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阴谋策划


  “庆国,不行了吧?不能喝了可别撑着,明天还要训练呢!”杨远京端着酒碗怪笑起来,既然是拼酒,小小的酒杯怎么够用?杨远京和阎庆国已经对上了海碗。
  阎庆国盯着手中的酒碗犹豫不决,其实他的酒量不错,喝下这一碗倒不会如何狼狈,但是他担心自己喝起了性子,再控制不住自己,那样会耽误事的。
  “爷,让我来吧!”靠在阎庆国怀中一个长得有几分妖娆的女人挺起了胸膛,只是这一挺胸,她胸前的高耸和阎庆国贴得更紧了。
  玉香院,一个很俗气的名字,从名字可以推断出,这里应该不是一个适合上流人物聚集的场所。事实上也确是如此,玉香院在宜州府中只是一家二流的青楼,杨远京和阎庆国带着几个弟兄跑到这里找乐子来了。
  自从钱不离谋夺了叠燕楼的产业之后,叠燕楼对天威军的高级将官是无条件开放的,虽然叠燕楼的设施要比玉香院豪华,妓女也要比玉香院的漂亮,而且去叠燕楼他们还不用自己掏钱,但杨远京和阎庆国还是选择了这里。
  倒不是他们有眼无珠,叠燕楼好是好,可惜去得多了,会被钱不离痛骂为荒淫无度的,这个‘度’很难掌握,是应该三天去一次还是十天去一次?天威军留守的高级将领中,除了李霄云和程达以外,都被钱不离骂过。
  在这种冷兵器时代,功名是要靠命去搏的,任帅已经是毒龙旅的旅长了,在青龙岭上偷袭通州常备军的时候,也依然负了伤,钱不离贵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将,不是也在福州被人刺杀、受了重伤?今天大家坐在一起呼兄唤弟,明天也许就缺了几个人,所以将官们把生死看得很开。在这个团体里,很少有人能自命清高,当然了,高级将领除外。哪怕是一个刚入伍、年纪不大的新兵蛋子,也会在老兵的蛊惑下,抱住窑子里或黑瘦、或粗陋的下流妓女,奉献了自己的第一次。
  士兵们不怕战死,但不能连女人的滋味也没有尝过就战死沙场,那样岂不是白在这个世界上走一遭了。
  钱不离清楚军队的习俗,可惜手中没有强大的做政治思想工作的力量,最多是加强巡逻士兵的管理,防止出现伤害平民的恶性事件。他知道人性如奔流,只能疏不能堵。
  士兵们倒是没有给钱不离惹麻烦,去窑子里顶多花上两个钱,但如果淫掠平民家的女人,会被斩首示众的,而天威军的军饷比帝国四大军团还要高,青楼虽然去不起,去窑子里还够花,所以没有人作奸犯科。
  杨远京在叠燕楼被‘宰’过一次,从那之后他再也不敢去豪华的场所了,对二流青楼变得情有独衷,这里的女人虽然不算很漂亮,但也看得过去,而且收费不高。尤其在他和阎庆国分别‘收拾’了玉香院的两位头牌玉姬和香姬之后,有事没事的总往这里跑。
  看着香姬抢下了阎庆国的酒碗,杨远京嘿嘿一笑:“庆国,不管怎么说,咱都是爷们,能喝不能喝你给句痛快话,别躲在女人屁股后面。”
  “哟,杨将军,看您这话说的,我和我家庆国是挨着坐呢,躲在女人屁股后面的人是您吧?”
  坐在杨远京腿上的玉姬噗哧一声笑了,从姿势上来讲,杨远京才是躲在女人屁股后面的人,香姬说的有道理。
  “还我家庆国?啧、啧,酸哪!真酸!”杨远京摇头晃脑的说道。
  “就我家庆国,怎么样?”香姬把手中的酒碗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环抱住阎庆国的脖子,示威一样的嚷道。
  阎庆国笑着拍了拍香姬圆满、富有弹性的屁股:“远京,我确实不能再喝了,认输成不成?”
  “操!和你一起出来就没有个尽兴的时候!”杨远京一仰脖,喝光了酒碗中的酒:“还是以前和李创一起出来的时候痛快啊……”
  “杨将军,这话你不应该对我家庆国说,应该对玉姐姐说嘛!”香姬嘻笑着在阎庆国耳边说了几句,当时就把阎庆国逗笑了。
  “什么话?”杨远京一愣,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开头语是一个‘操’字,不禁又气又笑。
  “好你个小丫头!”玉姬也反应过来了:“有了汉子就连姐姐也不要了?你等着,等你家庆国走了之后看我怎么修理你!”
  “嘻嘻,好玉姐,在你修理我之前,先得让杨将军修理一顿吧?这还吃不饱……我把我家庆国让给你好了。”
  “你这个没羞没臊的小蹄子,敢编排我!”玉姬做势就要扑上去。
  杨远京一把抱住了玉姬:“行了,别上她当,你要是把力气用在她身上,你今天晚上可怎么办?”杨远京露出了怪笑。
  玉姬脸一红,乖乖的趴在了杨远京怀里。
  “天色已经不早了,今天累了半天,我们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还得提前去操场呢。”阎庆国伸了个懒腰道。
  “成。”杨远京笑着站了起来:“我也得好好睡一觉,今天白天打了个哈欠,正好被大人看到,一脚差点没把我踹趴下,明天要是再犯错,兴许就得挨上几鞭子了。”
  “你挨打了?哪里?”玉姬急忙掀起杨远京的衣襟,想看看究竟。
  “别急啊,在这里看什么?”杨远京伸手抓住了玉姬的小手:“咱们回房,我让你慢慢看,看个够。”
  “你们说的大人是钱将军吧?”香姬噘起了嘴:“真是的,你们这么为他卖命,他还好意思责罚你们?!”
  杨远京和阎庆国对视了一眼,阎庆国伸手搂住了香姬:“小宝贝不说吉利话!明天我真要是被大人责罚了,回来我就好好责罚你!”
  香姬虽然和阎庆国做过几次露水夫妻,但阎庆国是一个表面上热情、骨子里冷漠的男人,别看在床上如生龙活虎一般,可舒服完了倒头就睡,一点不考虑她香姬的感受。此刻阎庆国竟然叫她小宝贝,香姬只感到心怀一阵欣慰,红着脸锤打着阎庆国坚实的胸膛:“你坏嘛、你坏嘛!”
  “嗯……我记得大人哄人的时候说过,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庆国,你坏得还不够啊!”杨远京笑着冲阎庆国挤挤眼,搂着玉姬走远了。
  阎庆国搂着香姬走走停停,一直走到飘香阁前,早已等候着的小丫鬟连忙迎了出来,把两人迎进了飘香阁。
  一流青楼和二流青楼之间的差距很大,最明显的就在占地上,叠燕楼占地很大,有二十多座阁楼,当然,里面就有二十多个红牌,叠燕楼就算是爆满,接纳的客人也不会超过三十个,物以稀为贵,够不上档次的客人只能让位。而玉香院只有几座阁楼,除了玉姬和香姬各自占了一个阁楼外,其余的姐妹只能分住一间或几间屋子,这个时代隔音设施是很不成熟的,走进这样的阁楼,往往会听到别人的喘息声、浪叫声。
  所以稍有地位的贵族们一般都去一流的青楼,他们喜欢惟我独尊的感觉,大家同乐,你听我的、我也听你的,这样就没了情调。
  而三流的青楼通常只有一座阁楼,情况更为不堪,数个或十数个男人女人挤到一个挨着一个的鸽笼里行事,声音、气味可想而知。窑子?窑子就是指前一个人还在起伏,后面的人已经提着裤子在帘子外等待了,当然,这种火爆的场面只有在一个比较出众的女人沦落到窑子中之后才会发生,不过纵使那女人身体再健康,至多一年的时间,她就会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残花败柳,因为提着裤子等待的男人实在太多了。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的道理人人都知道,可惜很少有人想过那磨刀石的下场,显而易见,那磨刀石会变得无比残破,一如沦落在窑子中的女人。
  走上二楼,香姬挥手让丫鬟们退下,她和阎庆国一起向自己的卧室走去,阎庆国搂的愈发紧了,他的右手搭在香姬的右肩上,左手轻抚着香姬的左臂,低声说着情话。不过阎庆国的眼睛却在闪闪发光,因为往日里那些丫鬟在铺好床铺之后,才会离开房间,这一次的情况有些异常。阎庆国虽然已经准备好在第一时间制服香姬,但心还是有些紧张,他们来玉香院确确实实是来找乐子的,谁都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在宜州府,没有人敢说钱不离的坏话,换句话说,绝不会有人敢在他们面前说钱不离的不是,香姬是因为自己心上人受了委屈而口误?真是大笑话!一个迎来送往惯了的女人会有心上人?见多识广、口齿伶俐的头牌会发生口误?此刻丫鬟们出乎意料的退走了,更是让阎庆国相信自己的判断!
  门被推开了,阎庆国搂着香姬走了进去,一抬头,正看到一个老人端坐在桌子上,桌子上有酒有菜,却没有动过,看起来那老人在等着什么人。
  阎庆国先是一愣,右臂猛然发力,把香姬搂了过来,随后用左臂扣住了香姬的脖颈,右手拔出了长剑,出操场时,为了能保证刀的秘密,他已经重新佩戴上了长剑。
  “阎将军,你无需如此紧张,我没有恶意。”那老人用一副沧桑的声音缓缓说道。
  “我也没有!”怀中香姬的痛苦挣扎根本无法引起阎庆国的同情心,他的左臂反而越扣越紧,直至把香姬的脸憋得发青,他右手中的长剑也没有闲着,右跨一步,剑锋带着一缕寒芒,挑向了右侧的屏风,因为那是屋中唯一一处可以藏人的地方。
  哧啦一声,屏风几乎被阎庆国一剑削成两半,里面空空如也,没有人。
  “阎将军真是太小心了,不过……正是您的小心,才赢得了我的信任。”那老人微笑着说道。
  阎庆国沉吟片刻,开口道:“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了,可我不需要你的信任!”
  “阎将军,面对着一个伯爵,您应该说‘您’。”那老人笑道:“我只是一个老人,虚弱的老人,你真的没有必要如此警惕,把香姬放了吧,我们先谈谈,就算您最后还是要杀掉我们,也要等谈完了再说。”
  阎庆国凝视着面前的老人,心中猛然一动,他见过这个老人,就在倪明举办的酒会上见过!
  “您想起来了?我们见过的。”那老人已经看出了阎庆国神情的变化。
  阎庆国冷哼一声,把怀中的香姬甩了出去,根本不理香姬幽怨的目光,向前走了几步,坐在了那老人的对面:“我警告过你们了,不要来找我!伯爵大人,这是最后一次,我希望您不要再试探我的底线!”
  “阎将军,一个聪明人绝不会拒绝友谊之手,您再好好想想。”
  “友谊之手?把我拖入深渊的友谊之手么?”阎庆国冷笑一声。
  “早在陛下出生的时候,我就已经到了宜州,十几年的时间,足够我做上很多很多事了,您不要看我这个老人看起来很虚弱,我撒下的网却是非常坚实的。阎将军,这么长时间,您还没有得到天威,不正是因为孤立无援吗?也许我能给您带去意外的惊喜呢!”
  “你……”阎庆国听到那老人说起天威,不由勃然大怒,刚想恐吓对方,却发现对方的眼睛在炯炯有神的看着自己,其中充满了审视。在这电光石火之间,阎庆国想起了钱不离的提醒,认真回想了一下对方刚才说过的话,背心微微冒出了冷汗:“陛下??你是说……”真是好玄啊!
  “呵呵……阎将军还不知道吧,殿下已经登基了。”
  “真的?太好了!”阎庆国激动的站了起来,旋即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又缓缓坐下去,脸色逐渐变得冷淡起来。
  那老人很是欣赏的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陛下已经登基,福州军擅自占领宜州,拒不停内阁、军部的号令,无异于叛乱!人神共愤的钱不离已经离死不远了!阎将军,我的人遍布宜州各地,就算在宜州府邸里,我都可以找到人接应你,有了我的帮助,您完全可以走出困境。谨慎是好的品格,但过度谨慎是不可取的,那样会让你一事无成。如果……您还是坚决独自行事的话,我会让我的人自己想办法谋夺天威,谁能获得成功就要看天意了。”
  阎庆国眼中露出一丝怒意,但一闪就不见了。
  “如果我的人运气好,阎将军的前途堪忧啊,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做为,您不但功劳得不到,您的能力也会受到陛下的置疑。”此刻那老人已经完全相信阎庆国是自己人了,语中带出了威胁的意味,这份功劳他肯定要插上一脚!别想自己私吞!
  “如果阎将军还在怀疑我的身份,我可以拿出证物来。”那老人微微一笑,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块黑色的牌子,放在了桌子上。
  阎庆国不由大感头痛,谁知道这个老头子是拿出了真的证物还是故意拿出了假的?他肯定验看不出来什么破绽。阎庆国眼珠一转,开始转移了话题:“我不是怀疑伯爵大人的身份,而是怀疑您手下人的能力!如果都是象香姬这样总会说错话的人,我们不合作也罢,呵呵……说不定什么时候,你们就会给我带来灾祸!”
  那老人的目光一凝,转向了香姬:“你说了什么?”
  香姬被吓得脸色发白,拼命摇头道:“我没说!什么都没说!”
  “你不应该在我和杨远京面前诋毁那钱不离,一点点的诋毁都不行!你们不懂钱不离在天威军中的地位,将士们都把他视为神明!现在……杨远京已经在怀疑你了!”阎庆国淡淡的把香姬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那老人大怒,低喝道:“贱人,就是你坏事!”
  香姬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一边叫着饶命一边就要往地上磕头。
  “胡闹!”阎庆国抢上一步扶起了香姬:“你这一个头磕下去,头上出现了伤痕,明天杨远京会怎么想?”
  香姬泪水横流,紧紧抓住了阎庆国的衣襟,现在这个曾经和自己做过几次露水夫妻的男人是她最后也是最大的依靠了,香姬用充满了哀求的目光看着阎庆国。
  阎庆国沉吟片刻,叹了口气:“这一次,我想办法帮你遮掩过去,下一此再别犯错了!香姬,你记住,明天早晨看到杨远京的时候,千万不要有一点退缩,该取笑他就取笑他,该取笑玉姬就取笑玉姬,绝对!绝对不能让他感觉到你有什么异常!!”
  香姬感动万分,连连点头,双手抓得也愈发紧了。
  “好了,你先去外边把你的脸收拾一下,我怕那杨远京担心我被你蒙蔽,过来提醒我,如果他看到你现在这样子,连我都要被怀疑上。”阎庆国轻声说道。
  香姬垂着头,‘嗯’了一声,推开门走了出去。
  那老人冷冷的看着香姬走出了房间,用手指在脖颈间轻轻一划,看向阎庆国,他的意思很明显,想杀人灭口。现在那老人可算是完全把阎庆国当起了自己人了,连这种事都摆出来商量。
  阎庆国摇了摇头,等香姬的身影完全消失,才低声道:“不行,香姬露出的破绽并不大,至多是让杨远京感觉到香姬好像别有用心,如果香姬有个三长两短,反倒坏事了!只要她明日不露什么破绽,有我帮着遮掩,杨远京会打消怀疑的。”
  那老人恨恨的道:“如此……就便宜那个贱人了!”
  阎庆国苦笑道:“伯爵大人,我们最紧要的事情,就是不让钱不离起任何疑心!钱不离放松警惕,我们才有机会,您……上次派人去福州刺杀钱不离,已经是打草惊蛇了,这一次又派人去刺杀公主……唉!”
  那老人脸上有些挂不住,把目光转向了别处,旋即又转了回来:“我们?阎将军的意思是……和我们合作了?”
  “坦白说,没有人帮我,我确实是独木难支!”阎庆国淡淡的说道:“不过,我希望伯爵大人能派切实可靠的人来和我合作,这也是为您着想,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殿下……不,陛下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那老人笑了起来:“阎将军,您放心吧!三天之后,你来我的府邸,我会给您介绍几个好帮手的。”
  阎庆国点点头:“伯爵大人,我还有一件事要说,钱不离手下的部将对钱不离崇敬非常,您再不要打什么挑拨离间的主意,而且钱不离知道有刺客潜伏在暗处,他已经布下了圈套就等着我们上钩呢,您行事千万要慎重!”
  那老人叹道:“真不知道那钱不离有什么本事,能让诸将对他如此死心塌地,我曾经试过两次,但派出的人手都被抓起来了,幸好他们知道的东西并不多。”
  只有两次?次数倒是吻合,阎庆国再次露出了苦笑:“现在最关键的就是降低钱不离的戒心,唉……难啊!”
  “我已经派人去刺杀钱不离了,呵呵……等到刺客悉数落网之后,我想那钱不离就会放松警惕吧?”那老人掀开了自己的一张牌。
  “妙计!”阎庆国的眼睛亮了起来。
  “不过……”那老人又想到了什么:“我也让人去刺杀公主了。”
  “这个……”阎庆国皱了皱眉,他不好太反对这件事,要不然会引起对方的疑心,前功尽弃:“也好!不管成与不成,钱不离一定以为已将我们一网打尽,我们就可以见机行事了。”
  一老一少借着晃动的烛光,认真、仔细的盘算起如何对付钱不离来。


第一九零章 意外伤害
  皓月挂在当空,随着秋色越来越深浓,天地间平白增添了几分幽静的气氛,应该添件衣服了,钱不离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心中却蓦然一痛,“死小子,给我站住!只是让你穿毛衣,又不是要把你绑起来,跑什么!”钱不离好似听到了小时候每年都要听到的声音。他自小就不喜欢穿毛衣、棉衣,而他颇有几分辣性的妈妈每年都要和他来几次赛跑,才能逼得他不情愿的穿上秋装。
  现在没有人再逼他了,可他却无比怀念那个声音,残酷无比的空间法则可以阻隔母子间的联系,无法斩断的,却是心的思念!他钱不离虽然还活着,却和阴阳两隔没有太大区别,一阵阵无奈从钱不离的心中泛起,忍不住长叹一声。
  “你在想什么?”月色公爵淡淡的说道,可惜她目光中闪动的好奇却在告诉别人,她对这个问题多么感兴趣。
  “我在想……这个世界上哪里能有一块净土。”钱不离的心绪迅速恢复了平静,含笑看着月色公爵。
  “净土?找净土做什么?”
  “我这个人不管做什么事,都喜欢在事前做好一切准备。”钱不离嘿嘿一笑:“寻找净土当然是为了我们将来私奔做准备呀。”
  “私……呸!谁和你私奔!”月色公爵当场就来了个红脸,眼光转向别处:“真是下流!”
  “这是一种拒绝么?”
  月色公爵可不是未见过世面的黄毛丫头,眨眼间,她脸上羞窘的神色就退了下去:“用钱将军的话说,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莫非钱将军不看好福州的前景?想和胜情一走了之?可惜胜情的性格虽然柔弱,但她有自己的坚持,这种事她是绝对不会做的。”
  “我知道,所以我才想和你私奔啊!”
  “好啊。”月色公爵似笑非笑的回道:“我们去哪里?”
  “去你那里吧,听说……你的床很大也很舒服。”
  “去我那里也叫私奔?”月色公爵一撇嘴:“你就不怕让胜情发现?”其实现在月色公爵也是住在宜州府邸里,和姬胜情的住处是紧挨着的。
  “你的叫声没那么大吧?”钱不离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真能让胜情听到?”
  “你……去死!”月色公爵愤然举起了小凳,不过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砸出去,只是用喷射着怒火的眼睛盯着钱不离。
  钱不离心中大爽,今天晚上为了给阎庆国制造机会,他特意去叠燕楼寻欢作乐,直至深夜才带着亲卫回府。就在叠燕楼里,钱不离发现了一个尤物,一个叫小婉的女子。小婉看起来很特别,其一是她的头发梳理得与其他人不一样,可怜的钱不离现在也不知道‘发型’的重要性,小婉的头发正是她清倌人身份的象征;其二是小婉的神态也与众不同,她非常容易脸红,以钱不离的识人之力当然能分出真假来,不管是指尖的碰触,还是目光的凝注,都能让小婉红着脸、垂下头去。
  程达看出来钱不离心动了,低声向钱不离介绍,原来有位阁主自己赎身出去了,小婉是刚刚从稚凤班里出来接替阁主位置的,还是一个清倌人。
  如果不是因为月色公爵在一边用审视、轻蔑、讥讽的目光盯着,钱不离还真就要去小婉的藏仙阁了,他想尝尝如此容易害羞的女孩子害羞到了极点是什么样子。这样的女孩子在钱不离那个世界是很难遇上的,在福州、宜州他又因为事务繁忙,无暇注意女人,今天为了让自己的对手上钩,才来到叠燕楼,却遇上了让自己心动不已的女人,钱不离认为这是缘分!
  可惜一直到最后,钱不离也没找到机会,姬胜情虽然和月色公爵有些隔阂,但两个女人经常凑到一起聊天,万一月色公爵装做无意把他钱不离卖了,要出些小麻烦的。
  心中有火,自然要发泄,一群男人去叠燕楼去寻欢作乐,你一个女人非得跟过来做什么?
  梆、梆梆,就在这时,外边的程达突然轻敲了几下车壁,钱不离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伸手拉住月色公爵,两个人一起挤到左侧一个柜子下面,钱不离又拉出了一道暗门,把光线都阻隔到了外面。
  “你……你想做什么?”当月色公爵清醒的时候,已经内外阻隔了,在黑暗中嗅着男人的气息,她不由得一阵阵紧张。
  “这么小的地方,连腿都伸不直,我能做什么?”钱不离一笑:“再说……我们不是已经决定要私奔了么?就算我做了什么又怎么样?”
  黑暗中的月色公爵用左右双臂交叉在胸前,护住了‘要害’,又深吸了一口气:“有人要刺杀你?”月色公爵是个有见识的女人,虽然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她紧张,但她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反应过来了。
  “嗯,躲一会就可以了,我担心他们有弩箭。”
  “想不到,这么快你就能在宜州扎下根!”要知道被刺杀与知道自己将被刺杀,其中的区别是巨大的,前一种是较量,后一种是掌握,想到这里月色公爵很有几分感触,宜州一直就是富饶之地,也是三大公爵世家重点布置的地方,可她的人却什么风声也没有探出来。
  “我的运气一向很好。”钱不离笑了笑:“放心吧,和我在一起很安全的,你不用太紧张了。”钱不离听出月色公爵有几分不自然。
  “就因为和你在一起,所以我才担心我的安全!”
  “你是堂堂帝国公爵,我敢做什么?”
  “要是做了呢?”
  “做了我就负责……”钱不离话还没有说完,不由一呆。
  秘柜里的气氛有些暧昧,月色公爵很是后悔在做不做的事情上和钱不离较真,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小心!有刺客!”马车外传来程达的怒喝声。
  随后,外边就乱成了一团,长剑出鞘声、怒吼声、惨叫声响了起来,如鬼魅般出现在两侧屋脊上的黑衣蒙面刺客不止有弩、还有弓,一支弩箭正从车窗处射穿了窗帘,射到了车壁上,从角度上看,纵使钱不离和月色公爵不躲进柜子里也不会受伤,但谁又敢冒险呢?
  前面的亲卫拔出了长剑,迎上从两侧扑上来的刺客,还有些亲卫举起了项弩,弩箭飞射处,屋脊上的刺客一个接一个栽了下去。
  刺杀来得快,结束得也快,虽然刺客们有着必死的决心,但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是天威军最精锐战士的对手,在人数上他们也占了劣势,片刻之间,三十余个刺客被放倒了一地。这些刺客用不着留活口,亲卫们下手一点没留情。
  最后一个刺客拉开弓,瞄准了钱不离的马车,没等箭射出,一发弩箭已经贯入了他的前胸,那刺客惨叫一声,箭矢斜斜的射了出去,却射中了拉车的头马。
  头马痛嘶一声,撒开蹄子开始狂奔,后面的两匹马自然跟着头马跑了起来,马车的车夫也是钱不离的亲卫,可惜在刺杀刚开始的时候,他就躲到了下面,这是钱不离的命令,因为马车是刺客的主要目标,钱不离不想看到亲卫们发生不必要的伤亡,反正他自己躲在秘柜里,是非常安全的。
  “操!!”程达脸色大变,来不及检验尸体了,他纵马向着马车追去,前面有两个亲卫反应比较快,想扑到马车上,可惜都被马车撞成了滚地葫芦。
  秘柜中的钱不离终于发飙了,身不由己的发飙了!只见他直撞向月色公爵,在月色公爵的脸蛋上重重的‘啃’了一口,没错,就是‘啃’!如果秘柜中有灯火的话,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月色公爵的脸蛋上被啃出了两排带着血痕的齿印记,而月色公爵的惨呼声惊天动地般响了起来。
  “怎么回事……”钱不离用手撑在月色公爵身上大叫道,他急于把自己的无辜表现出来,话音未落,却发现自己的手撑得不是地方,因为触手的感觉很软很软。
  巡逻队按照事先的计划迎上前来,发现了惊马,也看到了在后面急追的程达等人,危险是顾不上了,他们一起迎上去,挥舞着长剑和刺枪,试图把马车拦住。
  惊马看到前面有人挡路,长嘶一声,斜刺里穿进另一条街道,后面的车架被甩了个急转弯,两只轱辘高高撅起,以一种特技动作拐了进去。
  咣珰一声,拐进直到的车架恢复平稳了,车轱辘又重重落到地上,钱不离只觉得被一股大力向后拉扯,后脑勺撞在了柜壁上,要知道这秘柜是钱不离特意命人用精铁做的,一撞之下,当即就把钱不离撞了个眼前发黑……虽然秘柜里本来就很黑,黑到什么也看不到,可钱不离还是能觉出更黑了!
  一声闷哼刚刚从钱不离口中挤出,月色公爵却如疯牛般扑上来,光洁的额头撞在了钱不离的脸颊上,闷哼的尾音还没有结束,一声惨叫又冲出了钱不离的喉咙。
  后面急追的程达听到了钱不离的惨叫声,当时急得眼睛都红了,手中的马鞭在战马的屁股上抽出了道道血痕,战马负痛难忍,如箭一般直向前射去。
  这个世界的马路绝赶不上现代化马路的平整,路面高低起伏不定,一场大雨之后,总是能在路面上留下无数袖珍的小湖,而且还有很多碎石、砖瓦,这些东西对疾驰的马车是致命的。
  钱不离只感觉自己一会被抛起来,一会又落下去,身不由己犹如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疯兽般左冲右撞,和月色公爵滚成了一团。
  钱不离想努力打开暗门,却不知门在何处,想支撑住自己的身体,可光滑的柜壁却又让他无处下手,最后索性一把抱住了月色公爵,不要再撞了……再撞几下,他钱不离没死在刺客手里,会被月色公爵活活撞死的。当然,对方也好不到那里去,从月色公爵已经变了嗓音的惨叫声里,钱不离能感觉出来。
  月色公爵早就蒙了,除了感应到痛苦就发出惨叫以外,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当钱不离抱住她的时候,她条件反射般死死回抱住钱不离,这下情况好了些,最起码他们之间再没有碰撞了。
  马车依然在飞驰,车厢依然在摇动,钱不离和月色公爵抱成了一个不规则的肉球,苦苦挣扎着,香艳?屁!除了痛之外钱不离没有任何别的感觉,虽然他现在可以自由的抚摸月色公爵任何一个部位,但他真的是没那个心了。
  “驾!!”程达终于赶了上来,探出身,右手扣住车厢的铁环,双脚一用力,跳上了车架上,随后拔出长剑:“大人,我来了!”说完挥剑下劈,接连几剑把车索尽数砍断。
  受了惊的马没有了牵扯,以更快的速度向前冲去,不过车架的速度越来越慢,程达来不及等车架停下来,转身冲到了车厢中,用长剑在暗柜处撬出了一条缝,随后拉开了暗门。
  车壁上挂着的八只蜡烛已经有七只掉在了车板上,把地毯烧出了数个窟窿,上面那唯一的蜡烛光芒虽然暗淡,但足够程达看清暗柜里的情景了。
  嗵……嗵……几声,后来赶上来的亲卫也跳上了车架,程达连忙转身大喝道:“你们都别进来!!”
  外边几个亲卫一愣,纷纷跳下车架,军令如山,不管他们有多么焦急,也必须要服从命令。
  钱不离使劲晃了晃头,程达的身影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起来,钱不离又看了看还在他怀中颤抖的月色公爵一眼,有气无力的说道:“你也出去吧……”
  “遵命,大人。”程达转身钻出了车厢,站在门前。
  “队长,大人受没受伤?”一个亲卫焦急的问道。
  程达的脸色非常古怪:“受没受伤……等大人出来再说!”
  “你还……好吧?”钱不离的目光看向了秘柜外面。
  “嗯……”月色公爵还没有清醒,浑然不知自己的裙子已经在刚才的挣扎中被扒了下来,竟然露出了前胸,胸前的高耸正紧紧压在钱不离的身上,看不到那两点嫣红的蓓蕾,而她裙子的下摆也卷到了腰上,露出雪白的大腿。
  “清醒一下,再不清醒……我们就没脸见人了……”钱不离的左手绕过月色公爵的后颈,在月色公爵的后脸上轻轻拍打了几下。
  月色公爵晃了晃头,小心的睁开眼睛:“没事了?”她眼中依然充满了惊怵之色。
  “没事了。”钱不离扭动脖颈,坚持看向外面。
  “噗哧……”月色公爵竟然笑了。
  “嗯?你笑什么??”钱不离感到万分惊讶,莫非这个女人被撞傻了不成?
  “你的脸……好丑!”
  钱不离伸手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恼怒的说道:“我是很丑,哪有你漂亮,艳光四射啊!”钱不离的目光理所当然的落在了月色公爵的前胸上。
  啊……凄厉的尖叫声从车厢里传了出来,把围在车厢周围的亲卫们吓了一跳,纷纷拔出了自己的长剑,只有程达没有做出动作,依然笔直的望向前方。
  “闭嘴!!”这是钱不离的怒吼声:“你想让别人都看到是不是?”
  什么事情这么神秘?众亲卫们面面相觑、好奇心大起,可惜借他们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过去听墙角。
  曾经非常强势的月色公爵在此刻已经哭成了泪人,曾经更强势的钱不离声音虽大,但也难掩面上的尴尬之色。
  “我们先出去再说,这里很舒服是么?”钱不离低声劝道。
  “呜……你欺负我,你欺负我!呜……我要去告诉胜情!”
  “我们遇到刺杀了你懂不懂?这是意外!”钱不离在苦口婆心的解释。
  “你早知道有刺客!呜……这是你的圈套!你就是想欺负我!”
  “圈……圈套?”钱不离感到自己后脑勺潮乎乎的,他伸手一摸,果然,摸了一手的血,钱不离连忙把手伸到月色公爵面前:“你看看,我受伤了!!难道我故意设下圈套让自己受伤么?”
  “呜……你还咬我!”月色公爵连头没抬,自顾自回忆着所有的经过。
  “那是撞的,我自己的嘴唇也撞破了!”看着这个即使处于劣势依然气派十足的女公爵此刻哭得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一样,钱不离的性子变得比往日更有耐心,他这种人一向是吃软不吃硬的。


撞破南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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