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微服私访


  连子宁看了这一幕也是不由得有些唏嘘,国人,农民,是天下最为温顺,最恭敬服从的一个群体,你只要给他一线活路,他就定然不会起来造反。他侧了侧头,看向了西方,从这里向西五十里,渡过松花江,就是辽北将军辖地。
  那里的白莲教起事,正是如火如荼吧!
  虽说其中有白莲教唆使挑动的缘故,但是杨学忠,你把百姓给逼成什么样儿了?
  你该死!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冲着这一家子笑道:“都起身吧!本官这次便是四处瞧瞧,你们不必拘礼。”
  这些庄户人心里顿时便是一咯噔,心道果然是官儿,而且还是大官儿,前几日县太爷从这儿过去的时候可都没这排场。
  也就是他们,若是换做松花江将军辖地略知道些上层事儿的,看到连子宁这个如玉公子,再看看那些簇拥的武毅军精锐,也能猜出他的身份来。
  连子宁说了话,那跪在最前头的人便是哆哆嗦嗦道:“谢,谢大老爷。”
  一张嘴,却是秦地口音。
  待他们都站起身来,连子宁上下打量一番,这一家子人还真不少。
  方才说话的那人四十来岁,面色黝黑,长相憨厚,想来就是这一家之主了,旁边那四十来岁的农妇理当是他婆娘,旁边还站了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旁边那妇人里当时他媳妇儿。俩十六七岁的小伙子,用来的眼光看到,这不过是两个半大小子而已,但是显然他们都已经成亲了,身边各自站着一个年纪更小些的妇人,也就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其中一个大肚鼓起,显然是有孕在身了。另一边,则是一个女孩,想来是他家未出阁的女娃儿了。
  接触到他的目光,这些人都是低着头,显然是心中畏惧,那俩小媳妇儿触到了连子宁的目光,都是脸色一红,一个劲儿的往自个儿男人身子后面缩。
  连子宁不由得失笑,也不知道他们怕什么。
  不过国人畏官,向来如此,倒也是免不了的事儿。
  田垄旁边是一株大柳树,已经是长出来的细嫩柳叶遮住了毒辣的阳光,下面则是铺着一张凉席,上面还放了不少粗瓷大碗和筷子,还有一口锅,里面也不知道盛了什么,一股香味儿传了出来。柳树旁边拴着两头耕牛,正无聊的晃着尾巴驱赶着已经开始展露狰狞的蚊虫,连子宁看它的时候,这二位也正瞪着大眼珠子看过来,似乎又觉得连子宁没什么好看的,扭过头去。
  “喝,这里头煮的什么,这么香?”连子宁自顾自的走过去一瞧,却见慢慢的一大锅白菜炖猪肉,表面上飘着一层油花儿,肥大的猪肉膘子足有巴掌宽,显示着这些肉来自于一头重量至少达到了四百五十斤重的农家养大肥猪。
  连子宁不由得眼睛一亮,后世超市里面卖的五花,肉膘子也就是一根手指头宽,炒肉都不出油,连点儿香气都没有。
  这一路奔驰,他也饿了,这会儿食指大动,笑道:“本官这会儿也饿了,在你这儿蹭顿饭成么?”
  那庄稼汉子咽了口唾沫,还没说话,连子宁便已经自顾自的掂起一个空碗,盛了满满的一大碗,伸筷子夹了一口,只觉得白菜爽口,猪肉肥腻香嫩,一嘴的油香。
  旁边放着个小篮子,里面满满的都是玉米面窝头,连子宁随手拿起一个来咬了一口,一股谷物的清香。
  他笑道:“不过本官也不占你们便宜,陈桐。”
  “是,大人。”陈桐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银子来递给那汉子,那汉子怎么敢收,一个劲儿的往后缩,还把手藏在背后,让陈桐把他手给掰开硬塞进去了。
  “大老爷,您能吃咱们饭是咱们福气,怎么敢……”
  他还待说,陈桐已经是脸色一沉:“拿着!”
  这汉子再不敢说话,赶紧收了,入手就是沉甸甸的,怎么着也有十两。
  “你吃不吃?”连子宁问陈桐道。
  陈桐怎么敢跟连子宁平起平坐,笑道:“大人吃吧,标下不饿。”
  “你呀,放不开。”连子宁微微一笑,盘腿儿往席子上一坐,冲那当家的道:“你叫什么名字?”
  连子宁这一番举动,让这些庄户人都有些傻眼,他们可没想到,有朝一日这么一位大官儿能坐在这儿,跟自己话家常,端着自己家的碗,吃着自己家的菜。
  不过却也成功的让他们心中的畏惧少了许多,也能放开不少了,那四十来岁的汉子陪着道:“回大老爷的话,小的王老实。这是俺家婆姨,这是俺娃儿。”
  连子宁笑道:“祖上是陕西的?”
  王老实点点头:“陕西的,后来迁到山东,又迁到这儿来。”
  “哦?”连子宁道:“山东不错啊,怎么又上这儿来了?”
  “这个?”王老实虽然没什么心眼儿,却也知道在官府面前说官府的不是怕是不太妙,便有些犹豫,一边陈桐不耐烦道:“大人问你什么就说,别犹犹豫豫的!”
  还是他这法子管用,王老实吓得一哆嗦,赶紧把被官府欺压逼迫,老爹都给生生冻死的那事儿给托了出来,一边说一边打眼偷瞧着连子宁,见他并无怒色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连子宁听着,心里慢慢沉重。
  现在的大明,其实跟自己那个时空的万历末年颇为的相像,大明朝看上去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一般的鼎盛,一派盛世的气象,实则矛盾早就凸现出来。大明朝繁华的是城市,市井经济,市井文化之繁荣,可说前无古人,只是矛盾,却是出在农村。
  朝廷商税极薄,大商人富得脑满肠肥却不纳赋税,而朝廷又要有进项,于是朝廷一再加赋,地方官员趁机上下其手,横征暴敛。这些负担,最后都落在了农民头上。
  农民几乎已经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
  官逼民反,不得不反。
  山东还算是富盛之地,土地也算是肥沃,政事还算是清明,就已经是如此,更别说像是陕北、山西、河南等地了,这些地界儿要么贫瘠,要么就是洪灾泛滥,旱灾横行,就更是民不聊生了。
  他摇了摇头,这不是自己现在需要操心的,自己现在是将,而不是朝中的那相,还是先做好眼前再说。
  “那,现在日子过得可好?”连子宁指了指那一锅猪肉炖白菜,又指了指那两头牛:“我看着日子过得还真是不错。”
  眼见得这位年轻的大人如此和善,不像是个会怪罪人的,王老实胆子也大了起来,陪着笑,模仿着村正在见到上面大人时候那说话的口吻道:“托大老爷您的吉言,小的这一家子来了这儿三年了,日子可说是越来越好。尤其是武毅军的大老爷们把那些鞑子给撵走了,又定下许多新规矩,都是为咱们着想的,这日子就更甭提了,就像……”
  他却是想不出什么好的举例来,顿时语塞,一时间脸涨得通红,情急之下,指着那一口铁锅道:“就跟着猪肉炖白菜也似,俺们之前哪能吃这个啊?现在三五天总能见着肉了。”
  连子宁哈哈大笑:“你这话说的实在,民以食为天么,再没比这个更重要的了。”
  王老实得了他夸赞,憨厚一笑,高兴地什么似得。
  连子宁又问道:“这片地都是你家的?一共多少亩?”
  “从这颗大柳树一直到那边儿那条沟,都是俺家的。”王老实点头:“俺家丁男四个,丁女两个,牛一头,一共分了三百三十亩地。”
  连子宁道:“武毅军定下的规矩,丁男七十亩,丁女四十亩,耕牛五十亩。我瞧你家这不是丁男四个,丁女五个,牛两头么?怎么才这些?”
  王老实脸上一红,道:“不瞒大人说,俺家里嘴多,以前连吃饭都难,顾不上来。这仨媳妇儿,都是去年才进的门儿。分地的时候就没赶上。”
  “那你们忙活这些地,能忙过来么?”
  “忙的过来,忙得过来。”王老实赶紧道:“咱们以前就能忙过来,更别说现在多了三口人。有了牛就是好使唤,现在基本上都完事儿了。”
  连子宁笑道:“那若是再给你些田地,忙得过来么?”
  “咋忙不过来。”王老实道:“五更起三更睡也得忙完。”
  连子宁点点头,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方自问道:“去年收成可好?”
  “好,好得很哩!”王老实一说起这个来就两眼冒光:“这玉米,俺们以前可从来不知道这东西,一亩地能打一千多斤粮食,俺得个娘啊……俺们村儿后头,现在建了个庙,听村正说叫谷神庙,里面供奉的就是这玉米神。”
  连子宁一边吃一边听着,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自己不过是轻轻动力,就能给这些百姓带来好日子,当真是一种挺幸福的感觉。
  然后连子宁又问了问赋税的情况。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东西,国家的赋税政策通常都是好的,历代王朝,除了秦朝恐怖的十税七之外,很少有严苛的能把人给逼死的税法,之所以民众负担大,还是在一个贪字上。
  在得知下面执行的时候也是十税三,并且没有什么私自加征,踢斗淋尖儿之类的把戏之后,连子宁方自是放下心来。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那官道:“这路是你们修的?”
  “是。去年秋收完了就开始修了,用了俩月。”王老实应了,脸上却是现出一丝怨愤的表情来。
  连子宁很敏锐的抓住了这个细节,问道:“怎么了?”
  王老实吭哧吭哧的不说话。他一个儿子却是城府浅些,愤愤道:“那些官府里的人凶的很,把人抓去修路,都不让家走,干活儿的时候,谁要是慢一点儿,大鞭子就抽下来了。俺们村儿给生生打死两个!你看这儿。”
  说着他撩起身上穿的棉袄来,连子宁一看,不由得目光一缩。这个半大小子的背上,横七竖八的都是鞭痕,跟蜈蚣也似,虽然过去了这么久,但是还留下了很明显的伤疤,可见当初给抽的多么厉害,怕是皮开肉绽都不止。
  连子宁脸上青气一闪而过,淡淡道:“那工钱呢,给了多少?”
  “工钱,哪有工钱?”这小子愕然道。
  王老实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小子不说话了。
  “好,很好!”连子宁冷笑一声,嘴角微微一抽,不再说话。
  一边的陈桐心里一跳。
  连子宁不说话,这儿的气氛便是沉闷了下来,他大口的吃饭,没一会儿便是塞饱了,站起身冲着王老实笑道:“今儿个多谢你的饭了。”
  王老实可不敢再说话了,生怕惹出什么事端来。
  连子宁叹了口气,民之畏官如虎,一至于此!这他妈还是在自己的地盘儿上啊!
  “我知道你心中的顾虑。”连子宁侧了侧头:“陈桐,把你的腰牌给他。”
  “是,大人。”陈桐应了一声,从腰间解下自己的腰牌递给王老实,那王老实的一个儿子是识字的,凑上去一看,惊叫道:“千户?您是千户大人。”
  王老实手一哆嗦,腰牌差点儿没掉地上,他只是淳朴,却不傻,顿时想到,这位千户大人在这个年轻公子面前都跟个奴仆似的,那么他又是谁?
  只能想到一个答案了,再联想到一些传闻,王老实一颗心顿时是给擂鼓一般的乱跳起来,脸上涨的通红,手脚都是不自觉的抖了起来,忽然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一般,颤声道:“小民……,小民……”
  却是连整话都说不出一句来了。
  连子宁摇摇头:“你无须如此,也无须害怕,今日你告诉了我这些,自然是怕惹上祸端,若是等以后有谁来你家问罪,你把这个东西拿出来,把今日之事这么一说,谁也不敢动你。”
  “是,是。”王老实赶紧道。
  “得了,起来吧。”连子宁微微一笑,转身便要离开,走了几步,忽然回身问道:“江对面儿,白莲教,你们知道么?”
  王老实微微错愕:“知道。这两日都有军爷在江边巡逻,并叮嘱村正观察有没有人偷偷溜过来。”
  “不害怕?”
  “不害怕。武毅军军爷们连鞑子都能打跑,更别说这些挨千刀的逆贼了。”
  “嗯。”连子宁点头,大步离开。
  王老实一家人瞧着手里的腰牌,只觉得跟做梦一般。
  (前面写的有些疏漏,脱伦卫是在辽北将军辖地,王老实所在的,应该是弗提卫。两个卫隔江对着,之前搞混了,在此更正。)
  ※※※
  两日之后,连子宁回到镇远府。
  他走的时候是唯恐别人知道,是以只有李铁一人送行,而这次回来,却是大喜之事,早在离城二十里的时候就已经差人通告城中,是以当连子宁到达镇远府南门的时候,武毅军一干高级军官连同侍卫浩浩荡荡足有千余人已经是等候多时了。
  见到连子宁一骑本来,众人齐齐跪地,恭声道:“恭迎大人归来。”
  连子宁勒马众人之前,看了看镇远府高大的城墙,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回家了啊!
  京城虽好,却非吾指掌之间啊!
  连子宁哈哈笑道:“众位起身。”
  “谢大人。”众将起身,连子宁哈哈笑道:“诸位,本官有一个大喜事要告诉你们。”
  将军府会议室,连子宁高踞首座,他一路风尘仆仆,却连休息都没来得及就带着众将到了此处,野奈心疼,着人送了几个热毛巾把子来给他擦了擦。
  连子宁下手,武毅军的一众高级将领正襟危坐,但是他们眼中的期待却是出卖了他们的情绪,他们已经习惯了连子宁带给他们希望。
  希望,就是现阶段的好处和未来愿景的结合。
  若不然的话,就算是再怎么高的觉悟,你让人家流血流汗跟着你打生打死却是一点儿好处都捞不着,那谁都不会干的。
  不断扩大的队伍,越来越高的权势,战无不胜的统帅,这样的大人,才是只得追随的。
  连子宁淡淡一笑,问道:“诸位,辽北将军那边儿,白莲教叛逆的事儿,都知道了?”
  “知道了。”
  众将纷纷答道。
  松花江将军辖地和辽北将军辖地不过是一江之隔而已,这么大的事儿,根本瞒不过,就连那些乡野小民都知道了,更别说是他们这些领兵大将。
  “嗯,那件大喜事,就跟这个有关。”
  连子宁微微一笑,忽然拔高了音量,沉声喝道:“朝廷廷议,咱们武毅军打下来的地盘儿,新设江北将军一人,以为统领!又白莲教起,辽北将军无力镇压叛乱,朝廷裁撤奴儿干总督区,重设奴儿干都指挥使司,以本官为奴儿干都司都指挥使,兼领松花江将军,江北将军,统帅大军,平定叛乱!”
  众人都是一愣,让这个消息给打懵了,他们都猜到了这一次征北大功,定然是捞到了极大的好处,但是却没想到,这好处竟然达到了如此地步!
  再没有人比身在此山中的他们更清楚这道命令所带来的意义是何等之重大,重设奴儿干都司,意味着整个东北,万里江山,数百个卫,都是大人的了!
  也是武毅军的囊中之物。
  而他们中的某些人,更是深深的知道,连子宁的野心到底是何等之大。
  比如说李铁。
  他的眼中绽放出异样的光彩,瞧着连子宁,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在回响:“大人这等人杰,一遇风云便化龙,而这道任命,怕就是那搅动漫天的风云啊!”
  王大春终究是人精儿,回过身来,站起身拱手笑道:“标下为大人贺!”
  众人也是纷纷反应过来,喜形于色道:“恭喜大人。”
  他们是真的发自内心的高兴。
  连子宁哈哈一笑:“从今日起,本官便是奴儿干都司都指挥使,而诸位,你们跟着本官南征北战,立下赫赫功勋,本官也定然不会亏待你们!”
  他侧了侧头:“野奈,给大伙儿说说,这奴儿干都司下面有哪些衙门职差。”
  “是,大人。”
  “设奴儿干都司,设都指挥使一,为正二品;设都指挥同知二,为从二品;设都指挥佥事四人,为正三品;设经历一人,为正六品,辖理都指挥使司经历司;设都事一,正七品;设断事一,正六品,辖理都指挥使司断事司;设副断事一,正七品,副辖理都指挥使司断事司;设司狱一,从九品,辖理都指挥使司司狱司。此乃常设。”
  “又因奴儿干都司情境特殊,是故从今日起,设立奴儿干都司布政司,设参政一人,从二品,由度指挥同知兼任命。布政司专司政事,下设经历一人,为从六品,辖理布政司经历司;都事一人,从七品,副辖理布政司经历司;设照磨一人,从八品,辖理布政司照磨所;设检校一人,正九品,直属布政司;设理问一人,从六品,辖理布政司理问所;设副理问一人,从七品,副辖理布政司理问所;设提控案牍一人,乃未入流,亦属布政司理问所;设司狱一人,为从九品,辖理布政司司狱司;设库大使一人,为从九品,直属布政司;设副使一人,乃未入流,直属布政司;设仓大使一人,为从九品,直属布政司;设副使一人,乃未入流,直属布政司;设杂造局、军器局、宝泉局、织染局,各局各设大使一人,为从九品,设副使一人,为不入流。”
  “设立奴儿干都司提刑按察使司,设按察使一人,为正三品,由奴儿干都司都指挥佥事兼任,设副使一人,为正四品;设佥事无人,为正五品;设经历一人,为正七品,辖理提刑按察使司经历司;设知事一人,为正八品;设照磨一人,为正九品,辖理提刑按察使司照磨所;设检校一人,为从九品;设司狱一人,为从九品,辖理提刑按察使司司狱司。”
  “设奴儿干都司行太仆寺,设行太仆寺卿一人,为从三品,由奴儿干都司都指挥佥事兼任;设少卿一人,为正四品;设寺丞五员,为正六品;设主簿一人,为从七品。”


第六三零章 茗儿香
  “设奴儿干都司苑马寺,设苑马寺卿一人,为从三品,由奴儿干都司都指挥佥事兼任;设苑马寺少卿一人,为正四品;设寺丞五员,为正六品;设主簿一人,为从七品;设监正一人,为正九品,辖理苑马寺牧监;设监副一人,为从九品,副辖理苑马寺牧监;设录事一人,未入流,隶属苑马寺牧监;苑马寺下属各苑,各设圉长一人,为从九品。东北多牧场,盛产良马,是故此苑马寺,为上上等,牧马需十万以上,年贡朝廷良马需一万五千匹以上。”
  “设奴儿干都司都转运盐使司,设都转运使一人,为从三品,由奴儿干都司都指挥佥事兼任;设同知一人,为从四品;设副使一人,为从五品;设判官五员,为从六品;设经历一人,为从七品,辖理都转运盐使司经历司;设知事一人,为从八品,直属都转运盐使司。”
  “设奴儿干都司盐课提举司,设提举一人,为从五品;设同提举一人,为从六品;设副提举五员,为从七品;设吏目一人,为从九品;设库大使一人,未入流;设副使一人,未入流。”
  “设奴儿干都司市舶提举司,设提举一人,为从五品;设副提举二人,为从六品;设吏目一人,为从九品。”
  ……
  野奈的声音在大厅之中回荡,一串串的官名职司衙门从她的嘴里蹦出来,这些边关大将们论打仗那是个顶个儿的好手,只是弄这些公文往来,官名称号,可当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连子宁冷眼瞧着,除了熊廷弼、李铁、王大春、谢德清、董策等几人之外,其他人都是听的有些迷迷糊糊,而让他有些意外的则是,努尔哈赤却是目光清明,也听的很用心,看那样子,竟是早做过准备的。
  “看来这些手下人,终究是带兵打仗比当官儿更适合一些,不过这也是好事儿,军队么,就得单纯一些。”连子宁心中暗暗道:“不过努尔哈赤,却是个有心的。既然如此的话……”
  待野奈念完,连子宁又道:“这是奴儿干都司之中直属的官儿,除了这些官儿,本官已经决定,奴儿干都司既然设立,那么奴儿干都司当年下辖的三百多个卫,十几个所,都要恢复,这些卫所之中,又有多少职司差事?”
  “朝廷对于此事,极为重视,已经派遣梁王殿下为钦差,前来东北宣旨。按理说,这事儿额,得等到梁王殿下宣了旨意,方才算是能定下。只不过么……”连子宁淡淡一笑:“既然给本官知道了,那么这事儿就业已成定局,提前坐下,也没什么。”
  众人都是一激灵,心道大人当真是越来越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了。
  连子宁扫了他们一眼,众人的心思尽收眼底,他微微一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有的时候,下面的人不怕你上位者有野心,你有野心,咱们也能跟着沾光不是?就怕你首鼠两端,举棋不定。这样一来,一旦出事儿,大伙儿都得遭殃。
  历史上下面的人造成既定事实逼着上位者不得不动手的事情,可说是不胜枚举。
  连子宁这是给手下的人吃了一颗定心丸,很明确的告诉了他们:“我这边儿,主意已定!”
  当然,这些东西,是不会宣诸众人,这是心照不宣的东西。
  连子宁豁然站起身来,大声道:“咱们武毅军中,不但有官位,更有三十二级勋爵制度,这一年来,诸位随本官屡次征战,各自立下功劳,却还未来得及封赏。而方才读的那些官位,却还不能保证奴儿干都司的职责完善,依本官看,还得增加一些衙门。今日暂且到这儿,过一段时日,本官会召集诸位,各自封赏,任命职差!”
  说罢,大步走出会议室。
  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快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能升官儿发财,谁不高兴?
  ※※※
  冷月幽幽,斜斜的挂在天边,洒下来道道清冷的光辉。
  灯影摇红,从薄薄的窗纸中透出来。
  这里是镇远府将军府后宅,香兰苑,如夫人杨茗儿的居所。
  这院子修建的很是雅致,虽然身在北地,却是小桥流水,假山叠嶂,中间花草秀美,颇有几分江南园林的样子。最让人称道的,乃是园中种满了兰花,只是这里乃是极北苦寒之地,兰花喜热喜湿,是故一年之中,只有春末盛夏溽热之时种植方可。这会儿天气刚刚转暖,却是瞧不见那满园兰花绽放,吐露芬芳的极美场面了。
  不过也是很漂亮,鹅卵石铺的小路,曲径通幽。
  香兰苑靠后的位置,乃是一处二层的小楼,周围假山奇石,种了一些四时的鲜花,这会儿已经有些开放了,在这还略带着寒意的春季夜里,绽放着冷冷的幽香。
  小楼进去,乃是一处客厅,不大,却是很雅致。
  往右一转,便是一个书房。
  这书房却是特设的,面积很大,水磨青砖铺地,四面摆着博古架,上面放了许多的古玩器物,其中不乏珍品。光光是那两件儿成色极好的元青花罐,没有几万两银子都是打不下来的。在靠墙的一面,摆着大大的书架,直通到屋顶那么高,上面放了很是不少的书,怕不得千八百本儿。
  书架前面乃是一个极大的紫檀木书桌,连子宁正坐在后面,面前摆放了许多资料,正自握着一管细笔,在上面写写画画着什么。
  在房屋的一角,放着两个香炉,春天火气燥盛,是以此刻,正是那冷幽幽的香气。
  楼外直通过来的,乃是一道窄窄的鹅卵石小径,上面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
  却是两个侍女打扮的女子簇拥着杨茗儿而来。
  这两个侍女也是颇有姿色,正是婷婷袅袅十三余的年纪,很是鲜嫩可口,在靠右边的那个,手里还端着一个红漆托盘,上面放着个精致的青花瓷碗。
  待到了门口,杨茗儿站在那儿,眼中却是有些犹豫。
  进了这个门,今日,就是他的人了吧?
  她心中如是想到。
  要说对连子宁有多少感情,那自然是没多少的,毕竟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足一个时辰,感情,是需要培养的。但是这个年纪的少女,多半心中都是有着濡慕的英雄情怀,是以对连子宁,她更多的却是尊敬和崇拜。
  这种感情,和爱,是不能化作一谈的。
  想到今晚,他就要成为自己的男人,一辈子的男人,杨茗儿心中不由得就溢满了难以言表的失落和郁郁。
  “乖囡,切记切记,在武毅伯面前,一定要温柔恭俭,那点儿小性子,半点儿都不要显露出来。过去爹爹最疼你不过,但是你现在大了,也到了懂事儿的时候。人家那儿可是不比家里,没人会忍你,记得,只要,靠上了武毅伯这棵大树,咱们杨家,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而你自己,这辈子自然也是荣华富贵,你刚出生的时候爹爹就找人占卜了一卦,你以后,可是诰命夫人的身子……”
  父亲的话,又在耳边响起,斯时斯地,这种情景下,这让杨茗儿心中有着掩不住的屈辱升起。
  说白了,她还没有适应自己现在的身份。
  接着,她脸上便是浮现出一丝苦笑:“杨茗儿,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说这个?你要清楚,从你被一顶小轿抬进这门内的那一刻,你的命,就不是你自己的了。更何况,宁为英雄妾,不为俗者妻,这番境遇,不也正是你渴望的么?你也应当知足了。”
  想到这儿,这个在宣城卫一向以高洁冷艳如同一朵冰莲花,从来对人不假辞色的绝美女子,努力的拉了拉自己脸上的肌肉,露出了一丝讨好般的媚笑。
  她回头轻声吩咐道:“你们连个先去上面收拾,待会儿我和老爷上去。”
  那俩个侍女应了是,三人推门而入。
  书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连子宁闻声,抬头一瞧,便是眼前一亮。
  杨茗儿今日穿了一身绿色的长裙,长长地黑发垂及臀部,用一个花枝形状的金环束了,额头上带着一条抹额,正面是一小块儿红色的玛瑙。
  美人如玉,美玉生香。
  杨茗儿端着托盘来到连子宁身前,笑道:“老爷,您夙兴夜寐辛苦,妾吩咐厨房熬了参汤,里面加了银耳莲子,却是中和了那股燥气,便是春日喝了也是无妨的。”
  连子宁瞧着他,看的杨茗儿越来越不自在,脸上也渐渐的升起了一抹红霞。
  连子宁忽的哈哈一笑,往椅子上一靠,指着自己嘴道:“还要让爷自己动手么?”
  杨茗儿赶紧诶了一声,拿起汤匙,舀了一勺,吹了吹,轻轻凑到连子宁嘴边。
  参汤入口,一股清甜中带着淡淡的,却是极为凌厉的苦。
  这已经是连子宁回来的第二日了。
  那日大会了诸将,然后便是回到后宅,和琥珀一番温存不提。
  吃了顿饱饭,便痛快的洗了个热水澡,就呼呼睡下。这一路奔波,他也是累极了,何况这些时日养尊处优的,也并未吃过什么苦,因此这一路奔波,竟有些受不了的样子。
  这一觉好睡,从中午一直睡到第二日一大清早。第二日却是什么也没干,只是陪着琥珀弹弹琴,听听曲子,说说话,乘着春光去城墙上饮酒赏景。到了晚间,琥珀却是把他推到香兰苑来了。
  只是说:“老爷,茗儿妹妹进咱们家的门差不多也有一年的时间了,您却还曾在她那儿过了一夜,过去您一直事务繁忙,屡屡带兵出征,也是不着家的,这一次却是不能再拖了。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让别人怪到妾身头上来?”
  连子宁明白她的意思,在京城的武毅伯府,琥珀乃是个妾侍,但是在这里,她却是大妇。身为大妇,自然就要履行大妇的责任,其中第一,便是不能妒。在这个年代,好女人的标准是主动的替丈夫找女人,善妒可是被列在七出之条的。
  而且琥珀说的也确实在理,当初连子宁是所以肯收了杨茗儿,一个是盛情难却,为了安宣城卫诸豪族之心,一个则是因为杨茗儿和清岚长的确实是肖像,也能略解相思之苦。
  现在想来,不管杨氏和宣城卫的豪族们抱着什么目的,但是杨茗儿却是无辜的,把人家好端端一个姑娘家娶进门却是不闻不问,也着实是太残忍了些。
  他其实上一次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食指大动想要吃了杨茗儿了,不过却是因为种种事端而耽误了,一直到今日。
  连子宁想想都是有些不可思议。他并不是一个克制力很强的人,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也从不刻意的压抑自己的情欲,这么一个鲜嫩可口的软妹子放在嘴边许久竟然还没吃,着实是让他自己有些吃惊。
  是以今日,便到了这儿来了。
  他这两日,却都是在思索一件事情。
  就是官制。
  自古以来,官制就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因为官制不仅仅是官制,他不仅仅是一个王朝,一个区域,一个集体内部的上下级关系或者是那么几个简简单单的名号,简简单单的位子。每一个官职的后面,都代表着职责,权力,管辖,区域等等,一个官职,是整个庞丹的官僚系统之中,一个不可缺少的构成部分。一套官职,那些大大小小的官职,如果弄得好的话,上行下效,效率极高,命令传达迅速,反应灵敏,不人浮于事,相互制约,不会出现一家独大的情况,使得上位者可以充分的掌控一切。
  而若是与之相反,则难免就官制混乱,互相推诿,队伍庞大,人人闲散等等。
  这是一个人治的社会,官治民,而连子宁这等上位者,则是专门制官,只要把官治好了,一切都是迎刃而解。
  正所谓干部问题才是关键,才是根本问题。
  所以,如何形成一个完善、清晰、精简,但是又拥有高效率的官僚队伍,是连子宁当前最重要的工作。
  梁王已经在路上,现在只怕都已经走了半程了,时间也不是很充裕。
  连子宁之所以给众将说要等几日再大封诸将,任命各自官职,第一个目的,自然是要让诸将将这个消息消化一番,第二个目的,则是因为,他确实是需要好几日的时间来仔细筹划一番。
  大封诸将很简单,连子宁心里早就有一笔账了,按照各自的功绩来就是了。但是官制,确实是麻烦。
  方才想了许久,却是没什么眉目。
  要说按照大明朝这官制来,倒也没什么,按照朝廷的旨意,设立奴儿干都指挥使司,然后下面设立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把在其他省三权分立,相互并列、互不干涉的格局变成了都指挥使司在上,统管另外两司了。这就相当于是建了一个军政府,军政府下面有管政事的,有管刑法的,如此而已。
  但是连子宁从来就对大明的官制很是诟病——实在是太简单了。
  后世管理一个县需要多少个部门?二三十个吧?多少个公务员?几百个那是少的。
  而大明朝一个县就仨官儿——县令,县丞,主薄。
  以三个人管理一个县,也当真是太过相信他们的能力了,大明朝后期之所以地方上豪族势力横行,国家权威沦丧,与这种制度也是不无关系。
  这种制度,就在政令的实施传达,政事的处理上,有着很大的灵活性,当然,所导致的,就是权力的弹性极大。许多话本儿中常说县令是七品芝麻官儿,言语中有些轻蔑,可是在一县之中,县令乃是不折不扣的土皇帝,一片天。说一不二,权势熏天。
  而一个县政治清明与否,老百姓活的是否安乐,经济发展的好坏,甚至有没有埋下造反的隐患,全部取决于县令的个人素质如何。
  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连子宁需要的不是他们自觉的成为清官,而是要用制度制约,逼得他们一定要成为清官。
  不单单是基层,更是用于整个官僚体系。
  后世的制度,现在的弊端,连子宁想想都是头大。
  杨茗儿看出了他的漫不经心,眼神中不由得有些哀怨,嘴上自是不会说出来,只是微微一笑:“老爷,可曾乏了?妾帮您揉揉吧。”
  “唔。”连子宁嗯了一声。
  然后便是感觉自己的脑袋枕在了一片柔软上面,连子宁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不由得便是心中一荡。
  他身量高挑,杨茗儿站在椅子后面,这个高度却是正巧。
  然后便是感觉几根纤细柔软的指头轻轻的摁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揉摁起来。
  一阵肌体放松的柔软舒适让连子宁不由得轻轻呻吟一声,杨茗儿抿嘴一笑,很认真的为他揉着。
  连子宁曼声道:“这柜子里的书,我瞧有不少是常翻看的,都起了毛边儿了。你在看?”
  杨茗儿低低的嗯了一声:“妾闲来无事,便爱看看书。”
  她又赶紧加了一句:“妾可不敢在这里看,都是拿回房中。”
  连子宁淡淡一笑,问道:“常爱看些什么书?”
  “什么都爱看,经史子集,话本儿小说儿,乡野志异。”
  “哟?”连子宁却是一愣,没想到杨茗儿却还是个全才,涉猎这么广,颇有些当年自己的风范。
  心中终归是有些不太相信的,便拣着一些生僻的东西问了问,却没想到杨茗儿当真是说的头头是道。
  这不由得让连子宁也是高看了她一眼。
  她胸前那雄伟的双峰却是不由得在连子宁的头上蹭来蹭去,让她很是有些异样,很快的,胸前传来的一阵阵酥麻让她的一颗心似乎都变得柔软了许多,脸上忍不住越来越红,似乎要滴出血来一般。
  这等未经人事的处子,稍微的有些刺激便是反应格外的激烈,就连呼吸都变得很粗重了。
  连子宁感觉到了她的异常,微微侧头,便看到了那一双剪水般的眸子里面,充满了迷乱。
  杨茗儿瞧见他瞧自己,心中大羞,嘤咛一声侧过脸去。
  连子宁不由得心中大动,顺手一抄,便是将她搂在怀中,一双手已经是老实不客气的揉搓起来。
  轻轻一笑:“你方自给我揉了,现在却是换我了。”
  他也不犹豫,直奔主题,一摁之下,心中顿时大感意外。
  杨茗儿本是那种很柔弱纤细的体型,再说过去的时候有那宽袍大袖遮盖着,也看不出什么来,这会儿一摁,却是发现竟然很是有料。
  连子宁不由得便想伸手入怀,细细把玩。
  感觉到了他的动作,杨茗儿低低的哼了一声,手摁在了连子宁手上,低声央求道:“老爷。”
  连子宁瞧着她,手坚决的挪了进去,他一用力,杨茗儿便也半推半就的从了。
  连子宁缓慢而细致的摸索着。
  待探完一遍之后心中也是不由得一声惊呼:“好么,至少得36E吧!”
  杨茗儿的那处,底盘圆润而宽大,跟两个大木瓜也似,而且极挺,便是这般躺在连子宁怀中,两个肉峰也是紧紧的挤在一起,不过一缝儿而已。
  “茗儿,你打小,可是喜欢吃木瓜的么?”
  连子宁轻笑问道。
  木瓜并不是后世才有的词语,事实上,木瓜分为南北两系,后世吃的木瓜,多半是南方产的,称作番木瓜,乃是明末从东南亚传来的,这会儿自然还没有。不过北方本地也有木瓜的存在,名曰宣木瓜,诗经卫风中那一句经典的‘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前面那句便是‘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杨茗儿何时见过这等阵仗,早就让连子宁给揉搓的迷迷糊糊的,神智都快不清楚了。这会儿听见连子宁说话,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含含糊糊道:“那玩意儿又酸又涩,只好做药吃,谁平素吃那个呀……”
  “那就是爱喝牛奶了?”
  “这倒是的。”杨茗儿轻轻哼了一声,低声道:“还在家的时候,每日沐浴,都是用牛奶混合了蜂蜜,再撒上花瓣才行。娘亲说,这般做,肤色白皙……啊……”
  一声失魂落魄的低吟,却是连子宁手已经轻轻下滑。
  这也让她清醒了些,身子一翻,双臂搂住了连子宁的腰,头埋在他的胸口,低声道:“老爷,天色不早了,咱们要不,歇了吧?”
  连子宁哈哈一笑,放开心中这些烦恼,将她抱着站起身来:“走,咱们歇了。”
  不知何时,乌云遮掩了月色,沉静的夜色中忽然起了风,接着,一场淋淋春雨便是洒然而下。雨不大,淅淅沥沥的,却是带着初春时节特有的那种料峭寒气,几个小丫鬟打着灯笼从抄手游廊上过去,被那夹带着雨丝的冷风一吹,身子便是不由得一阵哆嗦,赶紧加快了脚步。
  琥珀正斜斜的靠在床上看书,一头长发懒懒的披散在一边儿,一阵风吹进了来,让她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一边伺候的侍女赶紧关上了窗子,琥珀却是轻轻瞟了窗外一眼。
  你们俩,可是正在欢好么?
  绣着碧水鸳鸯的红缎被面上,流畅的溪水般俯着一具曼妙动人的发娇躯,一头乌黑的长发如云般披于背上,下边隐隐露出雪白如玉的肌肤,那双浑圆玉柱的大腿已被锦衾掩信,触目所及毫无遮拦的只有那宛宛然一具香臀,如同盈盈沃野一团雪。
  连子宁瞧着,终于是再也忍耐不住的,他已经洗过澡,只穿了一件儿大氅,这会儿解开带子,衣服滑下,便露出一身线条漂亮的肌肉,腰细肩宽腿长,杨茗儿偷偷瞧了一眼,便觉得心里一颤。
  烛影摇红,红木雕花的绣床上,罗帐抖得象是潺潺的流水。
  一阵阵女人痛楚的低吟声混杂着男人粗重的喘息声,轻轻缓缓地流泻出来,洒遍了整个房中。
  “老爷,老爷……嗯……”
  杨茗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丝痛苦的抽泣,她毕竟还是未经人事的女孩儿,如何经得起连子宁这般征伐?
  连子宁已经是尽量的迁就放慢了节奏,不过有些东西,终归是忍不了的。
  不知道多了多久,那声音忽然变得轻快起来,伴随着一声声慵懒愉悦的轻哼声,连子宁的声音越发的粗重了。
  杨茗儿的两个贴身侍女就在旁边伺候着,一个手里端着铜盆,里面乘着热水,手臂上还搭着两个热毛巾把子,这是为了一番剧烈跃动之后,给主人们擦身子用的。一个手里则是拿了一个小小的铜炉,散发着一股奇怪的香气。这香气,乃是一种极为名贵的催情香,名为失迷迭,只产自南疆,一两重的这种失迷迭香,就售价超过一千五百两银子,价格更胜黄金百倍,可称是天下最贵重的一种香料了。
  当然,也是物有所值,市面上催情药不少,但是对人身子没害处几乎没有,这种失迷迭香,就是那寥寥无几之一。
  想要这等玩意儿,不但要有钱,更要有大机缘才行,除了一些传承百年的高官显贵之家以外,便是皇宫大内有所珍藏了,像是连子宁这等起家较晚的豪门,也是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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