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关系


  天启皇帝十分的诧异,在这里杀人,如此的明目张胆,实在是让天启皇帝的没有想到。凶徒居然如此的肆无忌惮,天启皇帝看向那位知州的目光就不那么友善了。
  刚刚明明是这位知州带着人闯进来的,这种行为本身的对错不说,现在造成了这种后果,只能说明这个知州无能。
  在袖子里拿出一方手帕,轻轻的捂住自己的鼻子,知州走进了单间。确定那人死了之后,这位知州大老爷眉梢微挑,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捕头,这位知州大老爷沉声道:“让仵作前来验尸,发布告示悬赏捉凶!”说完这位大老爷走出了房间,将自己手中的丝绢丢掉。
  “这很可能是江洋大盗所为,你们一定要全力追查,不可有丝毫的懈怠。白捕头,这里就交给你了,带着人好好的查验,有了结果在报之本府!”知州老爷面陈如水,眉头微蹙,仿佛正在思考案情。
  天启皇帝实在忍不住了,这是什么官吏?这人很明显的刚死,在这里被杀死的。不排查人,也不侦讯,现在居然自己又想走,单凭这几项,这个就绝对不是一个好官。
  想起刚刚自己的说的话,天启皇帝都觉得脸上发烫,自己还赞誉孙元化,任用这样的官员,他这个山东巡抚能高明到哪里去。自己刚到这里就发生了命案,官府居然是这个态度,这济宁城已经到了什么地步了。
  忽然觉得有人拉自己,天启皇帝顿时觉得有些诧异,回头一看居然是袁可立,这位老大人正在对天启皇帝一边使眼色,一边挤眉弄眼的。
  原本天启皇帝的心情很糟糕,可是看到那一张充满皱纹的脸,居然像小孩子一样挤眉弄眼的,下额的白胡子一撅一撅的,实在是滑稽的可笑。
  天启皇帝示意自己明白了,袁可立才松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轻轻的舒了口气。点手招呼过来一个禁卫,袁可立在他的耳边嘀咕了几句,似乎是让禁卫去干什么。
  禁卫显然是不给面子,而是准备像天启皇帝报告,一边的袁可立顿时异常尴尬。嘴唇颤抖着说不出来,脸色也涨得通红。
  对着禁卫点了点头,天启皇帝也没问什么事情,沉声道:“你去吧!”
  “是,公子!”禁卫对着天启皇帝躬身施礼之后,转身离开了。
  狠狠的瞪了一眼李方,陈林讪笑着来到天启皇帝的身边,期期艾艾的道:“公子,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人多嘴杂,又这么乱,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到穿上在想办法!”
  四下打量了一下,天启皇帝也觉得陈林说的有道理,慢慢的点了点头,道:“好吧!前面引路,我们回去!”
  一行人也没有逛夜市的心思,一路上天启皇帝阴沉着脸,谁都不敢说话。
  回到船上之后,天启皇帝吃完了晚饭,便来到了甲板上。眺望着不远处的江面,嘴里满是苦笑。
  “袁爱卿,你让那个禁卫去做什么?”天启皇帝也没有回身,抚摸着栏杆,一边语气平淡的说道。
  “回皇上,臣让禁卫去盯着那个知州,看看他去了哪里!”袁可立躬着身子,语气恭敬的答道。之所以当时没有和天启皇帝说,而是直接找的禁卫,就是怕时间上来不及。
  无奈的笑了笑,天启皇帝语气中略带颓然的说道:“朕刚刚出宫,怎么也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在酒楼里面杀人,真是大胆的可以。我大明朝的官员,也真是昏聩的可以。”
  “皇上,臣觉得那位知州大人未必是昏聩,今天的事情很可能是故意为之。”袁可立脸上带着几分怒气,一点都没有掩饰,可谓下嘴不留情。
  天启皇帝也觉察出不对劲了,不过他的心里实在是太气愤,也捋不出个头绪。看了一眼袁可立,天启皇帝沉声说道:“爱卿,有什么话尽管说吧!朕听着!”
  “谢皇上!今天的案子很明显,酒楼里面的人杀了人。那位济宁知州刚刚到时候显得很积极,亲自进到屋子里面查看尸体,在那之后他便走了出来,说了一番不着四六的话。微臣敢断定,济宁知州之所以进到屋子里面,并不是因为破案看尸体。如果是看尸体,他自然不会那么快出来,又什么都没做。那么微臣就要问一句了,既然不是为了看尸体,那他为什么要进去呢?更让臣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济宁知州手里的那块丝绢,他明明非常不情愿,可是却一定要进去。那究竟是什么样的理由,让这位知州一定要进去看看呢!”袁可立眼中闪着智慧的光芒,隐隐还带着一丝兴奋。
  回头看了一眼袁可立,天启皇帝心里也觉得有些诧异,这位老大人居然对破案这么有兴趣。看着他侃侃而谈的样子,天启皇帝都想问一句,你是不是狄仁杰啊?李元芳在哪里?
  见袁可立说的有理有据,天启皇帝也不自主的思考了起来,根据前世看的刑侦电视剧,大胆的推测道:“济宁知州进去之后,他的目光还是集中在尸体上,如果他不是为了验尸而观察尸体。那么剩下的只有一种可能,他在确定死者的身份以及是不是真的死了。”
  “皇上圣明,微臣也是这么想的。在发现死的是自己知道的人,也确定了他已经死了,济宁知州又迫不及待的离开了。这个时候他想去哪里,那就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了!”袁可立的脸上带着阴阴的笑容,仿佛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子,白胡子都撅起了老高。
  实在是没想到,一把年纪的袁可立居然还有这种恶趣味,实在是让人没有想到。天启皇帝还想在说什么,一个禁卫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天启皇帝和袁可立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或许自己的钱就是这么来的。
  “参见换上!”禁卫脸上带着恭敬,对着天启皇帝施了一礼,语气恭敬的说道。见天启皇帝示意自己免礼,禁卫又对一边的袁可立道:“见过袁大人!”
  “见过,见过!快说,那位知州大老爷去哪里了?”袁可立迫不及待的拉过禁卫,急切的问道。
  禁卫微微一愣,见天启皇帝对着自己点头,面无表情的道:“济宁知州直接回了州衙门,倒是没有什么异常。”
  “不对啊!怎么可能这样呢!”袁可立眉头皱的紧紧的,捋着自己的胡子,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不过,后来州府衙门里面出来一个人,坐着骄子。小的像周围的人打听了一下,他们都不知道。后来小的又跟着这顶骄子,骄子是本城一位富商的。我找周围的人打听了,这位富商姓林,那是本地的大户。”禁卫也不看袁可立的脸色,依旧不紧不慢的说道。
  恶狠狠的盯着禁卫,袁可立此时你恨不得把他吃了,说话大喘气!
  挥挥手示意禁卫下去,天启皇帝发现袁可立居然还有这一面,像个斗鸡一样。
  “好了,袁爱卿!现在结果出来了,你接着说吧!”天启皇帝虽然觉得好玩,可是现在并没有玩的心情,转移话题道。
  “是,皇上!那位永宁知州在确定了这个人死了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回去告知这位林财主。这位林财主也一直在知州府上等着,说明死去的人至关重要。而这个人的死,那位林财主和济宁知州,全都是知道的。事后,济宁之后模糊的处理了一下,临走的时候还提到了江洋大盗,很明显是想把杀人的那个人藏起来。”袁可立眼中闪着幽光,目光盯着漆黑如墨的水面,脸上的表情合适怪异。
  天启皇帝已经不看袁可立的脸了,心里也在琢磨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压在天启皇帝心底的并不是这个案子,而是另外一个字,那就是盐!
  在单间的时候,天启皇帝隐隐听到了那两个人谈话,其中就提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字,那就是盐。与后世不同,后世的盐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在这个时代,盐是非常赚钱的产业。如果真的要比,在这个时代做盐的买卖,那就像和开煤矿的老板一样。
  不过因为这个时候盐是国家管制的,在这里面有一个更赚钱的行当,那就是私盐。
  “微臣有一件事情想不通,用什么能够把这几个人穿起来,死者、济宁知州,那个姓林的大户。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看来不查出死者的身份,很难弄清这里面的原因啊!”袁可立眉头皱的紧紧的,脸上带不解,有些颓然的道。
  “盐,都是因为盐。在那人没死之前,朕隐隐听到了死者和另外一个人的谈话。隐约听到了他们提到了盐,用船运过来的盐!”天启皇帝眼中带着几分肃杀,声音却平和的说道。
  袁可立似乎想说什么,可是他忽然伸手指着不远处的江面,大声的道:“皇上,快看!那里有船着火了!”


第四百零一章 登岸
  看着江面上的火焰,天启皇帝眼中不断的闪着冷光,整个人都带上了肃杀。火光映照在江面上,河面上顿时一片血红,随着河水的流动,仿佛鲜血在不断的荡漾。
  回头看了一眼袁可立,天启皇帝脸上带着笑容,轻声道:“袁爱卿,看来我们这次走不了了!”
  “回皇上,是走不了!”接着火光,袁可立看到了天启皇帝脸上的笑容,原本云淡风清的天启皇帝,此时却让袁可立充满了畏惧。
  没有在去看着火的船只,天启皇帝对着不远处的党寒和陈林招了招手,转身看着不远处的码头。
  听着周围的呼喊声,天启皇帝就那么静静的站着,良久才沉声道:“陈林,今天我们去的迎春楼是东厂的产业?那个掌柜的叫什么?是什么身份?”
  “回陛下,今天我们去的迎春楼是东厂的一个暗桩,下面管辖着很多东厂的探子。掌柜的叫做陈方,在东厂里面的职位并不高,不过是个档头。”对于一路上能用到的东西,陈林自然是早有准备,皇上身边的太监也不好做啊!
  慢慢的点了点头,天启皇帝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沉吟了半晌,道:“这个人可靠吗?”
  听到天启皇帝的这个问题,陈林微微一愣,汗水顺着额头便淌了下来。支支吾吾了半晌,什么也没说出来。他是天启皇帝身边的太监,级别也不高,对于东厂的事情并不了解。这个李方为人如何,他是不知道的,这个东厂据点的事情也是魏朝告诉他的。
  “皇上,陈方今年四十岁,乃是东厂前任督公收养的干儿子。原本是东厂里面的一个领班,深的前任厂督的器重。后来魏公公做了厂督,陈方便被派到了这里。虽然算不得流放,可是也差不多。这个人心思深沉,功夫也不错,行事老辣。臣觉得这个人靠得住,只是现在谨小慎微,只求自保!”一边的党寒站了出来,如数家珍的把原有说了一遍,只是脸色略微带着些阴沉。
  看了一眼党寒,天启皇帝对他点了点头,骆思恭推荐的人果然和得力。见一边的陈林颤颤巍巍的,天启皇帝笑了笑,道:“陈林,不用这样。不知道的事情就是不知道,在朕身边说实话就好,这个你干爹没教你吗?”
  “奴婢遵旨!”陈林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略带感激的看了一眼骆思恭。
  将目光转向一边的袁可立,天启皇帝笑着说道:“明天我们上岸吧!怕是要在这济宁城呆一阵子了!”
  “是,皇上!”袁可立心里叹了一口气,脸上却没有一点表露,躬着身子施了一礼。
  慢慢的走向船舱,天启皇帝沉声道:“留下几个人看船,其余人全都上岸。”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天启皇帝等人便上了岸,直奔迎春楼。这里出了命案,客人都跑得差不多了,天启皇帝等人直接就包下了迎春楼。
  天启皇帝住在了迎春楼后面的小院里,周围已经被禁卫围上了,想要这里来可是非常的不容易。此时天启皇帝正坐在内室,陪在天启皇帝身边的则是袁可立和党寒。双胞胎姐妹在一边伺候着,桌上摆着点心喝茶水,不过几个人并没有吃的心思。
  在外室,陈林坐在主位上,拂尘放在一边的桌子上,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伸手拿起一边的茶碗,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撇着嘴把茶杯放在一边。
  轻蔑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方,陈林咳嗽了一声,声音傲慢道:“李方,这里可是东厂的据点,在这里发生了案子,以后这据点还怎么用?你是怎么办事的?”
  对于面前的陈林,李方的心里颇为不屑一顾,可是站在陈林身后的那个人,李方却不敢小视。司礼监秉笔太监,现在是辽东提督太监陈洪陈公公。按道理说从司礼监秉笔太监到辽东的监军太监,职位差了太多,陈洪陈公公就等于是流放了。
  不过消息灵通一点的都知道,这位可不是被流放的,那是天启皇帝派去辽东办事的。临走的时候天启皇帝亲自去送的,而且还把陈洪陈公公的干儿子也就是面前的陈林陈公公掉到了身边。
  如果李方是东厂魏公公的人,对陈洪尊重是肯定的,惧怕倒是未必。不过现在李方是没爹的孩子,不要说被陈林踩一脚了,很多人还没事找事呢!
  “陈公公,小的也不知道啊!谁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啊!”李方满脸的委屈,说乎都带着哭腔,可是眼中却是异常的冷静。
  从小在宫里长大,陈林生生死死的见得多了,丝毫不为所动,沉声道:“李方,不用在咱家面前来这套,你的过去咱家都知道。人情冷暖,想必也看清楚了,咱家没时间和你磨嘴皮子。”
  李方微微一愣,这位陈公公是话里有话啊!几个想法在脑海里不断的转动,连忙道:“公公请示下,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笑着点了点头,陈林的心里也在叫苦,天启皇帝要让李方办事,自己就要出面收服。自己是陈洪的干儿子,代表着的自然是陈洪。现在自己收了李方,那就是和魏朝对着干了,希望干爹知道了不会骂自己。一想自己身边的天启皇帝,陈林的心里又坚定了不少。
  “李方,这世上的很多事情都是说不准的,今天你下去了,明天他上来了,在官场上一点都不稀奇。咱家给你了机会,一个能重新做人的机会,不知道你想不想要了!”陈林一副冷淡的模样,最后一句话出口却是满带着威胁。
  此时的李方额头上已经全是细密的汗珠了,他的心里在不断的思考着。这位陈公公显然是要收自己,如果自己答应;了,那就意味着彻底的得罪了魏公公。如果自己不答应,那就得罪了这位陈公公,也就是得罪了这位身后的大陈公公。
  反正自己和魏公公也不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弄死,现在有了这个机会,不管结果怎么样,一定要搏一搏!
  “小的李方,听从公公差遣!”李方对着陈林磕了一个头,脸上带着恭敬,他的心里非常明白这一拜的份量。
  陈林也不拿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笑呵呵的将李方搀扶了起来,道:“以后好好的为咱家办事,好处少不了你的。如果这次的事情办法了,咱家答应你把你调回京城去!东厂要是呆不下去,便把你弄到锦衣卫,咱家说话算话!”
  “小的谢谢公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李方心里也在盘算着,如果自己真的能翻身,一定要把那些落井下石的家伙全都踩在脚下。
  “东厂不是某个人的东厂,魏公公虽说是提督东厂,说到底也是皇上的奴婢。只要是实心办差,皇上会看到了,东厂有什么呆不下去的!”天启皇帝慢慢的推开屋子的门,带着袁可立和党寒走了出来。
  痴愣愣的看着这一幕,李方没想到里面居然还有人,一时间便愣在了那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公子说能呆下去,那自然就能呆下去!”陈林一脸献媚的看着天启皇帝,身子立马矮了下去,笑着说道。
  一边的李方更是愣住了,不禁上下打量着天启皇帝,见天启皇帝的穿着打扮,李方知道这位的身份肯定非同寻常。看着跟在身后的党寒和袁可立,这两个人一个是练家子,那个老者看起来倒是很普通。可是李方却一点不敢小觑,通长这样的老者全都是智计百出,满肚子的阴谋诡计。
  慢慢的做到椅子上,天启皇帝慢悠悠的道:“这位陈公公是我的人,与其说你是给陈公公办事,倒不如是给我办事。我现在的身份是龙昌商号的少东家,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身子微微一颤,陈方的脸上满是震惊的神色,济宁在运河的边,来往的多是商贾。这龙昌商号的事情早就传的沸沸扬扬的了,对于幕后的东家可是众说纷纭。没想到自己居然见到了,居然能够让陈公公站在一边陪着,陈方都怀疑自己面前的是王爷。
  “怎么?觉得给我办事委屈你了?”天启皇帝见陈方没有说话,带着诧异道。
  “公子折煞小人了,能够给公子办事,乃是小人的荣幸!”陈方连忙行礼,心中暗喜,看来自己这次选对人了。
  赞赏着点了点头,天启皇帝笑着道:“不错,本公子问你,昨天的凶案你知道多少?”
  陈方又是一愣,不知道这位少东家要做什么,连忙道:“小的知道的也不多,倒是那个被杀死的人小的倒是很熟悉。他叫徐德志,是扬州人,明面上的生意是贩卖瓷器。不过小的知道,他私底下是贩私盐的,经常到济宁来贩私盐。每次和他谈生意的人都相同,不过昨天来的这个和以往的不同,小的并不知道他是谁!”不敢有丝毫的隐瞒,陈方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


第四百零二章 这么多人
  慢慢的点了点头,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那个人就是贩私盐的。不过生意做得好好的,怎么闹到这个地步了,杀人烧船是不是有些过了。
  天启皇帝慢慢的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李方,天启皇帝声音严肃的说道:“帮本公子去办一件事,利用东厂在这里的人,把那天和徐德志一起来的人找出来,你需要多久?”
  “回公子,不需要找他。昨天发生命案之后,小的已经派人跟着他了,现在他就在城西。”李方恭敬的施了一礼,脸上带着几分自得,他的心里不禁大乐,自己这是时来运转啊!无意中做的一件事情,现在居然有了这么大的作用。
  原本李方派人跟着不过是为了别有麻烦找上自己,自从来到济宁城,李方是异常的小心。每时每刻都在提防着,生怕谁对自己下黑手。在迎春路死了人,陈方自然是异常的紧张,他自然不会轻易的授人以柄。
  天启皇帝实在是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有这样的转机,回头看了一眼袁可立,笑着道:“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把这个人抓到然后问一问,事情就清楚了。”
  “是啊!事不宜迟,一定要尽快!我总觉的会出事情,那些人不可能把他安排在城西。这么重要的人,只有让他永远闭嘴,事情才不会泄露出去。永远闭嘴的只有一种人,那就是死人。”袁可立异常的小心谨慎,不过语气却很急切,他也知道这个人的作用。
  回头看了一眼党寒,天启皇帝面容严肃的道:“你去走一趟,务必把人活着带回来,不要有什么闪失。另外千万要注意,不要惊动什么人!”
  “是,公子!”党寒恭敬的施了一礼,对李方使了一个眼色,转身向外面走了出去。
  等到李方出去,天启皇帝慢慢的做到了椅子上,眉头微蹙,对一边的袁应泰道:“坐下说吧!”
  “是,公子!”袁应泰恭敬地施了一礼,也坐到了椅子上,不过并没有坐实。
  “朕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可是为什么怪怪的却也说不上来。真的这么容易就能抓住这个人,我觉得没那么容易!”天启皇帝眉头皱的更紧了,不断的思考着,自己究竟漏了什么呢!
  袁可立也是蹙着眉头思考,将整个事情从头到尾的想一遍,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遗漏。
  “动机,杀人动机!就是这个。”天启皇帝忽然大笑了起来,显然是想到了极为关键的事情。
  “请皇上明示!”袁可立笑呵呵看着天启皇帝,语气恭敬的说道。
  天启皇帝也没有藏着掖着,慢慢的点了点头,沉声道:“我们一直说他们是为了私盐杀人的,可是这个说法太模糊了。杀人的人是原本一起贩私盐的,还是私盐的买家,这个就是问题的关键。这个死者徐德志是一个四眼贩子,总是到济宁来,那也就是说他把私盐贩卖到这里,济宁有买家。”说道这里,天启皇帝的目光便看了一边的袁可立,脸上带着演示不住的兴奋。
  猛地站起身子,袁可立颤抖着声音道:“那位从知州衙门出来的林员外很可能就是这个买家,在这件事情里面,济宁的知州也有参与。”
  扶着椅子站了起来,天启皇帝皱着眉头,沉声道:“朕还有一件事情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这个买家要杀死徐德志?徐德志可是卖给他私盐人,如果买家杀死徐德志,那以后这条财岂不是就断了吗?”
  眉头皱的紧紧的,袁可立也在思考着天启皇帝问的问题,毕竟这的确是一个让人想不通的地方。轻轻的叹了口气,袁可立语气中带着无奈的说道:“看来也只能等到党寒将那个杀人的人抓回来,光凭推断很难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赞同的点了点头,天启皇帝和袁可立静静的等待着,不过等回来的却不是党寒,而是另外一个禁卫。禁卫走进屋里之后,跪倒在地,大声的道:“皇上,刚得到消息,山东巡抚孙元化孙大人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山东按察使林刚,锦衣卫千户李谦也跟着一起来了!”
  天启皇帝看了一眼袁可立,眼中带着深深的诧异,这是怎么了?小小的济宁城,来了这么多人,这么大的阵仗这是要干嘛啊?自己在离开经常之前,并没有接到孙元化的奏折,只是怎么回事?
  “皇上,这可是越来越热闹了,我们不过是巧合遇到了,这些人恐怕不是巧合啊!看来这济宁城是有事情要发生啊!”袁可立脸上带着些许无奈,最里面带着苦涩,大明朝的官场一项是波谲云诡啊!
  没有在意袁可立的神情,天启皇帝的眉头紧皱着,脸上带着肃杀。半晌天启皇帝沉道:“既然他们来了,有一件事情就能解释清楚了,这里面有一件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或许是贩私盐的事情走漏了风声,巡抚孙元化就想要查这件事情。这个买家知道事情有多么的严重,为了答道瞒天过海目的,找人杀死了贩私盐的死者。在晚上放火少了死者的船,盐也就没有了,人证物证全都不见了。”
  缓缓的点了点头,袁应泰接着道:“在将那个杀人的人灭口,整件事情便掩盖了过去。至于杀人的事情,知州衙门有意将事情推出去,或许会随便找个人定罪,事情这样就解决了。”
  天启皇帝缓缓的点了点头,事情大概构架已经出来了,虽然有很多细节还不清楚,可是推断应该是没有错的。现在差的就是抓回那个杀人的人,那就能证明推断是正确的。不过天启皇帝的心思显然不在这上面,济宁不过是一个缩影,牵扯的也不过是一个知州。
  可是如此明目张胆的贩私盐,天启皇帝绝不相信只是在济宁,越向南肯定越严重。自己能够很轻易的处理到济宁的知州,哪怕他是冤枉的,可是江南的官场怎么办?官会越来越大,人会牵扯越多,难道全都杀了?


第四百零三章 南京
  见天启皇帝皱着眉头沉思,袁可立的脸上也满是凝重,他自然知道天启皇帝在想什么。刚刚进入山东,这里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如果再向南走,不知道事情会怎么样啊!
  时间在等待中慢慢的渡过,天启皇帝和袁可立都没有在说话,静气凝神的等待着。
  “皇上,党俭事回来了!”陈林见天启皇帝正在闭目养神,壮着胆子来到天启皇帝的身边,小声的道。
  猛然睁开眼睛,天启皇帝看了一眼陈林,眼中冷光一闪,沉声道:“让他进来!”
  “是,皇上!”陈林恭敬的答了一声,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党寒快步的走了进来,脸色阴沉着,身上带着肃杀。
  看到党寒的样子时,天启皇帝微微一愣,党寒的身上居然有血迹。心中虽然早就猜到了,可是此时也难免吃惊,天启皇帝正了正自己的身子,等待着胆寒。
  见党寒要施礼,天启皇帝摆了摆手,面无表情的道:“在外面,行礼就免了吧!一切从简!”
  “是,皇上!”虽然天启皇帝这么说,可是党寒依旧是躬身抱拳,声音恭敬的道。
  缓缓的点了点头,天启皇帝直接问道:“看样子事情并不顺利,人带回来了吗?”
  “回皇上,带回来了!”党寒严肃的点了点头,道:“臣等到了西城,人就在西城的一个小院里,在房子里找到他并没有费什么力气。可是在臣准备的带着人离开的时候,遭遇了十几个人围攻。下手狠辣,看得出应该都是亡命徒!”
  杀人灭口天启皇帝早就想到了,听党寒这么说只是慢慢的点了点头,道:“袭击你们的人有活口吗?”
  “回皇上,活口没有抓到!他们看事不可违,全都退走了。臣担心有人注意我们的行踪,便带着人绕了几个圈子回来的,所以时间耽误的久了一些!”党寒脸上带着几分不忿,可是说起话来倒是没有什么表露。
  “已经做的不错了,审问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朕在内室听着。”天启皇帝慢慢的站起身子,对着党寒笑了笑,带着袁可立和陈林走了进去。
  党寒自然明白,对着外面的禁卫招了招手,一个人便被带了进来。此时身上穿着粗布的衣服,双手被绑着,眼中带着凶狠。走进屋子之后,四周打量了一下,见只有党寒一个人,大笑着道:“兄弟,谢谢了!今天要不是你,老子这条命就没了!”
  笑着看着这个人,党寒搬了两把椅子,自己先坐下,然后对着那人道:“坐下说吧!站着累。”
  “你最好能把这绳子给我解开,不然坐着也累!”那人没有动,目光紧紧的盯着党寒,神色十分的谨慎。
  “你随意!只要你把我想知道的事情告诉我,我不但给你解开,还要好酒好菜的招待你。做个交易吧!只要你告诉我,条件是可以谈的。”笑眯眯的看着那人,党寒微笑着道。
  微微蹙了蹙眉头,慢慢的走到椅子前坐下,目光紧紧的盯着党寒,道:“先报报号,看你们也不像是普通人,不知道是从水路来,还是旱路来啊?”
  淡然的笑了笑,党寒对着那人一抱拳,道:“这些切口你就不用说了,在我这里不喜欢说这些切口,我的身份暂时不能告诉你,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名字。党寒,江湖上的朋友抬举,有个诨号白衣秀才!”
  那人微微一愣,慢慢的点了点头,不过脸上更加的谨慎了。目光炯炯的看着党寒,沉声道:“我叫卢金鹏,没有什么诨号,以前做过土匪。现在改邪归正,给人看门护院,做了看门口狗。”
  “这个世上,做什么不重要,活的舒服才是最重要的。以前你做土匪,这个没什么,活的不开心就不做了。不知道做了护院是不是开心些,我想知道林员外给你多少银子,你居然这么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饶有兴趣的看着卢金鹏,党寒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银子不多,不过家主!”抬头看着党寒,卢金鹏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脸上的肌肉都在不断的抽动。目光盯着党寒,声音冷冷的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的事情多了,至于怎么知道的就不劳你操心了。我还知道昨天你在这里杀了一个人,是个扬州的商人,贩私盐的。你是听了林员外的指令杀人的,不过你似乎不怎么听话,杀了人应该回去复命啊!怎么自己跑了?这么做可不对。”党寒声音依旧平和,脸上带着笑容,道。
  卢金鹏紧紧的盯着党寒,脸上的神色不断的变幻,良久,卢金鹏深深的叹了口气。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沉声道:“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把你想知道的告诉你。”
  “说吧!我就喜欢直来直去的人,条件不过分,我们就答应你!”党寒微微一愣,缓缓的点了点头,脸上也没有了刚刚的笑容。
  “你们要帮我救出一个人,他叫春兰,在林府当丫鬟。他是伺候林府老太太的,现在已经有了身孕,她不能死!”卢金鹏眼圈通红,眼中带着几分绝望。
  苦笑着摇了摇头,党寒慢慢的站起身子,颇为无奈的道:“又是一个俗套的故事,你不做土匪来做护院想必就是因为这个春兰,林员外也很看重你。你帮着林员外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过这是你最后的任务,只要把这人杀死,你就能带着春兰远走高飞。”
  看着党寒,卢金鹏深深的叹了口气,满脸苦涩的道:“你帮帮我!只要能把春兰救出来,我什么都告诉你。”
  “我不想骗你,回来的路上的劫杀你也看到了,那些人就是来杀你的。杀了人你也没有回去,说明你知道回去就是死,所以我们不敢保证春兰还活着。”党寒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道。
  “不会的,只要我不死,林员外是不会杀春兰的。你们放心的去救人,不会有问题的!”卢金鹏神色异常的坚定,显得非常的有信心。
  慢慢的点了点头,党寒笑着说道:“我们可以帮你,不过你要配合我们。我会把你送到山东巡抚孙大人那里,只要你说是林员外指使你杀人,他们就会抄了林员外的家。到时候春兰自然能救出来,夜长梦多,你需要尽快答复我。”
  神色不断的变幻,卢金鹏沉吟了半晌,道:“只要能救春兰,死我也愿意,我答应了!”
  “好!”党寒站起身子,缓步来到了内室的门口,低声道:“公子,这样办可以吗?”
  “很好,就这么办吧!让李方出面,你们都不要出面,把这个人交给李方,不要让人知道我们的存在。”
  党寒恭敬的施了一礼,道:“是,公子,小的这就去办!”说完便走到了卢金鹏的身边,带着他向外面去。
  轻轻的推开内室的门,天启皇帝和袁可立走了出来,两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淡淡的笑容。
  “这个党俭事真的不错,办事有能力,又有智谋,真是难得。骆思恭骆大人这是用了心思了,派来的人很得力啊!”看着党寒的背影,袁可立感叹道。
  “那是自然,辽东的事情就是他去办的,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千户。不过跟了骆思恭十几年了,心腹中的心腹,乃是骆思恭左膀右臂。这样的人如果不得力,那锦衣卫就真成了吃干饭的了!”天启皇帝喝了一口茶,脸上带着笑容,道。
  见天启皇帝心情不错,袁可立试探着道:“皇上,济宁的事情已经差不多了,陛下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打量了一下袁可立,天启皇帝眉头蹙着,沉着脸道:“袁爱卿,朕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说,可是事情却不能这么做。案子看起来挺简单,可是那些私盐是哪里来的?山东巡抚孙元化为什么不上书?朕要等,等到案子了结了。等一会党寒回来,你让他去好好打探一下那个死去商人的身份。相比于这里的什么知州员外,朕更有兴趣的是那个商人。”
  缓缓的点了点头,袁可立自然明白天启皇帝的想法,私盐的事情自然是重要。可是他的心头也有一些担忧,私盐的事情屡禁不止,这里面自然有他的原因。这个利益集团非常的大,天启皇帝这么去,非常可能会灰头土脸。
  如果到了那个时候,天启皇帝如果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后果不敢设想啊!看着胸有成竹的天启皇帝,袁可立的心里越来越担心。
  在济宁城呆了三天,天启皇帝拿到了关于那个商人的资料,不过都没什么用。只说是扬州的商人,其他的一概不知。至于济宁知州和林员外的事情,天启皇帝是没什么事情。山东贩私盐的事情,天启皇帝有兴趣,可是孙元化已经在做了。
  离开济宁之后,天启皇帝的船记着向南走,一路上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天启皇帝似乎已经忘记了济宁的事情,几天之后,一行人便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南京!


第四百零四章 春风十里扬州路
  南京作为大明朝的第二首都,繁华程度比北京要强很多,茶肆、书馆,一切看起来都更加具有太平盛世的意思。在南京,最出名的就是名扬天下的秦淮河了,到了南京不去秦淮河,那南京就等于白来了。
  “袁爱卿,你看这里和北方的景色就是不同,南京繁华之地啊!”天启皇帝走在街上,不时的左右指点一下,脸上带着笑容道。
  四下看了看,袁可立的脸上也带着笑容,轻轻的捋着自己胡须,笑着道:“是啊!南京乃是膏腴之地,繁花似锦,不过也是磨灭意志的地方。当年隋炀帝杨广,如果不是贪图享乐,也不会把江山丢了。”
  微微一愣,天启皇帝诧异的看了一眼袁可立,直到他有些不好意思,天启皇帝才笑着道:“袁先生,不要杞人忧天了!这街上如此繁华,我们还是好好的逛一逛吧!”
  没有在理会袁可立,天启皇帝笑呵呵逛来逛去的,在他的身后双胞胎姐妹也是兴趣迥然。对于不时发出笑声的双胞胎姐妹,天启皇帝也很是欣慰。
  一天的闲逛,天启皇帝身心俱疲,回到客栈之后,天启皇帝便回屋去休息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天启皇帝起的很晚,毕竟昨天逛街很累的。在走出自己房间之后,天启皇帝发现袁可立几个人已经在下面等着了。
  “都起来了?今天有什么安排?”天启皇帝笑呵呵的看着众人,脸上没有一点的不好意思,道。
  “公子,我们昨天到了南京,公子已经游玩了南京城,不知道今天是不是要做正事了?”袁可立看着天启皇帝,身子躬着,语气也是非常的恭敬,可是说出的话却让在场的几个人一愣。
  党寒和陈林全都将脸转向一边,他们是太监和锦衣卫,劝谏这一套不归他们管。至于袁可立这么做好不好,对不对,那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天启皇帝怎么想,两个人虽然把头转向了一边,可是却不时的向着天启皇帝那边看一眼。
  看着一脸严肃的袁可立,天启皇帝没有说话,慢步的走到袁可立的身边。伸手将袁可立搀扶了起来,天启皇帝看着袁可立,神色严肃的道:“好,袁先生真不错,本公子没有看错人。你说的对,确实应该做些事情了。”
  “公子深明大义,真是不容易。”袁可立对着天启皇帝行了一礼,摇头晃脑的准备开始说话。
  “先生,术业有专攻,刚刚你一番劝诫之言,已经非常难得了。至于其他的话,还是让别人来说吧!先生说起来并不合适!”看着袁可立,天启皇帝笑着说道。
  微微一愣,袁可立顿时想起了天启皇帝关于拍马屁的那些话,顿时有些尴尬。
  没有在理会袁可立,天启皇帝吃过早饭之后,一行人便再一次出发了。这次是天启皇帝要去办事的地方,那就是扬州。
  春风十里扬州路,这个时代的扬州,因盐业而兴旺。三百多新安、山陕盐业纲商每年获得利润朝廷不清楚,不过上缴盐课都以百万计。在这个税低的令人发指的时代,能有这样多的盐课,盐商们的获利可想而知。
  这面还只是官方的收入,盐商的大头却不在这里,私盐才是获利大头。海量的金钱流入扬州城,在江北堆起了一座繁荣可与苏州城相较的大都会。
  一在江南一在江北,苏州城与扬州城是这个时代真正的商业大都会。其实扬州的城墙长度、城中面积、人口都比苏州城小一号,但扬州城的发达程度绝不次于苏州城。
  若扬州非要与两京之外的天下第一都会苏州比较,苏州城发展的更加全面一些,丝绸、瓷器、各种手工业。扬州却不同,这里的产业链比较单一。很多人会以为单一的发展是畸形的,迟早要出问题的。不过现实却不是这样的,以食盐这种生活必需品为产业,像极了后世的煤炭商人和石油商人。
  扬州的物产并不丰富,勉强能列出的也就咸鱼和“瘦马”,周边腹地也不像苏州那样物卓民丰、普遍繁荣。但扬州城却是个依赖于巨额盐业利润兴起的纯消费城市,巨富和有闲阶层众多,支撑起了扬州城里大批青楼、茶楼、浴堂、画舫、园林的存在。
  在这个时代,扬州城是赚钱的地方,也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关于扬州,有无数耳熟能详的诗词。春风十里扬州路、人生只合扬州死、烟花三月下扬州、二十四桥明月夜、十年一觉扬州梦。
  天启皇帝要去的扬州,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不过天启皇帝可不是为了游玩。天启皇帝的目的非常的简单,那就是为了这钱,说白了就是冲着盐来的。
  站在船头上,天启皇帝打量着不远处的码头,那里很是繁忙,人声鼎沸,很是嘈杂。
  夜晚时分,凉风习习,天启皇帝一行人蹬上了码头,没有过多的耽搁直接便进了扬州城。
  一夜无话,天启皇帝第二天起的很早,不过却没有在住的地方吃早饭。带着党寒和几个禁卫便走了出去,来到一个小摊旁边,天启皇帝笑着说道:“我们就在这里吃饭吧!”
  “公子,这里恐怕不干净,还是回去吃吧!”党寒的眉头皱的紧紧的,脸上的神情也很紧张。
  “好了,坐下和我一起吃,没什么的,不要紧张!”笑着拉着党寒坐下,天启皇帝道:“老板,有什么好吃的往上端!”说着将一块银子放在了桌子上。
  上下打量着天启皇帝,老板就知道这是哪家的公子,一边献媚的笑着,一边将天启皇帝的桌子擦了又擦。不过在经过银子的时候,那银子便进了他的袖子。
  没有理会老板的动作,天启皇帝笑呵呵的看着他,语气轻快的道:“老板,你在这扬州多少年了?”
  “这位公子说的,小的从小就在这城里长大!”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身上穿着粗布的衣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生意的原因,整个人显得很健谈。


第四百零五章 英雄救小女孩
  天启皇帝笑呵呵的看着面前的摆摊之人,略微沉吟了一下,道:“本公子第一次到扬州城,看到扬州如此繁华,想在做点生意。不过本公子人生地不熟的,你知道这扬州城里什么生意最赚钱吗?”
  小摊贩一愣,神色颇为古怪的看着天启皇帝,眼中居然带着警惕的神色。不过等到天启皇帝将一块银子放在了桌子上,小贩顿时笑逐颜开,道:“公子,这扬州城虽然繁华,可是能做的生意却不多。小的看公子身份尊贵,这酒楼饭馆这样的生意是不屑于做的。这扬州城有一样买卖适合公子做。”
  笑着点了点头,天启皇帝语气轻快的问道:“什么生意?说来听听!”
  “公子您说笑了,扬州城里最好的买卖自然是盐,最赚钱的自然也是盐!”小二眉头微微一挑,一边把自己的东西往上端,一边笑呵呵的说道。
  “盐是好东西,可是想做盐的生意却没那么容易吧!大明有十个纲区,每纲有盐二十万引,每引则是三百斤。大明的盐场每年就是这些烟,盐引早就分了下去,想要在这里面插上一脚,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天启皇帝对于这些自然是非常的清楚,在来扬州之前早就把这些全都弄懂了。
  按照大明律的规定,每引盐的税银是三两,其中公输费三两。这里面公输费也就是运输的钱,朝廷是拿不到的,朝廷能拿到的只有税银。这个盐引的数量其实还是大明朝初年的,在后来有增加一些,直接增加到了三百万引。
  官方的记载就是三百万引盐,如果按照每引三两收取税银,朝廷每年的盐税就是九百万两。现在朝廷每年征收的盐税不过一百多万两,其中的七百多万两就不翼而飞了。
  在离开京城之前,天启皇帝翻看了所有大明朝关于岁入的记载,第一眼就看到的盐税上。在天启皇帝皇帝看来,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本应征收九百万盐税,现在只能弄到一百多完,其余的钱到哪里去了?
  户部的账上全都有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过天启皇帝全都是不屑一顾,明目张胆的说谎。既然要弄钱,又不能加征赋税,天启皇帝的目光自然就落到了这上面。天启皇帝又翻看了一些史料,在嘉靖四十年,朝廷亏空严重。
  嘉靖皇帝命严嵩派人到两淮征收盐税,那年便为国库弄到了六百万的盐税。后来严嵩倒台的时候,在严嵩的账本上找到了这次盐税贪污的证据,总共被贪污了七百万两,他比国库还多了一百万两。
  嘉奖四十年征收盐税能收到一千三百万两,天启皇帝认为这是能够真实反映盐税的事件。在这一千三百万两盐税里面,天启皇帝知道没有私盐,如果算上私盐肯定会更多。
  将自己的知道的消息在头脑里过了一遍,天启皇帝笑呵呵的看着小贩,等着他说话。
  痴愣愣的看着天启皇帝,小贩满脸的不敢置信,期期艾艾的道:“公子是行家里手,不要为难小的了,小的不过是一个摆摊的。”
  笑着看着小贩,天启皇帝轻轻的挥挥手,没有在为难小贩。招呼一边的党寒吃东西,天启皇帝笑着对党寒道:“这扬州城里有多少纲商?”
  “回公子,扬州城内的纲商总共有十八位,其中最多的每年有三纲盐,最少的有也一纲盐。这些人平分了每年三百万引食盐,可以说整个大明朝的都是这些纲商在运作的。”这些东西党寒自然是非常的清楚,说起来如数家珍。
  慢慢的点了点头,天启皇帝对党寒点了点头,对于这个党寒他是非常满意的。骆思恭调教出来的人,看来是有过人之处的。
  “在扬州城里,从事盐业的商人数不胜数,大概有三百多人。在这里面自然是以这十八人为首的,另外还有一个特点,这些商人中八成都是徽商。”骆思恭见天启皇帝示意自己继续说,点了点头,接着道。
  皱着眉头沉思着,天启皇帝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从明朝中后期开始,一直到清朝末年,是徽商的黄金时期。这句话在哪里看到的已经忘了,不过此时天启皇帝却想了起来。看样子这些徽商起家就是靠的食盐,不知道经过这次之后,这些徽商还能不能起来。
  见天启皇帝皱着眉头思考,一边的骆思恭便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陪在一边。骆思恭心里知道很多,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和天启皇帝说。
  “公子,小的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骆思恭踌躇了许久,神色颇为复杂的说道。
  “有什么话说啊!这一路走来,本公子是什么人,你心里应该有数。有什么不能说的吗?”天启皇帝笑呵呵的看着党寒,对于党寒的欣赏让天启皇帝对他要说什么带上些许期待。
  党寒组织了一下语言,沉吟了半晌,才缓缓的道:“公子,想要在盐的生意里面插一脚,重要的不是这些盐商。他们看起来是掌管着盐,可是真正做主的却不是这些人,而是那些衙门里面坐着的老爷。”
  看着党寒,天启皇帝笑着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赞赏的道:“不错,真不错!没想到你居然会有这样的见地,等着回去之后本公子有重赏。”
  “谢公子!”党寒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笑呵呵的说道。他想告诉天启皇帝的事情非常简单,那就是这些盐商的身后是大明朝的官员。这里面的水很深,天启皇帝想要整顿盐商,面对却是江南的官场。
  对于这一点,天启皇帝自然是非常的清楚,大明朝的任何改革,牵扯出来的都是官员。这些人才是真正的既得利益者,自己想要抢钱,只能从这些人最里面抢出来。
  慢慢的站起身子,天启皇帝对一边的党寒道:“走吧!我们回去!袁先生他们也该起来了,今天我们要好好逛一逛这扬州城!”
  “是,公子!”党寒恭敬的站起身子,对着天启皇帝施了一礼。
  在天启皇帝刚转过身的瞬间,大街上忽然想起来叫骂声,不远处一片嘈杂。跟在天启皇帝身边的禁卫反应速度很快,将天启皇帝围在中间,全都握住了刀柄,目光谨慎的看着街道上。
  一个小女孩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看起来年纪并不大,八九岁的样子。原本应该是最好年龄的她,此时脸上红彤彤的,肿的很厉害,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打的。身上穿着锦缎的衣服,现在看起来却是被撕烂了一样,看起来狼狈异常。
  小女孩不时的回头看,脸上带着深深的恐惧,拼命的向前跑,或许是因为太着急了,狠狠的摔了出去。快速的向前跑,小女孩眼中的泪水就像断了线一样,不过依旧紧紧的抿着嘴唇向前跑。
  街上看到这一幕的人不少,不过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拉少女人,因为在小女孩的身后几个人在追着。这些都穿着一样的衣服,头上带着小厮帽,一看就是什么人蓄养的打手。这些人手里都拿着棍子,一边在后面追,一边大声的喊叫着。
  皱着眉头按着这一幕,天启皇帝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边的党寒。
  见天启皇帝看自己,党寒心里一颤,不敢有丝毫的犹豫,大步的走到前面,一把拉住小女孩。没有和小女孩说什么,抱着小女孩交给了一个禁卫。
  “你放心,带着这里最安全!”天启皇帝慢慢的蹲下身子,伸手想要抚摸少女的脑袋,不过被小女孩躲开了。
  目光谨慎的盯着天启皇帝,小女孩眼中带着浓浓的畏惧,不断的向身后看去,眼中带着深深的畏惧。
  天启皇帝尽量使自己语气温柔些,小心翼翼的道:“不用害怕!我们这里人多,你看着,我们一定能打赢。”不知道是因为天启皇帝的态度,还是小女孩看到了周围拿着刀的禁卫,居然慢慢的点了点头。不过眼中依旧带着敬畏,脸上的肌肉都在不断的颤抖。
  这群打手已经来到了进前,当看到天启皇帝的时候,几个人顿时一愣。在看看天启皇帝身边的禁卫,领头的人顿时觉得满嘴苦味,怎么会出这样的纰漏,对面的这位一看身份就不同寻常。
  大步的走了出来,领头的人对着天启皇帝一抱拳,大声的道:“这位朋友,在下赵德才,不知道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天启皇帝自然不会搭理他,你以为你是谁啊!依旧都弄着小女孩。
  “有什么话你跟我说!”党寒对着领头的人叫了一声,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轻轻的将手里的折扇展开,一副才子佳人的样子。
  领头的人顿时脸色涨得通红,看了一眼天启皇帝身边的禁卫,对着党寒报了抱拳,道:“这位兄弟,那个小女孩是我们要的人,希望你们把她交给我们。”
  党寒慢慢的摇了摇头,手中摇动则纸扇,笑着道:“我看不像,你们像是拐带这个小女孩的。”


第四百零六章 传说中的陈圆圆
  领头之人脸色一变,他知道今天的事情恐怕没有办法善了了。对面的这个人很明显就是找麻烦的,对着党寒一把抱拳,领头之人声音冷冷的道:“朋友,强龙不压地头蛇,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管的好,这未必是你能管的了的。”
  有些哭笑不得看着领头之人,党寒此时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身为锦衣卫俭事,骆思恭的心腹。党寒在大明朝得罪不起的人很多,对面这位显然不是。慢慢的摇动着自己手里的折扇,党寒笑容满面的看着那人,笑呵呵的道:“朋友,我也奉劝你一句,不是猛龙不过江。”
  冷笑着看着党寒,领头之人眼睛微眯着,看了一眼小女孩,眼中厉芒一闪。慢慢的抬起手,大声的道:“给我打!”随着他的命令,跟在他身后的打手全都挥舞着棍子向着党寒冲了过来。
  笑呵呵的看着这一幕,天启皇帝显然是很感兴趣的,恨不得自己上去打几下。
  站在天启皇帝的身边的禁卫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他们的任务是把保护天启皇帝,至于党寒的死活和他们关系不大。如果天启皇帝下令那就另当别论,现在他们能做的就是看着。
  看着向自己冲过来的人,党寒倒是不慌不忙,依旧是笑呵呵的看着领头之人。一个人向着他冲了过来,手里的棍子举得高高的,口中也是大声的吼叫着。
  笑着摇了摇头,党寒的身子猛地腾空,一脚踹在了那人的胸口。接着便如虎入羊群,一拳一脚之间边有人倒地,顿时惨叫声四起。
  时间不长,党寒再一次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手里已经不紧不慢的扇动着手里的折扇。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党寒对领头的人道:“你来试试,你的这些手下都不怎么有用。”
  “一群废物!”领头之人恶狠狠的看着胆寒,将自己的袖子挽了起来,显然是准备亲自动手了。
  笑呵呵的看着那人,党寒的对他招了招手,能够在天启皇帝展现一下自己的功夫,党寒自然非常高兴的。现在有人给自己当靶子,那是再好一不过了。
  领头之人向着党寒就冲了过去,手里没有挥舞着木棍,靠的就是一对拳头。即便如此,刚打上党寒便感觉除了不同,这个人会武功。
  不过会武功和会武功不同,这个领头之人打个三五个普通人自然是没问题。可是要分和谁比,和党寒这样的厂卫高手比,实在是太不够看了。
  刚打了几个回合,党寒将扇子合上,狠狠的砸在了领头之人的脑袋上。一个侧身回旋踢狠狠地揣在了他的肚子上,领头之人顿时狠狠的飞了出去,摔在了地上。
  “好!”周围的人全都大声的喊喝着,看热闹的不怕事大,反正弄到最后也和他们没有关系。
  没有理会躺在地上的打手,党寒快步的来到天启皇帝身边,恭敬的施了一礼,道:“公子,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这里实在嘈杂了些,有什么话回去在说吧!”说着党寒看了一眼天启皇帝身边的小女孩,眼中满是审视。
  缓缓的点了点头,天启皇帝一早就想回去了,笑着小女孩道:“走了!跟着哥哥去吃饭,哥哥给你买好吃的!”
  小女孩眨巴眨巴眼睛,慢慢的点了点头,伸手拉住了天启皇帝的手。大大的眼睛带着水雾,楚楚可怜的看着天启皇帝。
  “你叫什么名字?”天启皇帝拉着小女孩的手,一边笑着问道,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我叫陈圆圆!”小女孩擦了擦眼泪,脸上像个小花猫,嘟着嘴说道。
  猛然顿住身子,不敢置信的看着小女孩,天启皇帝大声的道:“你叫什么?”脸上带着不敢置信,目光直直的看着她。
  身子颤抖着,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可是怎么也抽不出来。小女孩看着天启皇帝,扁扁嘴,显然就要哭出来了。
  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天启皇帝慢慢的蹲下来身子,小声的道:“哥哥没听清楚,不是故意喊你的,现在告诉哥哥你叫什么?”
  “我叫陈圆圆!”小女孩的身子不在颤抖了,可是看向天启皇帝的目光中,隐隐带上了一丝畏惧。
  天启皇帝没有在说话,拉着陈圆圆的手向前走,脑袋里面一团浆糊。这个难道就是陈圆圆?明朝末年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的一个人。不要啊!千万不要啊!
  回到客栈的时候,袁可立已经在大厅里面等着了,这位老大人脸上带着忧愁。天启皇帝到扬州来,这里面的事情多了,不知道这位皇上想要怎么办啊!
  见天启皇帝带回来一个小女孩,袁可立顿时一愣,不过非常识趣的什么都没有问。至于天启皇帝干什么去了,袁可立自然不会问了。
  天启皇帝谁也没有搭理,招呼人为小女孩沐浴,让人去买衣服。等到洗完澡换完衣服,天启皇帝知道这就是陈圆圆的,瓷娃娃一样的小女孩,实在是太漂亮了。
  微微一愣神之后,天启皇帝又招呼人给陈圆圆的弄吃的。
  拿起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陈圆圆忽然哭了起来,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抬头看着天启皇帝,泪眼汪汪的道:“哥哥,你是要把我卖了吗?”
  看着好女的样子,天启皇帝的心里仿佛被什么狠狠的撞击了一下,这个时候他是不是陈圆圆已经不重要了。笑着摸着小女孩的脑袋,天启皇帝语气轻快的说道:“哥哥怎么会怪你呢?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哥哥的妹子里,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
  眼睛转了几转,陈圆圆期期艾艾的道:“哥哥,既然是这样,那我求哥哥一件事情,哥哥能做到吗?”
  把胸脯拍的梆梆响,天启皇帝瞬间爱心爆棚,道:“说吧!无论什么事情,哥哥都帮你做到!”
  “哥哥,你救救我姐姐好不好,他们会杀了姐姐的!”陈圆圆拉着天启皇帝的胳膊,眼中满是祈求,泪眼朦胧。
  “放心,这件事情包在哥哥身上了!”这个时候自然不能掉链子,天启皇帝大笑着说道。


第四百零七章 逛妓院
  坐在大厅里,天启皇帝苦笑着摸着鼻子,陈圆圆已经被送到楼上去了。此时大厅里面只有袁可立和党寒,两个人脸上都有几分古怪。
  “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不能见死不救,不知道两位有什么办法?”天启皇帝目光在两个人的脸上扫过,沉声说道。
  “逼良为娼,这些人真是可恶!”用力的一拍桌子,袁可立大声的呵斥道,脸上也是异常的愤怒。只是袁可立也明白,太多这样的事情了,想要管也管不过来。
  一边的党寒脸上倒是没有什么表情,见天启皇帝看着自己,施了一礼道:“皇上,既然陈圆圆的姐姐被人卖到了妓院,我们去把她赎出来吧!臣的心里也想封了那个妓院,可是现在也不是时候,以后机会还多得很!”
  慢慢的点了点头,天启皇帝看了一眼党寒,沉吟着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去一趟吧!叫上几个禁卫,去把人带回来!今天晚上就去,免得夜长梦多!”
  听了天启皇帝的话,两个人都愣住了,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全是吃惊和诧异。同时撩起衣服跪倒在地,袁可立恭敬的道:“皇上,那种地方陛下还是不要去了,不过是去赎人,让党俭事去办,一定能办好!”
  一边的党寒连忙接着道:“是,袁大人说的对,皇上还是不要去了,交给臣去办吧!如果传出去,对皇上的名声影响太大,不妥啊!”
  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其实救人还在其次,前世只是在电视上看过妓院。现在有了机会,天启皇帝自然是想去看看,只是该怎么说服这两个人呢!
  “这次去是为了救人,况且我们的行踪隐秘,只要两位爱卿不说,不会有人知道的!”天启皇帝故意把脸沉了下来,看着两个人道。
  互相看了一眼,两个人眼中的神色都很复杂,天启皇帝将事情上升到了对两个人信任的程度,如果在说什么,似乎有些过分。
  “皇上,如果是这样,那就用龙昌商号的名义将妓院包下来,这样就不会有人见到皇上了!”沉思了半晌,党寒把自己的好主意说了出来。
  上下打量着党寒,天气黄定笑着道:“你这是什么破注意,如果真的按照你说的做,那才是引人注意。出入的人那么多,没人会在意我们的,你去准备一下,我们晚上去!”说完天启皇帝也没理会两个人,站起身子向着房间里走了回去。
  留在原地的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天启皇帝的脾气一贯如此,自己也没办法。不过天启皇帝的心思他们倒是能够猜到一些,毕竟从小在宫里面长大,好奇也是应该的。
  至于天启皇帝迷恋上哪个女子,两个人倒是觉得不可能,后宫里面的美女可是不少。宫女都是严格选拔的,妓院里面这些庸脂俗粉自然是不可能。
  白天很快便过去了,华灯初上,天启皇帝便带着人准备自己的第一次妓院之旅。除了党寒还有十名禁卫跟在身边,这些人都是精挑细选的,忠诚肯定是没有问题。
  一行人走在扬州城的大街上,发现夜晚街上还挺热闹的,不过热闹的地方好像有点单一。白天党寒已经派人摸过路了,不过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很快便来到了一个胡同口,胡同口的墙上挂着红色的灯笼。
  听着胡同里面出来的音乐上,以及音乐声中夹杂着的娇笑声,天启皇帝知道自己到地方了。在胡同口有不少拉客人的小厮,见到天启皇帝一些人走了过来,全都想上去打招呼,可是刚靠过去就被禁卫推开了。
  这些人也不傻,一看这架势便都躲到了一边,这位公子怎么看都不像来逛窑子的。带着护卫,护卫的手里都拿着刀,显然身份很是尊贵。
  天启皇帝迈步走进胡同,发现两边全都是两层的小楼,门口全都挂着红色的灯笼。每一家的门口都有人在拉客,二楼也有人在不断的抖着手绢,娇笑着招揽客人。
  走到一座两层小楼的前面,天启皇帝停住了脚步,抬头看着上面的牌匾,丽春院三个字让人很熟悉。在听到陈圆圆说这个名字的时候,天启皇帝就是一愣,扬州丽春院,难道韦爵爷在这里?
  天启皇帝刚刚站定,一个女人便迎了上来,不过不是拉客的女人,而是一个中年女子。身上穿着丝绸的衣服,脸上抹着淡淡的胭脂,和电视看到的老鸨子不同,这个老鸨子看起来要稳重很多。如果不是在这个地方,天启皇帝一定会认为这是一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女人。
  “呦,这位公子,来了!”老鸨子脸上娇笑着,甩动着手里的手绢,向着天启皇帝便靠了过来。
  无奈的拍了拍额头,天启皇帝不得不承认,自己看错了。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就知道是老鸨子了。对前面的禁卫使了一个眼色,天启皇帝笑呵呵的看着老鸨子,道:“本公子可不是一般的客人,不知道你们这里行不行!”
  “公子,你这话说的,大明两京一十三省,恐怕没人不知道扬州瘦马。在这扬州城里,没人不知道这丽春院,您今天算是来对地方了!”老鸨子笑呵呵的凑了上来,拉着天启皇帝就向里面走。
  天启皇帝也没有在说什么,笑呵呵的向里面走,身边的禁卫也都跟在身后。
  没有在大堂里停留,也没有带天启皇帝上二楼的雅间,老鸨子直接把天启皇帝带到了后面的一个小院里。周围算是房屋,倒是没有什么稀奇的,不过院子里有一个不小的水塘,中间一个水车吱吱嘎嘎的转着。在水塘的上面周围,桌子椅子一应俱全,昏暗的灯光让这里更加的模糊。
  看了一眼老鸨子,天启皇帝笑着说道:“这里不错啊!不过这价钱肯定也是不菲,你就不怕本公子给不起钱?”
  “公子说笑了,不说别的,你手里这把文征明的扇子,放在扬州城里就能卖到一千五百两。这点钱方您身上,那就是九牛一毛!”老鸨子笑呵呵的说道,一边招呼人上就上采,让人招姑娘。
  时间不长,一群莺莺燕燕的便走了进来,天启皇帝笑着对老鸨子道:“你让他们赔我这些保镖吧!本公子对这些人没什么兴趣!”
  老鸨子倒是没觉得诧异,天启皇帝一看便是大家的公子,这些庸脂俗粉自然是看不上的。
  坐在一边的党寒眉头微蹙,笑呵呵的对老鸨子道:“我们家公子可是第一次来你们这,找些好的处子来。只要我们公子看的上,银子上不了的。”说着从怀来拿出一张会票放在了桌子上,足足一百两。
  这个时候还没有钱庄票号,原本明朝是有大明宝钞的,可是因为通货膨胀在正统之后便不在通用了。商人们为了方便大规模的交易,便有了汇票产生,大致相当于后世的汇票,是取钱的凭证。
  天启皇帝等人懈怠的汇票那是在南京换的,老鸨子自然认得,脸上顿时乐开了花。将汇票揣在袖子里,娇笑着道:“大爷稍等,马上去安排!”说着晃动着身子向外走了出去。
  四下看了看,天启皇帝顿时笑了起来,跟着来的禁卫一个个正襟危坐,也不吃菜,也不喝酒。无论身边的女人说什么,他们仿佛都听不见,倒是不时的四下看看。脸上也是一脸谨慎,周围黑乎乎的墙壁要比身边的女人更有吸引力。
  时间不长,老鸨子便走了进来,在他的身后跟着十几个少女。无论是模样还是身段都非常的不错,看的出都是用心调教的人物。
  笑着摇了摇头,天启皇帝略带诧异的道:“就这些?”拍了拍党寒的肩膀,天启皇帝语气带着气氛道:“我们走吧!”
  “公子,等等!”老鸨子赶忙拦住天启皇帝,这位一看就是花钱的主,老鸨子可不想这么放过。低着头想了想,最后把牙一咬了,道:“公子,咱们丽春院有一个姑娘,那是将来的花魁人选。不过现在还没调教好,不知道公子有没有兴趣?”
  饶有兴趣的看着老鸨子,天启皇帝没好气的道:“有好的也不早点拿出来,难道本公子给不起钱?”
  “公子,瞧您说的,马上去给你把人带来!”老鸨子笑呵呵的说道,转身便快步的跑了出去。
  这次时间倒是不短,在天启皇帝要等不及时,老鸨子回来了。在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少女,低着头看不清面容,一身淡绿色的长裙让人眼前一亮。走起路来仿佛弱柳扶风,怎么看都舒服。
  “公子,人给你带来了!”老鸨子将少女拉了出来,对着天启皇帝笑着说道。
  听到老鸨子的话,天启皇帝才从痴愣中恢复了过来,有些尴尬的道:“把头抬起来,让本公子看看!”
  少女似乎很不情愿,老鸨子趴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天启皇帝看到她的身子明显一颤。良久,慢慢的头抬了起来,看向了天启皇帝这边。


第四百零八章 给陈芳芳赎身
  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少女,天启皇帝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少女肌肤白嫩,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略带幽怨的看着天启皇帝。
  少女的容貌并不是很漂亮,单论长相并不如张皇后,可是少女的眼睛特别吸引人。眼中仿佛蕴含着无限的愁绪,让人一看便心生怜惜。
  “公子!”天启皇帝正在上下打量着少女,一边的党寒轻轻的推了推天启皇帝,小声的道。
  天启皇帝顿时回过神来了,见天启皇帝捂着嘴偷笑,脸上顿时略显尴尬。看了一眼党寒,天启皇帝声音严肃的道:“是这个吗?”
  缓缓的点了点头,党寒语气恭敬的道:“回公子,是的!”党寒并没有去看少女,那可是天启皇帝看重的,说不准就是未来的娘娘,他可不敢看。
  在场的众人全都是这个心思,除了老鸨子谁也不看少女,全都把脸偏向了一边。这些禁卫全都能做到眼睛不看,心里对这件事情也没有相反,仿佛根本就没发生。
  再次打量了一下少女,天启皇帝将目光看向了一边的老鸨,沉声道:“我要单独和姑娘说几句话,不知道行不行?”
  为难的看着天启皇帝,老鸨子脸上尽是不情愿,期期艾艾的道:“这个可是花魁,又是处子之身,要知道女人可是最重名节。如果和公子单独在一起,这说出去!”
  痴愣的看着老鸨子,天启皇帝的脸上满是震惊,你一个开妓院总把贞洁挂在嘴上,这让天下的烈女们情何以堪啊!不过老鸨子说着说着便不说了,脸上漏出了献媚的笑容,道:“当人了,公子是正人君子,想必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既然是这样,我就不打扰了!”
  伸手拿过党寒递过来的汇票,老鸨子笑呵呵的走了出去,这果然是以为财神爷。银子给出来一点都不心疼,真是大方的可以,看样子以后自己有的赚了。
  等到院子里都是天启皇帝的人,天启皇帝才松了口气,再一次将目光落到了少女的身上。
  此时的少女把头低到了胸口,两只手紧紧的握着,关节都已经被她掐的通红了。身子在不断的颤抖,眼角含着泪水,努力的不让自己哭出来。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楚楚可怜!
  苦笑着摸了摸鼻子,天启皇帝将目光转向了一边的党寒,颇为无奈的问道:“你看我像是欺男霸女的纨绔子弟吗?”
  “公子说笑了,公子饱读诗书,乃是翩翩浊世佳公子。这世上论才学、论心智、论胸襟、论抱负,没有谁能比的上公子!况且公子家世非凡,将来毕竟能够成就一番大业!”党寒说的一本正经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做作,可以说这些话都是发自内心的。那是他对天启皇帝最真实的崇敬,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中满是敬重。
  轻轻的拍了拍党寒的肩膀,天启皇帝脸上带着得色,笑着说道:“不错,真是不错!没想到你对本公子这么了解,实在是难得啊!”
  “谢公子夸奖,小人常在公子身边,自然也是学会了一些。正所谓挨金似金,挨玉似玉。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格高。挨着金銮殿准长灵芝草,挨着才臭茅房准长狗尿台。小的跟在公子身边,这学问那是一天一天的见长啊!”似乎被天启皇帝夸奖是一件十分荣耀的事情,脸上顿时笑开了花,摇头晃脑的道。
  赞赏的看着党寒,天启皇帝不断的摇晃着手中的折扇,大笑着道:“低调!本公子一直是淡泊名利,诸葛武侯不是说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本公子就是这样啊!”
  听着天启皇帝两人的对话,少女的身子早就不颤抖了,气鼓鼓的瞪着眼,小嘴一抿,看向天启皇帝的时候眼中也带着不屑。整个就是也草包,真是大言不惭,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见少女的情绪稳定下来了,天启皇帝轻轻的舒了口气,笑着问道:“姑娘可是陈芳芳?”
  少女微微一愣,不敢置信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话一出口便觉得自己上当了,连忙低下头,脸上带着委屈。
  天启皇帝和党寒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笑了出来,只要确定了人就好。自己两个人就是为他来的,既然是这样,事情好办多了!
  没有去搭理陈芳芳,天启皇帝笑着对党寒道:“把老鸨子找来,我们要谈些正事了!”
  “是,公子!”党寒恭敬的施了一礼,便出去找老鸨子了。
  陈芳芳则是心里一颤,手上放在胸口,眼中带着浓浓的愤恨。抬头看了看天空,喃喃道:“老天爷,你不公平!”
  时间不长,党寒便带着老鸨子走了进来,走到天启皇帝的身边,党寒便重新做了下来,老鸨子则是笑呵呵的站在一边。她现在百分百确定,这个年轻的公子十分喜欢这个小丫头,不知道自己该要多杀前呢?
  用手敲着桌面,天启皇帝把脸色一沉,对老鸨道:“本公子很喜欢她,准备给她赎身,你开个价,如果太高你就免开尊口,我是个商人,赎人也要看价值。”
  老鸨子顿时愣住了,这种事情在青楼里也不是可没有,低着头想了想,老鸨子慢慢的道:“三千两白银,只要公子能出三千两白银,公子就把她领走吧!”
  “你不觉得这个价钱太高了?本公子可不傻!”天启皇帝笑呵呵的看着老鸨子,语气中带着嘲弄。秦淮河上稍有名气的女子也就是这个价钱,虽然买不来花魁,也差不多了。
  慢慢的摇了摇头,老鸨子的脸上没有了刚刚的似笑怒骂,神情严峻的道:“公子,三千两,少一两都不可以!这位姑娘乃是一个处子,公子好好想一想吧!”
  对一边的党寒试了一个眼色,天启皇帝面无表情的道:“给她三千两,我们走!”
  党寒在怀里拿出了三张会票,全都是一千两一张的,伸手递给了老鸨子。
  不敢置信的看着天启皇帝,老鸨子心里还是很震惊,这位小公子究竟是谁啊?扬州城里虽然有无数挥金如土的人,可是像天启皇帝这样的,还真就没有几个!
  伸手拿过会票,老鸨子似乎还是没回过什么来,怎么总觉得的自己忘了些事情。不过看到手里的三千两银子,不管什么都以后在说吧!
  天启皇帝没有搭理老鸨子,慢慢的站起身子,缓步的走到陈芳芳的身边,近距离看着少女。见少女一副害怕的样子,天启皇帝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难道自己就这样被人畏惧。
  “跟我走吧!如果你想见到你们妹妹!”天启皇帝慢慢的将头靠过去,在少女的耳边小声说道,可是看着少女雪白的脖颈,鬼使神差的吹了一口气。
  少女顿时又羞又怒,不过听到天启皇帝说什么之后,脸上顿时一片震惊。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天启皇帝,少女的眼中带着喜色,嘴唇都在不断的颤抖。
  “别说话!跟我走!”天启皇帝见陈芳芳要说话,连忙阻止,一边带头向外面走了出去。
  天启皇帝等人离开后,老鸨子在手里不断的翻看着会票,脸上带着喜色。这个小丫头刚送来几天,自己还没调教,这一转就赚了两千五百两!
  “花姐,花姐!”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跑了进来,一边呼喊着,脸上全都是汗水。
  “干什么?大惊小怪的?”这个男人是望江楼的管家,老鸨子对他也很是尊敬。
  大口的喘着粗气,男人指着外面道:“那个小丫头片子怎么让人带走了?”
  狠狠的瞪了一眼男人,老鸨子没好气的道:“人家给了银子了,三千两!三千两白银赎身的。”
  用力的一跺脚,男人抓着自己的头发,满脸畏惧的道:“花姐,你怎么这么糊涂啊!那个丫头片子是哪里来的你不会放了吧?你认识怎么交代的?”
  老鸨子顿时愣住了,面如死灰,手里的银票慢慢的落到了地上也没有察觉。
  “完了!完了!这可要怎么办啊!”老鸨子噗通一下坐到了地上,拉着管家,声音颤抖着道:“怎么办啊!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那位我们得罪不起,赶快被事情告诉老板,让老板想办法!”管家似乎还有注意,将老鸨子拉起来,一边面容严肃的说道。
  对于身后的事情,天启皇帝并不清楚,也没什么兴趣。带着少女回到了客栈,天启皇帝就把卖身契还给了少。姐妹见面之后,两个人自然是抱痛哭,天启皇帝只能在一边干瞪眼。
  等到陈芳芳哭完了,又吃了些东西,才想起自己的恩人。跪倒在地上给天启皇帝的磕头。
  “谢谢就不用了,把你们家的事情和我说说,或许会有什么办法!”天启皇帝笑呵呵的看着陈芳芳,让自己语气尽量温和些。
  听到天启皇帝这么说,陈芳芳眼泪下来了。良久,点了点头,道:“我们家世代经商,都是这扬州城里盐商!”


第四百零九章 各自的盘算
  听了陈芳芳的话,天启皇帝微微一愣,他没想到居然和盐商有关系。看来这里面有些不为认知的事情啊!慢慢的点了点头,天启皇帝沉声说道:“你慢点说,把事情都说一遍!”
  “是,公子!”陈芳芳轻轻的扶了扶,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轻声道:“家父任伯年,乃是扬州城里面有名的好人,我和妹妹就是家父收养的。那一年我刚刚八岁,妹妹不过三岁,家乡发了大水。父母都在那个时候死去了,后来就是家父收养了我们。”
  天启皇帝微微一愣,本以为是两姐妹的亲生父亲,没想到是被收养的。能够收养孤儿的人,天启皇帝心里面愿意相信他是一个好人。不过事情也总有例外,这个时代的商人好的可不多。
  慢慢的点了点头,天启皇帝轻声道:“你接着说!”
  “是,公子!”陈芳芳慢慢的点了点头,努力让自己声音不在颤抖,道:“家父祖上就是扬州的盐商,家里有祖传的五万盐引,那是家父离家的根本。在这扬州城里虽然算不得富贵,可也是衣食无忧。三个月前,我带着妹妹去逛庙会,如果我们不去家父或许也不会有这场横事。”说道这里陈芳芳脸上下献出了浓浓的愤恨,眼中也带着怒火。
  一边的袁可立轻轻的叹了口气,红颜祸水,自古如此啊!女孩子长的太漂亮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那天我们遇到了本城大盐商李昌家的公子,他是一位纲商,家父的盐引就是李家管着的。那一日见面之后,李家公子便便上来和我说话,不过被家丁挡了驾。三天之后李家就派人上门提亲,不过是给李家的大公子做第五房小妾。”陈芳芳把头低了下来,眼圈都红了。
  在心里叹了口气,天启皇帝虽然觉得情节俗套了一些,不过这个时代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常见了。不过原本以为欺男霸女的应该是官宦人家,现在居然是一个盐商,真是让人没想到。
  “无耻之尤!区区商贾之家,居然如此行事,全都应该治罪!”天启皇帝没有说什么,一边的袁可立却拍案而起,大声的呵斥道。或许是因为太激动了,他的胡子都一撅一撅的。
  看了一眼袁可立,陈芳芳脸上满是错愕,如果发脾气的是天启皇帝他都不会觉得奇怪。毕竟天启皇帝看起来就像没经历过世事的富家公子,说这些话倒没什么。袁可立一看就是饱经沧桑的老人,怎么会如此大惊小怪!
  尴尬的笑了笑,天启皇帝也没有搭理袁可立,对一边的陈芳芳道:“你接着说!”
  “是,公子!”轻轻的点了点头,陈芳芳接着道:“家父自然不会同意这样的婚事,理所当然的拒绝了。虽然心里有些担心,不过也没有发生什么,父亲也就松了口气。一个月之后,家父的一个好朋友便找了上来,相约和父亲一起去犯盐。家里的五万盐引今年还差两万,父亲也没觉得有什么,便一起去了。不过半个月之后,父亲便被人查出了贩私盐,被人抓到了监狱里。”
  天启皇帝看了一眼袁可立,脸上都带着凝重,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贩私盐的罪不小,任伯年这样进去恐怕就很难出来了。
  “后来家里被抄了家,父亲母亲还有哥哥全都被下了狱。官府说我们不是任家的人,所以我们便逃过了一劫。我和妹妹准备到南京去告状,哪怕是去敲登闻鼓,也要替父亲申冤。不过我们还没有,就被人给抓住了,我被卖到了妓院里。”说道这里陈芳芳便在也说不下去了,低着头,不断的擦着脸上的泪水。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双胞胎姐妹,天启皇帝对她们招了招手,道:“你们送陈姑娘去休息!”又转过头对陈芳芳道:“你先去休息吧!这件事情我们既然遇上了,那就一定会管!”
  听天启皇帝这么说,陈芳芳便要给天启皇帝跪下,梨花带雨的道:“如果能救家父,小女子愿意为公子做牛做马,报答公子的大恩大德!”
  “好了,先去休息吧!我们商量一下事情怎么办!”温言安慰了陈芳芳几句,天启皇帝便让陈芳芳上楼去了。
  大厅里面只剩下了天启皇帝三个人,三人脸上的表情都非常的严肃,天启皇帝的眼中更是带上了几分肃杀。
  “这些盐商实在是无法无天,盐税上做手脚,与地方官员相勾结,将好好的江南弄得乌烟瘴气。贩私盐、挖矿,就没有这人不敢做的!他们现在已经成了国之蛀虫,到了不能不政治的地步了!”天启皇帝眼中闪着迫人的光芒,慢慢的坐到了椅子上。
  党寒静静的坐在一边,锦衣卫对盐商的事情知道一些,不过他们也只能装不知道。盐商的后面是整个江南的官场,甚至牵扯着南京的权贵,王府、国公府恐怕都有牵扯。除非是天启皇帝下定决心,否则很难能把他们怎么样!
  “皇上,盐商确实到了不得不动的地步,不过我们在微服在外,做起事情来会很麻烦。我们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况且皇上还不能暴露身份。事情怕是有些难办啊!”袁可立看着天启皇帝,面色异常的凝重,他对盐商倒是没有什么好感,可是真的动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天启皇帝颇为玩味的道:“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只要你真的想去做!”
  看了一眼一边的党寒,袁可立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天启皇帝并没有说的意思,袁可立自然也不好意思问。
  “好了,都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们去监狱里看看任伯年,朕对这个人可是有些兴趣的。”
  天启皇帝等人去休息了,扬州城外的一座庄园里,李府的大公子却在大发雷霆。李公子叫做李博,是去年扬州的举人,不过考进士的时候落了榜。明白人都知道,这位的举人恐怕来到不怎么光彩。
  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李公子,此时脸上很是狰狞,一脚把一边的中年男子踹倒,大声的道:“都是干什么吃的,全都是饭桶!”
  “公子,那丽春院的老鸨子已经说了,那女人是她花钱买的。这赎身也是你情我愿的,公子既然想要可以先付钱,现在说这个已经晚了!”中年男人脸上带着几分畏惧,慢慢的额站起身子,警惕的看着李博,生怕他在来一脚把自己踹倒。
  拿起桌子上的茶碗狠狠的摔在地上,李博眼中异常的愤怒,喘着粗气道:“好!一个老鸨子也敢欺负到本公子的头上了,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在这扬州城里,得罪我李博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畏畏缩缩的站在一边,中年男子语带颤音的道:“公子,一个老鸨子自然是不敢得罪公子的,不过丽春院后面的人却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在把那个小美人卖去的时候,本公子就交代过,让她调教完了告诉我,本公子花钱去买!当初答应的好好的,现在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没有将本公子放在眼里,我咽不下这口气!”李博狠狠的瞪了一眼中年人,不过说话的语气却软和了很多,他也知道中年人说的是真的。
  李博的心里很清楚,自己家虽然有的是钱,可是地位上总是差一些。如果不是父亲给人送钱,恐怕自己这一家子早就让人吞掉了。不过李博也不妄自菲薄,自己家的实力他也很清楚,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想要丽春院服软恐怕没那么容易,这里面牵扯一个面子问题,如果对自己服了软,那丽春院身后的那位就不用在扬州城混了!
  慢慢的坐到了椅子上,李博皱着眉头不断的沉思,丽春院那边说什么都没用,现在最主要的是谁抢了那个小美人。看了一眼中年人,李博沉声道:“去让人查一查,那些人究竟是什么人,一定要查清楚!”
  “公子,查那些人干啊?”中年人期期艾艾的问道,在他看来那个女子被带回去,已经是人家的禁脔了,想要抢回来恐怕没那么容易。
  “你知道个屁!现在任伯年的事情还没了解,如果在这个时候出了什么纰漏,事情就麻烦了!还不快去!”狠狠的瞪了一眼中年人,李博大声的呵斥道。
  皱着眉头沉思着,李博不断的想着,忽然外面想起了一个声音,道:“还不错!如果光看你前面,你就混吃等死好了!”
  猛地站了起来,恭顺的站在一边,李博沉声道:“爹!”
  轻轻的推开门,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走了进来,身上穿着丝绸长衫,双手在背后,笑呵呵的看着李博。走到主坐上坐了下来,对一边的李博道:“坐吧!和你说过多少次了,遇事要稳重,看你成什么样子!”
  “孩儿失态了,请爹爹责罚!”李博已经没了刚刚的暴躁,一脸的平和安静,恭敬的站在一边。


独坐池塘说:

暂无

小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章节目录,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