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耗子迷踪


  闻太医也要回去禀告皇太孙,明早准备妥当同蓝熙书一块儿回锦荷塘故里。
  都走了,连丽姑母女也忙活着给房子洗漱更衣去了。
  这时的蓝熙书才原形毕露如热锅上的蚂蚁,他焦躁不安的在屋子里转,房子不在一人难成眠倒是其次,迟迟没有骷髅花错的消息才是重点煎熬,如果抓到了骷髅花错,明天就用不着东奔西跑乱求医了。
  蓝熙书又不敢离开丁香玉,经石抽风一样,万一睡着睡着把房子带走,那自己哭都找不着坟头了。
  已经三更天了,蓝熙书时不时到经石和房子的窗户前站一会儿,灯一直亮着,开始还有窃窃私语的声音,后来没了,想必房子劳累不堪睡去了,蓝熙书想经石是睡不着的。
  四更天的时候,卫五儿水鬼一样回来了,他的消息让蓝熙书幻灭了期望,颓然跌坐椅子上。
  骷髅花错在秦淮河南岸的一个河楼里被抓,但人已经死了,河楼的女子尽数陪葬。
  救走骷髅花错的那个神秘女子人毛没见,沿秦淮河两岸地毯式搜索毫无线索。
  那个神秘女子人间蒸发了?
  卫五儿还在絮絮叨叨柯大侠的后期安排部署,全城缉拿凶犯不会终止。
  蓝熙书手脚冰凉的看着黑幽幽的一角夜空出神,过了今夜再想缉拿凶手无异于大海捞针了,从那个神秘女子的身手来看,这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杀手,身手倒在其次,这种临危不乱目的性极强的职业杀手素养才让蓝熙书坐立不安,这个女子比骷髅花错懂的隐藏所以还要危险。
  一股无名火忍着忍着化作满腔的难受,排遣不出来,梗在咽喉,蓝熙书一夜没合眼,他存着一丝侥幸心理,希望柯大侠的遍撒网能让这个女子浮出水面。
  早早的蓝熙书洗漱一毕,侯在经石和房子的寝室外,出家人有早起的习惯,经石开门看见蓝熙书毕恭毕敬的在廊下侯着请安,两人一对眼神,经石冷冷的挪开了视线,她没睡,看得出蓝熙书也没睡。
  蓝熙书请过了安,经石的脸色看习惯了也就成自然了,蓝熙书赶到房里,房子慵懒的正打着哈欠,她也没睡好,倒不是银针刺过的肩头难受痛楚,而是小心思纷扰再加上离开蓝熙书不习惯。
  “哥!姑姑呢?”房子一看蓝熙书来精神了,想撒娇又不敢,悄悄的问蓝熙书,眼角眉梢带着童真的顽皮。
  看见房子没事人似的,蓝熙书揪了半夜的心稍稍放下:“在门口,房子,那儿有不舒服吗?”蓝熙书偷瞄了一眼门外,快速的亲了一口房子的眼睛,这个时候的房子最可爱性感。
  一听姑姑在门口,房子不敢胡来,赶紧穿衣服,肩头的粉红点没啥变化,蓝熙书看着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又揪心又郁闷。
  “哥!你想想看,这银针本是冲着皇太孙去的,结果我挡了,也许他们做的手脚只针对男人的,我却没事,说不定慢慢的就褪下去了,我们根本就是杞人忧天呢!”房子从来乐观,银针没带给她任何不适,所以身边的人都紧张,唯独她自己不紧张,或者有一点儿装作不紧张,这样大家会好过一点儿。
  蓝熙书当然也希望如房子所想,但是他不天真。
  “无论如何我们走一趟锦荷塘,弄个明白。哎!房子,昨晚上姑姑没说什么吧!”蓝熙书此时真觉得内忧外患,房子的伤放放,打发走了经石成了当务之急。
  “当然说了,她说我就装睡,后来她就不说了,但是,姑姑摸着我的头默默哭了半夜,哥!姑姑脾气不好真的,但是姑姑刀子嘴豆腐心,我们太让她不省心了,我们要对姑姑好些,不能老惹她生气。”房子哀求的看着蓝熙书,蓝熙书知道房子夹在中间难为,点点头:“嗯!哥听房子的,但是,很不方便啊!”蓝熙书把手伸进房子的衣服里摸着,眼睛斜着门口。
  房子推开他的手:“你放心,姑姑也担心我的伤,她决定了去找云尼师傅就一定会去的。”
  门槛上有经石的脚步声,两人停止了交头接耳,蓝熙书长兄嘴脸询问房子,房子很配合。
  “那个丫头来了!”经石进来看也不看蓝熙书就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蓝熙书知道她指的是丫无双,蓝熙书嗯了声就快步赶出去。
  经石吆喝房子不许跟,房子乖巧的跟经石撒娇。
  蓝熙书使劲儿盯着丫无双看,想从她的脸色上看出消息的好坏来。
  “房子还好吧!爷一夜没睡,赶早撵我来看看。”丫无双很欢喜蓝熙书盯着她看。
  “没事!”蓝熙书没接皇太孙这茬,他心里异样:“那个女人有消息了?”
  丫无双摇头,蓝熙书心凉了,脸色也撂下来。
  丫无双噗嗤笑着一闪身,房子刚迈门槛就喊了一嗓子:“耗子哥!”
  蓝熙书这才注意到丫无双身后青衣小帽捂得严实的耗子,丫无双身后总断不了有小太监跟着,蓝熙书自从丫无双进来就没正眼瞅过她身后,他实在料想不到耗子到了南京。
  “三少!”耗子和蓝熙书来个熊抱,蓝熙书和耗子的眼圈儿都红了,两个男人都躲避着彼此的眼神。
  “耗子哥!”房子亲昵的拉着耗子的胳膊,这样的亲昵蓝熙书不吃醋,很简单,耗子也一直拿房子当亲妹子待得,耗子鼻酸的厉害,他拉着房子的胳膊声调变了:“四少!你吃苦了。”
  房子的事丫无双一五一十的跟耗子说了,耗子难受了一路,耗子口拙,安慰的话心窝子掏不出来。
  “哪有?我好得很呢!喏!你看!耗子哥!封婶都说我又好看了呢!完了!我还没洗脸呢!丫无双!”房子忽然捂着腮帮子笑了,泪花花在眼圈儿里打转:“赶紧的!丫无双!洗脸去啊!”
  房子裙摆一扬,拉着丫无双小跑着喊丽姑。
  蓝熙书知道这是房子故意拉开丫无双给耗子腾时间。
  “你怎么来的南京,北衙门有事吗?”蓝熙书真担心两头不消停。
  “还好!丁哑一直按你吩咐的做。”出了点儿小状况,耗子觉得现在没必要说,房子的事最紧要:“四少看起来没事!”
  “这样反而更让我心里虚空害怕!”蓝熙书对着耗子彻底袒露心迹:“我很后悔!我总以为房子身手过人不会有意外,没成想竟然……”
  “谁也料想不到的,三少!总有办法的!”耗子跟着蓝熙书进了小厅,蓝熙书掩上门。
  耗子这才把他来南京的前前后后讲述了一遍。
  “葛大貌安也来了!”蓝熙书一听说耗子带了二十来亲信来了南京,吃了一惊。
  却原来白话文一回北京,就把丁哑哥几个给惊着了,接着白话文没在北京停留就奔来了南京,哥几个唯恐蓝熙书势单力薄吃亏,是以耗子他们跟着白话文前后脚到了南京,白话文密旨特权半夜被吊篮进城,耗子一帮人就不行了,不敢公示锦衣卫身份,只得隐忍等到了天亮开了城门才进的城,耗子安顿葛大貌安他们在车马行,一个人溜溜儿的联络上了丫无双。
  耗子真没想到蓝熙书没事,房子居然出事了。
  蓝熙书半晌没说话,拧着眉围着桌子转。
  “三少!”耗子有些迟疑的打断蓝熙书的思考,有些话他不得不说:“白话文一到北京进了一趟宫,回来连夜在南镇抚司猫了一夜。”
  “南镇抚司?”蓝熙书竖起了眉毛:“邱得禄是他的人这不足为怪。”
  “不是!白话文在南镇抚司翻了一夜的陈年卷宗,关于前几次扈从圣驾亲征的阵亡锦衣卫将士的卷宗。”耗子看着蓝熙书瞪圆了眼睛。
  “郭亭刚偷偷告诉我的,他把蓝海龙前辈的卷宗抽走了。”耗子这时垂下了眼皮。
  蓝熙书头嗡的一声,当场呆住了。


第三百章
  很快,蓝熙书恢复了镇静,但是脸上铁青冰凝,一股煞气在眼角眉梢弥漫开来。
  “郭亭刚并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觉得这个白话文可能要动什么歪脑筋。”耗子之所以要求丁哑多派人手跟他来南京,很大程度上是耗子感觉到白话文来南京是要向蓝熙书下黑手了。
  蓝熙书拍拍耗子的肩膀,耗子的这个情报太重要了,白话文按兵不动这是要玩儿阴的。
  哼!蓝熙书鼻哼一声,杨家人除了杨士奇谁都是不知情的局外人,蓝家除了经石和房子再无他人知根知底,经石和杨士奇一手策划的,当然不会纰漏,房子更不用担心。
  至于耗子和封婶,并不完全知情,蓝熙书对这点儿毫不怀疑。
  再就是蓝海龙当年的故交好友都在那次皇上的御驾亲征中挂了,南镇抚司的头头也换了几茬,蓝熙书觉得白话文查不出什么,档案中蓝海龙却有一子蓝熙书,至于早夭的蓝熙书无人知晓。
  蓝熙书一再提醒自己不可乱了分寸。
  宫里又有小太监前来探望房子,补品堆了一桌子。
  徐娘不老差药罐子来传信,白话文在他的视线之内。
  紧接着卫五儿来报,柯大侠已命人秘密在通往山东的要道蹲点,吕连魁的郭运达的亲信正在往深里排查,希望能有蛛丝马迹可循,皇太孙一命人火速赶往云南,诏令云南官府暗查有关苗人银针下蛊一事。
  事情林林总总头绪如线头,理顺了蓝熙书多少有些安慰和盼头。
  蓝熙书陪着小心耐着性子终于先打发走了经石,以丁香玉为点儿将来有消息会在这儿联络。
  柯大侠匆匆来会了一面,安排好车马用度,皇太孙交代柯大侠执意要卫五儿亲队护卫,卫五儿是柯大侠的左膀右臂,目前正是用人之际,蓝熙书婉拒多次,柯大侠才同意留下卫五儿,只是十余人的便衣校尉要蓝熙书务必带着。
  蓝熙书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对于白话文的到老佯作不知不予会面。
  临行耗子紧锣密鼓的将葛大和井貌安偷偷带进了丁香玉,白话文的爪牙眼线不敢渗透到柯大侠这儿来,蓝熙书让哥几个以后也以丁香玉为据点,这样他离开的这段日子也放心。
  见面谁也没说话,脸上都带着悲戚,房子的事让哥们都觉得压抑,就连一向管不住嘴的葛大也闷闷的,井貌安看着房子,眼睛涩涩的。
  “我真的没事啦!”房子觉得心里难受,又觉得被大家记挂着幸福,娇俏的笑着把宫里好多的好吃的统统堆到东厢房的桌子上。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井貌安看一眼房子迅速的垂下头,井貌安消瘦了很多,话也少了。
  蓝熙书重重拍拍井貌安的肩膀,蓝熙书觉得井貌安吃苦了,少年人的爱慕被迫中断是很痛苦的,蓝熙书体会,对井貌安也格外有一份歉疚。
  蓝熙书不许哥几个跟着,毕竟是求医问药,蓝熙书具体的将哥几个在南京展开行动的重点做了详细的安排,还是自己人指挥起来得心应手。
  在西城,闻太医等候多时了。
  两辆马车十余侍卫再加上闻太医的仆从也就是十五六人,蓝熙书这次也没带丽姑和影儿,有了房子的这次事故蓝熙书开始谨慎了,虽说一路没什么凶险,但是蓝熙书始终觉得丽姑母女待在丁香玉最安全。
  因为是房子的特殊性,闻太医一直不敢多言多语,蓝熙书的身份虽未表明,但是看多方态度,闻太医也不敢不小心只吩咐快马行程,少做耽搁。
  没事蓝熙书就会查看房子肩头的粉红点儿有无异常,房子厌烦的皱眉对蓝熙书的慎之又慎不满,蓝熙书这样造成一股氛围,大家对她就像对待珍稀物种似得小心翼翼,这让房子很别扭。
  “你整天这样,弄得我跟病入膏肓似得,哥!你看把闻太医紧张的!”房子拢好了月白披风,绷着脸抗议蓝熙书。
  “我有吗?”蓝熙书笑笑,房子真很神奇,居然比他想的还要坚强淡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跟这样的腐酸秀才打交道,你没听他说话真受不了。”
  房子笑了,挑起车帘向前探头,一个蓄着八字胡的侍卫头头赶紧拨马上来:“姑娘!有什么吩咐?”
  “没!”房子歉意的摇头摆手缩回了脖子,回头看着一直捻弄她发梢的蓝熙书:“你看!真别扭!”
  “习惯做姑奶奶就好了。”蓝熙书放好了车帘子,拉过房子的手拥她入怀:“有人伺候不好吗?凡事不用亲力亲为!你看丫无双整天吆五喝六的指使的下面团团转,呵呵!”
  蓝熙书笑了,丫无双倒会享受这样的生活。
  “不好!我才不跟她那样,卫五儿都背地里叫她大明第一女汉子!”房子嗤鼻笑了:“卫五儿动不动就学她彪悍的表情!”
  蓝熙书笑了,怪不得房子最近老也不着男装,大概旁观丫无双如同照镜子,觉得女孩子那样不美了。
  “刚才没见丫无双?”蓝熙书想起来觉得奇怪,按惯例这种时候少不了丫无双搀合的。
  “他们爷也许给她新任务了。”房子顶讨厌丫无双整天他们爷这爷那的挂在嘴上,虽然丫无双没出现让她多少有点儿不高兴,但是房子倒不小气。
  正说着后面喧哗,蓝熙书一撩轿帘,眉头皱了起来,房子凑头来看,随即呵呵笑了。
  丫无双一马当先赶了上来,吆喝声格外脆生:“三少!房子!”
  后面的便衣侍卫纷纷让路,丫无双后面二三十人高头大马涌了上来。
  那架势!俨然大明第一女汉子!
  蓝熙书心里老大不高兴,绷着脸坐回车里,椅背上一靠,闭目养神。
  来了个电灯泡你说别扭不别扭吧!
  房子高兴的挥手,蓝熙书听见丫无双撒欢儿的打马来了。
  “丫无双!你不是跑这老远送我一程来了吧!”
  刚说完,蓝熙书啪啪两声拍在房子的后脑勺上:“说的什么话,不吉利!”
  房子缩着脖子回头娇憨的笑了:“哥你鸡蛋里挑骨头!”
  “你的脑袋让丫无双踢了。”蓝熙书低声咕哝一句。
  “三少!房子!你们赶得太快了,我求爷让我专门保护你的!怎么样?有面子吧!”丫无双眼睛水灵灵的看了一眼蓝熙书,蓝熙书假寐上了。
  “我这谱儿可大了。”房子呵呵笑着跟丫无双侃,背后拿手捅蓝熙书:“刚刚和哥说起你呢!”
  “说我什么?”丫无双斜了眼睛,但是脸上却荡漾开了小甜蜜。
  “正用人之际,你跑出来干嘛?”蓝熙书只好搭讪。
  “不差我一个!”蓝熙书板脸丫无双也不介意,颠着马嬉皮笑脸。
  我可多你一个!蓝熙书揉着鼻子自己说给自己听。
  “嘿!记得柳莺儿吗?听说吕连魁翘了,当场傻了。”丫无双故意刺激蓝熙书,蓝熙书立马圆了眼睛:“我倒忘了她了,丫无双!你有没有告知柯大侠着人盯死了柳莺儿,那是条能钓大鱼的线。”蓝熙书心生一计,夸张的招手丫无双到跟前神秘的说道,丫无双打了个愣,吕连魁都翘了,柳莺儿没了干爹靠山,还钓谁?
  “施银针的也是个女子,你说吕连魁和郭运达翘了,我们全城辑捕,这个女子会找谁庇护脱身?”蓝熙书认真的看着一头雾水的丫无双:“笨啊!柳莺儿啊!”
  丫无双连连眨眼。
  房子看看蓝熙书,蓝熙书装的天衣无缝。
  “柯大侠要是遗漏了这条线就麻烦了。”蓝熙书貌似自言自语,继而郑重其事的看着丫无双:“丫无双!这样吧!你赶紧知会柯大侠一声,要是让刺客脱身,后患就无穷了。”
  “这样啊!”丫无双皱着眉,有点儿不想回。
  “谁去我也不放心。”蓝熙书认真的看着丫无双。


第三百零一章 初次发作
  丫无双重重点头,蓝熙书的眼神就像给她注射了鸡血,丫无双二话不说,拨马吆喝一声,她的侍卫们都愣愣的跟着她拨马,尘烟滚滚而去。
  前面的闻太医把半个身子探出车外,大声的打听怎么回事,听着一个家仆的学舌,还是不明所以。
  房子摸摸后脑勺看看已经消失了的丫无双,这大明第一女汉子就是有速度!
  蓝熙书继续闭目养神,嘴角忍不住一抹狡猾的笑纹。
  一路太平,不疾不徐的速度天近黄昏的时候,离锦荷塘一过了大半路程,天色尚早闻太医提议在刚进入的丰水镇过夜,明天过午就能到达锦荷塘。
  蓝熙书依从闻太医,闻太医熟门熟路入住丰水镇昌河客栈。
  闻太医把蓝熙书房子安排在上房妥当就先查看房子的情况,这一路闻太医很小心的查看了不下十来次,房子都不厌其烦了,但是闻太医职责所在,房子也只是等他走了之后跟蓝熙书嘟囔几句,蓝熙书虽然跟闻太医话不投机,甚至除了场面话多一句不想说,但对闻太医的认真还是很赞赏的,一个人的医术水平虽然至关重要,但从业道德更重要,蓝熙书看的出,这个闻太医并非只是迫于皇太孙口令,更多的是这人敬业,很较真,有侍卫有不适他也会时时问诊查看,一天下来按时给药从不怠慢。
  房子依旧,这让闻太医也很安心,甚至嘱咐客栈掌柜的准备饭菜时忌辛辣等等,终于将这个一板一眼的闻太医打发走了,房子和蓝熙书用过了饭,蓝熙书让房子歇会儿,自己要到外面转一圈,这是职业习惯。
  房子吃过了饭就有点儿懒洋洋的,也没向往常一样粘着跟蓝熙书一起。
  蓝熙书转了一遭,小镇倒很繁华,南来北往的路人很多,入住客栈的过往商贾赶车卸载的也不少,掌柜的忙的滴溜儿转,吆喝声客客气气的熟客寒暄让暮色初染的小镇暖洋洋热闹闹的。
  蓝熙书跟侍卫头头碰过面,不是个生手这让蓝熙书多多少少放些心,跟闻太医简单聊了几句蓝熙书就急匆匆的回后院上房,这个后院闻太医包下了,除了安排了六个侍卫值夜,根本没有闲杂人等,即使客栈伙计服务,也会有侍卫跟从,这让蓝熙书省了很多心。
  环廊幽幽,廊下的灯光静静让蓝熙书很觉得有家的温馨。
  掩门落插,蓝熙书擦了一把脸,屋里静悄悄的。
  “房子!”蓝熙书轻轻松松宽衣解带,床幔低垂静止,蓝熙书走到灯罩前刚想熄灯,想想忽然笑了,转身来到床前,一抬手挂起了半帘床幔。
  薄薄的锦被一掀,光溜溜儿的房子瀑发蓬松起身扑到了蓝熙书怀里,蓝熙书差点被扑倒,抱紧了游鱼般光滑细腻的房子,蓝熙书猛然感觉异样,房子的身体好烫,紧贴他脖子的面颊好烫,蓝熙书赶紧捧起房子的脸:“房子!哪儿不舒服吗?”
  房子的脸在灯光下桃红明艳,小小的嘴唇润润嘟嘟,房子摇着头,眼神微醺微醉般迷离,两汪春水懵懵懂懂躲避着蓝熙书的眼睛,拧着蓝熙书的手劲往蓝熙书怀里钻,抖动的唇贪婪的吻着蓝熙书的脖子耳垂。
  蓝熙书的大脑空白了一下,房子的异样让他心脏突跳,房子的腰臀贴上来,扭捏厮磨,蓝熙书的大手摩挲房子的光滑滚烫起伏有致的腰臀,虽然全身心被点燃了,但是蓝熙书还是扒拉开房子如瀑的长发查看房子的肩头,这一看,蓝熙书目瞪口呆,房子肩头的两粒粉红点不见了,不!不是不见了,而是,而是,房子的肩头都变成了粉红色,以至于那两个粉红点同色消失了。
  “房子!”蓝熙书骇了,蓝熙书想拉开紧紧胶着在自己身上的房子看个究竟,但是房子胳膊紧紧缠着他,两条腿也缠上蓝熙书的腰,蓝熙书付就身体,两人扑倒在床上,房子的嘴巴探索进蓝熙书的嘴巴,房子亟不可待的吮吸着,房子的细滑的舌头竟然也是滚烫的,入口就将蓝熙书燃烧了。
  “房子!”蓝熙书叫着房子,但是房子失智了般自顾黏连蓝熙书,娇柔的哼哼唧唧小手不停的到处摩挲,蓝熙书下面坚硬如铁了,但他还是有理智发狠强行卡住房子的腋下,被卡住的房子光溜溜的在锦被上扭动,迷醉的眼神乞怜的看着蓝熙书,不停的哼唧着:“哥!哥!”
  蓝熙书撑直了卡住房子的胳膊,房子的酮体从上到下都变成了粉红,粉红娇媚的盈然诱人,因房子扭动而潺潺的丰盈双乳,腰肢的柔韧,肚脐下光滑粉嫩,两条粉亮的腿挣脱蓝熙书腿的牵制,缠绕在蓝熙书挺起的腰上,理智轰然倒塌,蓝熙书把持不住迎合着房子扑倒床上。
  ……
  不一样的房子,不一样的感觉,那种销魂蚀骨让蓝熙书直上欲望的万丈顶峰而难以自拔。
  蓝熙书觉得房子比自己还累,汗津津绵绵软软的任蓝熙书扶弄躺好了,凌乱的秀发铺了一枕,微启着朱唇鼾声细细睡去,那副满足疲累的娇怯是从没有过得。
  脉相气息都很正常,最初滚烫的体温也随着激情褪去而趋于正常,蓝熙书撩起另半床幔,借着灯光细细观察房子的肤色,蓝熙书竟然神奇的发现,粉红色正如抽纱般消退,比体温退的要慢,近半个时辰,房子的全身就恢复到原来的白皙透彻了,再看房子的肩头,粉红点显露,没有扩大也没有加重。
  蓝熙书抱住房子的身体,久久不动,半晌才反应过来,但是这种难以解释的诡异让蓝熙书心七上八下乱扑腾,蓝熙书一遍又一遍检查房子,的确,跟原来一样,房子的沉睡不是昏迷而是精疲力尽过后的自然睡眠。
  蓝熙书替房子擦拭干净身体,盖好被子,房子偶尔的悠搭胳膊,抱着蓝熙书盘膝的大腿接着沉沉睡去。
  这有点像迷情散发作,蓝熙书对各种下三滥的下毒手段都有所耳闻,房子的迷醉春情不自制的样子只能让蓝熙书想到这层,只是刺客怎么会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对付朱瞻基呢?
  况且,迷情散之类的催情药物大多非银针下毒的,致命的很少见,而房子具体的表现又很匪夷所思,蓝熙书思来想去理不出头绪,又有点害怕又有点说不清的东西,蓝熙书不得不承认,刚才的房子让自己身心失控到了巅峰,那种极致的体验作为男人来说很迷恋很迷恋。


第三百零二章
  蓝熙书将房子捞起来垫了被子躺倒在了自己腿上,就这样看房子猫一样依偎着自己睡梦沉沉。
  蓝熙书一会儿紧张看房子的肩头一会儿心情复杂的闭眼回味,这样纠结了一夜。
  蓝熙书在房子睁开眼的一瞬间决定了不把昨夜房子的异常告诉闻太医,难以启齿是一方面,说不清,蓝熙书要保留这个秘密自己来探究。
  房子围着被子慵懒的坐起来手指拢着长发,蓝熙书动动压麻了的右腿,他几乎不眨眼的看着房子的神情,房子脸上红晕迷人,大眼睛垂着有意不去接触蓝熙书的眼神,蓝熙书知道房子昨夜是有知觉的,她难为情了。
  “房子!哪里不舒服?”蓝熙书双手捏着房子的双肩歪着头问房子,房子摇头晃脑,拨弄头发掩饰神情。
  “昨夜你累着我了。”蓝熙书故意逗她,房子懵懂了眼睛,水萌萌的回脸扫了一眼蓝熙书:“我睡觉不老实了吗?我不记得了。”
  傻丫头!
  外头有闻太医的声音,他早早的来观察房子了。
  蓝熙书房子两人手忙脚乱的穿戴整齐,房子有磨蹭了会儿梳洗打扮,等闻太医进来看见一个青葱靓丽的小仙子端坐梳妆台前,闻太医先是松了口气,看气色他揪着的心放下了。
  闻太医简单的问,蓝熙书简单的答,房子安静的坐着淑女范儿的很。
  闻太医安排行程去了,蓝熙书再看房子,房子的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看得出房子刚才很紧张。
  “房子!别担心,有哥在没事的。”蓝熙书不忍心房子一个人心里苦楚。
  “我不知道,这怎么回事儿,哎呀!”房子羞羞的低头俯身把脸埋在胳膊弯里,自己生自己的气一样。
  蓝熙书倒不害怕了,如果房子发作只表现这样,这有什么不好?求之不得啊!
  也许按照这样的逻辑,发作催情泄毒也许过些时日粉红点自然消失了。
  苗人下催情蛊蓝熙书也是有所耳闻的,蓝熙书没觉得这是致命毒药。
  “大概这种类似于春药之类,只不过比江湖中卑劣的手段来的诡异了一点而已,没什么致命危害,呃!”蓝熙书看见房子的耳朵根都红了,想起房子昨夜朱唇微启,目眩神迷的诱人表情,心里竟然痒痒的:“我就是解药,也不用熬也不用煎,随时可以用!”
  “讨厌了哥!”房子就着蓝熙书的手势拧身把脸埋在蓝熙书的腰间:“那个刺客有毛病啊?这叫什么手段!”
  “管她呢!你没事就好!”蓝熙书现在心大量宽了。
  用过了早饭,启程出发,闻太医回家的兴致很高,竟然骑了马头前开路,蓝熙书和房子在车上相依相偎看远处半山坡上的山花烂漫。
  蓝熙书全部的心思都用来观察房子的变化,粉红点成了焦点,蓝熙书心里面没底,他拿不准昨夜的状况会不会再次发生,房子也担心,所以和蓝熙书寸步不离,倒不是蓝熙书戏言解药的妙用,而是房子怕出丑。
  快到锦荷塘了,午时未歇,蓝熙书和闻太医商定大家忍忍到家用饭。
  蓝熙书昏沉沉小睡一会儿,马上就要见到闻老太医,根据人们对闻老太医博学精深的医学造诣描述,蓝熙书觉得只要见到闻老太医银针之谜立解。
  房子反倒局促不安起来。
  迷迷糊糊中有侍卫来报,锦荷塘到了。
  锦荷塘本是一依傍锦荷溪的秀丽小镇,因闻老太医才在十里八乡声名远播,蓝熙书看得出到了闻太医这一辈,就稍有逊色了,远没有他老爹的名头。
  高大的德艺双馨牌坊印证闻家太医世家的荣耀,一塘绿荷过百顷,翩然绿波随风荡漾,远山如黛,近水楼台荷塘环绕,倒是比一路的花红柳绿更胜一筹。
  刚过了牌坊,蓝熙书就听见前面闻太医的马车前一阵喧哗。
  蓝熙书和房子往外张望。
  很快,侍卫头头神色慌张的来报,刚有先行回家报信的家奴回来禀告,就在刚才,闻老爷子忽然作古驾鹤西去了。
  闻太医来不及同蓝熙书照面就急奔回家了。
  什么?闻老爷子死了?刚刚?
  蓝熙书一下子从马车里窜出来,那种忽然一脚悬空跌入谷底的感觉让他无法镇静。
  “怎么回事?”蓝熙书看见闻太医撅着屁股趴在马背上快马加鞭奔进了锦荷塘,镇东头传来哭声。
  “详情不知道!平日里素闻老爷子身子健郎的很,七十多岁眼不花耳不聋的!”侍卫头头拱手请示蓝熙书。
  蓝熙书基本不相信无巧不成书的事儿,他眉心深刻果断部署,锦荷塘周边快速布察,带闻家人了解这两天有无可疑人接触闻老爷子。
  房子惶惶然跟着蓝熙书上马直奔闻家,不妙的预感跟蓝熙书一样强烈。
  锦荷塘被闻老爷子的死讯轰动,半个镇子的安宁被打破。
  蓝熙书不啰嗦,穿过两重院落在纷乱的闻家后宅站定,闻家女眷们哭声惨淡,出出进进的家仆丫鬟个个悲戚。
  在闻太医哭鼻子抹泪的陪同下蓝熙书来到内房,闻老爷子安详的躺在榻上,面色平静,清瘦布满老人斑的遗容看起来好像油尽灯枯的自然死亡。
  寿终正寝!
  闻太医被突如其来的噩耗乱了分寸,安抚完老母又安抚姐姐,蓝熙书行了礼退了出来,穿过闹哄哄的回廊,被老管家安排在西园客房里,因为闻老爷子故去,这个老管家一再请罪招待不周,蓝熙书这才强迫自己让自己冷静,除了表示难过之外请老管家细说最近几天闻老爷子的情况。


第三百零三章
  蓝熙书提示老管家事无巨细吃喝拉撒一一道来。
  老管家搜肠刮肚的倒想这一天来得细节,讲述闻老爷子跟往常也没什么两样,就是今早上一个妇人苦苦哀求闻老爷子给看病来着,当时听这妇人说她看遍了江南名医不果,才慕名不远千里赶来锦荷塘,闻老爷子动了恻隐之心给她把了脉老半天,而后这个妇人就走了,约定明天再来,妇人走了之后,闻老爷子也没什么,就是叫人到他的书房找一本经年不看的医册,翻了半天,这不过午找到了给老爷子送到午休的侧室就发现老爷子归天了。
  蓝熙书一听到妇人心里扎了一下,房子赶紧问:“那妇人什么样子?”
  “四十多岁的样子,一脸病态,脸上都是斑。”老管家捋着胡子,他的脸上也很多斑,总之老管家的意思是说妇人很丑。
  蓝熙书不打听这个女人,任何外相都不真实,刺客是会乔装打扮的。
  明天约定再来?哼!蓝熙书嗤鼻,这个女人恐怕风过无痕了。
  “老爷子怎么有兴致翻看老书,能给我看看嘛?”蓝熙书谦和的对着老管家一拱手,一听贵客要看书,老管家哪有不肯的,赶紧招呼外面候着的小丫头把那本医册找来。
  发黄的扉页,线装的小册子,封面已经破烂,蓝熙书小心的托在掌心,这是一本闻老爷子当年游记的小册子,楷书小字几个字倒是很清楚:苗人记事。
  蓝熙书顿时眼前一刺,心跟被针扎了一下似得。
  果真不是巧合!
  谢过了老管家,老管家吗,忙去了,这个时候又不便打扰闻太医,蓝熙书将侍卫头头叫进来,吩咐他把撒出去的人都撤回来,派人火速回南京,鱼已经漏网了,告知柯大侠另作他计,刺客下一步会怎样很难说,骷髅花错死了,吕连魁和郭运达死了,她要想再组织一次暗杀朱瞻基的行动短时间内不可能了,但是,她会蛰伏吗?
  这个难题蓝熙书直接抛给了柯大侠。
  蓝熙书心惊的不止于此,这个人居然在严查之下出了南京城而且堪堪赶到自己前面动了手脚无声无息地葬送了闻老爷子,这说明什么?除了这个人的心机手段过人之外,银针,粉红点,绝不单单是春药催情蛊之类这么简单。
  她是不是知道朱瞻基安然无恙而房子替罪羔羊了呢?
  蓝熙书细密梳理头绪的时候忘我了,在屋里踱着步,外面的嘈杂充耳不闻,旁边的房子也被他视而不见,他使劲儿的皱着眉头错着后槽牙,凌厉的眼神只盯着青砖铺地的地面来来回回。
  房子冷静的看着浑然忘我的蓝熙书,她翻了翻医册,有些字迹凌乱潦草,改动也很大,简语,古古怪怪的称谓很多,总之房子跟看天书一样看的头很大不知所以然。
  一知半解的房子知道上面记录的都是苗人地区风物医药等等不一。
  等蓝熙书有了头绪坐下来的时候看见房子清澈的大眼睛幽幽的看着自己,房子变得安静了,不乱说话了,这让蓝熙书感觉房子也在深藏心事,房子当然感觉到事情已经脱离控制,往不可预测的纵深发展了。
  “我想我们看不懂,闻太医会看懂的,等他得空让他过目看看也许里面有答案。”蓝熙书强挤出一丝笑容,现在闻太医并不知道老爷子死的蹊跷,只道是油尽灯枯,蓝熙书不想点破,不想惊动当地府衙,这样或许能够麻痹一下刺客,蓝熙书知道随行的那些侍卫定会无功而返。
  蓝熙书觉得暗中对弈对手略胜一筹,这让蓝熙书心里的无名火乱窜。
  “真是对不起闻太医。”房子心里叹口气,这个时候银针的事淡了,闻老爷子的死让她心里很不好受。
  蓝熙书倒没想到这些,楞了一下,走到房子前面抚摸她的肩膀:“房子!不用这么想,刺客并不是针对你的,你才是无辜的!”
  房子靠着蓝熙书的胸膛,眼睛丛起泪光。
  老管家端上饭菜,蓝熙书哄着房子简单吃了些,内心虽然很焦急,但是这种时候又不能催促闻太医,蓝熙书面上平静的与房子闲话,心里却如坐针毡,煎熬的很。
  侍卫果然没什么收获,只确定一点,那个妇人在蓝熙书他们来之前就乘马车离开了锦荷塘。
  终于等到闻太医披麻戴孝眼圈红肿的来了,闻太医是闻家独子,一帮姐姐撑不起家务,刚刚将丧事请族中管事长辈安排。
  蓝熙书说了些节哀顺变之类的场面话就没在废话,直接将医册交于闻太医,闻太医只翻了几页就说:“这是家父早年从军出征云南时的手记,记录的很杂,关于苗人苗蛊我倒是记得家父带回一本专门的书,对苗人苗蛊记录很详尽,我曾经翻看过,当时因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所以并未深入,这些手记随笔而已,我去找出那本书。”
  蓝熙书和房子跟着闻太医来到书房,蓝熙书这才明白刚才老管家说找一本医册何以花了那么长时间,这书房太大了,简直就是藏书阁,一排排新旧不一的大书架,各种书册累累于书架上,书籍盈架,卷秩浩繁,蓝熙书置身于书架间,头大了。
  各种精装简装老旧的新版的医书手绢卷,蓝熙书随手一翻,看不懂!
  蓝熙书一直以为杨士奇的书房是天下之最呢,今天开了眼了,感情能啃书的不止杨士奇啊!
  闻太医招呼蓝熙书坐到书房中间的卷耳大书桌前,自己跟两个家人一头扎进书架里去了。
  黄梨木的大书桌上文房四宝齐备,一把蓝田白玉镇尺在蓝熙书手下温润光滑,蓝熙书招呼房子坐,房子摇头在一架书籍前乱翻。
  书房很安静,前面的哭声被阻隔,斜阳透过双层雕花格窗照进来,金色的浮尘,暗红的格架,两盆兰花郁郁葱葱,翻书声别有氛围。
  蓝熙书不喜欢文人,不喜欢文人那股子居傲腐酸劲儿,除了性格原因,很大程度上也是出于自身没文采而产生的嫉妒抵触,从内心来讲,蓝熙书很是敬佩这些一肚子墨水的文人的,能看的动这么多书他觉得是一件了不起的本事,比飞檐走壁舞刀弄棒厉害多了,就比如那个杨老头,嘴上不屑一顾,骨子里却佩服的。
  蓝熙书看闻太医凑着一本枕头书一脸肃然的翻看,心里对他有了很大好感。
  等闻太医和他的家丁将两摞书码放到蓝熙书面前,蓝熙书郁闷死了。
  闻太医看得出蓝熙书对书卷头疼,也很理解:“今晚我会整理出头绪,三少不要急燥。”
  蓝熙书那里急躁,对闻太医守灵带翻书两不误的精神所感动,虽说是指责所在,但老父新丧重孝在身,蓝熙书竟然觉得过意不去。
  客套了几句,熙书就带着房子回到别院。


第三百零四章
  黄昏时分,超度诵经的哀乐声木鱼声传过来,蓝熙书临时别院想被切割了一样,与闻家大宅哀痛隔绝,除了定时有家仆过来伺候饮食,其他时候都静悄悄的,别院里廊前一丛丛的海棠芍药馥郁流香,锦荷溪的水被引入闻宅,一波三折穿过别院小亭幽径花木扶疏因这水流而分外生动,江南人家喜水,凡是能利用的水源都会居家利用,家底殷实的官宦富户更是请的能工巧匠把自家宅院弄得如同世外桃源一般,家居园林小巧别致风格迥异,远非北方宅院可比。
  侍卫头头看蓝熙书闷的不行,就提议可以走侧门出去走走,蓝熙书转念房子摇头,准许侍卫们在附近转转。
  房子吩咐一个过来伺候的丫头晚上素斋。
  蓝熙书看见房子今天都在捻着念珠,因为蓝熙书不喜欢,房子不怎么带在腕间了,今天从包袱里拿出来坐在案前看着摩挲着,眼神虔诚。
  房子悄然的内心改变让蓝熙书叹气,他虽然不喜欢却不好说什么,房子多多少少受姑姑的影响,这样也许让她好过点儿。
  时间缓慢是一种煎熬。
  蓝熙书又在院子里转了一遭,侍卫闲在的凑在一起在后角门耳房里喝小酒,邀请蓝熙书喝了几杯,蓝熙书告诫那几个不可张扬,毕竟人家正办丧事悲悲戚戚的被下人看见也是不好。
  侍卫点起了灯笼,晚风习习,蓝熙书换了心情信步回房。
  房子在洗浴,大浴桶里的房子听到蓝熙书的呼唤也没有抬头,只是嗯了一声。
  蓝熙书关好门插把门外的一个小丫头打发走了,房子把脸埋在水平面上,乌发漂了满桶。
  蓝熙书本想着去逗逗房子的,但是却感觉不对劲儿了。
  “房子!”这样奇怪姿势让蓝熙书纳闷,蓝熙书握住房子裸露浴桶沿儿的小手,绛红发亮的念珠在房子手腕上格外醒目。
  “房子!”一握房子的手,蓝熙书就大惊失色,房子的手滚烫。
  “房子!房子!”
  房子被蓝熙书拉动抬起了脸,水淋淋桃红娇艳的面颊被蓝熙书捧在了手心里,房子的小脸也是发烫的,房子微微眯起的眼神带着半梦半醒的迷醉,微微蹙起的秀眉略带哀伤,只一眼蓝熙书的心就碎了。
  蓝熙书落眼,湿发嗒嗒的黏在房子粉色诱人的肩头,粉红点同化了,不见了,房子的裸露浴桶的身体部分全部变成了粉红色,脸尤为厉害。
  “哥!哥!”房子的意识在跟自己抗争,她是那样的难过,她控制得很辛苦:“我好热!这样也不行!”
  “房子!别紧张!哪儿不舒服吗?哪儿疼吗?”蓝熙书全身都出汗了,如果昨夜第一次发作他的紧张稍稍差点,那么今天闻老爷子的死,刺客的迷踪,苗人医册,重重交汇的线索让蓝熙书越发惶恐,不光是害怕从来胆大包天的蓝熙书甚至有点儿胆寒了。
  房子使劲儿摇头,咬着下唇难为情的把脸埋在蓝熙书的掌心:“没!就是!就是……”
  蓝熙书明白了,哗啦一下子把房子抱了出来,房子紧搂着蓝熙书脖子美人鱼一样配合着缠在了蓝熙书身上,喘息重了起来。
  等把房子轻放到床上,房子媚眼如丝凝望着蓝熙书,身体如一团毛烈火包裹着蓝熙书,不用准备,蓝熙书一眼看下去就把持不住了,同生共死的癫狂……
  房子的体温同上次一样随着情欲的消褪而消褪,房子湿漉漉的任由蓝熙书摆弄,蓝熙书把房子全身擦干净了,换了干净的地方放好,房子的肤色也在褪色,有了上次的经验,蓝熙书这次镇定了许多,但是蓝熙书再也幽默不起来了,他就这么赤身相对的抱着房子,看房子的变化,房子的变化同上次一样,这有多少让蓝熙书产成了侥幸心理,但是蓝熙书又很快的否定了自己。
  房子安静了,太安静了,鼻息轻轻,与刚才的癫狂几乎判若两人,睫毛始终垂着,但是安静了不大会儿,就一会儿动动胳膊一会儿翻来覆去,又说不上哪里难过的皱皱眉头,睡得很不踏实,蓝熙书不停地在她耳边细语:“房子!好了!睡吧!哥在呢!睡一觉就好了。”
  在迷醉中有一丝儿清醒的房子会轻轻的应和着往蓝熙书身上靠,但是不大一会儿她又会虚惊的在蓝熙书怀里扭来扭去,仿似在和恶梦纠斗。
  这时候蓝熙书就会在房子耳边接着细语:“房子!没事了!放松!哥在呢!”
  这样过了近一个多时辰房子才彻底的放松了僵直的身子沉沉睡去,粉红彻底消褪,房子白皙透明的肤色如初,蓝熙书侧身抱着房子躺在了床上,睁着眼睛看着窗幔梳理着头绪。
  现在戌时,昨夜也是戌时,房子肩头的粉红点发作是定时的吗?
  想到这儿,蓝熙书把唇抵在房子肩头那两个粉红点上,蓝熙书恨不得把这两个粉红点吸食到自己肚里。
  花满楼房子中银针的也是戌时左右,这说明什么呢?
  这样发作下去会发生什么状况呢?
  蓝熙书觉得心寒体寒,拉过了一角被子盖在了两人身上。
  情欲本身无害,没发生在银针蛊毒之前,房子虽然羞于启齿,但是却也很喜欢跟蓝熙书鱼水之欢,虽然从不主动,但是蓝熙书感觉得到房子会逢迎自己。
  但是现在不同了,被银针催动的情欲房子很觉得羞耻也感到恐惧的,房子平时不表现出来是怕蓝熙书担心而已,房子从来不想任何人担心她牵挂她,房子是有慧根的女孩子,这样非自然的情欲让她心理负担很重,蓝熙书最担心房子这个。
  越想越觉得这件事不简单,房子一定也有这感觉,但是房子从来不张嘴跟蓝熙书交流这些,蓝熙书感觉到房子内心的恐惧尤甚,根据蓝熙书对房子的了解,房子越假装不在乎不谈论的话题越是在意忌讳。
  蓝熙书又矛盾着是不是把这件事向闻太医说明,这样也许有利于分析判断病情,但是不行。
  千头万绪,蓝熙书挨到子时才迷糊了一会儿,极其轻微的脚步声惊醒了他。


第三百零五章 内忧外患里外上火
  蓝熙书没有马上起身,他怕惊醒了房子。
  蓝熙书缓慢的抽出胳膊,挪开身子,穿戴整齐轻手轻脚的来到门口,一声低喝“谁?”
  “三少!是我!”侍卫头头的声音。
  蓝熙书没有回答,回屋看房子睡姿依旧没有被惊扰,松了口气,轻拉开门走了出去。
  在廊后柱子下站定,蓝熙书的脸一半隐在柱子的阴影里,那半边脸看着阴森森的。
  耗子从廊柱后面闪出来,这倒让给蓝熙书很意外。
  侍卫头头退下去了,蓝熙书拉着耗子离房门远了些:“出了什么事?”
  “丁哑那边出了事,井老大被杜十万给拿了。”耗子看定蓝熙书:“详情不知,丁哑没来消息,徐娘不老透的消息。”
  蓝熙书头皮炸了一下,东厂和锦衣卫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即使井运水犯事也自有张开望盘查,怎么轮得到杜十万插手。
  “按说这么大的事丁哑不会不递消息来南京的。”耗子另有担忧,以丁哑的谨慎,苗头不对会快马加急把消息送抵蓝熙书拿主意的,丁哑没来消息,反倒是徐娘不老的人透了消息,这让蓝熙书担心不光是井老大,丁哑也不妙了。
  蓝熙书狠狠的一拳抵在柱子上,阴翳的转睛,白话文刚回来就接连后院起火,白话文这是趁自己不在要抄自己的后路啊!
  “徐娘不老呢?”蓝熙书很快镇定下来,手指关节咔咔作响:“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徐娘不老等你的消息,这件事徐娘不老说了,任人不知,柯大侠并不知道,南京部署的暗探全部被出城了。”耗子扫了一眼灯光烁烁的房内,终于忍不住细声问:“四少没事吧!”
  闻老爷子的死讯让耗子担心,现在内外交困,蓝熙书不在耗子没底,葛大等都没底,耗子就是想知道蓝熙书的想法,但是目前房子的情况更让人担忧。
  “现在没事!但是搞不懂心里没底啊!”蓝熙书跟耗子实话实说:“这不等着闻太医查看医册的结果,这个节骨眼,再紧急也不能催,况且,闻太医也尽了全力了。”
  耗子愁了,里里外外都离不了蓝熙书,分身无术啊!
  “白话文再干嘛?”蓝熙书闷了一口气,恨不能亲手掐死白话文一解心头之恨。
  “明面上差督粮一事,暗里派人一直在杨大学士府宅转悠,这你放心,我们的人盯着呢。”耗子把细枝末节都汇报了。
  蓝熙书思虑南京反而沉住气了,北京成了重灾区。
  “耗子!你马上回去知会徐娘不老,让他速回北京就说南京刺客猖獗,让他在皇太孙面前提调丁哑井老大来南京,要快!你可以让徐娘不老夸大其词,总之忽悠动皇太孙就行。”
  耗子点头,忽然又想起一事:“三少!丫无双前后脚就到!”
  “丫无双?”蓝熙书狠拧了下眉头,这是烦什么来什么:“揭不掉的狗皮膏药了。”
  “还不止呢!”耗子一点儿吞吞吐吐让蓝熙书不痛快,蓝熙书瞪着耗子,耗子干笑着说:“我听说丫无双都挑明了,皇太孙要做大媒,等刺客的事解决了就赐婚玉成你和丫无双。”
  “屁!”蓝熙书很少粗人说粗话,但是今天他嘴上没把门的了,他真急眼了。
  “我也是听说。”耗子知道蓝熙书的心思,但是不说又怕以后蓝熙书埋怨:“我看丫无双也认定你了,见面三句话不离三少长三少短,瞎子都看出来了。三少!你心里有数早做打算!”
  耗子沉吟一下又说:“听丫无双说了,好像皇太孙对四少那个啥……”
  耗子说了半截话,他知道这才是捅蓝熙书的肺管子,丫无双那不叫啥,房子才是蓝熙书的心头肉,被别人惦记好说,譬如井貌安,递个话他就得不声不响的撤了,可皇太孙谁啊!皇上的心尖子,他要是看上谁,用脚趾头想想吧!
  “我操!”蓝熙书顺嘴又说了一句粗话,这会没火气,闷气。
  内忧外患里外上火啊!
  “我知道了,这事能缓缓,事不宜迟赶紧把井老大捞出来,你跟着回去,给我找盛三,这家伙不能让他当摆设。”蓝熙书先捞兄弟,白话文要慢慢来,至于丫无双和朱瞻基基本是一个烦恼,蓝熙书打算回去迂回一下,一并解决了,凭他的感觉朱瞻基还不是夺人所爱的人。
  “丫无双马上就到。”耗子提醒蓝熙书,正这时,角门响,一阵风扬披风,丫无双蝴蝶一样就到了,她一出现,侍卫们蔫溜儿的都隐身了。
  “你来的正好,丫无双!”蓝熙书一脸倚重的表情招呼丫无双,丫无双星夜赶路,精神头十足没一点儿奔波劳累之态。
  “三少!师傅根据你的消息重新做了安排!”丫无双背着灯光眸子都能闪光,爱情真有魔力,能让人不饥不渴不眠不休也倍儿有精神。
  “计划不如变化,你赶紧和耗子回去,刺客有可能去了北京,马上让我的兄弟们摸底排查,这件事不但关乎房子生死,刺客一日不除始终危害皇太孙安危啊!”
  耗子明白蓝熙书又改了计划了,丫无双代表着皇太孙,丫无双出头就等于皇太孙介入,那么杜十万即使再胆大包天也不敢和皇太孙较劲的。
  “啊?”丫无双刚喘匀了这口气,脸色郁郁老大不高兴的样子,但是蓝熙书说的这么义正词严,让她心里着实为难,她本想着紧赶回来表现一下跟蓝熙书套套近乎的。
  “等闻太医一有眉目,我马上同你们汇合,丫无双!事关重大,这件事全仰仗你了。想想也真辛苦你了。房子能有你这样肝胆相照的朋友这是她的福气。”蓝熙书嘴上马不停蹄给丫无双一摞高帽子,转眼就对着耗子交代:“丫无双跟那个刺客交过手,你一定听从丫无双,再出什么篓子,太子殿下好说,皇上的脾气丫无双可是知道的,保不准我的脑袋就会搬家!”
  蓝熙书做了个杀头的动作,手掌在脖子一顺,嘴里还配音咔的一声,丫无双的脸变了,蓝熙书只是说说,丫无双就感到心被刀割。
  得!忽悠瘸了。


第三百零六章 醉八仙?
  蓝熙书在丫无双走开几步的当口,拉住耗子的胳膊嘴巴凑耳朵:“耗子!加点儿料给丫无双,捞出井老大这丫无双至关重要,完事拐弯抹角的让她知道房子是我娃娃亲的事!”
  蓝熙书说完推了一把耗子,耗子心神领会赶上了丫无双,丫无双正在角门回身冲蓝熙书连连挥手,连侍卫头头讨好的问候也不哼不哈的,蓝熙书也挥挥手心里暗暗使了一把劲儿。
  蓝熙书眼看打发走了丫无双,心里的如意算盘噼里啪啦打开了,自己和房子的事必须要挑明了,但是自己不能说,通过别人的口传希望丫无双知难而退,丫无双也会把自己和房子的特殊关系告诉朱瞻基,君不争臣妻,朱瞻基也会就此打住的,以后摆脱了丫无双,不与朱瞻基有交集,那么一切都会云淡风轻的。
  蓝熙书暗暗盘算好,心里卸载了不少,心念间转身,不成想房子幽幽的就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灯光侧影,房子单薄飘逸,又带着淡淡的却感觉化不开的愁绪。
  蓝熙书不知道房子何时醒来的,自己和丫无双耗子的对话她听了多少,对于两人的感情蓝熙书从不顾虑,因为在他心里自己和房子的感情是铁杆儿的,顾忌房子的感受是因为他想房子永远保持最初的单纯快乐。
  “不多睡会儿,天还早呢!”蓝熙书上前握房子柔腻的小手,房子任他握着跟他一起转身进房。
  “哥!你干嘛利用丫无双!”房子有点儿不高兴的绷着脸:“哥!这样对丫无双不公平。”
  房子看透了蓝熙书的心思。
  “也不是这样,我们都在维护皇太孙,她应该出一份力的。房子!你跟丫无双不一样,她可不单纯。”蓝熙书从来觉得利用丫无双没有心理负担。
  “丫无双喜欢你!以前她老是背后损你的,没想到你几句话她就颠儿颠儿的为你鞍前马后!”
  蓝熙书听出来醋意,甜蜜蜜的揽着房子的腰往自己身上靠:“醋坛子碎了,嗯!我的房子可是跟我一同出生入死的!不要撅嘴!看着我!你看着我!房子!我从来不喜欢她,你不是不知道,跟你我不口是心非。”
  “那你就明告诉她!”房子扭了一把蓝熙书,蓝熙书呲呲牙享受着。
  “人家又没明说,要是被她倒打一耙,别人还以为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蓝熙书逗房子,一句癞蛤蟆果然让房子启齿笑了,明媚的笑容一下子驱散了眉宇间的愁绪,房子的笑容天生有一种感染人的童真无邪,即使她含情脉脉的时候,唇角眉梢的清纯轻易地就会让人怦然心动。
  蓝熙书想如果没有银针下蛊这档子事儿,和房子如胶似漆的恩爱日子是他一直渴望的。
  因为焦灼,蓝熙书和房子都心照不宣的承受心里不能说的煎熬,日夜混沌,蓝熙书盼着闻太医带来确定消息,这样的等待格外炼心。
  侍卫时时送来闻太医的动态,他在书房,他在迎送吊唁宾客,他在安排丧葬事宜,他又在书房……
  又一个白天到了日落尾声,蓝熙书早早的和房子用了斋饭,都没说,但是都在等待房子发作的时间,蓝熙书打算在谜底真相不清楚之前,每个日落以后他都对房子寸步不离,他的心思房子知道,所以只要蓝熙书在,房子就会表现出放松,只要蓝熙书一离身,哪怕在园子里打个逛房子也会惶惶然眼睛四下寻找,但是房子却压抑着这种恐慌。
  情事变得滑稽又摸可奈何,蓝熙书有着超人的应变能力,而且蓝熙书心底不能说的是他喜欢发作时房子迷醉的情态,对他身体狂热的迷恋和依赖,要不是担心有隐形的潜在危险,蓝熙书倒希望房子夜夜如此,为此,即使白天看见房子突发兴致,蓝熙书也忍着,倒好像留着全部的激情跟房子共赴一场身心欢愉的盛宴。
  是房子却非常的难受,她的日子好像就是为了验证每个夜晚初降的性事,未知的银针之蛊让她溺水般难受。
  西天黯淡,霞光消退的很快,蓝熙书甚至洗了澡,房子绞着手指坐在床边,静静的勾头看着自己的绣花鞋,这次出来房子就换了丽姑给她做的绣花鞋,鞋头粉红的绒球露出月白儒裙的下摆,像个受气的小丫头。
  蓝熙书熄了窗台早早点亮的灯,只留一盏红烛,烛光下的房子咬唇的侧影很美。
  一个小丫头这时候进来禀告,闻太医书房有请。
  蓝熙书应了声打发丫头先走一步。
  房子抬头慌张的看看窗外的天色,又看看蓝熙书,大眼睛迷离一下。
  “房子!别担心,我去去就来!”房子的紧张交汇蓝熙书的紧张,但他抑制住,轻松的安抚房子:“看丫头的样子有好消息呢!”
  丫头怎么知道内情呢?房子知道蓝熙书安慰她,笑笑没说话,房子想去听听结果,但是又怕时候一到当着闻太医的面发作出丑。
  “很快!”蓝熙书摸摸房子的头。
  走到园子里,蓝熙书听见房子关门的声音心里竟然很心酸。
  “三少请坐!”孝衣孝服的闻太医很见憔悴,满头大汗的从一摞医册的案后转出来,白色孝带粘在鬓间,眼睛红的跟兔子似得。
  “怎么样?”蓝熙书的心跳自己都听的犹如擂鼓,他善于于他人脸上发现细微之处,此时的闻太医看着发虚。
  “三少!根据苗蛊记载,只有一种与银针之蛊相匹配,只是这种蛊毒失传已久,记载也是只言片语,我也不确定……”
  “闻太医直说!”蓝熙书看闻太医把标注的乱八七糟的一本医册残卷放下,他就受不了文人这股子磨蹭劲儿。
  “醉八仙!”闻太医干巴脆蹦出三个字。
  醉八仙?
  蓝熙书皱眉,太耳熟了,那个大城小镇都有叫这名字的酒楼。
  “银针之蛊就叫醉八仙!又名桃花劫!”闻太医补充。
  桃花劫?
  这个好理解,女色嘛!好像针对男人的。


第三百零七章 男女有别的疑惑
  “此蛊就是针对男人的!”闻太医看出蓝熙书的疑惑:“此蛊传说是一个苗家奇女子专门对付负心郎而研制的。”
  蓝熙书看着闻太医,这回他不口头催促了,改用眼神了,闻太医也看懂蓝熙书的眼神了,赶紧说:“男人中蛊之后只要动情动性就会暴毙而死。”
  闻太医喘了一口气说:“女人的记载就没有。”
  蓝熙书颓然跌坐在椅子上。
  闻太医很觉为自己医学不广博帮不上忙而惭愧,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绝蛊?”蓝熙书指的是没有解药的蛊毒。
  “不是,记载没有如何配制解药,只提到绝户蛊可解。”闻太医干搓着两只手:“也是针对男人的,那意思是解了毒救命而已,但是男人不但没有子嗣留世,只怕下面也废了。”
  这回闻太医不但说的明白解释的清楚,而且眼神扫了一下蓝熙书的下面作为注解,蓝熙书随着他的眼神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下面,忽然自己的小弟弟抽搐了一下。
  蓝熙书脸一寒,闻太医觉得难堪的说:“这只是针对男人的,也不做准的!”
  这倒也是,房子是女孩子,只是个意外,男人中蛊动情动性会暴毙而死,但是房子和自己夜夜狂欢不是好好的吗!
  也许这桃花劫只对男人起作用呢?
  蓝熙书觉得不无可能,但是闻太医一句话又打破他的幻想。
  “苗人苗蛊诡异多变,三少还是多加小心为妙,是蛊就有毒害,苗人苗蛊的诡异就在隐形多变上。”闻太医看蓝熙书脸色忽变赶紧又说:“三少放心,我一定会致力于醉八仙,看看有无他法,不过,三少千万不要轻易尝试用中药解毒的方子试吃,很危险的!”
  蓝熙书刚好动了这样的念头,一张脸灰了。
  “嗯!那个,那个,三少!四少确无异常吗?”闻太医吞吞吐吐的毛病又来了。
  蓝熙书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想想错了一下牙说:“房子是我自小定的娃娃亲!”
  一句话明了,闻太医楞了一下,明白了一些。
  “那那……这个……”闻太医又搓手,这个那个的没音儿了。
  蓝熙书有点不好意思了,有病不背医,可能应该早些告诉闻太医,蓝熙书眼观鼻鼻观心:“发作的时候身体会变成粉红色,身体很烫,但是完事以后很快就会恢复如初,跟没事人一样。”蓝熙书抬了一下眼皮赶紧避开闻太医的眼神。
  儿女情事一点就透,闻太医出于大夫的本能想了解的更多,但这种床第之事又碍于蓝熙书特殊职位而难于详细询问。
  “你也没事吧!”闻太医真是尽职尽责,他顺眼又扫了一眼蓝熙书的下面,蓝熙书立马毛骨悚然,下面又抽搐了一下。
  “我没事!”蓝熙书脸黑了,不知怎的,下面两度受惊有点儿不得劲儿,蓝熙书很想抓挠一下下面,蓝熙书强忍着,怕闻太医想岔了,反而不好解释,蓝熙书又重复一句表示自己确实没事:“我没事!”
  蓝熙书想说我爽的很!
  “吉人自有天相,三少多加注意就是!”闻太医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
  长案上卷耳两侧的白烛灯花同时跳了一下,蓝熙书正在出神,猛然惊醒,啊的一声,跳了起来,把闻太医吓了一哆嗦,还以为蓝熙书突发不适了呢!
  “三少!哪里有异?”
  异个屌!坏了!忘了时间!房子!
  “不不!不是!刚想起点儿急事待办,闻太医!明天说,哦哦!您忙!”蓝熙书说着撩袍出了书房,猴急的样子平生仅见。
  年轻人耐不住!闻太医倒理解。
  蓝熙书拐过花木扶疏的碎石甬道向别院月亮门紧走,心里着了火一样,狠狠的拍了自己后脑数下,但是这次控制力却没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两个孝衣孝带的小丫头在一架藤树前让路,蓝熙书忽然慢了步子,倒不是看见有人想起自己的失态,他忽然想起一个念头。
  等到小丫头不见了,蓝熙书放轻了步子但是走的很快,蓝熙书没有沿环廊大步流星的回到正房,而是先把值夜的三个侍卫打发了,被蓝熙书放假这几个侍卫求之不得,再加上在这儿守卫真是聋子的耳朵摆设而已!
  别院里安静了,蓝熙书沿花树浓荫切近,他看见房子的影子出现在门口,看她的动作房子在活动门插,看着落下了又犹疑的那开了,这样反复了几回。
  蓝熙书隐在廊下柱后,不大一会儿,房子的身影又出现在雕花门上,门开了一条缝,蓝熙书赶紧避在柱后平息止气。
  门关上的声音,蓝熙书一闪眼,房子焦灼的又回到卧房。
  蓝熙书知道房子这是发作了,自己迟迟不来煎熬了她恐惧了她。
  蓝熙书很心疼很心疼,这样惶惶无措的房子就像狠狠地揪着他的心弦,蓝熙书想着自己的小诡计又咬牙坚持了一会儿,房子不在出现在门口。
  蓝熙书开始担心了,他不能坚持了闪身进了门,落了门插。
  尽管蓝熙书动作快而很轻,但是要搁在平时,即使再细微的声响房子也会察觉到的,但是现在房子显然没察觉,里面毫无动静。
  房子在发作的时候脑子很混沌,即使她使劲儿控制理智,但是那种半梦半醒的迷醉也让蓝熙书难以确定房子到底心智迷失到何种程度。
  蓝熙书轻轻进房的时候房子依然没有察觉,这让蓝熙书担心房子会随着发作的次数增多而有所异样。
  房子抱着长长的方枕倒身在床边,方枕被她狠狠地抱在胸前挤压着床沿,房子在和自己较劲,全身心的,一个娇弱的背影就体现的出来那种辛苦和煎熬。
  “房子!”蓝熙书很想一把把房子抱起来,狠狠地给她,但是蓝熙书没动站在圆桌旁右手抵着桌面。
  房子缓缓回头,迷蒙的大眼睛被一绺儿乱发遮住了,房子粉红的手指撩开乱发看着让她奇怪的蓝熙书,蓝熙书的疏离的动作让房子觉得陌生,陌生感让她说不出来的委屈难过,继而,房子竟然清醒了很多,房子没有起身,垂下头转过脸,继续抱着方枕,但是桃红的脸上附上了一层青灰,房子的肩胛在抖,房子狠狠挤压方枕挤压床沿控制自己。
  “房子!怎么不舒服,告诉我!”蓝熙书想了解的更多,因为前几次他就是问房子难以启齿也不说。
  房子很想扑过去,她一起身,蓝熙书沿圆桌退了半步,这个细微的动作房子的眼角捕捉到了,房子咬着方枕不动了,浑身热浪翻涌灼疼了四肢百骸,又不停的涌上头顶,房子觉得很多东西都在抵抗他的清醒,模糊了,只有一股念头冲撞她,撕毁她,淹没她,她感觉自己要爆了,然后支离破碎???????
  但房子说不出口,咽喉热浪翻涌她压不下了,一抹腥甜浪头一样涌到嘴里,房子仅有的意识嘶喊着提醒自己不要动,不要抬头,这样蓝熙书就不会看到了,就这样死了吧!死了吧!房子残存的意识绝望而倔强的这样想着。
  蓝熙书以为房子安静了,发作的高潮退却了,房子是在想着如何描述发作时身体的感受,蓝熙书耐心的等,房子整个脸抵着方枕乌发如瀑掩盖了肩胛以及蜷缩着的半身,蓝熙书只看见房子弧度美妙的睫毛垂着,一直垂着。
  房子许久一动不动,忽然蓝熙书大叫一声房子扑到床前。
  触及房子滚烫的身体,蓝熙书感觉不妙了,房子居然用残存的意识在拒绝他,房子抱着方枕向床头蜷着身子萎缩,她身子抖得厉害,但是拒绝蓝熙书触碰,砰!房子的头撞到了床头柱上,房子极度清醒了一瞬间:“不要!”
  “房子!”蓝熙书真害怕了,他只是想看看房子能不能熬过醉八仙发作,是不是熬过了就会出现新的状况,他没想到房子敏感的以为自己厌恶她了,房子生气了,房子宁肯难受也不要他了。
  房子!蓝熙书心碎了,眼泪一下子哗啦啦流了一脸,醉八仙让房子敏感而倔强。


第三百零八章 蓝熙书的小诡计
  蓝熙书一把抓住房子的手腕,想抱她起来,但是房子抵抗着他,不抬脸不抬头,也不说话只是推搡着蓝熙书。
  “房子!怎么啦!我是哥!我只是想看看你能不能熬过去!房子!房子!”蓝熙书从来对房子没动粗过,但是房子这样胡乱的推搡他,他急了,强硬的拉起房子的手腕,方枕脱落,蓝熙书看到了方枕上的血迹。
  “房子!”蓝熙书抱起房子,房子再无力气挣扎,脖子一仰,喘息不定的颓废在蓝熙书的胳膊上,唇边血迹斑斑,脸上火红火红的,迷蒙的眼睛血色中带着一抹倔强划过蓝熙书的脸。
  “房子!是哥想错了,很难受是不是?”
  蓝熙书扯掉了自己的袍子,抱着房子扑倒在床上。
  房子的嘴角又涌出血迹,房子咬着嘴唇不说话,用头抵着蓝熙书的胸膛无声的抗议。
  蓝熙书也顾不得和她解释了,急急弄掉了房子的裙子,褥裤,浑身异常滚烫发红的房子像一条饱受油煎的鱼,蓝熙书紧紧地贴上去……
  这一次蓝熙书比那一次都用心的控制时间,直到他感觉房子的体温在她的怀里正常他才再也控制不住一泻千里。
  两个人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蓝熙书没有急着给房子擦身子,而是依旧覆盖在房子身上,胳膊支撑着让房子恢复匀称的呼吸。
  房子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她把头歪到一侧任蓝熙书给她拨弄理顺湿漉漉的额发,蓝熙书轻轻地亲吻她的脸颊耳垂额头脖子,房子都一动不动,脸色恢复了原来的白皙,但是却有些苍白,嘴唇因为房子用力的咬过,异常红艳,没再出血,蓝熙书擦干净房子嘴角的血迹,虽然房子还在生他气,但是房子恢复正常让蓝熙书放下了心。
  蓝熙书后悔自己盲目的试探醉八仙,房子心碎了,绝望了,这比醉八仙还要致命。
  “房子!说句话,你这样我担心你知不知道?”
  “你才不是担心我,你嘴上不说,其实你心里在嫌弃我……”房子放荡这个词说不出口,她以为今天蓝熙书这样是因为自己发作时的丑态让他反感。
  “房子!不要胡思乱想,闻太医说你这是醉八仙的毒,醉八仙在男人身上不可动欲念,欲念致死,闻太医也不知道发生在你身上会怎么样,是我想试试你熬不熬得过去。房子!你傻啊!你没感觉的吗?你不知道哥喜欢吗?”
  蓝熙书最后这句倒是实话实说:“要不是这个醉八仙诡异,要是你好好的,我巴不得你天天这样!”蓝熙书啃了一下房子的下巴,房子惊愕的转过脸,蓝熙书笑眼相对。
  “我说过我没事!”房子忽然羞红了脸:“你把这样的事告诉闻太医了?”
  房子嗔怒,这以后怎么见人啊!
  “没没!我这个没说!”蓝熙书扳过房子的脸,亲了一下。
  房子羞答答的垂下眼睫毛:“真丢死人了,我都觉得别人对我指指戳戳了。”
  “怕什么?都知道你是我娃娃亲的事了。”蓝熙书抱起房子两人坐起来,房子扯过被子。
  “闻太医还说什么了?”
  “醉八仙针对男人的,女子没有记载,针对男人的解药你也不能用,所以依照闻太医的建议观察着看,男女有别,让男人致命的东西也许发生在女人身上就无效了。”
  最后一句是蓝熙书一厢情愿的想法。
  房子怔仲出神,蓝熙书捏捏她的鼻子,房子忽然说:“要不明天试试,你把我打昏了看看会发生什么?”
  “可别了!”蓝熙书紧忙摇头:“一次就吓死我了,在男人身上行不通的事可能在你身上就行得通,苗人苗蛊真是邪门。”
  房子还皱着眉头想,蓝熙书抱紧了她:“随遇而安,你这不是没事嘛!别自己先把自己吓死了,到头来虚惊一场。”
  房子不说话,大眼睛眨着,想破头的样子。
  “房子!”
  “哥!你真的不觉得我发作的时候那个啥吗?”房子把脸埋在被子里,蓝熙书还当她还在想醉八仙的事呢,原来还纠结这个呢。
  蓝熙书笑了:“那个啥?”
  “讨厌!”
  “我说了我喜欢,那让我觉得你需要我,那是真性情!”蓝熙书拉被子,房子露出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蓝熙书:“我懂了,你看吧!河楼里那些女子我和丫无双看了都觉得真做作的恶心,但是男人们却趋之若鹜迷恋的不行,原来男人跟女人看东西真不一样的,你喜欢醉八仙发作时的我,这不正是男人大众心思吗?”
  啊?
  蓝熙书目瞪口呆。
  房子怎么忽发奇想研究起男人来了,还这么头头是道,还剖析了自己内心的小龌龊。
  蓝熙书忽然扯过被子盖脸上,房子一扯没扯动。
  “哥!原来你也喜欢那种女子啊!”
  “不是!”
  “你心虚了,心虚了,怪不得丫无双说男人天下乌鸦一般黑呢!男人一旦有能力了,纳妾的都是花街柳巷的妖艳女子!”
  又是丫无双,她哪来那么多人生经验!
  “我跟大多数男人不一样的,你那样我喜欢,别人那样我反感。”蓝熙书依旧蒙着被子,一个大大的哈欠:“房子!留点儿精神说吧!你不要被丫无双带沟里去了。”
  ……
  难得睡了个懒觉,蓝熙书醒来就又转了一个念头。
  闻太医早早的等着了,那一脸憔悴让蓝熙书很感动。
  给房子把了脉,闻太医一头雾水,蓝熙书跟他说的话它反复想了很久,今天早早的来把脉就为了看看是不是像蓝熙书说的真无异样。
  真无异样!
  这正是让闻太医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但是问又无从问起。
  蓝熙书从闻太医的表情就知道脉相无事。
  房子除了有些难为情,真是无半点不适。
  “很好很好!”闻太医草草收场,心里迷惑纳闷死了。


第三百零九章
  “哎!什么人?截住他!”侍卫头头的一声吆喝在藤架后面响起,一条蒙面的人影几个起落把两个侍卫甩掉。
  “闻太医小心!”蓝熙书很照顾文弱书生的闻太医,蓝熙书还没动作,旁边的房子雀跃而起,脚尖一点栏杆,夹指的两片银蝶锐声呼啸,扑面就把急急奔来的人影给断下,回力镖迂回旋切并没有给来人致命一击,但是闪电的速度和迂回的弧度刚刚把来人圈在一丈之内,来人奔势虽快,但是哪见过如影随形鬼魅异常的回力镖竟然擦着自己的脖项长了眼睛般的旋绕而过,那种堪堪就要擦着肌肤的亮银寒光直教人胆寒的大小便失禁啊!
  来人被迫落在花丛,还未及反应,房子裙裾如莲眨眼开到了眼皮底下,指捏回力镖的芊芊素手对准了来人。
  “房子不要!”蒙面人呆若木鸡动也不敢动,急急出声的是廊下的蓝熙书。
  房子落身在花丛外侧,指捏回力镖的手固定着靶向来人的方向。
  “是是是我!”来人一脑袋头发差点儿掉光了,满头大汗的看着房子揪下了自己的面巾,却是随行扈从的一个年轻侍卫,房子叫不上名字但是认得。
  房子马上明白了,收回了回力镖。
  串通跑龙套的侍卫魂魄归位,心里喊了句我的姑奶啊!
  也不答话,这个侍卫抹身跑了。
  “哥!你干嘛?”房子回身蹙眉瞪眼,蓝熙书被识破诡计正干笑着摸着鼻子。
  闻太医傍着漆柱也是呆若木鸡,他张着大嘴巴难以置信的看着牵着裙角风摆柳绕过花丛的房子,他只见过丫无双整天在宫里上蹿下跳的,他哪里想到一直安静乖巧语笑嫣然的青葱小丫头居然瞬间高来低走手段嗖嗖,那什么东西把灵魂都给片儿切了。
  “我怕闻太医不相信你身体无恙,才让那个啥……”蓝熙书其实也想知道房子是不是真的安然无恙,现在他信了,房子的反应跟出手还是跟以前一样,甚至比以前还娴熟。
  “我信!信!”闻太医就看不得行伍之人舞刀弄棒,今天直接让房子惊着了,他擦了把汗,在蓝熙书的歉意眼神下离开了避身的漆柱,步下台阶,头蒙蒙的,脚底下跟腾云驾雾一般。
  “幸亏我看他没带兵器,要不然……”房子小心的把回力镖放到腰间的小荷包里,这个小荷包内里是鹿皮做鞘,外面是丽姑精心绣制的鸳鸯戏水的荷包,因为喜欢这副鸳鸯戏水的绣品,房子让丽姑特制套在回力镖囊的外面,冒一看跟小丫头们喜欢佩戴的精美饰物一样。
  打死闻太医也不敢相信这好看的荷包里面竟然装有这等杀人于无形的暗器。
  房子拍拍荷包,里面回力镖摩擦发出的特殊声响让书呆子闻太医一阵胆寒,鸡皮疙瘩一身。
  蓝熙书拍拍房子的肩,房子当着闻太医的面不生气,这是房子最让蓝熙书有面子的地方。
  闻太医走了,跟蓝熙书交代他一定要好好研究这醉八仙,蓝熙书不想累及这个书呆子,又拿不准他会不会真研究出什么,就千万叮嘱闻太医保守秘密,即使宫里的人打听也说醉八仙无药可解,闻太医直问为什么?蓝熙书一说皇太孙吩咐的,闻太医立马不问。
  蓝熙书依然便服,跟着卫五儿走在通往御花园的砖道上,五月的香风习习,娇俏妖娆的一众小宫女跟卫五儿两迎头打趣,圈成半圆看着蓝熙书吃吃笑笑,让卫五儿一阵调笑跑光了。
  这是蓝熙书回南京的第一件事,向皇太孙汇报。
  朱瞻基特别吩咐要房子一起进宫玩儿的,一再有消息传到宫里说房子没事,朱瞻基非要亲自看看,神秘女子漏网,柯大侠便建议这段时间不宜出宫,再加上白话文身负皇命而来,虽不是针对朱瞻基,但是有人煽风点火打了太子的小报告,父子同气连枝,朱瞻基心里老大的不痛快。
  召蓝熙书进宫固然是朱瞻基对房子心生思慕牵挂,但是柯大侠也递话跟蓝熙书讨个主意。
  蓝熙书没带房子来,他擅做主张把房子安顿好了自己进宫,丫无双和耗子尾随徐娘不老回了北京,没人给朱瞻基通气,蓝熙书可不想朱瞻基惦记房子,他除了拖也耍了小聪明,跟他回来的侍卫差不多都知道了房子和自己的关系,即使丫无双迟迟不归,蓝熙书也希望有人八卦传到朱瞻基耳朵里,在一切没明亮化之前朱瞻基收了这个念头,宫里从来不缺美女,蓝熙书早就耳闻有个绝色的孙美人独受朱瞻基宠爱,宫门深似海,蓝熙书懂,即使房子真是自己的亲妹妹,蓝熙书也不想房子趟这趟浑水,前朝宫斗的腥风血雨蓝熙书知道的也不少。
  蓝熙书一直没跟白话文照面,蓝熙书也是有意的躲避,这种躲避不露痕迹,他是奉太子谕追查对皇太孙不利的刺客而潜入南京的,而白话文奉皇上诏令督察粮秣及太子执政不利而来南京的,各负其责,互不干涉,心里的小九九各自盘算,明面上却各行其道。
  蓝熙书没闲着,白话文也没闲着,他以督粮为主,会同各司将江南各储备大仓的粮秣一应调拨漕运,不日北运。
  虽有皇命,白话文也不敢招惹朱瞻基,背地里搞些小动作也小心翼翼避开柯大侠的耳目。
  白话文上午刚把苏州卫调拨人马督粮北上的折子呈给朱瞻基,白话文陪着小心让朱瞻基过目具体细节,这不蓝熙书回南京的消息到了宫里,白话文也知道了。
  蓝熙书进宫的时候白话文早走了。
  卫五儿除了一些细节不知情外通通跟蓝熙书念叨了,说起来卫五儿跟白话文更熟,但是就是跟蓝熙书觉得亲近。
  在临近御花园的一个小书房里,跟孙美人游园回来的朱瞻基一脸开朗,心情好的很。
  “房子呢?”没看见房子只看见蓝熙书一人朱瞻基纳闷,掸掸袍子屁股刚落座又站起来。
  蓝熙书心里拧着劲儿但是神色恭谨垂首柯大侠旁边:“肚子不适,出门又回去了,蓝熙书请罪!”


第三百一十章
  “快着太医看看!”朱瞻基说着伸脖子招呼旁边候着的小太监,蓝熙书赶紧阻止:“且慢!皇太孙不用兴师动众,已经看过了,并无大碍!”
  蓝熙书心里叫苦,房子最讨厌宫里的人在丁香玉出出进进,一天到晚不是太医就是侍卫,弄得大家都不消停。
  朱瞻基盯着蓝熙书的脸:“三少!”
  “臣在!”蓝熙书语气和态度上拉开了与朱瞻基的距离,他不喜欢朱瞻基这么近乎的称呼,如果没有房子这档子事他倒不多想,朱瞻基平易近人也是出了名的,但是今天蓝熙书觉得朱瞻基这是有意的不见外,越亲热蓝熙书越感觉不妙,故而蓝熙书自大进宫的那一刻开始就一脸谨慎,让人感觉君君臣臣的巨大尊卑落差。
  “何必紧张!”朱瞻基看看柯大侠抻直了腰板,有点儿讪讪:“你我一见如故,我可是拿你和丫无双一样当兄弟待的!”。
  他不这样说还好,他一这样说蓝熙书噗通跪下了:“蓝熙书不敢,刺客至今外逃,蓝熙书自感代罪之身!”
  蓝熙书赶紧岔开了话题:“连日来蓝熙书不敢有半点儿懈怠,一着人密查,刺客这么快漏网说明皇太孙身边尚有我们没挖干净的同党,望皇太孙彻查,以防乱臣贼子有机可乘。”
  蓝熙书斗胆臆测很成功的转移了朱瞻基的注意力,朱瞻基拧了眉头,一身紫蟒锦袍僵硬了。
  “三少快说!”柯大侠催促,朱瞻基也看着蓝熙书抬手,蓝熙书起身:“想必柯大侠也着手了,郭运达的余孽外围接应尚可,但是对于皇太孙的动向谁最了解?”
  蓝熙书故意制造悬念,其实也不算悬念,蓝熙书只希望拖来拖去溜之大吉。
  “吕连魁的人我都挖了!”柯大侠凝眉看着蓝熙书,朱瞻基也说:“还有谁这么大胆!”
  “柯大侠和皇太孙不必气恼,这个人指定将皇太孙安然无恙的消息放了出去,但是没关系,挖出这个人很简单,只要皇太孙再放一次消息,这趟线就会浮出水面。”蓝熙书一副山人自有妙计的嘴脸。
  “再出宫?”朱瞻基倒是兴奋了,皇宫虽大也憋屈得慌,远不如市井街巷来的生动有趣,他早憋不住了,他的行踪一向由柯大侠安排,以前柯大侠会多加斟酌防范随他的性子,但是这次柯大侠被神秘女子搞得心有余悸,别说朱瞻基提就是他有这样的苗头,柯大侠都会多有掣肘,朱瞻基深知自己牵连重大,一般他不任性胡为。
  但是年轻人的心性难泯啊!
  “不不!”蓝熙书看着柯大侠沉下来的脸色赶紧躬身:“当初让皇太孙以身为饵臣就该死了,此计万万不可再用!”
  柯大侠松了脸色,朱瞻基很不以为意的抹搭下眼皮,菱角分明的脸上浅浅不悦,但是朱瞻基有个最大的优点,从不骄纵对待内臣外官一项不以忤逆定罪,是以蓝熙书在自己面前跟在朱高炽面前一样,伴君如伴虎的恐惧只有面对朱棣的时候才强烈。
  “放一个有分量的消息!”蓝熙书浮起了笑容:“只是有待斟酌!”
  “说了!”朱瞻基背手走进了蓝熙书,展颜一笑,跟柯大侠蓝熙书三人三角鼎立,他脸上的笑意很有三人狼狈为奸的意味,不知怎的跟蓝熙书他就觉得有种一直被禁锢的东西被慢慢的释放,很有小时候背着所有人同贴身小太监做坏事的兴奋感觉。
  蓝熙书看看四下,偌大的书房再无他人,他的举动甚至都吊足了一向老成持重的柯大侠的胃口:“就说皇太孙牵挂皇上,要亲身督粮北上!”
  柯大侠和朱瞻基具是一愣,两人面面相视站直了身子,朱瞻基的身影打在蓝熙书脸上,蓝熙书一双精目炯炯。
  “你可要知道皇爷爷……”
  “微臣知道自皇太孙随驾出征出了一点儿小意外之后,皇上震怒,不许皇太孙随军涉险,但是,这次不同。”
  蓝熙书微笑了一下。
  “好你个锦衣三少!”柯大侠忽然畅怀大笑,有些失态的擂了一下蓝熙书的肩头。
  朱瞻基也回味过来了,这边也擂了蓝熙书一下,柯大侠这个动作倒没什么,朱瞻基不同了,他的地位在那儿摆着呢,这种有点儿战友同伴嬉戏的动作忽然让蓝熙书收敛了笑意。
  “这样,也就解了太子之围,看哪个还敢进谗言挑拨是非。”柯大侠顿悟,赞赏的看着蓝熙书。
  “皇太孙是定海神针,无论多大的漩涡恶浪,只要皇太孙适时出现,即使白大人网络了负面消息也会让皇上的天平倾向这边!”蓝熙书直言不讳。
  朱瞻基点点头:“原来我一直没被好好的利用!”
  这本是一句朱瞻基随口的戏言,蓝熙书听到耳朵里却是晴天霹雳,他知道朱瞻基说者无心,但如果传到别有用心的耳朵里,蓝熙书八个脑袋都不够咔嚓的。
  蓝熙书就跟纸人一样以迅疾不及掩耳之势矮了下去:“皇太孙降罪!微臣死罪!”
  这个举动没吓着柯大侠,柯大侠也是一惊,但是却把朱瞻基吓了一跳,他一退步:“三少!你好好地不行吗?膝盖软啊!”
  “君无戏言!这话您可要了微臣的命了。”蓝熙书撅着屁股。
  “皇太孙!这话万万不可再说!”柯大侠明白紧着一句。
  “又没旁人!”朱瞻基一拉蓝熙书:“真受不了你们!”
  蓝熙书凛然直身,一双豹子般的眼神扫向圆柱后面,一支金钩挂着红绒绣金边的巨大缦帐,缦帐的下摆流苏烁烁,一双宝石蓝的尖尖绣鞋露出一点。柯大侠和朱瞻基顺着蓝熙书凛凛的眼神看了过去。
  蓝熙书忽然觉得自己太过职业神经了,竟然忘了自己身在戒备森严大内。
  柯大侠没反应,朱瞻基忽然撮嘴发出一声蛐蛐儿叫声,那声音异常悦耳逼真。
  随着缦帐一阵忽悠,一声娇俏的笑声转过了圆柱。
  一身粉嫩嫩的鹅黄窄袖小衣,下身鹅黄的八幅长裙,一件薄如蝉翼的玉色纱衣披风旋身如莲花而至,那份体态轻盈俏丽真是让人眼前一亮。


桥那说:

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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