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开心的人(下)
作者:撞破南墙|发布时间:2024-06-29 01:47:05|字数:8371
“原来如此。”钱不离转怒为喜:“把你赶出铁浪军团真是我姬周国的一大损失啊!不过……也幸好是这样,要不然我怎么能在这里得到一员大将呢?!”
“大人过奖了。”粱健生谦逊的把头低了下去:“小的才识浅薄,真是让大人见笑了。”
“我看粱健生的计划不错。”钱不离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大家还有别的意见么?”
钱不离已经盖棺定论了,谁还敢说什么废话,众将官都默然无语,连一脸愤愤的任帅也没有说话。
“好。”钱不离点了点头:“任帅。”
“末将在!”任帅连忙站了出来。
“你带领第一团,从东路北上,先打下转龙县,然后进攻南星城,切记,一定要快!在黄立平察觉不妙之前,你一定要抢先占领双丰城!”
“遵命,大人!”
“浮梁。”
“末将在。”
“你带领第四团,从西路北上,在银盏坳设下埋伏,一定要尽量全歼胡文新部。”
“遵命,大人。”浮梁犹豫了一下:“大人坐镇哪一路?”钱不离的亲卫队在他第一次遭遇假刺杀之后,扩充了将近一倍,而在福州府经历一次真刺杀之后,他的亲卫又扩充了一倍,现在已经达到了二百余人,这些亲卫的战力是绝对不容小窥的,无论是骑术、枪术、箭法都是上上之选。亲卫队的装备也是最精良的,他们披挂的都是象雄原铁矿的铁匠,根据钱不离授意赶制出的精铁环甲,而且每人都有两把钱不离改制出的弩,一张大弩、一张小弩,再加上背后的强弓,杀伤力非常可怕。用杜兵的话讲,就算他带领本部的骑兵大队和亲卫队正面冲撞,也难免被亲卫队杀透自己的枪阵。不过眼馋归眼馋,虽然钱不离的亲卫队算得上人才济济,但没有将领向钱不离开口要人的,大家都知道,亲卫队是钱不离保命的本钱。
钱不离想了想:“任帅那里是攻城,骑兵的作用不大,我还是走西路吧。”
“明白了,大人。”浮梁退了下去。
“众将官都退下去准备吧。”钱不离挥挥手:“任帅和浮梁留下。”
除了钱不离点名留下的两个人,其他人施礼之后都退出了帐外,粱健生犹豫一下,也跟着将官们退了出去。
眼见众人都走空了,帐中的几人相视一笑,刚才的戏演得还算成功。程达出去转了一圈,走回来向着钱不离点点头,示意外边没有异常。
任帅先笑道:“那个粱健生还是有两下子的,可惜了,我现在都有些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奸细!”
浮梁笑道:“如果他不是知道任将军是毒龙旅旅长的话,我一定会相信他的,不管怎么说,他也没有理由知道这种机密。”
“浮将军,不用你提醒大人,大人也知道你的功劳!”任帅憨笑道。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浮梁有些尴尬,比起斗嘴,他怎么也不是任帅的对手,当然,如果杜兵在这里的话,他们倒是能斗上一斗。
“所以奸细不是那么好做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要慎重。”钱不离沉吟着看了一会地图:“看样子银盏坳前的洋河是关键啊。”
任帅道:“不错,如果他们在后面埋伏了一只小部队,等我军通过洋河之后,他们就可以破坏掉洋河上面的桥,就算我军的斥候发现了银盏坳上的埋伏,也没有退路了。”
“倒是提醒我了……”钱不离笑了起来:“我也应该埋伏一支小部队,然后把桥给毁掉。”
“大人高见。”任帅和浮梁异口同声的拍起马屁来。
“行了!”钱不离瞪了任帅和浮梁一眼:“别把粱健生看得太紧了,得让他有机会把我们的计划传出去。”
“遵命,大人。”
“一切都按照原来的计划办吧。”钱不离冷笑道:“请君入瓮?可惜……我不是君子啊!”
※※※
军营中开始忙碌起来,拔营虽然没有扎营那么辛苦,但工作也不少,比如说撒在营地周围的铁蒺藜,总不能每扎一次营都要废掉一批吧?所以拔营的时候得由士兵们把地上的铁蒺藜收起来,装在中军的马拉铁皮车中,还有木制的鹿角、绊马索,这些都要收,要不然军队可真成了个填不满的无敌洞了。
从道路上计算,任帅的任务要比浮梁的任务重,所以投石车、冲车、辎重车等等笨重的东西都要靠第四团来保护了,其中最废力气的就是杠杆式投石车,那家伙过于狭长了,而且本身的重量还不轻,不过也不能把它扔掉,难道攻城的时候再重新打造么?
粱健生被钱不离派了出去,因为粱健生是宜州人,一路逃过来对周围的环境比较熟悉,所以钱不离让他去四周的村落去找民夫,民夫顺便也可以充当向导。钱不离的天威军和姬周国别的军队最重要的不同点就是,钱不离比他们有钱,别的军队找了民夫,事后都会给他们一张盖着大印的军文,让民夫自己拿着军文去县府,以抵消他们自己的劳役。
不过从现代社会莫明跑到异世界的钱不离不会这么做,他给钱,民夫还没有出发的时候,他就会先付一天的‘工资’,然后告诉民夫,只要他们干得好,天天都给这么多。钱虽然很少,和士兵们的饷钱远远不能比,但老百姓哪里见过这么好的将军?何况事后还会发给他们抵消劳役的军文,所以别的军队征召民夫时,百姓能躲就躲,实在躲不过去那只能硬着头皮去干活了,可是钱不离征召民夫时,福州府的百姓竟然有为了争那几个有限的名额而互相斗殴的,孰高孰低,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了,当然,钱不离也是因为有贾天祥庞大的财力做支撑,才能有如此气度的。
在宜州当地征召民夫,正是钱不离的手段,他要让宜州的百姓和福州百姓一样,四处传颂自己的善举,以他现在的实力,和姬胜烈争夺贵族阶层的支持,他是争不过姬胜烈的,不可否认,贵族们的生活都很优裕,他们见多识广、心机远远比百姓多,谁愿意站在弱势的那一边呢?
早在钱不离刚进福州的时候,就让贾天祥派人在宜州四处传播姬周国王后和尉迟风云私通,姬胜烈是尉迟风云的儿子的谣言,但这个谣言在贵族阶层的效果很不好,有的贵族一笑置之,有的贵族还令人在自己的封地内追查谣言的来源,等到需要表态的时候,他们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支持姬胜烈,要不然百里克诚的征兵不会那么顺利。
不过这个谣言在百姓们中间倒是造成了不小的反响,据贾天祥的人回报,有不少百姓已经把王后看成了一个淫荡无耻的女人,他们穷苦卑微是真的,但正因为他们卑微,才会让上位者忽略他们的存在,总不会有人打上门去挨家问他们向谁效忠吧?百姓们顾虑的东西少,所以他们才能大胆的根据自己心中的喜恶去评论是非。
贵族们的姿态让钱不离心中很不爽,他深刻的明白了一个东西,那就是现实!这个世界有这个世界的现实!只要自己的实力无法和姬胜烈对抗,就算自己把姬胜烈说成是一个吃人的魔鬼,哪怕姬胜烈真的就是一个吃人的魔鬼,也不会有多少人支持他钱不离的。但百姓们不这样,只要你对他们好,他们就会对你更好,当你走到困境的时候,他们就会帮助你,当你受到敌方威胁伤害的人,他们会不满、会愤怒!
所以钱不离已经逐渐的把战略重心,从拉拢分化贵族上面转到了拉拢、收取民心上面来了,送给贵族十枚金币,他会很感激的收下礼物,回头在你陷入困境的关键时刻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在背后捅你一刀。可是要送给一个村庄的百姓十枚金币、让他们改善自己的生活呢?他们会把你当成一个恩人,他们会奋不顾身的保护你,在这资讯非常闭塞的冷兵器时候,民风比自己那个世界要纯朴得多。
钱不离知道自古以来,百姓们就因为过于善良了,所以总是缺乏抗争的勇气,不过这没关系,他钱不离别的没有,但胆量却是极大的,关键时刻也可以用煽动的手段么!
粱健生和一群士兵带着数百个惊喜的民夫赶来了,钱不离一声令下,任帅带着第一团走上了东路,而他则带着浮梁的第三团向西路进发,粱健生陪着笑脸凑到钱不离身侧,不停指点着沿途的风光,他笑得真诚、开心,钱不离笑得更真诚、开心,当然,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之间必然有一个人再也笑不出来了。
第一五零章 洋河阻击
一路行军,没有出现什么意外,于第二天的正午,钱不离的军队已经逼近了银盏坳,远远看去,银盏坳静静的矗立在前方十余里处的山野中,景色悠淡,但钱不离知道,银盏坳中正埋伏着一群杀气腾腾的士兵,单等自己通过洋河,他们就要在这里把自己置于死地。
粱健生的眉头略带出了一丝焦急和兴奋,陪着笑脸跟在钱不离身侧说着无关的闲话,他的心志还是有些破绽的,欠缺几分火候,这是钱不离在心中下的评语。
钱不离回首望去,身后的队伍已经拉成了长蛇,他听从了粱健生的建议,今天一直在加快行军,所以后方搬运投石车和一应辎重的民夫已经被拉得很远了,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有往前走……
“真是一个绝地!”钱不离看着前方的洋河大桥笑了起来。
“是啊。”粱健生点了点头,应和道:“大人一定能在银盏坳全歼胡文新所部,哈哈……一战定乾坤啊!”
“我说的绝地不是指银盏坳。”钱不离微笑着摇摇头:“再说消灭区区一个胡文新,是无关大局的,乾坤……这话说得太过了。”
“大人的意思是……”粱健生一愣。
“我说的是前面的平原!我军通过洋河之后,如果敌军在后方破坏掉洋河大桥,前面再有伏兵杀出,那平原就是我钱不离的丧身之地了,你说是么?”钱不离用手指点着前方说道。
“大人……真会开玩笑。”粱健生露出了很勉强的笑脸:“胡文新和黄立平正在往永乐城进发,余楚杰在想着逃跑,陈华远在玉泉城、鞭长莫及,银盏坳哪里会有伏兵?”
“战场上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不能不防着一点。”钱不离摇头道:“全军歇息,斥候向前打探银盏坳!”
毒龙旅第二天按照钱不离的命令停止了行军,本已冲过洋河大桥在前方搜索的斥候们按照后方的旗语指令,催动战马向前方的银盏坳冲去。
“大人明鉴,小心些总是好的。”粱健生笑道,随后不引人注意的向钱不离后侧缓缓退了一小步。
“你现在就要动手么?”钱不离半转头,对着粱健生笑了起来。
“什么……”粱健生的脸当时变得铁青:“大人,您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心里应该有数的。”钱不离轻叹口气,转向前方,一眼看过去,他的脸色就变了,银盏坳的西方,出现一支部队,正挥舞着旗帜向洋河冲来,钱不离所部的斥候全体转向,亡命般向回奔跑。敌军如此变动,无疑是因为自己突然停止了前进,对方的指挥官提前发难。但是敌军的举动只代表了两个含义,其一是他们的指挥官过于鲁莽、性子不稳,其二就是他们有信心,哪怕自己现在就开始撤退,他们也能歼灭自己的军队。能把他钱不离诱引到死地更好,如果引不进来,他们也不担心!
粱健生一咬牙,刚想有所举动,程达的刺枪已经如毒蛇般刺进了粱健生的后腰,粱健生惨叫一声,一头栽下马去。
钱不离冷冷的看了地上的粱健生一眼,目光又转向前方,当他看到敌军的大旗时,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了。俗话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钱不离自以为控制了大局,所有的因素都考虑在内了,却万万没有想到,面前的这支军队竟然是铁浪军团的骑兵!!虽然这支骑兵人数不多,只在千人左右,但足够左右战局了,怪不得他们敢提前发难!
“浮梁,按照计划撤退!”钱不离喝道:“我抵挡一阵,你们加紧时间,还有,给我留下几十面大盾。”
“大人,您……”浮梁也看清了前面是骑兵。
“撤!!”钱不离一声怒喝。
“遵命,大人!”浮梁一咬牙,深深的看了钱不离一眼,转身指挥第四团的士兵开始撤退。
银盏坳的东侧也出现了一支军队,不过他们都是步兵,看样子应该是宜州剩下的四大统领中的一个吧?另外几个呢?在南星城等任帅?钱不离露出了冷笑。
第四团的士兵并没有全部撤退,有一群士兵推出了一辆高高的铁轮车,铁轮车的基座也是用铁架子组造的,上面有一条粗大的横梁,横梁处有一条铁链,下面悬挂着数百斤的铁球。
士兵们把铁轮车推到了洋河桥的中心,这才撒鸭子往后跑,多亏了平日里的负重越野训练,现在的第四团士兵全是轻装上阵,没有了重负,他们跑得象飞一样,还有力气互相打趣。
另一群士兵则把一些鹿角摆放在河岸上,紧接着也撤退了,程达一声令下,数十个亲卫跳下战马,冲上洋河大桥,拉住了铁链,把铁球缓缓的拉了起来,随后大家一起松手,铁球重重的击打在桥身上,击得碎石四处崩飞。
铁链上有一处粗大的结,限制了铁球的滚动,不过反作用力还是不小,横梁处发出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嘎吱声,亲卫们等了片刻,再次拉起铁球,如此三次,石桥竟然还是稳稳的横跨在洋河上,这让钱不离不由咋舌不已,同时,心里也在不停的诅咒石桥的建造者。
当然,如果能击打个三十次、四十次,再坚固的石桥也会被轰塌,但对方出现的骑兵彻底打乱了钱不离的计划,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斥候们陆续冲过了洋河石桥,后边的几个斥候一边奔跑一边不停的撒着铁蒺藜,如果敌军不急于冲锋的话,这东西的伤害力很有限,不过他们要争取的就是时间。
所有的斥候已经都撤回到岸边,而对方骑兵也越来越近了,钱不离只好下令让亲卫们放弃铁轮车,把岸边的鹿角和岩石都推放在桥面上。敌军的实力确实比己方强,但敌军的指挥官也太小瞧他钱不离了,以为自己看到敌军的埋伏就会全军溃退么?!想通过洋河石桥没有那么容易!
虽然钱不离不得不承认洋河石桥坚固得让人头疼,但桥面并不宽,仅仅够四个骑兵并排冲锋而已,钱不离唯一期望的是铁浪军团的骑兵千万不要携带项弩,否则,自己守不了多长时间,伤亡也不会小。
程达指挥着亲卫们拿起了浮梁留下的大盾,前排的亲卫拿着大盾组成了盾墙,后面的亲卫则端起了大弩,静静的等待着对方冲进射程。
也许是因为钱不离今天已经遭受一次极大的意外了,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上天这一次满足了钱不离的期望。当第一排弩箭迎面射向铁浪军团的骑兵,把他们射得人仰马翻时,其余的骑兵并没有回射,反而弯着腰继续向前冲锋,后面的骑兵则从马背上把长弓摘了下来,准备回击。
钱不离心中大喜,连忙命令程达逐步后撤,他的任务是拖时间,并不是和铁浪军团的骑兵拼个你死我活,只要用大弩封锁住洋河石桥,用小弩射杀冲过来的骑兵,就可能阻击很长时间,至少在对方的步兵把桥头上的岩石和鹿角推开之前,他们根本冲不过洋河石桥。
亲卫们手中的弩都是钱不离令人制造的,而且钱不离还给这种弩起了个很夸张的名字,连弩……当然,钱不离的造诣绝没有历史上的诸葛武侯那样神奇,所谓的连弩还是一发一发射击的,不过相比较而言,‘连弩’的上弦速度比项弩快了不少,比脚踏弩更是强出数倍。钱不离心中暗自计算了一下,如果以十支为一组的话,他这些亲卫可以做到连环射击、一刻不停,再加上桥面上的鹿角和岩石等障碍物,钱不离有信心把铁浪军团的骑兵挡在桥上。
“大人,那边来人了!”钱不离身后的杨远京轻声说道。杨远京和李创原本都是秦冲的副手,被钱不离提拔到自己身边,掌管所有的斥候,跟着钱不离的斥候都是军中最精锐的骑兵,也算是一支准亲卫队了,不过他们的任务要比程达重,平日的时候侦察敌情,战时就要拔剑奋战。此刻前后左右的斥候都集中在钱不离的后边,他们人数并不少,有二百余人。
钱不离转头看去,宜州军埋伏在这边的伏兵也杀了出来,有骑兵也有步兵,为了避开斥候的探察,他们埋伏的地方比较远,所以铁浪军团的骑兵已经冲到了桥边,而他们距离钱不离还有上千米。从气势上看去,他们和铁浪军团锐志前冲的骑兵相差不少,看起来应该是宜州的本土部队。只看了一眼,钱不离就没有心情再看了:“杨远京,去杀光他们。”
“遵命,大人!”杨远京兴奋的催动战马,轻喝一声:“弟兄们,跟我来!”说完,他已经带着斥候们冲了出去,迎上了伏兵。
“就这么点人,也敢出来送死?”钱不离在心中暗自冷笑一声,敌军所谓的伏兵,骑兵步兵加在一起,也不过二百人,钱不离相信杨远京带领的斥候会毫无疑义的杀光他们。
不能不说,钱不离的急智确实让人惊讶,当他的目光重新转向洋河石桥时,一个巨大的疑问突然浮上他的心头!自己准备得很妥当了,也没能毁掉洋河石桥,他们这么点人冲出来,什么工具都没有,凭什么想做自己也做不到的事情??莫非……
铁浪军团的铁骑已经冲到了桥头,钱不离预想中的混乱局面没有发生,铁浪军团毕竟是久经战阵的军团,不会一窝蜂都往桥上挤。他们两侧的骑兵逐渐收拢马速,并张开弓箭和程达的亲卫对射,中间的骑兵毫不犹豫的冲到了桥中间,用刺枪去挑前面的鹿角,试图强行冲开一道路。可惜他们往往是刺枪刚一出手,就被弩箭射翻在地,而两侧骑兵回射的箭矢却毫无威力的落在了钱不离亲卫们身前不远处,再厉害的强弓和硬弩也是有一定区别的。
铁浪军团的指挥官看到这种情景,连忙下令全军后撤,和大桥拉开了距离,纵使心中再气闷,也要尽力避免不必要的损失,这是将领的基本常识。而且在步兵赶到之后,清理桥面只是举手之劳,犯不上争这一口气。
钱不离向侧面催动战马,仔细打量着洋河石桥,这是一座拱形的石桥,造型非常古朴,只有一根粗大的支柱立在河中央,河水不停的在支柱上掀起一朵又一朵小浪花。
“李创,传我的命令,抓几个活的回来!”钱不离连忙命令身后的李创去追赶冲杀出去的斥候。
“遵命,大人。”李创答应一声,纵马飞奔了出去。
钱不离催马向前面指挥做战的程达跑去,双方现在暂时停火了,程达正喝令亲卫们加快充填弩箭时,看到钱不离冲了上来,连忙叫道:“大人,这里太危险了!”
“都给我顶上去!”钱不离喝道。
“顶上去?”程达愣住了。
“快点!”钱不离还不及多说,纵马向前奔驰。
程达双腿猛地一夹战马,冲到了钱不离前面,护住了钱不离。如果钱不离受了伤,他的罪责可就大了,就算此战大获全胜,也弥补不了他的过失。
亲卫们全线压上,河对岸的铁浪军团骑兵见状连忙又向后退去,他们以为福州军想利用弩箭的优势继续杀伤己军,下意识的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钱不离瞪圆了眼睛,沿着河岸四处扫视,现在是夏季,河水显得很急,浑浊的河水不停的拍打着两侧的沙岸,留下了一滩又一滩泡沫。在不远处,一蓬看起来很浓密的水草引起了钱不离的注意,如果是斥候经过的话,不会有人去注意那蓬水草的,但钱不离却是个有心人,两岸边虽然有不少水草,但大多都很松疏,唯有那处水草过于稠密了。
“程达,随我来!”钱不离低呼一声,向着那蓬水草冲去,程达带着几十个亲卫一起跟在后面。
钱不离跳下战马,强忍着大腿上撕裂般的痛楚,他的腿伤还没有痊愈,走路虽然不再需要拐杖,但还是一瘸一拐的,这一猛跳应该是把伤口撕裂了。钱不离无心去计较伤势,用脚拨了一下水草,一条黝黑的粗铁链映入了钱不离的眼帘。
钱不离一把抓起铁链,铁链象个箭头一样,摇摇指向了河中心的石柱:“快来!”钱不离转头对跟着跳下战马的程达喝道。
程达看到铁链,猛然明白了钱不离的意思,他大喝一声:“护卫大人!”说完,带着十数个亲卫冲到小腿深的河水里抓住了铁链,其余的亲卫则平端着大弩,紧张的注视着对岸的敌军。
铁浪军团的骑兵看到了对岸奇怪的举动,不过河岸比较低,只有站在前端的骑兵能看到,敌骑指挥官的视线都被遮挡住了,没有及时发出命令。有一个小队长倒是命人回去禀报,但没有军令,他不能擅自带人冲过去用长弓射击对方,再说对岸还有弩箭在遥遥指向自己呢。
“听我口令,一、二、三、拉!!”钱不离喝道,众亲卫听着钱不离用力一拉,河中心的石柱颤动了一下。
“一、二、三、拉!!”这一次,河中心的石柱再经不起拉扯,轰地一声倒在了河中,溅起了一排大浪。其实宜州军已经派几个水性很好的人把石柱底下撬松了,他们计划钱不离陷入埋伏之后,就让伏兵把石柱拉倒,却怎么想不到,钱不离竟然能从伏兵的人数上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来个以其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
“铁球!”钱不离扭头高喊了一声。
桥头处的亲卫如梦初醒,数十个亲卫一起跳下马去,抓起了本以为已经失去效用的铁链,把铁球拉了起来,另一些亲卫赶到他们前面,用巨盾护住了他们。
铁球轰然落下,洋河石桥毫无疑义的被轰塌了,桥上的岩石、鹿角随着石块一起落入河中,溅起了一朵又一朵浪花,那辆高大的铁轮车也不可幸免落到了河水,不过随着铁轮车向前扫动的铁链却抽倒了两个拿着巨盾防护前方的亲卫。
钱不离咧开嘴大笑起来,程达心急钱不离的安危,他可没时间笑:“撤!”程达大吼一声,冲上去抱住了钱不离的腰,把钱不离抗在肩膀上大步向回跑去。
程达把钱不离放在战马上,随后自己也跳上了战马,向后方撤走,桥头的亲卫也搀扶起受伤的人,一起向后撤去。
看到洋河石桥坍塌了,铁浪军团的骑兵才明白对方在做什么,河中石柱已经被撬松、还有铁链绑着的事情只能在少数几个将官之间交传,普通的士兵根本无缘知道,等他们知道大事不好冲过来时,程达已经带着众亲卫撤到了安全的地方。当然,便宜是不能不占的,一轮齐射,铁浪军团的骑兵为了自己迟到的明悟付出了几十个生命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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