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西狩
作者:木子蓝色|发布时间:2024-06-29 01:58:57|字数:35808
“皇上驾到!”
当刘钧走进军机处的时候,打头的太监早已经先一步进去高声唱喝通知。奉命前来参加军机处会议的一众文武大臣纷纷起身,跪地迎接。
刘钧穿过众人之间,走上御座。
“平身。”
皇帝坐在御座上,虚抬双手。
众臣这时才起身,然后转身面向皇帝站立。
“赐座。”
今天刘钧心情不错,一众大臣们心情也不错。
枢密使傅山,皇帝的妹夫,从龙元勋,同时也还是当今首辅的亲传门生。可以说,傅山是如今满朝中最当红的新贵了,身上还挂着一个开国侯爵位。
三十余岁的傅山确实意气风发,他身穿紫袍,腰佩金鱼袋,头戴梁冠腰系玉带,身穿着御赐的麒麟袍,越发衬托着身形俊朗,两条浓眉下,一双星目在泛着笑意。
“陛下,捷报连连,山西的大同、太原、河南的彰德、卫辉、山东的济南、青州,江北的凤阳、扬州等诸地叛乱,已经俱被地方官军平定。”
“征北将军豪格也发回捷报,土默特左右旗、四子部落旗还有克什克腾旗、敖汉旗、奈曼旗、咯尔咯旗等皆纷纷请降归附。目前漠南蒙古二十四部,已多半臣服,六盟中三盟及察哈尔部已归附,仅剩下锡林郭勒、乌兰察布、哲里木盟三盟以及套西二旗尚未归附。”
漠南蒙古诸部中,现在还铁心跟着满清的,也就是科尔沁部了,其余还未归附的诸旗,也并非就是跟满清一条心,不过是隔的较远,一时还在摇摆观望罢了,但起码不会再跟着满清胆敢来进犯大汉了。
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
剩下这三个没归附的盟,一个在西面河套,一个在靠近漠北地区,仅有东部的哲里木盟的科尔沁诸部才还与满清是靠在一起。
但有了辽西北面的卓索图郡,有了燕北的昭乌达郡,和大同北的乌兰察布郡,大汉的北疆,已经有了一道辽阔的纵深防御线。
漠南蒙古已经算是完了,用不久多久,都得臣服于大汉。自林丹汗曾想统一漠南蒙古诸部后,蒙古人先是自己人内讧,然后又分裂成支持后金和大明的两方,最终支持明朝的一方失败,剩下的都依附后金。
但现在,近年来早越来越弱的漠南蒙古各部,连自己的新主子满清都完全不是大汉的对手,便也习惯性的做起了墙头草,又倒向了大汉。反正漠南蒙古各部的脊梁早被打断了,林丹汗漠南蒙古可以说已经不再是一个整体。
至于漠北蒙古和漠西蒙古,其中漠西蒙古势力还是很强的,他们甚至控制了西张、新江等地。但刘钧暂时也对那些地方鞭长莫及,因此也懒得费力去管他们。
“不过最好的消息,还是多地叛乱被迅速平灭。尤其好笑的还是大同,那些乱贼拥前明代王谋反,结果却被我们四海银行大同分行的保安队长,带着一群保安给一举拿下了。”
一众重臣们也都忍不住笑了,有人便说,“征调三千银行保安,定可平定天下叛乱!”
刘钧也笑了笑,一群保安都能把一个重镇的叛党给拿下,充分的说明了叛党虽跳的欢,可是他们却缺少一项造反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武力。
都说枪杆子里出政权,这些士绅造反,却全无武力,如何能成功?
怪不得人都说秀才造反,十年不成。这些乱党,还不如那些流寇,一些逃兵、流民们起来造反,都知道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李自成造反多年,跑遍天下五湖四海。而大同的那些人,虽然抓住了一个空子,趁官军不在控制了大同城。可他们夺了城后一无作为,既没有马上招兵买马,也没有主动出击,更没有撤退。
这些官绅们造反,跟流民造反有一个最大的区别,那就是流民们都是活不下去了,才揭竿而反,大家是为了活命。因此造反后也没有什么顾忌,哪怕四处逃窜也无所谓,但士绅们不同,他们都是在地方有钱有势之人,大把的家业在这里,谁肯离开?
“目前形势是好的,但大家也不能轻敌大意,三路进剿的计划依然不会变,在座诸位也要做后后勤保障工作。”刘钧交待。
平定叛乱,刘钧绝没担忧过。
这次的叛乱,刘钧反而觉得其实也不是那么的坏,起码可以让朝廷彻底打开推行新政。前方军队大规模进剿,后方调派官员跟上,在地方推行新政。
有了军队开路,谁还敢反对。
洛阳。
田见秀问李自成。
“如今汉军气势汹汹,兵分数路杀来,锋芒正盛,大同、太原、彰德、卫辉、济南、青州、凤阳等地勤王军都被击败,形势对我们很不妙,大帅有一下步的方略没?”
李自成沉默。
良久才道,“我这些天也在考虑这事,之前我们还是过于乐观了。义旗一举,确实应者如云,然后各地起义勤王者,未有兵马装备,更无统一调配指挥,他们连各地的驻守汉军都打不过,甚至就如大同那边,居然被一伙银行的保安给击败了。”
说到这里,他不由的摇头。
不过他还是没有反悔之前的决定,有明朝这面旗帜,还是很有用的。仅看各地响应的情况就可知道,这块招牌很有用。
“我们守不住洛阳的。”田见秀道,“如今张山等还一直没有发动攻城之战,肯定是在等从山西过来的那支大军。我们现在有明朝天子这面大旗,又有洛阳城中的诸多钱粮,我认为我们下一步应当立即撤离洛阳。”
“刘继业这次调派了六镇兵马,兵分三路,来者不善。”李自成道,“正好我也叫了宗敏他们,一起商议定夺下一步方略吧。”
等刘宗敏、李信等麾下文武都到齐后,李自成提出田见秀刚才说的那个问题。
“洛阳没什么好留恋的,官军来了,我们走就是,没必要跟他们硬拼。”曾经是蓝田煅工的刘宗敏立即道。虽然李自成这大半年来,一直想要在河南建立稳固的根据地,但刘宗敏对此并不是很上心。
从崇祯初年到现在,造反也十多年了。几时又有过什么根据地,反正是打到哪里就是哪。没有钱粮,找地方大户征要就是。
“避实击虚,确实不失为一个应对当下之策。”牛金星这个军师也开口了。如今汉军大军压境,牛金星也很清楚闯军与汉军之间的差距。
洛阳虽好,但四战之地,四周又没有守住可为屏障,强行跟官军在这里对峙,那是自寻死路。
李岩也表示赞同,只要带上皇帝,继续打着明军的旗帜,那么在不在洛阳都无所谓。他们现在需要的是明朝的这面旗帜,需要的是皇帝这个象征。
不过他也有些忧虑。
“只怕皇上不肯离开洛阳。”
刘宗敏冷哼一声,“走不走,可由不得他。”
李岩这时突然想起一桩历史,东汉末年,董卓篡权,关东诸侯联合讨伐董卓。董卓后来便是纵火烧了洛阳,然后带着皇帝和百官迁入关中长安,凭借关中四塞之险,把关东军阻隔在关东。
如今他们岂不是又要重演历史,只是这一次,他们却是董卓凉州军了。
想到这里,李岩有些意兴索然。
“大帅,还是应当跟陛下陈明厉害,劝陛下西狩。”
李自成想想也是,以后还得打着大明这面旗帜,还得用皇帝这个身份呢。
“那我就进宫去面见一下皇帝,劝他西狩。”
李自成入宫。
当面向朱常洵陈说了如今的形势,以及西撤入关中的计划。
“陛下,洛阳四战之地,无险可守。汉军来势汹汹,兵锋正锐。臣以为此时不宜再留在洛阳,与敌硬拼,那样实为不智。臣请求陛下西狩入关中,关中四塞之地,有潼关、武关可拒汉军。且关中多大明忠诚义士,汉军也暂未有军队驻扎,撤入关中,可稳局势,联络各地义军,招兵买马,重整山河。”
李自成按着李岩牛金星他们教的,费了许多口水,说了半天,结果朱常洵却只回了一个字。
“不!”
“陛下?”
“朕不会离开洛阳的。”
李自成心中不满的离开宫中,回到帅府。
“皇帝不肯离开。”
李岩皱起了眉头,“大帅没有和陛下陈明当前形势吗?”
“我口水都说干了,可他就是不肯离开,而且连个理由都不肯给。”
“那还说个毛,他既然不肯听人话,那就别跟他客气。给他点颜色,他还真就开染坊了,真把自己当成皇帝了。他娘的,大哥,我亲自入宫去‘劝’他。”
“刘将军不可乱来。”李岩忙劝阻。
结果刘宗敏却一甩衣袖,将他挣开,大步的走了。
李岩忙对李自成道,“大帅,快阻止刘将军,咱们不可怠慢皇帝啊。”
李自成却哼了一声,“我看皇帝是有些糊涂了,也是应当让他明白一下形势。”
李岩怔在那里,沉默了许久。
第五百零一章 高薪养廉
魏养浩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他听到窗外有人在说话。他起身一边穿衣一边站到窗边,正好听到自己的书童说,“听说了没,今天衙门发薪。”
“听说了,不过我估计也没啥意思,自新朝立国,咱家老爷当这官尽往外掏钱了,看朝廷那样,估计也不会有多少钱发,说不定到时还得折来折去。”回话的则是他的长随,听他接着又道,“都说当年洪武朝的官最难当,我觉得这龙汉朝的官一样难当。当官还得往外掏钱,这哪朝都没有的事啊。”
“本来么,好不容易十年寒窗,一朝高中,当官发财,光宗耀祖。可好不容易当这两年官,攒下点银子,如今还大把大把的往外拿,哪有这样事啊。”
长随接话,“可不是么,要不这天下怎么无数士绅造新朝的反呢。”
魏养浩听不下去了,咳嗽一声,屋外立即就没了声音。
这些小兔崽子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了,什么话也敢乱说。魏养浩是河南开封府陈留县的知县,七品官。这是任上的第三年,也是他第一次外放。他两榜进士出身,但过去出身贫穷,家里咬牙供养,好不容易到快三十岁的时侯中举,然后好运连连,紧接着又高中进士。在京中任了一任闲职,得以外放到了河南来当了知县。
外放当知县,比起在京清水衙门里做官,还是要强上许多的。在京时他是八品,岁禄米八十四石,清水衙门里又没其它什么收入,京师居住消费又高,日子过的着实艰难。尤其是他是乡下穷家出身,一做官,一大家子人都跟着入京,都想要跟着享福。
父母兄妹嫂子弟媳侄子等等,一家十几口人,还雇了车夫仆妇,靠着这点俸禄过的异常艰难,还得举债。
好不容易借了笔钱通过座师的关系谋了个外放知县,情形总算是改善了许多。
七品知县年禄也只有九十石,比原来只多六石。但地方官还是知县这样的正印官,差别还是很大的。
一到任,地方上的乡绅商贾们就送了一笔迎接银,足足两千两。这也是如今官场惯例,新官上任有迎接银,官员离任也有相送银。
除了这笔银子外,魏养浩在陈留当知县这几年,每年还有常例。
常例其实就是潜规则,是灰色收入了。一种上下早已经默认的东西,陈留县知县的常例,总共有二十多项收入,属于不变的。每任官员都一样有,大家都默认的。
其中有夏绢银一百六十两,夏样绢八匹,秋粮长银二十两等等此类二十余项。二十余项加起来,一年是三千两左右。
这已经不算是索贿或者受贿,而是一种公开的常例。当年大清官海瑞在浙江做知县时,也一样是收这些常例的,还把他们记录在自己的文集里面。
这些项目的只是默认的常例,如果遇到贪一些的官员,还上下贪污、挪用,甚至公开索贿的也是常事。
魏养浩如他名字一样,要养一身浩气,因此不屑于那些贪污受贿之事,但常例他却是一分不少的都纳入腰包的。
任知县三年,魏养浩不但养了一大家子人,还清了在京欠的债,甚至还攒下了万两白银。
不过新朝一开,上面开展清欠追缴,陈留县也一样有许多亏空欠税,上面搞责任制,划片包干。谁的任上谁擦干净自己屁股,追究亏空,谁贪污谁填补,查不到,那就由该任官员自己掏腰包补。
这个公文一下,魏养浩也是愁白了头。带着师爷属吏们自查了许多天,最终也只是查到了部份亏空拖欠的原主,下公文让他们填补,可依然还有许多死帐对不上,最终只能由他和属下们补上。
魏养浩一下子补了一万块银元,积攒的一半家产就没了。
若说没有心中不满,那是假的。好在他入仕途时间不长,虽心中肉痛,可也觉得朝廷的法令没错。
好在这段时间天天忙着清丈田地,追缴欠税等,忙的四脚朝天,也没有时间却心疼。
今天是发薪日,说来他还没有拿过新朝的俸禄呢。
想到这里,他有些担忧,也不知道这个俸禄会是多少。虽然之前皇帝登基之初就下诏,天下官吏俸禄加倍。但一个七品知县,原来年禄不过九十石,折合每月不过七石半禄米,就算加一倍,也不过一月十五石米而已。
况且原来的俸禄还有本色折色,部份发银,大部份发米,还有许多用绢、布等实物折发。东西领到了,还得自己去卖,一转手,又得亏上许多。
如果仅是这样的加倍,那根本不够养家的。
现在连税赋都是朝廷专门的部门收缴,他们地方衙门只是配合。没有了税收之权,自然也没有了火耗截留,上面又不许再加征加派,眼看着每年的常例也要没,魏养浩最近真觉得挺心烦的。
魏养浩也想公正廉明,并不想沾上个贪官之名,可他也还得养家糊口,也得吃饭穿衣。他不去索贿受贿,可俸禄如此之低,收点常例也是没有办法之事啊。况且他虽然每年收的常例不少,可也一样要往上送常例,每次要给知府、知府衙门、道台衙门,甚至是布政使衙门、巡抚衙门、总督衙门都得送,若是逢上京察之年,入京考核,那更得给各个京师衙门送礼。
穿好衣服,出门,书童和长随一脸不安的站在那里。
“以后收敛点。”
到了衙门,堂上和前院里已经站满了人。
陈留县有正式官身的只有几个人,不入流的吏目也才几个,但在衙门领工食银的却足有好几百号。这其中既有三班衙役,也有巡检和弓手们等等,总之人很多,那些什么门子、轿夫、牢头、忤作、仓头等等。
这些都不是经制吏,也就是没有正式编制的临时工。他们拿的工食银,也是本县内征收的丁银、役银,然后雇佣的。有些人只属于临时差派,有些则是全天侯的工作了。
不过这些人的工食银都很高,一年可能也就六七两。很多一个月只有几钱银,这点钱当然不够吃饭,因此他们便靠手里的这点官府给的权力,去搞额外的创收。
说白了,最后这些人的收入其实不低,最终这些负担还是转给老百姓头上了。而且以往那些大户是不负担这些的,都是普通小老百姓承担。
新朝的第一次发薪,大家都很期待。早早的来到衙门,还有人询问他。
魏养浩也不清楚薪俸是怎么发的,这次发薪,是由四海银行河南分行开封支行陈留县营业所代发,因此到现在,他也还一无所知。
魏养浩有些头疼,今天朝廷发薪水,他自己也还要给下面发薪水。他手下有好些人是属于他私人雇佣的,有四个师爷,分管刑名钱粮等,还有轿夫、厨子、门房、仆妇家丁等。
“来了来了,银行的人来了。”
八名银行保安护着三辆马车过来,几名银行营业员最先下车,他们提着几个牛皮公文包,后面几人则提着几个带锁的木箱。
“王所长,大家等侯你们多时了。”魏养浩看到带队的是营业所的王所长,连忙上前。脸上还带着笑脸,没办法,四海银行到现在,都还属于是皇店。名义上,银行现在不是官产,而是皇帝的私产。
王所长这个营业所的所长,连经制吏都算不上,但人家是皇帝的人,他都管不着。而且陈留是个商业比较发达的县,王所长管的这个营业所规模不小,往来银钱很大,平时衙门里都得看他们脸色。
“人都到了吗,到了的话,就开始发薪了。这次因为是第一次,所以我们亲自上门来发放,但是以后,就得由你们去我们那边自己领薪了。”王所长笑着道。
没有过多的客气,桌案早已经摆好,八名高大的保安腰挎着长刀,手握着一根短棒,一字排开站在桌案两侧。还在桌案前五尺外划了一条线。
每次叫到名字的人才能越过这条线到桌边领薪,其余人只能在线外侯着。
最先发的自然是知县。
魏养浩坐在那排桌案前,心里竟然有些紧张,仿佛站在刚贴上的科举榜文下。
不知道自己的薪俸有多少。
“魏大人,请提供一下你的身份牌、官印和私章,谢谢。”
魏养浩这时很配合的提供了这些,并没在意这些带着冒犯的话语,他急着想知道自己的薪俸有多少。
王所长认真检查一遍,然后拿起笔在一本册子上登记。
“小刘,确认身份,发薪。”
“好的,所长。”那个叫小刘的职工先拿出一个本子,然后取来一张单子,核对一遍后交给旁边的一人。那人拿过单子又核对了一遍,再交过旁边一人。最后那人看过单子后,打开木箱,从里面取出银元券,点数。
魏养浩看着那人熟练的一张张翻点,心里居然跳的很厉害。
钱点了两遍,又逆着先前的那个顺序,一个个的传过来。
钱最后到了王所长手里,王所长拿过单子和钱,再确认了一遍,将之装入了一个信封。
“魏大人,这是你的薪俸,这是你的单子,上面详细列明薪俸数量和分项。”
魏养浩伸手接过,手居然有些抖。
他感觉到那个信封有点厚,然后先打开单子。
单子上写了很多,有点密密麻麻的感觉。
“河南省开封府陈留知县魏养浩:四月俸禄,正俸二十元,薪炭蔬果纸张车夫仆佣住房交通等项补贴,一百元。养廉银二百元、公使钱二十元。皇上登基赏赐二十块、端午节赏赐二十块。另补发龙汉元年前三个月正俸六十元,各项补贴三百元,养廉银六百元,公使钱六十元。”
“各项总计:一千四百元整。”
看完之后,魏养浩有点不敢相信,他又看了一遍还是这个数字。带着惊讶的心情,他问王所长,“王所长,这是不是有误啊?”
“我们数了好几遍,不会有错吧?”
“不是,我是说,这怎么有一千四百元啊?”
王所长哈哈一笑,“钱多还不好啊,这是皇帝的恩赐啊。”
“可这也太多了,陛下不是说加俸一倍吗,可原来一月只七石半禄米,加一倍不过十五石米,就算按一石粮折银三块,这也不过四十五块啊,可这都一千多块。”
“哦,这说这个啊,不会有错的,我们都是按照上面的单子抄的。”王所长对这个数字早不惊讶了,虽然当初他第一次看到时也有些惊讶。
“原来确实是知县一月只有七石斗,但那不是太低了吗?因此翻倍,不过不是按每石折银三块,毕竟现在粮价有点虚高。正俸就是一月二十块了,但以前大明的俸禄确实是历朝最低,因此才导致贪污横行嘛。”
“陛下是不容易贪污横行的,也不容易地方官吏借机向百姓征派。再加上如今地方火耗取消,因此朝廷呢给地方官员加了薪俸。正俸之外,另给各种补贴,算是让大家安心生活,这个补贴甚至是正俸的五倍,足够雇佣车夫门房家丁仆妇了。另外还有一个公使钱,这就是给官员们用来招待的费用,也是直接给你们手里。”
“还有一笔养廉银,根据地方不同,品级不同,数目不同。养廉银主要是给各级主官的,比如总督、巡抚、道台、知府、知县等,一些特别的部门,比如粮食、盐务、税务、海关、邮政等部门的主官,也是有养廉银的,其余的官员大部份没有,虽有的,也数量不多。这是给各级主官们的一个优待,你是河南的知县,河南知县每年是两千四百块的养廉银。”
“这次还另一次补发前三个月的,虽然大汉自四月开国,但补发前三月,也算是一笔额外的赏赐,再加上陛下登基以及端午节的赏赐,加起来就是这么多了。”
王所长笑着说完,“哦,对了,以后朝廷发薪,统一发银元券,不再本色折争,也不再发禄米了。甚至从下月起,俸禄每月一发,直接发给你们单子,然后你们到银行去领取,不用这么麻烦了。”
魏养浩心里迅速算了一笔账,就算除去前三月补发,以及登基的端午的赏赐,这四月的薪俸也极高了。
“正俸二十,补贴一百,养廉银二百,公使钱二十。加起来就是三百四十块,折计银子一百七十两了,算起来都比过去一年的都多。一年下来,就算不收常例,不贪污,也不比过去的收入少。”
算到这里,魏养浩大为惊叹,这薪水可不止涨了一倍,这是涨了七八倍啊。而过去还有折色,算起来,涨了有十倍了。
魏养浩原来岁俸九十石,但有本色折色。内本色俸五十四石,折色俸三十六石。而本色俸内又支米十二石,折银俸三十五石,折绢俸七石,共银二十六两九钱五分。折色俸内折布俸十八石,银五钱四分等。总之,折来折去,就等于是俸禄最终又要打个对折。
“一月三百四十块,陛下天恩啊!”
魏养浩最后忍不住向着北面拱手叹道。
第五百零二章 流放
不仅仅是知县长薪了,陈留县每个领取薪水的人都惊喜连连。
原来一个不入流的经制吏,才每月三石月俸,还要分本色折色。而现在,不入流的经制吏正俸一月也有十块,加上补贴后也有三十块。一般的书办也有十五块一月,弓手、捕快们也涨到了六块,连厨子、门房也涨到了三块。
涨薪的幅度很大,虽然朝廷新的薪俸制度里没有了禄米这一项,给下面的胥吏们也没有粮食这一额外支给,但也没有本色折色的实物发放,统一发放银元券,这其实也是提高了他们的待遇。
朝廷对于刘钧的这个涨薪水,其实是有很多不同态度的。普遍认为是太高了,尤其是那个养廉银和那个补贴。
各项补贴居然达到正俸的五倍,而养廉银更高。一个知县就有二百块一个月,而一个总督,每年的养廉银更高达三万块,巡抚也有两万块,布政使、按擦使一万块,道员五千,知府四千,知州三千、知县两千四。
不过刘钧却还是坚决涨薪,不因为别的,就因为涨薪其实不过是一改过去朝廷不给钱,让官员自己去拿钱,变成朝廷发钱,不许官员私拿。
这就如同养了一条狗看护鸡鸭,如果不给他吃饱,他肯定会偷吃鸡鸭的。
官员们可不是一般的人,他们是分守地方,手里握着实权的官员,朝廷给低薪,还想让他们廉洁,几乎不可能。
高薪水未必养廉,可低薪必然助贪。
而且过去的薪水确实太低了。
虽然说高薪未必养廉,但过低的薪水必然使得贪污横行。就如同现在官场上的例规,这其实就是一种默认的贪污。
国家收税,用来做什么的?用来供养官员、军队,以及救灾、兴修水利等等。养官员是干什么的,管理。既管理官衙也管理地方民众,既是管理,也是引导和带领。
这些领头羊,牧羊犬,肯定得养好了,要不然,还怎么带领羊群。
明末的官场风气普遍败坏,贪污成风。
刘钧现在一面搞清欠补空,一面又加薪,接下来就是要严打贪污。在大汉朝,刘钧就是要告诉所有的官员们,他不会亏待他们,但也绝不许这些人大肆贪污。
现在这些人领了高薪厚禄,就再无理由四处伸手了。谁再伸手,那他可就不会客气。
而另一方面,朝廷现在也确实有钱了。如今不比前朝,天天紧着裤腰带过日子。在刘钧的新政之下,朝廷可谓是很好的抓住了钱袋子。
通过银行、奖券、海贸,刘钧赚到了第一桶金,后来的制造局,盐茶烟酒粮食运输等多个重要项目的成功运作,不但让朝廷进项极多,而且也掌握了这些关系重大的国家战略物资在手。
新的税法推行,更是财源广进。
而取代前朝,新朝也接受了前朝的大量财产,皇庄、王庄、皇店、官店、矿山等等,这都是钱。数次的战争,虽然耗费不少,但每次战争都没亏本,甚至还有赚。
蒙古诸部的归附,更使得大量物资商品自草原流入中原。
更别说,清欠追缴,也一样让朝廷又一笔大进项。
有钱当然得花,不然钱都堆在银行生利息吗?那有何意义。
但刘钧也不会乱花钱,许多官员提议要把京师当年没修完的外城东西北三面修完,还提出了一个庞大的预算,刘钧直接否定了。
现在新朝初立,手里确实有些钱,但用钱的地方也多,修京师外城,不急。
刘钧也没有把钱拿来大把大把的赏赐给功臣们,赏罚有度,不能乱赏。
他也没亏待这些功臣们,将士们的薪水一提再提,每次作战,每次年节也是赏赐不少。刘钧现在有钱在手,他最紧要的几件事情一是扩军,提高将士们的待遇,让他们早日为他平定各地叛乱。二是给官员们加薪,刷新吏治,把那些歪风斜气去除,恢复地方秩序。
天下这么大,刘钧不可能事事都管,他要做的就是制订制度,然后选择好施行的人。
刘钧坚持了加薪,而且第一次发薪水,就还额外的加了三个月的薪水。
“以后每年的十二月,加发一月薪水,算是年终奖赏。另外四时八节的,也都要有赏赐。京师的官员们消费较高,因此,所有京官一律双俸,正俸加一倍。”
不过加薪的同时,刘钧也开始着手准备反腐。
薪已经提了,还提了这么多,再有人四处伸手,那就是明着无视他的旨意了。
刘钧让都察院、锦衣卫、东厂以及大理寺和刑部和吏部、户部这七个部门,抽调人员,组成多部寺联合巡视调查组。
多支中央巡视调查组,将巡查各省府州县。办事不力的,敬告降职,贪污不改的,罢官免职问罪。
倪元路有些担忧的道,“如今各地叛乱未平,此时严查各地吏治,只怕会更加引发动荡啊。”
对于他的这种担忧,刘钧早有想过,可不能因为担忧,就妥协退让。那如此一来,新朝的吏治还如何刷新。以后时间一久,官员们只会继续如旧,该拿的拿,该贪的贪。现在就应当趁着新朝初立之时,就摆明态度。
反正该反的也反了,刘钧也不在乎多几个不满的官员。
“你们下去之后,重点要查税务、粮务、盐务、漕运、海关、邮政这几块,虽然这些衙门都是新建的,但也更要防止他们腐败。”
“还有一个任务,就是要监督各地,把所有前明宗室勋戚财产调查清楚,纳献、侵占的都得收回。”
“那些叛逆乱党的财产也要监督地方将之没收登记,绝不容许有人借此贪污占用。”
谈话完后,首辅袁继咸请求留下奏对。
“陛下,前明宗室勋戚真的都要流放海外?”他有些犹豫着道,刘钧的这道旨意,他一直有些很纠结。“是不是太过了?”
“朕也是考虑良久,本来也是打算留一线的。可如今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各地宗室纷纷反叛,朕也很失望。前明宗室如此之多,始终会是一个问题。朕倒也不担忧这些人真能成什么事,可现在朝廷要推行新政,不免会触及许多地主缙绅们的利益,这些人便会捧起朱家子孙来对抗朝廷。”
“送他们去海外,也没那么坏。虽然可能会失去如今的锦衣玉食,做威做福的土皇帝日子。可朕也会妥善安排,去的那些地方,其实还不错,都是大岛,也不是什么烟瘴之地,比海南其实还要好。”
“那里朕这几年一直有派人经营,如今也有挺繁华的城镇商市。他们过去后,会给他们分发田地,如果肯安心耕种,自食其力,那么自给自足完全没问题,甚至还能过的不错。朕,只是不希望他们再被人利用,也不希望他们一误到底,毕竟不想弄到最后,成为不可化解的局面。”
新朝对于前朝宗室,可不会有什么太优待。秦统一天下,六国贵族都没好日子。汉得天下,连功臣们都是鸟尽弓藏,更别说什么秦朝宗室六国贵族们了。到后来三国乱战,汉朝宗室更没什么好下场。
南北朝时,那更是父子兄弟都要相残的时代。
隋篡北周,杨坚尽杀宇文氏,后来再平定南方,虽然对西梁和南陈还算不错,可也毁了金陵,把所有南陈宗室和大臣都强行迁往长安,然后将陈室子弟都安置到了陇右边垂,其实也跟充军没什么两样了。
等唐夺得江山,前隋的宗室也根本没剩下几个。连禅位给李渊的傀儡皇帝都被杀了。
相对来说,还是宋朝对于前朝待遇较好,但这也是后周宗室就没几个人,孤儿寡母的也很老实。
现在前明的宗室太多了,多到数不清,成千上万。而且这些人奢侈的日子过久了,根本不愿意接受现实。
优待,也不能养一群祖宗。
如果他们不造反,刘钧还能对他们更好点。但现在,刘钧也懒得再考虑这些了,送他们去耽罗、巨济等海外诸岛,已经是对他们最大的优待了。
“每人给他们一块地,给他们一笔钱粮,然后他们就得自食其力了。如果不能适应,那么也没办法。大明已经没了,大汉不可能再供养他们了。想当年,洪武皇帝也是个农夫,要过饭当过和尚,各种艰辛都偿过,如果他的子孙,连自食其力都做不到,那也没办法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袁继咸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元辅,今年的科举考试,我希望由你亲自来主考。这是本朝第一次科举,我希望能够取得开门红。”
袁继咸倒也没惊讶,点了点头。
“元辅,对于科举取士,你有什么意见吗?”
袁继咸想了想,科举都有上千年的历史了,自隋唐到如今大汉,到了如今,已经是套极成熟的制度了。
“臣以为如今制度已经很完善。”
刘钧却摇了摇头,八股文章,算什么完善呢。
“元辅不觉得,八股取士,最后选出来的固然也有部份是学子精英,可也有大把的都是些书呆子,五谷不分。这些人科举中士后出仕为官,可却什么都不懂。到了任上,不是无所作为,就是胡作非为,每个官员上任还得带几个师爷,与其说是他们在当官主政,倒不如说是师爷们幕后操纵。”
“许多人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治理,更不知道要如何做好一个官员。除了摆架子抖威风然后四处贪婪外,这些人一无事处。”
“元辅,朕想要做点改变,改变一下科举的陈规旧制,改掉一些弊端,为帝国挑选出一些真正的人才。”
第五百零三章 新科举
科举的目的是什么?
取士,也就是选拔官吏,其实只是选拔官员,科举考出来的人基本不会去做吏员。而官员选拔,却正是国家管理中极重要的一环。毕竟不论什么样的国家制度,终归还是需要官员来施行。
自隋开创科举,到了明朝时,已是鼎盛时期。明朝也是各朝中对科举最为高度重视的,科举的方法之严密也超过了以往历代。
到了如今,科举的鼎盛,也造就了明代庞大的读书人群体。
天下此时拥有秀才功名者,就有六十余万人,拥有举人功名者,也有两万余人。这是一个多么庞大的数字。而要成为一个秀才,得通过县试府试院试三道难关,才能进学成为一名秀才。
而天下秀才居然有六十余万,可想而知,此时读书识字的人该有多少。
而秀才想成为举人,更难。得通过省提学官举行的岁考和科考,才能获得参加乡试的资格,然后参加乡试,考取举人。乡试的录取率大约三十取一。考中举人,再进京参加会试,最后还要通过殿试,才能真正成为进士。
不过明代的科举不同于唐宋时期,唐时主要考贴经墨义,宋朝主考策问。而到了明朝,乡试、会试头场都考八股文。
能否考中,都主要取决于八股文的优劣。
什么是八股文?八股文就是以四书、五经中的文句做题目,只能依照题义阐述其中的义理。措词要用古人语气,既所谓代圣贤立言。结构还得有一定的程式,字数又还有限制,句法还要求对偶。
八股文就是用八个排偶组成的文章,一般有六段。
在这种考试制度下,无数的读书人都把毕生的精力用于研究八股文。
而在刘钧看来,八股文更像是一个文字游戏。他比做诗填词,要求更多。而这种选出来的八股高手,对于管理国家,治理地方,有什么作用帮助吗?
刘钧觉得没什么帮助。
官员需要的是哪些能力?
刘钧认为是领导能力和执行能力。需要的是他们的品德操守,以及个人业务能力。
读圣贤经典,固然能提升品德操守,但业务能力也得强。明末之时东林党等自认为君子的那些官员,他们少部份人有节操,大部份人道貌岸然,至于个人业务能力更是几近于无。
当官需要哪些业务能力?
当官得有文化有知识,连字都不识的人当不了官,没见识少阅历。而且这个有知识,还不能仅是熟读四书五经就行。你还得有专业的知识,不会熟通经典,你也还得懂得些数学,知道些地理、天气,甚至懂些管理,明白些人际关系、公关广告等这些知识。
还得有组织能力、交际能力、表达能力、应变能力、创新能力、分析判断力和用人能力等。
而科举出来的许多官员,往往最缺的就是这些。
用这样一群人来管理天下,刘钧觉得很忧伤。
这就好比用一群书呆子去指挥军队做战一样,一窍不通,只会乱拍脑袋,结果不吃败仗都不可能。
刘钧的军队为何能战无不胜?抛开装备和训练不说,楚军从来不用外行指导内行是个关键。
袁继咸也是科举出身的,他对于科举制度是很维护的,听说皇帝想要改革科举,很是担忧。
看着他那忧心忡忡,欲言又止的样子,刘钧不由的摇头笑了笑。
“元辅你了不必太担忧,我也很明白科举的重大意义,实行了千年的取士制度,一度改革,必然会触及无数人利益,尤其眼下还是多事之秋,不能一棒子把天下读书人都惹怒了。”
天下的读书人有多少,怎么也有百万。
若是把识字的都算上,估计得有千万。
不论是高门大户还是寒门子弟,无数的人都在盯着科举这条路呢,千军万马都想要挤独木桥。
刘钧若敢突然把这桥拆了,那真是引天下读书人众怒了。
“朕也知道饭要一口口吃,但有些事情却得早做考虑谋划。这一次的科举还是照以往形式进行,但我也希望有些小小改革,算是探探路。不如就从取消八股策问,改为贴经墨义加策问如何?”刘钧问袁继咸。
从隋朝开始的科举,各朝考试科目都在不断变化。
隋文帝时仅有策问,隋炀帝时设十科。而到了唐朝时,考试科目也很多,有明经、进士、明法、明字、明算等多科,到了明代,则只设进士一科。
但除了些特制科目外,不管明经也好进士科也好,考试的主要内容都是儒家经典。
唐朝主要是墨义、口试、贴经、策问和诗赋等,到了宋朝主要考经义、策问、诗赋等。
而到了明代时,便只剩下了经义一门了。
所谓经义,便是围绕着四书五经中的义理展开的议论,如果说策问还有考生发挥的作地,那么经义便无所谓个人思想,考生都惟朝廷指定的圣贤书是遵。
这就跟考马列一样。
墨义则是围绕经义及注释所出的简单问答题,贴经则有如现代试卷的填空和默写,考官从经书中选取一页,摘其中一句印在试卷上,根据这一行文字,考要填写出与之相联系的上下文。
唯有策问还算有点实用价值,依据考官提出的有关经义或者时事的问题,考生发表见解,提出对策,一般范围也较广,难道较大。
贴经和墨义比较简单,经义较难,策问最有价值。
“不用八股?”袁继咸真的很惊讶,八股是相当难的,无数读书人一辈子都在钻研这个制艺技能,有些人六七十岁,都考不上秀才。
刘钧觉得这八股制艺,完全就是一种文字游戏,甚至不如诗词的价值,起码诗词是在创造新的诗词,代表着自己的思想。而八股文呢?纯粹的一个文字游戏而已。
“嗯,朕觉得八股剑走偏锋,已经走入歧途了,引无数读书人穷经皓首,但实际意义何在?”
“陛下,八股文做的好的人,诗词歌赋自然也没问题。通过八股制艺考试,能选取最优秀的读书人。”袁继咸回道,八股如此之难,当然只有最聪明的读书人能做的最好。
刘钧承认这个说法,但他要说的是没这必要。
“八股也许确实能选出最聪明的读书人,但却也把无数的读书人引入这个歧途。科举,需要的是选拔官员,最重要的应当是选拔出优秀,适合做官的士子,而不是科举这个过程。”
换言之,优秀的官员人选,并不一定需要都是八股高手。
袁继咸有些迷惑了。
“元辅,这次科举,我希望不再用八股制艺,而是考墨义、贴经和策问。三者综合计分,加大策问的分数。甚至我们的墨义、贴经并不只局限于四书五经,还可以加入一些其它的学科内容,比如算术、律法、比如一些地理、天气等生活常识性内容。”
袁继咸更加迷茫了,这还是科举吗?
科举不考儒家经典,圣贤之言,考算术律法地理天文?还考生活常识?
“元辅,我们要选的是合适的官员人选,而不是经典大家,儒学宗师。”
想了想,袁强咸勉强接受了,毕竟科举还是科举,朝廷还是通过科举考试选拔官员的。
只要这一点不变,那么天下读书人虽有不满,也还是会接受的。
不过刘钧下一句话,就让袁继咸无法淡定了。
“科举考试过后,朕准备再举行一场考试,专门选拔吏员。选拔出人选后,再给他们集中培训,然后分派各地。或许可以改个名字,就叫公务员考试。以后经制吏都自考选出,甚至可以考虑,如果表现优异,那么两任考满后,可以晋级入流,授予官品,任官理政。”
这是真的惊到袁继咸了,虽然说官吏官吏,但事实上官和吏是严格区分,界线分明的。官就是官,吏就是吏,甚至官为流,吏称为浊流,是不能混为一谈的。
吏有多种,其中有一种是经制吏,也就是有朝廷正式编制的吏员,一般数目不多。但就算是这些经制吏,一旦为吏,基本上也就不可能再为官了。哪怕在吏的任上干的再好,也是一辈子的吏。
吏和官之间的那道壁垒,是极其森严的。
而现在,皇帝居然准备通过考试来选拔吏员,甚至打算打破这道千百年来的壁垒,让做的好的吏员升为官。
那如此一来,岂是公务员考试,跟科举考试有什么区别?
面对首辅的疑问,刘钧笑了笑。
有什么区别?当然有区别,刘钧的长期计划里,就有一项是准备等以后公务员考试成熟后,等这批新的公务员成长起来,有了一定数量好,就要用他们来淘汰那些虽然通过科举出身入仕,但根本不会做官的庸官,那些贪官,那些书呆子们。
将来,他还要建立全新的学校制度,学校不再只是那些有功名的士子们寄名和考试的地方,而将是寄育人和取才合为一体。再通过公务员考试,选拔人才。
将来的官员,都得从最底层的吏做起,想一朝中举,就做知县,绝不可能。
第五百零四章 后宫
紫禁城,乾清宫。
刘钧称帝之后,一如前朝,将内廷之首的乾清宫做为自己的寝宫。这座后廷之首的宫殿,是内廷后三宫之一,历史上曾经数次被焚毁而重建。
乾清宫为黄琉璃瓦重檐庑殿顶,座落在单层汉白玉石台基之上,连廊面阔9间,进深5间,建筑面积达2亩多,自台面至正脊高20余米。
东西两梢间为暖阁,后檐设仙楼,两尽间为穿堂,可通交泰殿、坤宁宫。殿内铺墁金砖。殿前宽敞的月台上,左右分别有铜龟、铜鹤,日晷、嘉量,前设鎏金香炉4座,正中出丹陛,接高台甬路与乾清门相连。
这座奢华的宫殿极为高大,拥有上下两层,暖阁九间。
乾清宫的一大特色就是房间多和床多,虽然这间宫殿只是刘钧一人的寝宫,但殿内却有二十七张床,按前明的惯例,刘钧每天晚上都会在不同的房间就寝,以防不测,这样就没有人知道皇帝就寝之处。
虽然刘钧并不担心自己的宫内安危,不过也并没有改变这些。在大明朝的二百余年中,乾清宫内也发生过太多的事情,比如嘉靖朝时的壬寅宫变,万历朝时的红丸案,泰昌妃李选侍争做皇后的移宫案等,都发生在乾清宫。
刘钧称帝后,这里依然沿袭明制,并且将这里做为召见廷臣,批阅奏章,处理日常事务的重要场所。
此时刘钧便身着明黄的便袍,头上也未着冠,只是有些随意的把头发挽成一个发髻,然后用一支玉簪固定住,他腰间系一条九龙玉带,玉带由许多大小规格相同的白玉镶嵌成九条龙纹,脚底踩着一双明黄色的软底靴。
刘钧正在看着奏章,国朝初立,天下还有着许多叛乱未平,大大小小无数的事情都等着刘钧处置。
说句实话,刘钧觉得当了皇帝累多了,怪不得曾经有人说过,皇帝其实是王朝的奴隶,确实如此。
不过许多事情,也不得不过问,刘钧还做不到把所有事情都扔到一边去。
忙碌了一天,刘钧也不免有些疲倦,他伸了个懒腰,起身活动了下。
“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将至晚膳时间了,是否传晚膳?”一旁的太监王坤连忙说道。
王坤是刘钧还是郧阳总兵时就担任他的总监的旧人了,自那以后这几年一直跟随着他,对刘钧的发展起过很大帮助作用。刘钧称帝之后,便也让他担任了司礼监掌印太监之职。至于原来的王承恩,则让他去伺候周太后张太后等前朝嫔妃们了。
原东厂提督王之心则被任为秉笔太监,但不兼东厂提督。东厂提督改由另一个刘钧的老人太监卢维宁担任。
王之心虽然担任了秉笔,但刘钧却把秉笔由原来的四位,提升到了七位,跟内阁大学士数量一至。
虽然他保留了司礼监秉笔太监,但这些太监并不会有太大危害。虽然许多大臣一直上书,要求罢除司礼监批红之权。
可刘钧没有同意。
并不是刘钧昏庸,听信奸佞。而是司礼监太监们的批红之权,并不如外面大臣们所说的那样可怕。实际上,除非皇帝是那种几岁的孩童,要不然,司礼监太监们虽有批红之权,其实这个权利也是受到极大限制的。
内阁和司礼监,一个有拟票之权,一个有批红之权,在刘钧虽然保留了总理处,但没有了辅政大臣后,总理处只是相当于一个廷议。
内阁大学士们的品级提升,更加言正明顺的拥有宰相之权,不过却是群相制度,互相之间有监督制约。
但司礼监不同,他们哪怕有批红之权,但也只是代批之权。司礼监秉笔太监其实就是皇帝的私人秘书,他们根据皇帝的要求,对奏章代批。实际上,他们每一个批示,那都不过是在传达皇帝的旨意而已。
皇帝政务繁忙,光靠刘钧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而宫中有又特殊性,不能有外臣入内。因此在前廷,会有大学士、中书、翰林们协助刘钧,可到了后廷,就只能依靠太监们协助了。
虽然史书上太监们的名声最恶,可实际上,太监乱政固然有放纵之恶,但太监们也是给予皇帝很大的协助的。只不过太监跟朝臣们天然是敌对关系,而史书又是由官员们书写,因此才有此恶名。
刘钧倒也没有想为太监们洗白的意思,事实上,刘钧登基之初,就已经下过旨意,将天下各地的太监召回,不再派太监监军、收税、打理皇庄、皇店、官店、官田等。
太监只负责宫内事务,宫外也只保留了一个东厂。
宫内的二十四衙门,都大为压缩裁减,许多并非特别重要的机构给予裁并,对于部份业务,能交给外面的就直接交给外面。
而现在,刘钧正在计划着一个新的决定。
准备进一步精简裁并太监机构,同时裁撤大部份太监,让那些年老的、有病的都出宫。有家人的送回家乡,以后每月给养老金,没有家人的,则由朝廷出钱建立养老院,安置他们。
甚至部份年青的,同样也要裁减大半,有家人的,允许自谋出路,给遣散费。没家人的,朝廷安排工作。
刘钧这个时候要裁减太监,也实在是因为太监数量太多。
宫里太监过万,而最近各地的前朝宗室王府废除,各王府里的太监也纷纷被送回京,加起来数量甚至过两万,比宫里的还多。按规矩,本来各王府太监是有定数的,可许多王府都是违制。
因为明末之时生活艰难,许多活不下去的人就自宫。毕竟比起饿死,自宫后进了宫,起码还能混口饭吃,甚至说不定还能混的很好。
往往朝廷要招太监的时候,民间就动不动有数千人自宫求进。
有一次甚至因为朝廷只招了千余人,结果有四五千人自宫了,名额太少选不上,还引发了净身者的暴动,迫使朝廷不得不又招了许多,然后分送各地。
这么多太监,已经严重超编了。
刘钧打算以后太监只是在宫里执役,那么皇宫里根本不需要这么多太监。
他只打算裁撤大半,眼下太监加起来好几万之多,这还是有不少宗室造反,府里的太监没有送回京。
现在京中有大约三万五千名左右的太监,刘钧准备先直接裁掉三万人,剩下五千人先用着,然后再慢慢精简太监衙门,再裁撤部份太监。刘钧觉得,宫中有千余太监其实就足够了。
毕竟除了太监,宫里还有宫女和女宫,而他们要服务的并没多少人。刘钧以及他的父母妻儿,也就是一家子人而已,三四千人服侍远远足矣。
宫女的情况要比太监好些,各地王府也有部份送入京的宫人,但大多数刘钧都让地方官员就地将她们遣散了。毕竟宫人不是太监,太监是一个特殊群体,但宫女出宫后依然就是个普通女子。
现在宫里的宫女加起来不下五千。
刘钧打算裁减三千,留下两千人。
如此一来,太监裁三万,宫女裁三千,剩下太监五千,宫女两千。
以后可能还要裁,裁到太监千余,宫女千余人就好。一个皇宫,有三千人服务,已经不少了。
裁减掉多余的太监,也能减少宫中花费。同时,也能加强对太监宫人们的管理,尤其是不再让太监出宫,避免他们干政。
“都这么晚了?那就传膳吧。”
皇帝的膳食,并不如后世人想象中有多夸张。就如禁紫宫里的御膳,就有很严格的规定的,比如皇帝一天的膳金,也不过三十六两。这还是皇帝的伙食标价高的原因,正常学问下,皇帝的早餐和午餐是不得喝酒的,但晚餐则必须备酒。
刘钧当了皇帝后,也没怎么更改原来的规矩。
午餐和晚餐依然是水陆必陈,现在刘钧的早餐有十二道菜,其中会有猪、牛、羊、鹅、鸡、鱼等,还会有青菜和茶。午餐则有二十道菜,会有一道海鲜。
什么名种燕窝鱼翅熊掌鲍鱼之类的,就是皇帝也并不是餐餐吃的。事实上,刘钧当了皇帝不比崇祯吃的更好,只是多了牛肉而已,以前朝廷是禁私宰耕牛的。但如今大汉得塞上诸蒙古部族归附,各种牲畜、皮毛贸易很顺畅,因此牛羊肉酥油奶粉等也不是什么稀奇东西了,比较珍贵的还是那道海鲜,毕竟得从几百里外的天津运来。
一般情况下,刘钧都是一个人吃饭的,其它的妃嫔们也大抵如此。根据每人的品级,会有相应等级的膳食,每顿多少钱,都有规定,御膳房按着做。如果妃嫔们另有要求,那就得自己掏银子提前订做。
很快晚膳已经传上来,依旧是二十道菜,十三道萦菜,七个素菜,还有茶和酒。
每道饭菜都已经有专人试吃过了,因此菜都已经不是很热乎,好在是夏天。
王坤见皇帝端起了饭碗,连忙挥手,立即有一队宫人捧着各色乐器上前,坐到一边开始奏乐。
素雅的音乐响起,确实很不错。
第五百零五章 翻牌子
刘钧吃了两小碗饭,喝了两杯酒,便也吃饱喝足了,那二十道菜也只各动了几下筷子而已。
“好了,朕吃好了,饭菜赏赐给这些奏乐者吧。”
王坤连忙对那对乐女道,“还不快谢陛下赏赐。”
一群俏滴滴的女子连忙捧琴抱笛上来谢恩,刘钧挥手让她们退下。
乐女刚退下,王坤又带了一名女官上来。
“陛下,今天翻哪位主子的牌子?”
王坤身后的女官捧着一个木盒,里面躺着一排的象牙牌。这些象牙牌一字排开,每面牌子上头还各有不同的颜色。黄色代表着皇后,紫色代表着四妃,绯色代表着九嫔,然后后面还有蓝色和绿色、青色等。
各个牌子上还写有名字,比如黄色的牌子上就写着陆皇后,紫色的那张写着李贵妃。
翻牌子,也算是宫中的一个特色了。毕竟皇帝嫔妃众多,宠幸哪个女人,也是需要有专人负责的。
毕竟女人多了,总有些会有来例事或者生病的,万一皇帝去了某妃处,结果某妃又身体不适,岂不是扫兴。
更有最重要的一点,皇帝某天临幸某妃嫔,这也是要详细登记的,日后妃嫔们若有孕,也能立马查对。
据说在唐朝的时候,不用翻牌子这么麻烦,那个时候是按等级分配。从初一到十五,是从后妃低级到高级分配,从十六到月底,同是从高到低。
因此,皇后每月拥有皇帝两晚时间,皇后及三夫人有优先权,九嫔以下则“九九而御”,即每九个人共同承恩一夜。
详细一点来说,初一到初九是八十一御妻,每九人共享一夜;初十到十二是二十七世妇,每九人共享一夜;十三是九嫔;十四是三夫人;十五就是皇后独享。同样,十六也是皇后独享;十七是三夫人;十八是九嫔;十九到二十一是二十七世妇,每九人共享一夜;二十二到三十则是八十一御妻,每九人共享一夜。
这样对妃嫔们倒是很公平,可皇帝不公平了。
现在宫里就有专门设置的女官,专管嫔妃们入侍寝宫的顺序。她们提前就掌握好了后妃们的身体情况,有不适或者月事来的,就不把牌子送给皇帝挑选。只有身体适合的才会把牌子送到皇帝面前。
牌子会在每天晚膳的时候送到皇帝面前,供皇帝翻选。翻到谁,那么女官就会马上去通知这名妃嫔,让她做好准备,按皇帝的要求,或者晚上接她过来,或者皇上过去。
如果皇帝不想有人侍寝,也会提前说明。
刘钧看了眼那些象牙牌,今天牌子不多,皇后陆雪琪和李贵妃牌子都不在,还有陈圆圆的沈曼三个的也不在。
上面只有陆瑶、宝儿还有那十个蒙古女子。
陆雪琪是又有了身孕,李贵妃则是刚产后不久,身子在调养中。陈圆圆柳如是沈曼三个,则也都有孕在身。
也许是因为刘钧终于不再常年领兵在外,有了时间跟妻妾们在一起,因此这段时间一下子四个女人有了身孕,这让目前还只有两个儿子的刘钧大为高兴。
刘钧的后宫妃嫔等级,按的是隋唐时的制度,一后四妃九嫔,婕妤、美人、才人各九,是为二十七命妇,宝林、御女、采女各二十七,合八十一,是为八十一御妻。
四妃分别是贵妃、德妃、淑妃、贤妃。
如今陆雪琪是皇后,朝鲜公主李惠封贵妃,沈曼是德妃、陈圆圆是淑妃、柳如是是贤妃。新来的这些蒙古,则都是封婕妤,女真公主则封的是美人。
不过这些人进宫来,刘钧却还是一天都没有临幸过她们。
至于说后宫的那几千宫女,刘钧更没有乱采过。
没那么多精力。
“陛下,博尔济吉特氏自入宫后,陛下还未曾临幸过。”女官这时忍不住道。
刘钧笑了笑。
他明白这个女官绝对是收了娜木钟的礼,这些女官关键时候在皇帝面前帮她们说一两句话,是能帮她们邀宠的,刘钧就算是女人算的,可现在后宫也有十七人了。不使点手段,哪轮的上。
刘钧对此心知肚明,正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宫中更是勾心斗角的地方。当初他还没当皇帝的时候,只有六七个女人,就都已经分成三伙了。如今这在宫中,还不更厉害。
不过刘钧也懒得去戳破什么,水至清则无鱼,无关大雅的事情,他也不想管的太宽。
想了想,刘钧伸手拿起了娜木钟的那块绯头牌,翻了过来。
女官看到皇上果然翻了她推荐的娜木钟,不由的激动起来。她确实是收了娜木钟的礼,一块不错的玉佩,之前他还很犹豫紧张,不知道说了合不合适,现在看来,事情成了。
“陛下,是送婕妤来,还是陛下过去?”
翻过牌子后,刘钧起身,开始例行的饭后散步,他边走边道,“过两个时辰后,送娜木钟过来吧。”
“是,陛下。”
女官收起盒子,退下,兴奋的去通知娜木钟了。
后廷之中,宫殿无数,但比较重要的宫殿也就那么多。皇帝的寝宫是乾清宫,皇后的是坤宁宫,太后在慈宁宫,太上皇在宁寿宫。剩下主要的宫殿也就是东六宫和西六宫了,目前四贵妃都各居一宫。
不过娜木钟等入宫之后,虽也封了三品婕妤,但却是九个人共居储秀宫,甚至还不如封为美人的陆瑶和宝儿,他们两个都一人有一座宫殿。
娜木钟也算是一个很传奇的女他,做过林丹汗的囊囊福晋,又当过清太宗黄台吉的麟趾宫贵妃。她为林丹汗生过一个遗腹子,也为黄台吉生过一个女儿。
虽然嫁过两任丈夫,生过两个孩子,但此时的她依然很年青,甚至有种一般少女所未有的那种成熟韵味。
黄台吉死后,她获准到察哈尔看望儿子,结果被继子额哲直接抓起来献给了大汉天子。一开始她也是充满着惊慌,可到了北京,慢慢的她也冷静下来。
再等她被送入宫中,见到了刘钧后,她甚至有了些期待。
在宫里也呆了段时间,娜木钟已经接受了眼前的命运。当刘钧一次也没来找过她时,她甚至有些小小的失落。
这才有了她送礼给女官,希望能帮她说两句好话。她觉得自己跟那些同族的蒙古少女相比,并没什么劣势。
身为曾经的林丹汗八大福晋之首,清太宗黄台吉的五贵妃之一,娜木钟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可年轻的汉皇对她的冷淡,越发的让她心里不服。
有些心绪不宁的坐在梳妆台前,娜木钟怔怔出神。
“娘娘,王姑姑来了。”
听到宫人禀报,娜木钟一下子回过神来,“王姑姑面色如何?”
“一脸高笑呢,一定是事情成了。”宫女笑着回道,这宫女虽然是宫里的旧人,但娜木钟来后,很是大方,很快就跟服侍自己的宫人弄好了关系。
“快请。”
王女官一脸笑意的进来,一见面就冲着娜木钟笑道,“恭喜娘娘了,陛下翻了娘娘的牌子,让您过两个时辰就去乾清殿侍寝呢。”
“啊!”娜木钟惊呼一声。
“真是多谢姑姑了。”
宫里的人都习惯喊那些年长的女官和宫人们姑姑,这些姑姑多是在宫里掌着些事情的人,宫女们有句话流传,在宫里老太后好侍候,姑姑最难侍候。
而对娜木钟这样的后宫嫔妃来说,掌握着牌子的这些姑姑,就是她们也得客气三分。
“也不用什么谢谢,我也不过是忠人之事罢了。本来陛下今晚是不想翻牌子的,这不我得了娘娘的托,也就大着胆子向陛下提了下娘娘呢,结果陛下就真翻了娘娘牌子,我都没想到这结果呢。”
娜木钟听她这样说,也立马明白过意思来,连忙回身从梳妆台上把一对珍珠耳环取了递到女官手里。
“真是多谢姑姑了,一点心意,还请姑姑笑纳,以后还要多靠您老替我美言呢。”
女宫瞄了眼耳环,也是个识货的,知道这对耳环拿到外面,起码能卖个一百块,当下笑呵呵的收下了。
“娘娘,机会难得,您可得好好妆扮了,沐浴更衣,换上最好的衣裳首饰,别忘记熏香。记得熏清淡点的,陛下不喜欢太浓。”
拿了钱,王女官也就认真的指点了几句。
娜木钟送走了女官后,立即沐浴熏香,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打扮的越发的明媚动人。
等差不多到了深夜了,总算看到有一队太监提着队抬着辇过来。
终于来接人了。
“娘娘,请上辇。”
坐上辇往乾清宫去的路上,娜木钟居然感觉自己十分的激动,心跳的厉害。
等辇停下,娜木钟下辇,进殿,跟随着太监一路到了一间房里。
皇帝此时已经坐在床上了。
“陛下,婕妤来了。”
“知道了,你们出去吧。”
据说明朝时皇帝与妃嫔们亲热时,还会有太监和宫人站在一边观看。
不过刘钧是没有这么种爱好的,据说好多明朝皇帝做太子时,都会有过很惨的经历,当他们到十多岁时,就会派一些年长的宫女过来教太子们人事。
十来岁的小正太,被二三十岁的老姑姑们摧残,想想就有点惊悚啊。
太监宫人们出去,房里只剩下两人。
刘钧打量着娜木钟,确实很美丽,成熟而女妩媚。
“陛下!”娜木钟轻唤了一声。
刘钧微微一笑,“上床吧!”
第五百零六章 选秀
王女官站在外面等了约有小半个时辰,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走到门外向内喊道,“陛下,是时候了。”
喊了一遍,里没有有回话。
王女官轻笑一声,又走回老地方继续侯着了。
一旁是几个宫女和小太监,都带着些好奇的神色不时的向那边张望。王女官瞪了几下手下宫女一眼,都不懂规矩。
其中有一个宫女因为平时说话伶俐,因此被她收为干女儿。这宫女自侍关系较好,便小声的问她,“干娘,这博尔吉济特氏还真有几分本事,第一次被召临幸,居然就这么得皇上意。”
王女官心里想,这后宫嫔妃众多,想得宠那就得争。其它的蒙古女人确实年轻,但这些雏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巴巴的在储秀宫等着相召,哪有这娜木钟聪明,还知道主动邀宠。
加之出手又大话,一看就是个心思灵巧的,这样的女子虽说比皇帝要大上好几岁,可会伺候人啊,热血方刚的皇帝岂会不喜欢。况且王女官,也琢磨出一点味道来,看皇帝的女人,除了正室和朝鲜娶的那位,加上家里的那两个通房,他自己原先在外的几个外室,可都是年纪比他大的,个个如花似玉,关键是会来是。估摸着,皇帝就喜欢这种类型的。
过了约一刻钟,王女官再次上前,向里喊道,“是时候了。”
这次皇帝依然没理会。
王女官退回原处等候,干女儿忍不住道,“看来真的很得皇帝意了,都不舍得让她走。”
王女官笑笑,心想,毕竟是服侍过两位帝王的女人,如今这算是服侍的第三位帝王了,肯定是有本事的。
又过了半刻钟,她依旧上前喊是时候了。一般按规矩,这个时候不管如何,都得让她回去了。按宫里规矩,除非是皇帝亲自去嫔妃的宫中,要不然,嫔妃来乾清宫,是不会让嫔妃们留下过夜的。
又等了会,皇帝才叫他们进去。
这时娜木钟已经穿好了衣服,皇帝依然敞开着中衣,自有宫人过去整理龙床,为皇帝擦汗。
王女官走到皇帝面前,问,“陛下,留不留?”
这个留不留,不是留不留娜木钟在这里过夜,而是指回去后,要不要留那龙精。如果皇帝说不留,那女官回去后就会想办法让她怀不上,如果皇帝说留,那么就不会做什么措施,能不能怀上全看她本造化运气。
刘钧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一场放纵,畅快无比。这娜木钟,确实不错。
“留。”刘钧回了一句。
虽然按他订下的制度,皇帝可以与外族通婚,但外族女子不得为后,与外族女子生的儿子也不得为太子,不得继承帝位。但既然已经是皇帝的女人了,生儿女当然可以。
女官点头应下,立即拿起笔开始记录。
龙汉元年五月初十,皇帝临幸婕妤勃尔吉济特氏娜木钟。这就是受孕之证明,以备查考。若是没有这道记录,嫔妃宫女们若怀孕,那可就是相当严重的事情了。
前明时,万历皇帝有一次去母亲慈圣太后的慈宁宫请安,碰到宫女王氏,那天万历性致来了,就临幸了这个宫女一回。
结果这个宫人只被临幸了一次,就怀孕了。
万历知道宫人怀孕后,不肯认帐,他觉得有些丢脸,因为这个宫人是他母亲身边的宫人,在礼教时代,这有些不合礼。
虽然皇帝赖账,可太后直接找来了皇帝的起居注,上面详细的记录有何年何月皇帝临幸何人,任皇帝赖账,也抵不过这白纸黑字的证据。
后来,万历还不肯认这个皇长子做太子,国本之争十几年,最终还是被迫立他为太子,最后这个宫人生的孩子当上了皇帝。他就是明朝历史上只当了一个月的皇帝,明光宗朱常洛。
若不是有那道记录,万历连认他做儿子都不肯,别说当太子当皇帝了。
皇帝昨夜临幸了娜木钟,这个消息并不算什么秘密,第二天一早,不但皇后、四妃知道了,就是其它的女主子们也都知道了,连太后和太上皇都听说了。
陆雪琪听下面人禀报后,只是抚着肚子微微笑笑而已。
倒是柳如是听到这个消息后,急急忙忙的跑去见沈曼和陈圆圆,“这个狐媚子,还真是厉害,居然不声不响的就把陛下的魂给勾过去了。”
沈曼倒没她那么生气,“瞧妹妹说的,人家都已经进宫了,难道陛下还要不闻不问?”
刘钧并不知道这些,也不会太在意这些小事。
他一大早起来后,觉得神清气爽。
一番运动后,就洗了个澡,然后去了上书房。
刘钧登基后,也不喜欢早朝。只有逢五逢十以及朔望之时才召开朝会,一般时间都不上早朝。早朝基本就是个仪式,几百号人大半夜的往宫里赶,然后聚在一起,扯半天许多都已经决定好的事情,有什么意义。
还浪费了官员们的时间。
刘钧更愿意每天早上先与诸内阁和枢密院、司礼监等高级官员们开一个碰头会,听个简报。
一般时候这个碰头会在总理处开,在总理处开早会,到会的人比较多,六部九卿一般都会参会,但如果没太重要的事情,刘钧就会直接在上书房开会,到会的则只是阁臣、尚书、枢密使和秉笔们。
今天的会议就是在上书房,奉诏来的也只有几位阁老、九卿、秉笔,连枢密使都没召来。
“近日有官员不断上奏,说是要选秀女。朕原意是不许的,不过回头细思了一下,觉得此事也可行。”刘钧一上来就说道。
听到皇帝要选秀,袁继咸等大学士和九卿们,都不由的眉头皱了皱。这段时间确实有官员提出选秀,但都是些哗众取宠,献媚邀宠的官员,他们其实是反对选秀的。
眼下天下叛乱未平,这个时候选秀,肯定会引起不好的风评。
不过没等他们出声反对,刘钧却继续道。
“在决定选秀之事前,朕有两件事情要选宣布。其一,自此以后,禁止天下男子自宫,禁止天下女子缠足,有违者流放海外垦荒。”
在晚明之时,每年都有上千的百姓自宫,只为谋求进宫当差。而女子缠足,更是一项惨无人道的陋习,使得无数女子深受其害,也制造了无数的残疾女人。
“其二,朕将在三月内,裁减三万三千名太监和四千名宫女。宫内只保留两千名太监一千名宫女。”
袁继咸等人一下子又有些迷茫了。
皇帝刚说要选秀,这边又裁太监宫人,这是要做什么?
“裁撤这些太监宫女后,会有妥善安置,从下月起,在各省选拔秀女,选拔十五岁少女五名入宫,新选秀女入宫后,五年后许放出宫,在宫中期间,给予薪水。”
“陛下,以后每年都选秀?”
“每年一选,完全由百姓自愿报名参选。”
刘钧的计划里,以后宫女是要轮换的,每年选一批,每个宫女当选后进宫培训一年左右,然后服役四年,五年后,如果愿意回家的,许他们回家,朝廷在她们在宫中服役其,每月给薪水,回家时还要给笔遣散安置费用。
这样一来,避免那些宫女们一辈子青春就耗在宫里了,也不会再一选秀,就引的天下百姓慌乱。
“如果是这样,那这是仁政啊。”袁继咸连忙称赞道。
“以后宫外的事务,朕会尽量交给外面做,尽量减少太监,太监今后只在宫中做事,数量会尽量维持在一千五到两千左右。而宫女,采用轮换制,每年选五百人入宫,以后宫中宫女总数可能在两到三千左右。”
“臣赞成陛下此举。”连户部尚书李邦华都忍不住高声称赞了。
兵部尚书张国维稍后禀报,清国的议和使者已经抵京,兵部接待他们,清人表示愿意接受大汉开出的和议条件。
“无条件接受!”
刘钧点了点头,很满意这个结果。不管多尔衮如何狡诈,也不管代善如何圆滑,现在是凭实力说话。
清朝接连败于刘钧之手,实力已经是伤筋动骨了。刘钧这趁机讨伐,他们都已经是烧香拜佛了,哪还敢提半分其它意见。
万一刘钧来一个支持豪格回辽东争夺皇位,那他们到时更加完蛋。
“朕要求把洪承畴、孙传庭、杨国柱等一众松锦之战被俘的将帅送还的要求,清人答应了吗?”刘钧问。
当初第一次议和之时,刘钧虽知孙洪畴等在清军之手,也没强烈要求送还这些人,清朝自然也不肯把这些明朝有名的将帅放虎归山。结果就是洪承畴孙传庭等明朝最后一批难战将帅,都一直被关在辽东。
和历史上不同的是,也许是因为明清形势不同,因此洪承畴和孙传庭等人被俘之后,不管清军如何劝降,他们都始终没有投降。
这次刘钧击败清军后,再次主动提出议和,其中有一个条件就是要清人把洪承畴等大批前明军将帅给送回来。
当初刘钧是不想这些人阻碍了自己,但如今这中原天下已经是他的了,这些人要回来总还是有用的。最起码,也不能让这些厉害的将帅真的投向了清军。
“正在路上,等和议一签定,他们就把人送来了。”
刘钧闻言轻笑几声,这些鞑子,这个时候了,还要玩这些。不过也无所谓,所谓和议嘛,本来就是用来撕毁的。
刘钧这个时候主动的要议和,可不是真的要跟清军议和。不过是暂时休兵而已,待南面局势一搞定,自然还是要去收拾他们的。
“那你们就找个时间,跟鞑子把和议签了吧。”
第五百零七章 洛阳大劫
汉军三路出击,沿路各地叛军纷纷冰消雪化,一触即溃。在大汉的精锐大军面前,这些由士绅商贾们带着自己的家丁组成的所谓勤王义军,根本就不是对手。
征西将军郑芝龙虽说过去是海上蛟龙,可到了陆上,也一样凶猛。他统领的两镇大军,出居庸,过宣化,平大同,定太原,一路南下,势不可挡。
李自成闻讯,再坐不住了,当下聚集洛阳小朝廷文武于王宫。
“洛阳四战之地,难以坚守。关中四塞之地,易守难关,吾欲奉驾西幸,三日后启行。”
首辅吕维祺听罢立即反对,“陕西连年灾荒,久经兵乱,糜烂不堪,残破零落。今放弃洛阳,恐天下惊动,乱各地勤王义军之心也。朝廷好不容易聚起的天下人心,只怕又将动摇。还希望信国公深思。”
李自成冷笑几声,“我不是来跟你们商议的,是通知你们,此事已定,不容更改,陛下也是答应的。当然,若是你们不愿意走,我也不强求。”
“未战先逃,这怎么能行。”又有几名官员出声反对,这些官员基本上都是洛阳本地人,家业全都在洛阳,哪舍得离开。
“西安有崤函之险,关内如今尚未有刘汉逆军,更可联通巴汉蜀中。陛下不久前封的汉国公罗汝才正在汉中一带,我等到了关中,正好召汉国公前来勤王。若是再能打通与云贵之间的道路,那么云贵广西诸地的义军也能前来勤王。”
说完,也不理会朝堂上一众官员,自顾自的离开。
回到军营后,牛金星向李自成道,“吕给祺等人都是河南大族,祖坟田产等皆在河南,必不愿意离开。不若干脆,将那些不肯走的都杀了,抄了他们的家,既能得大笔军需钱粮,还能震慑下这些腐儒。到时自然再无人敢反对迁都了。”
洛阳乃中原繁华大镇,人口数十万。
其中富裕之家,数不胜数。
李自成当即下令,清查暗通刘逆贼党。
短短两天时间,洛阳城里上千家不愿搬离的富户大族都被列为逆党,通通处死抄家,获得金银钱帛价镇多达三千多万两。
一时洛阳人心慌慌,吕维祺等“官员”们也无不变色,当李自成再派人来催他们打点行李,准备西行之时,各家再无人敢犹豫了。
若不是李自成还要这些百官装点下门面,这次也早将他们杀了。
李自成大抢了一回,还不满足,他下令将洛阳所有的百姓带走,还准备放火烧洛阳。
龙门。
张山的大营现在就设在这里,听过情报参谋的禀报之后,张山终于忍不住了。
“他娘的,闯贼自寻死路。”
“大帅,如今城中许多大户都后悔万分,不该与虎谋皮。经过特工们的联络策反,现今洛阳城里有许多人都愿意为我们做内应。”
“有乱党军中将领吗?”
“有,洛阳伪朝中数名总兵、副将等都愿意反正。”
张山细一问,原来这些总兵副将并非是闯军的人,而是原来朝廷致仕的洛阳本地将领,洛阳建立朝廷后,他们便也个个担任了总兵副将等职。原本还想得个从龙之功,谁知结果却是各地宗室义军纷纷被灭,而李自成的嚣张跋扈更令他们不满。
这些人也根本没什么节操,之前还一个个兴冲冲的反叛,转眼间又想要反正。
“不能让闯贼烧了洛阳,更不能让他跑了。现在既然城中有内应,我们也不须再等了,直接杀入城去。”
蔡远在一边大声道,他带兵来河南剿匪,剿了大半年了,到现在还是这局面,很是烦燥,现在有了机会,当然不肯错过。
“好,干他娘的。”张山一拳砸在桌上,一锤定音。
闯军虽然还没有撤离,可洛阳城却已经乱起来了。一开始李自成还是有针对的选择一些商人下手抄家,可很快就失去了纪律。闯军到处抢劫,淫人妻女,夺人粮食。连着洛阳里非闯军的那些士兵,也跟着骚乱起来,成群结队的抢劫。
若是家里不是朝中做官的大户,便很难逃过一劫。
许多之前欢天喜地拥朱常洵称帝的洛阳大户读书人,这回却傻了眼。朝廷的士兵根本不管那么多,见到有机会就抢。若是没有足够家丁,根本只有被抢的份。
至于那些店铺,更是打砸一通。
对于这种失控的局面,吕维祺等向朱常洵哭诉,朱常洵派人去向李自成传旨,让他约束士兵,可李自成根本都懒得理会。
事实上,抢劫一开始,就是他这个闯王也很难轻易的控制局面了。只有等士兵们抢饱了,抢够了,到时才能约束下来。
直到此时,许多人才终于明白过来。
流寇就是流寇,跟他们那真是与虎谋皮。醒悟过来的他们,开始积极的谋求退路了。那一阵子狂热过后,他们冷静起来,细细思量,终于看清了局势,大明根本没有戏了。
之前的那阵子各地纷纷起义,那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天下,终究还是得靠刀剑打出来的。
张山和蔡远的兵马并不少,之前不过是因为各种原因,才一直没有强攻洛阳。而现在,张山不想再等郑芝龙的征西军了,他等不急了。
让李自成拥了朱常洵称帝,已经是他的一大污点。若再让李自成把洛阳烧了,那他岂不成千古罪人。
无论如何,也得抢救。
郑芝龙还远在太原,救不了这近火。
好在闯军最近虽然疯狂招兵买马,但他们的实力还不如张山麾下兵马,而且,如今李自成的倒行逆施,也终于把洛阳城里的那些士绅商贾们惹怒了。
有了内应,要拿下洛阳,不是什么难事。
命令已经下达,龙门的汉军大营立即忙碌了起来。
刘永此时站在军营里,立即感觉到那股熟悉的味道又回来了。他回到老家已经有段日子,正式上任了镇里的民兵队长一职。皇帝赏赐给他的一百亩地,他也拿到了契约。
这一百亩地都是上好的水浇地,不怕旱不怕涝,原来也是福王的地,不过如今福王叛乱,缩在洛阳城中,他的那些王庄,自然被官府没收,成为了官产。其中部份纳献的地,只要原主人补交一笔税,便能把地收回去。还有一些,则拿出来给了那些新朝受赏的功勋们。
一百亩好地,虽然没有优免特权,可没有那些加派和火耗,其实税也不算高,哪怕新朝把田赋重新调整过后,比过去的田赋上调了些,但也少了许多加派,总体上来说,田地的税赋并不多,负担不重。
夏收过后,一百亩地就全部交到了刘永的手里。
刘永老家其实还是有亲人的,虽然他一走十年。他其实是家里的长子,只是因为娘死的早,父亲续弦,过去家里又穷,弟妹还多,因此等年纪大点,便出去谋生了。
这几年,他也有寄钱回家,但家里还是一直佃田耕种。
刘永回来,带着官身,还一下子有了一百亩地,一家人都非常高兴。连着继母对于刘永都客气万分。
刘永也干脆把这些地交给父亲和几个异母弟打理,他自己则去就任民兵队长。
民兵队长,看似一个闲职,实际上还是比较重要的。不比民兵,是闲时集训,民兵队长必须得是正规军里出身,一般都是退伍兵。他们负责管理民兵、训练民兵,要协助辑私征税、剿匪平乱等。
当然民兵们最重要的一项职责就是当地方发生战事时,他们要协助守城,或者负责运输物资。
此时,刘永便带着自己手下的一百个民兵,来到龙门军营里,替汉军运输火炮粮食。
“队长,官兵真威武。”
“那是自然,要不然怎么能百战百胜。”刘永充满自豪的对自己的民兵们道。
虽然是来运输的,但刘永的这队人还是携带了兵器的。他们的装备比较简单,一百个人,都穿上了统一的民兵队服,他们的队服不是官军的蓝红两色,而是草绿色。
一人一身草绿军袍,一条布腰带,一顶宽檐毡帽,一双布鞋,一个干粮袋,一个背包。
他们的武器也比较简单,刘永配了一把手铳,一把腰刀。剩下的多半是配的长矛,另有一队火枪手,一队弓箭手,还有队配的是刀盾。
他们都没有马,但大多都是二三十岁的年青人。
民兵不是一个正式职业,平时他们都是本乡的农民、工匠等,只有农闲时才受训。刘永的民兵队并不止一百人,实际上编入民兵的人很多,整整有六百人,但分为六组,每组轮值两月。
平时没有粮饷,但集训时却是包食宿,另外还有训练补贴。因此大家还是很愿意来当这个民兵的,毕竟农闲的时候闲着也是闲着。
而如现在这样接到命令来运输军用物资,他们还另有一份补贴,每天都有两角钱,做五天就能挣一块,若是仗打赢了,他们还会另有赏赐。
“队长,你说等到了洛阳,咱们也能参战么?”一个年青小伙充满期待的问道。
刘永一面擦试数着自己要运输的炮弹箱,一面笑道,“你别等到了战场上,听到炮声一响,吓的尿裤子就行。”
第五百零八章 倒戈
刘永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战斗的经历,当时他应募入伍不过半月,就参加了第一场实战,那场战斗他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那是在川东的一场战斗。
那场战斗当时是以多打少的伏击战,赢的很轻松。但当铳炮齐鸣,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流寇在他面前炸的血肉横飞之时,他还是吐了。
根本忍不住,吐的胆汁都出来了,整场战斗他一枪未放。战后,上司没跟他客气,让他们这些新兵蛋子去打扫战场,抬尸体。最后还让他们拿这些流匪练手,每个人都得砍死尸首级。
腰刀砍在死尸颈上时,他又吐了一次。
不过自那以后,他再没有吐过。川东数场恶战,围杀张献忠那一次,是他从军以后最危险的一仗,那一战他们打的相当凶险,差点就控制不住局势了。那一次,他跟随在皇帝身边,拼命冲杀,身中数创。
自那场恶战后,刘永打起仗来就不怕死了,外号刘疯子。
回忆往昔,刘永不胜感叹。若不是因为自己打仗总是冲的太疯,也不会一次次受伤,最后连腰子都摘掉了一个,不得不退伍。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好好的搬运弹药,咱们的任务是把这门三十二磅炮和他的弹药车推到洛阳城下。这可是好几千斤的大家伙,每门都价值不匪,战场之上更是无人可挡,咱们得一路完好的及时送到战场。”
“是,队长。”
刘永他们护送的是重炮标的一门长加农,这算是攻坚利器了。不过这炮太大太沉,一门炮得用八匹马拉,另外还得有人跟着,遇到不平的路,得铲平,还得推拉。
这门炮的炮长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刘永。
“兄弟,看你动作,有一股子军中的气势,以前是不是在军中干过。”
刘永掏出一包黄鹤楼,拿了一支烟递给炮长,自己也拿了一支。
炮长笑着接过,直接拿了盒火柴开始划。
点着烟,刘永吸了一口。
“长官眼睛真尖,我以前确实军中干过。崇祯十二年入的伍,参加过川东之战,后来也参加过江北之战,以及东南海上之战,辽东之战,最后在燕北之战时受了伤退伍的。”
那炮长一听,居然参加过这么多场大战,那几乎是楚军所有的战斗了。他不由的肃然起敬。
炮长举手向他敬了个礼。
刘永下意识的就回了个军礼,又马上回过神来,自己已经退伍了。他有些失落地笑道,“好汉不提当年勇,已经退伍了。”
“你是军中的元老了,当的这一礼。”
不过他有些奇怪的道,“你现在好像是民兵队长?”
刘永穿的是民兵队服,而且胸口缝着一块布,手臂上也有民兵的臂章标记,上面明白的标示着他民兵队长的级别。
如刘永这样的楚军元老,又打过这么多场仗,怎么却只是个民兵队长,他有些不太明白。
刘永笑笑,“说来话长,当年在辽东沈阳城下围鞑子的时候,犯了点错误。”
“哦!”炮长立即意味深长的拖长音调哦了一声,一副我明白的样子。“兄弟,跟哥说说,你是那个啥了满鞑女人,还是?”
刘永吸了一口烟,任烟雾在面前燎绕。
围沈阳的时候,他那时就已经是连长了,一次带着全连在外执行任务,经过一个女真人庄子的时候,被女真人偷袭,有个兄弟被杀了。那个兄弟是同他关系极好的一人,多年并肩战斗,他当排长的时候,他是班长。他当队长时,他是排长,他当连长,他是他的队长。
他曾经为刘永挡过刀挡过剑,而这一次被杀,也是为他挡箭而死。
愤怒的刘永杀了那些偷袭的女真人,还杀进了那个庄子,一怒之下,带人把那个庄子近百号人给屠了,男女老少一个没留。
就因为这事,军法官当时要枪毙他。
最终还是刘钧下了一道特令,赦免了他,但却将他一撸到底,重新当了个线列步兵。此后多次作战,再立功劳,一步步又升到了队长。
“当时我太过冲动了些,其实现在也有些后悔,杀了那些袭击者就好,没必要把女人孩子也杀掉的。”
“真爷们。”炮长竖起大拇指。比起军中资历,他自认不如。他是在刘钧东南巡海之后,在广东加入了军中,因为是炮兵这个技术兵种,因此升官晋衔比较快,如今已经是这门三十二磅炮的炮长,他这门炮光炮手就有三十八个,另外还配有护卫步兵等,一个炮组有近百人。
“造化弄人,若不是受伤退伍,估计以你这血性这勇猛,若不是当初犯错,现在肯定都已经是营长了。”
两人抽了一支烟,炮弹等都装车完毕了。
炮长望着自己的手下和刘永的手下,无奈的摇了摇头,“哎,估计等我们拉着这大家伙到了洛阳,这战斗都已经结束了。”
刘永点了点头,重炮标的炮都是千斤以上甚至数千斤的大炮。
他们固然拥有最强的火力,但他们机动性也差。
这次的进攻,他也是知道了一些的,他听说洛阳会有内应。因此这次就不会是摆开阵势的进攻,肯定会是一场突袭。
既然是突袭,那定是轻兵突进,讲究的是一个迅速。
重炮部队是最后出发的,肯定也是最后到达的。
“我现在都后悔呆在重炮营了,每次前面部队都已经拿下胜利了,我们还在半路上。娘的,每天就是驮着大炮,辛苦万分,结果总是连汤都喝不到一口。还不如在前锋部队里当个骑炮手或者山地榴炮手呢,娘的,那好歹还能有机会参战。”
刘永笑着安慰胖炮长,“以后仗还有的打呢,洛阳拿下,还有西安嘛。等中原平定了,还有辽阳、沈阳呢。”
夜。
乌云摭月。
张煌言率领着自己的轻骑兵营到达洛阳城下。
“长官,洛阳南门今晚三更之时会举火为号,打开城门,里应外合。”
“很好,此战我等为先锋,上面给我们的任务很明确,一等城门打开,第一时间控制城门,接应部队入城。”
洛阳城中。
李岩正向李自成禀报军士骚乱的事情。
“大帅,将士们越发发控,继续这样下去,到时整个洛阳城都要被抢光了。必须得控制一下了,不然,军心散涣,我们到时都无法撤离。”
李自成点了点头,转头对刘宗敏道,“这些兔崽子们也差不多闹够了,你亲自带人上街宣布军纪,让各营士兵归营。”
刘宗敏起身,“知道了,反正抢也抢够了,闹也闹过了,现在弟兄们也应当满足了,那些洛阳城的大户们也差不多明白厉害了。我这就去传令收兵。”
等李岩和李岩走后,李自成又把牛金星招来。
“军师,筹集了多少金银粮草?”
牛金星一脸笑意。
“洛阳不愧天下中心,数朝古都啊。目前获得的金银等物价值已经超过五千万两银子,若不是田宅商铺这些都是不动产业,这收获还能增加不少的。”
“这么多?”李自成大为惊讶。
五千万两,可不是五千万块。
大汉的银元,那是一两银子兑换两块银元。五千万两银子,那就是一亿块银元啊。李自成有种茫然的感觉,居然有这么多银子?
牛金星连忙在一边解释,并不是五千万两白银,而是价值这么多。
毕竟洛阳是天下数的上的大城,如今抄城中大户的家,确实收获巨丰。不过抄来的东西,既有黄金也有白银,但也不仅是这些,还有许多古董字画等。
“其中有不少是银元券,这些东西估计到了关中后,会不太好用,但通过商人,拿到关东来用,还是可以的。”
牛金星有些可惜的道,“可惜了那些房宅田产商铺了,可是价值不匪。”
李自成其实也是第一次控制一座数十万人口的大城,以前也不过是破州夺县而已,跟洛阳的收获自然是无法可比的。
若不是要留着朱常洵和吕给祺等人做招牌幌子,把福王和洛阳所有的缙绅商贾大户都给抄了,抄出的金银钱粮估计还能翻上一倍。
“等走的时候,放火把洛阳给烧了,他娘的,老子用不着,也不能留给刘继业。”李自成恨恨的道。
不过那些大户的财产也确实让李自成有些妒忌,当年他当驿卒时,连饭都吃不懂。而这些大户,哪个不是家财万贯。洛阳城中,家产上千万的都有,福王的钱财自不消说,其余那些家财百万两银子的都不在少数。
许多乡宦士绅,都有着十万两以上的家产。
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富者广厦千间,贫者无立锥之地。
等撤回关中后,立都西安,倒时有了这些金银钱粮,正好招兵买马。
夜已三更,洛阳城也渐渐陷入宁静。
疯狂了两天的闯军士兵,终于在刘宗敏带兵弹压下,各自回营。每个士兵基本上都抢的盆满钵满,许多士兵身上还穿着女人的绸缎衣衫,手上套着金银镯子,脖子上戴着珍珠项链,腰间揣着金银,怀里揣着银元券。
对此,刘宗敏也只是视而不见。
反正大头都已经入了库,他们这些大将更是拿了大头,手下弟兄们总也得满意不是。
只是闯军上下得意狂欢之时,洛阳城无数士绅百姓,却都对他们恨之入骨。
夜风习习,微有凉意。
今晚南门的守将是京营提督王胤昌,站在城墙上,手抚着城垛,他静立良久。
回头望着身后的洛阳许久,他终于回头,咬紧了牙齿。
“洛阳不能毁在我的手里,我更不能让那些闯贼得意张狂。”
深呼一口气,王胤昌举起右手,重重一挥。
他身边的几名全副武装的将领立即点头,走到一边,低声喝令,“举火!”
第五百零九章 太胖翻不过墙
睡梦中,李自成被夫人高氏摇醒。
“大帅,快醒醒,醒醒。”
李自成被摇醒,脑子依然有些迷糊。“怎么了?”
“官军杀进城来了。”
“这不可能。”李自成一下子惊醒过来。“各城门都是由我闯军将士把守,官军怎么可能杀的进来。”
高夫人却已经顾不得解释了,“你听。”李自成竖耳聆听,果然隐隐能听到外面喊杀之声。
“知道官军从哪进来的吗?”
高夫人摇着头叹息一声,“不用想了,是李岩。”
“李岩?”李自成双眼瞪的老大,目光似乎要吃人。对于李岩,他是礼遇有加,他加入闯军时间不长,可却已经是身居闯军要职。
李自成将自己手下兵马分为五营,其中中军营又称为中权亲军,规模最大,最为精锐。李自成以制将军分领五营,但独中军营主将是副权将军。
而副权将军是仅次于权将军,高于制将军的重要职位。在闯军中,李自成自任权将军,而他之下,副权将军仅有两人,一是刘宗敏,另一个就是李岩。
副权将军刘宗敏是整个闯军的副统领,协助他统领五营,李岩也是副权将军,却独领中营。
当初他重用李岩,一来确实觉得李岩有文化有本事,二来也有想用李岩来制约刘宗敏的意思。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自己如此重用的李岩,居然会突然背叛了他。
“他怎么敢?”
“我们看错了他,那个白眼狼,这些天一点声色都没有显露。结果却暗地里跟吕维祺等一群官员们密谋背叛。他们定是早就与张山的人联络好了,今晚李岩亲自坐镇南门的,结果王胤昌他们突然夺了南门,开城引官军入城。”
“王胤昌做乱?那李岩未必有份。”李自成依然还是不太相信李岩会叛他,当初他在李岩最落魄的时候,收留了他们。
“你这个时候,就别再想着替他分解了。那红娘子都带着人杀到皇宫去了,李岩若没反,红娘子怎么可能如此。大帅,来不及说那些了,官军已经入城,我们赶紧杀出重围去。”
李自成怔怔出神。
汉军已经入城了?李岩背叛他了?
片刻后,张鼎、党守素也冲了进来。
“闯王,官军太凶了,弟兄们抵挡不住了,快撤吧。”
“往哪撤?”李自成失神道。
“闯王,袁宗第他们还守着西门,我们往西门突围,还来的及。”
“闯王!”高氏大喊一声。
李自成突然回过神来,他的眼中再次焕发神采。
“走!”
他再没有半分迟疑,恢复了枭雄本色。
洛阳城一片混乱,到处火光。
手臂上绑着白布条的洛阳士兵打开城门,引汉军入城。汉军滚滚入城,闯军措手不及,被杀的四处逃窜。
而这个时候,之前备受闯军欺辱的洛阳百姓,也纷纷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痛打落水狗,从这些逃命都不忘记带着大把抢劫而来财物的闯军身上收割。
原来的福王府,如今的皇宫。
朱常洵听说官军杀进城时,吓的脸色雪白。太监们要架着他逃跑,奈何他太胖了,而且总舍不得自己的财产,一会要带上这个,一会要带上那个。
等耽误了半天,收拾了几大箱的重要财物要跑的时候,红娘子已经率先带着一支兵马杀破了宫门守卫,冲进宫来了。
门已被堵住,只能越墙。
太监们翻过宫墙,然后有人在上面拉,有人在下面推。
可数百斤重的福王跟头大肥猪似的,太监们拼命的又拉又推,总是无法帮他翻过墙。
“再加把力,再加把力。”
朱由菘在下面高喊。
上面的太监突然拉不住,手一松,朱常洵一下子摔到了墙边地上,摔的他直呼痛。朱常洵喘着粗气,听着越来越近的喊杀声,突然一把推开身边的太监,拉过儿子朱由菘的手。
“朕上不去了,太子,你先走,去西安,找秦王。实在不行,就想办法去云南,黔国公沐天波世受国恩,永镇云南,如今他在云南起兵勤王,朕之前刚册封他为定南王,他去了云南,他定会拥护你的。”
说完,朱常洵又拉过来一个小包袱。
“这里有玉玺,还有银票,也许还能用,你带上。”
“父皇,儿臣定护送你一起走。”
“别说胡话了,朕知道朕走不掉了,记住朕的一句话,莫再相信闯贼。闯贼终究流寇,若非误信他,也不会有今日之祸,走吧。”
朱由菘还要说,朱常洵已经命令太监们护送着太子离开。那些早已经慌乱不已的护卫和太监们,这个时候也巴不得离开。当下拥着朱由菘翻过宫墙,隐没在黑夜里。
朱常洵就坐在那堵让他无法翻越的宫墙脚下,静静的坐着,看着这座他生活了三十年的宫殿,冷不住发出一阵阵的笑声。
那笑声在这混乱的夜里显得是那么的突兀,很快引来了红娘子手下的追查。
“将军,这里,发现朱常洵了!”
红娘子闻讯赶来,亲自看过。点了点头,这个大笑不止的大胖子,确实就是福王。想要找一个长的像,还同样这么胖的替身,可不容易。
朱常洵依然在笑,笑的眼泪都留出来了。
称帝不过半月,都城就被攻破了,皇帝就被俘虏了,这算是最惨的皇帝,最短命的王朝了吧。朱常洵一边笑一边想着。
大明完了。
被红娘子的手下抓起来的时候,朱常洵脑子里只剩下了这个念头。
张煌言策马赶到南城向张山和蔡远报告。
“报告,已经拿下逆首朱常洵。”
张山听到这个报告,非常高兴。
“很好,李自成呢?”
“报告长官,让李自成跑了。”
“跑了?”张山脸色一下就了,一掌重重的拍在桌了,“你们都是吃屎的?居然让闯贼跑了?还不快追。”
张煌言被骂的狗血淋头,但一句也不敢还,他很清楚自己的两位顶头上司,一个是张疯子,一个是蔡大炮,都是军界元老,尤其是脾气比较火爆,一开腔,不骂个狗血淋头肯定不会停的。
“回大帅,已经有骑兵部队追击下去了,不过李自成比较狡猾,我们一攻进城,他就带着老婆和手下亲兵,伪装逃窜了。因为他们都化了装,人也少,一时没有发现。现在追击,只怕也难追上。”
“算了。”一旁的蔡远劝道,“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李自成也就剩下逃跑的能力了。反正不管他逃到天涯海角,咱们也是能追到他的。先处理洛阳的善后事宜吧。”
这一战是相当成功的。
李自成的倒行逆施,打破了那些洛阳小朝廷官绅们的最后一丝幻想,也让他们清醒了过来。当他们一发现洛阳朝廷没有前途后,发现了李自成的流匪本质后,立马就出卖了李自成,顺便把朱常洵也打包卖了。
他们开城引汉军入城,顺便还痛打落水狗。
李自成败的很惨。
轻敌大意下,他没想到一直没有进攻洛阳的张山会在他撤离前突然袭击,更想不到城中的官绅这个时候倒戈一击。
更料不到的是他最看重的中军大将李岩的反叛。
李自成辛苦招募的十万军队,一朝鸟兽散,最后突围出城的都不到五千。
而李自成突围狼狈逃窜的时候,张山他们入城的不过是前军而已,不过三个协的兵力。
天渐光明,混战却已经告一段落。
汉军入城,关门打狗,闯军本就乌合之众,不堪一击,四散乱窜,到天明的时候,被汉军和洛阳兵以及洛阳百姓们一个个搜出来。
有许多闯军,直接就被洛阳兵民给杀了,他们那两天的抢劫作乱,让洛阳军民恨透了他们。
张山看着洛阳城,叹道,“幸好我们来的及时,数朝古都,天下中心,总算是保存下来了。”
蔡远在一边笑道,“二哥,还有个更好的消息呢。我们入城后第一时间控制了各个府库衙门和宫城,你知道我们在李自成那里查到了什么?”
“金银钱粮呗,还能有什么。”
“没错,可你绝对想不到我们这些金银钱粮究竟有多少?”
张山看着蔡远那副激动的神情,猜到,“一千万?”
蔡远摇头。
“两千万?”
“难道是三千万?”
张山见蔡远依然摇头,已经有些惊动了。
“总不成有五千万?”
“哈哈哈,你太没想象力了。洛阳可是天下有名的大城,光是从福王的府上,就查出了不下三千万的金银珠宝和古董字画银元券等,更别说福王府那无数的王庄、王店了。福王光是田地就有几百万亩,就算每亩地按十块银元算,那可都是不下五千万,还有那些店铺呢?”
“光一个福王府,就能查获上亿银元的宅子田产庄铺以及字画古董等等。李自成抄了洛阳大户上千家,搜集到的金银字画等值五千多万块银元,更别说那些房契田契商铺契约等了。”
张山已经嘴巴张的都不知道要合上了。
“他娘的,那我们这一下岂不是缴获了近两亿的财产?”
“天啊,不敢想象。如今朝廷一年的收入,只怕都没有这么多吧。”
蔡远笑道,“毕竟洛阳是几十万人的大城,城里富户豪家众多,这些人多少代的积累啊,才有今天这些财富。”
张山哈哈大笑,“看来我们还得谢谢闯贼啊,帮我们把这些钱财收集起来。”说着他正色道,“立即加派兵马严格看守这些钱财,再派人清点造册,等候陛下处置。陛下未有旨意之前,任何人不得拿走一分一厘。”
蔡远也点了点头,“这些都是抄获的乱贼逆党战利品,自然要严加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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