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无情杀戮
作者:撞破南墙|发布时间:2024-06-29 01:47:05|字数:10381
南星城中只有不到五百人的预备队了,当他们发现东面的骚动支援过来时,正好撞上了秦冲的骑兵队,在铁流无情的冲击下,他们象绵羊一般的脆弱,一时间,肢体横飞、哀叫连天,一团接着一团的血雾爆开,他们唯一起到的作用,就是让骑兵队的速度稍微减慢了些。
更多的步兵看到前面冲过来的是骑兵队,本能的躲在两侧,可惜骑兵队两侧的骑兵挥舞着刺枪,不停抽击着,借着马速,刺枪每一轮动,都会有数个宜州士兵象滚地葫芦般栽倒在地。
幸存的士兵或装死或躺在街角呻吟,秦冲的骑兵队虽然冲过去了,但没等他们做出逃或者躲的选择,挥舞着木棍、瓦刀的民夫义勇军却冲了上来,又是一轮殴击。
城破了……城破了……南星城内四处都响起了惊慌的叫喊声,守在西城城楼上的余楚杰三位统领一齐颤了一下,正前方,南星城上的弓箭手已经被箭楼上飞出的箭矢射不起头来,他们一直是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根本就无法还击,而在下面,无数的士兵已经用木板铺过了护城河,把一架架云梯立在城墙边,西面的城墙失守也只是眨眼间的事。
在钱不离的训练下,福州箭营的弓箭手已经非常正规化了,箭矢想发挥最大的威力关键就在于节奏!钱不离把号令分为两种,一种是集射、一种是连射,集射正是姬周国的弓箭手原本的攻击方法,就是指所有的弓箭手一起开弓射箭,而连射则是让箭营的弓箭手自动分成三批,前面的弓箭手发射箭矢的时候,第二排的弓箭手已经拉开了弓,而第三排的弓箭手则把箭矢放在弓弦上准备,随后第一排退到第三排,第二、第三排向前顶。
长时间的训练下,箭营的弓箭手配合得相当默契了,每一排弓箭手的动作都如行云流水般、自然而紧凑!从他们开始进攻以来,箭雨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宜州军已经习惯了先躲避对方的箭雨,等箭雨停歇时再全体站起来反击的训练,可是在福州军的箭雨下,他们训练出来的经验就显得非常可笑了,偶有不顾一切站起身的弓箭手马上就会被射倒,就连近在眼前的云梯,他们也不敢伸手去推。
城头上数十个油锅还在燃烧,一堆又一堆滚木擂石摆在那里,却无人去动,除了城垛处箭矢难及的地方还安全外,四百余米的城墙上全处于福州军的攻击范围内,没有人敢站起来找死。
在这四百米的城墙上,一共有四个城楼,其中两个做出反击之后,就被集中火力的投石车砸塌,另一个则被钱不离的亲卫弩箭集射给射哑了,而余楚杰等人躲的城楼自始至终也没有发过一箭一弹。望着底下已经装好了石弹,准备发射却又保持沉默的投石车,余楚杰等人知道,只要自己这个城楼稍有举动,马上就会有数颗石弹飞到他们头顶。
钱不离有着和这个世界的战术风格迥然不同的概念,如果一场战斗,己方占了优势,能在大战半个小时之后获胜,钱不离就要想方设法在数分钟之内结束战斗!用双方的弓箭手来说,如果南星城上的弓箭手能和福州军弓箭手对射的话,他们的战术可以让他们从此刻开始一直对射到天亮,这是整个大陆的作战风格,讲究的是持久、留有余地;而钱不离的弓箭手则不然,如此疯狂的箭雨只能维续不长时间,时间过去之后,就算箭营的弓箭手还有几分力气拉弓,随身携带的箭矢也射完了。
钱不离主张的是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强大的攻击覆盖敌军、闪电作战!半个小时能打胜的仗在数分钟内完成,就是让士兵们把所有的力气都爆发出来,把半个小时能发挥出的攻击在数分钟之内发泄出来。攻击是无需防守的,至少,钱不离绝不会在攻击的时候还留有余地,这是一种极度疯狂的战术,也是让这个大陆的将军无法理解、又大吃其亏的战术。
南星城上的守军不算民夫还有四千左右的士兵,余楚杰等人从福州军的动态上判断出西门是福州军的主攻目标,所以在一段城墙上没有民夫,全是正规军的士兵。可惜在福州军的狂攻下,正规军和民夫没有什么区别,近千人都被逼在母墙的城垛下,抬不起头,还有近两千人惶恐的站在子墙上,如果他们想支援母墙,只需快跑几步、通过十几层的台阶就能冲上去,但望着头顶上空连绵不绝的箭雨,谁也不敢冲上去。
偶有几个胆大心急的士兵举着巨盾跑上台阶,刚一露头就会成为数十个福州军弓箭手集射的目标,纵使他们把自己护得严严实实的,几十发箭矢带来的劲道也会让他们倒栽回台阶下。
胡文新怒火上涌,他可以接受失败的命运,以前他也败过,但今天败得太窝囊了,当对方用弩箭进攻的时候,他命令士兵们都躲到城垛下,避免不必要的伤亡,谁知这一躲就陷入了被动,到现在云梯都摆在了城头,他们的弓箭手还没有做出一次有效的还击!
五面战鼓正立在城楼不远处的地方,七、八个鼓手横七竖八的躺在血泊中,福州军第二轮弩箭把这些来不及躲藏的鼓手全部射死了,在这战场靠自己的喊声指挥是不可能,胡文新突然想起城楼中还有一面小战鼓,他长吸了一口气,捡起扔在地上的鼓锤,缓缓吹了吹鼓面上的灰尘,南星城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发生过战事了,胡文新先大喝一声:“诸军听我号令!!”旋即,胡文新敲响了战鼓。
南星城城头上的弓箭手按照鼓声的命令,一起站了起来,可惜没等他们拉开弓,就被迎面飞来的箭矢夺去了上百人的生命,紧接着,福州军第二排已经把弓弦拉满的弓箭手踏前一步,抢先发起了进攻,南星城的弓箭手又被射倒了一排。
箭楼中早已准备好、半蹲在前面的巨盾手一齐立起了盾牌,把箭楼的前侧护得密不透风。
南星城上的弓箭手射出的箭矢大多都射在了巨盾上,这是一轮付出了巨大代价却徒劳无功的还击,间或有聪明的弓箭手想射箭楼的侧翼,却见箭楼侧面是一层黑糊糊的东西,把里面挡得风雨不透,他们不由得一呆。
箭楼上第三排的弓箭手已经如永远不停的流水线一般,站在了第一排,和刚才不同,他们向前踏步的同时发出了一声低喝,而他们身前半蹲的巨盾手听到喝声,一起把手中的巨盾向前推去,上方露出了空隙,精锐的弓箭手们借着那空隙射出了代表着死亡的箭矢。
巨盾紧接着立起,下一排弓箭手踏上、低喝,巨盾倾斜,再立起,和刚才弓箭手的连射一样,只不过加入了巨盾手的操作,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和谐,一排箭楼,犹如一台庞大的机械,按照一个永恒的旋律在不停的运转,众福州军之间的配合显得无比的紧凑!
从城楼上观看的余楚杰和黄立平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余楚杰从服兵役开始,见识过三个国家的军阵,但他从来没有见过福州军这样的军阵!福州军的动作太整齐了,整齐到了给他一种优美、和谐的感觉,可就在这优美、和谐中,他分明还能体验到冲天般狰狞的杀意。
黄立平突然伸手拉住了余楚杰,喝道:“走!!”黄立平看到城下的投石车都在缓缓移动方位,正在向自己的城楼瞄准,显然福州军已经弄清了战鼓声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
嗵……嗵……投石车对准城楼开始投射了,比投石车还要快一步的,是钱不离的亲卫,他们用连弩瞄准了城楼的射孔,一排弩箭就射了进去。
余楚杰被黄立平拉了一把,他刚抬起头,就被一支从射孔飞进来的弩箭射穿了肩膀,距离太近,余楚杰身上的铠甲无法抵消箭矢的劲道,他不由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旋即又感到一阵后怕,要不是黄立平拉他一把、告诉他走的话,这弩箭毫无疑问会射穿他的头。而胡文新还站在战鼓旁,双眼血红敲动着战鼓,他的位置是射孔的死角,弩箭无法伤到他。
一发石弹落在了城楼的后面,却正好砸中了站在子墙上的士兵,当时就被砸倒了一片,而其余的石弹都砸到了城楼上,城楼在轰响中坍塌了一半,大块的、小块的石头纷纷扬扬砸了下来,幸好城楼下没有福州兵,没有任何伤亡。
胡文新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里,创造了一个奇迹,他居然没有受伤,兀自不管不顾在敲动着战鼓,其实南星城城头上和福州军对射的弓箭手已经所剩无几了,聪明些的早都重新趴在城垛下,再不敢冒头了,胡文新现在已经不是在为指挥士兵们而敲响战鼓,从诗人的角度来说,他在为自己而敲,为自己的尊严而敲。
城楼已经半坍塌了,胡文新的身影露在了外边,又一排箭矢飞来,最先射到胡文新的一支弩箭象毒蛇一般,正射入胡文新的脖颈,随后把胡文新的脖颈牢牢的钉在了墙上,接着其余的箭矢把胡文新射成了一只刺猬,胡文新到死也没有放开鼓锤,依然保持着怒目圆睁的样子。
在石弹击中城楼之前,黄立平和余楚杰已经滚出了城楼,这里一定要用滚的,想跑出去肯定会成为箭靶。黄立平到没什么,余楚杰不由发出了惨叫声,弩箭还穿在他的肩膀上,这一滚动不亚于受了一次重刑。
“余统领,我们……投降吧。”黄立平苦笑着说道,趴在地上的他正好头冲着城楼,清清楚楚看见了胡文新被射死的过程,他再没有抵抗之心了,现在的宜州军根本就是被人压着打,覆没是早晚的事。
“听……黄统领的。”余楚杰咬牙说道,他咬牙倒不是感觉自己受到多少委屈,而是肩膀上的伤处实在疼得厉害。
站在子墙上的宜州军乱了起来,秦冲带领的骑兵队已经缓步冲了上来,之所以没有太靠近,是不想被己方射过城墙的流矢所误伤,但他们的出现无疑给了宜州军最后一击,整个宜州军不受将官控制的乱成了一团,前面挡不住,后面又被人抄了后路,再勇猛的人也会心慌的。
“投降!降旗……”趴在地上的黄立平大喊了一声,他的眼眶湿润起来,投降对每一个军人来说都是莫大的屈辱,但是在屈辱和死亡之间,他还是明智的选择了前者。
黄立平的命令真是深得人心,本已惶恐不安的士兵们突然振奋起来,距离旗杆近的士兵连忙爬过去,用长剑亡命般劈砍着旗杆,南星城头,一面又一面旗杆倒在了地上,站在子墙上的士兵当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纷纷跪倒在地上,扔掉了武器。
站在本阵中观战的任帅长长吐了口气,缓缓说道:“上城!”
鼓点发生了变化,早已准备好的士兵们一拥而上,沿着云梯向上爬去,南星城西城的城门已经被毁坏了,千斤闸可不是一时半刻能拉起来的,从云梯上爬上去才是正道。
“星朗,你看我的毒龙旅怎么样?”正在后阵中观战的钱不离微笑着说道,他的语气中不无炫耀的意思。杜兵的骑兵队和任帅的第一团,凝聚了钱不离的心血,他当然希望能得到别人的肯定。
“厉害!太厉害了!”郑星朗由衷的说道:“大人,不过……毒龙旅的战术虽然犀利,但很难持久,而且……”说到这里,郑星朗不由得苦笑一声,这种战术损耗太大了吧?郑星朗的作战经验可谓丰富之极,不管是他遇到的敌人,还是他手下的军队,在不可能杀伤敌人的时候,是不会发空箭的,那都是钱啊!但是钱不离的箭营却在敌军都躲在城垛之下的时候,依然持续不停的连射,就好似敌军马上会站起来一样,这种战术郑星朗头一次见到。看了这场战斗,郑星朗隐隐感悟到了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毕竟钱不离得自另一个世界的见解远远超出了郑星朗的理解范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钱不离呵呵一笑:“你是说,箭矢的损耗太大了吧?”
“不错。”郑星朗点了点头,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钱不离箭营的弓箭手每人都携带四只箭囊,而辎重中携带的箭矢都快比上夹脊关军库常备箭矢的数量了。
“呵呵,等打完仗你就知道了,这帮小子因为抢箭互相之间没少打架。”钱不离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大人,这怎么说?”郑星朗好奇的问道。
“星朗,我问你,打造一支箭矢需要花费多少钱?”
“嗯……大概需要二十五个铜币。”郑星朗略一沉吟回道。
“打扫战场的时候,箭营的士兵可以四处搜寻散落的箭矢,如果他们把箭修好,检验合格,就可以从军需官那里领取三枚铜币。你想想,只要他们修好一百支箭矢,就能赚到三枚银币了,而他们每个月的饷钱才两枚银币,他们会不尽心么?”钱不离嘴角上扬:“而我,却可以从他们手中以三枚铜币的价钱购买箭矢,这是两利的好事啊!”
“可是……这不是不务正业了么?”郑星朗有些无法理解。
“你说错了。”钱不离摇了摇头:“该训练的时候就照常训练,这是绝不会耽误的。将士们大多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让他们闲着一个不小心就会惹事,倒不如给他们找些事情做,利用业余时间搞第二产业……我是说他们也想赚钱,而且我这里也轻松,省得贾天祥伯爵大人成天和我愁眉苦脸的。”
郑星朗想了一会,突然笑出了声:“大人,您的箭营那么拼命的射箭,不是为了多射些,然后能多捡回来箭矢赚钱吧?”
钱不离大笑起来:“我的箭营可是毒龙旅最精锐的士兵了,鼓起而射、鼓变而止,这是军令,没人敢违抗。”
郑星朗仔细想着钱不离的话,默然不语。
“其实姬周国军制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钱不离看了看郑星朗腰间的长剑:“就说这长剑吧,长剑并不利于在马上拼杀,可惜我们的军匠太少了,要不然我会把所有士兵们的长剑都换掉。”
“换成什么?”郑星朗好奇的问道。
“换成……马刀!”钱不离想起了他那个世界凶名昭著的哥萨克骑兵,在那火器已经流行的年代,哥萨克依然能杀出赫赫名声,绝不是偶然的。
第一六零章 降将定计
南星城一战而定,宜州境内除了铁浪军团那两千骑兵之外,再没有能和福州军对抗的正规军队了,不过钱不离的斥候探察不到那两千骑兵的行踪,其他地方也找不到痕迹,钱不离推断他们的任务就是封锁赤水河,切断福州的援军,以配合其余的军队围剿深入宜州境内的福州军。
可惜的是宜州再没有什么其余的军队了,那两千骑兵反倒成了孤军。
南星城破的当日黎明,杨飞俊和少山一前一后赶到了南星城,听到了他们的哭诉,钱不离心中着实有些黯然,不过他只能温言劝慰杨飞俊和少山几句,就让他们下去好好休息了。
钱不离虽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但四千人的阵亡绝不是可以一笑抿恩仇的小事,对铁浪军团的上将桂明来说,三千骑兵的阵亡更不是小事,钱不离明白这个仇已经结定了!从目前来说,凭他的能力还无法从战略战术上打击桂明,可是钱不离的头脑一向很灵活,明的不行就可以来暗的,既然人家可以来刺杀他钱不离,那么,他做出反击也是可以理解的!刺杀桂明当然非常困难,不过要是刺杀桂明的家人应该容易得多!
不是已经结仇了么?不是早晚都要和桂明正面对抗么?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面对着一个冷静的桂明好呢还是面对一个疯狂的桂明好?如果换了其他的人,惧于桂明的威名,是不敢惹怒桂明的,但钱不离是什么角色?!就算他不找桂明报仇,桂明也会来找他为自己的属下报仇的,那么,从战略战术的角度上来说,一个冷静的桂明要比一个疯狂的桂明可怕得多!
上天想让谁灭亡,必先使其疯狂!钱不离不怕桂明发疯,他只担心桂明不够疯!
安顿好杨飞俊和少山之后,钱不离把顾坚叫入了自己的帅帐,低声商议了很长时间,顾坚才匆匆离开。
其次,钱不离下令斥候的搜索半径扩大,虽然他估计那两千骑兵还游荡在赤水附近,但意外随时可以发生,还是小心一点好。
再往下,就是召见南星城上的降将了,其实在钱不离内心深处,从来没有杀俘不详的概念,当然,他是不会明目张胆杀俘的。就以他那个世界斯大林格勒和列宁格勒为例子,在那两次战役中,阵前投降的德军有几十万人,但等到战后,能活着回到德国的军人不超过一万,其余的士兵,全部都在各种各样艰苦、恶劣的劳作中死去了,战俘营内层出不穷的种种虐杀,直到战后几十年才浮出水面,受到大众的瞩目。
这其中隐含了一个道理,被中国古代的哲人阐述得无比明晰的道理,成王败寇!如果德国获得了大战的胜利,又有谁能去追究德国人在集中营内屠杀犹太人的罪孽呢?也许同样要花费几十年,才会慢慢被大众所了解吧?
钱不离之所以对宜州军的战俘如此客气,源于一个最基本的理由,因为他们都是黄皮肤、黑眼睛的人!姬周国内的语言、文字都和钱不离那个世界相差无几,从内心来讲,钱不离不喜欢打内战,大家都是同根同种的,应该团结起来、一致对外才对!当然,这里有个必须的先决条件,姬胜烈滚下去,姬胜情坐上王位。
不喜欢打内战,却又四处煽风点火的钱不离给自己找了两个理由,其一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姬周国建国数百年来,贵族阶层和平民阶层的矛盾已经越来越深、越来越尖锐了,百年之内,姬周国肯定要发生一场大的内乱,到时候或者由一个新的统治阶层取代现在的统治阶层,或者就会由虎视耽耽的外族趁虚而入,不管怎么说,姬周国也难逃亡国的下场。
姬胜烈能避免这种悲剧么?钱不离认为姬胜烈不行,从阅历上、从学识上,钱不离都认为姬胜烈远远不如自己,这倒不是钱不离吹牛,他在书本上见过了无数个王朝的兴亡更迭,虽然书本上的东西并不是绝对的,但总比什么都不懂的姬胜烈好吧?
想避免这场悲剧,只能由姬胜情,当然,是由他钱不离指引下的姬胜情,才能力挽狂澜,化解这场悲剧,延长姬周王朝的寿命,还给姬周国平民一个幸福、安定的生活!而这一切都离不开他钱不离所掌控的正义之师!!
其实从某种角度来说,诚信的人是不能成为政治家的,政治家总是生活在谎言之中,又不停的制造着新的谎言!他们时刻鼓舞着大众为国家做出贡献,口若悬河是他们的工作,但这个国家不管发生什么样的灾难,他们都是生活得最舒适的一群。
一个国家就象建造一座楼房一样,添砖加瓦、搅拌水泥、扛上扛下的人那是民工;拿着图纸左观右看、监督着工程进度的人那是社会精英;吵吵嚷嚷、比比划划争论着楼房怎么分派,谁住几层,谁住几个房间的那是各行各业的BOSS级人物;背着双手,视察一圈,时而点点头,露出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那才是政治家!
当楼房盖好之后,谁的功劳最大呢?这个问题根本没有必要回答,别看那些BOSS可以在楼房没有盖好之前,就有资格对即得利益进行分派,但他们在政治家面前只是一群争夺糖果的孩子,孩子如果敢不听话,那是要被打屁股的……
政治家无需用诚实与虚伪来辨别,但是政治家可以分好与坏两种,好的政治家把国家恭敬的举在自己头上,而另一些政治家则不客气的把国家放在了自己屁股下面。前一种政治家无疑是令人尊敬的,不管他诚实与否,比如说某个人率领大军,打出了一个强大的国家,他有资格也有实力让自己的位置延续下去,但他却一手制定了宪法,规定每一任总统的任期不得超过八年,最后含笑退隐。别的不说,就这种不眷恋权力的风范,极少有人能做到,尤其是约等于一个开国者的领袖,放弃权力是很难的,绝大多数的开国者都会紧紧抓住权力不放,一直到死,自古以来都如是。
在一个依然有大批奴隶存在的时代,至高的上位者能有不贪恋权力的决心,确是难能可贵。
当然,也不是说能死握权力不放的上位者就会做错事,钱不离可没打算过放手,只要他能抓住的,就会牢牢抓在手里。在这冷兵器、君主制的时代,枉谈民主、自由那都是放屁,剑与血才是永恒的正义,永恒的主旋律。
钱不离坐了没有多长时间,任帅就带着余楚杰和黄立平走了进来,对主动投降的将领,福州军表现出了足够的风度,没有人折辱他们,更没有五花大绑,他们腰间甚至还佩戴着长剑。
“两位统领大人,请坐吧。”钱不离微笑着指了指两侧的座位。虽然在钱不离的授意下,没有人去难为余楚杰和黄立平,但程达却感到不放心,两侧的座椅后面,分别站着七、八个亲卫,如果余楚杰和黄立平稍有异动,亲卫们就会在第一时间抢先下手。
余楚杰和黄立平都有些不安,他们一边对钱不离陪笑着一边缓缓坐了下去。
“两位想过没有,今后要何去何从呢?”钱不离开门见山的说道。
余楚杰和黄立平不由得一窘,自古以来降将的命运都是坎坷的,只有少数人还能幸运的受到重用,大部分降将的生活都很辛酸。虽然福州军表现出来的礼遇让余楚杰和黄立平感到几分欣慰,但钱不离的话问得太突然了,在他们想象中,双方应该先聊一些家常,比如说自己的籍贯、经历,或者南星城内的民俗,然后一点点把话题转到招揽他们身上。
这就象男人面对女人一样,如果轻轻的脱去女人的衣服,在温存片刻,让女人放松,这叫做爱,如果一把就把女人的衣服撕开,然后粗鲁的按到床上,那叫强奸。
尊严在很多时间就象那遮羞布。
余楚杰和黄立平对视了一眼,谁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
钱不离笑了笑:“我这个人是很坦诚的,直说吧,如果两位想离开宜州,我也不强留,我可以把你们的亲卫还给你们,然后把你们送出宜州,当然,如果你们愿意留下来帮我,我钱不离是感激不尽的。”
钱不离这些话正表现出了政治家的虚伪,把他们送出宜州?那根本不可能!虽然钱不离知道自己毒龙旅的战术特点早晚会传扬出去,但能遮掩还是要尽力去遮掩的,他不会把这两个和自己对阵过的将领放走!如果他们想离开宜州的话,半路上铁定会被钱不离的斥候劫杀。
余楚杰和黄立平万没想到钱不离会诚意让他们自己做选择,离开宜州还是留下来呢?余楚杰思索了片刻,率先说道:“大人,末将倒不是妄自菲薄,末将从军十余年,见识过数国的战阵,只有在大人面前,末将才输得心服口服!”
黄立平接道:“大人的智勇犹如皓月,末将和余统领与大人相比,差得太远了,只要大人不嫌弃,末将愿以大人马首是瞻!”
余楚杰和黄立平对视了一眼,嘴角都浮现出了苦笑。他们说的话倒是真心话,南星城内的守军和福州军的步兵相差无几,却被打得没有还手之力,余楚杰和黄立平确是服气。只不过他们说的理由却不是真正的理由,如果离开宜州,他们能去哪里?他们所统带的士兵都成了俘虏,等待着他们的将是军部严厉的裁罚,就算是有人帮他们说情,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退出军旅,做一个不问世事的富家翁。当然,如果留在福州是很冒险的,余楚杰和黄立平几乎在同时想起了一个筹码!有了这个筹码,他们相信,自己会受到钱不离的重用。
“两位统领真是谬赞我钱不离了。”钱不离淡淡的笑了笑:“你们看得起我,这让我很感动,不过……不知道两位是否清楚姬周国的情势,我带兵来到宜州,在很多人眼中,可是在犯上做乱啊?!”
余楚杰沉吟了一会,回道:“大人,现在札木合挺进中原,金帐汗国又占据了夹脊关,大乱将起啊……札木合肆虐中原这么长时间,清州、通州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帝国兵力却显得捉襟见肘,风云军团和铁浪军团数次与札木合的游骑接战,札木合只是一沾即走,从来不和两大军团正面作战!大人,这兵祸……还要等上很长时间啊!”
黄立平叹道:“可叹军部那些阁老,前有贻误军机、致使夹脊关失陷的悲剧,后有枉令,说什么坚壁清野,拖垮札木合的游骑!可是札木合的游骑全是骑兵,行动灵活、忽东忽西,怎么能做到坚壁清野?据末将得到的消息,札木合的骑兵南下至通州大黄庄的时候,因为沿途的粮草都被撤走了,札木合索性命人把大黄庄上上下下三千余口人尽数杀死,割取人肉为食,当铁浪军团赶到的时候,那遍地血淋淋的骸骨……真是悲惨到了极点!”
“以人肉为食??”钱不离蓦然睁圆了眼睛。
黄立平道:“这是铁浪军团的牙门将军张陵亲口告诉末将的,消息决不会有假!”
余楚杰道:“纵使风云军团和铁浪军团能全歼札木合的游骑,但姬周国也元气大伤了,实力比札木合还要强大的金帐汗国正据守夹脊关虎视耽耽,姬周国的前景……难料啊!”
钱不离沉吟了片刻,嘴角露出了玩味的笑意:“两位统领这么说……到底是怎么意思呢?”
余楚杰一咬牙:“姬周国大乱将起,这个……谁胜谁负还未可料,这个……末将愿跟随大人立一番功业!”余楚杰这番话说得非常吃力,他不知道钱不离的目标是什么,就算知道,也不敢明白说他想跟着钱不离造反,这是要犯大忌讳的!
黄立平站了起来:“今后大人手中长剑所指处,末将愿为前驱,虽万死而不怠!”黄立平等人心中有本自己的帐,原来他们确实没把钱不离放在眼里,但南星城一战,毒龙旅的战术让他们大开眼界,那种犀利、疯狂的攻势甚至在四大军团之上!跟着钱不离还是有前途的,就算日后最终不敌中央而惨败,他们也辉煌了一段时间,总比现在回到皇城就被军部下到监狱中要好。
在他们眼中,钱不离现在最大的弱点就是人少,不过在他们投降之后,听说钱不离的毒龙旅一共有万人,如此精悍的毒龙旅,实力可不容小窥,趁着中原内乱的时候,钱不离如能扩招兵马,胜负确实不可预料。黄立平等人都认为毒龙旅的战力都是一样的,但在事实上,除了李霄云的第二团以外,其余的几个团战力则要大打折扣,和第一团根本没有办法相比。
“既然两位统领这么看得起我钱不离,那我也就不矫情了。”钱不离呵呵一笑:“两位统领应该知道我有块心病吧?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办法为我解忧呢?”
“大人说的是那铁浪军团的两千骑兵吧?”余楚杰挺了挺腰板,用通俗的说法,这就是他们的投名状了,也是刚才余楚杰想起的重要筹码,只有断了自己回归皇城的后路,才能得到钱不离真正的信任。
“不错。”钱不离笑了笑。
“大人,那骑兵队出发的时候,只带了半月的粮草,只要我军分守永乐、南星两城,骑兵在洋河阻击,不用多少时间,他们的粮草就不够了,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解除后患。”黄立平话中带着‘我军’两个字,显然他已经把自己视为福州派系的一员了。
“太慢。”钱不离微笑着摇了摇头:“我现在需要时间!”
余楚杰苦思了片刻,蓦然抬起头:“大人,末将有一计!”
“哦?说说看。”钱不离露出了鼓励的笑容。
“由末将和黄统领分别修书一封,就说大人的军队已经溃败,让他们北上银盏坳,切断福州军的退路,我想……他们会北上的!”
钱不离的眼光在地图上扫了扫,噗哧一声笑了:“这洋河石桥已经被我们拆了几次、建了几次了?呵呵……真是有意思,好吧,就按照你们的计划办,不过呢,你们派出去的信使要挑选胆大心细的,不要被他们看出破绽!别象那梁健生一样……”
余楚杰和黄立平有些尴尬的对视了一眼:“遵命、大人!”
黄立平突然想起了什么:“大人,末将求大人近期不要把末将和余统领的事情散发出去,末将和余统领的家人都在洪州,末将担心……”
“这你放心,我会让人把你们的家小都护送过来的。”钱不离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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