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军统在行动(二)


  “我饿了,我想吃碗猪肝粥。”
  江问元表情麻木地说道。
  在这里已经呆了整整两个月了,依照日本数学家之前的研究,八个公式已经成功解出了七个,现在只剩下了最后一个,也行将大功告成。
  随着一个接着一个公式的展开,沈国风和牡丹——其实更加准确的叫,应该是高桥修平和秋山直子欣喜若狂。
  新的大日本海军密电码最关键的一步行将完成!
  “好的,我这就帮你去买!”高桥修平立刻站了起来。
  走出去,关上了门,高桥修平发誓,等到公式全部完成,自己一定要杀了这个可恶的支那人!
  这两个月来,一到休息时间自己就得离开这里,只能在隔壁房间听着江问元和秋山直子在床上翻云覆雨……
  这是无法忍受的!
  “沈先生,您出去啊?”
  一声声音打断了高桥修平的思路,是那个高桥修平眼中的下等支那人黄包车夫,高桥修平是懒得和这些生活在社会最地层的人打交道的,但他不得不挤出了一个笑容:“是的,老高,今天身子好些没有。能出去拉生意了吗?”
  “好多了,多谢您给我介绍的大夫。”黄包车夫老高感激地道:“前几天我打摆子,要不是沈先生帮忙,哪有那么快好的?沈先生,您去哪我拉您。”
  “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出去买碗猪肝粥。”
  老高神色一变。
  他一直在监视着边上的屋子,他发现这几天“沈先生”出门的次数减少了,很快开始注意起来,干脆以生病为借口停止了拉生意。
  猪肝粥,暗号到了!
  裁缝黄得利也走了出来:“沈先生,上次您让我做的洋服我快做好了,您要来试试不?”
  “啊,下午吧。”高桥修平一边敷衍着一边在心里咒骂着。
  这些该死的支那人,自己为了掩饰身份,不得不用小恩小惠来收买他们,给他们找大夫,经常的光顾他们的生意,好在这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
  看着高桥修平走了出去,老高和黄得利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
  猪肝粥!暗号到了!
  “老板,来碗猪肝粥。”高桥修平递上了一只大碗和钱。
  粥摊老板笑眯眯的,拉长了声音道:“好类,一碗猪肝粥!”
  香喷喷的粥盛到了碗里,但在高桥修平的鼻子里闻起来却是那么的让人厌恶。
  他和秋山直子一样,从来都不喜欢这味道,他不明白支那人为什么会喜欢这些东西?
  “沈先生,您走好啊……”粥摊老板叫了声,面色一沉,对身边的小伙子道:“快,暗号到了,立刻行动!”
  猪肝粥,暗号到了!
  “江教授,你的猪肝粥来了。”沈国风把猪肝粥放了下来,一边关切地问道:“教授,还有多少才能完成?”
  “啊,快了,还剩下最后一个步骤了,粥先放在边上吧,我一会再吃。”江问元头也不抬地道。
  江问元的心里充满了紧张。
  猪肝粥是暗号,可是那些保护自己的特工得到暗号了吗?公式就快要完成了,日本很快就会对自己下手,自己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江问元无法回答自己!
  对外,高桥修平宣布自己和秋山直子是夫妻关系,而高桥修平则是他们的“表弟”。现在,“表弟”和自己的“妻子”眼看着就要对自己动手了。
  江问元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了公式上。
  最后一步也已经完成了,江问元放下了笔,如释重负的出了一口气:“好了,全部完成了。”
  高桥修平和秋山直子发出了一声欢呼。
  完成了,终于完成了!帝国海军新的密电码最关键的一步终于完成了!
  这将是帝国海军最有创意的一个举动,甚至帝国的密电码专家工腾贯夫预言过,一旦这份密电码完成,在未来十年之内没有任何人能够破译!
  而这份伟大工作中的最关键一步,正是由自己完成的。
  “教授,洗下脸,吃点东西吧。”秋山直子温柔地道。
  江问元走到了脸盆旁,高桥修平迅速的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瓶,把里面的粉末倒进了那碗猪肝粥里。
  然后收好了瓶子,迅速整理好所有的资料……
  洗好脸的江问元转过了身子,端起了猪肝粥一边吃着一边说道:“真是不容易啊,两个月的时间,八个公式,我居然真的完成了……”
  高桥修平和秋山直子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
  “暗号到了,我已经下令行动了。”
  毛人凤面无表情的听着汇报:“毒药呢?”
  “高桥修平所携带的毒药我们已经调换,现在里面的药物是从四川研究基地专门调来的,服用后和中毒一样,二十分钟内服用解药即可。”
  “好,行动!”
  毛人凤背过了手,转过了身子。
  开始了,一场军统最神秘的计划终于迈出了最重要的一步……
  ……
  江问元放下了空碗,抹了一下嘴,恋恋不舍地对秋山直子道:“牡丹,你要走了吗?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白痴!秋山直子在心里恶狠狠的骂了一句。
  江问元忽然捂住了肚子,脸上露出了难受的表情。
  开始了,高桥修平得意的笑了。
  “哎哟,哎哟……”江问元才叫出了两声,随即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身子抽搐了几下,便一动不动了……
  高桥修平检查了一下,没气了,正想着怎么把尸体处理了,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打闹声,接着黄包车夫老高和裁缝黄得利的声音便传来进来:
  “沈先生,沈先生,你快出来啊!”
  “沈先生,沈先生,这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高桥修平和秋山直子顿时面色大变,秋山直子低声说道:“把尸体塞到床下去,立刻离开这里!”
  “文件都带好了吗?有没有遗漏的?”
  “没有了,即便支那人发现了江问元的尸体,他们也不会想到和密电码有关系。我故意留下了一些线索,让支那警察看起来是因为你爱上了我,而杀死了江问元。”
  尸体被塞到了床底下,高桥修平拿起了转满资料的皮包,打开门走了出去。
  一见高桥修平出来,黄得利急急忙忙地说道:“沈先生,他做了衣服不给钱!”
  老高一瞪眼睛:“胡说,明明是你衣服做坏了!”
  “好了,好了,都是乡里乡亲的,何必如此,大家伤了和气。”高桥修平哪里有空管到他们的事,安慰了几句:“我陪我表嫂出去办点事情,你们别吵了,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大家一起坐下来解决。”
  老高和黄得利这才作罢……
  高桥修平和秋山直子急匆匆的离开了这里……
  “快!”
  他们一走,整个院子里的所有人都紧张的行动了起来,监视门口的监视门口,准备救护的准备救护。
  老高和黄得利一脚踢开了屋子的门,冲了进去。
  “那里!”老高一指床下叫道。
  他和黄得利一起把江问元从床下拉了出来,急匆匆的把解药塞到了他的嘴里……
  ……
  “高桥君,就到这里吧。”秋山直子停下了脚步说道:“会有人接应你回国的。”
  “你呢?”高桥修平依依不舍地道。
  实在太可惜了,在中国那么长的时间,好容易和秋山直子重逢,却没有品尝到“富士山姐妹”的味道,反而白白的让那个支那人江问元占了便宜。
  “我还要继续潜伏。”秋山直子冷冷地道。
  说实话,她打心眼里厌恶高桥修平,在她看来,高桥修平根本就不配当一个帝国特工。如果不是上面的命令,她是打死也不会和这个人合作的。
  “那么,我们日本见。”
  “日本见。”
  ……
  江问元睁开了眼睛,他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张陌生的面孔。
  “你好,教授,我叫毛人凤。”毛人凤微笑着道:“是戴先生让我来接您回南京的。”
  “回南京?”江问元吃力的坐了下来,胃里还是有一些不太舒服:“他们呢?”
  毛人凤明白他的意思:“你说的是那两个日本人吗?他们已经走了,你的任务顺利完成了。”
  江问元如释重负的出了一口气,忽然想到了毛人凤方才的话:“回南京?我去南京做什么?”
  “你要把那些公式重新给写出来,然后交给我们的密电码专家,再结合被我们抓住的日本密电码专家赤坂惠人,完整的掌握日本海军新的密电码。”
  毛人凤的话让江问元在那迟疑了好半天:“这样就能掌握日本海军新的密电码?”
  “是的,我们不光有最重要的公式,不光有日本方面主要负责密电码的工腾贯夫的老师赤坂惠人,最重要的是,我们还有无数的特工,正在不断的把一切有用的情报传输到国内。”
  所有的人都在为一个共同的目标而努力着:掌握日本海军最新的密电码。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生活在秘密战线之上,他们做出的功勋在很长的时间里也无法为国人知道!


第七百零一章 大刺杀
  王恒岳和戴笠一起制定的计划,已经开始启动。
  这是间谍史上一次最神秘、最让人感到意外,也是最让大胆的行动。它让日本人针对中国天才科学家的一次行动,反过来成功的被中国方面利用,转而让日本海军进入了一个陷阱中。
  现在,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日本,在不知不觉里已经按照王恒岳设下的计划,一点一点,一步一步的被牵着鼻子走了。
  1923年这一王恒岳一直在等待着的时刻,很快就要到来了……
  而最后的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也开始在日本拉开帷幕……
  ……
  1923年1月下旬,东京显得格外寒冷。
  下雪了,伴随着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整个东京被披上了白色的外衣。
  寒流过去,天气终于转暖,雪薄点的地方,渐渐地露出了土色。
  人们外出活动的频率似乎也增多了起来。
  天刚刚黑下来,小茶壶躲藏在一条胡同口拐角处,凝神望着街对面宅院漆黑的大门,心中微有所悟。十五米,还是有相当的把握。
  刚刚想到这里,就见到街头闪过汽车的灯光,一辆黑色的轿车开了过来。
  小茶壶望着开近的轿车,眼神锐利而冰冷,从怀中掏出手枪,伸手把围巾扯了下来,缠绕在手枪上。
  黑色轿车停在了对面宅院的门口,从车中快速走下来一个身穿西装微胖的人,当他踏上台阶伸手刚要推开大黑门时。
  “嘀……”黑色轿车鸣了一声喇叭开走了。
  与此同时,小茶壶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瞬间钻进了身穿西装微胖人的后脑中,登时一股血雾从他的后脑中喷射而出,一头栽向了大门。
  “蓬”一声,胖重身体撞开大黑门扑倒地上,扭动了片刻不动了。
  枪声很小又与轿车的鸣笛声几乎同处在一个时间,所以根本没有引起人们格外的注意。
  小茶壶见达到了效果,重新围上围巾,掏出怀表看看,转身向胡同深处走去……
  20分钟后,小茶壶坐在“前田家”酒馆的酒台前,要了一杯清酒,端起看了看,抿起嘴唇,把酒杯边缘沾到了唇上,他舔了舔,实验性地品尝着这种酒。喝完一杯,觉得不过瘾又要了一杯。
  他在喝酒的同时,眼中余光始终扫视离这儿只有十几步远的客人。
  这人三十多岁,瘦长脸,身穿深色的和服,一双眼睛色迷迷望着他身旁十分妖艳的酒吧女,不断在挑逗着。除此之外,桌旁还坐着几人在喝酒闲聊。
  整个灯光昏暗的酒馆,几乎坐满了人,人们都在低声细语地交谈着。
  忽然,搂着酒吧女的瘦长脸,拍了拍酒吧女站了起来,走向了卫生间。
  小茶壶略微思绪了片刻,慢慢站起身来也向卫生间走去,当他路过刚刚散去人的桌旁时,返身从桌子上摸起一把西餐的钢叉装在兜里,闲逸般走进了卫生间。
  瘦长脸方便完后,走向水池旁,拧开水龙头,洗了洗手。
  此时,卫生间内只剩下瘦长脸和小茶壶两人。
  小茶壶走向了水池。
  瘦长脸双手接水,俯身洗了一把脸。
  “嗝嗤”一声,正俯身洗脸的瘦长脸,瞬间后脖颈上插进了一把钢叉,钢叉几乎一下把他的脖子穿透。!
  “扑通”瘦长脸一头栽进了水池中,浑身在抽搐颤抖着,血顺着脖子流到了水池中。
  小茶壶冷冷地望了他一眼,吐了口唾沫,低声说了一句:“这是为四哥的。”
  返身走出了卫生间。他出了酒馆,混入行人中,沿着熙熙攘攘的街道走着,环顾四周,在确认没有人窥视他之后,挤入人群离开了这里。
  小茶壶穿过繁忙的街道,看到一辆黄包车经过这里,便招手示意。
  戴着黑色斗笠,穿这橘红色短褂的日本车夫绕了过来在他的面前放下了车。
  小茶壶坐到车上,不等车夫开问,便说道:“去新宿戏院,要快!”
  “哈依,您坐稳了。”车夫撒腿小跑起来。
  当黄包车来到新宿区院的时候,这里已经散场,最后几个人稀稀拉拉从里面走了出来。
  小茶壶感到失望,无奈地摇了摇头,吩咐道:“我们走吧。”
  车夫掉头往回走去,边走边问道:“先生,您是来接人的吗?”
  小茶壶心不在焉,含糊道:“啊,是的。”
  蓦然间,他凝神盯着前方街旁走着一对男女,当黄包车超过这对男女时,他看清了男的面孔。
  小茶壶知道极端奇妙的事已在眼前发生,思索片刻,对车夫说道:“好了,到前面转弯处我要下车走走。”
  黄包车转过弯停了下来。
  小茶壶付完车钱转身走去,见黄包车已经走远,悄悄潜回拐角。拐角处的餐馆在主街和侧街上都有探出的门楼。小茶壶隐蔽在侧街上,透过餐馆门楼可以观察到那两个男女。餐馆正面门楼正好遮住他的身影。
  男女两人走过了拐角处。
  男的能有四十多岁,中等个,头发已经掉了许多,肩部肌肉发达,宽宽的下巴,一对大黄牙非常明显。
  女的20岁出头,不高,穿着日本的传统和服,短短的乌发衬托着椭圆形的脸蛋。
  小茶壶再次确认目标后,令他感到幸运和鼓舞。
  “这真是天助我也。”他本来打算放弃了这个目标,可是,偏偏就这么简单的碰上了。他想,如果不一鼓作气,过后就会更加麻烦,不但这些人有所警觉,而且行踪更加难觅。
  小茶壶目不斜视,紧紧盯着前方他的猎物。深知机会稍纵即逝,今次要不能把握好这次难得的机会,不会再有下次。
  前方那男的一只胳膊搂着女的肩膀,女的则伸出手臂揽住他的腰部,并且把手伸到他宽松裤的后腰袋里取暖。他们沿着街往前走着。
  突然,一辆黑色轿车停在男女身旁。
  小茶壶心中一怔,大感惋惜,大好机会就这样被白白错过,涌起难言的滋味。
  忽然间,男的朝车中摆了摆手,轿车随即开到前方不远处停在道旁,从车中下来两个保镖牙膏的人,站在车旁掏出香烟,相互点烟抽了起来。
  这戏剧性变化,使小茶壶失望的心理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男女走着走着,突然在离前方轿车二十多米远的地方,拐到右面一条很窄胡同里。在离胡同口不远的一个门楼前停住了脚步,倏地躲进门楼阴影里,急不可耐地接吻起来。
  小茶壶目睹这微妙变化,精气神同时提升至巅峰状态,整个环境一丝不漏的给他掌握在寸心之间。清晰把握所处环境,轿车与保镖、大街与小巷的空间关系。
  他怎会错过这千载一时的机会,眼中闪过森寒的杀机。用围巾把头包了起来,从容闲逸顺着街边悠悠闲闲的拐进胡同内,贴着门楼悄然向前闪去,就在错过两人身旁的瞬间,匕首快如电闪刺进男人的背部。
  “哧”匕首从背后扎进男人的心脏。他身体猛地痉挛起来,慢慢地摇晃了几下就一头扑到女人身上!
  当小茶壶从胡同另一头拐向大街时,胡同内才传来了尖叫声……
  ……
  次日的一大早,王亚樵穿着一身和服走出了自己住的地方。
  他心里牢牢的记得自己的任务:
  在东京各地展开刺杀,让东京彻底陷入混乱,迎接一场大风暴的到来!
  他走出去之后,往左右望去,较远的地方全陷进白蒙蒙的飘云中,为这附近增添了丰富的层次浓淡,有如一幅充满诗意的画卷,把一切都以雪白的颜色净化。
  “先生,要车吗?”一位年轻力壮的日本拉车小伙子上前问道。
  “好吧,就坐你的车了。”王亚樵见他体格健壮很满意。
  拉车的日本小伙子急忙放低车身:“先生请!”
  突然,前方传来了响亮的口号声。
  “要安全,要生存!”
  “我们要吃饭!”
  “孩子、老人、女人,我们要活下去!”
  这是1923年发生在日本的大游行。
  东京可怕的血腥事件已经让东京的日本人处在了极度的恐慌之中。每天都在有人死去,每天都有流血事件发生。
  日本政府同样是恐慌的,他们开始在东京街头大肆逮捕那些有关或者无关的人。
  而为了建造日本海军梦想中的超级战列舰,和为了迎接来自于中国方面的威胁,日本加大了扩军备战的脚步。
  这一切都离不开一个字:
  钱!
  日本政府的经济并不富裕,甚至可以说相当的窘迫,他们除了在台湾、朝鲜这些殖民地上想办法以外,只能把目光再度瞄准到了自己国民身上。
  榨干自己国民身上的每一分钱,来为神圣的帝国效力,这在日本政府看来是天经地义的。
  但总是这样的,当你把国民逼得实在无法活下去了,国民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当心中的怒火和现实的困境到了一定程度时候,这样的怒火自然而然的就会迸发,然后进而引起大规模的反抗运动。
  这一点,在任何国家任何地方都是完全一样的!


第七百零二章 金条
  1923年,民国十二年。
  日本东京陷入到腥风血雨之中,而中国也同时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起来。
  等待着的一年,终于还是按照约定来到了……
  王恒岳集团的整个体系都开始行动起来。这一以他为核心的集团,现在正在迎来一个最大的挑战,或者是最大的机会。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王恒岳会偏偏选择在1923年这一年,而王恒岳也并不需要他们知道……
  他心中的这个秘密,永远也都不会告诉任何人……
  中国依旧在王恒岳的领导下高速发展着,而日本却已经陷入到了腥风血雨之中。
  台湾和朝鲜这两块日本的殖民地,是日本经济的一块很大的来源。在这个时候,对日本的经济打击作战也随之而来……
  ……
  日本正金银行台湾分行。
  自从在上次的“上海股灾”中遭到沉重打击之后,正金银行元气大伤,不光上海分行,就连在其它各个地方的分行甚至总行,也都遭到了牵连。
  正金银行花费了很久才从这样的打击中面前摆脱。
  但是,一场新的打击却在悄悄开始。
  如果说在上次的“上海股灾”中他们遭受到的是智力打击,那么这次,他们遭到的则是暴力打击……
  黄包车停在了正金银行不远处一个隐蔽的地方。
  坐在车中的王天木,把附近的环境仔细观察了一遍。东亚洋行小楼是座南朝北,大门朝着大街,楼南是高墙围绕的院落。
  王天木思索了半晌,吩咐把车开到东亚洋行楼南面。
  这时,大街上还是人来人往,车辆不时的疾驰而过,时而有身穿黑色制服的警察在游荡着。
  东亚洋行南面的高墙大院,朝西有个黑色大铁门,门上还有个小门。院门北侧是门卫室,室内亮着灯光,有个身穿制服的日本人在这里守候。
  王天木观察了片刻,暗自琢磨。这个正金银行的门卫要不要想干掉他?最后还是决定暂时先不动他,因为街上的人都能看到这个门卫内的日本人,怕万一有人发现这个日本人死了,可就提前暴露了。
  东亚洋行东面与此紧挨着也是一个外国式样的尖顶洋楼。
  王天木看了半晌,决定从东面洋楼潜入到东亚洋行内。
  黄包车停在了这个尖顶洋楼东面小巷内。
  王天木和陈三元把长衫脱下,装在包里放在车上。告诉关广恒到前方街角处等着他们,遇到特殊情况拉车跑过这里吆喝两声就成。并嘱咐陈三元只要他跟着不要他动手。
  这也是有锻炼他的意志,他们都得经过这一环节。
  关广恒拉着车迅速离开了这里,二人借着灯光的阴影,疾速沿着洋楼南墙潜到东亚洋行东墙下。
  环目四顾,见附近和楼内漆黑一片根本无人。两人借助洋楼的凸凹墙面攀了上去。探头向东亚洋行院内望去,见墙下正好有一片灌木丛。
  两人悄然翻到了院内,隐蔽在灌木丛中,观察了片刻,贴着墙闪到了东亚洋行楼的后门处。
  一般的洋楼基本上都在楼梯间开设一个小后门。
  王天木知道这种情况,上次就是从这种小门进去的。
  两人见小门是敞开的,并有黯淡灯光照射出来!
  觑准时机,两人闪了进去,立马躲藏在楼梯的暗影处,侧耳倾听片刻,没有发现一楼有人。
  王天木怔了怔,觉得有些幸运,反手向陈三元摆了一下。两人前后悄然顺着楼梯向二楼掠去。来到二楼梯口,伏身潜伏下来,探头对二楼廊道快速查看着,见廊道内无人。
  王天木摆了下手,两人蹿到了走廊内,刚刚掠到一个房门前。蓦地身后一楼传来了脚步声,继而踏上楼梯的声音传来。
  王天木眉头微皱,伸手轻轻推了下身前的房门,见这门没有上锁,快速推开了房门,对陈三元示意下,后面的脚步声已经迫近,两人悄然闪进了房内。
  房门刚刚关上,楼梯上的人已经踏上了走廊,从这个门前走过。前后时间只差数秒。
  陈三元被这惊心动魄的一刻惊得冷汗直冒。
  王天木紧贴着门,慢慢开起一道缝隙,瞧见走过去的人,走到中间透出灯光的房间,推门走了进去。
  王天木思忖片刻,示意陈三元留在这里警戒,慢慢打开门闪电般掠到了中间房门旁,贴身墙面,登时听到说话声音传了过来。
  王天木闻听传出来的是日本话,听说话声音断定里面有三人。王天木在日本上学,对于日语再精通不过了。
  “怎么样了?”
  “又进去两人,现在共计能有六个人。”
  “这才来了一少部分。”
  “这些人可能是远道的,提前来到了这里。”
  “估计是这样。”
  “五郎,你先用望远镜仔细观察,如有情况立刻电话报告。我去方便一下,回来就换你。”
  随即脚步声传来。
  王天木快速思索了下,又看了看门,迅速交换了一下位置,躲在了左面,准备从背后突袭这个日本人。
  果然,这个日本人根本没想到有人能摸到这里,拽开门就向右迈步转去,还随手把门带上。
  王天木无声息闪电般地扑了上去,倏地伸出左手封住这个日本人的嘴,左腿膝盖顶住他的后腰眼,右手伸出匕首瞬间从日本人脖子上滑过。
  刹那间伸手把他翻放到墙边,这样可以控制血的四溅喷出……整个过程眨眼间完成,这个日本人连哼一声都没有就报销了。
  王天木返身蹲卧在门旁,从门的缝隙中向内望去。
  透过缝隙扫视到室内两个日本人的准确位置。一个日本人正坐在离门两米远地方的桌子旁,桌上有一台电话和两把战刀,脸朝窗方向。另一个则站在离门大约三米远的窗户前,拿着望远镜正朝外聚精会神地瞭望着。
  王天木眼中流露出了杀机,倏地摸出两把锋利的飞刀,从门缝中分别弹向了两个日本人。
  “嗡”一声,银光一闪,一把飞刀高速旋转着飞向坐在桌旁的日本人。
  日本人霎时一愣。“这是什么声音?”
  “扑哧”一声,飞刀瞬间钻进了他的脖腔中,几乎穿透,“扑通”脑袋摔在桌子上,手还向电话抓了两下,趴在桌上不动了。
  与此同时,“嗡”另一把飞刀洋向站在窗前瞭望的日本人高速旋转飞去。
  站在窗前瞭望的日本人,闻听身后有异,刷地转过身来。
  “扑哧”本来要旋进日本人后脖子的大洋,却因他转身,从侧面切了过去,整个脖子几乎被切开了一半!
  “砰”大洋插进了窗框中。
  “扑通”日本人脖子像张开的大口,鲜血犹如瀑布般向外疾速喷射。日本人不由自主地双手捂向脖子,浑身抽动着,旋转了一圈,一头跌在地上。
  “陈三元,搜一下这三个日本人的身。”
  “啊?好。”陈三元激灵一下,缓过神来,有些胆怯的走向倒地死去的日本人。心中对王天木毫不怯手,动作干练感到震惊。他简直就不可置信王天木能这么快就解决了三个日本人……
  陈三元从三个日本人身上搜出了三把小型手枪、证件和三个弹夹。
  王天木接过一把手枪看了看,赞许说“还不错!放好了!”
  “门卫日本人怎么办?”陈三元担忧问。
  “估计就是刚才上来的那个日本人。我们行动要快,搜一搜这里的金柜,不知能不能打开它。”
  “我能打开它。”
  “你不是吹牛吧?”
  “我专门学过开锁的技术。”
  “金柜能和开锁一样吗?”
  “试一试看看吧。”
  很快陈三元弄开了二楼一间封闭很严的房门,在房间内见到了一个很大的金柜。
  “妈的,这个金柜我们能弄开吗?还不能炸掉,只能望柜兴叹了。”王天木见到如此大的金柜信心不足说。
  “嘿嘿,我见过这个小日本金柜,试一试吧。”陈三元到很自信。
  陈三元耳朵贴在柜门上,旋动着密码锁,用了不到五分钟时间就把密码锁打开了。
  “你还真能打开?”王天木有些惊讶,认识陈三元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他有这么一个了不起的本事。
  “这有什么,我们那的人都会这个,杀人我不如你,但干这我还成。”
  “当然了。哎呀,这里有不少金条,恐怕我们拿不走这么多。”陈三元惊讶喊道。
  王天木对陈三元有些好奇,尽管耗费些时间自己也许也能打开,但却绝对没有陈三元那么迅速,也许时间一长,还会把日本人给召来。
  “嘘,小点声……”
  两人见里面的金条足有半米高。
  “三元,把你的衣服脱下来,把袖口系住,能装多少我们就装多少。”王天木边说边脱下自己的衣服。
  两人装了足有二百多斤的金条,又装了些大洋,就差没把裤子脱下来。
  一切都发生在无声无息中……
  看了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再呆下去,危险只会增加,王天木朝门外看了看,低声说道:“撤退,带着金条立即撤退!”


第七百零三章 暴动序幕
  二百斤金条和大量的大洋凭空消失,让日本人几乎陷入了崩溃之中。
  这是即将启运到日本的一批贵重物资,但就在启用的前一天失踪了……
  日本人愤怒了、完全陷入到了暴怒状态。
  大搜查、大抓捕迅速在台湾展开,而这样一来,迅速又引起了台湾人更大的不满。
  当然,这其中不包括一些死心塌地的汉奸。
  而对于茶木广口来说,他终于把怀疑的目标对准了一个人:
  王天木!
  “一目丸”被炸的当天,茶木广口已经把目光盯准了王天木,他已经隐隐的感觉到,王天木这个人一定有问题!
  但他没有证据,也不敢直接抓捕王天木,原因非常简单,王天木一旦被逮捕,势必要牵连到自己。
  而这次正金银行被盗,死了三个特务的那天,自己曾去找过王天木,但王天木“碰巧”不在,这也更加增加了茶木广口的怀疑。
  “王桑,今天约你来,是有一些疑问需要向你请教。”茶木广口阴沉着脸说道。
  王天木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茶木队长,有话请说。”
  茶木广口在那沉默了下:“你是一名间谍!”
  “是的。”
  王天木的回答让茶木广口完全怔在那里。
  尽管他怀疑,但却没有想到王天木竟然会这么轻易的承认了。
  “八噶!”茶木广口愤怒的站了起来。
  他是一名帝国军人,他的职责就是负责台湾地区的治安,但没有想到,一个来自中国的间谍就坐在自己的面前。
  王天木却没有丝毫的惊慌:“茶木队长,请坐下听我把话说完,然后再决定你是不是要抓我。”
  也不知道为什么,茶木广口在那怔了一会,居然顺从的坐了下来……
  王天木早已胸有成竹:“其实抓我对你有什么好处?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一旦被揭穿的话,对队长先生并没有什么好处。”
  这也正是茶木广口最担心的。
  一旦他们之间的关系和交易被揭穿的话,那么自己的前途便要被彻底毁了……
  “我想队长阁下可以只当从来没有这回事情发生,并且我们可以继续合作下去。”
  “不,绝不!”王天木的话才一出口,茶木广口已经断然拒绝道。
  王天木的笑容始终都没有消失,他拿出了一口小皮箱推到了茶木广口的面前。
  茶木广口疑惑的打开了皮箱,然后瞬间他的呼吸停止在了那里。
  慢慢的一小皮箱金条和大洋!
  这些,一定就是从正金银行里偷来的了!
  人可以信誓旦旦的说对金钱不感兴趣,但当一整箱金条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任何一个曾经有过贪欲的人,是绝不可能不动心的。
  而茶木广口正是这样的人。
  他艰难的咽下了一口口水,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这是用来收买你的。”王天木表现得非常坦然,甚至不想隐瞒什么:“从现在开始,你每向我们提供一份情报,或者协助我们做一件事情,你都会得到一份最丰厚的奖励……”
  “不……”茶木广口的拒绝声听起来是如此的无力。
  “答应吧,队长先生。”王天木缓缓地道:“你已经走上了这条路,没有办法回头了。你现在可以把我逮捕,可以把我送到宪兵队去,但我的同伴,很快会把我们之间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汇报到你的上司那里的!”
  茶木广口死死的盯着这个中国人:“你在威胁我?”
  “是的,我在威胁你。”王天木一点也都没有否认:“而且你只能接受我的这份威胁。我们之间,做朋友比做敌人要好得多。你担心你的妻子和孩子吗?没有关系,我们完全可以想办法把你的妻子和孩子接到中国,然后为你提供一处很大、很隐蔽、很舒适的房子,每年向你提供一笔丰厚的退休金,让你可以和你的家人过上美满的生活。”
  茶木广口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中国人似乎已经为他安排好了一切。
  王天木替他的杯子里倒上了酒:“还在考虑什么呢?我个人认为如果拥有一笔几辈子吃穿不尽的财富,比什么都要好。啊,对了,也许你不喜欢住在中国,那我们可以安排你去美国或者全世界的任何一个你愿意去的国家……”
  说完,他站了起来,慢慢的朝门外走去。
  他没有再回头看茶木广口,以为他知道已经不必要了,茶木广口从现在开始就是自己的人了。
  那个溅山一郎也一样,甚至溅山一郎根本没有茶木广口那么犹豫,他一早就答应了王天木提出的要求……
  ……
  1923年,在台湾发生了震惊日本的黄金大劫案,但是相比于在日本发生的一切,黄金劫案却显得并不那么重要了。
  因为在这一年里,日本发生了史无前例的暴动。
  不是一般的刺杀、流血事件那么简单,而是真正的暴动!
  而这一暴动,远比当年的“米骚动”来得更加可怕。
  其实,这场暴动在此前并不是没有征兆的。日本国内不断发生的暴力事件让日本人人心惶惶,而日本政府的高压政策,也终于让这些日本人忍无可忍了。
  尤其是共产主义和无政府主义在日本的快速传播,也让反抗的思想在日本人的脑海中不断升温……
  大规模的游行在东京展开,并迅速以东京为中心向周边蔓延。
  日本政府断然对此游行采取了之前完全一样的办法:镇压!
  此时的日本首相为加藤友三郎。
  一提起日俄日本海海战的功臣,大家都会想起联合舰队司令官东乡平八郎。毫无疑问,这场海战决定了日俄战争的胜负,正是由于日本在日俄战争中的胜利才使日本成为世界一流国家,引起各国注目。所以东乡被称为军神。而当时在同一艘战舰上与东乡紧密合作的加藤友三郎而是联合舰队参谋长,是舰队第二号人物。
  在美国华盛顿会议后,日本由于围绕改组内阁问题内部意见不统一,元老松方正义和枢密院长清浦奎吾商量,并得到抱病卧床的西园寺公望首肯,加藤被推荐为继任首相。政友会内部的纷争使元老们产生危机感,对政党产生不信任。另一方面,预想到裁军将受到来自海军的反抗,任命担任过四届内阁海军大臣并在海军内有很高威望的加藤友三郎为首相是万全之策。而且加藤是华盛顿会议首席代表和裁军事务负责人,由他担任首相顺理成章。
  但后来得知政权将交给加藤友三郎,即使加藤友三郎不接受任命也将由宪政会总裁加藤高明接任。政友会认识到政权将不再属于本党后便开始接近加藤友三郎。在元老们对政党产生不信任的背景下,加藤友三郎内阁除陆相、海相、外相三个职位外的阁僚全部从贵族院研究会和交友俱乐部中挑选。由于没有从众议院中选择阁员,政友会只表示进行阁外合作。从这一点上说,加藤友三郎内阁完全是一个超然于政党之外的官僚内阁。由于阁员之中很多人是从次官提拔起来的,所以本届内阁又被称为“收拾残局内阁”、“事务官内阁”。
  除此之外,加藤友三郎还是一名军人。
  当得知日本大规模游行、暴动的消息后,加藤友三郎采取了一个和他前任一样的办法:镇压,坚决断然的镇压!
  加藤友三郎和日本政府的屠刀亮出来了!
  大量的警察出现在了东京街头,那些参与游行的日本民众遭到了最残酷的对待,东京街头血流成河,大量的游行民众遭到逮捕。
  加藤友三郎和他的政府原以为这样的镇压,能和之前的“米骚动”一样彻底吓唬到日本民众,但这一次他们却发现自己失算了。
  如果说“米骚动”是日本民众自发组织起来的一次暴动,那些这次就完全不一样了。
  从游行开始,一系列的举动便是有组织的。
  那些林立的反对日本政府的组织,空前的团结到了一起,他们开始发动自己一切可以发动的力量,来尽可能的使这场声势浩大的运动达到一个空前的高度。
  东京的反抗者越来越多,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和警察展开了搏斗,抢夺警察手里的武器,然后断然的施以反击。
  形势有些失控了,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了暴动者的行列中……
  铃木正广、山本助之在欢呼着,在他们看来,颠覆日本的时刻已经到来。
  杜月笙、王亚樵在默默的注视着,在他们看来,他们的任务即将完成。
  但是现在火候还不够,还不到一场足以将整个日本燃烧的时候,他们还必须在其中加上一把火,让这把大火,在整个日本点燃。
  这是他们的任务,这是他们的使命。当离他们撤离的时间越近,这份使命感便也就越强了。
  一个人正在中国默默的看着他们,关注着他们,等待着他们胜利的捷报:
  大总统王恒岳!


第七百零四章 东京66大暴动!
  暴动的大幕已经拉开!
  在东京,暴动者们开始对警察进行袭击。
  这是一次有计划、有组织的袭击,袭击者中甚至出现了转轮手枪、驳壳枪这样的武器。但是,这起初并没有引起日本当局的重视,认为这不过是一些个别者的个别行为而已。
  但是,事态的发展开始超出了日本当局的想像。
  6月6日,这一天,俗称“东京66事变”。
  这一天,日本的游行依旧在不屈不挠的举行着,而为了彻底扑灭游行和日本国民的反抗,日本东京警视厅抽调出了大量当地警力和邻近警察增援。
  警察们严阵以待,他们已经接到了命令,今天将是一个东京的流血日……
  远远的看到了游行的队伍,亲自坐镇指挥镇压的日本东京警视厅厅长尚存忠重眉头紧紧的锁在了一起。
  这些愚昧的人啊,为什么要反对帝国?他们难道不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正是全体日本国民团结一致,共渡难关的关键时刻吗?
  无条件的服从,才是每个日本子民应尽的义务……
  “游行队伍已经接近。”
  “声势浩大,大约几千人参与了游行。”
  一声声的报告让尚存忠重原本紧锁的眉头锁的更紧了……
  “八噶,反抗帝国,不可饶恕,全体准备!”
  “哈依!”
  所有参与镇压的警察们,并没有太当成一回事,在他们看来,这些人不过也是一群贱民而已。
  贱民,是不配活在这个世上的……
  “开始!”
  尚存忠重挥了下手……
  6月6日,两千七百余日本普通民众参与了抗议政府的大游行;6月6日,大量的警察开始镇压游行民众;6月6日,东京事变爆发了……
  一个个的游行者,被皮棍打倒了在地上,一个个的游行者,捂着伤口倒在了血泊中发出了哀号。
  警察们肆无忌惮的行使着他们“权利”,在血花和哀号中尽情品位着殴打和残暴带给他们的乐趣……
  这是悲哀的一天,也是怒火被压制得太久后终于要爆发的一天。
  一个四十来岁的警察,家里的状况同样也不太好,昨天妻子和自己诉苦,中年警察多喝了些酒,心烦意乱,忍不住狠狠的打了自己妻子一顿。眼下看到这些游行者,心里又想到了家中的那些烦心事。
  于是,这样的怒火便发泄到了这些游行者的身上……
  他瞄准了一个十七、八岁学生模样的人,把他打翻到了地上,然后用手里的皮棍一棍子一棍子的死命殴打着。
  那个学生发出了一声声的惨呼,抱着头滚来滚去,血在他的身上飞溅,但这却更加刺激到了中年警察的感官神经。
  他仿佛一个多年的鳏夫忽然看到了一个全身赤裸的少女,眼中冒出了炽热的火焰,浑身上下每一寸兴奋神经都被调动起来……
  就在他尽情宣泄自己快乐的时候,忽然后背心一凉,接着他的一切动作都停顿下来了……他低下头,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前胸,然后他发现一截尖刀从自己的前胸冒了出来……
  他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刺杀者冷冷的看了一眼地上警察的尸体,拔出了一只转轮手枪,枪声中,一个恶狠狠朝着他冲上来的警察应声倒地,刺杀者并没有停留,挥动着手枪发出了大胜的疾呼:
  “为了帝国的未来,打倒暴政!”
  “为了帝国的未来,打倒暴政!”
  呼声开始蔓延,很快,所有的游行者嘴里都发出了这样的呼声。
  暴动,大暴动!
  反抗开始了!
  游行者开始和警察展开了奋不顾身的搏斗,他们拼命抢夺着警察手里的武器,用自己的拳头和牙齿,和警察展开了舍生忘死的搏杀……
  不仅仅如此而已,大量携带武器的“游行者”开始出现!
  “叭——叭——”
  枪声爆竹般的响起,十多个警察完全没有想到会遭到这样的袭击,血从他们的身体中流出,就如同方才他们杀害游行者一般……
  “暴动者使用武器!”
  “报告,暴动者使用武器,我们遭到死伤!”
  一声声的报告,让尚存忠重呆在了那里。
  武器?什么样的武器?
  游行者哪里来的武器?
  但枪声很快告诉了他一切……
  无数的枪声开始不断传到了尚存忠重的耳朵里。一个个的警察死在了暴动者的手中。接着更加让人恐怖的一幕出现:
  无数拿着斧头、驳壳枪、转轮手枪,甚至是冲锋枪的暴动者出现了!
  他们一加入现场,立刻开始加入到了屠杀之中……手中的武器喷吐出一串串的火舌,泼风暴雨一般扫倒着成片成片的警察……
  乱了,警察完全乱了!
  他们无论如何也都不会想到,在这里会遭到这样可怕的杀戮……不,也许不是杀戮,而是屠杀,一场真正的屠杀!
  从来只有警察杀百姓,今天“老百姓”杀起了警察。
  那些袭击者准备得实在太充分了,他们的火力强大,子弹充足;他们的神情冷漠、麻木,他们的下手凶狠、绝不容情……
  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所有的镇压者们!
  游行者显然也没有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但是在短暂的错愕之后,他们爆发出了一阵阵的欢呼。
  在前一次的“米骚动”中,他们也曾经反抗过,但对于那些力量远比他们强大的敌人来说,他们显得是如此的渺小。
  而这一次却完全不同了,他们忽然出现了那么多的援军……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警察开始四处逃窜,他们不断的被子弹扫倒在血泊里,他们如同方才被他们殴打的游行者那样,在血泊里发出了阵阵的哀号……
  人的兽性是很容易在某些特定的场面上被激发出来的。比如这些游行者们。
  他们此前并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但死亡和鲜血却一下刺激到了他们的神经。起初,他们趴伏在地上,躲避着四处横飞的子弹,但随着杀戮的进行,他们心底最深处隐藏的那些欲望和嗜血终于彻底爆发了……
  他们“嗷嗷”叫着从地上爬起来,不要命的加入到了杀戮的行列中……
  一个受伤的警察在地上拼命的爬着,企图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但才爬了几步,他却忽然发现自己的腿被死死的拉住了!
  他拼命的想要挣脱,但却不能为力,接着他发出了一声让人心寒的惨呼。
  是一个女人,一口咬在了他的小腿肚子上……他拼命的挣扎着,想要摆脱女人,但女人却越咬越紧,越咬越紧……
  接着,又是几个人冲了上来,拿着石头、抢夺来的皮棍,劈头盖脸的朝着这个警察砸了下去。
  警察抱着头,一边大声哭泣着、一边大声哀求着……但是没有人去理会他的哭泣和哀求,殴打反而愈发的激烈了。
  终于,这个警察停止了一切的动作……
  他死了……
  然后,更加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几十个人抬出十多口箱子赶了过来,他们把箱子重重的朝地上一放,打开箱子,露出了里面大量的武器。
  领头的那个人站到了一口箱子上,大声说道:
  “日本的自由万岁!我们要吃饭,我们要活命,战斗吧!”
  我们要吃饭,我们要活命,战斗吧!
  这一呼声成为了“东京66事变”的一句响彻东京街头的口号!
  在这一口号的激励下,无数的东京日本人开始行动起来了!
  在日本共产主义理论家和推动者片山潜的描述中,对于这次事变是如此描述的:
  “……当压迫到了无法忍受的时候,积压在广大无产者心中的怒火便觉醒了……尽管我并不赞成这一充满了暴力形式革命,但当它真正到来的时候,我却还是忍不住为其喝彩,因为这代表着日本人民开始醒来了……
  东京街头的大暴动,意味着一场大革命时代的到来。它是在一次日本人民真正意义上的觉醒,是在日本进步团体党的领导下爆发出的彻头彻尾的革命。它告诉日本政府,一切压迫和剥削势必要遭到最强烈的反抗,人民不会屈服于暴动,人民必然成为这个国家的主人……
  这一次大暴动带来的深远影响,足以让整个日本和全世界所有的无产者为之欢呼。在红色俄国的革命陷入低潮的时候,在日本,广大的日本无产阶级却接过了这个火把,并使它继续燃烧,用不熄灭,日本必将成为革命者的天堂……”
  片山潜是激动的,而在遥远中国,大总统王恒岳的心情同样也是激动的,期待已久的一天终于到来了苦苦等待的一天终于到来了。
  为了这一天,自己和自己的同伴们付出了太多的努力。
  而历史,也必将记住这一天以及这一地点:
  1923年6月6日,东京!


第七百零五章 军队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1923年6月6日,日本东京发生大暴动。
  同日,中华民国大总统王恒岳再度召开“国社党”和“青年团”最高级别党员、团员会议。
  在会议上,已经得知东京暴动消息的王恒岳,并没有向全体党员、团员通报这一情报。
  现在他们不需要知道在日本发生了,他们唯一要知道的,是他们应该做什么。
  这一天,王恒岳对“国社党”和“青年团”之核心成员发表了五十年后才解密的“六六宣言”:
  “一场革命已经结束,我们统一了中国;第二次革命正在进行,属于中国的工业时代和科技时代正在到来;而第三场革命近在眉睫!
  这场革命,将是一场流血的革命,一场暴力的革命!我需要一支武装到牙齿的军队,我需要一支随时准备出征的军队!
  我的陆军们,你们好了吗?我的海军们,你们准备好了吗?我的空军们,你们准备好了吗?我的军官士兵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检查你们的枪膛有没有生锈,检查你们的刺刀有没有磨亮!战争迫在眉睫!这将是一场和平年代的战争,这场战争,我们将把所有的……”
  他说到这停了一下,然后目光缓缓的扫过在座的每一名部下:
  “我们将把所有的日本势力都从中国赶出去!我们将收复台湾,收复东北,收复朝鲜!收复还被日本人霸占的每一寸土地!”
  短暂的错愕时候,欢呼声从这些高级将领、高级官员的嘴里爆发出。
  收复台湾,收复东北,收复朝鲜!收复还被日本人霸占的每一寸土地!
  这是期待已久的时刻,这是振奋人心的时候!
  “万岁,领袖!万岁,领袖!!万岁,领袖!!!”
  邓夏、贾浩洋这些“青年团”的执委们站了起来,发出了最狂热的呼声。
  “我宣布——”
  王恒岳的声音让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会场里只有这位大总统的声音在那响着:
  “中华民国国民革命军自即日起改为‘中华民国国防军’!中华民国大总统近卫军改称‘中国国家社会党武装卫队’!我将担任国防军海陆空三军大元帅,中国……党卫队总司令!从这一刻开始,我命令所有的武装力量,必须做好一切战争准备!为了我们的国家,为了我们的民族,时刻准备战斗!
  未来的十年、二十年内,我们都将进行着战斗准备,我们将在亚洲建立亚洲的新秩序,将在世界建立世界的新秩序。我们要用我们的意愿来改造亚洲,真正建立亚洲的和平。任何企图破坏这一进程的都将是我们的敌人!
  党内必须保持空前的团结,国家民族必须保持空前的团结!未来的十年内,我们将肃清在亚洲地区我们的每一个敌人,在世界范围了稳固我们和盟友之间的关系,积极发展,谋求国家最大进步。
  国社党的党员们,青年团的团员们,欧战大战的硝烟还没有完全散去,我可以预言的是,欧洲大战只不过是一次更加惨烈、更加空前的世界大战的前奏而已。当新的大战到来,那将是真正意义上的世界大战,无数的国家,成亿的平民都将被牵扯进去。欧洲、亚洲、非洲……任何一个地方都无法避免,也绝不能够避免!
  十到十五年的时间内,这场席卷全世界每一个角落的大战必然来临……”
  会场里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
  十到十五年的时间内,这场席卷全世界每一个角落的大战必然来临……如果换一个人说,未必能够令人信服,但这话却是大总统说出来的。
  大总统的预言到现在为止从来没有失灵过……
  “十到十五年的时间很长,但却也很短很短!”
  王恒岳的声音再度在所有人的耳边响起:“我们的陆军正在建设,我们的海军正在建设,我们的空军正在建设。我们在俄国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的胜利,但这却绝不代表我们的军队已经变得强大了……
  海军总长陈绍宽,次长张霄岳!”
  “到!”两个人应声站了起来。
  王恒岳注视着自己的这两个部下:“老实的回答所有人,如果现在就和日本海军爆发决战,你们有必胜的把握吗?”
  “没有!”陈绍宽的回答非常响亮:“我们没有必胜把握,但即便我们再次失去海战胜利,也有把握给予日本海军以重创。”
  “坐下。”王恒岳面无表情的让两人坐了下来:“已经是很了不起的进步了,我们的海军重新发展才没有多少年的时间,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但是,这话却绝对不会从英国或者美国海军将领的嘴里说出。为什么?因为他们有底气。
  可是没有关系,我们的海军发展起步的时间不长,我的海军总长能给我这个回答我已经非常的满意了。所以我们的军事实力其实并没有达到足以彻底压制日本的地步,更加不用说当面对实力远比日本强大的国家我们会取得什么样的结果了……
  我们需要一次胜利,来鼓舞我们的军心民心……
  但是也不用妄自菲薄。如果我们的海军现在就和日本海军开战,或者我们会输掉海战,然而我们输得起,日本却输不起!我们可以损失一艘战舰,我们承担得起这样的损失。损失一艘战舰,我们可以补充两艘战舰,但是日本呢?他们补充不起!
  那是一个狭小的岛国,当把他们的殖民地全部夺过来,封锁住这个国家,等待他们的命运只有灭亡!他们没有铁、没有矿、没有需要的任何一种战争资源。他们只能掠夺,当他们失去了自己的殖民地,他们唯一能够掠夺的对象,那就只有一个:
  他们自己!
  他们将夺走自己国民的最后一口铁锅,他们将夺走自己国民的最后一粒粮食。为了什么?为的就是在战败之后,避免自己国家的灭亡,来应对来自于我们的威胁!
  我承认,威胁,来自于中国的威胁。我不在乎日本人这样评价我和我的国家。我也可以明确无误的在你们所有人的面前表态:
  我厌恶这个国家,每一寸都让我觉得厌恶!
  这是一个流氓的国家,这是一个卑劣成性的国家!
  日本自古以来,得益于中华文化的孳乳,所有的文化渊源都来自于伟大的中华文明。按常理,他们应该懂得感恩和回报,但他们的国家连同这个民族数百年来,从明朝时期开始就无数次的发动侵华战争,这是个民族是一个出尔反尔,灭绝人性、卑鄙无耻的民族。
  日本民族的卑鄙无耻,世界上可能没有一个民族能与之相比。
  也许不同国家、不同时代的人对历史的认识是不同的,是相对的,但历史的真实性却是抹杀不了的。
  我们的参谋总长蒋方震曾在日本学习、生活多年……”
  王恒岳朝蒋百里看了一眼:“在他专门研究日本的名著《日本人》中说,‘日本人为什么都喜欢把鱼活活的宰了吃?因为,这是日本岛国生吃人肉的遗传。’日本人的残忍性,由此可见一斑……
  我们的蒋总长还说过,‘武士道其实就是最无道的,从产生到发展都是这样。日本领土面积狭小,在武士时代,分做几百个小国,彼此毗连,所以互相之间必须时时提防、警戒,以免被突然袭击,遭致灭亡。所以几百年下来,在日本,与保卫自己、侵略他人有关的剑术、间谍术、武器制作与使用之类就特别发达,好斗精神也是代代相传,恶心难改。在这种历史文化熏陶下,他们是缺乏道德感的,也许会认输,但绝不会认错、认罪!’
  这种劣根性是否会改变?当然会,等到日本人全体消亡那一天吧。
  因为日本人不会认错、认罪,只会认输,所以,他们也是一群惧强凌弱之辈。因此,对日本这样的国家和这个国家的人,你光跟他们讲道德、讲道理是没有多大用的,你只有靠实力,靠把他们真正打败了,打残了,打垮了,他们就服你了。
  这么多年,我们中国人一直陷在一个误区,就是老爱跟我们的那些敌人讲道德、讲道理,仿佛羊告诫狼要善良一样,其实说再多也没有任何用处。不要奢望有永久的和平,世界战争,包括中日战争迟早是要爆发的,要做好充分的准备。那种认为天下总是太平的人,奢望永无战争的人,往往是第一个被吃掉。
  党员们,团员们,我要求你们做好准备,战争的时刻已经来临!任何还在奢想着太平的人,将遭到我的无情抛弃!
  我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渴望战争,我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希望看到战争,让一场战争来洗刷掉中华民族身上的耻辱吧!
  万岁,我的国家!万岁,我的民族!”
  所有的党员和团员,一齐站了起来:
  “万岁,国家!万岁,民族!万岁,领袖!”


第七百零六章 让东京变成一座巨大的战场!
  发生在日本东京的“66暴动”,极大的震动到了日本当局。
  “镇压,必须镇压!”陆军大臣山梨半造阴沉着脸,恼怒地说道:“暴动者们使用了各类型号武器,很明显,这和‘米骚动’的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这次的暴动,一定有人在后策划,除了镇压,没有任何办法!”
  “我完全赞成山梨大人的意见!”陆军省军事课长杉山元尽管地位不高,但因为受到山梨半造的器重,也得以参加了这一会议:“从目前的分析来看,暴动是有组织,有计划的,在东京各地都陆续发生了杀害军警的恶性事件。那些标榜着革命的暴徒,他们带给日本的不仅仅是暴动风潮,更是思想上的恶劣鼓动!”
  一时间,会议室内起了争论。
  支持坚决镇压的占据了绝对上风。
  这时候由于首相加藤友三郎病重,不能参加会议,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到了政府唯一的元老西园寺公望的身上。
  西园寺公望闭着眼睛,但耳朵却在仔细的听着每一个人的意见。
  实事求是到说,无论是上一次的“米骚动”,还是这一次的暴动,西园寺公望都是不赞成镇压的。前次的“米骚动”的镇压带来的后果到现在还没有消除,如果在这个时候再来一次镇压,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西园寺公望不知道……
  可是此时的会议室内赞成派占据了多少,如果自己反对的话,很快便会成为大部分人针对的目标。
  日本政府的稳定才是第一位的……
  “西园寺大人,请发表您的意见。”按捺不住的山梨半造终于忍不住问道。
  西园寺公望还在沉默着,过了许久之后才睁开了眼睛:“你们都认为镇压吗?”
  “是的!”山梨半造毫不迟疑地道。
  “后果你们想过了吗?”西园寺公望追问了句。
  “是的!”山梨半造回答的非常有力:“会流血,会对东京造成一定程度上的破坏,但这是解决东京暴动的唯一办法,绝不能让其继续蔓延开来,否则将会对日本造成更大的伤害。”
  支持者很快发出了回应。
  西园寺公望在心里叹了口气,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凭借自己个人的力量已经无法挽回了……
  “那么,就去做吧……”西园寺公望轻轻叹了口气。
  “哈依!”山梨半造一下变得兴奋起来:“我提议恢复‘戒严令’,调第二师团进入东京协助第一师团进行镇压,任命第一师团师团长石光真臣中将为东京戒严司令官,调动海军舰船进入东京湾随时待命……”
  山梨半造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全部意见。
  西园寺公望只是平静的听着,然后接受了山梨半造的每一条意见……
  暂时,他已经无力抗争了。但是西园寺公望的内心波澜起伏,总是觉得隐隐的有什么事情会要发生。
  这些年来,日本出现的各种各样的变故实在是太多了,日本的国力,也不断的在这样的内耗中流失着。
  而在海另一边的中国,却正在悄悄的超过日本……
  现在日本最大的威胁并不是来自国内,而是来自中国!国内那些反对政府的人,无妨答应他们的一些要求,满足他们的一些愿望,稳定住国内的局势,然后集中起全部力量与中国进行对抗。
  可是在目前的这个局面下只怕自己即便提出这一正确的意见也不会得到多少人响应的,哪怕自己做为政府中的最后一个元老……
  日本政府的大镇压终于到来了!
  最先出手的是石光真臣指挥的第一师团。在一支新的游行队伍正在高呼着口号的时候,荷枪实弹的日本军人忽然出现了。
  枪声在东京街头响了起来,那些游行的群众在惨呼声中纷纷倒在了血泊之中。
  然而这只是屠杀的开始。
  日本士兵迅速冲散了游行的民众,他们抓捕着每一个游行者,有些进行了略微反抗的民众,迅速遭到了枪杀。
  东京的街道被血洗净……
  在6月12日这天,超过六百日本民众遭到杀害,近千人逮捕。但这却仅仅是个开头而已。
  15日,第二师团进入东京。
  更大规模的恐怖开始了……
  ……
  而东京发生的变故,以及两个师团的陆军和大量海军的进入东京,却让杜月笙、王亚樵长长的出了口气。
  这,正是他们一直在等待的……
  “日本的军队、宪兵和警察,正在进行疯狂的镇压。”铃木正广和山本助之这两个人显然不知道中国人心里真正的想法,他们焦虑地说道:“我们的许多同志被逮捕了,而大量的游行者和暴动者也遭到了杀害……”
  王亚樵是仔细研究过“无政府主义”的,甚至在之前他也是一个“无政府主义”者。日本人的话让他微微一笑:“革命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我记得在中国革命的时候,我们同样也付出了生命和鲜血的代价……”
  “是的,这一点我完全清楚。”铃木正广点了点头:“但恒帅拥有着军队和武器,他可以对抗一些反革命,但是我们……”
  “你们同样也有军队和武器。”杜月笙淡淡笑了一下:“所有的东京民众都是你们的士兵,武器方面,我们可以解决一部分,还可以从敌人手里夺取一部分。同时,我们还能通过各种渠道再运送进东京一部分。一定要相信,广大的……广大的日本民众是和你们在一起的……”
  当杜月笙说出最后这句话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如果换了以前,他打死也不相信自己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是没有办法,他记得大总统曾和自己说过,在特殊的环境下总得说出自己不想说的话来……
  铃木正广的士气明显受到了鼓舞:“您的意思,是让我们坚定的和反革命政府战斗到底?”
  “是的。”王亚樵帮着杜月笙说了下去:“战斗到底,让东京变成一座巨大的战场!”
  铃木正广和山本助之的眼睛亮了。
  让东京变成一座巨大的战场!
  “让革命的风暴席卷东京,席卷日本。”山本助之的信心也明显受到了鼓舞:“政府越是展开疯狂的镇压,越是说明他们心虚了,胆怯了!坚持下去,我认为我们一定会有希望。只是……”
  他明显迟疑了下:“只是我希望恒帅方面能够给予我们更加直接的援助……”
  杜月笙和王亚樵交换了下眼神,杜月笙微笑着说道:“请放心,一定会的。”
  当两个日本人满怀信心的离开后,杜月笙在那沉默了会,说道:“刚刚接到命令,一定要让东京的暴动愈演愈烈,同时,从七月份开始逐步撤离我们的人,到八月下旬完成撤离。铃木正广和山本助之这些日本革命的核心人物,也要利用借口,带着他们一起撤离东京。”
  王亚樵点了点头应了声,随即皱着眉头,好像在那思索一个非常难解的疑难:“杜老板,我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一定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撤离?”
  “这是大总统亲自安排规定的死命令,我也不知道。”杜月笙苦笑了下:“我就记得大总统曾经说过到了时候,我们会知道为什么的。我想既然大总统已经有安排了,我们还是执行吧。”
  现在必须要面临的难题是如何完成撤离了……
  东京的戒严令已经开始,大量的军队、宪兵、警察出现在了东京街头,要完成一次成功的撤离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日本政府不会允许有可能存在暴动嫌疑的人离开的……
  “或者大总统已经有安排了吧……”王亚樵回答的不那么肯定:“不过在大总统新的命令到达之前,我们还得自己另行安排撤离路线。”
  大暴动开始了,大撤退也同时开始了……
  ……
  让东京变成一座巨大的战场!
  这一口号开始在东京流传。
  日本政府的镇压是凶狠的,而这同样也激发起了东京的日本人更加凶狠的反抗。
  更多的武器分发到了更多的日本人手中,“抵抗、抵抗、抵抗”的口号在东京每个角落响起。
  越来越多的人投入到了抵抗的行列中。几年来所遭受的委屈和不公正的待遇此时终于点燃了蕴藏在日本人心中许久的火山。
  让东京变成一座巨大的战场!
  每一个暴动者都在战斗着,他们躲藏在暗处,利用自己熟悉的地形,不断的袭击着军队、宪兵、警察。
  尽管他们的力量看起来和政府是如此的悬殊,但他们却并不是全无胜算。
  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日本,聚焦到了东京,他们想要着这场发生在东京的暴动,会以一种什么样的形式收场,会看看到底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
  那口号在东京上空久久的回荡着:
  让东京变成一座巨大的战场!


第七百零七章 唤醒的“沉睡者”(一)
  “沉睡者”。
  这是在几年前王恒岳就和俞雷一起制定下的一个计划。
  俞雷到现在为止还忘不了那天恒帅和自己说过的话……
  ……
  “现在还不到激醒‘沉睡者’的时候。”王恒岳摇了摇头:“让他们继续沉睡在那里……‘沉睡者’是我们手里的一张王牌,只有当真正全面战争爆发的时候……”
  说到这,王恒岳便不再说下去了。
  朝前走了几步,忽然问道:“你手里有多少‘沉睡者’了?”
  “三百。”俞雷的回答非常平静:“这些是真正的‘沉睡者’,而在外围为他们服务的‘制造者’,达到了三万人。”
  王恒岳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三百名“沉睡者”,三万名“制造者”,每一个“沉睡者”身边就有一百名“制造者”在为他们服务着。
  这是一个庞大的团体。
  但俞雷并不知道,恒帅的心里另一个计划已经成型:“觉醒者”!
  这是一个巨大的计划,一切的一切,都为了几年后而服务。起码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心里那个真正的计划……
  而现在,到了唤醒“沉睡者”的时候了……
  ……
  东京。
  夜晚,细雨。灯火迷离。好像东京的暴动离这里非常遥远一般……
  静谧的街道到处都是如临大敌的警察、军队,以及不断响起的零落枪声。日本政府和暴动者的对抗才刚刚开始而已……
  稀疏的雨滴从街道两边屋檐下缓缓落下,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小巷深处传来。一个黑色的身影像灵猫一样在小巷中穿行……
  日本东京宪兵队的院内树影婆娑,气势森严,二层小楼的窗口透着阴森的灯光。这时,天际划过一道闪电,一声炸雷惊魂夺魄,紧接着一声骇人的惨叫刺破了夜空。
  刑讯室内,一名遍体鳞伤的暴动者昏倒在铁制的几案上,发出“砰”的一声。上杉信田走向前,一边撕开男子那沾满血迹的上衣,一边发出诡异的冷笑。他一招手,从一个宪兵手中接过一把匕首,随后,将闪着寒光的匕首顶在男子的腹部……
  宪兵队的少佐青鸟三末匆匆来到宪兵队大门外,他就是刚才在夜雨中穿行的“灵猫”。
  他的另一个秘密身份——中统特别行动人员,“沉睡者”之一,代号“火焰”!
  几缕雨水从青鸟三末的面颊上缓缓滑落,沾湿了那身军服。
  此时,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叫声从二层小楼里传来。
  青鸟三末停下脚步,抬头朝二楼望去,窗口映出几个晃动的身影。
  宪兵队突然静下来,除了沙沙的雨滴声,仿佛一切都凝固了。一丝不祥的预感划过青鸟三末的心头,他心里一紧,急匆匆跑步上楼。脚步刚刚在刑讯室门前停下,门突然开了,他不禁愣了一下。
  一个白色的托盘被上杉信田端了出来,托盘上是一个沾了些许血迹的蜡纸团。青鸟三末扫了一眼托盘里的纸团,外表冷漠,心里却是一阵绞痛。
  上杉信田和两名宪兵队护卫着托盘,直奔宪兵队司令官办公室。
  刑讯室内空无一人,一具尸体覆盖在白色的床单下,腹部上的床单已被鲜血染红。青鸟三末心情沉重地走向前,缓缓拉开床单,只见死者遍体鳞伤,双目怒睁。
  青鸟三末伸出手,将死者的双眼闭合,又把床单缓缓拉上。
  这同样是一个身份暴露的“沉睡者”!
  眼看着自己的同志在自己的面前倒下,自己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愤怒、悔恨、心痛……一下子涌上青鸟三末的心头。他的手滑向了腰间的枪,真想拔出手枪为自己的同志报仇。可严峻的现实不允许他这样做。
  他想到了自己的上司“火凤凰”对自己下达隐藏的任务和嘱托。
  “隐藏!”
  三年来,他的心里只有这两个字;三年来,他身边没有一个自己的同志;三年来,他没有接到一件上级指示的任务;三年来,他就像一枚被遗忘的棋子……
  他最大的任务就是“隐藏”!
  青鸟三末顿时清醒了许多。他把身体靠在墙壁上,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然后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军装,瞪着血红的双眼走出刑讯室。
  来到卫生间,拧开水龙头,青鸟三末疯狂地用水冲洗着自己的脸。随后,他慢慢抬起头,双目怒视着镜子中的自己,久久不愿离开。镜子上有水珠缓缓流下,仿佛那是他自己的泪水……
  夜色低沉,乌云低垂,细雨纷飞。
  东京宪兵队司令部的办公室内亮着灯。宪兵司令荒井顺淳站在巨幅天皇的画像下,也同样出现了满脸的忧虑。
  东京的暴动越来越厉害了,甚至军队都已经干预进来,这对于日本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前任司令官因为镇压不利,已经被免职了,自己呢?自己能够镇压这次叛乱吗?自己能够完全上面交给自己的任务吗?自己的下场又是什么?
  一阵电话铃声骤然响起。荒井顺淳看了一眼桌上的电话,将手中的情报随手丢在一边,伸手拿起电话:“我是荒井。是纪子啊!你已经到东京了?爸爸一会儿还要参加一个会议,我先让青鸟三末去接你……”
  “爸爸,我……”
  女儿的话听上去既亲切又陌生,荒井顺淳眉头一皱:“什么?你不是一个人?解除婚约了?胡闹!纪子,你和青鸟三末是有婚约的,你的未婚夫只有一个,那就是青鸟三末……”
  听到女儿跟青鸟三末解除婚约,荒井顺淳脸色随之阴沉下来。“简直是胡闹!”
  他火冒三丈,对女儿的任性大为不满。
  这时,上杉信田走进站长室,他将托盘放在荒井顺淳的办公桌上,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报告站长,东西取出来了。”
  看到荒井顺淳生气的样子,上杉信田恭恭敬敬,不敢有一丝怠慢。
  荒井顺淳调整了一下情绪,俯身趴在托盘上,仔细端详着带血的纸团,然后用双手小心翼翼地将纸团打开,上面有一些或清晰或模糊的针孔刺字。
  “手术很成功。”荒井顺淳冷笑了一声。
  青鸟三末从卫生间出来,一副冰冷的面孔,若无其事的样子。他轻轻来到荒井顺淳办公室门口,停下脚步,竖起耳朵,聆听屋内的动静。
  “零点行动,一个不留!”荒井顺淳一脸威严地向上杉信田发布命令。
  荒井顺淳说完后,看了一下手表,转身向门口走去……
  站在门外的青鸟三末一点也没意识到荒井顺淳正向门口走来。房门被刷地拉开了,青鸟三末内心一惊,表面上却反应神速,立即向荒井顺淳敬礼,随口喊道:“报告站长,小姐的住处安排好了。”
  荒井顺淳没有理会青鸟三末,急匆匆大步下楼,上杉信田和两名宪兵紧随其后。
  来到院子,青鸟三末为荒井顺淳撑起一把伞。荒井顺淳猛然转身,怒视着青鸟三末:“你和纪子是怎么回事?”
  青鸟三末默默地看着荒井顺淳,满脸无奈,一言不发。
  “回答我的问题!”荒井顺淳满脸怒容,狠狠地盯着青鸟三末。
  “站长,有一个人我始终忘不了。而纪子的心里也有一个人放不下,所以我们就在三个月前分手了。”青鸟三末知道无法再隐瞒,只好把实情说了出来。
  荒井顺淳转过身,打开车门,坐进车里,然后向车外的青鸟三末命令道:“今晚零点行动,你和上杉信田分头行事。”
  青鸟三末和上杉信田向荒井顺淳行了个军礼,齐声喊道:“是!”
  荒井顺淳的车出了大门,向要塞司令部驶去。青鸟三末转过脸,看了看上杉信田,上杉信田将纸条在青鸟三末眼前晃了晃。
  “身份确认了吗?”青鸟三末试探着问。
  “现在是什么时候?东京到处都在暴动,就连军队都已经介入了,这个时候杀几个暴动者还管得了真假?”上杉信田说完,发出一声冷笑。
  夜幕下的东京街道,阴森、诡异,萧杀之气四伏。数十名宪兵队队员,在上杉信田、青鸟三末的带领下,奔袭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上杉信田和青鸟三末各带一路人马,在一个十字路口兵分两路,向暴动者活动的地点包抄过去。
  上杉信田带着数人包围了一间平房。上杉信田一脚踹开门,数名宪兵冲进去,一番扫射后,宪兵们打开了手电筒。
  一缕灯光照在上杉信田的脸上,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看着床下的一只鞋,便提枪走了过去,他摸了一下鞋子,略有余温。他一把掀开床板,床下一块木板显现出来。
  上杉信田摆了摆手,宪兵们便冲着木板一阵疯狂扫射。
  日本方面的抓捕和屠杀开始了,腥风血雨也再度开始了。
  日本人这次是真的急了,他们无论如何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平息东京的这一次大暴动!


第七百零八章 唤醒的“沉睡者”(二)
  这时,一间昏暗的小屋里,灯光摇曳。
  青鸟三末带着宪兵们迂回靠近小屋,他向四周看了看,示意众宪兵分散包围。他一个人跑到屋后,发现一根掩藏在后窗下的小绳,青鸟三末轻轻拽了拽。屋内,一个小小的铃铛响了几声。坐在昏黄灯光前的三名暴动者马上噤了声,有人快速吹灭了灯,拔出手枪。
  灯灭的同时,破窗声声,枪声大作……
  ……
  回到宪兵队,青鸟三末走进卫生间,用水冲了一下手上的伤口,然后趴在水管子上将自己的头发淋湿。他慢慢抬起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镜子渐渐模糊起来,那名死在刑讯室的暴动者恐怖的眼睛、刚才自己亲手杀的三名暴动者中枪倒下的情形,突然呈现在镜子之中,他害怕,这里面有和自己一样身份的“沉睡者”吗?
  一阵小解声音过后,卫生间里间传来电讯少佐松下户次和上杉信田的对话。
  “上杉君,以后你们干完活儿能不回宪兵队吗?浑身都是血,看着让人心里发慌,我们电讯组又经常加夜班,猛一撞见能把人吓个半死。”
  “这可不能怪我,要怪得怪那些杀不完斩不净的暴动者。”
  “上杉君,杀了那么多人,小心遭报应。”
  “你们这些搞电台的哪知道我们这些使枪人的乐趣。不瞒你说,我要是半个月见不着血,我浑身都不自在。”
  一名宪兵匆忙跑进卫生间里间,向松下户次报告:“队长阁下,那部电台又出来活动了,大概的活动范围已经确定。”
  “准备测向台,马上出发。”松下户次立即命令。
  松下户次和上杉信田走出卫生间,青鸟三末赶紧埋头洗脸。上杉信田转过身,瞥了一眼青鸟三末手上的伤口:“怎么,受伤了?”
  “没儿。”青鸟三末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青鸟三末看到上杉信田已走远,慢慢靠近窗口,发现楼下一辆电台测向车开出了宪兵队大门。
  电台测向车没有开车灯。松下户次带着耳机,一边仔细辨听着时强时弱的电波,一边用手指挥汽车行进方向。
  青鸟三末从宪兵队追了出来,远远尾随在电台侧向车后面……
  电台测向车在东京旅社大门口停了下来。这时,荒井顺淳也来到了东京旅社门口。
  荒井顺淳听完松下户次的汇报,兴奋地问道:“你确定吗?”
  松下户次肯定地点点头:“确定,敌人的电台一定就在这旅社里。”
  荒井顺淳命令道:“派人守住门口,你带人跟我进去!”
  两名宪兵把守在门口,荒井顺淳带着松下户次和一名宪兵进入了东京旅社。
  看着这一切,青鸟三末背靠在一棵大树后面,双眉紧锁。
  荒井顺淳和一名持枪的宪兵守在楼梯口。松下户次拿着一个住宿登记单和一串钥匙悄悄跑过来,兴奋地说道:“司令官阁下,一楼没人住,二楼住宿的人也不多,总共四个:一个军官,一个记者,一对夫妻。钥匙都在这儿。”
  荒井顺淳沉思片刻,十分坚定地说:“记者那间!”
  ……
  孔喜鹏浑然不觉,正在紧张地收报,滴答滴答的声音响个不停。
  他并不是“沉睡者”,他只是为“沉睡者”服务的“制造者”,而现在,终于到了启用“沉睡者”和“制造者”的时候了!
  房间门把手在轻轻转动,门慢慢开了。荒井顺淳、松下户次等三人悄悄走进屋内。
  青鸟三末实在想不出好的办法来警示孔喜鹏,只好冒着被暴露的危险对天鸣枪示警。
  孔喜鹏听到外面的枪声,觉得情况有些异常,迅速转身拔枪,却发现荒井顺淳的枪口正瞄准了自己!
  三声枪响,孔喜鹏顺着衣柜滑坐在地,胸前一片血迹。
  买完夜宵刚刚回来的荒井纪子听到屋内沉闷的枪声,内心一惊,手中的夜宵和鲜花脱落一地。荒井纪子疯狂地跑进屋内,发现孔喜鹏倒在血泊中。
  “安达君,安达君!”荒井纪子惊恐地喊着。
  荒井顺淳看着女儿荒井纪子悲伤的样子,很是诧异。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荒井纪子扑在孔喜鹏的身上,眼含泪花,然后抬起头大声质问荒井顺淳。
  荒井顺淳拉开衣柜的门,一部电台显现:“纪子,你看。”
  “爸爸,他是我的男朋友啊!他还活着,赶紧送他去医院!”荒井纪子捡起孔喜鹏的手枪,指着松下户次和另一个宪兵,歇斯底里地大喊道:“送他去医院!”
  荒井顺淳看到女儿疯狂的样子,连忙吩咐松下户次:“快,你们两个送他去医院。”
  松下户次和另一名宪兵将孔喜鹏抬出房间,荒井纪子追到门口,被荒井顺淳一把抓了回来。荒井纪子转过身,将枪对准了荒井顺淳,荒井纪子焦躁地吼道:“放开!”
  荒井顺淳看着女儿,也吼了起来:“你知道他是谁吗?他不是什么安达君,他是敌人安插在帝国里的间谍!”
  “啊!”荒井纪子大喊一声,同时对着天花板连开数枪,晕倒在地。
  “纪子,纪子!”荒井顺淳抱起女儿,走出大门,直奔自己的汽车。
  荒井顺淳吩咐司机胖奎和两名宪兵去医院照看女儿,然后转过身上了测向车。
  测向车向梧桐林驶去。
  “他差点害死我的女儿,我要亲手埋了他。”荒井顺淳怒气冲冲,然后转过脸看着松下户次:“听到刚才那第一声枪响了吗?”
  “听到了,好像是在旅社外面打的。”松下户次不敢怠慢,立即回应。
  荒井顺淳瞪着一双大眼,看着车窗外,思索着是谁开的这一枪。
  一路颠簸,电台测向车驶进了树林里。
  松下户次和另一名宪兵忙着挖墓穴。荒井顺淳用毛巾擦了一把面颊的汗水,扫了一眼奄奄一息的孔喜鹏。
  过了一阵儿,两把铁锹扔出墓穴,松下户次和另外一名宪兵爬了出来。荒井顺淳挥挥手,松下户次和另一名宪兵将孔喜鹏扔进墓穴。
  泥土慢慢将尸体覆盖。荒井顺淳伸手拔出了松下户次的手枪,对准另一个宪兵就是一枪,宪兵一头栽进墓穴。
  松下户次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战战兢兢地说:“司令官阁下……”
  荒井顺淳故作轻松地说:“一块儿埋,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荒井顺淳的女儿和敌人派来的间谍有瓜葛。”
  把手枪放回松下户次的枪套,荒井顺淳捡起铁锹,准备铲土。松下户次突然恐慌地说道:“司令官阁下,我发誓,我会把这件事儿烂到肚子里。”
  “起来吧!你和他不一样,你是我的心腹,可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宪兵,嘴巴还很喜欢说话。”
  “对,对,我嘴严,谢谢司令官阁下,谢谢司令官阁下。”松下户次听到荒井顺淳这样说,连忙感谢荒井顺淳不杀之恩。
  松下户次战战兢兢地一边往墓穴里掘土,一边不时瞄着心狠手辣的荒井顺淳。
  荒井顺淳瞥了一眼松下户次,催促道:“赶紧干活,别总看我。一会儿咱们还要回旅社一趟,出来的时候太匆忙,敌人留下的电台都没有拿。”
  回到东京旅社,松下户次打开衣柜搜索孔喜鹏抄录的电码,搜索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松下户次立即回报:“司令官阁下,除了电台什么都没有。”
  荒井顺淳从衣兜里掏出抄有电码的稿纸,递给松下户次:“在这儿,你马上翻译。”
  “现在?”松下户次有些吃惊。
  “对,现在。”荒井顺淳的口气不容质疑。
  松下户次仔细地看着电码,有些为难地抬起头:“司令官阁下,这份密电我暂时还破译不了,我得回去慢慢研究一下。”
  荒井顺淳掏出手枪对准了松下户次。
  “司令官阁下,我行的,我可以破译这份电报。”
  “我相信你能破译。”
  松下户次浑身颤抖:“司令官阁下,您别吓唬我,您不是说不杀我吗?我不会说出去的,我这人夫人嘴严,我知道您不想杀我,您要想杀我您在树林就可以把我杀了。”
  “在树林杀你,名不正言不顺,在这儿杀你,你是因公殉职。”荒井顺淳满脸冰冷。
  “司令官阁下,您不能杀我啊。您要杀了我,我的女儿可怎么办?她可是您的干女儿啊!”松下户次似乎要哭了出来。
  “你放心,我会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对她的。”荒井顺淳话音未落,砰砰砰!枪响了。
  荒井顺淳一脸怒色地回到宪兵队,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发现女儿面色苍白,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自己。
  荒井顺淳连忙走向前,关心地问:“纪子,不是送你去医院了吗?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们把他怎么样了?”荒井纪子不安地问。
  “还没到医院,就已经不行了!”
  “他现在在哪儿?我要看看他。”
  “已经派人安葬了。”
  听到这个消息,荒井纪子疯了似的冲向门外!


第七百零九章 “毁灭”
  听到这个消息,荒井纪子疯了似的冲向门外,被荒井顺淳一把拦了下来。
  “你放开我,放开我,放开!”荒井纪子吼道。
  荒井顺淳抬手就给了女儿一个嘴巴,荒井纪子呆呆地愣住了。
  荒井纪子怒目而视:“你敢打我?”
  荒井顺淳神情严肃,口气强硬地说:“纪子,他是敌人的间谍!你知道吗?你和他在一起就是密谋反对帝国。宪兵队司令官的女儿通共,这样的后果你想过没有?半个月前,我就让你去旧金山找你妈妈,你为什么不去?还把一个间谍带到我眼皮底下来了,你想干什么?”
  荒井纪子流着泪,伤心地说:“他骗了我,可是我不恨他,因为我爱他。”
  将女儿搂在怀里,荒井顺淳故作愧疚地说道:“对不起,爸爸不知道他是你的男朋友,爸爸不是故意的。”
  荒井纪子推开荒井顺淳,朝门口走去。
  荒井顺淳不安地问道:“你去哪儿?”
  荒井纪子伤心地说道:“我去找妈妈。”
  荒井顺淳来到会议室,青鸟三末和上杉信田连忙起身。他故作悲伤地说道:“松下户次今晚在执行公务的时候殉职了。”
  青鸟三末和上杉信田闻听松下户次死了,都暗吃一惊。
  荒井顺淳吩咐道:“上杉君,你多拿一些抚恤金给他的家属,明天一早就送过去。另外,你立即将这一情况上报本部,请本部另派一名电讯组长过来,要最好的译电员,以最快的速度来东京。”
  上杉信田不敢怠慢,答应着,退了出去。荒井顺淳看了看青鸟三末,吩咐道:“今晚你乘船送纪子去大阪,这里实在是太乱了。连夜走。你是大阪人,那儿的情况你熟悉,到了大阪,你要亲眼看着她上飞机,快去快回。”
  渔火依稀,江风阵阵,天空泛起了鱼肚白。青鸟三末陪着荒井纪子登上了客船。荒井纪子站在甲板上,痴痴地看着远处发呆。青鸟三末移步上前:“纪子,到船舱里休息一下吧。”
  荒井纪子摇摇头:“青鸟君,你还一直爱着你心里的那个女人吗?”
  青鸟三末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爱得深吗?”
  青鸟三末又点点头。
  “如果有一天她离开了你,你会怎么办?”
  “也许会去找她,也许……”
  “我爱着一个人,爱得也比这江水还深,他现在离开了我,我也想去找他。”
  “纪子,回船舱休息吧。”
  荒井纪子掏出一封信:“青鸟君,帮我把这封信交给荒井顺淳。”
  青鸟三末没来得及去接,荒井纪子便随手将信丢在甲板上。青鸟三末弯腰捡起信,顺手放进贴身的口袋里,起身时,发现荒井纪子已站在船舷上。
  “纪子,你干什么?快下来。”
  “我要用我的死给安达君报仇。”
  荒井纪子花容带笑,张开双臂,纵身跳入江中。青鸟三末冲向前,随即跳入江中。
  江水冰冷彻骨,青鸟三末搜寻着荒井纪子的身影,拼命地呼喊着:“纪子,纪子!”
  船已远去,青鸟三末在水中找了半天,依旧不见荒井纪子的身影。一股巨浪把他卷到岸边,他刚想爬起来,终因体力不支,倒地不起。
  天渐渐亮了。一抹金色的阳光洒在青鸟三末身上。他慢慢睁开眼睛,艰难地爬起来,望着滔滔江水,眼睛突然湿润了。
  青鸟三末拖着疲惫的身体,慢慢朝住所走去。他来到门前,习惯性地朝临街门面房二楼的窗口望去。那里放着一个广口玻璃瓶,经过昨夜的一场大雨,玻璃瓶里已经蓄满了雨水!
  此时,三年前火凤凰对他下达的任务在他耳边铮铮作响:“如果有一天,瓶子里插上了一枝荷花,那就说明你的任务来了。”
  青鸟三末上楼,走进卧室。他脱下上衣,坐在椅子上,从内衣口袋里掏出荒井纪子留下的那封信,撕开牛皮纸信封,信已潮湿,里面的字迹依稀可辨。青鸟三末看着看着,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青鸟三末起身,摘下墙上装有自己照片的相框,里面有一个和墙面一样颜色的暗门,推开暗门,里面有一个洞,青鸟三末将信放进洞里。
  青鸟三末翻转自己的照片。照片背后有一张少女的剧照……
  这时,火凤凰的声音再次在他耳畔响起:“你的任务就是隐藏,长期隐藏!记住,不论在任何情况下,你都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青鸟三末起身走到窗前,心里一阵惊喜,他看见对面窗口的玻璃瓶子里插着一枝荷花。
  三年了,任务终于来了!
  青鸟三末匆忙穿好便装,站在镜子前,在上唇沾上胡子,戴上墨镜,端量了片刻。
  他来到街上,叫了一辆黄包车。
  火凤凰正坐在周记面馆桌子前吃面条。青鸟三末走进来,四下打量了一下,在火凤凰对面坐下,然后低语:“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
  “行了行了,别以为你化了装我就不认识你了。”火凤凰认出了青鸟三末。
  青鸟三末一把抓住火凤凰的手腕,依旧低语:“暗号。”
  “我刚下船,你让我吃口饭行吗?”火凤凰不露声色。
  “我让你对暗号!”青鸟三末很强硬。
  “好好,来如……不是,好像得反过来念:去似朝云无觅处,来如春梦不多时。哎呀!时间太久了,我都快忘了这个暗号了。行了,先吃饭。”
  青鸟三末依旧抓着火凤凰的手腕不撒手,火凤凰抬头惊讶地看着青鸟三末。
  强压一肚子的委屈,青鸟三末低声说道:“我化了装你都能认出我,可你不化装我都快把你忘了。三年了,你把我丢下你就不管了,三年来你就没有给过我一次任务。”
  “我当初给你的任务就是长期隐藏!”
  “长期?多长时间?你是不是要我隐藏到和那帮家伙一块儿进棺材才算完?”
  “我当初就和你说过了,你的任务就是长期隐藏。你只需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用不着你有什么作为,你是我手里一张王牌,知道吗?”
  “说得轻松,你知道这三年来有多少自己人死在我眼皮底下吗?有多少次我想自杀吗?我都快崩溃了你知道不知道?”
  火凤凰放下筷子,神情变得异常庄重:“和敌人战斗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有的人流血,有的人牺牲,而你所做的,就是以一个你不喜欢的方式和姿态,战斗在敌人的心脏里。”
  “按年了,我天天都在想,想你这个来去无常的糟老头子,我天天都在盼,盼着早一天为组织完成一项任务,可我想来想去,盼来盼去,却是一场空。”
  火凤凰轻轻地笑了:“我承认,你是我这盘棋上的一颗冷子,没有任务你可能就浪费掉了;但一旦有任务,而你的处境和身份又合适,那么你的作用可就非同一般。比如现在,好戏就要开场,而你要做的就是,粉墨登场给我唱好这出戏。”
  “我有任务?”青鸟三末一阵惊喜。
  火凤凰点了点头。
  青鸟三末有些迫不及待,低声问:“快说,到底是什么任务?”
  “为保证我们的计划能够成功,上面决定在东京启动一个绝密计划,计划代号‘毁灭’。目前计划的第一阶段内容已经形成,主要的目标是日本正在建造的超级战列舰,这些任务由另外一名代号为‘候鸟’的沉睡者去完成。”
  “候鸟?那我干什么?”青鸟三末有些急了。
  “在东京,我们还有一名报务员,他的代号是‘大雁’,半个月前就已经到了东京。”
  “你要我保护他?”
  “不,我要你去逮捕他。”
  “什么?”青鸟三末吃了一惊。
  “去逮捕他,并且要让大雁以叛徒的身份进入东京宪兵队。”
  “这就是我苦苦等了三年等来的任务?”青鸟三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名沉睡者的被捕,是‘毁灭’计划的正式启动。我知道,这样做有些冒险。”
  “不是冒险,简直就是儿戏。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日本到处都是暴动,宪兵队那帮家伙都疯了,连审讯程序都省了,被抓到的人发现以后大都就地杀害了。我有的时候真的提心吊胆,一直担心这里面有和我一样身份的人。”青鸟三末很是不解。
  “这个人他们不会杀,因为他手里有荒井顺淳需要的重要情报。你也不是出卖自己的同志,而是多了一名和你并肩战斗的同志。只是那名同志不知道你的身份而已。”
  “那我们岂不是……”
  “这是‘毁灭’计划的一部分。这名同志的地址写在这上面了。”火凤凰说完,把桌子上的一个烟盒推给青鸟三末……
  青鸟三末接了过来,看了一下,然后烧毁。
  他怎么也想不到,三年来,自己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居然是这样的。
  超级战列舰?为什么在东京暴动的关键时刻,上司会在日本的什么战列舰上动脑筋?他们想要做什么?
  青鸟三末不知道,他知道知道这次行动的代号:
  “毁灭”!


西方蜘蛛说:

暂无

小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章节目录,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