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疯狂的石头
作者:小灰雀|发布时间:2024-06-29 01:26:23|字数:36380
“掌柜的,把你们店里所有的黄玉都拿出来瞧瞧。”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上气不接下气的冲到一间玉石珠宝店,人还站稳,一把就抓着掌柜的手,压低了嗓子说道。
“客人,可是要找那奇特的黄玉?”掌柜的却是见怪不怪似的说,从今天早上开门起,到现在,他已经接待了起码十数拨人了,几乎都是一进门就要买黄玉的,可等将店里的所有黄玉都搬了出来后,这些人又都是失望而走。
“正是,你这里有没有?有没有?有没有啊?!”这人开始一听掌柜的说话,眼睛就亮了起来,可随后,就见掌柜的脸一垮,摇了摇头,登时刚燃起的满腔希望就如同一根刚烧着的干柴被满满一缸的水浇了下来,滋啦一下,连一点点的火星都没剩下。
这一幕,在这一天,在长安的所有珠宝店都在上演着,珠宝店的掌柜已经麻木了,最后,有的掌柜的烦不胜烦下,干脆在柜台上立了个牌子,写上“本店无黄玉”,只要听到脚步声比较急的,头也不抬,拿手一指。
林家,林老太爷像是看鬼一样的看着王冼,嘴里不住的叹:“没想到,二郎如此绝卓,三郎你也不差,这才多大?只用了几小块指甲大小的田黄便将整个长安搅动了起来,奇才啊,奇才。”
王冼笑嘻嘻的:“这也不能怪冼,谁让那诸郎君当初不卖二哥的帐呢?二哥说了,这回非让诸郎君下点血本不可,以前是咱们赶着给他送份子,他不要,现在,该轮到他来求着咱们了。”
原来,这几年里,朝中大佬们大多都很卖王况的面子,但唯独有一个例外,就是诸遂良诸老头,这个老头是软硬不吃,每次都把王况送上门的东西给退回了林家,王况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个地方得罪这个老头了。
甚至于,当王况大量的在长安派发田黄的时候,诸家的门房,一听是建安送来的东西,当下就给挡在了门外,结果是其他人都收了田黄,就诸遂良没有。
王况手中有不少的田黄,尤其是明年就要把寿山村献给李老二了,因此,就得在献上去之前,把自己的功劳最大化,让世人都知道田黄的价值,让李老二再欠自己一个大大的人情,以后万一有需要,可以随时的拿出来挡一下。当然这是作为备用,没有必要,王况是不可能对李老二来挟恩图报这一手的。
送到长安的田黄其实并不多,大佬们也只是每人一块而已,只有像程知节尉迟保恭这些和王况走得近点的,王况才多送了两块,其他的人,都是只有半个拳头大小的那么一块,但这也架不住啊,朝廷里能说得上话的官员,几十号人,每人一块,王况送得都心疼,却又不得不送。
这就是为现在做铺垫的,只有先送出去了,让人手上有了个参照物,就能知道田黄到底有多好了。当然送的时候,那些大佬们大多是不以为意的,绝大部分的人都是看都没看一眼就让管家收了起来。他们以为只不过是个普通黄玉而已,有的官员换纳闷,怎么王二郎这回这么小器起来了呢?
当然偶尔一次小器倒也不会影响王况的名声,所以除了李老二,除了程知节他们几个知道田黄的好处外,绝大部分人是不知道的,就让那田黄躺在家中库房的某个角落蒙尘去了。
这可不是王况想要的,田黄送了出来,两年没动静,这个时候,就该有所动作了,于是正好王冼来长安,年纪小么,就让王冼腰上挂了个用田黄刻的挂件,这个挂件,是又是挂件呢又是印章,到处去逛,偶尔有什么书会啊诗会啊什么的,让王冼写了一幅字或画了一幅画后,当着众人用田黄印章摁了个印。
每次的诗会书会,总归是有高手在的,尤其是在长安,大家都憋着一股劲要往里钻,就更是如此。用了几次之后,田黄印章自然就被人瞧见了,有好奇的就要了过去把玩一下,这一来二去的,田黄就这么被人留上了心。
昨日,王冼又去参加了个书会,正好碰上一个诸老头的门生也在场,这个门生是知道自己老师痴迷书画的,回去后就秉告给了自己的老师,诸隋良一听有如此上好的印石,又是黄玉的,就赶快的派了管家满长安城里的玉石店去找。
就这么地,消息就走露了出来,诸隋良啊,那是什么人,书法大家呢,他都急着找的印石肯定是非同小可,于是有心的官员就从王冼所带的田黄联想到了前两年王况送来的黄玉,赶忙的让家人寻了出来,这么一摸一把玩,那还得了,好东西呀。
结果就出现了今天的一幕,许多人家都派了家人满长安的找那奇特的黄玉,自然了,田黄如今天下独一家,别无分号,这些人只能是空手而归。
“等着罢,林家明日开始,又不得消停了。”林老太爷宠溺的揉了一下王冼的头,无奈笑道。
正说着呢,门房就来报了,说是起居郎诸郎君的管家求见。王冼和林老太爷相视一笑,说曹操,曹操这便到了,不过,派个管家来,似乎还是有点太过自大了,起居郎不过从六品上,论品级,比起王况低了不少,他所占的优势不过就是每天能见到李老二,并且离李老二坐得很近而已。
派管家来,必定是问有关田黄的事情,但好歹王冼是正四品上的辅国县伯的弟弟,怎么地你也得亲自来不是?
因此,管家自然是在林家碰了一鼻子灰,王冼是见到了,可王冼就是来个一问三不知,只说这田黄是二哥给的,其他的就不知道了。又隐晦的提点了两句,当初,可是给诸郎君送去一块好石头的,是诸郎君自己不要,退了回来,如今那石头已经转手送与了他人了,没了。
诸遂良听了回报,心里那个后悔劲就别提了,人家王二郎当初不过是在林家大宴上认错了人,把一个瘦高个当成了自己么,值当得自己如此的和王二郎呕气?这下可好,送上门来的好东西就这么没了。
原来,诸良并不是瘦高个,而是个又矮又瘦的个子,成语小鸟依人的典故就是从他这来,因其书法好,李世民写字的时候总喜欢让其伺候左右,随时点评,和李世民高大的身材相比,诸遂良小小的身躯跑前跑后的又是磨墨,又是铺纸的,形成鲜明的对比。
有了这个身材对比,结果有一次在评论功臣的时候,李世民就说了一句:“褚遂良学问稍长,性亦坚正,既写忠诚,甚亲附于朕,譬如飞鸟依人,自加怜爱。”从此就有了小鸟依人这个成语,当然了,这个时候,李世民还没有对诸遂良有如此高的评价,诸遂良也不过是贞观十年才从秘书郎迁起居郎。
王况是并不知道小鸟依人的出处的,若是李世民的评论早点出现的话,王况也就不会出错了,偏生那年林家大宴,诸遂良不过是个秘书郎,去是去了,却是没资格和李世民同席的,而是在林家的院子里坐着,好歹是皇帝近臣么。
结果呢,诸遂良就听到了王况称一个瘦高个的官员为诸郎君,那个官员品级不低,足足高过当时的诸遂良五六级去,诸遂良当时就以为是王况有意讽刺他,等李老二走后,他也拂袖而去了,那时候那么多人,谁会注意到席间突然少了一个呢,也就没人注意。
实际上,当初王况出状况,还是因为李老二要看田黄给闹的,虽然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但心里可是一直扑通扑通的跳,程知节他们带了王况去给各官员敬酒的时候,王况的心思根本就没放在那,程知节介绍的人里,十个他也没记住一个。
而当时,王况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因此,王况即便是叫错了,那些官员也都以为王况是喝醉了,并不以为意,由着王况乱叫,王况冲张三叫李四,张三也是满口的答应着,没有去纠正,因此,误会就这么产生了。
但王况至今为止,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诸遂良怎么就那么的不待见自己呢?
诸遂良的管家回去后的第二天,诸遂良就亲自登门拜访了,见到本人,王冼就马上猜出了诸遂良为何不待见自己的二哥了,这哪是二哥口中的诸老头,分明就是个中年人么,才四十出头(诸遂良生于596年,卒于659年,贞观十一年的诸遂良才41岁),人也长的矮小,不是二哥说的瘦高个。
当然自己二哥的错,王冼嘴上肯定是不认的,待诸遂良提起这事的时候,只是满口的说二哥酒量极差,加上那时候刚封了宣德郎,心中兴奋得不知所以,因此几瓯酒下肚,就不分南北西东了。
既然是误会,那就不存在着让诸遂良出血本的问题了,林老太爷很是痛快的让管家取了一块上好的田黄来送给了诸遂良。
只要诸遂良上门求石,王况交代给王冼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当朝最有名的书法大家之一诸郎君为了一块石头,都不惜上门求取的事,当天就传遍了长安城,田黄的名声,就此一炮打想,有不少人知道林家有石,都涌上门来求石,而一些曾经不把田黄当做一回事随便就送了人的官员更是后悔莫及,家里的笔洗笔砚都被摔了好几块。
更有人家,纷纷的派了家人到处去寻黄玉,期待着也能发现这么好的石头来,既然叫黄玉,那么必定不会难寻的,无非是品质的好坏而已,他们又哪里知道,这黄玉其实并不是玉,全天下,只有一个出处。
“某就知道,这黄玉必定不简单。”蒲熙亮也是得了这个消息的,他摩挲着王况后来又送给他的一块田黄叹道。
第三百零一章 麦芽糖带来的革命(上)
这些年来,蒲熙亮一直没有中断过对田黄的寻找,尤其是关外地区,唐代所谓的关外,并不是后世一般理解的东北地区,而是泛指长城外,尤其是指的是玉门关外的西域地区。蒲熙亮的重点也是放在了那里,这很好理解,和田白玉的美名早已经是人尽皆知,而且也曾经在和田有发现过上好黄玉的先例。
可是寻找一直没有结果,蒲熙亮都快失望了,但在收到王况送来的田黄之后,他又看到了希望,加紧了寻找的过程。
其实自王况给蒲熙亮送来了三块田黄后,蒲熙亮就已经明白,王况恐怕是找到了这种黄玉的产地,尤其是当初自己给了王况一块,王况却送回了三块,而且个头都比自己当初送的那一块要大不少,所以不管从哪一方面说,不是王况欠蒲熙亮的,而是蒲熙亮欠了王况太多。
蒲熙亮不是个糊涂人,换了是他自己,如果知道了这种黄玉的产地,他也不可能会随意的张扬出来的,将心比心,所以,他并没有任何埋怨王况的意思,对他而言,不过就像是将那黄玉借给了王况几年,然后王况还回了他一个大大的前程,并且还还回了三倍有多的黄玉,这样的买卖,不要说是当初不知道黄玉的产地,就是现在,再重新来一遍的话,蒲熙亮也是非常愿意去做的。
很明显,假如王况当初没收下那块黄玉,他也能找到产地,这是人家的缘分,人家的本事。因此,得了诺大好处的蒲熙亮当即决定,召回派出去寻找黄玉的家人,并将这件往事烂在肚子里。
底下众官员派了家人在长安疯狂的寻找黄玉的事情很快也就传到了宫里,李世民心里那个急呀,若是真的被人发现了田黄产地,那等到王况献了上来的时候,恐怕还要大大的再出一次血,可这事明摆着的,并不是王况自己去宣扬的,而是王冼自己在腰上挂的一个小挂件被人发现了的,怎么也怪不到人家王况身上,哦,我自己拥有这么多,给自己最疼爱的弟弟搞这么个挂件,这也是情理之中的呀。
但是小六子回了一趟林家后,给李世民带来的消息让他吃了颗定心丸,王况兄弟从来就没有对外宣扬说找到这种名为田黄的矿区,而是说在和安息人做生意的时候,安息人知道他喜欢稀奇古怪的玩意,就送了过来的,这个说法得到了长安那些大佬豪门一致的接受,并没有深究下去。总算是让李世民稍稍的安心不少,不过却也打定主意,一定要提前把田黄的开采权掌握到手中。
整个贞观十一年的年底,长安城的大佬们过得并不是那么的安生,都是石头惹的祸,闹到最后,安息商人一见到有管家模样的人向自己走来,就赶紧的脚底抹油开溜了,他们这些天也实在是被缠得烦不胜烦,实在受不了啦。
也就在年底,林翰赶回了长安,随着他回来的是满满一大车的麦芽糖,这些麦芽糖全都是控制好了水分,软软的,但又不粘,一指长,两指宽,一分厚的样子,外面裹了熟面,再包以蜡纸的模样,这应该可以算是糖果了。
林翰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通过小六子表达了愿意将林家控制的三成份子中分出两份献给朝廷的意思,并且让小六子带进了一份依旧是由王况口述,柳老夫子执笔并润色的奏折。
本来王况是有直接上奏折的权利的,尤其是当他成了辅国县伯后,就更是如此,但直接上折子,就要先通过中书省,才能递到李世民的手中。麦芽糖和糟粕所牵涉到的利益实在太过巨大,王况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人起了贪心,只要将奏折压下个几天,然后暗中运作一番以获得更多的行军饼坊的利益。
别人或许没这个本事,但李胖子和太子却是有这本事的,他们在朝中都或多或少的有自己的拥戴者,如果真心想搞出点名堂来,还是很有机会的,这么一来,林家势必就要卷入到这争斗中去。
如果王况记得没错的话,如果历史车轮的大方向没变,贞观十六年或十七年,后改为魏王的李胖子将会发动一次政变,而次年,太子就将被废。现在马上就是贞观十二年,一个要政变的团伙,不可能没有前期周密的准备,这个时间跨度也绝对不可能是一年两年,而应该是早早就开始筹划了的。
要政变,就得有兵有马,还得用利益来拉拢官员投靠,这中间所要用的银钱不少,自己的搂钱本事恐怕早就成了引得两大集团垂涎欲滴的香饽饽了。
建林酒楼和林家铺子里的份子,林家占的不是大头,而是和程家,秦家及尉迟家等人平分的,这中间里,四个后来会上凌烟阁的大佬在这两大集团的争斗中都是站在中立位置,谁也不帮的,而且他们也不会允许其他人染指其中,所以,在建林酒楼和林家铺子上,林家是安全的。
璃窑早就献给了朝廷,也不存在问题。那么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行军饼坊,长孙臭老酸可是坚定的站在太子这边的,王况现在换没资格和长孙家掰手腕,而且王况也不想和长孙家掰手腕,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李世民先下手为强,先把行军饼坊的份子拿到手中。
而林家献上大部分的份子也能给长孙家起个警示作用,使其不敢太过与明目张胆的攫取太多的利益,如果理想的话,甚至长孙家都可能在林家献上份子之后,也表示表示一下说也要献。
当然这只是理想状况,王况并不报很大的希望。
林家并不强大,如今林荃淼依旧做着他的小梅关令,林明也不过是个正七品上的中县县令,建安想要升到上县,还必须等到林明的这一任满了后,才能申请,虽然建安早就够资格升到上县了,但制度摆在那里,谁也没法逾越。
即便是现在林明能做到上县县令,也不过是从六品上,在长安,从六品上还是不够看。所以林家现在所能倚仗的就只是自己这个空有虚衔的正四品上辅国建安县伯。
让李世民在田黄上欠王况一个大大的人情,也是为林家着想,但光有这点不够,这只是李世民欠王况的,并没欠林家的。而当林家献上自己的大部分利益后,就变成了朝廷欠林家的了。
王况的奏折里,详细的讲述了麦芽糖和糟粕的作用,可以说,麦芽糖的产业,就是个完全没有废料的产业,而且,用碎米来酿糖,正好可以消化掉每年朝廷为了防备万一而囤积的粮食,保证年年淘汰下来的粮食有很大一部分都有出路,不用再像往年一样,一淘汰就造成全国粮食价格的大起大落。
林翰在建安的时间里,王况又研究出了用普通的籼米和小麦酿麦芽糖的法子,不过就是麦苗多用点,麦芽糖的产量低一点罢了,这个法子放在后世是没人采用的,成本太高,但是放在这个蜜糖价格居高不下的唐代,这点提高的成本和糖的价格比起来,算不了什么。
作为领军打了那么多年仗的前秦王,李世民才看了一半的折子,就明白了麦芽糖所带来的巨大变化,不过对王况所说的麦芽糖能快速的补充体力的说法,还是需要验证一番的。
验证并不难,皇宫里的护卫多的是,随便找来两人对阵训练,一组累了后就吃干粮,一组累了后就吃麦芽糖,结果一比就出来了,吃麦芽糖的那组很快就恢复了体力,速度比吃干粮的一组快了一倍不止,这中间的差异,放到战场上,那就是克敌利器,这一点,不用任何人教,李世民也是明白。
王况之所以敢提出让李世民验证,是有底气的,曾经有个科研小组,找来了十几对的双胞胎,分成两组,一组吃高脂肪高蛋白的食物,一组吃高碳水化合物的食物,按理说,吃高脂肪高蛋白食物的那组人摄取的热量更高,但结果却是,一整天的长跑,游泳,自行车赛和抗重物的比赛下来,吃高碳水化合物的那组遥遥领先,到比赛结束也没显得有多疲惫不堪。
让李世民更高兴的是,吃麦芽糖的那组,只吃了四五块的样子,竟然可以连续三四个时辰也不感觉到饿,而且,连续实验了几次,也没发现这组人的身体出什么毛病,一样是该吃吃,该喝喝,经过太医薯的查看,说是并无不妥。
如果在追敌和长途奔袭的情况下,将兵士随身携带的干粮全部或部分换成麦芽糖,那么这些兵士所爆发出的战斗力可想而知。
这一下,李世民的野心就起来了,有了麦芽糖和糟粕,还愁什么?要打?大唐不怕你,哪怕是冬天,一样可以行军打仗。看来,以后是该找个机会教训教训一下胆敢窃取大唐机密的倭人了,对了,王二郎叫他们什么来着?矬子,这个叫法倒是很贴切。
第三百零二章 麦芽糖带来的革命(下)
奏折上,王况还建议李世民验证了一下少食多餐和一日三餐给兵士带来的体力和效率上的差别,同样王况是从后世一个科普节目里知道的这个,米国的科研小组给一队灭山林大火的消防员同样分成了两组,一组是一日三餐,一组则是在口袋里带着分成小包的食物,隔个一两小时就吃一次。
最后的结果是,一日三餐的那组人,吃饱了就昏昏欲睡,干活没力。而少食多餐的那组,一整天都感觉到精力充沛,最后的统计结果,少食多餐的那组的效率比以前一日三餐的效率提高了至少四分之一,而一日三餐的则没有任何变化。
这个结果,让李世民和一起观摩验证的兵部将领们面面相觑,个个都是喜形于色,这个少食多餐的办法,简直就是为行军饼和麦芽糖的推广应用量身定做,有了这个办法,在和北方胡人对垒起来后,大唐兵士的体力将不再是劣势,至少也能和他们持平,加上大唐的精良兵器,还有充足的粮草供应,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尤其是将草料都改为糟粕之后,运粮草的部队将有更多的精力来给兵士运送冬天的御寒衣物,这样一来,温饱问题就全都解决,大唐的军队起跑线,比之外族就要领先了不少。
王况给李世民的奏折还另外带了一页纸写的说明,这是单独给李老二看的,里还很明确的提了出来林家为什么要将其余的两成份子献给朝廷,这算是给李老二一个很好的台阶。王况并没有很清高的说什么不敢独占利益了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而是实实在在的说林家目前的力量,还没办法保证占了那么大的利益而不被人觊觎。
如果说以前只有个行军饼的话,其中的利益并不是很大,而且林家又分了那么多出来,所以,看在这点的面子上,即使有人觊觎,那么其他同样有份子的人就会维护林家的利益,毕竟,那只不过是一年百来贯的利润,比之于建林酒楼和林家铺子赚的钱来,只少不多。
可若要是加上了麦芽糖的利润,那就不得了了,按王况的设想,一斗(九斤多不到十斤)粮食,可得大约三到五斤的麦芽糖和五到七斤的糟粕(灰雀凭空捏的产量,不准数,不用拍),一斗粮食的价格,如今因为天下大丰,已经降到了三文钱,随着新耕种法的推广加深,粮食的价格恐怕还能进一步的下降,而王况给行军坊定的麦芽糖价格是供应给兵部的每斤四文钱,对外发售的价格则是每斤十文,比起每斤十几二十文的蔗糖来也便宜不少,但却是因为甜度的原因,替代不了其他糖类,如果按这么算的话,这里面,即便是一斗粮食只产一斤麦芽糖,那也是利润可观。
为什么要定每斤十文,王况也做了说明,如果麦芽糖被番外买去,其成本将超过十文,如此一来,即便是番外国家想学了大唐的做法,给每个兵士都配上麦芽糖,以他们的财力,也是没法做到,如果他们还是按照原来的兵响配发的话,给每个兵士配的麦芽糖只够他们支撑原来配粮食的十分之一天数,因此,即便他们肯舍得发大力气,下大本钱,最多只能给极少数的兵士配上,这点的影响对整个大唐军士全配发麦芽糖来说,不足一提。
再者,麦芽糖的发售还可以规定只能是大唐子民才能直接从行军饼坊购买,其他人想买的话,就至少要经过一手,那么一斤的成本就还要上升不少,如果再限制一下,每人凭借地方开出的凭条能购买的数量的话,将麦芽糖变成半配给制供应的商品,就能大大的加剧那些番外人购买的成本,更进一步的限制了麦芽糖的外流。
半配给制很简单,每个大唐子民从事什么职业,什么营生,在当地衙门都有备案造册的,想买麦芽糖的,就去衙门开凭证,从事农耕的,每人每年可以直接从行军饼坊限最多买一斤的麦芽糖,从事航运行商等生意的,则可以适当放宽等等,反正就是根据其一年出门的天数来划分区别。
至于说有人想从行军坊批发麦芽糖出去卖的,则没这个限制,每斤十文,你想买多少就买多少,但是想做麦芽糖生意,就必须先从兵部拿到许可,并登记在册,同时,对有人一次性大量的从他们那购买麦芽糖的,必须登记。
每人每年一斤的配给数量,大约也只够其在家做点糕点之类的,因此这些人大多都不会愿意将自己的配给转给他人,同样,番外人想要从普通百姓收到足够多的麦芽糖,其所花费力气也是不小,动静肯定很大,很容易被人发现。
而以后,随着米焦(这是闽北叫法,学名应该叫米通,超市里有卖的,不过超市里卖的麦芽糖含水过高,导致了米通不脆,软趴趴的,不好吃,书友想吃好的,建议还是自己做,并不难,只是繁琐了点)做法的推广开来,配给的麦芽糖就更加不会有人愿意去卖,想吃米焦的,还需要另外去买麦芽糖呢,哪里肯将自己的配给分给他人?
事实上,王况建议实行的配给制里面,已经有了劫富济贫的雏形了,有点类似于二次分配,富人家,想吃好点的,自然肯花大价钱去买麦芽糖,穷人家,如果说按大唐平均一家六口人算的话,一年六斤,紧巴紧巴点,有个一二斤差不多就够了,多的可以用比那些专门从事麦芽糖买卖的商人低一点的价格卖给富人,给家里多点贴补用,算是各取所需。
这个办法并不是完美的,但目前的情况,也只能做到这一点,没办法避免有人仗势欺人,以权势或其他方法去逼迫弱者将起配给让出。任何的制度,都不可能做到完美,做到兼顾所有人的利益。
许多人说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王况并不这么认为,他以为,应该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才对。试想一下,假如地方豪绅勾结了各级的地方衙门来欺压一户穷苦人家,这穷苦人家被欺负,你让他上哪里去申冤?告到衙门?被买通了;想越级上告?也被买通了;去京城告状?不给你开路引,或者给你来个跨省;急了去杀人?人家既然是有势力的,养了一大帮的打手和恶犬,你怎么杀得到?所以,只能是可怜,不是他们不想抗争,而是真的没办法抗争。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的反抗大多都是徒劳的。
可以想象一下,如果麦芽糖在行军饼坊里开始大批量的生产,那么,林家再占了三成的份子,其利润将是十分的惊人,不要说其他人,恐怕到时候李世民都会眼红起来。
王况毕竟在后世有过许多经验,明白在许多时候,实话实说比起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更能得到老板的欣赏,前提就是这实话只能老板知道,虽然说实话实说表面上得到的效果和冠冕堂皇的理由得到的效果都是一个样,那就是给了朝廷收回两成利润的理由,但实话实说,却能给李世民留下个好印象,一个诚实本分的印象,这个印象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爆发出来,给林家给王况谋求到更多的好处。
好处不是只有个官职,只有财富,只有地位的,关键时候,李世民能念着王况念着林家的好而给予一定的保护或者其他地方的睁一眼闭一眼,这比钱啊,爵位啊什么的都强。
不过既然林家如此上道,主动的让出了大部分的利益,李世民也不能不有所表示,他将王况的奏折传给了几个大佬看,当然了,王况那一页的说明,是不会外流的,只有李世民自己知道。
大佬们也惊讶于林家竟然能有如此的气魄,一年几千上万贯的利益说献出来就献出来,而且这还是平时的利益,若要是战事一发,其利益就将成几倍几十倍的增长,可以说,只要大唐连续对外征战一年,林家如果不献出利益的话,绝对能在短时间内一跃成为大唐第二富的人家,当然第一富只能是建安王家,这是大家公认的。即使现在建安王家的财富在大唐还排不上名次,但他们相信,只要王况愿意,随时都可以成为首富。
既然要表示,那么财物肯定是不行的,以林家现在的财力,除了一些违制的东西搞不到外,其他的还不是想要就能有?既然金钱不行,那就只有地位了,林翰是从商的,商贾人家不得为官,这个改变不了,林明又刚升级,而且大家心知肚明,不用几年,林明又能往上升,林荃淼呢,刚入仕,资历不够,而且据说在小梅关也是搞得有声有色,前途也是光明的,那么就只剩了个林老太爷。
于是商议的结果,林老太爷得了个正八品上的给事郎的散官,林府大门上的牌匾也由李世民御笔亲题,有了这个牌匾,等于林家就有了个基本的保护伞,谁想动林家,那就要考虑考虑一下皇帝的态度了。
第三百零三章 木小郎君
在给大家讨论的话题里,李世民还隐瞒了一点没拿出来,这是王况再三要求的,理由是涉及到今后几年十几年乃至几十上百年的西南安定。
而且由于王况所说的实在太过骇人听闻,即便是前面和麦芽糖有关的验证都证明了王况是正确的,但李世民对这最后一条还是将信将疑。他决定还是要派了心腹之人亲自去验证一番才行。
王况所说的就是和高原反应相对应的平原反应,平原地区的人上到海拔三千米左右以上时,就会因缺氧而发生高原反应,这也恰恰是大唐立国以来几次和吐蕃的交战只能采取守势的原因,大唐的军士,如果都上到高原,战力还不足原来的一成,和吐蕃兵在高原对阵,基本是完败。
平原反应俗称醉氧,与高原反应的症状也有些相似,主要就是从高原下来的人,到了平原由于氧气的供给突然加大,可能出现:倦、无力、嗜睡、胸闷、头昏、腹泻等症状,就像喝醉了酒一样,如果体质不好的甚至会出现血液、心、肺的长久性异常改变。
作为穿越人士,王况是知道这一点的,但他不可能说自己知道,只是说这是推测。
“凡天下万物,必定张驰有度,过尤不及,此所谓物极必反。寻常人等,若是平日粗茶淡饭,少有荤腥,使其骤然多吃鱼肉,其人必定数日数十日内倍感不适,反之,若是平日多吃鱼肉者,使其骤然远避肉食,亦如是……若此法能得以验证,则对吐蕃可诱敌深入,围而一举轻松歼灭。”李世民的脑海里一直在闪烁着王况的这段话。
李世民虽然是礼佛,但那只是为了报答五百僧兵救过他一命的份上,而对佛门在大唐的扩张大开绿灯。但骨子里,李世民和他老爹李渊一样,都是信道的,甚至一直到晚唐,皇族信佛的人只是极少数,绝大部分还都是信道。
王况的话和道家的基本理论不谋而合,深深的打动了李世民那颗隐藏在心底里的野心,而且,王况又是从饮食方面来做个旁证,加上李世民自己的经验,这个说法其实已经是信了大半的了,但事关重大,不得不小心谨慎,因此在事情定了下来之后,李世民将长孙无忌给留了下来。
“辅机如何看王建安的建议?”李世民在把王况的意思又复述了一遍之后,问到。王况的那一页说明,他还是不肯给长孙无忌看,因为里面很明显的,王况隐隐的也将长孙家也列入了可能会觊觎林家利益的一群人中去,不是李世民不相信长孙无忌,是他不想因此而引起长孙家和王家的猜疑,这都是他不容许折损的臂膀。
“陛下,若是此法可行,则大唐西南无虑矣。王建安行事决断均有可考,前此有对吐蕃兵源的详细判断,又有对吐蕃野心的揭露,均已经得到验证,加之对于琥珀糖的应用,陛下也是看到了的,故,某以为王建安的话可信,但为求稳妥,某愿为陛下去做这验证。”
长孙家有不少的族人在外从商,而且都是借了管家的名头进行的,这一点李世民清楚的很,长孙无忌也从没对李世民隐瞒过,因此若是由那些表面上和长孙家无关实际上却是长孙家的行商们去验证,确实是最为保险和稳妥的办法,而且这只是要验证一下在高原地区久呆了的人到了平原后的反应,用不到兵士,普通人就可以做到,而且还不会引起吐蕃的戒心。
如果这个设想得到了验证,那么今后大唐对吐蕃基本上可以无视。
首先,吐蕃因其地处苦寒,别看所占地盘颇大,但大多数的地方却是不适合居住的,又没耕地,西藏地区在后世的时候才二百多万人口,还是在大力扶持政策下的,青海在后世也不过五百多万人口,两个地区加起来差不多就是现在吐蕃的地盘,人口远没有后世福建一省的一半,而现在的建州,汀州加上福州人口不过才三十多万不到四十万而已,还是在王况的几年经营才有的成果,其中建州就占了一半的人口,据此类推,王况可以肯定土蕃人口绝对不会超过三十万,扣掉老幼妇嬬,能有十万兵就不错了,而整个吐蕃地盘大,这十万兵一分散来来,就根本不够看的。
以往大唐对吐蕃作战,都是迎其锋芒而上,而吐蕃兵,因为从高原下来一路挟勇作战,氧气消耗自然是不小,所以平原反应显现不出来,而一旦他们停下了冲锋,必定会有至少好几天的不适应。
如此,若是王况所说的得到了验证,那么唐军就可以避其锋芒,吐蕃兵下来,就不和你正面对抗,等到你停下了脚步,开始出现了不适应了,大唐军队就可以轻松的围而歼之,之前的松州两次对阵的轻松取胜,其实也正是暗合了这个道理。
松州兵守在城内,吐蕃兵再勇,也必得先安营扎寨下来再图攻城,可这一停下来,就会要了吐蕃人的老命,氧气供应量骤然增加导致身体不适,战斗力自然要低过许多,甚至会有很多兵完全丧失了战斗力,松州兵自然很轻松的就以少胜多。
只要按了王况的法子,几次的挑动吐蕃人主动出击,大概三五次的战役就能将吐蕃兵消耗掉至少一半甚至让他们无兵可战的地步,到了那个时候,吐蕃也就是个腐朽的房子,轻轻一推自然就倒。
按下长孙无忌回去安排不提,李世民眼见一个心病解决有望,回到寝宫,心里是畅快无比,连连对长孙皇后赞到:“想不到王建安竟能帮朕解决了这么个大难题。”
“陛下说的可是王二郎?妾可是第一次听到陛下称其为王建安呢。”长孙皇后哪里不知道王况现在已经被人称为王建安,但听李世民这么称呼还是第一次。
“哦?是么?”李世民一想,也是哑然失笑,可不是么,自己今天跟长孙无忌也是这么叫的,不说还不知道,长孙皇后这么一提,他才想起来,自己以前不是叫王二郎就是王家二郎的,心底里还是将王况看做了个小孩子,不过现在看来,王家二郎倒也当得起王建安的称谓了,整个建安,论才学,王况或许不如那些学子,但若是论起其他,不要说在建安,就是整个大唐恐怕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
“陛下如此兴致,怕是王建安又帮了陛下一个大忙罢?妾可是听说,王建安至今尚无表字呢,陛下既然高兴,何不赐其表字?”长孙皇后的身体已经大好,虽然每到秋冬,还是会偶尔咳嗽,但却是再也没发生过晕厥过去的事,也不似以往一般的怕冷,最让她满意的是,王况也从来没有在这点上吐露过只言片语,要求过什么。相比之下,倒是自己似乎亏欠了王况,现在见李世民兴致高涨,也就顺势的为王况求起字来,算是一个报答吧。
不要小看了皇帝赐字,这是一个至高的荣耀,古往今来,能得皇帝赐表字的人没有几个,得到过的,都是名垂青史的人物,或者至少也是被后人视为枭雄或是大奸之人,总而言之,能得到皇帝的赐字,都是不简单的,甚至这个荣耀比之于封侯拜相也差不到哪去。
“不忙不忙,且等过这阵再说,这小子才得了辅国县伯,这又要赐字,朕担心他尾巴又要翘到天上去了。”李世民心里可是时刻没忘记当初长孙无忌说的“赏无可赏”的话的,这要是给王况来个一步到位,以后还怎么封赏?反正王二郎这小子除了贪财,图安逸外,其他倒没野心,不急。
“咦,雉奴呢?怎么不见他陪伴你左右,往日这时候他可是缠着你的。”李世民眼睛一转,发现了一个和往日不同的异常现象,平日里这个时候总缠着长孙皇后的晋王李治此时竟然不见了踪影。
“这孩子,近些日子总嚷嚷着要出宫去走走,眼下正是年关,长安街上热闹非凡,妾想着,让其出去散散心也好,便准了。陛下,雉奴还小,小孩心性,可莫要责罚于他。”长孙皇后的担心不无道理,这个三岁就封晋王的小儿子,人又聪慧,可是他们夫妇俩的心头肉,他们一直都不让其出宫去的,今天实在是拗不过小晋王的苦苦哀求,又有几名贴身的千牛备身随身护卫,一时心软,就准了。
“也罢,出宫便出宫罢,想那王建安兄弟,当初不也是如雉奴这般的年纪,如今却也搞出如此之大的风景,王三郎小小年纪,也将个长安搅得风雨不停,是该让雉奴出去历练历练,多见见人情世故,知晓百姓冷暖了。”李世民心里高兴,只是略迟疑了一下,就没再追究。
“木善木小郎君么?”王冼看着手上的名刺,心里微微一笑,对前来禀报的门房道:“迎其进来罢?不可怠慢,但也不用阿谀便可,某稍后即去。”
第三百零四章 邋遢和尚的意图
木善?嘿嘿,看来二哥说的正主儿找上门来了,王冼手中掂着那个看似非常普通的名刺,心中对二哥是佩服不已,还没动身前来长安时,二哥仿佛就料到了今日一般,对自己多般交代。
别看这名刺简单,纸质粗糙,也没有任何的边饰或者家族标记,一看就是随便的从街上的纸笔店里临时买来那种供应给学子们投门用的空白名刺临时写的,比之于长安那些低级官员定制的名刺还远远不如,但王冼却是知道,现在的升平坊,可不是那些底层官员想进来就能进来得了的,坊兵们也早就得到了上官通知,要帮林家把守好坊街口,不能放寻常人随意进出,因此,那些低层官员哪能进得了升平坊?
在建安,王冼就从王况那得到了秘密任务,来长安参加常举得到历练只是王冼表面的目的,但真正的历练却是只有王况和王冼兄弟知道,就连王凌也被蒙在鼓里,以为三弟去长安,真的如王况所说的,只是熟悉一下官场,和去长安进考的其他学子相识而已。
而作为穿越人士,王况基本能拿定古代人对假名的取法规律,不外就是那么几种,要么取母姓,要么将自己的本姓拆开,要么是姓名颠倒过来或者取谐音,要么是以字代名或以名代字等等,反正就是一个原则,不管怎么改,其假名必定和其真实身份有一定的逻辑联系。
而早在来长安前,王冼就已经把通过各种渠道收集来的有关李治的信息背得滚瓜烂熟,就为的是等这一天的到来。只是他并不知道,李治将会是下一任的皇帝,但仅凭了李治很得宠爱,就值得王冼去花下工夫结交。
李治,字善,因为他是皇子,而且是很得李世民宠爱的皇子,所以他三岁就封王,并取了表字,这些,王况都已经跟王冼说过,又将李治取假名的各种可能都跟王冼交代过了。
王冼在长安用一小块的田黄搅动起若大的风波来,一个原因是要让田黄的价值为世人所知,另一个自然就是要制造和李治结交的可能。同是孩子,年龄差距才一两岁,从小高高在上的小晋王肯定会对和他年龄相仿却搅动了长安的王冼起了好奇心,这就是王冼的机会,换了王况自己来,则会因为年龄有不小的差距,引不起李治太大的好奇心,效果远不如王冼好。
王冼并没有急着出去,二哥说过的,晋王聪慧,要是自己就这么急慌慌的出去见人,反而会露了马脚,一个用普通名刺的小郎君,值当不得自己礼遇,只要从不愿意污了自己名声,落得个为人狂傲这点上来考虑便是了,换言之,就当对方是个小门小家的,有点好奇心又顽皮的小郎君即可。
王冼在书房里慢条斯理的喝完一瓯热茶,这才整了整袍衫出了门去,走了几步,想了想,吩咐家人将林翰从建安带来的米焦和芝麻糖也端了些到前厅,小孩子,没有不爱吃甜食的,尤其是这不腻人的甜食。
才从后院拐了出来,还没走到前厅,就见厅门口一左一右的站了两个汉子,其站立的姿势,一看就是身上有功夫的,两人站的位置,正好可以将整个前院的一切尽收眼底,一般的小户人家,可没有这么大的本钱请如此高明的护卫,顶多也就是有那么三两个会三脚猫功夫的人。
王冼更加确信,来的木小郎君就是二哥跟他说过的人。
王冼也不瞧那两个护卫一眼,这是林家,林家在长安那就是自己家,没什么好跟一个下人客套的,尽管这两个下人恐怕还是品级不低的官身,但现在,王冼只当不知,目不斜视的走了进去。
等进得厅堂,就见一个同样是粉调玉琢,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小郎君正坐在胡椅上,好奇的打量着林家厅堂的布置,他的身边,站着一个面白无须,但一看就起码有三十多岁的人,分明就是和徐国绪一样的,是个宦官。
林家厅堂布置得并不奢华,厅堂上的家具,全都是素色的,不过就是刷了一层的桐油而已,比起皇宫里的布置来,差了太多,但这个王冼确认是晋王的小家伙,或许从没见过如此简单的布置,反而东张西望的,看什么都新鲜,就连一张椅子上的纹路都要瞅个半天。
那个宦官模样的家人见到王冼进来,看着王冼有些面色不善的样子,这天底下,除了皇帝皇后和太子,还没人敢将自己的主子晾了一盏茶多的工夫而不搭理的,但面色不善是面色不善,却也不敢说什么,只是鼻孔了微微的哼了一声,俯下身低头冲小晋王耳语了一声。
“呵呵,让木小郎君等候多时了,见谅见谅。”王冼见那小屁孩抬头往自己这看来,抬手拱了一下,却也不客气,直接走到主坐上坐了下来,那宦官模样的家人见了脸色又是一变。
小屁孩李治从小在宫里,除了皇帝皇后和几个哥哥外,从来都是别人给他行礼的,因此对王冼施那一礼也没起身回礼,而是用了充满好奇的眼光打量着眼前的王冼好一会,这才笑嘻嘻的道:“无妨无妨,王三郎必定是有事了,倒是雉奴冒昧了。”
一声雉奴入耳,这下王冼是百分百的确认了,而小晋王尤自不觉,雉奴的称呼,知道的人并不多,全天下掰开手指数都能数得过来,因此小晋王并不知道这一声雉奴已经将自己给卖了,反而是因为王冼的有点冷落而有点沾沾自喜的,以为自己乔扮十分的成功,瞒过了王冼。
这时候家人将米焦和芝麻糖送了上来,李治一见,指着米焦奇怪道:“这是什么物事?怎地如此白得好看?”他一个小孩子,能有半分钟的假正经就已经很是不错了,更何况从小受宠,李世民也没让人刻意的去教他规矩,在李世民看来,小孩子,还是贪玩的天性,自己将其锁在宫中不肯放出来,就已经很是可怜了,又何必那么早的教其成人才要学的礼节呢。
“此物名为米焦,是某家二哥所创,木小郎君不妨尝尝,这米焦如今整个长安城,可是没处寻去的呢。”王冼说完,自顾自的拿起一块送到嘴边,不要说李治,就连他自己,也才是前两天开始尝到,甜食不管对多大的孩子,都是具有很大的杀伤力,王冼也是不例外,反正自己也是要装做不知道李治的真正身份,就没了那么多的拘束。
由米焦引起的话题,很容易就让十四岁的王冼和十一岁的李治拉近了关系,两人一直聊了有近一个时辰,李治这才在那宦官的催促下告辞离开,临走的时候,王冼让人包了一盒的米焦让李治带走,却也只送他到厅堂门口,完全就是一副应付的模样。
再说建安这边,这个时候的王况,也见到了悟能,悟能只留下了一句话,说是师祖说了,言多必失,今次师祖就帮王况抗过去了,下次可就没人帮王况抗了。
这一句话生生的劈倒了王况,让王况一整天魂不守舍。
邋遢和尚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这邋遢和尚真是得道高人?知道或者算出了自己的来历?又或者说,这邋遢和尚是个关键?
神鬼一说,王况刚穿来的时候,还有点疑惑的,自己是个无神论者,但穿越实在是太过离奇,而且是那种传说中的灵魂穿越,但在王况见过孙思邈之后,就再也不信,他并不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神仙的存在,如果真有,孙思邈应该也算是神仙了,可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来历,反而怀疑自己是他某个老友的弟子。
相反,王况更相信自己是属于科幻里的那种思想移植,因为某个机缘巧合的原因,后世的自己虽然死了,但大脑还是暂时的活着的,或许是磁场的突然变化,又或许是空间的突然变化,让王况大脑细胞中的那些记忆痕迹完全的复制到了这个身体之上,使得这个身体具有了自己后世的记忆。
可是,突然出现的邋遢和尚,突然让悟能传的话,让王况又开始怀疑了起来,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神仙?
但是悟能在撂下那句话之后就告辞走了,即便是没走,王况也是没法从悟能这里得到有用的信息。
当务之急,那就是要找到邋遢和尚,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抱着什么目的让悟能给自己传这么一句话,王况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啊就是说,以前王况可以将自己所知全推到邋遢和尚身上去,但是从此往后,就不能了。
如果王况继续将事情推到邋遢和尚身上,王况判断,这个邋遢和尚有可能跳出来声明说自己并没有有告诉王况什么东西,也不是王况的师父。这一点,王况无可辩驳,因为邋遢和尚已经取得了悟能的信任,到时候有个悟能为邋遢和尚出面做证说他就是王况的“师父”,以悟能如今的影响力,后果不可谓不严重。
哼哼,可惜啊,邋遢和尚你千算万算却是漏算了一条,我王况从来没有正式的承认过你是我师父!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
第三百零五章 要做水果罐头
邋遢和尚给王况带来的震撼第二天就消失了,因为第二天,王况就收到了王冼让苗五带来的消息,苗五传递的速度比悟能来建安快多了,比悟能晚了十几天出发,却是只比悟能晚一天到的建安。
王冼很聪明,没有让魏小五去直接调查邋遢和尚,而是从悟能入手,调查了悟能最近的几个月里,去过什么地方,都和谁有过接触等等。
百分之九十九的信息都是没什么用的,唯独有一条,说的是有人曾经见到悟能在上个月,在房山的某个小破庙里呆了一晚,或许是因为赶路错过了宿头。这个地方是悟能最有可能碰到邋遢和尚的地方了,但是破庙在大唐可以说是遍地都有,不要说其他地方,就以如今建安的财力,还有不少的破庙的。
而且在百姓,在普通民众的心里,管你是土地庙还是道观或者说庵堂,管你供的是哪路神灵,都是统一叫做庙的,只有在这个庙或者观有个名称了,才会说是某某寺,某某观。但有名称的庙堂又能有几个,大多都是乡里间凑钱建的,也没个固定的驻庙人员。
贞观年间,还有许多地方是荒无人烟,人都没了,又有谁会去修庙堂呢,这么几年几十年的,自然也就荒废了。
可以说,线索就此中断了,经过一天的思考,王况心里也就有了决断,也没让魏小五去查看那个破庙,与其说花费时间去查结果是一场空,不如干脆不查,顺其自然。
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王况想来想去,觉得邋遢和尚应该不是那种想借了王况的名头来扬名的人,如果是的话,早些年就跳了出来了,而且,当年这具身体碰到邋遢和尚到现在,十几年过去了,邋遢和尚还是邋遢和尚,并没改变多少,可见这个和尚也是个不受约束,喜欢游戏人间的人物。
反倒是王冼在这件事情上的处理方式,让王况很是欣慰,这些年里的努力总算没白废,以王冼处世的能力,加上自己的协助,又有程知节他们几个大佬的爱护,王冼在文章诗词方面的短板就不成问题了,功名对王冼来说,只是或迟或早的事。
要培养王冼,也是跟王况自己的处境有很大原因的,别看他现在很风光,但是在文人墨客出身的官员,在士子阶层,在豪门大阀的心中,骨子里是瞧不起不是通过科举取仕这个正统途径出生的人物的,哪怕你再是功勋绝卓也是如此,尉迟敬德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他是纯粹靠自己个人的努力而获得如今的位置,这也恰是他晚年悲凉的原因。
相反,同是武将的秦琼和程知节,都是士家大族出身,所以他们两家的好运延续了许多代人。纵观整个大唐,出身不好的名臣,其家族的衰败速度是十分的惊人的,都是随着此人的陨落而迅速的衰退。王况担心王家也会出现如此的景象,所以,就必须要保证王家人在朝廷上的话语权逐渐的增加起来,最终被豪门大阀接受,认可王家的地位才行。
林老太爷怀疑的王况有意安排出一整排梯次的人,只是一个巧合,正是这个巧合,让王况看到了王家崛起后不衰败的希望,等到王晟长及下一代人长成,王家就能拥有老中青都齐全的一股力量,靠这股力量,就能确保王家今后的接班人同样的获得地位,只要三到四代人,王家,就也是个豪门大阀。
王冼的崛起已经是基本无人可挡了,接下来就看丑丑和王晟的成就,这两个也基本不用愁,王晟成年的时候,王况也不过三十多岁,可以说,下一辈的子弟乃至孙辈,只要王况这面大旗不倒,只要他们不笨,就能够成长为王家的顶梁柱。
王五也已经将自己的户籍迁到了建安,并且入了建安王家族谱,反正现在建安王家就王况三兄弟在,王况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不用考虑有反对的声音,王五在王家的贡献说起来也不小,入王家,并不是来摘果子的,王凌自然不会有意见。
今年唐兴的桂花和金桔获得了大丰收,自从王况将桂花和金桔的制作方法传授出去之后,大部分的唐兴人都选择了自己制作,只有小部分人还是选择将桂花和金桔卖给慎家和王家。
但因为基本都是初次的制作,不熟练的缘故,许多人制作的金桔及桂花都不是很好,金桔和桂花有个最基本的要求,那就是不管如何的制作,都要求保持金桔及桂花原本的色,香,味和形状,也就是说,哪怕是腌渍了许久,放上个一年两年的,在用滚水冲泡后,金桔和桂花都要如同刚从树上摘下来一样,这才是唐兴的特产,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就不能称之为特产。
桂花并不只有唐兴有,但惟独有唐兴的桂花才能称之为丹桂,其色香味形都是一等一的,要是换到其他地方去种植,就没那么好了,王况知道,其他地方也有做桂花茶和桂花蜜的传统,但和唐兴的比起来,一个是品种的不同,另一个就是其他地方无法保证色香味形四者全部保持远样。
就比如说有的地方的桂花茶,是简单的将桂花晒干而成,这不光保证不了形,就连色和香及味都要差了许多,而有的地方做的所谓桂花蜜,也不过是简单的将桂花晒干之后拌进蜂蜜里面去,香和味都丧失了绝大部分,而且采用的大多是黄桂。
唐兴人做的桂花,还没达到将色,香,味全最大限度的保留的地步,只是形是保留了,这和其手法的熟练程度有关,相信再过个几年,就可以做得很好了。
王况也将富来商行卖的桂花价格降了一半下来,使得更多的人买得起桂花,从而将市场扩大,要是还维持着原来一斤十几贯的价格,能吃得起的人并不多。
唐兴人的桂花价格比富来商行的还要低两成左右,但就是如此,富来商行的桂花也在上市的五天内全部脱销。
各地来建州收桂花的,都是第一时间先到富来商行,他们还是相信富来商行的,尤其是唐兴人做的桂花现在还是工夫不到家的情况下,他们就更愿意买富来商行的。
慎家人发现,这些来收桂花的人里面,就有不少的商人开始打起了桂花树的主意,有那么几个商人已经和一些农户谈妥了价格,将整株树买下,准备等来年开春移植了过去,这些买树的商人,都是其家所在的地方也适合种桂花的。
慎家人很是担心,担心经此一来,唐兴今后恐怕不能保住桂花的唯一产地,因此慎戥得知这个消息后,急匆匆的跑来找王况,他不能不着急,岑余子如今还是唐兴县令呢,唐兴升格到中县,眼看着继续进一步是很有希望的,如果因为桂花,而使得唐兴的税收少了一大块,那还了得?
慎戥相信,如果被这些外地的客商移植了桂花去,加上现在桂花的制作方法已经是人尽皆知了,那么势必会对唐兴的桂花产业造成很大的冲击,将桂花的价格拉下马来,而桂花的税收也是和红菇一样的,按售价来定,并不是按产量来定。
而慎家,能不能够正式的挤进士族大家之流而不是继续停在商贾人家的行列里,岑余子的仕途就尤其关键,只有岑余子到了一定的高度了,才有能力来扶植慎家,可以说,岑余子的崛起就是慎家发迹的起步关键。
看着一脸焦急的慎戥,王况笑笑:“慎家主莫慌,让他们收便是,只是不要让他们收太多以免影响到唐兴今后的桂花产出,对了,你回去跟岑县令说,凡是收桂花的客商,每棵桂花想办法课他们几两银子就是,你且看了,这些桂花,莫说移植到外地,就是从唐兴移植到建安来,也就变了。”
慎戥一想,还真是,自打他慎家大量的开始收桂花和金桔之后,就有不少在唐兴有亲戚的建安人早早就跑唐兴去移植了不少的桂花和金桔到建安来种,桂花还好些,好歹总算是种活了,可开的花和在唐兴开的花颜色和香味就大不同,也只有靠近唐兴的几个村子是种出了和唐兴一样的桂花的,可也只限于和唐兴接壤的那几个村子。不要说在建州是如此,就是在唐兴境内,县城往北几十里路,还没到仙霞岭呢,那里种的桂花都是不合用的。
而金桔呢,就更是干脆,出了唐兴,连种都种不活,有偶尔种活了的,就楞是不结果。
这么一想,慎戥恍然大悟,敢情这桂花和金桔,只有唐兴中南部及建安北部这么一小片地方是能种得活的,也就是这一小片地的水土是适合桂花和金桔的,其他地方想种,哪怕花再大的力气也是枉费心机,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同样的,一方水土也是养一方物产啊。
想来小东家是早就知道这一层的,不然的话,为什么王村那里就一直没有种桂花呢?甚至连提都没提过一句,而是年年都在唐兴收。要是小东家想种,只要一句话,唐兴人还不颠颠的自动将桂花给送到了王村?
想通了这一层,慎戥心中的高兴劲就别提了,如此说来,这桂花和金桔,那就是唐兴独有的了,别人只能瞅着眼红。
见慎戥的高兴样,王况由不得给他泼了盆冷水:“唐兴有桂花,别处也有其他的东西也是唐兴没有的,远的不说,就说建宁的莲子,若是换到唐兴去种,那也是种不出好莲子的。还有这建安的栗子,瓯宁的竹笋,玉田(今古田县,原属瓯宁县,开元二十九年即741年划出为玉田县)的银耳,这都是当地所独有的,并不是说其他地方没有,而是说其他地方的没有这些地方的好。”
顿了顿,见慎戥没明白自己想要说什么,又道:“再比如长溪的剑蛏和紫菜,也是当地独有,只不过当地没有发掘并加以大做文章罢了。”
这么一说,慎戥也就明白王况的意思了,不是你唐兴有特产的,各地都有,天下如此之大,那么多的物事,总是有许多只能限定在某地才能产出的,如今唐兴是先走了一步,在小东家的帮助下将自己的特色给挖掘了出来,可若是天下各县都这么的挖掘,唐兴也就没了优势,因此,守着桂花和金桔并不是上上之策,而是要想办法做到一步领先,步步领先才行。
如若不然,要是天下各县都发现了这一点,大家都开发了,等于大家的发展速度都加快了,那么唐兴的这一点速度也就不起眼,说得难听点,要在唐兴开始种桂花的时候,建宁就开始种莲子,建安就开始种栗子,天下各县都同时的开发了自己的特产,那么唐兴恐怕是没有资格去申请升格了。
想到这一层,慎戥脊背就一阵的发冷,大冬天的竟然出了一身汗来,王况见他面色不好,知道自己刺激太大了,就只能好言相慰:“也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了,好歹唐兴如今已经起步了,不光是桂花和金桔,还有米仁可以做文章啊,据况所知的,唐兴种出的米仁颗粒饱满均匀,其他地方未必能有如此境地。”
其实王况还有一层意思没有透露出来,那就是不管如何,他都为建州留下了最后的一个法宝,那就是柰果,柰果只能是嫁接出来的,嫁接手法如今除了自己外,只有梅兰竹菊四个丫头才掌握,只要不将嫁接的技术流传出去,柰果就是由自己控制。
今年建州的柰果大多都已经挂果,但除了王况自己第一批嫁接出来的是已经连续第三年挂果而产量不小外,其他的大部分都是第一年挂果,一棵树顶多也就那么几斤,还远达不到作为商品的地步,但等到明年,就可以开始大量上市了,相信必定又会引起一阵狂潮。
柰果的储藏期比较长,如果在还没熟透之前就摘了下来,路上保证阴凉不堆积的话运到长安去,到了长安还能再放个几天,以柰果那酸甜适中,肉厚汁多,脆爽可口的特点,绝对能成为这个时代的水果之王,不要多,一斤卖个三文钱,一家种十棵果树,按平均每棵产出二百斤算,一家人一年光柰果的收入就能有六贯之多,要是按六税一收税,那么还能剩下五贯,仅此一项,就能从根本上解决一户小户人家一年的所有开支。
三文一斤的柰果,说贵也不贵,不过就是一斗米的钱而已,有钱人家还是消受得起的,长安还是有钱人不少。
但王况并不想因为这个而让建州各县懈怠下来,只有让他们意识到危机感,他们才不会只想着守成,而会努力的去进取,如此,建州各县的发展才是健康的发展。
慎戥心事重重的走了,王况却陷入了沉思,刚刚想到水果,就让他想到了又一件可能做得出来的东西,那就是水果罐头,水果罐头的制作并不复杂,无非就是高温消毒然后密封不透气而已,这在后世很随便就能做到,但是放到大唐现在的技术来看,有很大的难度。
要做罐头,瓷罐和陶罐都不行,不管是釉施得有多厚,这二者都会有细孔,会漏气,经过高温消毒密封后,最多也只能储存半年到一年的时间。做罐头,目前最理想的当然还是璃瓶。但是密封怎么办?虽然是可以做个碗状的盖子密封,然后接缝处滴以石蜡,但在搬运的过程中难免磕磕碰碰,只要稍微的碰一下,石蜡的密封就会松落。
倒是小芣苢给王况解决了这个难题,见王况一个人呆坐着,拿了个璃罐在那比比划划的,小芣苢问清缘由后,不由的笑道:“夫君这是钻牛角尖了呢,用石蜡封完后,再在外面糊上厚厚的一层泥将罐口包严实了,若还怕封泥掉落,则再在外面扎了一层厚纸或布巾便是,如果还不行,则将璃罐做得比竹筒略小,将璃罐放入后,用泥土加以填充,那便是任他人如何的磕碰,也是稳当当的。”
这话刚好被给王况送来莲子羹的林颖芝听到,她也笑道:“凡事若是顾忌不多了就很简单,夫君没想到这一层,恐怕是因用了妹妹你的这个法子,没法将璃瓶里的东西展示出来罢,你当天下人都如妹妹你这么笨啊。”
小芣苢听了不依不饶,等林颖芝将莲子羹放下,就追着林颖芝要呵她的痒痒,却反被林颖芝一把抱住呵得她咯咯笑个不停,王况笑道:“小芣苢这是以己之短去攻人之长啊,哈哈。”俩丫头中,最怕痒的其实就是小芣苢。
林颖芝说的不无道理,王况之所以没有想到小芣苢提的办法,主要还是受了后世那超市里摆着的一罐罐透明的水果罐头的影响,在他的潜意识中,罐头就应该是那样子的,就应该让人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什么,看到罐头里漂亮的切成一块块的泡在糖水中的水果。
不过既然可以用竹筒,那么把竹筒镂空了,让人还是能看到璃罐,不也是一样么?
第三百零六章 七种武器
想到就做,这是王况现在的信条,不过现在他也是基本不怎么动手了,要以后世王况的脾气,一个想法哪怕再怎么成熟,他至少也能拖到一年多之后才会想到去动手。还主要是因为他是个懒人的缘故,愿意去思考,却不愿意去动手,另一个比较次要的原因就是后世的王况,没有这么雄厚的资本去调动去挥霍。
现在可不存在这个问题,自己思考出来的结果,只需要动动嘴皮就行,只要他愿意,只要不怕技术泄露出去,他完全可以拢起袖管来看着别人做,这可是后世的王况永远也别想享受到的待遇。
璃瓶很简单,原来用的是铁模吹瓶,现在王况已经改为了用石模吹瓶,璃液的冷却速度变慢,成品率也就高了许多,瓶壁变薄了至少一半,重量也就相应的降低了一半下来,也能吹出比较复杂的形状的璃瓶来。别小看璃瓶重量降低一半,这可是能大大的节约运输成本的。
石模是用从长溪一带开采来的玄武岩雕琢而成,那一带的玄武岩都是火山岩浆冷却后经过亿万年的热应力释放,形成了一根根平行挤压在一起的六棱柱,玄武岩本身耐火性就不低,加上已经经过了热应力释放了,因此,用这种六棱柱的玄武岩做的模不用担心经常的受热会开裂。
开采玄武岩比起开采其他石头来成本要低了许多,因为根本不用你去凿,那些六棱柱的石头,你想要多长,就敲多长下来,运回建安,不光可以用来做璃模,还可以稍加修整后直接用做建筑材料,省去工匠们一凿一凿的去将形状给规整出来,因此,即便长溪离建安路途不近,却也还比在南山对面开采灰岗岩的成本要低不少。
做罐头的所有困难从理论上都解决了,那么对王况来说,就完全不是问题,建安竹子多,后世还号称竹子之乡。这些年随着建安的发达,从事竹雕行业的匠人也日渐增多了起来,其产品从笔筒,帽筒,拐杖,到商旅们装水用的水壶和装饭菜的食筒,凡是能够用竹子解决问题的产品,几乎都囊括在内。
可以说,建安的竹雕,现在已经是闻名大唐,许多学子还以拥有一套建安名匠雕出的文具,比如说笔筒,裁纸用的竹刀,装砚台的盒子,装画轴用的画筒等等为荣。
而且,如果是三年以上的老竹,再干也不带开裂的,这就为王况做出简易版的罐头创造了可能。
竹子的内外两层,都有一层的蜡质,尤其是外层的表皮,如果没有破损,致密的蜡层形成的密封,效果比陶器瓷器还要好上许多,内层的蜡质不如外层的致密,但胜在内层有一层非常致密的内皮,其纹理的细腻和骨头相比也差不到哪去。
建安不少的匠人已经能够只用一段两头带节的竹节做出一个带盖的竹筒,盖和筒身一合上,严丝合缝的,装满水再怎么晃也不会渗出一滴水来,因此,简易版的罐头,只需要用这样的竹筒,将洗净去皮切块的果蔬放进去,再灌满蜜糖水,盖上盖子丢到滚水中煮上一刻钟,然后捞了出来直接丢到熔化的蜂蜡中一浸捞出,这样的密封效果,虽然是不如璃瓶,但理论上至少可以保证半年不坏,如果工艺过关的话,十个月甚至一年都不会有问题。
有半年的保质期,足够了。王况要的就是这半年,半年的时间,正好是果蔬青黄不接的时间,王况只要能够填补这半年的空白就够。
任何人,都少不了维生素,而维生素的最主要来源就是果蔬,作为后世科普教育的受益者,对维生素作用的了解,王况虽然达不到砖家级的水平,但是就他了解的东西,放在这大唐,孙思邈这样的神医拍马也是赶不上的。
总而言之一句话,在冬天,没有果蔬的季节里,维生素的摄取量将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一支军队的战力高低,别人王况不知道,就以王况自己来说,要是让他两天不吃青菜或水果,他就会心慌,就会难受,就会混身无力,或许在他身上,这种表现是有点过了,但要是十天半个月不吃到青菜水果,相信没几个人能受得了。
王况的简易版罐头,就是为大唐的军队准备的,不用多,战时,每个士兵发上这么一罐两斤,想摄取到人体所必须的足够量的维生素那是不可能,但是绝对能比那些没有果蔬入腹的人强过太多。如果后勤保障能跟上的话,随军的粮草将罐头和腌菜也列为兵士必备的给养之一,那么即使每天只吃那么几口的罐头和一小碟的腌菜,兵士都可以补充到一定量的维生素,腌菜虽然经过腌渍要损失不少的维生素,但有许多的维生素是肯定不会流失的,二者这么相互一补充下,应该效果不错。
这是一个什么情况?这就相当于两个人,一个人虽然每天吃不饱,但总归有那么几口饭下肚,让五脏官不至于抗议得太厉害,而另一个人则是每天连一口吃的都没,在这样的情况下,对阵的时间拖得越长,对前者肯定就越有利。
李世民是个好战的帝王,真实的历史上,贞观年间曾经多次东征西讨,虽然基本上是取胜的,但付出的代价也是很高,所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句话放在李世民身上最是合适不过,但这并不是说李世民的军事不行,实在是国力支撑不住。
所以这也就造成了,虽然号称贞观之治,但身为皇帝的李世民还要经常跑到东都洛阳去就食。不能不说,他的好战消耗了太多是一个主要原因。同样的,真实历史上的大唐,在大败了吐蕃之后还要接受吐蕃的和亲要求,恐怕消耗不起也是原因之一。
如今,粮食产量问题已经被王况解决,虽然只是水稻的产量提高,小麦大麦及黍米,王况都没见人种过,自然是无法可施,但就这样,就已经完全的解决了大唐子民的五脏官问题,而且还能有节余,所以李世民也就有了面对吐蕃的底气。现在,已经有了行军饼,麦芽糖和糟粕,大唐的后勤工作压力就减轻了许多,士兵的战力也提高了许多。如果再加上一个补充维生素的利器,只需要维持住原来的后勤工作力度,大唐军队必定可以真正的做到横扫六合,所向披靡了。
还有一样法宝,王况是没有祭出的,同样是拜了那个科研小组的福,研究了如何让人疲劳感降到最低限度,发现如果给一个人定时的补充浓度并不高的糖水,那么几次之后,这个人的身体就会得出这样一个的判断:能量,将会是源源不断的补充进来。因此就会调动起身体的一切积极因素,使其不易产生疲劳,即便是连续一天的高强度劳动也是比以前要好多许多,而且,这个做法还没有任何的副作用。
(这个科研小组的课题很多,有每天生吃四瓣大蒜能否提高精子活力和男同胞们性福方面功能的研究,有素食主义者改吃荤腥后体力得到大幅度提高的研究,有多吃海鱼是否真的有助于提高自制力的研究,有每天吃一根香蕉比每天喝几杯酸奶更有益于益生菌在人体内聚集的研究等等,向人们揭示了平时饮食习惯的误区,也狠狠的扇了国内某些砖家叫兽一记响亮的耳光,都是用的数据说话。这个栏目是《传奇》系列里面的吃出健康系列,大家有兴趣不妨留意一下,厦门的朋友,可以回看这个月的二套三套传奇栏目,就是前几天播出的。)
穿过来的时候,王况已经是一接近一枝花的年纪(男人四十一枝花,嘿嘿。),但本质上,王况骨子里还是属于愤愤的范畴,不过是不喜欢说而已。如今既然有了这么个大好机会,王况自然不会放过,更何况,改变历史,并不是王况的错,历史,在王况穿来之前,就已经稍微的偏离了原来的轨迹。
王况才不会去管那只背后的手是不是原本要他将已经改变方向的历史车轮拨回到原来的轨迹上去,既然来了,脑子在我头上长着,我行事就得由我自己做主!还是那些YY网文的猪脚说得好啊,我命由我不由天,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事实上,王况也发现了自己现在的想法和刚穿过来时候的想法完全是南辕北辙,那时候考虑的是如何不去改变历史,现在考虑的则是让历史顺着自己划好的路线走。
如果说,要是某个九流写手,将我的这段野史记录了下来,那个九流写手会不会因此招来一片骂声呢?比如说猪脚的思想前后矛盾啦,比如说猪脚转变太快了等等,王况有点恶趣味的想。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王况自己能决定的,不同的环境,不同的地位,不同的身份和不同的触发条件,都能改变一个人的思想,何况王况这个懒人,这个喜欢突发奇想的后世宅男呢?
答应了李老二的事,那就得做到,否则,王况自己可能会没事,但建安王家的后代可就保不准了,要和灵道的思想保持一致性,这绝对是一个万金油一样神奇又有效的真理。
有了这几支利器在手,如果李老二还脱离不了原本历史上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宿命,王况就只能哀叹时也,命也了。
在王况的调动下,建安的竹雕匠们第三天就送来了王况所要求的内径大过四寸,镂空无盖的,和不镂空,只雕了一个大大的“福”字和四个小一号的“天命大唐”字样的密封性好的竹筒各一百只来。
同样的,璃窑也送来了一百个四寸大,八寸高的直筒璃瓶过来。璃瓶是要和镂空的无盖竹筒相配的,这是要做来打入冬春两季的奢侈品市场的,想想看,寒冬腊月的,若是有人提了这么一罐雕工精美,而且内容物又是这个季节根本不可能存在的水果上门去拜访,那可比送人家一整块玉雕的摆件还倍有面子。王况并不担心罐头的市场问题,而是要担心到时候供不应求的问题。
王况后院里的大棚中,就种满了香瓜,而且都已经是硕果累累,许多都可以吃了,可惜大棚高度不够,否则王况都想着在里面试着种上桃李和柰果来。做水果罐头最好的原料其实就是桃子和桔子了,桔子本身容易保存,但要是温度一过了零下连续几天,就会迅速腐败,而做成罐头后,由于浸泡在蜜糖水中,冰点降低了许多,就不会有这方面的问题,再加上要是发到兵士手中,让其自己加以保温的话,就更不用愁了。
因为是临时起意,在这个季节,手中可用的就只有香瓜,所以,王况就安排了梅兰竹菊四个丫头,加上刚从寿山村赶回建安过年的高三及富来的孙二李大胆等这些绝对忠心的人,在后院里就开始忙活了起来。
本身罐头的原理非常简单,就是一个高温杀菌和保证密封而已,这个对后世任何人来说都是很好理解的,但对这个时代的高三等人来说是不可思议的,王况也不去解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神秘事件多了去了,虱子多了不怕痒,而且这样也能更好的对罐头的制作方法加以保密,要知道,煮沸了和保证温度在八十度以上都是可以杀菌的,但二者流失的维生素的量那就是天和地的差别了。
没几天的工夫,赶在大年夜前,王况就将罐头给做了出来,也用光了他大棚里那些成熟了的香瓜,这让王况心疼不已,今年过年,没得香瓜吃了。
考虑到年关近了,即便是李老二对罐头感兴趣,那要大批量的生产罐头,也得等到明年的水果成熟了之后才行,王况也没急着安排人将这些罐头送进京去,更何况,他也要留着观察一段时间,看看这样的土法密封效果如何呢。
为了证明这些罐头确实是今年冬就做好了的,王况特地把李业嗣和长孙煜叫了过来,让他们在每个罐头上都盖上了火漆印,有了这两人的佐证,如果到明年罐头送到长安去的话,这个轰动效应,保证是巨大无比。
而等到李老二确认要大量生产简易版的罐头后,王况也会适时的将战时让每个士兵喝的水全换成蜜糖水的法宝献上,这个法宝,保密困难,所以,以王况估计,应该只能在头两年起到好的效果,但过个两三年,恐怕就会流传到番外去,毕竟,这是一个没有任何门槛的法宝。
现在,粮食产量翻番,行军饼,麦芽糖,糟粕,腌菜,蜜糖水,水果罐头,已经形成了王况为李老二量身打造的七种武器,有了这七样武器,王况相信,事情,应该会有一个很意想不到的效果,在这七种武器背后,还隐藏着王况一个大计划。
我已经出招了,你接不接招呢?
这时候的王况,已经把邋遢和尚完全的抛到了脑后,其实,对王况来说,他现在还搞不懂那究竟是邋遢和尚还是邋遢道人,从王冼的话里,王况知道这个所谓的邋遢和尚有头发的,而且不短,但衣着却是佛门子弟的衣着。而且,据王冼说,邋遢和尚从来没有说过他究竟是佛门中人还是道门中人。就是悟能也没有跟王况透露过半句。
王况忘记了,但王冼没忘,其实王冼的心里,对王况终究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好奇心的,这个好奇心,和怀疑无关,和争斗无关,这个好奇心仅仅只是一个小孩子,有那么点想知道疼爱自己哥哥的那点小秘密的心思而已。
王冼最近和小晋王打得火热,或者应该说是小晋王最近粘王冼粘得火热,对一个几乎没怎么出过宫的孩子来说,什么都是新鲜好奇的,什么都充满了不可思议,原来出去到酒楼吃饭是要付钱的;原来街上的行人们并不都是像宫中的用人一般对他毕恭毕敬的;原来这长安也有许多人是吃不饱穿不暖的;原来公鸡是不会下鸡子的……
越是好奇,小孩子的求知欲望就越发的爆发了出来,尤其是当第一次被米焦所震撼了之后,知道那个白白脆脆香香酥酥的所谓米焦,就真的是用米做出来的后,他便隔三岔五的央求着要出宫,或者是自己偷偷的带了一两个随从溜出宫来找王冼,在小屁孩的眼中,王冼这个自己第一个认识的“朋友”那知识渊博的简直比自己的学师还要高上那么三分,不,不是三,分,起码是九分。
至少,自己的学师不知道冬天也可以种出蔬果来,王冼却知道;至少,自己的学师不知道酒在烹食上有那么多的妙用,王冼却知道……
而王冼,这些时间过得着实有些累,一边要装作漫不经心的应付小晋王,要不留下任何的痕迹,一边还要隔三岔五的抽空回去找下魏小五了解事情的进展程度。不过累归累,王冼却是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充实。
第三百零七章 建安小才子
小孩子对个人能力的评判标准是大人们所不能理解的。在长孙无忌的眼中,那些被李治叹为天人的神乎其神的,王冼所表现出来的知识,不过是奇淫巧技罢了,是无法上得了台面的,只不过呢,李治是陛下最疼爱的皇子,兼且年纪又小,今后长大了,若要是贵为亲王,终日无所事事的话,这一辈子恐怕都要郁郁不得欢。
而且作为舅舅,他也是很喜欢小晋王的,至少这个外甥不像其他的外甥一般的顽劣,乖巧懂事得多了。因此当得到禀报说是最近晋王殿下总是出宫找王三郎玩,他也不以为意,反而开导起长孙皇后来:“晋王自小聪慧,且那王三郎也不算得外人,本身是王建安的弟弟,又在建安颇得人心,不是那种纨绔子弟,与其让晋王碰到个纨绔,还不若就由着王三郎陪着他也好。”
本来挺担心李治的长孙皇后也是个厉害人物,不过就是涉及到自己疼爱的儿子而关心则乱罢了,被长孙无忌这么一说,也就醒悟了过来,孩子总归是要长大的,现在可以限制孩子出宫,但等到大了,要自己开府了,那自己还能限制得住么?与其等到他以后交友不慎,结交了一群狐朋狗友,还真的不如兄长所说的,现在让他跟着王三郎玩。
王冼的心性,早些年就已经开始有人陆续传到长安了,说他小小年纪,在建安竟然也懂的操练童子,为其兄长发起的天下大比维持秩序,又学其兄长般,为人谦和,很是得建安民众喜欢,人称小小东家。所谓近朱者赤,自己的儿子跟着这么个小人儿玩,怎么也是不大可能学坏了。因此这一层想开了,也就不再过问,只要李治一说要出宫去林府,就都准了,但就是不允许其在宫外留宿。
其实长孙无忌还是有他自己的考虑的,这些考虑他不能全跟长孙皇后说得太多,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皇后,已经算是李家的人,考虑事情,肯定要先考虑李家利益,永远会将皇家利益摆在长孙家利益之上的。
长孙无忌虽然是瞧不起这些奇淫巧技,但他心中也是明白,王况的崛起,正是靠的这些所谓奇淫巧技,先是医好了皇后,其实也不能算医好,但至少,除了王况,天下再没人能做到如此完美的地步了,当初就连老神仙都束手无策的。
接着王况就在以后的几年里开始了令人眼花缭乱的表演了,新东西是一件接一件的推出来,新花样新想法也是一个接一个,长孙无忌现在都已经和李世民一样,有些麻木了。要是朝堂之上,只要有个半年没有关于建安的消息出现,他反而会觉得实在是太过不可思议。
如今这个王三郎,既然知道如此之多的奇淫巧技,那么可以肯定,王二郎一定教会了他许多,其实也不用教,就看着这些年里,王二郎不管上哪去都要把他这个弟弟带在身边,就已可见端倪,王二郎,这是要将王三郎当做接班人来培养的。
可惜啊,可惜了,要是太子……长孙无忌不敢去想太多,只能怪太子自己了,这个他没办法帮忙。
倒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无心插柳的派了个原先在长孙家不得志的长孙煜到建安去,结果却是收到了奇效,长孙煜跟着建州升格而升官不说,还帮长孙家争得了一成的行军坊份子,这个功劳不可谓不大。
长孙无忌明白,这是王况向长孙家传达了一个善意,也就是说,王况并没有想要和他长孙家对着干的意思,那么事情也就很明显了,王况并没有真的倒向哪一方,和李恪交好,可能还是偶然性的成分更大些,而且他也发现,自从王况和李恪有了这一点的沾亲带故之后,李恪收敛了许多,不再到处说他长孙无忌是如何如何的祸国殃民了。
而且,不光是不说了,李恪也开始深居简出了起来,避免和朝廷官员交结,这就表明了一个态度,他李恪无意争位子。那么太子之前的行事,不过就是以一种怀疑而给王况定了性,这个外甥啊,怎么就不能胸怀放大一点呢?
他不由得想起了前段时间收到的长孙煜来信,这王冼此番来长安,固然是其兄派出来历练的,但何尝不是长孙家的机会?要是让王冼的历练收到更好的额外的效果,长孙家和建安王家不就能走更近一步么?不求建安王家支持,只要他们不捣乱就行了。
从目前的情况看来,王三郎恐怕还不知道那个三天两头就赖上林家的木善就是晋王罢?得到的消息是王三郎似乎对李治不冷不热,爱搭不理的样子,有时候还稍微的透露出点不耐烦来。只不过碍于人家的以礼相待,不好将人拒之门外罢了。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王三郎得知天天缠着他的人是晋王而退避三舍,让自己的小外甥平白的少了个可去之处。他哪里知道,王冼远不是他们想象中的一个才十四岁的半大少年郎,晋王的来历早就在这个少年郎心中深深藏着,饶是他长孙无忌足智多谋,也没法跳出这整个现实的大圈子,见识怎么能比得过王况这个比他积累了多出一千多年前人经验的妖人呢?
长孙无忌如果算是巨人的话,那么王况就是踩在比他这个巨人还要高大几倍的更大的巨人肩膀上,这不是同一个量级的。
现在的长孙无忌,完全就是被王冼卖了,还在一旁乐呵呵的帮王冼数钱的景况,只不过这个景况连王冼自己都不知道,他还不明白,自己已经把长孙无忌卖了个好价钱。
王冼所会的所懂的在长孙无忌心里是奇淫巧技,但是在寒门出生的马周看来,那就是能利国利民,稳定民心,造福天下的无往不敌的利器。此刻的马周,正在很自觉的帮王冼奔走着,联络了一批同是寒门出生的官员,时不时的放出消息说,王冼虽然当不得国士无双之称,但若是让王冼主政一方的话,有其兄帮助,这大唐就很有可能再出现一个和建安一样飞速发展的下县来。言外之意,不把王冼推到一个先县县令的高度不肯罢休。
王冼也是乞儿出身,这在寒门出身的官员士子中引发了强烈的认同感,又有马周等人出面联络四下奔走,王冼如今已经隐隐的成了寒门士子崛起的希望所在,但凡是有王冼参加的诗会书会,这些寒门士子大多也都会去捧一捧场,若要是王冼偶尔作出尚可的诗文来,这些人就马上加以传诵,其流传的速度之快,就是那些在诗会书会上独占得鳌头的诗文也是望尘莫及。
于是,在不知不觉间,建安小才子的称号就落到了王冼的身上。当然建安才子的称号这几年还是属于林荃淼的。
这要是王况听到,简直要啼笑皆非,王冼的才情,不要说在长安,就是在建安也不过是属于中流偏上,这样的才学,或许放在王况穿来之前的年代,能够勉强进入二本,但要是放到王况当年高考的时代,连专科都危险,要知道,王况当年高考,那可真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三个多的考生,最多只能考上一个,这一个还是包含了当年高中生可以考的中专在里面。
这恰恰印证了一句,不怕你才学低,就怕没人赏识;千里马难寻,伯乐更难找啊。只要有人愿意捧你,那么你再平庸也是天才,最低限度,那也是很接近天才的。
寒门士子门其实也是很郁闷的,王冼要是主政一方,绝对能做得很好,这一点他们绝对不怀疑,因为人家有一个据说是星君下凡有着有如妖孽一般见识和手段的哥哥,又传说几个国公府,王冼去都不用通报的,如同自己家里一样,爱去就去,爱走就走,自由得很。
可偏生他们有心交结一下王冼却是困难重重,为什么,因为升平坊他们都进不去,整个长安那么多坊区,只有一个地方有千牛卫守着,那就是升平坊,据说还是陛下亲自派的,连长孙府所在的坊区都没这个待遇。
因此,他们无意例外的全被拦在了升平坊外,理由只有一个,林老太爷年纪大了,不堪骚扰,陛下体念林老太爷年迈,考虑到辅国建安县伯为朝廷做出那么多的贡献,辅国建安县伯又远在建安,为了让辅国建安县伯没有后顾之忧,为朝廷出更多的力气,陛下就勇于承担起了照顾林老太爷周全的职责。
听听,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别扭呢?不过士子们倒也通情达理,这么说的理由他们更愿意接受,看看,只要对朝廷有功,陛下就会想方设法的免除你的后顾之忧,自古圣君,有几个能做到这一步的?于是,李世民这一招又为自己的形象在寒门士子心中高大了不少起来。
第三百零八章 猎物
寒门,绝对是李世民要拉拢老扶植的阶层,只有寒门壮大起来了,能在朝廷上和世家大族势力分庭抗礼了,那么他的皇权就会更加的牢固,为了这一条,李世民并不介意放下自己皇帝的身段,用了在外人看来有那么一点点刻意去讨好王况的手段。
李世民的手段,在他自己看来,得到了回报,就在过完年,正月还没过去,他就得到了从李业嗣那传来的消息,王二郎正在做一种冬天都能让兵士们吃到果蔬的东西,而且看样子,似乎已经成功了,只是王二郎为人谨慎,需要在建安再验证验证一段时间才会送到长安来。
普通兵士都能在冬天吃到果蔬?到底是什么,李世民很是好奇,璃棚自然是可以做到冬天也能吃到新鲜果蔬的,但那成本太高,就是皇宫里,也只不过是在后花圆辟出一亩地来种植,满足宫内所需而已,这一亩地的菜蔬,只能满足自己皇族的基本需求,每一棵的菜蔬,都有记录在案的,精贵得很呢,王二郎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说能让普通兵士在冬天吃上果蔬?
他却是不知道,即便他不用了这个手段,王况依旧会把这法子献上来,更何况王况在做罐头的时候,长安的消息还没传到建安呢。不过冬天能不能吃到果蔬对人的影响,李世民是深有体会的,以往一到了冬日,冰窖里储藏的菘菜都吃完了后,有那么一两个月的时间是吃不到果蔬的,这一两个月,李世民自己都会觉得混身不舒坦,做什么事情都有气无力的。自己经常吃的况且如此,那么平常人呢?
李世民敏锐的觉察出了这里面的机会,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冬天发起战端,大唐兵士岂不是占据了有利条件?再加上王二郎之前献上的几样东西,大唐兵士只要能保持和以往一样的操练水准,其战力绝对能提高不少。
“这个王二郎,到底是何方神圣?有机会的话,倒不妨交结交结,若能拉上关系,倒是一大助力。”后宫某殿内,刚当上才人不久的武媚娘手里拿着一块米焦吃着,入神的想。
林翰这次回长安,不光带了满满一车的麦芽糖,也带了满满两车的米焦和芝麻糖,都是王况让他到长安后用来到处去送的,一点新鲜吃食,又不是送钱送财,王况是大张旗鼓,也不怕别人说三道四的,这么几文钱的本钱,如果还有人要参他一本的话,那就是个笑话,有种,你别接受我送的吃食啊。
如果用成本和售价来衡量王况送的东西,那绝对是不入流的,这样一点点东西,不要说送给那些大佬,就是再困苦的人家也不好意思拿得出手。
但就因为这是王况做的东西,就因为是王况送的东西,在大佬们的眼中,一块米焦的价值绝对不会输过同等体积的黄金白银多少,有些以前随便处置了王况送的田黄的官员,甚至都舍不得吃一口,慎而重之的让人找来许多的蜡纸,一层一层严严实实的包了起来,然后还要装到一个上了几道锁的匣子里去,他们担心呐,万一哪一天这个白白的,轻飘飘的物事突然如同那田黄一般身价暴增了几万倍去,自己现在吃了,那不是连后悔都来不及?吃了一次亏可不能再吃第二次亏了。
在晋王第一次找上门来见王冼的第二天,林家就着人送了满满两箱的米焦到宫里去,东西是小六子接手的,也由小六子负责分派到个皇子公主及各位嫔妃那去,按理说,只是个才人的武媚娘是没有资格享用的,但奈何她现在正得宠,皇帝除了去找长孙皇后外,其余的时间几乎都是来找武才人的,所以她才有这个资格享用。
武媒娘是个有野心的女人,早在入宫前就得了阿爹的耳提命授,知道这宫里是勾心斗角的激烈程度远胜过朝堂之上,一个女人进了宫,要是不得皇帝的宠爱,很快就能被那些宫女寺人们轻视,那么下场就可想而知了。
武才人并不甘心于一个才人的身份,她也明白,自己如今看着是风光,可男人么,总有玩腻了的时候,要是等到再来一个新鲜的,皇帝或许就会将她抛在一边,她又没有长孙皇后那样曾经和皇帝同甘苦,共患难的经历,靠的只有自己的姿色来博取欢心,可等到人老珠黄的那一天,自己的优势也就荡然无存了。
所以武媚娘很有危机感,每次皇帝到她的寝殿里,她都变着法子的用了各种阿娘传授的或者是阿爹特地请了勾栏院里的婆婆传授的,又或者是自己挖空心思想出来的各种层出不穷的花样来勾住皇帝的心。而每次,她也都如愿的引起皇帝的性趣,甘之如饴,夜夜至少要战上几个回合,要不是她知道李世民是个勤勉的君王,又顾忌着有个贤惠的皇后在盯着,恐怕提早“缴械投降”的就不是她而是李世民了,虽然说每次和皇帝欢好她都没有得到真正的满足,但面上却是装出极为满足的样子,每次到了最后都要轻呼:“陛下,让奴死了罢,让奴死了罢。”
武媚娘骨子里也是非常的媚的,那方面的能力也是无与伦比,需求也是非常的旺盛,否则她也不会在自己坐上龙椅后学了男帝王一般的也封三宫六院了。在她的努力下,李世民是食髓而知味,日日陷在武媚娘精心编织起来的温柔网中不能自拔,这也是李世民,要换了其他皇帝,恐怕早就荒废了朝政了,也有大臣上书劝柬要陛下节制,魏老头就是其中之一,但见陛下并没因此而荒废了朝政,劝劝也就罢了,倒没真的搞什么联名上书的那一套出来。
要是王况有幸能够见识到武媚娘的床上手段,恐怕要惊呼就连那些五寸大小的圆圆扁扁的后世宅男们几乎人手必备的塑料片里那些叫着亚麻爹的女优们都要拜了武媚娘为开山祖师了。
武媚娘也是有心计的,知道只靠了美色和床上工夫是绑不住皇帝的,只有从其他的途径想办法才能能获得皇帝的欢心,这个更有效的办法,自然就要从皇帝最为关心的事情着手。
王况也不知道,这个在真实历史上,几十年后将掀起大唐巨变的女人,已经将目光盯住了他,将他视为了猎物。
只是武才人现在的势力还小,手没办法伸得那么长,她现在能调得动的,也只有自己寝殿里的几个宫女和寺人,一个才人,是没资格独占一宫的,只有皇后和贵妃才有资格独占一宫。进宫的这段时间,武才人也打听到了如今正红得如日中天的尚食局令小六子是林家的义子,王况的侄儿;内府监丞徐国绪跟王况走得也是很近,因为徐国绪贪吃。
她所能打听到的消息只有这些,在她看来,小六子在王况的心中分量无疑要重了许多,而徐国绪,恐怕只是王况的一个不错的普通朋友,除了吃之外,其他并没什么交情可言。这个宫里,并没人知道,自从当初王况和徐国绪第一次到长安城外踏青,只通过一种叫芣苢的野菜为媒介就成为了知心兄弟,别说是宫里,宫外被人视为和王况关系最好的程处默尉迟保琳秦怀玉这个铁三角中的任何一人都不知道徐国绪和王况要好到什么程度,知道的,只有王况兄弟,黄大,林明和林老太爷几个。
武才人决定从小六子入手。
小六子不缺钱,有林家三天两头的送来给他花,所以钱财打动不了他,就是能打动,以武才人如今的地位,她也拿不出来足以让小六子动心的资本。
小六子也不缺地位,如今年纪小小的,就掌管了尚食局,这个位置在宫里是炙手可热,除了皇后,就连贵妃都要对小六子礼貌有加,不为什么,就因为人家掌握了供给的菜肴,要让小六子不舒服了,随便的动动嘴皮子,就能让你在吃食上降低不少的档次。更何况如今的小六子还掌管着行军饼的采买,宫外的那些有家有业的官员,见了小六子都要报之以微笑,地位低一些的甚至远远见到小六子都要快走几步的上前向小六子问个好。
至于说吃的,人家有个刚夺得天下大比特等奖的姑丈在(说到这里,补充一下前面漏掉没写的,王况在天下大比的时候,一碟炒田螺让考评们全都失态了,又加上王况对天下大比,对大唐饮食界无与伦比的贡献,考评们一致同意,在该届大比上设个比一等奖还高的特等奖,授予王况,而且,从此以后,将永不再设特等奖,也就是说,王况是唯一一个获得特等奖的人。),有林家的建林酒楼在,会少得了么?想都不用想,谁都知道,恐怕小六子尝过的美味连陛下都比不上。
那么,有什么能让小六子动心,让小六子为自己牵线大桥为把王况拉了过来为自己所用的呢?
第三百零九章 王况的谨慎
确切的说,王况为李世民准备的并不止于七种武器,如果利用好了,像是芝麻糖一类的比单纯的麦芽糖还要好些,芝麻里面不光是油脂多,最重要的是,芝麻,尤其是黑芝麻是所有食物里面含钙最高的,一两的黑芝麻就能满足一个人一天的钙所需。
还有罐头,只要稍微加以引申,不光是果蔬罐头,还能做肉类罐头,尤其是那最好下饭的梅菜腊肉做成罐头,一个罐头就足够一队人的菜,战场上,没法子去讲究那么多,能用最少的物资满足最大的需求才是硬道理。
除了这些,还有三七,如今已经在赢老头的主持下用三七为主药,配出了效果比原来用的伤药要好上许多倍的新伤药来,有了这个,大唐兵士就回减少许多因伤不治造成的损失,别的不说,少死一个人,朝廷就可以少出不少的抚恤,战场上的伤兵早一天恢复,全军战斗力也就能早一天恢复。
有的东西,王况可以很爽快的拿出来,而有的东西,就不是王况想拿就敢拿出来的了。
比如说火药,火药的配方里的各种配比王况记不得,但碳,硝石,硫黄这三种成分却不会忘,以前王况是没这个财力去研究,现在是有这个财力,但他不想去研究,否则,召集几个人,几个月也就搞出来了。尤其是这三种原料都是非常容易得到的,就是个天然硝石的产量会低些。
但是王况就是不敢。这不是说王况怕什么扰乱历史进程啊或者说有干天和啊这些的狗屁原因,现在的王况早就将这些置之度外了,以王况的心性,假如给他几颗原子弹,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跑到东边那个群岛上丢下去,全炸沉了才开心。
王况知道,假如他真的搞出了火药,或许建安王家就真的要没落了,他在的时候还好,等他不在了,不要朝廷大佬和其他势力觊觎,皇家首先就会将建安王家给摁了。
火药不比得王况先前搞出的东西,王况先前搞出的东西即便是流露了出去,被外邦甚至存了谋逆之心的人得去,那也动摇不了大唐的根本,冷兵器时代,拼的主要还是人,如今大唐天下三百多州,人口的优势绝对不是任何地方可以比的,所以,拼人,大唐不怕。
但要是火药出来了,就是进入了热兵器时代,这个时代,人的作用就大大的降低,别的不说,哪怕你数十万大兵压境,我只要有个百门火炮往城头上一架,不要多,千来号人就可以轰得你这数十万的大军丢盔弃甲,鬼哭狼嚎。
试想一下,哪个皇帝会容忍如此的利器技术掌握在旁人手中?即便是王况不传给王家的其他人,但谁信吶?所以,王况相信,火药面世之时,就是他被李世民召进长安,而且永远不可能离开之时,到时候,建安王家都必须迁到长安去,住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哪能让王况一个人在万里之遥的建安搞东搞西?
而只要王况不在了,王况也相信,李家绝对会毫不迟疑的将建安王家杀得个干干净净,一个活口不留以确保火药配发掌握在李家自己手中。
如果王况有反心的话,或许他会搞,但王况真的没反心,他对当皇帝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还是如何的揪出背后的那看不见的手,感兴趣的是不是有机会穿了回去。
做和吃的有关,并不会让皇家认为他们的地位受到了威胁,而做兵器则不然了,所以,这些年来,和兵器有关的,王况都没去动,甚至就连百叠锻造这个作为机械类专业出生的王况本来就知道的技术也没吐露出一个字来,总之一句话,和兵器沾边的,王况碰都不去碰一下。
不可否认,李老二绝对是个好皇帝,几乎可以排到中华五千年历史近千皇帝的前十名内,要按王况自己个人的标准,李老二的位置就更为靠前,不是第一也是第二。但是不要忘了,历史,永远是胜利者的历史,李老二是个好皇帝并不代表着他是一个好人。
王况对一个人的评判标准有别于大部分人,比如说在王况看来,一个官员哪怕你贪墨再多,但只要你同时也确实的造福百姓了,那么就是个好官,他是把做事和做人分开来看的。
李老二连自己的兄长都敢下了刀,虽然里面有被逼的成分,但由此可见,他也是个不能容忍有人能威胁到他的地位存在的,李老二首先是个人,其次才是皇帝,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有他的底线,就如同王况一样,也有他自己的底线,只要不越过底线,那么王况怎么闹腾,李老二都能容忍,都会支持,可真的要越过底线了,王况相信,李老二绝对会握着某个大佬的手,举起磨得非常锋利的刀来。
皇帝的底线是什么?任何皇帝,底线有高有低,但是有一个底线,那是不能容忍任何人去触犯的,哪怕是无意的都不行,那就是皇帝宝座,天下江山。
和谐太祖没坐江山的时候,说得多好啊:米国现在的制度,是俺们努力追求的最终目标,是俺们努力的方向(1946年光明日报社论,大概时间吧)。可等到坐上江山了,一看,不行,真要实行了米国的制度,那俺们不是白打江山了么?于是,引路人米国就变成了米帝国主义,这就是皇帝宝座的底线,不能容忍任何可以有冒犯机会的可能发生。
火药如果这个时候问世,李老二用脚趾头思考也能知道,如果随便让任何一个人掌握了火药,搞个什么炮来,趁着常朝的机会往紫宸殿这么一哄,然后就可以万事大吉老,李老二就要去和扬广王世充等人做伴去了。李老二能允许么?即便李老二真的那么宽宏大度,很是放心建安王家,但以后的皇帝呢?别人不说,那个李三郎肯定没这么手软。
再退一万步,即便李老二的子子孙孙都大度,王况却也不能保证建安王家的后代里没有那么一两个对那个宝座存了很大野望的人出现。
所以,能不用就不用,能不出来就不出来,有了那至少七种的武器,对大唐来说,足够了,再配合上楼船,不用多,两艘估计就能把东海趴在公鸡边上的小虫子给囫囵吞下。
或许有人会说,既然兵器不碰,为什么要去改楼船?楼船和兵器不同,其他兵器都是可以藏起来造的,而楼船则没法藏,如此的庞然大物,只要一造就会被人发现,所以不用担心李老二会在这上面做文章。
再者,王况对楼船的改动都是明面上的,只要上了船的官兵水手有心的话,一看就清楚,又有那么多的造船工匠在,等于是说,新楼船的技术并不希奇,也不用怕被番外人得了去,他们还没这个水平造这么大的船。
所以,王况可以改大的,但不能改小的,所有可以藏了起来做的和兵器有关的东西,他都不敢拿出来。因为王况不想让建安王家就这么淹没在历史长河里,万一,王况心想,万一这建安王家真的能够延绵不绝的传承下去,后世的自己,或许能有翻身的机会呢?
李业嗣作为军人,不能不说他对于兵器的敏感和痴迷度是十分的高,王况整出个将军柜,接下来又是接二连三的出来许多有利于大唐军队的东西,他就找过王况几次,问他有没办法也整出点什么好兵器之类的来,都被王况以不懂兵器,不懂冶炼为由推脱了。
也是因为李业嗣的几次试探,王况后来干脆将自己袖里随时藏着的那把刻刀给收了起来,那把刀虽然没有达到百叠锻的效果,但至少也是叠加许多次的,是王况守着铁匠铺掌柜的打出来的,王况每说一步,铁匠就跟着做一步,事后那个铁匠也按部就班的打了几次铁,但由于王况并没有把关键点和理由说了出来,铁匠是一次也没成功,所以就当王况是打个东西玩,又以为是因为王况的星君身份,加持了什么仙人之力,有什么小鬼之流的听小东家调派才打出了那么一条不错的钢来。
在铁匠那打好了后,王况又跑到璃窑里用土办法渗了碳,又退了火,所以当初黄良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就看出是把好刀来。
至此之后,王况就再也没有做过刀啊什么的,那个铁匠铺掌柜又是以为这是小东家造成的意外,时间长了也就忘了,谁也没提起过,不然李业嗣要追查了下去,王况就露馅了。
正是因为水果罐头的引发,王况一下就举一反三的,又做了许多种罐头出来,这些罐头都是用的建议版本罐头,只用竹筒装的,里面大多都是富来客栈的可以冷食的招牌菜,如此一来,只要那些行商人购买了足够多的罐头,哪怕是再错过宿头,也不用去辛辛苦苦的去打野味生火做饭了,行军饼加上罐头,三五天是吃不腻的,再说也没行商会连续三五天都错过宿头的吧,要有,那也是在荒漠里,都到荒漠了,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还轮得到他们挑三捡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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