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天纵之才护刘备,方天画戟战人雄(下三十三)
作者:码字猪|发布时间:2024-06-29 01:55:40|字数:34002
这是吕布特意安排的庆功宴,不过太史慈,臧霸二人在此却是处境极为的尬尴。
不过吕布好像没有在意,只是与诸将先是痛饮了三杯,继而对太史慈,臧霸道:“此时此刻,不知两位将军可要解开绳索,否则这酒菜却是浪费了。”
太史慈与臧霸也是一夜未曾饱饭,肚中闻得酒肉香,那是更饿了,因而大笑道:“这就便是鸿门宴,我太史慈也是不惧,来人,给我松绑。”
吕布一笑,令人为其二人松下绳索。
二人得了自由,也不跟他人说话,便就吃喝起来,毕竟人是铁饭是钢,一天不吃饿得慌。即便太史慈与臧霸乃是当世猛将,可这肚子却是不听话,在美酒佳肴的陪伴下,倒也畅快的很。
吕布见二人已经是吃喝起来,却是诡异的一笑,低声对身边的田丰言道:“他二人中计了。”
田丰也是笑道:“想不到主公居然还有这么一招,真是令田丰不可置信。”
吕布笑道:“这段时间就好酒好肉的招待他们,日后能不能行也要看造化。”
田丰一笑,却也不再答话,而是送上酒杯,敬道:“主公雄才伟略,田丰叹服。”
吕布也来了兴趣,笑道:“元皓运筹帷幄,本侯也是叹服啊……”
“哈哈哈……”
厅中一片笑声,却是和睦的很。
三日后,整军完毕的吕布,挑选精骑一万,与颜良,阎柔二人一同前去攻打任城。
因为任城城中剩余的两万军不过是一些挑选剩下的老弱残兵,不足为虑,加上太史慈他们六万人马皆败,那守城的邴原根本就是想不到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会发生如此大的事情,因为虽有准备,却是不足。
十二日后,等吕布的主力大军逼近之后,任城逐告破,城中一万四千人全部投降,守将邴原亦是投降。
邴原这人与吕布帐下那授为教授的管宁乃是好友,加上其人也是十分有才能,但是在军事上却是不敢苟同,因而看在这两点上,吕布决定收服他。
虽然邴原不愿为吕布做事,但吕布对付这种文人大有办法,第一自然是善待城中军民,第二则是派人送邴原直接前往蓟中管宁处,让他的好友来对付。
就此,吕布在两个多月的时间内,一举攻破了有着八万人马看守的重城——任城,打开了刘备的三道防线的第一道,自此天险汶水已经在失去了它的重要作用,刘备的局势第一次真正的迎来了危局。
在攻下任城之后,吕布将安抚民心的事情自然全部交给了下属,无非就是送些钱粮作为补偿,再是答应与军民毫发无伤,之后便是要对付一个不算是难题的难题。
经过东平与任城两次战役,吕布帐下可是俘虏了大批徐州兵,人数达到了恐怖的五万人。
这五万人对于任何一方诸侯来说都不是少数了。
杀或者不杀?
吕布军中顿时分为两部分,双方都是有意见。
以颜良,阎柔为首的一派自然是希望全部处死,或者是大部分处死,原因也简单,第一:若是收押这五万人,难保他们不会作乱,那么以十比一的比例,吕布也至少要分出五千人看守才有保障。
第二:五万人那就是五万张嘴巴,一日两餐,也不知道要管上多长的时间,难道军中的军粮还要为这些俘虏负责不成,对于吕布军来说可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负担。
第三:行军贵在神速,出军的消息绝对不可以被敌军知晓,要处理这么多的俘虏,对于吕布方面来说实在是耗费时间。
鉴于这三点,颜良等人不愿如以往那般听从吕布一贯的作风,而是提出异议。
吕布心中自然还是希望留下这些人,因为这五万人可不是小数,而且他们皆是徐州子弟,若是将他们全部坑杀,那他吕布势必在徐州再无民心可言,这对于他来说,即便得到了徐州这样的富庶之地也只不过是给自己寻了一处危地而已,因而吕布先不理会颜良等人,而是想知道另一派的意见,便对田丰道:“元皓,你们又是怎么看的?”
田丰他们是文士,那些动则坑杀数万人的事情实在不是他们可以想象的,因而大多还是赞同吕布先前就提出的少杀人的意思。
为此,田丰代表他的一部分人也是大声言道:“敢问诸位,徐州对于主公,对于诸位来说,代表着什么?”
诸将闻言,皆是深思,唯有颜良却是最为不耐田丰这等读书人,因而直言道:“元皓啊,你怎么又是话中有话,这里皆是主公的心腹之人,直言就是,弄这等文绉绉的,欺负我颜良不成?”
众人闻言,大笑一阵。
“不敢,不敢”,田丰也是笑道:“那我便说了。”
“快说,快说……”
“主公自坐拥三州之日起,便就鼎力了北方第一诸侯的位置,但也不可说在北地再无敌手,比如洛阳的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我等若攻之,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视为汉贼,故而我等先攻之人乃是刘备。刘备坐拥徐州,青州,却在衮州,扬州等地也有领地,不但结怨周边诸侯,也是兵力分散,我等才能一鼓作气而袭之,而至此我军攻下了任城,才是真正的攻入刘备的势力中心,胜利,是指日可待。”
颜良却是插口道:“元皓大人啊,能不能说重点,说了这么多,你也没解释这徐州是什么。”
“休急,我这不是就要说到了嘛。”田丰笑道:“主公虽然占据了三州之地,却是有利有害,利在与有着黄河为险,则守势无双,但若要攻却是多有不便,比如先前攻打山阳,便是因为运送霹雳车等物不便,以至于拖延时日,其后虽然得胜,却是花费了四个多月,这对于三地的负担却是加重不少。徐州与主公来说,却是北地称雄的最为重要的基点之一,当地人口多,资源多,更重要的是徐州是真正的四战之地,拿下徐州之后,主公手中的铁骑可纵横四方,仗着骑兵的机动性那是想打谁就打谁,而且可多派小股骑队在对方的境内以战养战,不但不费主公的半分辎重,却能让敌方疲于应付,所以能否稳固徐州,才是主公最应该做的。这五万人,基本都是徐州本地子弟,若是坑杀之,则徐州百姓悲隐,民心不敷,对于主公来说反而是得不偿失。”
吕布听得此处,只是想想便就畅快,也是问道:“那现在本侯该如何处理这五万俘虏?”
田丰笑道:“可先选出数千老弱还与刘备,对外是给刘备传信,也是给徐州百姓传信,扬明主公的仁义之心,而对内则可称是分批而回,自然可使这些人安分,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哈哈……好啊……”
吕布大笑道:“元皓之言深得我心,就这么办了。”
因为颜良等人一来也是被田丰的话所说服,二来见吕布也是表态,便就不再多言,而且当中他们也是听得清楚,待来日取下徐州,他们的铁骑不但可以纵横四方,仗着骑兵的机动性那是想打谁就打谁,而且可多派小股骑队在对方的境内以战养战,不费自身的半分辎重,还能让敌方疲于应付,这是何当的畅快,何等的有趣,因而都是想早早的攻入下邳才是。
其后,吕布如田丰所言,在五万军中,挑选了七千人,还叫太史慈先行领军,送上干粮,让他们回归下邳。
太史慈虽然不知道吕布打得什么主意,但还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率领这批老弱往下邳而去,毕竟这七千人都是徐州子弟,不可少也。
二十日后,得到援助的吕布,整兵出发,骑军三万,步军三万,后勤一万,颜良,阎柔为大将,田丰为军师,崔琰为谋士,将百员,钱粮无数,直攻下邳。
至于大将甘宁则是回归小沛,与沮授一起防守寿春的关羽,徐晃还是驻守东平,接手来自三州的援军,其后再做行事。
本来任城,汶水,下邳乃是及其稳固的防守线,但是任城既然告破,这所谓的最强防线也是无用。
刘备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但是他已经从陈登的口中得知郭嘉的告诫,只可惜当时他并没有引起重视,等太史慈他们兵败的消息传来以后,方才恍然大悟,原来那虎符之事乃是吕布设下的奸计。
刘备大为懊悔,本想赦免郭嘉,但是如此岂不是讲明他刘备乃是一个昏主,而且那张缉之事还未明了,若是赦免郭嘉只怕还要得罪了张昭,在这个紧要关头,虽然郭嘉的作用无可估量,但张昭的人脉实力才是与自己生息相关,因而刘备终于还是没有解放郭嘉,而是调集人马欲要固守下邳。
因为任城的八万人马的沦陷,刘备身边还能调集的人马不过四五万,这其中大半还是就地招募的,可见他的处境有多么不妙,但这还不是最糟的,数日后,费城,即丘城二地传来消息,青州之将赵云又是率三万大军奔袭而来,情势危急,恳求刘备的支援,但刘备手下还有多少力量可以分散……
第三零零章:天纵之才护刘备,方天画戟战人雄(下三十四)
即丘城的城守许汜,不过是一个谋士之辈,但是在上次应付公孙越的时候,却是崭露头角,不但伤了公孙越,而且还让白马义从折损六千余,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但是此番领军而来的却是那赵子龙,因为许汜在上次建立了不小的功勋,因而赵云思量之后决定先攻即丘城,只要击败许汜定然可令二城沦丧。
赵云一身银枪白马,却是与吕布那身红衣红马鲜明的很,但他现在在北地的威望也可算年轻一辈中的翘首,刚刚到三十岁的他如今已经是青州战场的总指挥,不但名将高览,吕布义兄高顺皆是为赵云的副手,便是那刘晔,崔琰等人也是对其十分欣赏,认为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大将之才。
赵云不但头脑极为冷静,手下的功夫更是渐渐展现出来,武力之名如今也是不在颜良,文丑之下,隐隐有追赶吕布的势头。
不过这一切却不能使赵云骄横,反而越加的谦恭,如今率军来攻即丘,先是询问高顺,刘晔等人的意见。
高顺想来沉默寡言,因而只是推脱说是让刘晔拿主意。
刘晔笑道:“这许汜本事默默无闻之人,现在却为一城之主,而且还是以文臣的身份,不知他军中的武将是如何想的。”
赵云喜道:“军师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派人去说服城中武将,策反他们献出即丘?”
刘晔道:“如今主公在任城大举进攻汶水一带,刘备畏惧主公定然要将主力摆放在汶水,而费城,即丘多半还是以原有实力为主,因而我等可显威势在外,通钱财与内,如此双管齐下,数日之内若不能取得功效,则只能一战,反正军中已经造就青龙撞车,若是要破城,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这却是下册,因而还是先攻心为上才是,不知子龙觉得如何?”
赵云笑道:“此计甚妙,军中多有善辩之士,可派他们混入城中,只是如何进去却是一个难题。”
刘晔笑道:“将城外十里之地的百姓聚集起来即可,反正他们多半也是互不相识,只是参加几个人,应该不会暴露。”
高顺突然道:“若是那许汜不愿开城,又待如何?”
刘晔笑道:“好办,只要我军攻打的不是即丘城,他也就没有理由不开城门,让这些百姓入内了。”
赵云闻言,双眼一睁,已经明了,便就道:“好,此事就如军事所言去办。”
次日,赵云部全军撤离即丘,离城五十里,继而又派出小股人马假装大军往费城而去。
许汜起初的确如高顺所言,不愿打开城门,以防赵云部趁机攻取,但是随即传来消息说不见赵云的人马,因而放心,便就将这千余名百姓放入城中。
数日后,赵云的本部人马却又是回来,再次将即丘城围困却是不急进攻。
许汜不明,却也不敢大意,直叫人加强防守,反倒是令军中将士疲惫,哀声不断。
其后,赵云特意在以后的时日内发动了几次进攻,好好的让即丘城的守军见识了青龙撞车的威力,虽然保住了城门,但城中一万守军皆是如同那被撞的凹陷下去的城门一般,边临崩溃。
再过几日,城中副将数人捆绑许汜与城头,打开城门,放赵云入城,即丘告破。
十日后,费城亦是献城。
至此,下邳的西北二地皆是为吕布的人马所得,刘备危矣。
为了防止下邳成为一座孤城,刘备只得亲率大军在汶水与下邳之间选了一处设下营寨,陈兵三万,执意在此阻挡吕布,还未下邳的防御争取一定的时间。
吕布的六万大军,步步为营,循循渐进,一路上不但要安民,而且还是张贴榜单,与百姓约法三章,倒也少了滋事,所以等吕布的人马到达滕地的时候,刘备他们至少已经是等候了一个月的时间。
张昭作为军师,这次也是不得不随军而行,好在身子骨还算硬朗,要不然这等地方还不累死他啊。
刘备此时心急如焚,任城之败,不但让手下的八万人马尽失,而且还是失去了陈到,臧霸,虽然太史慈回到自己的身边,但是刘备此时因为郭嘉的事情,对太史慈也是有些异色。
你想啊,谁都知道太史慈乃是刘备帐下不可多得的大将,吕布即便是不杀太史慈,也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他回来,这太不合常理了,因而刘备此时直叫太史慈先是修养,而未让他掌兵,刘备怕了……
双方休战一日后,次日,吕布也不挑战,而是令全军发动进攻,因为这个时候他已经不需要顾忌什么,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刘备他们的地势优势算不得什么。
大将颜良,阎柔,蒋义渠等人纷纷用命,在这等野外,有着武力出众的一番更占优势。
刘备虽然叫弓箭手不惜体力的发射,但对手的人马却是极多,若不是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准备了足够多的障碍物,只怕还真的挡不住。
战事渐渐陷入胶着,双方都是用命。
一方是猛将带头,一方是主公亲自坐镇,两边的将士们也想建功立业,都是杀得不可开交。
只是正当此时,正在交战的双方,却是诡异的慢慢的停下了生死之夺,因为天上居然出现了三个太阳……
天空同时出现三个太阳,这种现象比较罕见,加上古代科学不发达,人们往往把它看成是灾祸的预兆。
虽然此时是生死之际,但是比起这千年难得一见的奇观,这些本就是普通人的将士又能如何继续,一时间刚才还是喊杀声震天的战场,如今却是寂静一片。
刘备与吕布也是发现这个异像,抬头看去,三日凌空,刺得眼睛不能睁开。
军师田丰却是突然大叫道:“三日凌空,便是一个‘温’字,意指咱们的温侯,将士们,这个上苍给予我们的指示,我主温侯吕布乃是代天而行战事,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言毕,田丰这个文人却是抽出自己的佩剑,也是拍马而出。
吕布军上下,一时欢呼,代天而行,这四个字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过震撼,因而个个若同疯虎一般再次杀向刘备军。
反观刘备军,虽然不知道那田丰说了什么,但先是见到这三日凌空的奇景,又听得吕布军中上下口中皆是叫喊着“温侯”两字,只要读过书的人,很快就会联想到这个“温”字,不由心中大惧。
他们可以跟人打,跟野兽打,但却如何能跟神灵打?!
不一会儿,刘备在滕地设立的防线即时告破。
三万大军损失大半,刘备,张昭在太史慈等人的保护下终于还是不得不退守下邳,已城甍中之鳖。
第三零一章:天纵之才护刘备,方天画戟战人雄(下三十五)
天意,真的是天意。
吕布本想仗着兵势之力,冲垮刘备的防线,但是没有想到交战之中突然出现的三日凌空的奇景居然在田丰的几言几语中成为最有效的利器,一举击破了刘备防线,可以说在当时的那个情形,率先出言的田丰才是最大的功臣。
为此,便是颜良等人也是极为佩服田丰,纷纷在随后的庆功宴上向田丰敬酒。
“军师好计谋啊,三日成‘温’,这等事要不是军师率先说出来,我颜良便是想破了脑袋也是想不到啊。”颜良大笑道。
一旁阎柔也是趁机挖苦道:“颜良你这脑袋只想着建功,这等事啊,还是让军师大人想就是了,要不然日后我等见你一副文士打扮,对我军的士气那可是折损的很啊……”
众人闻言,皆是大笑一阵。
吕布也是笑道:“而且当时元皓居然抽出佩剑,拍马上阵,吓得本侯一阵担心,却不想数十米之后元皓又是回来,不过带来的士气,那可真不是小视,刘备辛辛苦苦建立一个月的防线居然只坚持了一个时辰便就全线告破,实在是痛快。”
田丰笑道:“某不过一文人,如何真敢上阵杀敌,此番不过是带动士气罢了,还不是靠诸将奋勇,将士用命,这功劳啊却是他们的。”
有功而不骄,有过亦能自责,这就是田丰,吕布军中最后将士爱戴的谋主。
吕布笑道:“他们功劳我一份也不会少,倒是对元皓,本侯却是愧歉的很啊。”
按军功,田丰自跟随吕布那日起,便就竭心竭力,立下的功劳无数,可称军中第一人,可是现在除了自掌千余人之外,挂了个将军职位,诸如其他的钱财等物,田丰一律不受,便是勉力收下也是散于军中用以犒赏将士,因而吕布愧歉啊。
田丰却是举杯大声道:“辅助主公成就霸业,我等青史留名,难道还有比这个更大的奖赏吗?我田丰本自布衣,启自街市,承蒙主公不弃,事先问我,作为谋臣,夫复何求,只望主公早一日成就大业,还这天下一个朗朗乾坤,我田丰便不废这一身所学,这一腔热血……”
“我等亦是如此……”
听得田丰壮言,颜良等人按捺不住心中所想,纷纷起身表明己意,一时这庆功宴上却是肃穆一片。
吕布也是动情,举起满满一杯,大声道:“吕布,定不负尔等心意……干……”
“敬温侯……”
厅中数十人齐齐喝下,哄然大笑,却是极为爽快。
而此时吕布的对手刘备却是极为郁闷,因为随后又是接到几个不好的消息,先是费城,即丘沦陷,继而就是有密探回报说是被俘的臧霸又是被吕布放回。
如同太史慈一般,这臧霸在关押了十日后,也是领着数千人被放回。
入得下邳城后,臧霸来到刘备的州牧府邸负荆请罪,言明己罪。
刘备现在却是心忧,面上虽是好言安抚臧霸,但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却不得为人知道。接连放回太史慈与臧霸,刘备便是无知之人也要生出疑虑,更何况他是枭雄,岂能不多想几分,但是现在战事吃紧,先有郭嘉入狱,如今若是再对太史慈与臧霸行动,只怕这仗也不用打了,故而先且放过一遍。
因为先前刘备在汶水用兵,这下邳大小事务一方面是交给张飞招募兵马,操练起来,另一方面则是交给了陈珪父子,但是随着即丘二地的丢失,那东海郡也是危急,因而刘备重新安排陈珪父子回东海,临行之前意切道:“东海乃是徐州粮草之地,汉瑜,元龙乃是刘备之心腹,若是守不住亦可降于吕布,切莫做出过激之事。”
陈珪闻言,跪地哭泣道:“主公真心待我,我岂能不知羞耻的做出那等不忠不义之事,请主公放心,除非陈珪身死,否则东海定然不失。”
刘备亦是哭道:“汉瑜不负我啊……”
其后,陈氏父子往东海而出,这下邳城也只剩下了三万兵力,至于那即丘等地,刘备也是管不住了,对他而言,现在所有的希望便只能是指望自己的二弟,那在寿春的关云长。
半个月后,吕布的五万大军将刘备的下邳围困,其后大将徐晃又率三万大军而来,这下邳已然成了孤城,而此时因为已经开始临近冬季,军士行动不便,因而不便攻城,于是率军离开下邳,而是驻扎在附近形成一个对下邳的包围圈。
一月后,青州的赵云,高顺率军两万与吕布汇合,大将高览,公孙越率军两万五千人防守东海之敌,只待开春之日,便是攻城之时。
两个多月的时间内,吕布不攻城而只是包围,却也是正合刘备的心意,因为他现在需要的就是时间,只是想不到随后却是传来一个极坏的消息,那便是自己的二弟,自己所指望的援军居然在小沛城下被甘宁,沮授击败。
得闻兄长未及,关羽不再迟疑,亲率十万大军,兵分三路攻入徐州,而关羽则是率主力七万先破前哨萧城,杀敌三千余。
关羽攻下萧城后主动向徐州小沛甘宁部发难,跨江进攻甘宁所守小沛。
敌军三倍于小沛守军,甘宁镇静自若,命将士们严阵以待。
关羽因为心忧兄长刘备安危,不愿在此地久待,便就欲要说降甘宁。
不料甘宁闻言,却先是大笑三声,继而大骂道:“我受主公吕布厚恩,领命来镇此土。昔日马文渊在我这个位置,能南平百越,北灭群狄,我甘宁虽然不及马文渊,但即使不能遏除凶慝,又岂能做出投降之举!今日我甘宁就要豁出性命以报答我主厚恩,仗义以整乱,顺应天道,这赢得人最终只会是我。”其后为迷惑敌人,甘宁下令紧闭城门,偃旗息鼓,示弱于敌。甘宁登上城楼,仔细观察敌军,认为可以出击,突然打开城门,将士们如下山猛虎,奋勇杀出,向敌阵冲去。
关羽为人极为骄傲,闻听小沛守军甘宁乃是不过以贼尔,先自大意,又见甘宁兵少,想来不会主动出击,因而所部猝不及防,被甘宁军冲乱,溃不成军,失去指挥。
谋士沮授亲自在城头擂鼓,万余将士奋勇冲杀,关羽军很多士兵措手不及,被杀死践踏者不计其数,大败而回。
小沛首战,甘宁取得全面胜利。
不久,关羽重整人马,不日就率大军卷土重来,再次进攻小沛城。
甘宁听从谋士沮授之言,一面向吕布告急,一面做好应敌准备。甘宁暗中命人在救兵来援的必经之地聚积柴草,隔十步一堆,纵横成行,布列整齐,然后乘夜点燃,光照远近。关羽军发现后,误以为救军已到,十分惊恐。甘宁见时机已到,亲率大军出击,一举击溃关羽军,再次取得了保卫小沛的胜利。
接连两次被甘宁所败,关羽大怒,令人随后大举进攻,只是甘宁攻防有序,不得令关羽再进半步。
随后濮阳援军来到,关羽见事不可为,只得长叹一声,又是坚持半月后,终还是退回寿春,再做打算。
而甘宁等人得此大胜,喜不自禁,其后令人将缴获的关羽帅旗送于吕布处,言明一切。
吕布得到消息,当下大喜,令人将所得的三面关羽帅旗绑与长杆之上,令骑士日夜环绕下邳城外,言明关羽之败。
就此一招,下邳城中士气更是不振,刘备也是更为急躁。
三弟张飞眼见二哥关羽战败,不愿就此在城中坐以待毙,便就向刘备请战,杀出一条血路,保护刘备前往东海,然后出海往寿春去,待日后东山再起。
刘备心动,因为此时城中人马还能一战,若是时日再久,只怕就要不行,此等突围之事还是趁早为妙。
但是以张昭为首的等人却是不同意,他们这些年在徐州扎下了根,他们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徐州,若是刘备出走,那么他们这些刘备的党羽又会有怎么样的处境,他们甚至不愿意去想。
为此,张昭只能劝阻道:“主公,吕布深谙战法,岂能不防着这一手,在前往东海之处定然设下人马无数,这突围也是万分凶险,不可轻易尝试啊。”
“这……”
刘备左右为难,也是不能下定决心。
张昭再道:“虽说下邳被围,但是我城中粮草还算富裕,坚持半年之用也是不成问题,而吕布在外,粮草运输不方便,在外又有曹操,云长在侧,时日一长必定会撤军,因而请主公放心就是。”
刘备闻言,稍稍安心,依张昭之言,防守与下邳。
又过三个月,寿春关羽果然又是来攻,不过还是在小沛城吃了亏,强攻未能得手,而其后刘表令江夏大将黄祖派兵一万,粮草十万石交厚关羽,以为援助。
不得已,吕布只得令三州之地在此招募人马,由麴义操练。
麴义,自断臂之后,性情大变,虽得吕布慰言,但还是自艾自弃,因而吕布为此亲自书信一封讲明个中要素,总算让麴义明白,暂时平复心情,在邺城练兵,其后又令副将率军而出。
再过一个月,便是三月份时候,此时大地回春,人马活络,也是吕布用兵之日,大战进行之时。
第三零二章:天纵之才护刘备,方天画戟战人雄(下三十六)
眼见天气一日比一日回暖,刘备的心却是一日比一日寒冷,因为在三日前,吕布的人马重新出现在下邳城外,将下邳围绕的水泄不通。
刘备望着吕布的人马,不由长叹,虽说下邳乃是徐州第一坚城,但是这等形势下,若是没有外援,只怕也是万难,可惜二弟在小沛连吃数场败战,此时也是无力再攻,这外援无望,内里被吕布放过的太史慈,臧霸,还有那一万五千名将士,都是让刘备寝食难安。
“主公,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军师张昭问道。
刘备叹道:“子布啊,此时除了这应对吕布大军以外,难道还有其他什么事情能让我如此伤神吗?”
张昭勉力强笑:“主公,如今下邳虽然为吕布所围,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我等需要的就是时间,时间拖得越久,这胜算也就越长。”
刘备不解,言道:“围城越久,这民心不敷,军心不振,军师却是为何说反倒是有了胜算?”
张昭道:“吕布长袭而来,兵力之多虽数倍与我军,但他军中所耗粮草亦是如此,况且对吕布心存顾忌的不只是主公一人,那曹操,刘表更是如此,因而时日越久,这吕布后方亦是更易出事。”
刘备闻言,微微赞同,只是又道:“可为何曹操等人却是按兵不动,隔岸观火?”
张昭叹道:“他们只是要等主公与吕布打得精疲力竭之时方才出兵,以此来得到最大的利益,而且若是过早出兵,反而是惹怒吕布,到那时吕布不攻主公反攻他们,岂不是得不偿失,故而心中迟疑,只是曹操等人皆是雄才,自然不会坐视吕布壮大,因而还需主公稳定军心,安抚百姓,反正城中余粮甚多,坚持半年不成问题,所以请主公安心防御就是。”
刘备点头赞道:“幸得子布啊……”
随后,刘备常常与张昭等人流于军营之中,一次振奋士气,同时将外围的房屋拆毁,防止出现不必要的问题。
如此,下邳军民同心,一时也是振奋。
而反观吕布这一面,却是围而不攻,坐等机会。
赵云,高顺,夏侯兰自青州一战起,就未与吕布等人见过面,此时在下邳城中相会,皆是喜悦。
尤其是颜良,更是欢喜,因为他自付是赵云的伯乐,又是高顺的兄弟,因而在酒宴上频频与两人喝酒作乐。
吕布也是高兴,毕竟手下聚集了这么多的人才,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主公看起来心情也是极好,今日这酒看来是要不够了……”军师田丰也是欢愉,见吕布面带笑容,便就戏言。
吕布笑着应道:“想当初我起自草莽,后黄巾贼起,我征战冀州,游于宛城,其后又在幽州发展,将不过侯成,皇甫郦,文不过就是你田元皓,何曾想到如今本侯不但坐拥三州,而且手下文臣武将居然如此之多,哈哈,天下英才三分已入我温侯帐下。”
田丰正色道:“若不是主公求贤若渴,又能聪目纳言,我等也无法在主公手下聚集,这如今的大好局势也不至如此,世人常言千里马少矣,却不知伯乐更少。”
吕布闻言,大笑:“今元皓以伯乐称我,甚为开怀,来,请满饮一杯。”
田丰举杯道:“敬主公。”
二人饮用之后,皆是大笑。
那边颜良却是可能喝的有些多了,便就要拉着赵云比试比试武艺。
自从文丑坐镇并州,出任并州刺史以来,这吕布军中的先锋大将一职除颜良以外,不做第二人选,只是这些年赵云的风头可算是毕露,在军中隐隐有赶超颜良,文丑的气势,但军中大半人也未曾真正见过赵云的武艺,只有他的两个副将吕旷,吕翔当年在关外见过赵云力战鲜卑人的场景,可算是记忆犹新,但赵云与颜良孰高孰低,却是无人知晓。
吕布也是来了兴趣,赵云这人谦恭低调,虽有惊人武艺,却一直不显于人前,自己因为常常有事处理,其后赵云又是被派往青州主持战事,因而他二人也是从来没有交手过。
早在重生这个汉末时,吕布便就对赵云心怀异色,这个被称为在自己之后武力最高的不败将军是否在这个时代也能保持那份能力,吕布不得而知,但是从目前的战绩上来看,赵云不愧为赵云,仍旧是战果斐然,不过这也是让吕布最为高兴的地方,因为如赵云这般智谋双全的大将,即便是在这个群星层出不穷的汉末也是翘首,对于吕布日后的霸业,赵云是最为重要的关键人物。
赵云不敢与颜良一阵高低,其他人倒是起哄,就连高顺这样沉默寡言的人也是不由笑道:“子龙,今日大家性起,不如就耍上一场,也好让颜良将军过一过手瘾。”
赵云笑道:“云实不敢,颜良将军乃是军中名宿,赵云不过后起之辈,如此传扬出去,恐为人笑话。”
颜良酒意溢然,大声道:“子龙,莫不是看不起我颜良,故而不愿与我一战?”
赵云连忙解释,急称不敢。
吕布却是听到,走下去,对赵云笑道:“子龙,为大将者,虽说谦恭有礼亦是上流,但有些时候多谢飞扬跋扈也未曾不可,战场之上,颜良每战必就挑战,将为军胆,军士无不用命,此颜良胜于他人之处,故而子龙,你要为超一流武将,还得学会何时谦恭,何时飞扬。”
赵云闻言,正色言道:“云,受教了。”
吕布俏皮道:“如此,可一战否?”
诸将本自还在思量吕布话中的意思,但此时闻听,却是反差,不由全是笑出声来。
赵云也是笑道:“敢不从命。”
随后众人为颜良与赵云空出地方来,把酒叫喊,场面十分热闹。
当中赵云与颜良的一战,也不必多言,最后两人只是斗了个平手,原因便是颜良口渴,这事也就算跳过去了。
不过吕布却是深深赞叹,赵子龙果人中之龙。
第三零三章:天纵之才护刘备,方天画戟战人雄(下三十七)
四月,这已经是吕布围困下邳的第三个月,但是吕布却是少有发动攻城行为,即便军中拥有青龙撞车这样的利器,也是没有派出,只是用霹雳车不断震慑着下邳守军。
其实这下邳已经可以说是成为空城,以现在吕布在这里的兵力,他完全不怕刘备在军事上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因为在这等地方,骑兵的威力可以说凌驾与其他的兵种之上,而他吕布恰恰是北方骑兵军团最为强大的诸侯。
东海郡的陈氏父子,算是刘备最近的援助,只是这段日子却是少有行动,只为固守,不思攻取,不过以他们的实力即便想要来援救刘备怕也是不能,毕竟那里还有高览,公孙越两员大将看守,也是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吕布现在的问题,只怕就是剩下那按兵不动的曹操了。
因为荆州离徐州甚远,刘表即便有心相助也是不易。那寿春的关羽为刘备义弟,多次出兵而来,可惜在小沛接连吃了败战,反倒是成全了甘宁的威名,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吕布令大将徐晃令八千人马驰援小沛。
不是不想多派些人马,只是这番吕布为了彻底消灭刘备的势力,这战已经前前后后打了两年,动用的兵力超过了四十万,这跟他之前的精兵制度相差甚远,若不是那郭嘉当初帮助刘备击退了四路诸侯对刘备的进犯,今日吕布也不需要耗费这么大的力量,好在如今郭嘉还是不为刘备启用,否则这事情还要棘手。
“陈留的曹操怎么样了?”
“曹操始终按兵不动,我们在城中的探子也是只能知道这些,却是探查不出来曹操的意图。”
吕布思考一阵,言道:“元皓,你说曹操会不会旧计重施,趁着我军与刘备交战之时,反对袁术用兵,毕竟那汝南可是四战之地,战略的重要性不比徐州差上几分。”
“应当不会”,田丰言道:“此一时彼一时,当初曹操之所以对袁术用兵,其实就是想牵制两袁的势力,同时也是牵制主公你在青州的战略,他袭取颍川等地,不但让袁术不得不返回汝南防守以此减缓刘备的压力,同时也是壮大了自己的实力,从来在朝廷中力压刘虞大人与王允,袁绍,而此次却是不同,主公已经攻破徐州,夺得青州,刘备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若是曹操还想去对付袁术,那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毕竟他与主公的实力相差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若是再让主公取得了徐州这样的战略要地,则北地虽大,却也是无人可以匹敌。”
吕布叹道:“那曹孟德乃是一代枭雄,不可轻视,其实比起刘备,在军事上本侯更是敬畏曹操,不过如今刘备败像已经展现,只需一个月后,便可一战而擒之。”
田丰闻言,意会出吕布言中的意思,便就小心问道:“听主公这么说,是不是已经想到好办法对付下邳的刘备了?”
虽然吕布在蒲元的帮助下,制造了霹雳车,青龙撞车等攻城利器,但是下邳城乃是刘备的中心,他的城防可不比其他地方,加上刘备在徐州甚有民心,不但军士拥护,而且百姓也是爱戴,故而吕布一时也是对下邳城没有办法,本想趁着围困下邳城借此让他们粮尽,这战事也就好办了,只是想不到那张昭将东海郡的三分之二的存粮全部运送到了下邳,加上徐州本就是产粮的好地方,即便上次吕布劫掠了糜竺的二十万石粮草,却还是让下邳有足够的辎重可以拖上半年,而半年的时候对于吕布来说还是有些长了。
半年时间,不单单是对吕布内部负担的加重,更重要的是久攻不下的,那曹操,乃至远在荆州的刘表难道能坐视吕布变得更为强大吗?不过只要再过一个月,这下邳城即便再是坚固,也可不费吹灰之力而取之。
田丰纵然智谋超绝,可此时也是不解,毕竟自己才是吕布的军师,之前也没有觉察出什么端倪,故而不由问出。
吕布答道:“一个月后,这天便是由春入夏,而夏季多雨,下邳地势低洼,本侯决意决沂水和泗水灌城。”
“灌城?!”田丰大惊道。
灌城,居然是灌城,诚然,利用这等天地之灾,这下邳城绝对是难以抵挡,只是如此一来这城内百姓只怕也要沦为鱼虾的腹中物了。
吕布看了田丰一眼,见其沉默不语,便就问道:“元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田丰先是行了一礼,继而言道:“先请主公恕我不敬之处。”
吕布笑道:“恩,请说吧。”
田丰道:“其实这灌城之计,田丰之前也是有想过,只是却一直不敢提出来,因为,因为……”
“因为当初你在邺城也曾提出过灌城,而本侯却是拒绝,是也不是?”吕布笑道。
“是”,田丰见吕布说破,自己便也直言道:“当初我军围攻邺城,也是这般情景,但是某曾向主公进言,可放水灌城,只是主公却道如此大伤冀州民心,不能为之,虽后来还是顺利取得了邺城,但是我军也是因此多付出了数千将士的代价,只是此时,主公为何却是主动提出这灌城之计,难道就不怕尽失徐州百姓之心吗?”
田丰有此一问,可见他对吕布是真心辅助。要知道吕布虽然还是脱不出一个武夫的名声,但是他这些年来在三州之地却是极得民心,这一点不是因为他的武力还是因为他的仁政,在军事上放归老弱,在内政上轻徭薄赋,这一切都让吕布的个人声威甚至是超过了那个天子的存在,三州百姓大有只知温侯,不识天子,而其也是遵照得民心者,得天下之论,努力的做着。
但是如今要是对下邳实行了灌城之计,那么只要是刘备不投降,那就得有多少百姓惨死在水灾之中,也会有多少徐州百姓对吕布深恶痛绝,田丰不得不说。
不想吕布却是起身,对田丰笑道:“军师,随我出去走走?”
田丰大异,却也不多话,便就随着吕布而行。
一路上,巡视的军士见到吕布与田丰,纷纷行礼。
吕布大概是因为心情不错,也是好生鼓舞了几句,惹得这些军士无不昂首挺胸,士气满满。
走不了多久,便就来到一处高地,吕布与田丰眺高而望,却是见到一片天地之境。
吕布不说话,这田丰自然也不好先开口,毕竟是吕布让他随行,这当中啊势必有些话要说,作为下属,有些时候也要注意进退。
果然,站不了多长的时间,吕布便就开口道:“元皓,你看这一片天地是如何的浩瀚,又是如何的苍凉。不久之州,这下邳一旦为大水所攻,势必天怒人怨,但本侯却是不悔,在这里看着这样的天地,本侯此时倒是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为什么我在邺城的时候没有采用你的计策,而在这下邳却是主动提出。”
田丰不答,只是看着吕布。
吕布道:“当日我手中不过就是幽州之地,身边又是少有家族支持,外面更是局势混杂,不可猜测,若是水灌邺城,虽能占得邺城,消灭韩馥,但却丧失了冀州百姓之心,如何如何治理,岂不是要用幽州的辎重去维持冀州的生存,那时候我便是一个得不偿失的局面,因为我当时最需要的就是民心。”
田丰点头,表示同意。
吕布再道:“如今我提出灌城之计,不是说我不需要徐州的民心,而是借用你的一句话,此一时彼一时,本侯现在拥有三州之地,文有你田丰,沮授,刘晔,辛评等,武有文丑,颜良,赵云,高顺等,不但辎重丰厚,而且威望不可同日而语。我军现在围困下邳,拼的就是一个时间,我若强攻,则自身损失巨大,故而不得已才采用灌城之计,一来可以减少本方损失,二来却是出人意料,迅速击败刘备,为的就是日后在北地称雄,今日我以一城百姓为代价换的明日天下霸业,失一城民心而还天下民心,我吕布愿意承担这个骂名,也只有我才能承担这个骂名。”
言毕,吕布长叹一声,却是遥望天际,眼中的深邃便是田丰这个心腹也是从来没有见过。
失一城民心而还天下民心,这句话深深的刻在了田丰的脑子里,久久不能消散。
良久,吕布大概也是平静下来,毕竟自己虽然经历过了不少大战,在自己手上的性命也是不少,但那些都是在战场上堂堂正正杀出来的,而对于百姓,吕布扪心自问却是从来没有做过半点过分的事情,因为他始终认为在这等乱世你可以杀人保命,却决不能杀人为乐,因而吕布虽然受政敌的攻击,却是少有在民心方面做文章,多数也就是说他穷兵黩武,居心叵测。
但这些对于吕布来说,却什么也不是,他要的是一个明天,一个不再出现五胡乱华的明天。
第三零四章:天纵之才护刘备,方天画戟战人雄(下三十八)
十数日的时间,吕布军持续对下邳城的围困,但是时间过去,也是让军中将士渐渐出现了怨言,因为这徐州偏暖,进入五月份之后,天气开始潮湿,将士们习惯在冀州等地的干燥,一时觉得全身不舒服,便是颜良等人一般也是不带甲衣。
今日,吕布突然召集军中各个重要将领,颜良,赵云,高顺,夏侯兰,阎柔,田丰,崔琰,魏续,公孙义,高柔等人在帐中一叙。
军师田丰大概是能猜出吕布的用意,看来主公是要向众人说出那灌城之计了。
入得帐中,众人依次而坐,在军中只要吕布在,便是他们心中有再大的疑虑也是不敢多言,因而只是一入座便是寂静一片,可见平日吕布军法之严。
吕布见状,轻轻一咳,言道:“今日召集诸将前来,其实是为了商议如何攻取下邳,不知道诸位可有好的办法?”
在没有到达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吕布心中也是不愿用那等灌城之计,毕竟让十数万的百姓在大水之中遭殃,便是吕布也是做不到,故而若是军中诸将当中谁能提出一个好办法,吕布都是愿意采用的。
大将颜良着实言道:“主公,连日来我军只对下邳围而不攻,将士们都是有些微言,如今若再是拖延下去,只怕军心不定,不如采用集中兵力猛攻下邳一门,有霹雳车与青龙撞车的帮助,想必这也是极为好办的事情。”
诸如阎柔等人纷纷表示赞同,也是请战。
吕布不答,此时赵云这员智将也在,便就向其问道:“子龙,你可有什么办法?”
赵云闻言,便就起身道:“主公,下邳城高墙厚,若是强攻,则对我军乃是一个极大的威胁,而我军军中多以骑兵为主,虽有霹雳车与青龙撞车,但最终还是要靠人力抢城,势必会对我军的实力造成损伤。刘备文武虽然不及主公,但是在用人处事这方面却是深得徐州百姓的民心,倘若到了那时候刘备调动城中百姓守城,那与我们作战的便是百姓,将来便是传扬出去,也是有损主公威名。”
颜良不满道:“子龙啊,说了这么多等于没说,你到底是什么主意?”
赵云恭声道:“末将觉得与其在下邳城消耗时间,不如先将东海城夺下,一来可以断了刘备的后路,二来也可以震慑下邳城内的守军,三来我军可以围点打援,分出一部分人马驰援小沛等地,以此等候寿春关羽的到来,一举击溃之。”
这个提议不得不说乃是极好,便是吕布之前也是没有想到,如此一来倒是省得用那灌城之计了,不由心动。
不想军师田丰却是摇头否定道:“子龙之计甚好,只是与此时却是有些不符。”
赵云言道:“请军师教之。”
田丰继续道:“若是主公兵力极盛,或是外无顾虑,只需攻打刘备一家,围点打援这一招的确乃是上上之策,只是那曹操,刘表俱在,日前我等也商议过,以曹操二人的眼光,此时应当是希望我军与刘备之间斗个你死我活,实力互相消耗之后,他们在趁势而起,如此主公便是胜了也无力在第一时间反攻,而且东海地势险要,我军不熟悉,短时间内也是无法攻取,若是刘备趁我军分兵之时杀出城来,即使不为其所趁,也大有可能会让他逃出生天,如此一来,则主公还是不能根除后患。”
赵云,吕布等人闻言,俱是沉思,不由暗赞田丰之谋。
吕布却又是生出几分不忍,难道真的要走上那条路?
“主公,其实某也有一计”,田丰道:“不知当讲不当讲?”
吕布道:“军师请讲?”
田丰停顿一会,继而沉声道:“进入五月,雨水渐大,下邳附近乃是沂水和泗水,不如行使灌城之计。”
“元皓……”吕布大惊,这分明就是日前自己对田丰说的话,为什么田丰却说是自己的主意,但是转眼一想,吕布也是明白过来,这分明就是田丰为了吕布的声誉不惜让自己承担这屠夫之名啊。
诚然,吕布才是真正的主公,而田丰只不过是一个军师,说白了那就是一个谋士。若是吕布提出灌城之计,日后文人骚客们要对付便是吕布一人,但要是田丰主动提出,吕布也还是有责任,但是大半的矛头怕就是要转嫁到了田丰身上,因为吕布要是采纳了那最多不过就是一个昏庸,而田丰则是人神共愤。
田丰,为了吕布,居然不惜这个时候最为重要的名节,可见他对吕布是多么的忠心耿耿。
田丰不等吕布出言,便就道:“下邳城高墙厚,但也无法承受这等天灾,再过几日,我等就在沂水和泗水上游堵截河道,待雨水充盈之时,便就开封,刘备再是顽抗,经过此举也是万难,到时候他便只有两件事可做,不是投降便是死。”
众人闻言,皆是心惊,因为这可不是战场之上的杀戮,而是要用天灾对付对手,若是顺利的话,这瞬间便可吞噬数万人的性命,而本方却是只要在高处观望即可,此计之狠,之歹,之毒,便是先前主站的颜良等人也是沉寂不言。
田丰心中暗叹,只怕从今日起,自己在军中的声望也是受到损伤,但是他却是不悔,因为这是自己作为一个谋士应当做的,而绝不是让吕布出名受那千夫骂名。
良久,大将赵云突然言道:“主公,灌城之计须得精密,不可走漏了风声而让刘备早有准备,这等任务,赵云愿意担当。”
对于赵云的主动请缨,吕布,田丰乃至诸将皆是惊疑,毕竟这件事可不是什么好事,那是要留下骂名的,而赵云这样的后起之秀,如今正是名声斐然的时候,无端的主动拿来,实为不智。
但是出乎田丰所想,不一会儿,军中的颜良也是请命,好像这个任务还是一个美差,居然跟赵云抢夺起来。
随即,阎柔,魏续等人也是一一请命。
田丰渐渐明了,这跟自己的心思何其相似,也是为了与自己一同承担,能有这样的同僚,田丰觉得自己这个军师真的是荣幸。
吕布看着手下这通闹,心中居然轻松了不少,也是冲淡了因为要进行灌城之计而带给他的不适,不由暗道自己是何其幸运,才能有他们来辅助自己。
一个月后,吕布掘沂水和泗水以灌下邳,天下震动。
第三零五章:天纵之才护刘备,方天画戟战人雄(下三十九)
自吕布掘沂水和泗水以灌下邳后,刘备的日子就更为不好过了。因为下邳地势低洼,故而城中多有房屋被淹没,渐渐的加上梅雨天气,又是生出病患,军中有数千将士病倒无力战斗,而百姓更是悲惨,但是因为毫无准备,竟然有数万百姓葬身鱼腹,其后又是无家可归,每日便是悲鸣,惨不忍睹。
刘备在州牧府中,短嘘长叹,显得十分的着急与无奈。
“主公,军师来了。”
刘备本自闭眼养神,此时闻言便就抬头看去,原来是自己的亲卫侍长秦宜禄,不由又是生出几分懊恼。
可以说刘备有此局面,除了中了吕布的反间计误会了郭嘉,这当中还有秦宜禄的调兵之计,虽说自己也是同意,但是如今在刘备看来这事要不是秦宜禄多此一举,倒也不至于如此,毕竟在东平与任城两地,刘备可是损失了八万人马,而且这八万人马还全是刘备的精锐人马,不但如此还折损了陈到这样的大将,如今虽然太史慈与臧霸回到了自己的身边,但是这两人还能像以往那般重用吗?刘备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有如何让军中将士部队太史慈二人起疑心。
“去请军师进来。”
“诺。”秦宜禄其实自己也是害怕,得闻那东平城一战,六万精锐几乎全军覆没,当中自己提起的那虎符可是帮了“大忙”,本以为自己日后必定难逃一死,想不到刘备却还是一如既往,丝毫不见异色,因而小心翼翼之下也慢慢的安心。
其实这也算是刘备的良苦用心了,要知道到现在也只有张昭几人知道那虎符的事情,至于副军师郭嘉入狱的事情虽然知道的人多,但大家都是以为郭嘉入狱只是因为那张缉之死,真相尚未调差清楚之前不宜重用,而郭嘉在狱中也是有吃有喝,不想一个囚犯,故而众人也没有起疑心。但是刘备自己却是清楚,自己在那虎符上面吃了个大亏,也表明是冤枉了郭嘉,但是他不能放了郭嘉,因为一旦放出郭嘉,那么张昭会怎么样?在这等情况下,即便张昭的智谋不及郭嘉,但要是因为郭嘉而失去了张昭的支持,那么刘备只怕先未被吕布打垮,就要被徐州家族击垮,不得已,刘备只能委屈郭嘉,继续因为张缉之死而在牢中度日。
至于这秦宜禄,本来是要处罚此人,刘备也是恨不得诛杀,但是当日任城失守,刘备便是忙不得的进行各种防御措施,一时忘了这事,随后被吕布诡异的击败之后,入得下邳却是这般情景,若是此时对秦宜禄用刑,只怕会失了军心。
无故处罚身边的人,这样的事情要是传扬出去,保不住不被有心人利用,此时的刘备已经不想再遇到什么其他突发情况了……
正想着,刘备听得一阵脚步声急急而来,知道是张昭来了,便就坐直了身子。
张昭上前参见刘备之后,急道:“主公,军中出大事了。”
刘备心中一凌,继而问道:“何事?”
张昭道:“主公啊,因为这大水突来,城中的粮食因为大水的浸泡,足足损失了四层,而且因为梅雨天气,放在库房的箭羽刀枪都是生锈,只怕与战事不利。”
刘备想不到居然是这么惨的一个消息,长叹一声,沉声道:“张昭,如今出了这等事情,你可有什么好办法来处理?”
张昭面色一敛,也是低声道:“某暂时……暂时还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刘备大急,见左右无人,便就怒道:“粮草乃是我军守城最重之处,本公信任你,才将他交与你,为什么到现在却是来告诉本侯,城中有四层的粮草被毁,现在你想要本公如何做,才能安抚城中十余万的百姓,安抚数万将士?”
张昭脸上青红交加,良久方道:“主公,谁曾想吕布居然如此丧尽天良,为了攻城居然不惜放水灌城,如此毒计,某也是一时不察啊……”
刘备更加郁闷,自己的军师都是不察,难道还要自己这个主公面面俱到不成?蓦然,刘备想起了那尚在狱中的郭嘉,要是奉孝在此,局势还会变成这样吗?
“子布,此事的确怪不得你,这样吧,你与粮草官好好商议一下,能够节省的地方就尽量节省,这粮草乃是守城根本,若是断了粮,我们便真的没有一丝胜算了。”刘备道。
张昭面有愧色,低声道:“主公放心,某心中有数。”
刘备叹道:“你先回去吧。”
张昭告辞道:“主公,你也要好生休息才是,改日我再来。”
“去吧……”
待张昭离去后,刘备心中越是思念郭嘉,便叫秦宜禄下去安排一切,一个时辰之后,刘备便独自一人前往牢狱去见见郭嘉。
因为好友陈登随其父亲陈珪去了东海郡,张飞又是刘备现在手下的唯一可以完全信任的大将,故而这几日郭嘉却是无趣的很,已经好几日没有人陪他说话了。
那牢头给郭嘉送了几次酒后,也是不敢跟郭嘉说话了,倒不是郭嘉说的话难懂,反而是十分简单明了,就是在说刘备当初不该听信谗言,误会郭嘉,导致如今这般危局。
牢头便是心中在为胆大也是早早避让,要不是三将军张飞早有吩咐,他也是不愿在此听郭嘉的醉言。
没有错,郭嘉自从入狱后,其他东西都可以少,唯独这酒却是不少,虽然不多,可也是两餐都有,而且喝过之后必然醉酒,倒也畅快。
刘备身为徐州刺史,又是当家主公,这等地方还真是没有来过,屏退了看守,在老头的领路下入得里面,一股酸臭便是扑鼻而来。
“主公,军师就在里面。”
“好,你先下去吧。”
“是,主公。”
待得牢头走的远了,刘备方才起步,走进看了,却见郭嘉正自睡在草榻上,满地都是酒壶。
之前牢头也是打开了牢门,此时见到这番情景,刘备倒在外面迟疑了几分钟,但随后还是进去,来到郭嘉身边,轻声道:“奉孝,奉孝……”
郭嘉正自醉酒酣睡,此时闻听有人叫他,便就闭着眼睛便问:“哪个啊,莫不是翼德?”
刘备道:“奉孝,是本公,刘备。”
郭嘉闻得刘备之名,心中倒是回过几分神智,但他此时也是不愿见到刘备,便就借着酒意道:“刘备?何许人也?我不认识,不要打扰我睡觉……”
刘备长叹一声,知道这次真的是伤了这位鬼才的心,因而更加小心地问道:“奉孝啊,你真的不愿见本公吗?”
郭嘉听其言语悲切,想来此时的局势势必危急到了极点,要不然以刘备堂堂主公的身份也不至于独身来到这等地方,到底还是心中不忍,等了一会,便就言道:“主公啊,事已至此,你还需要我这等杀人者何用?”
刘备心中一喜,忙道:“奉孝啊,这张缉之死尚未确定,只不过当中却又一些蹊跷,为了堵住众人悠悠之口,方才将你放置在这等地方,却也不是我的本意啊。”
郭嘉叹道:“主公,有话就只说了吧,如今外面的局势如何?”
刘备道:“十余日前,吕布掘开沂水和泗水以灌下邳,城中十数万百姓中至少有数万人无家可归,更糟糕的是军中的粮草也是受到了波及,足足有四层的粮草被毁,如今军心不稳,民心不敷,奉孝啊,你可得救我啊……”
郭嘉闻言,不想这战事居然到达如此恶劣的境地,不由更怒:“那张昭为何不提醒你,下邳地势低洼,五月份又是春季入夏的时候,正是雨水纷纷之时,若是早做打算,在外城挖出水道,未免会受如此大难。”
刘备暗叹,郭嘉果然明见,心中也是更为责备自己当初怎么就中了反间计,方才到了这等危局,但听得郭嘉语气,那分明也是有后着,便就急迫地问道:“奉孝,此时此地,你可还有法子?”
郭嘉沉思一段,终是叹道:“只能护的主公无恙,可这下邳城却是保不住了……”
刘备一叹,对于下邳城,其实他自己也是不保什么希望了,因为大水的原因,城墙外围多有倒塌的地方,要不是这水位还未下降,天气又是大雨,只怕这吕布早就要攻城,但此时要是能逃出生天也不失为好的结局,毕竟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对于这一点,刘备突然觉得又是充满了希望,以他的资本,加上寿春的关羽,日后东山再起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至少不必困于此处,最后身死的好。
“奉孝,那你可愿出去助我?”刘备不会忘记郭嘉的能力,因而想将其重新来回来,毕竟一旦决意放弃徐州,那么张昭也似乎开始比不得郭嘉的重要性,为上位者,需要抉择的还有很多。
但郭嘉却是惨笑道:“自我被认为是杀害张缉的凶手,在此已经数月,敢问主公一句,难道你还以为我会继续出去为你效力而徒增他人的耻笑吗?”
刘备急道:“本公一定表明你的清白,还你一个公道。”
郭嘉叹道:“还是日后再说吧。”
刘备闻言,知道郭嘉已经是无意在为自己效劳,如今所作的只怕就是为了还给自己的恩情,日后两不相欠,便就生出怨恨,恨吕布,很张昭,恨秦宜禄,更恨郭嘉。
第三零六章:天纵之才护刘备,方天画戟战人雄(下四十)
自从吕布掘沂水和泗水以灌下邳城那日起,又是过去了大半个月,这段时间里老天爷好像疯了一般,还是不断下着雨水,因而城中刘备的处境更是为难,而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早已经不耐的吕布诸将也是无法攻城,不得不躲在营寨中继续擦拭着因为雨水的原因而渐渐生出铁锈的兵器。
吕布的方天画戟乃是用天上陨石所铸,不同于一般的铁器,倒是没有生锈,只是这连续不断的雨天便是吕布也是觉得不耐,毕竟谁也不愿意在这种天气下去作战什么的,而黏糊的感觉更是让人觉得不适。
好歹又是忍了几日,这天气方才渐渐好转,吕布等人的心情也是好转。
“再过几日,等水退了之后,不管如何我军都要对下邳发动进攻了,不然等曹操他们那边做出反应之后,我军若是攻不下下邳,只怕这局面就要麻烦了。”吕布道。
军师田丰依旧是第一个说话的人,言道:“主公,日前小沛的兴霸,则注也是传来消息,细作回报说是刘表派出一万人马驰援关羽,只怕这近日里关羽又要对小沛用兵了,不知是否要分出一部分人马回援小沛?”
吕布想了一会,言道:“小沛有兴霸与则注在,倒是不用担心,加上徐晃,麴义等人也是在他身侧,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擒拿刘备,用他作为筹码,日后我等才能顺利的接管徐州的其他地方,便是来日对付那关羽,我们的手中也多了一张极重分量的牌。”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称是。
大将赵云也出言道:“主公,这连日里都是大雨倾盆,军中多有生病的将士,如此下去也不是个事,我觉得是不是先将这些人运送回东平等地救治,否则在此地也不过就是增加我们的负担。”
吕布道:“恩,此事虽小却也不能马虎,子龙啊,你想得很是周到。”
赵云谢过吕布的夸奖,也就坐下。
其后,吕布与诸将又是说了一些琐事,然后便就定在三日后对下邳进行进攻。
可是令吕布有些措手不及的是,刘备居然主动的放弃了下邳城,而在次日,下邳城外水面渐低的时候便就请降。
因为郭嘉在狱中的一番话,使得刘备也是下定决心,与其在下邳坐以待毙,不如杀出一条血路,日后再图谋东山再起。
依照郭嘉的计谋,吕布为了控制徐州势必要抓住刘备好借此对于其他郡县,因而这防御势必严密,但是多么严密的防御在数月之后也势必松懈,因而郭嘉要用疑兵之计,具体里说就是要在明日由人假扮刘备,献出官印请降,趁着吕布军大意之下,再由精锐护送刘备突围,如此一来便可趁乱而走。
此计也是无奈之举,毕竟在外面关羽的人马接连几次都是在小沛被击退,而那曹操,刘表不但了无音讯,其实便是有什么动作了,此时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了,与其被人降服,刘备还想东山再起,故而将郭嘉的意思对手下诸将说明。
没想到这个想法刚一提出,就遭到了手下诸人的反对,而率先反对的不是张昭等徐州名士,反而是与郭嘉感情深厚的张飞。
张飞是刘备的三弟,也是军中第一猛将,在他看来就这般放弃下邳实在不是一个武将的该有的结局,因而大为反对。
“兄长,难道就非得放弃下邳不成吗,从围城之日起,俺就没有跟吕布开战过,如此一战为城就便弃城,俺做不到,俺做不到……”张飞怒吼道。
武者的尊严让张飞根本没有办法接受这样一个提议,因为愤而起身,不顾刘备脸面,便是太史慈,臧霸等人也是不愿,不过他们不会像张飞这般直白,而是纷纷上前跪地请命。
刘备心中更乱,也是起身言道:“三弟,诸位,那如今你们说本公该怎么办,难道还要守着这个残缺的下邳,等候那根本就不知道在哪里的援军吗?”
诸人不能答,只是互相观望。
作为文官之首,徐州本地名望,张昭却是不能不说话,此时的他心中也是百感交集,身为徐州名士,他的根本都是在这徐州,如今自己的主公要退走徐州,那么他的将来何去何从?是继续跟随刘备飘零,还是留在徐州?
张昭不知道,但却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对刘备道:“主公,若是要撤走,还需要做什么准备?”
此言一出,在座的简雍,孙乾等文官也是不做声,只能坐视。
刘备道:“除了要安排一人假装本公献出官印,其后还得派送人马冲击吕布本阵以此阻碍他们,最后在精锐之下突出重围。”
既然刘备决心已经定下,张飞身为义弟,也不得多说,但就这般的逃离自然不满,故而生了闷气,一言不发。
大将太史慈与臧霸闻言,却是心中有数,分别对刘备言道。
“主公,这守城之责便就交给我臧霸,城在人在,城破人亡……”臧霸起誓。
“主公,这冲击吕布本阵之责便由我太史慈负责,只需一千精骑即可,便是用上我的性命,也绝不会让吕布如愿以偿。”太史慈道。
刘备闻听太史慈二人的言语却是暗生悔恨,自己因为郭嘉的事情,近来对太史慈二人多有猜忌,想不到她二人此时却是愿意用生命来守护自己,刘备不由要暗自思量,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刘备先是将任务安排妥当,继而也是以疲倦为由,让他们先且回去,心中极累,不由就是想起刚才自己所想。
遥想当年刘备与关羽,张飞起兵之时,身边不过就是他二人,之后虽然得到了简雍等人,力量却还是极弱,那时候的自己对他们的推心置腹,可为什么如今在拥有了一大批人才的时候反倒是多了猜忌,少了真诚。
刘备长叹一声,却是觉得头痛的很,头一次不愿再继续想下去。
“主公,可有什么不适?”
刘备抬头看去,却是秦宜禄,心中有了计量,便就言道:“秦宜禄啊,你跟在本侯身边多少年了?”
秦宜禄笑道:“差不多五年了。”
“五年了……”,刘备叹道:“说起来你也是本公身边心腹,是我少数可有完全信任的人。”
得到主公如此夸奖,秦宜禄很是开心,言道:“主公对我的厚恩,秦宜禄铭记于心。”
刘备闻言,也是展颜道:“很好,不愧是忠义之人,秦宜禄,本公的确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去办,你可愿意?”
秦宜禄大声道:“但请主公吩咐,秦宜禄万死不辞。”
刘备笑道:“甚好……”
第三零七章:天纵之才护刘备,方天画戟战人雄(下四十一)
五月初,已经围困下邳整整四个月的吕布终于是接到了来自刘备方面的请降书,接到之后,吕布心中几分喜悦,却也多了几分疑虑,这汉末最大的投机者,最大的隐忍者难道真的要投降了?
率军屯与北门,吕布与一干重将凝神观望,只见过不了一会,那下邳北门便是打开,从中缓缓行出一只队伍,当前一架马车,上座一人,车座下两侧皆是文人武者,足足有数百人,而且那人也非坐着而是直直站立,手中好像捧举着什么东西。
颜良笑道:“主公,那必定就是刘备,看他的样子,想他手中举得必定就是那徐州刺史的官印,刘备降了……”
刘备降了,刘备降了……
这句话回荡着吕布的脑子,久久不能散。经历两年的时间,动用将近四十万人马,耗费大量的军资民用,方才将刘备降服,这是吕布自成军以来经历过最大的一次战役,也是耗时最久,战斗最为惨烈的一次战役,但是结果是喜悦的,那个汉末枭雄刘备终于还是请降了,而他吕布则是作为最大的赢家得以笑到最后。
不但吕布笑了,便是这些将士也是纷纷欢舞,毕竟他们在这里已经四个多月,经历着对家人的思念,经历着恶劣的天气,经历着血与火的考验,经历着种种,这些终于在刘备出城投降的这一刻得以释放,无数的战士开始欢呼,欢呼他们的胜利,无数的战士开始哭泣,哭泣那些死去的朋友,亲人,更是有无数的战士放下了手中的兵器,只是漠然的看着天空,深深的呼吸着。
“颜良你去看看,若是刘备便就请他过来,本侯还有话要对他说。”
“诺。”颜良极为高兴,喜滋滋的便就领了百余骑前去。
这是吕布故意的,虽说刘备请降,理当吕布亲自前去,但是现在吕布可是大权在握,势利滔天,也须得有番气势,故而让颜良前去,也算是对刘备的一种折辱。
吕布本自高兴,与众将士都是一样的心情,顾盼之间却是发现军师田丰却还是一副沉静,便就笑道:“军师,我们胜了。”
田丰不语。
吕布这才稍稍按下心思,问道:“军师,怎么了?”
“不妥”,田丰吐出两字:“不妥。”
吕布却是不解,这主脑都投降,下邳也要沦陷了,将来收拾了整个徐州,那么还有谁能阻碍吕布的脚步,因而他对田丰现在的表情身为不解。
田丰突然言道:“主公,若是你现在是刘备,你会如此轻易投降吗?”
吕布闻言一愣,却是想起,这刘备是何许人也,那是打不死的小强,向来只要有一丝生机那便是生生不息,在得到如此大的权利之后,他又如何能够如此轻易的放弃希望,而任人鱼肉?!
这是阴谋?!
好像是为了验证吕布所想,那先前去见刘备的颜良,突然暴起,一枪将那人挑在枪头上,而那随行的两百余人皆是如鸟兽般散跑。
吕布正自见颜良将那人送来,却见下邳城其余几门皆是打开,从中杀出不少人马,纷纷而来。
军中将士本自百感交集,以为战争终于是结束了,想不到只是片刻,居然是风云突变,又是战事降临。
在各个主将的带领下,用于围城的军队开始与城中突袭而来的刘备人马进行交战,大将赵云,夏侯兰,阎柔等人都是亲自出战。
这边吕布却是没有轻动,待颜良将那“刘备”送来,仔细一看,虽然这衣饰,这相貌都有几分相像,但这哪里是刘备,而且这厮此时怕的惊魂未定的,有哪里有刘备半分风度。
吕布此时自然是知道上了刘备的当,便就怒道:“你是何人,刘备现在何处?”
“小人叫秦宜禄,乃是刘州牧的亲卫队长,日前州牧大人叫小人于今日假扮他出城,借此迷惑温侯大人,其余的小人也是知道的不多……”
原来这人就是那秦宜禄,那日被刘备选中作为替身,如今见事情败露,看见那温侯便就在眼前,如何还能镇定,只是不断发抖,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希望吕布能饶过他一条性命。
吕布大怒,一种被人戏耍的感觉充斥全身,又见这秦宜禄胆小怕事,心中大恼,随手就是一戟诛杀与地,其后于颜良率军而出。
只是四门都有人杀出,众将士也是一时不知道这刘备在什么地方。
吕布想,既然刘备如此行动,自然是要打算突围了,而南面无路,北面却是青州,现在已经是自己的地盘,剩下的便是投奔东面的东海郡,日后出海而遁,一面就是那西门的寿春,那是他二弟关羽所在,因而吕布与颜良分兵而进。
却听得那西门声响极多,吕布便就率军而去,却见那刘备手下大将太史慈正自前头冲杀,因而吕布也是断定这太史慈定然是在保护刘备,而刘备也是要准备投奔那寿春的关羽,为防他逃出生天,吕布急率人马而去,意图擒拿刘备。
行的近了,果然不出吕布的所料,那太史慈虽然奋战,但理他不远处便就有车架,想必是刘备与他的家人在其中,毕竟这女眷可是上不了马的。
吕布心中大喜,又见太史慈势如疯虎,便就大叫道:“太史慈,吕布在此,休得猖狂……”
本来按照太史慈的武者之心,若是能与吕布一战乃是生平幸事,但今日却是不同,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刘备顺利突围,若是自己不敌吕布,这些跟随自己出战的千余精骑势必不能支持太久,那么真相也极容易被发现,故而不等吕布靠近,太史慈倒是走远,只是挑杀着那些普通将士。
而吕布这边,自然是想先擒拿了太史慈,第一他是一员猛将,若能收服自然是好事,第二,太史慈是军中之胆,越快擒获也就越快能找到刘备,可是他却没有应战,反而是一些骑兵纷纷涌向吕布,令他烦不甚烦。
但是太史慈兵少,不多时,他的人马就只剩下数百人,而那多半的徐州兵则是选择退回了下邳城。
见太史慈被围困在中心,吕布爱其忠勇,便就大声言道:“子义,当日本侯放你一马,便是存了爱才之心,今日又是如此,你可愿降我?”
太史慈闻言大笑道:“大丈夫死则死矣,如何能背主求活,吕布,倘若我太史慈今日向你求饶活命,我且问你,这样的我还是你所看见的太史慈吗?”
吕布闻言,更是敬重,但见太史慈存了死志,却又是不忍,便又劝道:“今日你不降亦可,但却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你主刘备败局已定,难道你要陪着他一起失败不成,难道你就不想你那在东蓬的老母亲了吗?”
太史慈为人至孝,听得吕布叫出老母,却是心中大悲,但只是一瞬间便就大叫道:“娘,自古忠孝两难全,请恕孩儿不孝,来生再来侍奉你老人家……”
言毕,太史慈怒吼一声,便就又是开战,只是筋疲力尽之下,身上也是多出几处创伤,而在吕布的亲自招待下很快就是败下阵来,为其所擒,而他的一千精骑除了数十人之外,无一生还。
太史慈犹自大骂,吕布叫人将其押送下去好生看管,然后用画戟跳开那遮盖的锦纱,却是令其面色大变,原来这马车之中也是没有刘备的踪影,反而是一个女子,而且还是一个极美的女子。
吕布来到这世界后,所见过的美女也是极多,自己的妻子任红昌,小姨子任紫凝,还有那蔡琰,还有当年那万年公主,哪一个不是秀色可餐的美娇娘,但她们任何一人却也是比不得这个女子,只是一见面,这女子便给了吕布一种感觉——狐狸精!
吕布正自要说话,却见那女子身后又是冒出一个死士,突然发作,却是要取他的性命。
也好在吕布是骑着马,仗着画戟的长度去挑开那锦纱,要不然何尝能想到那女子身后居然还藏着一人,如此突兀之下,便是吕布再怎么警觉,那时候的注意力也十有八九是放在这女子身上,毕竟这女子实在是太美了,坚韧如吕布也是伤了心,如此一来岂非危急。
不过既然吕布使用画戟挑帘,这距离还是有一段的,故而那刺客虽然身手敏捷却也是给了吕布足够的时间反应。
飞将吕布的武艺又岂是这等死士可以相比的,加上他手中的只不过是短兵器,吕布只是用方天画戟一扫便就将那人的手臂划断,只剩下惨叫声。
回过头一看,吕布却见那马车中的女子已经是吓昏过去,不免又是有些可笑,但是随进想起大事,这刘备呢?!
随后,回到营帐的吕布接到颜良,赵云,夏侯兰等人的汇报,得知了那刘备在其三弟张飞的保护下,领了三千精骑从东面突围,直奔东海郡而去,而下邳城则是由大将臧霸驻守。
数日后,吕布终于是攻入下邳,杀敌一万余,俘获臧霸,孙乾等人,其后发榜安民,又是调拨军中粮草作为补偿安抚百姓,毕竟因为大水的冲袭,很多百姓不是死于水灾中,便是在最后的一个月里饿死街头,而造成这一切的其实是吕布,为此他虽然早有了觉悟,却还是不忍。
如此,一场对刘备,对下邳的围困战,终于在经历了两年半的时间后结束了,吕布占据了刘备大部分的地盘,但却没有活捉住刘备,这个汉末枭雄又一次踏上了逃往的路程。
第三零八章:船到桥头自然直,为事举贤不避亲
终于结束了……
吕布躺在下邳城中曾经属于刘备的州牧府邸,不由一声长叹。
为时两年多,吕布动用了大量的物力人力,方才成功的将刘备赶出了徐州,至此吕布顺利占有了幽州,冀州,并州,青州,徐州五大州地,已经成为了北地最大的诸侯,天下虽大却也没有人能够再制约他了,但是这些只是表面,更多的却是隐患。
首先,吕布因为要对刘备作战,动用大量的人力物力,使得冀州,幽州,并州三地都是耗费甚多,尤其是幽州跟冀州,这十年积累下来的粮草居然因为这一场战役而消耗大半,短时间内是难以恢复,而这只是第一个问题。
第二问题便是那新收服的徐州之地。这次吕布对刘备作战,不但得到了徐州,也得到了青州。但不同于青州的相安无事,这徐州却是在吕布入驻之后接连发生几次大事,不是有人焚毁民居制造动乱,便是有人肆意诬陷吕布军的清白,加上上次吕布为了对付下邳城,不惜掘沂水和泗水以灌下邳,因此造成了不少无辜的百姓惨死,故而徐州百姓与吕布之间存在着无可忽视的仇恨,而这种仇恨随时随地都会被人利用,对于吕布来说这徐州在三年之内只怕就是一个战略要地而非资源要地了。
第三,以郑玄为首的一批文士,公开谴责吕布,田丰等人的所作所为,以为水灌下邳太过有违天理,随后郑玄更是派亲传弟子朱皓前往徐州责问,至于结果暂时还未人知。
第四,因为吕布的壮大,荆州的刘表,与寿春的关羽,宛城张辽结成了联盟,其后那曹操似乎也是有意,如此一来,吕布可算是天下诸侯眼中的众矢之的了。
至于还有一个小问题,便是那东海郡如同刺在喉中,不除不快,算得是第五个麻烦。
基于上述的五个问题,吕布却是不急,反而难得的与军中将领在外修养,少理军事,给人一种散逸的感觉。
其实这也是吕布不得已而为之,他是故意让外界的人看着,如今虽然在外界有不少人诟病他对付下邳的手段,但他不以为然,好听点就是胸襟广阔,难听的就是根本看不上那些文人骚客。
其后,吕布接连发布了几个政令,也是为了解决上述出现的问题。
首先自然是原幽州,冀州,并州三地的民生问题,吕布决定修养两年时间,用这两年的时间不但恢复三州之地,而且多多少少也可利用这段时间来缓和与徐州百姓的矛盾。
其次,徐州虽然入得吕布手中,但是因为被其杀死的徐州子弟实在有些多了,故而民声极为哀怨,故而吕布为了重新拉回民心,首先第一点便是三年不对徐州征税,而是选择自己屯田,至于钱财则是从冀州等地运来,好在虽然受到一定的影响,但是在商业的运作上却是比吕布想象的好多了,因为这里的商户也不全是徐州本地人,然后为了补充自己的军费和争取本地百姓的支持,吕布这次是十分强硬的打击了几家徐州本地的大家,比如张家,之后将他们的家产一半入为军费,一半送于百姓,因此缓解不少;最后便是将近十万徐州俘虏放回,愿意留下为其效力的最好,若是不能也不做挽留,统统放回让他们家人团聚,但是为了防止当中有居心叵测之人,故而针对这个愿意,吕布下令将徐州本地的铁器疑虑没收,重新锻造后,在统一颁发用于生活的刀器,如此一来虽有些不满,但只要说明白也是没事。
第三,要应对郑玄为首的这批文士,吕布采用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策略,反正他们也就是这么叫叫,又不会真伤了吕布一块肉,至于所谓的名声,到了这个时候,吕布已经打出了属于自己的一片的名声,再也不用像以往那般小心谨慎,倒是对于郑玄个人,吕布不敢大意,只得书信一封说明缘由,阐明自己是为了更快的还天下一个安稳而不得不行此举,对于郑玄派亲传弟子朱皓前往徐州责问,吕布本是准备好了不少说辞,想不到说不了几句之后,那朱皓却是站在了吕布这一边,倒是省了不少口水。
第四,如今的局势是荆州的刘表,与寿春的关羽,宛城张辽结成了联盟,其后那曹操似乎也是蠢蠢欲动,吕布俨然成为了他们眼中的众矢之,倒是那袁术却是没有与他们站在同一战线,细细想来,那荆州的刘表,与寿春的关羽,宛城张辽,洛阳的曹操似乎都是占过袁术的便宜,想来他心中自然不愿与他们有什么瓜葛,倒是吕布之前攻打刘备却是存了两个名义上的理由,一个是为了为年少时候的好友曹操报弑父之仇,一个却是为了援助袁术,不管真相是什么,但在袁术的心中吕布到底比他们几家好多了,因而袁术倒是成了吕布的盟友。
至于第五点,因为刘备的逃脱,吕布无法让剩下的徐州兵投鼠忌器,如今还是得打,不过不用动则动用几十万的人马,那东海郡的主将乃是陈登,此人不过一文人儿,故而吕布只需要派出偏师一支,亦是足够。
为此,吕布须得在军中各将中挑选一人。
颜良勇则勇已,但却性情鲁莽,最近虽有好转,却不能吕布放心。
阎柔手中皆是骑兵,不适合在东海郡作战,也就排除。
义兄高顺,手下一直只是掌握千人,虽然精锐但要控制整个东海郡却是不能,故而也是排除。
至于高览,公孙越二人,既然已经放跑了刘备,再封锁下去也是不用,故而吕布则是令他们先是回青州去,毕竟那里也是刚刚安定下来,需要大将镇守。
剩下的几人中,吕布却是十分中意,便是赵云赵子龙了。
赵云此时可是名声斐然,在青州一战大展神威,其后策应吕布,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乃是军中的后起之秀,除了颜良,文丑等大将外,只怕无人可以比拟,故而在吕布的心目中他绝对是最佳人选。
不过没有想到的是,面对如此一个建功的机会,赵云却是有意推荐自己的同乡夏侯兰,对吕布也是打了保票。
第三零九章:夏侯兰攻心为上,陈元龙自告奋勇
要说这夏侯兰,虽然是与赵云一起被挖掘出来,但是当时吕布只顾着赵云的名气,一时倒也忘了此人,随后各种大战期间,表现出色都是赵云,这夏侯兰却是少有出彩之处,基本就是中规中矩,但是吕布现在想来似乎他自领兵起,如同赵云一般也是未尝败绩。
吕布便对夏侯兰道:“夏侯兰,你如为主将,但如何取东海?”
夏侯兰言道:“当攻心上。”
吕布再问:“如何攻心?”
夏侯兰道:“陈兵在外,以威势慑之;遣亲入内,以柔情感之。”
吕布也是来了兴趣,便就道:“仔细讲讲。”
“诺。”
夏侯兰稍稍停顿一下,便就朗声道:“主公大败刘备,豪夺青州,徐州,如今兵势正盛,天下皆知,区区一东海郡虽有残兵却不足为惧,故而陈得胜之军在外,以震残兵之心,即便陈珪有死战之心,却也难敌主公百胜之兵,此为外;东海郡守将陈珪父子,本家乃在下邳,可从城中将他们的家人分为两批,一批在看守,一批却是送还给陈珪,其后再从俘虏军士中挑选一定数目也是一并送往东海,借俘虏之口扬我军威,扬我仁名,此为内。如此内外夹合,便是上位者想要一战,底下无人亦是无用。”
兵法有云: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
夏侯兰此言正是深谙此道,不想他虽没有多少出彩的地方,但与兵法却是了然于心,倒是一块未曾开采的琢玉。
这一番话,不但颜良等人觉得有理,便是军师田丰也是笑道:“夏侯将军之言,大善。”
为此,吕布喜道:“好,那么夏侯兰,本侯就启用你为大将,骑兵五千,步军一万,其后粮草等事可与公孙义商议,尽管调用。”
夏侯兰拜道:“多谢主公信任,兰定不负主望。”
吕布笑道:“你还得谢谢子龙呢。”
夏侯兰闻言,亦是对赵云感谢。
不料赵云却是言道:“若非你夏侯兰有真才实学,我赵云也绝不会举荐,故而不必谢我。”
众人闻言,皆是赞叹赵云举贤不避亲的大义。
其后夏侯兰依言行事,先是陈兵在东海郡,继而遣送陈珪家人及部分俘虏,等候陈珪做出反应。
陈珪乃是徐州名宿,最看重的就是名声,自己身为刘备的幕僚,临危之际被授予守卫东海之职,若是轻易投降,势必为人耻笑,因而虽然内心极为不定,却是一时难以作出决断。
其子陈登倒是看得开,见父亲如此为难,便就言道:“父亲,忠人之事固然重要,但主公既然已经弃走,而吕布的实力便就摆在那里,我等便是以一郡之力相抗,最后也只是个玉石俱焚的下场,与其如此,还是要多为军中将士们多多考虑,毕竟他们都是徐州子弟,这两年,我们的人已经死得够多了。”
陈珪闻言,也是常常一叹,言道:“元龙啊,可父亲乃是受命看守东海,若是如此投降,不免为人诟病,日后又有何面目见徐州的同僚?”
陈登冷笑道:“在吕布军威之前,又有几人能够保持那份气节,不过父亲,如今这副气节便是再好,也要不得。不如这样,让孩儿先去吕布那里一趟,父亲在这时候可做两手准备,一是降服于吕布,一是准备军资去与主公汇合,如此可好?”
陈珪叹道:“也只能如此了。”
次日,陈登面见来军主将夏侯兰,言明一切。
夏侯兰此时的本意是不愿都做战事,陈登的这个意思自然是极好的,但他深谙兵法,也惧这不过是东海郡的缓兵之计,因而三思。
陈登见夏侯兰深思,也是明白他的心思,故而言道:“将军不必多虑,陈登不过一书生,无有什么能耐,只是我父亲乃是徐州有些名望的人,因而不想所投非人,毕竟这是关系着陈家的声誉,如今战事已了,百姓思定,因而才有此举,陈登只求将军为在下引荐,至于其他的事情便就不劳烦将军了。”
夏侯兰闻言,便就笑道:“我主想来是礼贤下士,求贤如渴,倘若不是因为元龙你亲自来说,我也不便推荐。也罢,稍后我便书信一封作为引荐,这东海也可有二十日的安愉,只是你父若是想要以此作为后缓兵之计,却也不能。”
陈登笑道:“将军放心就是,元龙不敢。”
夏侯兰也是笑了一声,然后写下一封书信交与陈登,继而再派亲卫十余骑,选上快马陪陈登回下邳去。
而此时在下邳的吕布却是还有几件事情要做,这头一件便是如何招降郭嘉。
郭嘉,这汉末时候最顶级的谋士之一,当年若不是郭嘉,只怕刘备在四路诸侯围攻的时候便就要损失大半战力,如何还能与如日中天的吕布在抗衡了两年半的时间后方才落败,而且这当中吕布还试用了反间计使得刘备弃用了郭嘉,这战怕还要再打上一年半载的。
从牢狱中请郭嘉出来,吕布先是派人为其沐浴,倒也没有急在一时,反而是好酒好菜的养了他几日之后,方才亲自前去,随行的还有田丰。
虽说自己对刘备失去了信心,但是骨子里,他还是希望能帮刘备,可惜大局已定,时不与兮,故而这几日虽得吕布礼遇,却是每日醉酒,将自己灌的浑浑噩噩。
吕布入得郭嘉休息的房间,只是一打开便就闻到那酒气,又见郭嘉横卧在床,便就轻声对田丰道:“郭嘉乃是天纵之才,如今为刘备所伤,心高气傲之下,便成了这般光景,只是此人才学惊人,若能收为己用,乃是我吕布的福气。”
田丰也是毫不在意吕布对其的过分夸奖,反而是心悦诚服的言道:“郭嘉之才十倍于我,主公若能得此贤才,有如周武得太公,高祖得子房啊。”
吕布笑道:“元皓,你多言了。”
田丰回味过来,也是笑了。
之后吕布便就来到郭嘉榻前,见其酣睡,一时难以醒来,也不好打扰,便就与田丰退了出去。
到了外头之后,田丰问道:“主公,是要回去了吗?”
吕布道:“不是,本侯决定在此等候,直到郭嘉醒来。”
田丰顿道:“那某也与主公一同等候。”
吕布笑道:“军中尚有要事,离不开军师的。”
田丰道:“有崔琰他们,那些事情都是好办的很,还是让我在此陪伴主公,也好说说话,未免烦闷。”
吕布知道田丰的心意,便就答应下来,二人就这样如同门神一般守在郭嘉房外,谈起话来。
“主公,如今徐州初定,可是人心不敷,以我看来,须得大量启用原徐州官僚进行治理方可安定徐州。”田丰道。
吕布道:“这是当然,虽然那夏侯兰出兵东海郡之时,我方才有此一问,好在他懂得攻心为上,只要能够收服像陈珪这样的徐州名士,想来也是有大用。”
田丰赞道:“主公如今想事情总是能快人一步,真乃明主也。”
吕布却是难得谦虚道:“若无元皓你们,我吕布最多不过一沙场领军将官,如何能成就这番大业。”
“哦,对了”,田丰突然想起一事,又道:“那孙乾,臧霸等人虽然暂时没有投降,但也不是问题,只是那太史慈却是宁死不降,便是在狱中也是多次想要一死以尽忠义,对他,我们到底该如何处置?”
吕布十分喜爱太史慈,他不但弓马娴熟,更难能可贵的为人至孝至忠,而且跟甘宁一般,对于水战那已经极为在行,如今吕布的水军虽然还未建立,但是将来却是不可或缺的,故而水战之将极为难得,纵观军中也就一个甘宁,但是面对日后的南方军队,一个甘宁等同于无,故而若是能够得到太史慈,吕布也是绝不会放弃。
但是如今太史慈看来只是忠心与刘备,这一点虽是愚忠,却也是让吕布极为头痛,杀了他吧,不舍得,也是可惜,不杀他吧,又怕他再次去投靠刘备,日后便多了一敌手,拘禁他吧,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因而左右都是不得其解。
“元皓啊,太史慈此人乃是大将之才,我甚爱之,你可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我收服此人?”最后没办法了,吕布也只得询问田丰,因为在他看来,似乎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田丰了。
“这……”田丰细细一想,倒也想出了一个办法,言道:“主公啊,这太史慈乃是至孝之人,他家中不是还有一老母亲吗,我们是否能从这里做些文章?”
吕布听田丰这一说,倒也反应过来,笑道:“不错,不错,只是那老母也是忠义之人,听闻之前因为受到刘备的厚恩,与青州沦陷之时,居然以妇人的身份轰动乡亲对抗公孙越的人马,可算是女中豪杰。”
田丰叹道:“有此等贤母,太史慈如何能轻易降?”
吕布亦是沉默,但心中却是多了几分笃定,因为这也是一个缺口。
“外面何人吵闹,惹的我无法安睡……”正当吕布与田丰在房外商议事情,房内的郭嘉却好像是酒醒了,便就叫起。
吕布闻言,与田丰一笑,便就入内,言道:“奉孝,可醒了?”
第三一零章:郭奉孝醉酒沉思,朱文明代师入府
郭嘉听得人言,却也不睁开眼睛,只是毫无礼仪的继续在床上喊叫,十分不雅,哪里还有半分读书人的样子。
吕布在文士中,却是独爱郭嘉,当初便就在戏志才的口中得知郭嘉,却是寻了几回也是不得一见,其后转辗反侧居然被刘备所用,逼得吕布不得不使出反间计以此打击郭嘉,却也是让这个鬼才尝到了失败的苦头,年轻的他虽然是天纵之才,但面对主公的怀疑,也是没有做好这个心理准备,只是能埋头在酒色之中。
吕布见到郭嘉这份情景,心中暗叹,但却有一种极为微妙的感觉,如果面前这个醉的犹如烂泥的人便是那郭嘉,那他还能称得上天纵之才吗?!
也许,这是一个考验……
吕布不管郭嘉如此,自己却是要做好礼贤下士的姿态,以他如今的威望与实力,居然还是对其恭声道:“奉孝,你可醒了?”
接连问了三次,郭嘉方才答道:“何为醉,何为醒,吕布你可能教我?”
吕布也不退让,便就答道:“世人皆醉尔人,唯有你郭嘉醒,你现在是不是便是这般感觉?”
郭嘉不语,却是缓缓睁开双眼,第一次好生打量起吕布这个令他险些身败名裂的对手,良久,方才沉声道:“吕布,我郭嘉是不会降你的。”
“何为你,何为我?”吕布笑道:“今天下大乱,百姓名不聊生,群雄纷起,战事纷纷,在如此局势下,你能安稳,我能安稳,还是他们能安稳?”
吕布稍顿,便就继续道:“我不敢说是为了天下百姓而兴兵势,与诸侯乱战,但在那里,有我的家人,有我的挚友,有我的兄弟,还有许许多多将性命托付给我的将士,所以我不得不战。奉孝,刘备固然乃是雄主,但是他注定不是能统一北方的诸侯,因而这里有我,吕布!既然我与刘备之间,只能选出一人坐拥北地,那么我吕布不会拱手相让,奉孝,在我眼中你是可以帮助我守护我所珍爱这一切的人,在我眼中这个世道需要你,在我眼中,你,郭奉孝,便是我吕奉先所要寻找的大贤,若为天下计,若为亲人计,郭奉孝,我问你一句,你可愿助我?!”
闻听吕布的一番肺腑之言,便是田丰也是热泪盈眶,平日见的多是吕布的威武一面,此时看见的才是吕布的内心,而他心中对吕布的感情又是改变,如果说以往的他对吕布是尊敬,爱戴,忠心,那么此时的他则是士为知己者死,亦不悔。
郭嘉长叹一声,其实也是为吕布的话所说动,但还会不能说出什么话来,因为在他的身上却是有着很多很多的负担,这些都不是轻而易举能够取下的。
吕布见状,便也不多言,向田丰使了眼色,便就离开。
临走之时,田丰却是突然笑道:“奉孝,我田丰真是羡慕你啊……”
郭嘉闻言一愣,却是低下头思虑,良久才是长笑,继而清泪两行,却也没有人可以看见。
回到临时府邸之后,吕布大概是因为心情有些不好,也不与田丰客套,便就要去郊外狩猎,借此来纾解一下情绪。
田丰本要跟随,只是一想估计是吕布心中有事,便也就告退。
其后吕布领了十余人,快马一鞭便就出城。
田丰来到军事府,与公孙义,崔琰等人见面后,也是埋头与政务。
不想过不了多久,便有人禀报说冀州来人了。
田丰请人进来,抬头一见,却是那朱皓。
朱皓本是朱儁之子,应当是名将之后,只是当初怨恨朝廷杀父求安,因而反叛,之后在黑山落草为寇,继而为吕布所降,在后被其父故友郑玄收为入室弟子,也算是一番造化。
先前吕布为攻下邳,不喜掘水为谋,如此虽成功不费多少气力占据下邳,却也惹得这些文人骚客们大为不满。
郑玄在当日吕布出征日便就表露对这次征战的不满,其后虽然被吕布说服,却是耿耿于怀。之后居然听闻如此消息,当然是坐不住的。加上身边的学子友人纷纷请命,便就登高一呼,不但作为领头人,更加派出弟子朱皓亲自前往下邳质问吕布。
田丰因为也是知道一点,故而对于朱皓的到来明了意思,但场面上却是要的,毕竟他是经学大儒郑玄的弟子,这个却是不容小视。
“不知文明来此,可是郑公有话?”田丰笑道。
朱皓也是笑着还礼道:“元皓军师果然是温侯的智囊,某还未开口便就知道来意,倒是让我不敢多言了。”
“不敢,不敢。”
田丰请朱皓在偏厅坐下,令人送上茶点,继而笑道:“明人不说暗话,其实文明这番前来必定是因为那下邳之事,不知可如实告知,那幽州现在如何了?”
朱皓不想田丰如此的直白,一点都没有官面上的绕弯,不过也是喜欢这样,便就叹道:“当地的学子文人听闻温侯居然掘开水道,灌溉下邳,导致数万百姓葬身与鱼腹之中,如何没有怨言。”
田丰冷笑道:“这些人平日里不见半点言语,唯有出了事情便就一个比一个的会说,只是不知为何连郑公这样的人物也与他们搅合在一起,难打连他也看不出温侯当时下这个决定,他才是最为难的人吗?”
“元皓莫急”,朱皓却是笑道:“恩师如何不知温侯当日之心情,他的这番举动其实是有意而为之的。”
田丰不解,便道:“这如何说?”
朱皓笑道:“元皓请想一想,若是群龙无首,任由这些文人骚客肆意胡说,那么如今的舆论会之限于幽州一处吗?到时候不单是幽州,温侯其余地方也是纷乱不断,更就别说其他地方了的用心为之了。恩师之所以要登高一呼,便是要用他的威望,将这些人围聚在幽州,之后统一行使,以恩师的威望,您说出了恩师之外,还有谁能指挥得了他们?只要一来,即便当中有些有心人,也是造不出什么麻烦,而当中大部分的文人也不必招温侯忌惮,正是权宜之计,我恩师的良苦用心,难道元皓兄却也看不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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