董卓听到喊声,赶紧勒住战马,回头望去,叫道:“是羽林军吗?”他在马上站起身,望向后面的扶角兵,感觉有可能是羽林军,羽林军也是穿得起整副盔甲的。
  待亲兵们奔到近前,他道:“看着有些不象是羽林军啊,他们骑的都是凉州大马,羽林军的马都是……”
  没等他说完,三个亲兵一拥而上,其中一个从马背上跳起,跳到了董卓的马上,抓住董卓就把他往地上推!袭击来得太过突然,董卓完全没有防备,一下子就被亲兵推到了马上,摔倒了地上!
  董卓反应奇快,他立知自己的亲兵也和李傕一样,背叛了自己!他力气极大,远比平常人多出几份蛮力,摔倒之后,挥手就把亲兵给推到一边,他就要爬起身来!
  其余两个亲兵见状,怕抓不住活的,不敢用马蹄踩,而是一起从马上跳下,一个直接跳到了董卓的背上,把他又给压趴下了,而另一个连滚带爬地过来,也压到了董卓的身上。那个被推开的亲兵,这时也过来了,象叠罗汉似的,他也压了上来,四个人压成了一堆,董卓在最下面!
  亲兵们均知董卓力大,深怕压不住他,最上面的亲兵从腰里抽出短刀,叫道:“吃我一刀!”就把短刀向下面刺去!
  啊地一声大叫,压在董卓身上的那个亲兵叫道:“你刺错人了,怎么刺我!”
  就在这时,董卓突发一声大喊,硬生生地用背拱翻了压在身上的三个亲兵,他爬了起来,抽刀砍死一名亲兵,叫道:“谁敢过来?”
  剩下的两个亲兵连滚带爬地向远逃开,谁也不敢过来,他们都没有拿弓箭,没法射击董卓,又在董卓的积威之下,不敢过来厮杀!
  董卓不敢浪费时间,他跑到一匹战马的跟前,翻身上马,取下弓箭,嗖嗖两箭,射死一名亲兵,另一箭射空,可也把亲兵吓得趴在地上不敢动!
  回头望了一眼,就见扶角兵越奔越近,离他们不过数十丈远了,董卓催动座骑,赶紧逃走!
  扶角兵眨眼即到,仅存的亲兵从地上跳起来,叫道:“董卓往那边逃了,我是李傕将军的人……”
  这队扶角兵人数过百,领头的是神箭手钟羽,他是乌蛋子的得力手下,斥候军的第二号人物,听这亲兵叫喊,他道:“我当然看到他往那边逃了。”
  在马上俯下身子,钟羽问道:“那个身体肥胖之人就是董卓?你没认错人?”他没见过董卓,是以有此一问,实际上他带兵过来,也不是来抓董卓的,只是过来盘查而已,谁能想到董卓能逃回来呢,还只带了三个小兵,一点没有西域大将的派头。
  亲兵叫道:“没有认错,我就是董卓的亲兵啊,是……是李傕将军派我在他身边的,就是为了抓他!”
  钟羽笑道:“真是好运气,竟然在这里碰上了董卓,看来是天意如此,让我抓住他啊!”从怀中掏出一把铜钱,扔给亲兵,道:“这是赏你的,你去找李将军吧,他还会有重赏的。”
  说着,钟羽带着扶角兵向董卓追去。
  亲兵满地捡钱,心中大喜,连叫运气,看来跟着李傕学,果真有好处啊,还没等怎么样呢,就满地捡钱了!
  董卓一口气跑出两里地,可却越跑越慢,他的战马连续赶路,早就疲惫不堪,现在又被董卓狠抽着狂奔,再好的马也受不了啊,已然口吐白沫,眼瞧就要摔倒!
  董卓大急,他逃得匆忙,没有带备用马匹,座骑一倒,他可就没法再逃了!一咬牙,他翻身下马,好汉不吃眼前亏,服软吧,好生哀求一番,只要现在不死,日后再找机会不迟,站在路上,等着扶角兵过来。
  钟羽纵马到了近前,看着董卓,有些将信将疑,问道:“请问一下,你可认得董校尉?”
  董卓一呆,忽然想起,扶角兵不见得会认识自己啊,大家以前又没见过面,凭什么就认定他就是董卓本人?脑筋一转,董卓道:“认得,我就是董校尉的替身,因我和他长得象,而董校尉又怕死,所以每当有危险时,就让我代替他。我姓王,是陇西人。”说着口音里带出几丝陇西味道。
  钟羽哦了声,道:“竟然不是董校尉,咱们竟然被刚才那个人给骗了!”扶角兵一起叹气,可却把董卓给包围了。
  忽然,有一个扶角兵道:“将军,把他杀了吧,就当是杀了董卓,给他举行个葬礼,就当是董卓死了,说他是在和匈奴兵作战时死的。这样就算是真的董卓回来,也成假的了。”
  钟羽乐了,道:“好主意。真董卓咱们不敢杀,他毕竟是西域的主将,可假董卓不杀白不杀,反正替身活着,就是替主人挨刀的,咱们给他一刀,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扶角兵一听这个,全都笑了,一起叫道:“对啊,真的不敢杀,那可是朝廷命官,可假的有啥不敢杀的,不过就是个替身而已,本来就是个死货!咱们把假的杀了,再把真的弄成假的,西域可不就成了咱们的了。”
  有的扶角兵更是叫道:“钟将军,我看你就能当这个啥啥的西域校尉,董卓一没,你就顶位上吧!你升官了,咱们大家都能跟着借借光!”
  好几个扶角兵都把弓箭举了起来,很尽责地叫道:“咱们就把这个假货弄成是被乱箭射死的,说是被匈奴兵射死的,咱们拼死拼活地把他的尸体抢回来,还能小小地立一场功劳!”
  钟羽哈哈大笑,道:“不错,咱们抢回了董校尉的尸体,然后就去他家管他的妻妾要点好处,把她们当家的尸体抢回来了,咋地不得给点儿好处啊,劝她们赶紧改嫁吧,不少弟兄们都没成家呢,正好去挑挑她们,谁往这个假货身上射的箭多,谁就先挑!”
  这话一出口,扶角兵全都把弓箭取了出来,上百枝箭头,寒光森森地对准了董卓!
  董卓又气又怕,万没想到这帮扶角兵无法无天,竟然要杀良冒功,这不和自己一样了么,杀良冒功,可是自己的拿手好戏,他们比自己还过份,杀了良不说,还要去祸害良的妻小!
  董卓叫道:“停,停,住手!我说实话了,我就是董卓本人,不是什么替身!”
  他这一叫,扶角兵果然没有放箭,四周一片寂静!可只不过寂静片刻,便是满场哄笑,扶角兵将无不笑得前仰后合!
  钟羽笑道:“你不是假货么,不是替身么,怎么又变成真的了!”把手一挥,他身后好几个扶角兵跳下马来,抹肩头拢二臂,把董卓给绑了个结结实实,连嘴都给堵住了。
  董卓被抓,却不敢反抗,心中只是想:“只要不是现在杀我就好,我不管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等见了李勤我便跪地求饶,只要保得住性命,以后有的是机会报仇。”
  钟羽道:“莫让别人认出他,给他化化妆,免得城里的人把他给认出来。”
  扶角兵把董卓的头发披散开,又拿出随军携带的画地图的墨块,使劲往董卓的脸上蹭,把董卓涂抹得象个灶王爷似的,这才绑在马后,往军营里拉去。
  董卓被战马拉着,没走多远便跌倒在地,可扶角兵不肯停留,硬着一路拖着他,拖进了兵营。


第二百零一章 将计就计
  扶角兵营是位于戊己城堡外的,而且还不近,离城有三十来里,位于一小块绿洲上,这是为了避免和城里的戊己军起冲突,虽然扶角兵不怕冲突,但在没有接到李勤的命令前,麻烦还是少些为妙。
  戊己城内已然完全被李傕控制住了,李傕从前线跑回来后,本想带着家眷去凉州,可他发现城里的士兵乱哄哄的,整座城堡已然失控,似乎所有的士兵和当地百姓,都认为董卓回不来了,而且城中处处流传着董卓兵败的谣言,他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李傕找到了乌蛋子一问,这才知道,原来散播谣言是扶角斥候的拿手好戏,斥候军一到这里,立即就开始胡说八道,造董卓的谣,抹黑这位戊己校尉。西域正在打仗,而董卓兵少,又没回来,前线消息传不回来,再加上李傕先跑回来了,虽然李傕没说啥,可当地军民自然而然地就往坏处想,以至于全城都乱了起来。
  李傕转念一想,要是董卓真的回不来了,那他岂不就是戊己军里最大的了,大丈夫讲究的是当仁不让,自己正好挑起这副担子,把西域这块地盘,替李勤抢回来,这份功劳一立,他再入扶角军,就不会再有什么闲言碎语出来了。
  想到就要做到,李傕立即开始着手稳定城堡内百姓的情绪,顺便夺取了兵权。这个时候,就算是董卓回来,也是白回了,城里根本就没有他的位置了。
  钟羽回到扶角兵营后,立即带着董卓去见乌蛋子,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又找到那个亲兵,让他指认董卓。乌蛋子为人谨慎,他不敢光听那个亲兵的一面之词,便派人去城里找李傕,让李傕来看看,抓住的这个大胖子,到底是不是董卓。
  李傕得知了消息,立即赶来,进入乌蛋子的大帐,他看到了被五花大绑,扔在角落里的董卓。虽然董卓脸上黑乎乎的,可是李傕仍然一眼就认出了他来。
  乌蛋子紧张地问道:“李将军,这人确是董卓吗?”
  李傕道:“的确是,他就算化成了灰,我也认得他。”说着,走到了董卓的跟前,拔出堵嘴的布块,李傕笑道:“董校尉,董将军,咱们又见面了,你没想到有今天吧!”
  这要换了别人,面对叛徒,非得一口唾沫吐到李傕的脸上,然后破口大骂不可,然而董卓却非别人,他见了李傕,竟然把嘴一扁,呜咽着道:“稚然,你可算来了,快快救我!”
  李傕一怔,没想到董卓会是这个表情,他有些茫然地转过头,看向乌蛋子,道:“身形相貌完全一样,可这性子却大大地不象了,从没见董卓哭过,象个娘儿们似的!”
  乌蛋子一跺脚,道:“到底是不是啊,真是急死我了!董卓可是我扶角军的大仇人,我家李郎恨不得扒他的皮,吃他的肉,如果抓住个假的,却当成真的交上去,那可就无趣得紧了!”
  李傕上去就踹了董卓一脚,喝道:“我看你就是董卓,不要再哭哭啼啼地装孬种了!”他不踢还好,一踢董卓竟然装晕。
  董卓自然知道自己装孬种太丢人,可现在他要想活命,也只能这样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韩信还钻过裤裆,勾践还卧薪尝胆呢,为啥勾践能报仇成功,就因为他叫勾践,够贱,所以才能报仇。大人物都这样了,他一个董卓还有啥非要硬气的,能保住命,才有后话,命没了,啥就都没了,这个道理要是不懂,那不白活了么!
  乌蛋子在旁道:“要不把他的家人弄来,指认一下,你看如何?”
  李傕道:“他就是董卓,性格虽然变了,估计可能是吓的。他被吓傻了,不知李郎还会不会对他感兴趣?”
  要是董卓真的被吓傻了,对付这样一个人,就不是大丈夫所为了,李勤要是不屑对付他,那大家可不是白忙乎了么!
  乌蛋子道:“既然你能肯定,那就不用费什么事了,把他送去李郎那里吧,一切看李郎的处置,由李郎作主。”
  李傕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乌蛋子命令一队士兵,押着董卓,去见正在向刘九大军逼近的李勤,让李勤发落董卓。
  此时,一片大戈壁上,李勤已然追上了刘九的大队。匈奴兵押着上万辆大车,想走得快是不可能的,没用多久就被李勤给追上了!
  扶角军位于戈壁的边缘,而匈奴大军躲进了戈壁滩,两军相距不过三十多里地,扶角军没有着急动手,而匈奴兵则用大车结阵,他们不敢主动出击,更不敢再赶路,只要车阵一解开,扶角军立即就会扑上来。
  李勤坐在帐中,看着地图,道:“不用咱们逼,这里离颉勒滩也不远了,如果我们这时候去打刘九的大军,你们说匈奴单于会不会领兵来援?不管怎么说,他们可都是匈奴人。”
  贾诩指着地图,道:“过了颉勒滩就是匈奴单于的地盘了,不过估计匈奴单于是不会来救刘九的,他只会在刘九打了败仗之后,去顺势捡便宜,这样可以一箭双雕。既除了刘九这个最大的威胁,又不和我扶角军翻脸,匈奴单于不傻,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是不会和大汉开战的。”
  李勤嗯了声,道:“听斥候传回来的消息,刘九把董卓打败了,还俘虏了大批的戊己兵,看样子是要用俘虏来威胁咱们,此计不可谓不毒辣,咱们该如何应对?”
  贾诩想了半晌,这才道:“从昨天我就开始想这事。要依我说,咱们这次如果不顾及戊己兵的死活,那你的仗义之名将毁于一旦,所以不能再以干掉刘九为目地了,而是要以救回俘虏为目地,干掉刘九的事,交给匈奴单于去做。”
  他指着地图,道:“从路程上估计,刘九要三天之后,才能到这里。这三天的时间,我们要办成三件事!”
  众将领一起围了过来,想听听是哪三件事,贾诩一肚子坏水,看看这次要怎么放坏水。
  贾诩道:“第一件事,我们要派人去斥责匈奴单于,问问他为什么的要放纵刘九,以至于刘九在西域抢了上万车的财物,并命令他立即出兵,把刘九给镇压了!”
  众将领一起唉了声,有没有搞错啊,还斥责匈奴单于,还让单于去镇压刘九,要是单于有镇压刘九的本事,那早就镇压了,还能留他蹦达到今天么!
  李勤却道:“姐夫的意思是说,告诉单于,刘九有携带大批的财物,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那匈奴单于为了财物,也会出手去打刘九的,倒不是因为我们去命令他出兵,咱们扶角军哪可能命令得动单于,连洛阳的朝廷都命令不动他!”
  贾诩道:“对,我就是这个意思。第二件事,我们要封锁住这片戈壁滩,不让里面的匈奴兵派人去和刘九联系,也不让刘九联系到里面。等刘九来了,我们就用里面的匈奴兵换戊己兵,刘九怕匈奴兵有失,他只能答应,当然财物是一定要留下来的!”
  李勤点头道:“这个是最容易办到的,利用消息传递的时间差,我们可以获得最大受益,第三件事呢?”
  贾诩道:“收拾东西回家呗,难不成还要在西域待着?凉州和并州还一大堆的事等着咱们去处理呢!”
  李勤和众将领都笑了,纷纷点头,看样子他们和刘九并不能真的再战一场了,只需要看热闹就成了,刘九和单于大战,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说不定是两败俱伤!
  按着贾诩的计划,扶角兵全部出动,封锁道路,把里面的匈奴兵围住,又派出了能言善辩之人,去斥责匈奴单于。
  没过两天,刘九尚未来到,匈奴单于那边也没传回消息,可戊己大营那边却有人来了,钟羽一路狂奔而来,并且带来了董卓。
  听闻抓住了董卓,李勤立即升帐,他不仅视董卓为西北方向最大的敌人,而且对董卓不肯救扶角堡一事极为恼恨,化敌为友那是扯淡,把董卓乱刀砍死,他倒是很想。
  董卓被推进了大帐,这几天他算是遭了大罪了,扶角兵在对待俘虏方面,向来是不太怎么宽厚的,而他这个见死不救,大大得罪了李勤的人,更是被扶角兵恨得牙都痒痒,一路上不给董卓吃饭,连水都不给他喝足,每次休息时,都要痛打他取乐,短短几天时间,把董卓折磨得已不成人形了。
  李勤看着趴在地上,动也不能动的董卓,惊讶地道:“听说他是个大胖子啊,可看上去也不怎么胖啊!”
  负责押送的钟羽忙道:“回李郎的话,这就是董卓,这几天瘦了些,可能是吃喝较少的原因,他因为听说能见到李郎,所以兴奋得吃不下喝不下,以至于稍有憔悴。”
  李勤点了点头,道:“稍有……憔悴。把他先关起来,我自有用处。”现在他的主要精力放在了刘九那边,暂时没有收拾董卓的心思。
  扶角兵把董卓拖出了大帐,贾诩却跟了出来,他叫过钟羽,指着董卓道:“把他的脚筋挑了,还有两天之内不许他死了!”
  钟羽连忙答应。
  董卓听到了贾诩的话,他慢慢抬起头,看向贾诩,心想:“这人就是那个贾诩吗,我和他有什么仇?”
  贾诩也看了眼董卓,一甩袖子,转身离开,只留下了两个字:“匹夫!”


第二百零二章 议和变成乞和
  比预期的时间稍晚了些,两天之后,刘九这才带着匈奴兵押着戊己兵到达了戈壁滩的外围。
  刘九一到这里,便派出匈奴兵去和里面的人联系,可所有派出的匈奴兵要么被杀没有回来,要么就是被扶角兵追着,亡命逃回。
  匈奴兵告诉刘九,方圆十几里的范围内,全被扶角兵封锁了,把里面带着大车的匈奴兵给团团围住,里面的事情根本查不到,不知情况如何,里面的人出不来,他们这些外面的人,也压根就别想进去。
  刘九大急,如果失了里面的军队,那他就真的全完了,九帐部也将不复存在,他又得重头再来了。
  既然联系不到里面的匈奴兵,刘九只好联系李勤了,他要和李勤谈判,要李勤放出匈奴兵,两军交换俘虏,用戊己兵换出里面的匈奴兵。
  李勤才不答应呢,告诉匈奴使者,让他们准备给里面的匈奴兵收尸吧,扶角兵已经把里面的匈奴兵分割包围,正在逐个地歼灭,让刘九不用着急,只要再过十天八天的,里面的战事就能结束,如果刘九想要救人,那就亲自带兵来攻!
  刘九得了李勤的回复后,吓得几乎当场晕倒,李勤是很少说狠话的,他只是杀起人来狠而已,可现在却忽然说起狠话来,看样子是非得要消灭自己的九帐部不可了,以报他带兵围攻扶角堡之仇!
  又过了两天,刘九的匈奴兵仍旧没有突破封锁圈,到底也没有和里面的匈奴兵联系上,越是不知情况,刘九越是着急,他已然完全失去了草原枭雄的风度,一怒之下,竟然要和李勤决战,押着所有的俘虏,一起到了李勤的营前。
  李勤立即带兵出营,和刘九对峙,要打就打,他可不怕刘九!
  李勤和刘九在两军阵前互望。刘九最终还是没有沉住气,他纵马出阵,靠近扶角军的阵地,冲李勤叫道:“李君侯,别来无恙乎?”
  李勤同样纵马出来,笑道:“刘大王,我们的话你说得挺好啊!不错,值得表扬,省得我叫通译过来了。客气话就全免了吧,还别来无恙呢,你巴不得我有恙,而我也盼着你早点死掉呢!”
  刘九干笑两声,道:“李君侯说话还真是直接,不过你没拿箭射我,我却还是很高兴的,这说明我们化敌为友了。既然是好朋友,那不如我们互放俘虏,你看如何?”
  李勤却摇头道:“你手里有俘虏,我却没有,我这人向来不抓俘虏的,凡入侵我大汉国土者,杀无赦,我的作派你早就知道,我可没有俘虏和你换!”
  刘九额头青筋暴起,咬了咬牙,他道:“你围着我的族人,虽不是俘虏,可也希望你能让出一条道来,让他们出来,和我一起回草原,以后咱们谁也不再打谁,你看可好?”
  李勤打了个哈哈,道:“不好,我围的人多,你抓的人少,而且抓的又不是我的兵,我干嘛要放?有本事你过来和我打吧,我要是输了,谁你的便,愿意救谁就救谁,如何?”
  刘九好话说了一堆,可李勤就是不松口,他再也忍耐不住了,委屈求全可以,但对方不同意自己的委屈求全,那何必还受委屈,打就打,杀人就杀人,谁还怕了谁不成!
  刘九叫道:“好,李勤,用你们汉家的话来讲,算你有种。既然你都不怕被汉廷追究,那我还怕什么!”他转过身,把手一挥,匈奴兵立即押上戊己兵俘虏。
  刘九对着李勤又叫道:“我问你一遍,你说一个不字,我就杀一百人,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刀硬!”
  匈奴兵立即推倒一百名戊己兵,把弯刀高高举起,看着李勤,只要李勤敢说不,他们就要砍人了,戊己兵立时大叫起来,不少士兵开始挣扎,他们可不敢指望李勤能换回他们,董卓得罪得李勤还不够么,李勤最恨的就是他们这些戊己兵。
  李勤叫道:“刘九,也算你有种,不过杀这些小兵,不算你有本事,我现在就把戊己校尉董卓交给你,我看你敢不敢杀!”
  他也回过身,把手一挥,扶角兵拖着董卓来到了他的身边,架起了董卓,让刘九那边验明正身。
  李勤道:“看着没有,这就是丧师辱国的戊己校尉董卓,他吃了败仗,损失了这许多的兵马,按着我大汉的军规,他就是个死货。我现在就把这个死货交给你,你有种就杀了他,不过照我看,就算是个死货,你也没种杀他,你要是杀了他,我就叫你一声种男!”
  刘九心想:“种男?不象是好话啊,这可不是夸我呢,是在侮辱我!”就见扶角兵把董卓象拖死狗似地拖到了阵中,扔到地上。
  李勤又叫道:“杀啊,你有本事就过来杀了他!”
  董卓抬起头,看向刘九,心想:“他不会杀我的,反而会来救我,好利用我来反咬李勤一口!”
  董卓还真料对了,刘九哪会真的杀他,不到万不得已,他连戊己兵都不会杀的,还指望着能换回自己的匈奴兵呢!
  刘九回头说了几句话,几个匈奴兵立即跑了过去,把董卓给拖了回来。董卓在地上趴着,却吃力地回过头,他嗓子巨痛,说不出话来,却冲着李勤咧嘴一笑,似乎是在嘲笑李勤的愚蠢,竟然想借刀杀人,这种想法太愚蠢了,刘九是不会杀自己的,甚至还会给自己一支军队,让自己以后拼了命地报复李勤,就象养一条恶犬相仿。
  董卓现在认命了,只要能报仇,那么他宁可当恶犬了,一定要把这个仇报了不可,他和李勤誓不两立!
  见刘九派人拖走董卓,整个过程中,李勤没有任何表示,而扶角兵也没有出手阻止,可一旦董卓被拖到了匈奴兵的阵地里,李勤立时就说话了!
  李勤指着董卓,叫道:“好啊,董卓,你果然是和刘九勾结在了一起,引狼入室,让刘九来祸害西域,如果不是你里应外合,刘九岂能抢到那么多的财物,杀了那么多各族百姓?”
  这下子可够狠的,一下子就把董卓叛国的罪名给坐实了,事实就在眼前,刘九刚刚把他“救”回去啊!
  刘九脑袋嗡地一声,只一个疏忽,一个不小心,上了恶当了,这回可是怕换不回来自己的匈奴兵了!
  董卓要是背叛了大汉朝廷,那就是死有余辜了,而他的戊己兵也是死有余辜了,李勤根本就不需要换回他们了,就算他当着李勤的面,把戊己兵全给杀了,而李勤一个都不救,那也和见死不救扯不上关系了!
  刘九脸色铁青,心中大怒:“我干嘛要救这个董卓,我上了恶当了!都怪这个董卓,这个家伙害得我要失去部众了!”
  反应过来也晚了,谁让他吃饱撑得往回拖董卓,事实证明,李勤给你啥你都不能要,要了你就等着他咬你吧!
  刘九反应过来后,想都不想,立即回头叫道:“把他砍了,砍了,乱刀砍了!”
  匈奴兵听到命令,立即抽出弯刀,对准了董卓!董卓大惊,虽然嗓子巨痛,已经好几天说不出话来了,可是现在不知哪来的一股力气,他竟然嘶哑着嗓子喊道:“不要杀,不要杀我,你杀了我,反果更严重!”
  可来不及了,刘九反应过来后,命令下得太快了,他有无数的部众等着他去救,他哪能管一个小小董卓的死活,就算杀错了又能怎么样,他刘大王不在乎,又不是自己儿子,就算死错了,还指望他能心疼不成!
  匈奴兵弯刀落下,把地上挣扎着要爬起来的董卓,乱刀分尸,砍成了无数段!一代枭雄董卓,在还没有成为枭雄之前,就死掉了,吕布没机会了,貂蝉也没机会了,可惜,可叹!
  刘九见手下匈奴兵砍死了董卓,他回过头来,看向李勤,这回他要看看,这个李勤还有什么话说,看他还说不说自己和董卓勾结了,还要不要换回戊己兵了,现在没有借口了吧!
  远远地,就见李勤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茫然,似乎在想着什么事,但这种茫然的表情,不过也仅仅是一瞬间,片刻即逝,又恢复了正常。
  李勤一指刘九,叫道:“好你个刘九,你竟然杀人灭口,想以此来欲盖弥彰,说你没有和董卓勾结,可你刚才不杀董卓,我还只是怀疑,你一杀他,我就完全明白了,你确实和他有勾结,要不然你干嘛要杀人灭口?你懂不懂什么叫欲盖弥彰,要不要我解释给你听?”
  刘九张大了嘴巴合不拢,又上当了,有没有搞错,这李勤是怎么都有话说,把董卓往阵前一扔,我救人,他说我勾结董卓,我杀了人,他还说我勾结,还讲不讲理了?
  刘九知道现在是不管使力,还是斗智,他都不是李勤的对手,他只好服软,再也不硬气了,从马上下来,给李勤深施一礼,道:“李君侯,我前后两次得罪了你,还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原谅了我吧,现在我对天发誓,只要我活着,我九帐部就绝不再进入凉州,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九帐部就退避三舍,绝不相扰!”
  议和变成了乞和,这是最后的办法了,再没有别的了。
  李勤看着他,笑了笑,道:“我这人吃软不吃硬,你要是早这么说,那我早就放人了。好,那我就放人,你在此等一个时辰吧!”


第二百零三章 战利品
  李勤说完话,转身回了自己的阵地,冲将领们笑道:“我吃软不吃硬,可刘九这家伙正好相反,是个吃硬不吃软的怂货。”
  贾诩道:“阿勤,你去里面和匈奴兵谈吧,我去和刘九谈,得把那些戊己兵要回来才成。”
  李勤点了点头,他带着典韦等人进入了戈壁滩,去找里面的匈奴兵,而贾诩则打马向前,去接着和刘九谈话,说要释放俘虏的事。
  贾诩的事好谈,刘九已经被逼到这份上了,也论不着他说不行,只要能让部众出来,他还有什么不答应的,根本没条件可讲。贾诩让他交换俘虏,他就答应交换,不让里面的匈奴兵带出财物,他也只能答应,再没有别的想法了,统统答应,只要能让他带着部众回草原,那就一切都行。
  李勤进了戈壁滩,命人向里面喊话,告诉里面的匈奴兵,刘九来救他们了,已然讲好了条件,只要里面的匈奴兵放弃财物,便可以出来,不用投降,也不用交出武器,而且每人都可以带备用马匹,但只限每人带一匹,还可以带足食物和饮水。
  对于被包围的匈奴兵来讲,这种“突围”条件,已经好到难以想象的地步了,甚至可以说是“不战自胜”,除了财物不能留下外,他们并没有损失本身的东西,甚至还具备了突围后,继续战斗的条件,理论上来讲,这应该是个圈套,就算两军议和,李勤也不应该答应这种条件的!
  里面的匈奴兵将信将疑,不敢马上就答应,派了勇士出来,非要先见见刘九不可,否则他们就不出来,让扶角军接着围。
  李勤很痛快地答应了,亲自带着那些敢出来的匈奴兵,去见刘九。又回到了两军阵前,李勤冲刘九叫道:“刘大王,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我可真是服了你的手下了,我们议和成功,我要放他们出来,可他们竟然不出来,还说非要见你不可,否则就让我接着围他们!这不是天大的怪事么,难不成我挺喜欢围他们的,我求他们让我围啊!”
  一甩马鞭,李勤让里面的匈奴兵去见刘九。那些匈奴兵飞奔到了刘九的面前,用见着亲人的神情,叫道:“大王,你可算是来了,再要晚几天,我们断了粮草饮水,可就全都完了!”
  刘九见着了里面的匈奴兵,连忙问道:“里面情况如何,可曾交战,有多大的损失?”他最关心的就是自己的部众损失了多少,要是损失得太多,那他可受不了,等于是要了他的老命。
  匈奴兵异口同声地道:“没有大战,只是零星地作战,都是游骑互射,咱们没有损失多少人,财物更是没有损失,弟兄们都在车阵里守着呢,扶角兵没有发动进攻。”
  刘九这才放下心来,道:“原来只是被围……”他心思又有点活了,如果只是被围,实力没有受损失,那自己在外面一冲,来个里外夹击,那么会不会打败李勤啊?
  正想着,忽然听刚才和他谈判的贾诩叫了起来。贾诩叫道:“刘大王,和手下商量什么呢?是不是想着里外夹击啊?”
  刘九一激灵,看来扶角军早有准备啊,要不然不能喊得这么大声,他看向贾诩,却没有说话,贾诩这个人嘴巴太损,而且谈判时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要是有可能,他这辈子都不想和这个人再说话了。
  贾诩却挺乐意和刘九说话的,他叫道:“别瞎寻思了,没用!我们敢放他们出来,敢在这里等着,就不怕你耍花招儿!告诉你,你派人去后面转转,你就能看到我们的另一支军队,离你不远哪,你要想里外夹攻,先搞搞清楚,谁在谁的里面!”
  刘九又是一激灵,他回头道:“出几队人,去外围转转,看看扶角军的伏兵在哪个方向!”
  几队匈奴兵立即向四面散开,去探查敌情。
  对面,李勤却道:“姐夫,瞎咋呼什么啊,刘九一派人出去,岂不是露馅儿了,咱们哪还有别的军队了。”
  贾诩笑道:“放心吧,越是让他们去查,他们就会越起疑,越起疑,就越不敢想别的了,攻心为上!”
  李勤嘿嘿两声,他叫道:“刘大王,想得如何了,这天可快黑了,要是你再不拿定主意,小心我可反悔啊!”
  刘九大急,好不容易淡妥的事情,要是李勤再反悔了,他可受不了!赶紧回应道:“我主意已定,就按咱们说好的来,你让手下让开一条路吧!”
  他又对从里面出来的匈奴兵道:“事已至此,我们再无其它路可选,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你们回去后,把里面弟兄们带出来吧,只要雄鹰的翅膀没有折断,就还能再飞上蓝天!”
  匈奴兵只好返回了戈壁滩。过了好半天,里面的匈奴兵才慢慢从车阵里出来,小心翼翼地向扶角军开来,离着小半里的路,便停了下来。
  不管是外面的刘九,还是里面的匈奴兵都是万分紧张,深怕李勤反悔,万一扶角军这时候发起进攻,匈奴兵可真回不了草原了。
  刘九传下命令,告诉匈奴兵,如果李勤不守约定,临阵反悔,那么就算是大家要死在这里,也要血战力尽而死,人人都要拉上垫背的,自己活不成,也不让扶角军接着在世上嚣张!
  匈奴兵都做好了拼死一战的准备,阵中悲壮之气大增,士兵们都血红着眼睛,盯着对面的扶角兵。
  可惜,扶角军并没有给他们悲壮的机会,李勤非常守信用,完全按着议和时说好的,只要匈奴兵不带大车出来,他就不发动进攻,而且还命令扶角兵让开一条大半里长的通道,以便让里面的匈奴兵出来!
  一切都很顺利,天色尚未擦黑,戈壁滩里的匈奴兵就全都出来了,奔到了刘九的阵后,匈奴阵中,哭声四起,不管是来救人的,还是被救的,都有恍如隔世的感觉,能够死里逃生,实在是让他们太激动了!
  刘九看着不远处的李勤,他这时可不敢带兵马上就走,天马上就要黑了,万一他带兵行军,扶角兵从后面追上来,那怎么办?他亲自过来,在弓箭的保护范围之内,叫道:“李军侯,我要从哪个方向走,你才不会追击我们?”
  李勤哈哈大笑,这真是一旦服软,再想硬起来可就难了,刘九这是彻底服了啊,被打到服了!他挥手道:“你爱往哪个方向走,就往哪个方向走,我要去查点大车了,哪有功夫管你。不过我提醒你,西域和凉州的气候不适合你们匈奴人,如果你敢往那几个方向走,要是有什么头疼脑热的,身体不适,可别怪我没有提前和你说明!”
  刘九心想:“往南是不可能的,往西是西域长史府,而往东是凉州,我现在只能往北了。可在这个地方往北走,就是颉勒滩了,离着单于太近了些……唉,已无路可选,只能如此了,只要我小心一些,绕开单于的地盘,虽然多走些路,可还是能回到九帐部的!”
  长叹了一声,刘九带着匈奴兵往北面走了,刚开始二三十里,匈奴兵连放马奔驰都不敢,深怕扶角军从后面追上来了,可走出三十里,天色已然大黑,匈奴兵再也忍耐不住,放马狂奔,离得李勤越远越好!
  李勤也没闲着,一面让贾诩带着人去释放俘虏,一面进入戈壁滩去查点大车,上万辆大车的财物,可是太多了。
  扶角兵连夜进入戈壁,先把大车都看好,第二天天亮便开始查点,又派出人去通知李傕,让李傕也来分点战利品,李勤不打算把财物全都吃下,虽然财物很多,但不能只看眼前利益,财物总有花完用完的那一天,可地盘却是始终放在这里不动的,而且只要有地盘,财物就会源源不绝地供应上,所以巩固地盘,才是最关键的!
  李傕得知了消息,立即赶来,等他到来见到李勤后,见万余辆大车已分做了四份,最大的一份竟不是李勤自己要的,而是要让李傕还给西域的,如果各族胡人和行商没有被匈奴兵杀掉,只要拿出证据来,就可以拿回他们的货物。
  这是用财物拉拢西域胡人和往来行商,尤其是西羌各部,更是李勤要拉拢的主要对象,这个任务先交给李傕去做。
  第二大部份,主要是贵重珠宝,是交给西域长史府和京中官员的,秉承有了好处,人人有份的原则,这笔钱是省不下的,而且钱花出去了,可以让各方官员给李勤说好话,把西域划入扶角军的势力范围,只要能控制了丝绸之路,那李勤的军费就不成问题了。
  第三部份主要是浮财,百姓日常用的东西,李勤打算在回师的路上,发给沿途百姓,打打名气,巩固扶角军在西域的人气,让西域百姓留个印象,那就是想过得好,就去找扶角军,可以吸引更多的能人异士来投。
  第四部份,由李勤自己带走,主要是战略物资,这些东西最实惠。
  李傕老老实实地听从李勤的吩咐,等休息时,他私下找到了贾诩,对贾诩说道:“贾军丞,你看我不去河东,留在西域如何?”


第二百零四章 李傕送子为质
  贾诩听了李傕的话,笑道:“怎么,不想去河东了?想留在西域?”
  李傕陪着笑脸,道:“是啊,在西域待的时间长了,还真有点舍不得离开呢。”
  贾诩摇头道:“不是舍不得离开吧?”他唉了声,叹气道:“你的心思我明白,是怕在扶角军里没有位置,不管怎么样,董卓的事……还是会对你有些影响的,怕有人说些风言风语,所以才要留在西域的。”
  李傕微微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董卓的事确实对他有些影响,他算是把董卓给出卖了,董卓因此丧命,如果进入扶角军,不是马上当大官,那还没什么,也不会引起别人的嫉妒,可他是去当河东校尉的,骤然当大官,扶角军中的将领们定会有一些人对此不满,这是无法避免的。
  所以他当上了河东校尉,怕是也不会很舒服,而且如果有人给他下柈子,那他的仕途也就是个河东校尉了,升不上去没关系,如果被整得贬官,那岂不糟糕!
  可留在西域就没关系了,李傕有的是办法控制住西域,只要李勤暗示一下,他都能暗杀掉西域长史,把西域全部收到掌中,那他就成了西域的最高长官,自然就不怕别人说闲话了。
  贾诩了解李傕的想法,他道:“咱们扶角军扩充得太快,人一多事就多,你要是留在西域也挺好,省了很多的麻烦,而且自为一方主将,除了阿勤之外,再不用看别人的脸色,逍遥自在,挺好。当然,阿勤的脸色你是非看不可的,谁叫他是你上司呢!”
  李傕苦笑道:“贾军丞说得哪里话来,李郎的脸色是我非看不可的,要是不让我看,我才不自在呢,再说李郎为人仗义,从见到我的那天起,就从没有给过我难看的脸色,我要是还不知足,我还叫个人么!”
  贾诩拍了拍李傕的肩膀,道:“这事我去和阿勤说,必保能成,你就放心吧!你在西域,替阿勤守好丝绸之路,以后李郎要是再有什么发展……嗯,那都是后话了!”
  李傕哦了声,小声道:“贾军丞,李郎会不会进京当大将军啊,为我武将之顶峰?现在我朝大将军之位可是空着呢,遍观全朝,能够得上这个位置的,似乎除了李郎,也再没有别人了!”
  贾诩嘿嘿笑了笑,道:“现在咱们扶角军的地盘,要说起来可是有三个州了,凉州、并州、西域、整个西北地区,可都是咱们的天下了,要说地方武将,那当然是为咱们阿勤为第一,至于说到大将军嘛……还得再有机遇才成啊,这个话咱们自己人说说还成,你可别和外人说,徒自惹得别人笑话!”
  李傕忙道:“我晓得,这个我是懂的。”
  两个人又说了些别的,贾诩便去和李勤说李傕的事了。
  李勤正在忙乎着呢,把财物分开之后,琐碎事情倒是不用他去做,可是刘九方面的动静,他却要认真对待了。而这些天,流水价似的,刘九方面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都放到了李勤的案头。
  刘九带着本部兵马返回草原,西域虽大,可颉勒滩却是他避不开的道路,这是他非走不可的地方,而颉勒滩的后面,就是匈奴单于的领地,而刘九的半辈子里,主要的敌人就是匈奴单于,同样匈奴单于最盼着赶紧死的那个人,也正是刘九。
  刘九小心翼翼地到了颉勒滩,刚到第一天,扶角兵斥候就把消息送给了李勤,并且说明,匈奴单于已然领兵南下,正在往颉勒滩行军,将在刘九刚出颉勒滩的时候相遇。
  李勤静等第二个消息,消息很快就传来了,为了安全通过颉勒滩,刘九在进入大沙漠前,下令把所有的老弱病马屠宰掉,以便使行军的食物充足,并且用马皮做成简陋的皮囊,用来装水,九帐部的匈奴兵都在忙着这件事。
  第三个消息传来,刘九进入了颉勒滩,而匈奴单于的兵马已然靠近了大沙漠,却并没有进入,只是等在边缘,匈奴单于的行动要比预期的快,看来单于是打算好了,要一次性地解决掉九帐部。
  第四个消息又再传来,刘九出了颉勒滩,与匈奴兵单于的军队遭遇,开始作战了。
  到此为止,第五个消息尚未传来,两军交战的具体情况,斥候兵还来不及送回来,李勤只能等待。
  贾诩进了李勤的大帐,见李勤正对着地图发呆,他道:“阿勤,可是还在想着刘九和单于两个人,谁能赢吗?”
  李勤道:“不用想我也能猜到结果,肯定是单于打赢,问题是刘九的损失程度是多大,而单于在打败刘九后,势力会扩张多少,这都是要我操心的。”
  贾诩点了点头,也看向地图。刘九被打败,这点已经基本确定的了,但九帐部会不会因此而消失,凉州和并州以后还会不会再受刘九的威胁,这才是关键。如果刘九完蛋了,那么单于在势力大涨之后,会不会把刘九的地盘给接手过去,继续对李勤的地盘进行威胁,这就是第二关键了!
  看了会地图,贾诩道:“等斥候把消息传回来,咱们再做决定也来得及,并非是要马上决定的事!”
  李勤笑道:“这个我也知道,但早一刻知道结果,我这心也能稳当些。对了,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说?我看李傕把你拉了去,应该是他有事要你转告我吧?”
  贾诩道:“对啊,正是他的事。李傕想留在西域,代替董卓的位置,你看怎么样?”
  李勤稍微沉默了会,历史上的李傕属于没有什么大报负的人物,董卓被吕布杀死后,他甚至还想逃回凉州去当小老百姓,要不是贾诩出主意,李傕都没有讨伐吕布的想法,而后来李傕控制了司州之后,又与献帝讲和,又归还御用之物,虽然怀疑这个,怀疑那个,坚韧好斗,可他始终没有什么大发展。
  对于李勤来讲,这种人是最容易让他放心的,因为李傕想什么,有什么动作,根本瞒不住他,很容易让他控制住。
  贾诩见他考虑,有些犹豫不决,便道:“李傕此人,有厮杀之胆,却无称霸之气,我看他总想着抱别人的大腿,而没有自己成为大腿让别人抱的念头,所以让他留守西域,算得上是好人选。至于说到放心二字,其实你不用不放心他,相反他有可能还会不放心你,他怕和咱们的将领有矛盾,这才不去河东,怕的就是别人在你面前说他的坏话,所以你只要你对他稍使一点手段,他就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你了。”
  李勤道:“你这话有些自相矛盾,他要是不放心我,岂不很容易造反么,我再对他使点小手段,他造反得岂不更快了。”
  贾诩摇头笑道:“非也非也。只要你让他交个人质给你,他就反而会心安了,认为只要自己的人质在扶角军里,你就不会动他,如此一来,你让他造反他都不会造了。有些人就是喜欢犯贱,你这位亲戚族兄,正好其中的佼佼者。”
  “我的亲戚,可就是你的亲戚,你还好意思说他犯贱!”李勤笑道。
  贾诩道:“这个交给我去办,你就专心等刘九的消息吧!”说罢,他出帐,又去找李傕了。
  李勤又看向地图,叹了口气,接着等消息,他烦躁不堪,仿佛心中憋了口气,始终无法舒展开一样。
  贾诩又找到了李傕,见李傕竟和李勤一样,也都烦躁着呢。李傕一见贾诩来了,连忙迎过来,把房门关上,道:“贾军丞,李郎可答应了?”紧张得眼睛都变色了,有点发蓝。
  贾诩道:“阿勤倒是答应了,不过……”
  李傕忙道:“不过什么,可是李郎有对我不放心之处?”
  “没有没有,阿勤对你是很信得过的,毕竟是自家亲戚,你再怎么也是他的族兄,他不放心你,还能放心谁呢!不过呢……”贾诩稍微停顿一下,这才道:“听说你有个儿子?”
  李傕一愣,喃喃地道:“我有好几个儿子,不知贾军丞问的是哪个?”
  贾诩一笑,道:“你说我问的是哪个呢?我跟你说,李郎有一心爱的侄子,名叫马超,但马超缺少玩伴,很是孤单寂寞,如果你有儿子的话,不如就让阿勤带回去,和马超做个从小的兄弟,你看如何?或者等阿勤以后有了儿子,你家小孩给幼主做贴身侍卫,岂不大好?”
  李傕忽地明白了,这是要押人质,自己得把儿子送给李勤,名义上是代他教养,实际上如果自己要是不老实,那儿子的命就不保了!
  听到要押人质,李傕反而心安了,只要他不造反,那儿子是没有半点危险的,相反儿子在李勤的手里,却可以得到李勤的相信,这可是好事。再说如果他儿子要是能和李勤的儿子,从小就做兄弟,那长大后,自然前途无量,这笔买卖做得。
  李傕道:“我的嫡子,名叫李式,是我妻杨氏所生,甚为溺爱,我深怕这孩子长大后成为纨绔,可我又不善教导,总是舍不得打骂,如此放任下去,这孩子必成朽木,为了能让孩子长大成材,我斗胆想托李郎教诲,不知贾军丞可代为恳求李郎,请他答允?”
  贾诩笑道:“好,这个不用去求阿勤,我就能作主,不管怎么说,我可是马超的师傅,以后也是阿勤儿子的师傅,多收个学生,有何不可。你的儿子,我带走便是!”


第二百零五章 西域纳入掌中
  李傕听贾诩答应,心中明白,李勤为全仗义之名,不好亲自说这事,也不好要求他送子为质,所以只能由贾诩出面,说不定这个主意还是贾诩出的呢!
  他并没有不愿意的念头,反而很是心安,这代表他可以安心地在西域当一方主将,而儿子也可以由此进入扶角军下一代的权力核心,对他们家父子来讲,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李傕忙道:“那就有劳贾军丞了,这拜师之礼,等我回去把儿子接来后,就举行吧,贾军丞你看可好?”
  “好,当然好,我这边是没有问题的!”贾诩笑道。
  李傕办事相当地痛快,他暂时还不能离开李勤的大军,但却立即派人回去接儿子李式,让妻子赶紧把儿子送来,交给贾诩,了却他的一桩心事。
  消息很快送到了李傕的家里,李傕的妻子杨氏听闻儿子要被当成人质,送去给李勤,当时就嚎啕大哭,一天之内哭晕过去好几次。她对于儿子李式极为溺爱,舍不得儿子离开身边。
  真实的历史上,李傕曾和郭汜翻脸,打了一通之后,又要讲和,两个人商量着互换儿子为质,可就是因为李傕的妻子杨氏太过爱护儿子李式,所以坚决不肯送儿子给郭汜,没办法李傕只好又和郭汜商量,互换儿子不成,那互换女儿成不成?郭汜只好答应,两个人便互换了女儿做为人质,再次结成同盟。
  互换人质的历史事件中,这都能当笑话说了,可也由此看出杨氏是多么疼爱儿子李式了。
  但现在的李傕有什么资格不送儿子送女儿,他这辈子都没希望自封大司马了,而杨氏这辈子也只能当个地方武将的夫人,没机会去长安说一不二。莫说李勤不过是要李傕的儿子,就算是把杨氏和李式一起要去,李傕也不敢说个不字,杨氏也得乖乖地去才行!
  大哭一通之后,杨氏只好给李式收拾东西,把儿子交给士兵,当成人质带给李勤,她只敢痛哭,连抱怨的话都不敢说一句,还得对前来的士兵一再表示,李式能拜贾军丞为师,实是他李家莫大的荣幸。
  数日之后,李式被送进了扶角军,在李傕“一再的苦苦哀求之下”,贾诩这才“勉为其难”地收了李式当学生,扶角诸将纷纷送来礼物,恭喜李傕的儿子拜了个好老师,而贾诩收了个好学生,大家心知肚明,只是捧场而已,没人说破,却是有不少人见了这个事,竟起了效仿的念头,都想把儿子往贾诩的身边塞,以此来获得李勤的相信。
  李勤却没功夫管这些,他已然再次接到了斥候传回来的消息,消息说刘九大败,在尚无法证实的情况下,说刘九已然阵亡,被匈奴单于给砍了,但尸体扶角兵却得不到,此消息不能得到证实。
  李勤叫来了贾诩,见贾诩满面红光,道:“收了个得意门生,看把你美的!”
  贾诩笑道:“我美,我乐,我高兴。但却不是因为收了个得意门生,天下想拜我为师的人,多到数不清,我随时都能桃李满天下。我真正高兴的是,从此西域归了阿勤你,我是替你高兴啊!”
  李勤也笑了,道:“你这么一说,连我也高兴了。”他把书信交给贾诩,道:“咱们的斥候说刘九死了,但却无法证实。”
  贾诩看过书信之后,道:“刘九是不是真的死了,消息总会传出来的,但匈奴单于不可能立即把真相告之草原,他怕刘九的盟友会趁机来攻。但这也暗示了一个重要的消息,那就是匈奴单于在和刘九的大战中,损扶惨重,已然到了他没办法再和刘九盟友立即开战的地步,只能休整之后,对刘九的盟友们进行蚕食,鲸吞是休想了!”
  顿了顿,他笑道:“这一仗,我扶角军以逸待劳,以胡制胡之策成功,匈奴两大势力两败俱伤,可保我西北国境,二十年太平啊!”
  李勤摇头道:“这个我也想到了,可不见刘九的尸体,我终是不安心,要不然我亲自带兵往北,去震慑一下匈奴单于,让他把刘九交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看如何?”
  贾诩摆手道:“大可不必,以现在咱们的实力,和匈奴单于受损失的程度来讲,要想得到刘九是否死掉的切实消息根本不用你真的带兵过去,只要你用羊皮纸写上几个字,就能让匈奴单于乖乖地照做,不信咱们就打这个赌,我来写这封信,如何?”
  李勤哈地就笑了,道:“好啊,那你写吧,不过赌就不必打了,反正你也没啥好输我的!”
  “可不见得是我输!”贾诩笑道,他拿出一张羊皮纸,写了封简单之极的“战书”,叫进扶角斥候,让他们给匈奴单于送去。
  由于贾诩一再强调,不用在西域等着,扶角军可以开拔了,匈奴单于一定会听话的,所以李勤便也没再等,命令大军拔营起寨,慢慢往凉州退回,一路上散发财物,吸引西域各族百姓来投。
  在快到敦煌时,后面终于有扶角斥候追了上来,他们带回了刘九的人头!
  事情就和贾诩预料的完全一样,匈奴单于果真是没有力气再打了,再也打不动了,兵力损失严重,而且什么好处也没有捞到,因为刘九根本就没有带着上万辆大车,而且九帐部的匈奴兵在被消灭之前,向单于的军队发动了自杀式的冲锋,九帐部被灭了,可单于的军队也打残了,单于不但无法面对李勤的战书,甚至连匈奴草原其它的部落都没法镇住了,连汗位能不能保住,都成了未知数。
  李勤管匈奴单于要刘九的尸体,单于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砍下刘九的脑袋,装入木盒之中,就给李勤送了来,还求李勤不要发雷霆之怒,不要征讨他,有什么话都好商量,他连西域丝绸之路的常例贡品都不敢要了,全都送给李勤,以后由李勤收税!
  李勤见匈奴单于如此示弱,差点不回凉州,要去攻打单于,顺势把匈奴帝国给灭了得了!
  贾诩却赶紧阻止了他,他告诉李勤,现在虽然匈奴单于势力大损,打不过扶角军,可是别的匈奴部落却还在,如果扶角军这时去攻打,那么匈奴各部立即就会团结起来,抵抗扶角军,反而更容易抱团,扶角军不但不能获胜,反而会有巨大的损失。
  但如果这时扶角军不去,那么匈奴各部就会打单于的主意了,都要顺势占便宜,加上人人都想从九帐部的毁灭中捞到好处,很有可能会互相攻打,如此一来草原必会兵祸连年,各部皆损,再也无力南下,这才以胡制胡的上策。
  李勤采纳了贾诩的计策,不再想着攻打匈奴单于,而是让匈奴人自己打自己去,等他们打不动了,扶角军再出兵不迟,把他们都赶到西方去,去祸害欧洲去吧!
  一路向东,路上非只一日,扶角军回到了扶角堡,李勤立即上书给朝廷,还把刘九的脑袋一起送了去,并且给张让写信,希望得到西域的控制权,顺便还提出了自己想多为朝廷出力,能不能又当并州刺史,又当护羌校尉,虽然要求太多了些,但朝廷能答应一件是一件,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嘛!
  书信送出之后,李勤又给并州的张芹写信,让张芹帮忙,给自己说好话,还有问一下并州那里如何了,局势有没有稳定,而且他在信中一再嘱咐张芹,今年并州的税要减免,一定不能出差子,他在西域得了不少的财物,暂时用不着物资,而要交给朝廷的税,能拖就尽量地拖一拖,不用着急给,就以战乱刚止为由,如果能拖到明年,那是最好。
  李勤心中明白,明年年初,动摇整个大汉天下的黄巾大起义就要爆发了,用句俗点的话来说,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他无力阻止,所以只能顺应,他要做的就是在这场大乱中,获得最大的好处,从而使天下尽快恢复安定,不要让诸侯混战的事情发生。
  一边等待洛阳的消息,李勤一边在扶角堡大搞生产,而且派出军队,四下宣传,四下安民,让附近百姓都能过上小康日子,这是几年之内他都做不到的,可以算是宏伟目标了,但让百姓安下心来,不要在中原大乱时,他们也跟着乱,这个算是小目标,还是可以达成的。
  夏去秋来,秋收之后,冬至来临。凉州冬天远比中原寒冷,已然是白雪积地,四下里银白一片了。
  这日,李勤吃罢了早饭,穿戴整齐出门,今天是个大日子,冬至了,他要检阅新军,新的扶角军已然练成,新老扶角兵的总数已达两万四千人,如果算上辅兵,总数已达四万,整个凉州的精锐士兵,全都聚集在他的扶角堡了,凉州刺史已被架空。
  和父母一同出了家门,李勤见住在他家附近的扶角军诸将领,已然都等在了街道上,将军们全副武装,站在最前面的是贾诩。
  李勤笑道:“姐夫,怎地你也穿上盔甲了?”
  贾诩笑道:“和你们这些丘八在一起,我自己当然也要丘八一下,免得太鹤立鸡群了!”
  众人说说笑笑,赶往新建的大校军场,就在这时,远处疾驰而来数名骑兵,领头一人叫道:“我要见李郎,李郎在哪里?”
  贾诩咦了声,道:“象是洛阳来的信使,怎么赶得这么急?难不成是洛阳出了变故?”


第二百零六章 黄巾遍地
  李勤看着奔来的骑兵,道:“看装束是羽林军,不过也有可能是张芹派来的人,他的手下也有羽林军的!”
  典韦大着嗓门叫道:“嘿,往这边来,李郎在这里。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啊?”
  那几个骑兵立即奔来,待到了跟前,领头的骑兵道:“我们从洛阳来,不过不是送圣旨的。”
  李勤明白了,从洛阳来,又不是送圣旨的,那肯定是十常侍派来的啊!看他们急成这个样子,估计是朝堂上出的问题,如果是黄巾军的事,十常侍才不会着急呢,他们向来只关心自己的利益,从来不考虑国家的。
  果不其然,那领头的骑兵只用眼一扫众人,便知道谁是官最大的了,这份认人的本事,确是羽林军的专长。
  领头的骑兵,快步到了李勤的身前,从怀中取出一个竹筒,双手呈给李勤,道:“张大父有信给李郎。”
  张大父指的是张让,因皇帝常称张让为父,所以底下人为了拍张让的马屁,便管张让叫张大父,不过除了十常侍的人之外,别的官员从来不这么称呼。
  李勤接过竹筒,见上面盖着火漆印信,正是张让的,心想:“幸亏用的是竹筒,这要是蜡丸,我还得用劲捏开。不知里面写的是什么的,但猜一定和何进有关。”
  贾诩在旁问道:“你从洛阳来,可先经过了陇县,见着魏刺史?”
  领头的骑兵嘿了声,道:“哪能经过陇县,我们是绕着过来的,那魏元丕的刺史当到头了,我们怕他狗急跳墙,要是截了我们,那可是犯不上,没准就得把我们给暗害了。”
  贾诩见李勤正在旋拧竹筒,还没把信取出来,他又道:“现在该称何侍中为什么?”
  领头的骑兵顺嘴就道:“马上就要称他为何大将军了,这个屠夫之子,竟然能当上大将军,名爵和卫青这等英雄人物并列,简直是莫名其妙,要论战功,我朝谁能比得过李郎,要做大将军,也是咱们李郎做啊!”
  扶角军众将领听了这话,一起点头,对这些骑兵立时就有了他乡遇故知的那种“友情”,一起上来说话,典韦和沈乙等人还大声吆喝着,让人给他们拿热汤来,暖暖身子。
  贾诩凑到李勤的身边,小声道:“猜也是这回事,除了何进势力大涨之外,哪还有能让十常侍着急的事了,只是不知何进怎么当上的大将军?”
  李勤取出帛书,打开看了看,道:“还没当上大将军呢,只是一群武将们在起哄。嗯,看来中原真的是要乱了,巨鹿那里有人造反,好几个县的百姓……的乱民响应,难怪皇帝着急了。”说着话,他把帛书,交给了贾诩。
  贾诩看着帛书,就见上面的话也不是很多,就是说巨鹿那里有人造反,查出来是太平道的人,在抓了领头之人后,附近几个县竟有上万的百姓跑去救那个首领,甚至还把当地的汉兵给打败了,加上太平道遍布中原,朝廷深怕各地效仿,所以这才着急起来,武将们起哄,想让皇帝拜何进为大将军,但皇帝还在犹豫,主要原因是十常侍从中作梗。
  这封信明面上没有说李勤应该如何,可能是怕落入到何进那方势力的手里,但暗示的却也很明显,就是要让李勤争位,十常侍将对出兵镇压太平道一事,大肆进行破坏,让何进一方的武将连战连败,这样在无将可派的情况下,十常侍就会向皇帝推举李勤,李勤领兵进入中原,那时十常侍就会支持他镇压太平道了,一旦镇压成功,就由李勤承任大将军一职,从而控制住大汉的兵权。
  看罢了书信,贾诩和李勤互视一眼,两人同时摇头,十常侍想捧李勤当上大将军,从个人角度来讲,是大好事,李勤应当感激涕零才是,但从长远的方向上来看,却是要命的事。
  李勤如想当上大将军,有很多种途径,但如果按着十常侍所设想的,通过给前线的武将拖后腿,然后再让李勤上,那就等于出卖朝廷利益了,就算李勤真的镇压了太平道,也会被人瞧不起,朝廷上的所有官员都会认为,谁都能镇压得了太平道,只不过李勤是因为有十常侍撑腰,所以捡了个便宜,李勤并非是个英雄人物,而是个趋炎附势的宦官走狗罢了!
  这是万万不行的!
  李勤就算是当上了大将军又能如何,就算是说一不二又能咋地?别人不知道,可李勤自己却是太清楚了,董卓牛不牛,都能换皇帝,权势够大吧,可名声却臭不可闻,结果呢?没有貂蝉,也会有貂蚕,出不来吕布,也会有品布,早晚是个众叛亲离的下场。要想真的能成为逆天级人物,那就得按着逆天级人物的做事方法来,要么会哭自称皇叔,要么假装要匡扶汉室,再不行就跑到南方去和大地主们搞联欢,反正不管怎么样,都得把自己装扮成一个大好人,而光靠宦官集团撑腰,是肯定不行的,那不成坏人了么!
  贾诩看着李勤,心想:“靠着十常侍发家,这个谁也说不出来啥,干这事人多了,又不是光咱们一家,可要是靠着十常侍当上大将军,那还是算了吧,李家的十八代祖宗被骂个遍,我贾家的也势必会受连累!”
  李勤冲他微微点了点头,两人心照不宣,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李勤冲骑兵们道:“各位远来辛苦了,先好生休息一下,我今天要去阅兵,等阅兵之后,我再和你们详谈,如何?”
  几个小兵而已,就是送个信的罢了,李勤说得这么客气,他们还能说不行么,再说赶路这么辛苦,他们也都想好好歇息一下。在几个扶角将领的陪同下,这些骑兵去休息了。
  李勤把帛书又放回了竹筒里,揣入怀中,道:“按原计划,咱们还去阅兵,做咱们自己的事,别人的事先放一放。”他带着人去了校军场。
  由于扶角军的规模不断扩大,不但城堡要不停地扩建,就连以前的校军场地方也不够大了,所以只能建一个更大的,可以同时操演上万人的巨大校军场。
  来到校军场,李勤登上高台,各部扶角军立即进行操演。现在的扶角兵已然开始细分,不但野战步兵和骑兵分开,而且还新建了一支工兵部队,由高顺带领,主要任务是进行土木操作,还有运用各种攻城器械,在这年代,这是整个天下,唯一一支专门进行土木作业的职业军队,其它军队都没有。
  大操演自然是热闹非凡,整个富平县的百姓都来观看,顺便也做一下小买卖,而北地郡别的县城,也就近派来“学习团”,学习扶角兵的操演之术,回去好用来操练各地的郡兵。
  面对下面热火朝天的操演,李勤却有些心不在焉,何进要当大将军了,历史并没有多大的改变,虽然皇帝现在还不能下决心,让何进这个外戚执掌天下兵马大权,可只要黄巾大起义爆发,遍地黄巾,如洪水一样涌向洛阳,那么皇帝立即就会让何进当上大将军,从书信往来的速度上来讲,估计下一次十常侍再送书信来,何进就已经是大将军,而不是现在的将要是了!
  李勤转头对贾诩道:“奇怪了,那帛书上没有提我升官的事,我现在还没有当上凉州刺史,而且西域归不归我管,也没有说明。十常侍办事向来痛快,从来都能舍得好处,怎么这次却如此之慢?”
  贾诩却道:“也不能算慢了,毕竟你要想当上两州刺史,又再兼管西域,这么大的事,要好久才能决定。说起来,咱们要想真的把西北三地全部控制住,这可是我大汉从来没有的事,比何进当大将军都要重要,哪可能说办好就办好,除非张让自己是皇帝,可他要是自己当了皇帝,他才不会让你势力这么大呢!”
  李勤嘿了声,道:“是啊,就因为他不是皇帝,所以才会拼命扶持咱们,要是他成了皇帝,就该变成防着咱们了。”
  “不过,那个小兵却说魏元丕当不了多久刺史了,这倒是个好消息!”贾诩想了想,又道:“就算张让不能为你要来凉州刺史的官职,可他如能把凉州弄得没了刺史,你这护羌校尉不也就说了算么,这是个折中的方法啊!”
  李勤点了点头,道:“有理。我今晚就写回信,可咱们对于洛阳方面的事不太了解啊,还得好好问问那几个小兵才行,不知谁会去镇压太平道,张让要拖谁的后腿?”
  贾诩道:“不用问我也猜得到,你好好想想,那个人你认识的。”
  “我认识……袁绍?”李勤道。
  贾诩笑道:“何进派他来向你学了一通兵法,袁绍学成回京,现在巨鹿有事了,袁绍不上谁上?”
  李勤微微一怔,随即哈哈大笑,摇头道:“要是派的是袁绍,那就算张让不拖他的后腿,我看他也够呛啊!”
  “那也不见得呀!”贾诩轻声道。
  下面轰地一声大响,扶角军的操演结束了,一座高高的土墙,补扶角炮轰成了一堆土渣渣!
  李勤和贾诩一起望向下面,透过弥漫的尘土,他们看到了欢呼中的扶角兵!


第二百零七章 曹操
  就在李勤和贾诩琢磨着,怎么能在即将到来的大乱中,为扶角军谋求到最大的发展,看着扶角军大规模的操演时,在洛阳却也上演着同样的一幕。
  洛阳,西郊校军场。
  何进全身披挂,看着点将台下,大批的羽林军操演,他的身后站满了文臣武将,他这一方所有的支持者都来了,都来见证羽林军的重生,欣赏由虎贲中郎将袁绍训练出来的新军!
  下面的操演场上,袁绍同样全身披挂,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身后竖立着他的战旗,是一面线条很简单的战旗,蓝色底面,旗上画着一只虎,不过这只虎画得非常简陋,明白底细的人知道旗上是虎,可要是不知底细的人,却是没法第一眼认出这就是只虎,很有可能认为那是一只猫!
  袁绍身后站着一排的骑兵,每个骑兵要么拿着令旗,要么拿着号角,每当袁绍下达一个命令,传令兵就会挥旗,还会吹响号角,给羽林军传达命令。
  三千名羽林军列成数个大方阵,一队队地从点将台下走过,每个方阵到了点将台下,都会抽出大刀,向上面的何进敬礼,然后大喊着羽林军威武!
  单从气势上来讲,那真可谓是相当地威武,盔明甲亮,刀枪耀眼,而且每匹战马的头上,都插着长长的羽毛,羽毛被染成各种颜色,每种颜色代表着一个方阵,非常显眼,非常分明。
  何进看着下面的羽林军,心怀大快,他虽然官任侍中,可是却始终没有自己直属的军队,在羽林军里也没什么地位,这是他在和十常侍的争斗中,总落下风的原因之一,十常侍可是掌着一半羽林军的兵权呢,可他却只是名义上总理羽林军,实际上羽林军将领没几个听他的。
  何进摸着胡须,笑道:“我有袁本初,如虎添翼也!”
  他身边一人笑道:“侍中大人,现在羽林军可是你当家作主了。不过,风光之后,却是暗潮涌动,怕是将起波浪呀!”
  何进转过头,见说话的人是侍御史王允,他道:“子师何出此言?”子师是王允的表字。
  王允道:“侍中大人,木秀于林,何必摧之。在羽林军中,大人以前有名而无实,宫里某些人倒也不会在兵权上打什么主意,可现在大人有名且有实,那某些人的脑筋可就要转一转了!”
  “你是说那些阉货?”何进哼了一声,道:“有兵在手,他们能耐我何?难不成还想派出监军到羽林军里吗?笑话!”
  王允摇头道:“据闻,那些人向皇上进言,说你独揽兵权,有外戚专政之嫌,所以要分你的兵权,好象是要立个什么西园八校尉出来!”
  他冲下面扬了扬下巴,道:“那袁绍有可能就是八校尉中的一个。现在袁绍对侍中大人言听计从,那是因为他是大人的下属,可如果他成了分大人兵权之人,大人想想看,他还会听你的话么?”
  何进咝地抽了口凉气,再往下看袁绍时,眼神就不怎么对了!
  王允说话说到一半,却不再往下说了,他指着下面,道:“侍中大人,卑职有一事不明,袁虎贲的战旗,怎么画了只猫啊?”
  何进心不在焉地道:“那不是猫,而是虎。我也问过他,为什么画得如此简陋,是谁画的,他说找的是冲角顽童画的,为的是能推……推什么广,画得简单正是要让所有人都能画出来,这样大家就都知道他了。这招肯定好使,因为是李勤用过的,扶角堡的战旗就是这么画的,是个叫马超的小孩画的吧,是叫马超还是牛超画的,没记住,不过听人说这孩子可能是李勤的私养儿子,也不知真假。”
  王允道:“既是李勤用过的招术,那一定是好使的,那小孩却不见得是他的私养儿子。”
  正巧这时下面的羽林军开始列阵,而袁绍的传令兵拼命吹着号角,羽林兵都从怀中取出布条,绑在了自己的嘴上。
  王允又问道:“侍中大人,羽林兵为什么要拿布条绑嘴啊?”他象个好奇宝宝似的,见着啥就问啥。
  何进答道:“是为了让士兵不出声,不过羽林兵都是些混帐小子,不好管教,让他们不出声,他们却偏偏要出声,就好象谁能在操演时出声,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似的,宁可挨鞭子,也非得怪叫两声不可,袁绍始终训练不好他们,只好让他们用布条绑嘴了,说如果谁敢再出声,布条改成袜子,结果士兵们就都怕了,真是贱骨头,不修理不听话!”
  王允问道:“为什么要用这招?”
  何进唉了声,叹道:“也是向李勤学的,只有让士兵们在作战前不出声,才会增加悍狠之气,打起仗来才会不要命!”
  “又是跟李勤学的!”王允道:“如此说来,真正能抢侍中大人兵权的人,不是袁绍,而是李勤啊!”咳嗽两声,他又道:“是抢,不是分。”
  何进转过头,瞪着王允,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王允冲何进行了一礼,道:“待操演结束后,允愿向侍中大人献计,专门对付李勤。”
  何进大吃一惊,道:“你有何计,速速说来!”他作梦都想干掉李勤,可手下却没有一个人给他出个靠谱点儿的主意。
  王允小声道:“此处不是讲话的所在,需当提防有十常侍的耳目。”
  何进嗯了声,道:“不错,是应当提防,不过那个曹操我没让他来……”
  一提起十常侍的耳目,他第一个就想起了曹操,曹操是宦官之后,虽然对他很亲近,且并不和宦官们来往,可出身所限,所以何进一直对曹操没法完全信任,只要说到宦官的耳目,他就自然而然地想起来,甚至这次操演,他都没让曹操来观看。
  王允却冲校军场外撇了撇嘴,道:“说曹操,曹操就到!”
  何进也向场外看去,就见一骑扬尘而来,马上之人正是骑都尉曹操!何进怒道:“不让他来,他偏偏要来,真是不听话,难不成要我往他的嘴里塞袜子不成!”
  王允看向下面的羽林军,人人都用布条绑着嘴,他忍不住笑了,心中却想:“曹操有大才,何进不用他,实在是可惜了,虽然曹操出身特殊,但却也不必放在心上,都是陈年旧事了,何必再提呢,我倒是要劝劝何进,不要太小家子气。”看了何进一眼,他心中又想:“小家子出来的人,让他不小家子气,怕是很为难啊!”
  王允出身豪门,年少之时就靠着家族的力量当上了郡吏,在门第观念之下,他当然是看不起何进的,只是现在何进身份高了,他不敢表露出来而已。
  曹操纵马奔入校军场,直接来到了点将台下,勒住座骑,他冲上面叫道:“侍中大人,今日羽林军操演,操乃羽林军中的骑都尉,怎地大人却不叫我来观看?可是对操有戒心乎?”
  “乎,乎,乎什么呀你乎!”何进心情正不好呢,见曹操不行礼,却大声质问,更让他恼火,他喝道:“不是让你去草料场吗,去准备战马过冬的干草,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可曹操却仍大声道:“侍中大人可是对操有戒心乎?”接着乎。
  点将台上的文官武将都看着曹操,全都皱起了眉头,而场内的袁绍则轻轻叹了口气,他和曹操的关系不错,不能算得上是朋友,但平常也有来往,曹操被何进猜忌,他看着也挺闹心的。
  袁绍接着下令,让羽林军操演枪阵,曹操怎么和何进叫嚷,都和他没关系,他只要把军队练好就成。羽林军接着操演,可不少士兵却笑嘻嘻地,要想让他们严肃认真,那可真是难比登天,他们可不是扶角兵,人人家底厚着呢,不当兵也能活得很滋润,所以并不在乎什么,大不了挨鞭子呗,可行刑的人也是哥儿们啊,谁还能真抽么,除非袁绍自己亲自动手!
  何进正要再呵斥,王允却道:“侍中大人,需当给曹操留些颜面,不可只记得他的祖父,却忽视了他的父亲啊!”
  曹操的祖父是宦官,他父亲曹嵩是宦官的养子,可这个曹嵩现在却是朝廷的太尉,不可忽视。
  何进哼道:“太尉又能如何,不就是花钱买的么!”可王允的话却也提醒了他,脸色一正,道:“孟德,你的差事可办好了?办好了就好。来,到我身边来,陪我一起看操演。”
  曹操虽然年近三十,在这年代不能算是年轻了,可却仍很气盛,见何进对自己改了态度,他便下马,大步上了点将台,冲何进行了一礼,一点没谦虚地站到了何进的身边,比王允站得还靠前。
  王允只好往后退了半步,把位置让给曹操,但他却并不介意,心想:“有锐气,好!对付李勤,用那些暮气沉沉的将军可不行,就得用曹操这样的,我看那袁绍都不如曹操。嗯,他表字是孟德,小名叫阿瞒。瞒,闭目状也,看来曹嵩是怕他养不大,所以才给起了这么个名字,希望阎王爷能闭上眼睛看不到他,瞒过阎王爷,从而让他在阳间长寿,这名字可比狗剩儿强得太多了!”
  想到这里,王允笑了,冲曹操点了点头。
  曹操哪知道王允在想他的小名,还想到了狗剩儿,见王允冲他笑,他连忙躬躬身子,回了王允一笑!
  结果,王允笑容更大了……


第二百零八章 王允要用美人计
  汉末直至魏晋时代,不但极讲究门第,而且也极讲究官员的相貌,太丑的人是不能当官的,所以大汉的文武官员长得都挺好看的,就算不是全部相貌堂堂,可至少长相说得过去。
  何进长相就挺不错,他一家人的相貌都不错,他妹妹是皇后,长得当然漂亮,他也是个相貌伟岸的男子。何进的出身低,他当了侍中之后,感觉在门第上被人瞧不起,心中不忿,所以总想贬低那些门第高的人,他就想了个法子,要是看谁不瞧眼,他就责怪那人的先天不足,说那人长得不好看,有损朝廷的颜面,然后便会把那个人贬官,或者赶出洛阳。
  但何进能找别人的毛病,却是在长相上怎么也找不出曹操的毛病,也找不出袁绍等人的毛病,反正就是一句话,能在他身边混的,从长相上来讲,都挺优秀的。
  曹操站到了何进的身后,何进回头看了他一眼,见曹操相貌堂堂,气宇不凡,心中感叹,曹腾那个老宦官,在收养子的时候,还真的挺有眼光的,曹嵩长得就很有气势,而这个曹操长得更是不差,一看就是当大官的料。
  他把长相和能否当大官联系到了一起,有了这种想法,再看曹操,那就顺眼得多了。何进问道:“曹……孟德啊,你说如果巨鹿那边发生战事,朝廷派兵镇压,那么该由谁调兵谴将呢,谁来做大将军呢?”
  这是试探性问话,何进知道曹操必会回答侍中大人应为大将军,但他要听的是曹操说自己为什么能当大将军,而不是只得到个答案。
  曹操毫不犹豫地就答道:“侍中大人当为大将军,如侍中大人不能为大将军,不论谁反对,便是与操为敌,操必亲自提刀,将之杀死!”
  他没有回答为什么何进可以当大将军,而是说谁敢反对,他就跟谁玩命,从效忠的程度来讲,属于愚忠,不问缘由,就是要跟着何进一条道走到黑了!
  何进大喜,这个问题他问过很多人,可不管是问谁,都要说一说他为什么可以当大将军,就连袁绍都是长篇大论地分析了一通,唯有曹操,回答得这个痛快,这个让他心里舒服啊!
  刚才王允说了袁绍的“坏话”,说十常侍有可能选袁绍分他的兵权,所以他对袁绍就不怎么放心了,可刚一不放心袁绍,就来了个曹操,东风不爽,西风爽,何进一下子就高兴起来了。
  伸出手,拍了拍曹操的肩膀,何进道:“孟德,前途无量啊!”
  曹操忙道:“操不求前途,只求能终生伴在大将军左右,做大将军的马前卒!”
  何时满脸笑容,连连点头,他看向了王允,见王允也是满脸的笑容,他道:“王御史,你看孟德可以做什么官呢?”
  王允想了想,答道:“回侍中大人的话,卑职认为如果我朝要新立校尉,率领羽林军,那么曹都尉,可以为一校尉。”
  他这是在提醒何进,如果十常侍要立西园八校尉,那么不要紧,他们选了袁绍,你就选曹操,如此便可不放,或少放些兵权。
  何进竟然没有立即明白,反而呃了声,眨巴了眨巴眼睛,这才又哦了声,明白了!
  王允心中嘿然,就这本事还想当大将军?嘿,要不是有皇后在,你还是回乡下,接着杀猪杀羊去吧,还当大将军呢,就算是侍中你都不够格,要非给你安排个职司,我看里正就是你仕途的尽头儿了!
  曹操消息灵通,早就知道十常侍想要弄个西园八校尉出来,以免何进在羽林军里一家独大,他正愁没法进入权力核心呢,现在听王允“举荐”自己,而何进又似乎答应了,心中不由得大喜,他对何进这么套近乎,为的是啥,还能真为何进这种废物效忠么?他可从来没有想过为何进,或是某个位高权重的人效忠!
  何进把头转了过去,又看羽林军操演,而曹操则向王允深施一礼,嘴上没说什么,可表情却是很承他的情。
  王允冲他冲点微笑,回了一礼,心中对曹操更加满意,在他的心里,四世三公家族出身的袁绍,远远比不上宦官的孙子曹操了。
  袁绍正在指挥羽林军进行枪阵表演,羽林军就如同扶角军一样,列成方阵,后面的士兵扯开弓,做放箭的模样,一通比划之后,最前排的羽林军一起出枪齐刺!
  从表面上看,羽林军的枪术表演,丝毫不弱于扶角军,长枪齐刺,相当地有模有样,从这点上来说,如果不进行实战,只是表演,就算羽林军和扶角军同场操演,那也是不分胜负的!
  何进在长枪刺而出的一刹那,忍不住拍手笑道:“好,好枪阵,真可称得上是天下第一!”
  陪同他观看操演的文官武将同时挑起大拇指,叫道:“采!”点将台上,喝采之声响成一片!
  王允小声问曹操,道:“孟德,这枪阵是袁虎贲从扶角李勤那里学来的,想必你以前是看过的,袁虎贲操演之时,自是不会避开你。”
  曹操点头道:“王大人说得是,操确是见过,还向本初提过点建议,可惜他未能采纳,完全照搬李勤的练兵之术来的。”
  王允道:“是什么建议,可否说来给老夫听听?”他看向羽林军,道:“孟德看出这操演之术的破绽,可老夫却是没有看出来啊!”
  曹操轻轻叹了口气,道:“现在的场面上是看不出破绽来的,我说的不是操演,而是练兵。本初对士兵责打过甚,可越打越不听话,从表面上看士兵阵法整齐,可如一旦与敌兵交战,怕是崩溃得很快,而且如崩溃,那么士兵怕再受官长责打,所以往往会反噬主将,后果不堪设想啊!”
  王允哦了声,微微点头,道:“那么说李勤的扶角军也容易崩溃了,他的性命也时刻处在危险之中了?可事实并非如此啊!”
  曹操小声道:“关于这点,操早已想到,李勤的部下皆是穷困潦倒之人,不靠着李勤就没法活,而跟着李勤却可衣食无忧,士兵自不会背叛,练习之时也会听令,可羽林军却正好相反,谁当主将对他们来讲无所谓,而且就算不当兵,他们同样可以过着富足的生活,自然惜命,在临战之时不肯出力了!”
  “法不责众,也是其中一条!”王允笑了笑。
  在羽林军齐声大喊一声杀后,下面的操演正好结束,何进听到曹操和王允说话,他回过头来,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王允道:“我们在说李勤练兵之术的缺点!”
  何进忙道:“有什么缺点?”他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可王允却道:“还在议论中,不能完全肯定,如卑职和孟德找出了李勤练兵之术的缺点,定立即禀报侍中大人!”
  何进忽然想起来了,这个王允还说要在操演之后,和自己谈一谈对付李勤的办法呢,他差点把这事给忘了。他道:“好,等会儿还要请王御史过府一叙。”他看了看曹操,却是没有出声邀请,现在还没法把曹操当成是心腹。
  马蹄声响,袁绍奔到了点将台下,对何进道:“羽林军操演完毕,下面该当如何,还请侍中大人示下!”
  何进摆手道:“本初辛苦了,赏锦缎一百匹,另赏美酒百坛给将士们,沐休一日。”
  袁绍心中稍有失望,怎么只赏了锦缎和酒呢,沐休一日更是算不得犒赏。何进怎地前后态度不一,真是奇怪!他看向何进身后的曹操,心中又想:“难不成是曹操向何进说了什么?等一会儿得问问旁边的人,到底他说了些什么。”
  何进又对着羽林军说了几句没有营养的话,便下了点将台,带着王允一起回府,其余众人便都散了。
  袁绍对曹操起疑,可曹操却很是亲热,竟还邀他一起去喝酒,袁绍便没有去问旁边的人,和曹操一起走了,羽林军各自回营,全都散了。
  何进带着王允回了自己的府中,让王允先去书房等他,茶点伺候,何进先擦了把脸,换了身便服,这才出来,问王允道:“王御史,你说有对付李勤的办法,现在便说出来听听吧!”
  王允不说则已,一说就把何进吓了一跳!王允道:“侍中大人如要对付李勤,让他失势的办法我没有,可要他死却有一计,侍中大人愿听否?”
  何进大吃一惊,道:“让李勤死?你是指由皇上下圣旨,将他诛杀或是赐死?这是不可能的,有十常侍在,皇上是不可能下这种圣旨的,而且就算没有十常侍,皇上也不会杀掉李勤的!”
  王允忙道:“非也非也,要杀李勤何需皇上下旨!”
  何进道:“那是将李勤诱入京中,埋伏刀斧刀杀之?这个也是不可能的,他麾下猛将如云,而且他才不肯进京呢,根本没有这种机会!”
  王允还是摇头,道:“非也非也,要杀李勤,哪怕我们调集百万精兵,怕也是不能!可杀李勤何需百万兵,只需一女子,便足矣!”
  何进大奇,道:“一女子?一个女人吗?刺客?哎呀,这可真是把我说糊涂了,要是天下有哪个刺客能杀得了李勤,那我不早用这招了,还需你说么!”
  王允笑道:“侍中大人误会了,我说的女子,并非是指女刺客!”


第二百零九章 二乔之姨
  何进奇道:“那你说的是什么?一个女子岂能杀得了李勤,据我所闻,李勤并非是好色之徒,人品……都说他人品端正,我看也不一定,但他不好女色,却是真……似乎是真的!”
  他挑不出李勤生活作风方面的问题,便含糊其辞,不说李勤好色,却也不肯说李勤不好色。
  王允道:“大人看曹操此人如何!”
  何进啊了声,眼睛立时就竖起来了,惊叫道:“你不会是说要把曹操当成女子送给李勤吧?那曹操相貌虽然不差,可他是个男人啊!咦,莫不是李勤不好女色,却好男风,你想让曹操去诱惑他?这,这,这不可能啊,那曹操也不能愿意啊!”
  王允差点儿一口血喷出来,有没有搞错,怎么想到把曹操当成女子送给李勤了,那曹操胡子都长出来了,快三十的人了,就算装女人,也装不象啊!
  他道:“侍中大人误会了,我是说大人看曹操此人如何,是否是个心狠手辣之徒?”
  何进这才松了口气,气道:“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害得我想歪了!那曹操应该是个心黑手狠的人物,至少要比袁绍狠多了。不过呢,小事上看不出来,得从大事上看才行!”
  王允忙道:“那大人想不想用一件大事,去考验一下曹操呢,看他能不能堪大用?”
  “这,不是说女子么,怎么扯到曹操的身上去了?好吧,那你说要怎么考验他?”何进有点不痛快了,他嫌王允说话弯弯绕绕太多,明知自己是个直肠子,却还这么说话,实在让他不舒服。
  王允见何进面露不悦之色,再不敢绕圈子,他说道:“我倒是听说曹操很是好色,早些年甚至还有霸占他人之妻的事,如果他遇到一位容貌极艳之人,必会心神动摇,利令智昏,不能自禁也!”
  何进一拍桌子,喝道:“曹操被女子迷惑,关李勤屁事,你再这么说话,就回家去吧!”
  王允心中叹气,和何进说话,用点到即止的方法看来真不行啊,只能直截了当地说了。他道:“侍中大人息怒,是卑职没有说清楚。我这计名为美人计,用一美人而杀李勤,不过并非是让美人去刺杀李勤,而是让另一人,因美人而对李勤愤恨,从而杀掉李勤,这人便是曹操。”
  何进一怔,道:“美人计?好计!怎么个美人法,速速说来,愿闻其详!”
  王允道:“侍中大人可选一美艳绝伦的女子,以拉拢曹操为名,请他来府上赴宴,将此女子介绍给曹操,并告之曹操,此女可以许配他为妻……”
  没等他说完,何进又不耐烦了,道:“你总是在说曹操,那李勤呢?我们要杀的是李勤,不是曹操,再说曹操也没有胆量敢千里迢迢地跑到凉州去杀李勤,就算妻子被李勤抢了,他也不敢吱声的。”
  王允笑道:“大人听我说完啊!曹操突得美人,必满心欢喜,就在他等着迎娶美人之时,我们再通过宫中人,请侍中大人和皇后娘娘说一说,让皇后娘娘夸一夸那美人,把那美人说得天下第一,十常侍必会得知,他们现在急需讨好李勤,好让李勤对付大人你,而李勤又没有成亲,只要找人去暗示他们一下,他们必会将这个天下第一的美人送给李勤。这时,再请皇后娘娘举荐一下,让曹操做那送亲的使者,把本来属于他的美人,由他送去给李勤……”
  说到这里,何进明白了,他拍手笑道:“好主意啊,原来是这么个美人计。那曹操心中怀恨,把美人送到李勤那里,要是在成亲那天他再多喝几杯,说不定他就能暗中杀了李勤,洞房花烛夜,别的扶角兵还不能靠近,他正好行事,等到第二天早上,扶角兵发现李勤死在床上,他们哭都来不及了!”
  高兴了一通,拍了一通手,何进脸色却又黯了下来,道:“可是,要是曹操没有这个胆子,那该怎么办?李勤那可是绝世凶人,万一瞪起眼睛,把曹操吓得尿了裤子,那不就糟了,我看这种情况,极有可能发生,而且曹操也不见得敢去杀李勤。”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就算曹操不敢,可大人你不会向他说点什么么,比如说下个命令啥的!”王允又道。
  何进还是摇头,道:“那我干脆下命令不就得了,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弯子!”
  王允大大地叹了口气,他实在是忍不住了,这个何进为人也太粗糙了些,他吃啥长大的啊,怎么脑袋象是水囊一样,里面尽是水啊!
  他道:“大人,你要派人去杀李勤,试想能靠近李勤的人,身份必不能低,可身份不低之人,谁敢杀他呀?你自己都说他是绝世凶人了,连袁绍那出身四世三公如此豪门的人物,见着他都象老鼠见了猫,别人谁敢去杀他?就算受了你的命令,没有一腔火气,也难以下手,不易成功啊,咱们要的是不击则已,一击必中,不能进行试探的!”
  何进这才恍然,道:“对啊,这倒也是,我倒是没想到这点,万一派去的人不敢下手,那该怎么办!那么曹操是敢下手了,因为夺妻之恨,不过我看他也回不来了!”
  王允道:“他回不来,那是他的造化不够,要是回来,侍中大人好生待他便是。李勤对曹操是不会有防备之心的,一来大人你在众人面前,对他态度不好,不让他看操演,还派他去草料场,二来曹操乃是宦官之孙,又是由十常侍派去的,这就更容易接近李勤了,以他的特殊身份,以及心狠手辣的作派,又一心想要投靠大人你的心思,放眼满朝,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合适的人来了。”
  何进点头道:“照你这么一说,我便清楚了,曹操还真是唯一一个合适的人选,我们再使出手段,不怕他不下决心去杀李勤。很好,就派他了,只是能让他和李勤,还有十常侍都看中的美人,却去哪里找呢?”
  王允道:“大人可知江南乔玄?”叫乔玄且为官的不止一个人,所以要加上江南二字。
  何进眨巴了眨巴眼睛,道:“乔玄?我当然知道……啊,是江南的,那就不知道了,他是谁啊?”
  王允心想:“你不知道,难不成还要我解释一番?没这个必要。”他道:“一个从江南来的小官,大人不必放在心上。只是他的妻子很是美貌,素有艳名,为他生了两个女儿,更是冰雪可爱,一个五岁,一个三岁……”
  何进大吃一惊,道:“那女子已为人妇,还生了女儿?这可不行,李勤不会迎娶他人之妻的,就算我杀了乔玄,使她成为寡妇,这也是不行的!”
  王允忙道:“不是指她,她已经病故了,我说的是她的妹妹。她妹妹艳如桃李,却发誓不嫁,且不与其他妇人来往,所以艳名不显,只为亡姐照顾两个幼女,说是要把那两个幼女教养成为琴棋书画无所不精的才女,此女要貌有貌,要才有才,实为极难得的佳丽……”
  何进皱眉道:“她既然艳名不显,又不与外人来往,那她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呢?你这人好不正经,打听别人家眷的事!”
  王允心中大骂,说大事时他糊里糊涂,可一说起家长里短,他的聪明劲儿就来了,真是小家子出身的人,拿他没招儿!
  王允硬着头皮道:“那个,这个,我也是道听途说……哎呀,我说大人啊,她是否能让李勤和曹操,还有十常侍看中,不得要你先看中才行嘛,你要看她,让她来府上,直接看看,不就得了。”
  “这倒也对,很好,既然这样,那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吧,如果办好了,我会向皇上保举你的,位列三公,并非难事!”何进许下诺言。
  王允连忙道谢,告辞出了何府,他立即就去找乔玄了,乔玄在江南很有名气,来到洛阳是为了求官,却并不是要在洛阳做官,而是求个官位,回江南去做,这算是一种宁为鸡头,不为凤尾的想法。不过,谁让他家里有美女呢,红颜祸水,可不仅仅是对李勤和曹操而言的。
  到了乔玄在洛阳里的住处,王允一点没客气,他是京官,而乔玄是地方来京求官的,王允身为京中御史,见着谁,都比谁高一级,态度很是傲慢。他见着乔玄之后,摆出一副上官的架子,把乔玄当成了乡下人,告诉乔玄,侍中大人要见见他的妻妹,让他立即把妻妹,送去何府。
  乔玄听了王允的来意之后,大吃一惊,他从江南来到洛阳,不光是为了当官,也是仰慕洛阳的繁华,所以来此暂居,没想到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竟跑来个御史,要把他妻妹送给何进!
  乔玄大急,他告诉王允,他并不是非要当官不可的,更加没有想过要用妻妹去换官位,还请王大人不用这么热情,不用替自己去向何侍中送礼求官,他和王大人又没有什么交情,干嘛要如此的热情!
  可王允一句话就把乔玄给震晕了,王允告诉他,侍中大人不是要他的妻妹,然后再给个大官让他做做,而是只要他的妻妹,要了之后,不给官的,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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