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只因有你(6)
作者:枫之幻想|发布时间:2024-06-29 01:24:48|字数:99899
“为什么不回答呢?”
见茵茵不说话,风清寒一反常态的追问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要知道,或许潜意识之中就是想知道而已,这一出口,让风清寒自己也不由得吃了一惊。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茵茵没有回避,也没有察觉到风清寒细微的异样,而是说出了自己都不知道的答案,然而这个回答还不完整,茵茵的眼皮微微垂下继续道:。“我觉得无论结果如何,这或许都是我最后一次去追寻自己所遗失的东西,当然,你说的都是必须要面对的,虽然我现在无法回答,但我想到时候肯定会有答案吧,已经努力过了,如果那真的不是我所遗失的,我想我也没必要强求,尽管结果可能会出乎意料,我所能做的只是不希望自己后悔而已。”
“假如,他不是你所寻找的那个人,你会怎么做呢?会重新选择属于自己的另一半吗?”
风清寒镇定自若的问询,他的问题很普通。
“……可能吧,反正现在的我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什么都不记得了,或许再寻找属于自己的另一半也不是什么难事。”
对于没有以前记忆来说,重新开始的确不是什么难事,若非刻骨铭心,现在就不会这么执着;同时,正如茵茵所说的那样,如果没有执着的话,重新开始就更容易了。
当听到茵茵的这席话,风清寒似乎很是满意?又或是喜悦?风清寒那隐藏在温柔之下的心思实在令人难猜,他当然不会忽视茵茵脸上的神情变化、哪怕是一丝……
“如果离开了,你放得开吗?”
“无所谓放得开或放不开,也许、至少我想真的要离开的话,纵使不能马上忘记,迟早有一天也会忘记吧。”
“那不知到时候我是否还有这个机会?”
“如果我还活着的话。”
风清寒嬉笑的话语被茵茵平淡的声音瞬间淹没,取而代之的是从未有过的如冰般冷漠,片刻过后,那一如既往的笑颜才慢慢重新回到他的脸上……
“离开之后你会向往什么样的生活呢?和平?与世无争?”
“简单来说是吧,可说起来又谈何容易?而且我身为女子,一个平平凡凡的人,无法强求的,我不会去强求。”
“听意思你喜欢安静的生活?”
“安静没什么不好,至少能远离世俗,与世无争,等到这一切都结束了,或许真如你所说的那样,那不是我所追寻的,我倒是希望能就此去一处安静偏僻的地方,和娘一起度过余生。”
“现今这种地方并不好找。”
“嗯,到时候再看吧,实在不行也没办法,只愿能在娘身边过一天是一天,虽说,‘碧水一方’确属世外桃源,不过那可能不适合我,虽然我很喜欢那里。”
茵茵的话并没有让风清寒觉得不快,反倒是毫无感觉,仍是用温柔的眼神凝视着茵茵。
“说到这里,我好想还未见过丞相夫人,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
“嗯,我想娘一定会很高兴。”
单玉凤若是知道茵茵在外结识好友自是会高兴,对于朋友,茵茵或多或少也有几个,所以多一个更好,何况,茵茵对风清寒并无反感,早已把他当成知心朋友。
“那我可是期待那天的来临。”
一如既往的表情下,看不出任何的雀跃之意,对风清寒来说,眼前的茵茵已是一切,没有什么能比得上,更没什么能比上茵茵可以让他动摇。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下来,一个站着直视远方,一个在旁满含柔情的注视着眼前的人。
过了好一会儿。
“对了——”
茵茵突然开口,转身面朝风清寒。
“你曾说过你是杀手?”
“嗯?怎么,你希望我帮你杀什么人吗?”
就算茵茵话题过于突然,风清寒的回答仍表现的若无其事,反而还调侃起来,茵茵当然摇头:。“不是,只是——”
话到中途,茵茵别过头,好像不敢直视风清寒。
“自从答应你之后我就没杀过一个人。”
看穿了茵茵的心思,风清寒语气平稳的回到,因为杀人并不需要他亲自出手,听了他的回答茵茵即刻回头看着他,似乎有些不太敢相信,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是看着风清寒。
“我说,你这么怀疑我,还真让我伤心,亏我还遵守着和你的每一个约定。”
“我……抱歉——”
虽然从风清寒的语气中听不出来半点的不开心,但茵茵还是张口结舌,只要她稍微想一下不就有了答案吗?说过喝酒伤身,自此之后风清寒就滴酒未沾,至少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从未再见过;说不希望风清寒的感情让她觉得压抑,所以从那之后风清寒就不会为难自己;像这样单方面的要求风清寒都遵守了,所以没必要再怀疑才对,可是……
“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
一句话断断续续,茵茵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觉得有些愧对风清寒,因为话未说完,所以风清寒也没插话,继续等茵茵说完。
“我只是觉得,我……比较喜欢现在的你。”
茵茵的声音越来越低,好不容易把话说完,声音就小的好像只有自己才能听见,不过风清寒还是听见了,所以也愣住了,这一愣也只是转瞬即逝,随即,他上前靠近茵茵,贴在茵茵的耳边留下了四个字……
“只因有你。”
风清寒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到直接融入茵茵的心里,让茵茵整个人愣在原地。
第一百零一章 与谁争锋(1)
【周国】边境边关守城【蓟城】元帅府。
一群将士从某个房间刚刚撤离,面色严肃、交头接耳,可见刚商议完某件大事;房间里,坐在一张偌大搁置地图的放桌上,单臻仰靠在椅背上,面上全是疲惫的神色、紧闭着双眼,抬手用拇指和食指紧捏着发涩的眼角,眉头紧锁着。
突然,烛台的灯光微闪,单臻若无其事般,嘴一张一合,淡淡的吐出几个字:。“有门不要总是走窗户。”
“不是不想打扰你嘛。”
风静怡俏皮的声音响起,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什么东西来到了单臻的身旁,对此单臻仍一动不动,保持了沉默;将碗放在了单臻的身前,再把单臻的疲惫看在眼里,风静怡有说不出的心疼……
“很晚了,不去休息吗?”
这会单臻张眼、重新移正了身体,双手放在了桌前有些凌乱的文件上道:。“还有些事要处理,你累了就先去休息吧。”
这段时间单臻的辛苦和疲惫风静怡都看在眼里,实际上,自从认识单臻的那一天开始,单臻就没有不辛苦过,也不是没有劝过,可完全没用,一是因为她对单臻来说仍是个外人,二是单臻不会听劝;每每看到单臻疲惫不堪,除了心疼还是心疼,心疼却还是无可奈何;无论何时,不管风静怡说什么,单臻都不予理会,相反风静怡也不能说什么,毕竟单臻能够允许她留下来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每次想到这个,风静怡心里就满是苦涩,她眼中的这个冷漠、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男子,除了拒绝和遵从之外,不再带有其他感情色彩,不,应该是甚少或极少,除了那个人,这个男子简直像是一个冰冷没有情感的人!
不知不觉,风静怡强忍着心中的苦涩,就连双手十指紧攥近肉里的疼痛她却浑然不知,而单臻更是连看都不曾看一眼,埋首看着手中的文件,甚是集中;终于,风静怡逐渐压抑住心中的激动,双手也换换松懈了下来,勉强扯动着唇角的弧度,露出一个美好、不可抗拒的笑容:。“那吃点东西吧,这样才有精力不是吗?”
风静怡微笑着将汤碗移到单臻的手边,单臻没有看,也没有理会,仍是一副专注的神情看着手中的文件,风静怡没有说话,因为已经习惯了,所以只能强忍着;她已经不是一次在心里问自己,问自己为什么要忍受眼前这个男人的无视、冷漠和一切,她不知道答案,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习惯了,习惯,是很可怕的!
过了好一会儿,当处理完手中的一份文件,准备放置一旁,抬手时碰到手边的汤碗,单臻似乎才回过神来,然后避开汤碗把处理好的文件放在了一旁,再将已冷掉汤碗端起……
“等一下。”
正准备食用时,风静怡阻挡了单臻,单臻微侧过脸抬起眼皮,有些好奇的看着风静怡。
“我的大将军,都已经冷掉了,你等等我再去换热一下。”
“不用。”
风静怡欲从单臻手中将已经冷掉的汤拿走,怎料单臻没有放手,拒绝后二话没说就将汤一饮而尽,汤偏凉实在不怎么好入口,不过单臻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若无其事的一口气喝完。
“谢谢,你去休息吧。”
喝完汤随手把汤碗放到一旁,道完谢,又再继续埋首于政务之中。
单臻这样的态度风静怡虽说早已经习惯了,可每次还是会不由的心痛一次,因为每一次不但要面对单臻的冷漠,还要面对他那不带感情、与人保持距离的道谢方式,相比较起来,风静怡宁可单臻保持沉默,也不要单臻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默默的拿起空碗,站在一旁注视着单臻,明明应该离去,却每次都会贪恋的迟迟移不开脚步……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坐在桌前的单臻仍一丝不苟的处理着政务,非常时期的工作量远比平时繁重,尽管自己身负的政务比其他人要多上好几倍,单臻也从未抱怨过,更不会因此而索要功劳,反而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是理所当然的;他总是寡言少语、忠于职守,默默的做好自己的工作,他既不贪功、也无所求,在下属眼里他是一个严肃、公正廉明的上司;在官场他也是个洁身自爱、沉默寡言的武将。
夜晚的灯光勾出了单臻那经历岁月沧桑的轮廓,他没有周丞的俊美、没有周延的冷酷、也没有赵子恒的神勇,单臻有的只是理智,岁月更给他添加了一份成熟;无人知晓在单臻成熟、冷静和冷淡的外表下到底隐藏着怎样的心,他的心仿佛不被任何人读懂,也不为任何人敞开,但还是有那么个别特殊存在的人,只能隐约的借由揣测来揣摩他的心扉。
第一百零一章 与谁争锋(2)
黑夜慢慢迎来黎明的曙光,在此期间单臻未曾离开过房间,更是彻夜未眠,甚至不知道时间在流动;与他相对的还有一人,那便是风静怡,她也没有睡,一整夜都在可以看得见单臻所在房间的地方,直直注视着房间的门,总想着房间的门会在下一刻打开,却始终未能如愿,那扇门未曾打开。
当那扇门再次打开的时候,阳光明媚,门并非从里面开启的,看着那些人又再次进入那个房间,风静怡沉重的叹息;忽然,胸口一阵疼痛袭来,风静怡下意识的捂着胸口,痛苦的神色慢慢爬上她的脸,脸色也越是苍白,几乎是颤抖着从腰带间取出一小瓷瓶,从中到处几粒药丸,猛的一口气吞下……
之后的时间,风静怡紧闭着双目,不让自己的痛苦展现出来,好一阵子,她的脸色才稍稍恢复些血色,当她再次睁开眼时,人看起来十分疲惫……
“嗯,该去准备早膳了。”
自嘲一笑从树上一跃而下,然后若无其事的走向目的地,仿佛刚刚的痛苦不曾发生过。
单臻不知道什么时候天明的,又一次送走那些同僚,他再一次疲惫的仰靠在椅背上,紧闭着双目,用手捏着眼角;突然,碗盘碰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单臻下意识的睁开了眼,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不好意思,吵到你了吗?”
风静怡端着一些膳食笑脸盈盈的朝单臻走进,单臻当然知道是他,只是当听见声音的时候,不知觉的就朝那边看去了。
“又是一夜没睡吧?真是的,明明是个人却不懂得照顾自己。”
风静怡走到桌旁直接将膳食摆在单臻的正前方,嘴里嘟囔着,像是在抱怨、责备,可语气中只有关怀;看着风静怡微白的脸色,单臻默默不语,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习惯了这个突然闯进他人生的神秘女子时刻在他身旁……
“怎么了?”
“嗯?”
“脸色不太好。”
“有吗?”
被单臻的话一惊,风静怡不紧不慢的抬起双手捧着脸,想到之前的确曾复发过,但心惊的神色被她掩饰的很好,只是配合的捧着脸装作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觉得应该比你好看才对。”
风静怡看着单臻嬉笑着,对于单臻难得关心的话语她心里已经很开心,只不过,与其让单臻担心这些,她更希望单臻能休息一下;对此单臻也没说话了,其实他只是随便说说的而已,把目光转向身前的膳食……
“下次不要再从窗户进来了。”
“捷径嘛。”
单臻又把目光移回风静怡身上,像这样的对话每天都有三、四次,只是每每看到一托盘的膳食时,单臻还是会不免有些担心,会端着这些走窗户的恐怕也只有风静怡。
“用完早膳去休息一下吧。”
“嗯。”
面对风静怡的笑颜,单臻含糊的应了一声,然后回头开始用膳,风静怡就这样站在一旁看着;和单臻一样,风静怡在不知不觉种喜欢上这种感觉,就算得不到任何回应,她还是喜欢像这样站在一旁看着单臻吃着自己亲手准备的膳食,只是这样,她就感觉心满意足,看着单臻吃的样子,风静怡总会露出欣慰的笑容。
用完早膳,风静怡熟练的从单臻身前端开托盘,然后:。“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先去沐个浴吧,好消除疲劳。”
单臻点点头起身,才刚起身,一阵晕眩,有些跄踉,好在风静怡即时用肩膀抵住他那强壮的身躯才不至于倒下……
“谢谢,没事了。”
单臻摇摇头,刚清醒些就轻轻推开风静怡拉开距离。
“去休息好吗?”
风静怡知道不管她说什么,眼前的男子都不会轻易听话,只是她看着向来强壮的人竟然会险些晕倒实在是心里难受,用那满是心痛、蒙上一层水雾的眼睛看着他,只希望他去休息,要知道这些天来自从来到这里,单臻几乎很少睡觉,忙进忙出,就算回到这里也一心埋首于政务之中,身体早已疲惫不堪。
不知怎么,看到风静怡那写满伤痛又泛着水雾的眼睛,单臻心中有些不忍,他可以允许风静怡在他身边,却从未听过她的劝,向来都只是听听而已,然而此刻,他第一次,认真的面对,认真的点了头。
这一次,当看到单臻点头时,风静怡欣慰的笑了,打从心里的感到欣慰,因为此刻单臻给她的感觉是认真的,不再是应付,而泪水也在此刻决堤,一涌而出;当看到风静怡泪水涌出的那一刻,单臻愣住了,他从未想过一直那么坚强、那么任性的女子竟然也会流泪,而且还是笑着,心中一阵悸动,下一刻单臻别过头,然后头也不会的出了房门,留下风静怡一个人。
虽然单臻什么也没说,风静怡也没有任何怨言,心中依旧欣慰,就连泪水涌出她都没有察觉,目送着单臻从视线里直到消失,她的脸上也依旧挂着欣慰和幸福的笑脸,此时此刻的她比任何时候都要美,美的动人心魄……
第一百零一章 与谁争锋(3)
这天,单臻在房里休息,风静怡利用自己特殊的禁止了所有人喧哗或吵闹,更不允许有人去打扰;因为单臻的关系,所以大家都认识风静怡,也对风静怡很是喜欢,因此也都听从了她的安排。
直至下午,单臻才起来,对他来说的确是个难得的睡眠,只是好奇为什么会这么舒适?醒来后,正在纳闷的他,几名婢女进来,带来了食物……
“将军,您醒了。”
“嗯?”
看着婢女们送来食物,单臻又是好奇又是意外,好奇为什么会这么准,意外给他送膳食的人不是那个熟悉的身影。
“风小姐算的真准,说将军会在这个时候醒来。”
进来的其中一名婢女端着一盆热水送到单臻身边,伺候他洗漱。
“……她呢?”
“风小姐吗?她说有事就先回房了。”
单臻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问,不过在他人眼里最多只是顺便而已,反正单臻自己也不清楚,洗漱完开始用餐,令他有些惊喜的是膳食还是那熟悉的味道,于是在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唇角上扬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一旁的婢女们看的是心花怒放,对于向来面无表情的单臻来说,这个意外的表情足以让人兴奋。
用过餐之后,单臻重新埋首于政务之中,累计了一天的政务足够他继续忙上一段时间,对风静怡的事他早已抛之脑后。
【蓟城】一家客栈一间厢房内。
“你说哥哥?”
坐在桌前,面对美味膳食的风静怡,完全没有动筷的意思,对眼前一名青衣男子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颜色。
“那其他的呢?尤其是幻护法那边。”
“幻护法那边没有什么异常行动,关于其他也都很正常。”
“我看是被人盯着才没办法行动吧。”
风静怡不屑,眼神中带着少有的严肃好像在思考什么。
“对了,小姐,大护法他可能很快就到了。”
“我知道,不用你总是提醒我。”
有些不耐烦的态度令青衣男子乖乖闭上了嘴,风静怡却无心理会,青衣男子给她带来的几个情报足以让她烦恼好一段时间,又岂会有时间理会他的心情。
回到元帅府,风静怡又像没事一般如往常一样照顾着单臻的生活起居,她很知足,除了生活起居她从不干涉或介入单臻的工作,这也是得单臻能接纳她在身边的原因之一;更何况,单臻不会喜欢风静怡介入他的工作,当然风静怡也很了解,再者,风静怡非常满足现状。
两天后的夜里,风静怡刚给单臻送完滋补汤后像往常一样在房间外的树上时,一个黑影闪过,风静怡二话没说跟上,一前一后在追逐了一段时间后,黑影停在了城内一处偏僻的地方……
“干嘛跑那么快,我差点都追不上了。”
风静怡有些气喘的对着黑影抱怨,好像很清楚对方是谁。
“哎呀我的大小姐,你这不是跟上了吗?”
黑影从树下朝风静怡走来,月光照亮了他的面庞,原来是残风。
“哼!”
残风的话换来风静怡一记白眼,重重的喘息了下后站直了身体,怒视着残风,一副没好气的态度。
“你哥让我问候下,最近身体如何?”
“死不了。”
“怎么可以这么说?这要是被你哥听见可是会生气的。”
“那你还引我来?还跑这么快就不怕我中途突然发作?”
“这不是为你着想不希望你暴露嘛,你靠他那么近,如果我再出现的话,就不怕被他发现?”
被残风这么一说,风静怡反倒是没话说了,除了狠瞪着残风之外,一肚子怒气也无处可发。
“说,来找我干嘛?”
风静怡所幸不想再与残风纠缠下去,直入主题,她很好奇这个残风会突然来找她,她虽是‘清风宫’的人,可风清寒从不让她接触宫内的事,所以她向来只顾四处闯荡、游玩,如今特殊时期,身为大护法的残风却来找她,她实在是好奇。
“你就不能说话好听点吗?”
“对你不需要。”
向来风静怡和残风之间就有着隔阂,风静怡虽不会用她特殊地位去讽刺谁,和残风每次都是吵吵闹闹,风静怡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讨厌残风,残风优点很多,也很厉害、很优秀,无奈风静怡对他偏偏就喜欢不起来;残风对待风静怡就和对待妹妹一样溺爱着,也不会因为风静怡的特殊身份而产生疏离,这当然也和他自己的身份有很大关系,否则也不会这么肆无忌惮。
“手伸出来。”
残风自嘲一笑,对风静怡他实在讨厌不起来,别说讨厌,溺爱都来不及,一是因为风静怡是风清寒所认的义妹,二则因为风静怡这个人;风清寒从不让风静怡参与或沾染任何污秽的事,十分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对她更是过分的宠爱;在一个杀手的世界中生长的风静怡直至现在仍是一尘不染,这也是残风溺爱风静怡的原因,他要守护这个唯一在他们的世界里最为纯净的人,为此他非常满意风清寒的做法。
第一百零一章 与谁争锋(4)
“做什么?”
风静怡口中不悦,手却十分合作的伸向残风,不过对残风的警惕也没有松懈,回答她的是残风一贯性的笑容,和两小瓷瓶。
“你……去见他了?”
惊讶的看着手中的两瓷瓶,风静怡疑惑的看着残风。
“嗯,怎么说呢,就是去见你哥的时候顺便带来的,快吃完了吧?”
不理会残风投来的关怀,风静怡倒比较怀疑,看看手中的瓷瓶再看看残风,下一刻将两瓶药捏在手里。
“为什么是两支。”
“当然是因为你这位任性的大小姐总是来无影去无踪啊,万一再发作的时候没有了怎么办?”
对残风的解释风静怡嗤之以鼻,不过,难得人家特地送上门她也不好意思太苛刻。
“那还有什么事?别告诉我来这里就为了送药。”
怎么想,风静怡也不相信眼前这位重量级的人物会亲自跑一趟,而且还是送药这种小事,以往都只是下属送来的,先不说这一次送了两瓶,怎么也对残风的动向感到好奇。
“如果我说为了任务呢?”
残风的这句话让风静怡不禁心中一怔,‘任务’两个字回荡在风静怡的耳中,她不是不知道‘任务’所代表的含义,只要是任务,无论是谁都必须无条件执行,可这里会有什么任务呢?一个不安涌上风静怡的心头,她怔怔的看着残风,而残风依旧是那若无其事有些嬉笑的面孔,看着风静怡更是紧张起来,无意识中用一种警戒的眼神盯着残风。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也没办法。”
风静怡表情的变化那么明显,残风当然看得出来,于是若无其事的解释道。
“什么……任务?”
像是很艰难的从风静怡嘴里吐出几个字,话语不顺,好像有些压抑,声音也一样,而且还问的小心翼翼。
“你知道我不能说。”
残风平淡的语气和回答令风静怡一震,而对这个答案她毫无惊讶,风狼向来如此,除了执行任务的人和委托以及掌管的人之外,任务不会对外公布,即使是风静怡也是如此,不,应该说风静怡更不能知道,这也是曾和风清寒的约定。
“你在担心什么?”
“没、没有。”
“唔?真的?”
“当、当然,我能有什么好担心的。”
被残风突然挑起的话题,风静怡有些心虚的回避了,她当然知道这样无法躲过残风的注意,但她这是本能的反应,不由自主;看了风静怡心虚的样子,残风的唇角边不禁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走上前,靠近,将唇贴近风静怡的耳边,轻轻的吐露了几个字,然后就得到了预期中的效果,风静怡的身子一颤,随后残风便消失在了风静怡的视线中,留下风静怡在原地一脸茫然……
再回到元帅府的时候,风静怡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来的,而单臻一如既往的在房间里处理政务,她则心事重重的站在常观察的那棵树下静静的看着单臻所在的房间;天开始下起了雨,雨水无情的打落在风静怡单薄的身躯上,可她仍无动于衷的看着,期盼那扇门会打开的同时心中又满腹忧心。
夜晚就这么过去了,又迎来了一个黎明,风静怡早就换好了衣服像往常一样若无其事的端着早膳来找单臻,却未像往常那样从窗户爬进,以至于当单臻看到风静怡和常人一样从门进来的时候,单臻有些怀疑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看到单臻向自己投来诧异的目光,风静怡边朝他走来边问,表情有些好笑,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变化。
“不,没什么。”
单臻淡淡的回答,没有多说,把目光收回来将手中的文件收集好放在一旁,紧接着风静怡就端着膳食放在了他的身前;望着眼前的膳食,单臻并没有说话,每天不同的膳食早已习惯,一如既往的开始用餐,却在吃了小菜的第一口稍稍停顿了一下,只是一瞬,在风静怡还未察觉到的时候就已经吃了下去。
不久,用完餐后,在风静怡收拾的时候,单臻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他好像从未认真的注视过,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视线停留在了风静怡的脸上;有些苍白的脸色不知为何今日透着淡淡红粉,闪亮的眼眸今日也比以往多了份水润,红唇似乎也比以前诱人,整体看来似乎比前一次仔细看到时的风静怡更加艳丽,这一发现让单臻心中小小一惊,随即又有些疑问,已经忘记了上一次自己是什么时候认真的看过风静怡,同时也质疑自己是否真的认真看过?还是说眼前的风静怡一直都是如此超凡脱俗的美丽?
当‘美丽’一词出现在单臻的脑海中时,单臻有些吓到,当下就移开了视线。
“怎么了?”
收拾完碗盘的风静怡这才发现单臻有些和平常不太一样,自己却未发现如果是在以往可能会更早发现,当然这个她不会注意到,此时她只是好奇单臻怎么会有和平时不一样的举动。
第一百零一章 与谁争锋(5)
当风静怡离开房间后,听见关门声单臻才缓缓回过神来,一脸迷惑,暗自叹道:‘自己是怎么了?’。
【哐啷——】。
一阵杂音突然传来,声音中有陶瓷摔碎的声音,很近,单臻想也没想的起身上前夺门而出,在离房门几步的距离,看见的是风静怡蹲在地上的背影,和她身前破碎的碗盘……
“怎么了?”
单臻急急走上前,风静怡的身体不好他很清楚,所以很是担心;只见风静怡缓缓侧过脸,脸色骇人的苍白,眼神空洞、无力的一张一合,嘴唇微动像是要说什么,但终究什么都没说就这么在单臻眼前倒下……
“喂!!”
在风静怡倒地前,单臻即刻伸手将她接住。
“怎么了??醒醒!!!”
抱着风静怡的身体摇晃着,单臻顿时紧张起来,怀中的人儿却像是失去所有生气般毫无反应,当下单臻二话没说的将风静怡横空抱起,快速的奔向风静怡的住处……
经过大夫们的治疗,单臻才放下心来,的确,他对于生病的人很是敏感,尤其是女子,和他心中的那个人相同年龄的;看着躺在床上,脸色依旧苍白的风静怡,单臻陷入沉思,呆呆的望着,一瞬间却把躺在床上的风静怡看成了另外一个人,顿时心里一惊,急忙移开视线。
在这之后,风静怡醒来的时候,疑惑的看着自己躺在自己房间,除了身体有些无力,其他还好,于是她坐了起来,正好一名婢女端着药走了进来……
“小姐,你醒了。”
婢女直径将药送到风静怡床边来,一脸欣喜。
“我……怎么回来的?”
风静怡依稀记得从单臻那里才刚离开,胸口的剧痛麻痹了她的全身,后来模糊的记得单臻好像出现了,再之后就没有了记忆,所以有些好奇,也是为了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测是否有错。
“听说你突然晕倒了,是单将军送你过来的,之后又请了大夫,刚开始还在这里照顾了小姐一段时间,后来看小姐脸色好转了些才让奴婢照看小姐的。”
婢女字字清晰的回答着,听了她的回答,风静怡才确信自己没有猜错,心中顿时泛起丝丝甜蜜,突然又好像想到什么,于是看向婢女问道:。“现在什么时辰?”
“刚到未时。”
“那将军中午是否有用餐?”
“这个,那时候将军正好在照顾小姐,我们也曾问过,将军只说不饿。”
这下听到婢女的回答,风静怡便是坐不住了,急忙掀开被子、双脚穿上鞋子起身……
“唉?小姐,你要去哪里?”
风静怡的动作太快了,以至于婢女半天才反应过来,就发现风静怡正往房门口走去,所以匆忙上前拦下风静怡,因为风静怡的身体还很虚弱,所以一下子就被拦下来了。
“让开。”
“这……这可不行,单将军说了让小姐好好休息,说休息好了会再过来。”
正准备硬闯的风静怡再听到婢女这句话的时候动作停下来了,心中又是一阵惊喜。
“将军还说,小姐如果醒来想吃什么就尽管说,让我们尽量满足。”
见风静怡动作停下,婢女则稍稍松懈下来,继续说话的同时还不忘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而回答她的是风静怡脸上的一抹微笑,带着幸福的笑容。
“那你去准备些膳食给将军送过去,然后告诉他我醒了,不过我不想吃东西。”
“啊,好,好的。”
“知道了就去吧。”
“嗯,那女婢告退了。”
直到目送着婢女匆忙离去,风静怡才心情大好,转身回到床边坐下,唇角的弧度扬的越来越高,很是甜蜜也很是幸福;如果单臻会来看自己的话,风静怡会很高兴,那样他就能稍稍休息下了,而且风静怡很清楚,单臻就算不会为自己考虑,但他对别人却很细心,告诉他自己不想吃东西,以单臻的性格总会过来的,那样单臻就可以趁机休息下了,想到这里风静怡就笑的更浓了。
“笑什么呢?”
一个熟悉的声音,震惊了沉醉中的风静怡,刚刚还一副幸福的笑脸也即刻变得严肃起来,很是不悦的把视线放在了从窗户进来的残风身上,说是不悦,同时也有几分戒备。
“你来做什么?”
一记警惕的眼神投向残风,身体也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刚好到这里,所以顺便来看看你,听说你晕倒了,怎么样?现在没事了吧?”
残风边说便朝风静怡走来,一脸如常的态度看的风静怡又提高了几分警惕,越是平常越是让风静怡产生不安,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死不了,也不用你来看我,难道你不怕被发现吗?”
除了警惕还是警惕,如果是以前残风这样来找自己,她不会说什么,可这里是元帅府,不是普通的,更何况她还没有忘记残风善意的‘警告’,所以理智告诉风静怡,残风会出现在这里,就证明那个‘警告’的可信度有多高,而那不是她想要的,所以她只希望残风什么都不做的就这样离开。
第一百零一章 与谁争锋(6)
看出风静怡警惕的神色,残风不禁为自己曾说过的话感到好笑。
“怎么?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
“我不想拐弯抹角,你到底来这里有什么事?”
拐弯抹角不是风静怡的性格,反正也会被残风看出来,风静怡所幸直入主题。
“说了,任务。”
不是没想到残风会这么回答,可对于身处的地方再听到这话时,风静怡还是忍不住的身体微颤,随后向残风投去的目光也渐变的犀利起来,对这一变化残风不禁有些意外,毕竟是第一次看见。
“怎么?要阻止我吗?”
“如果我说是呢?”
“哈哈——”
风静怡毫不犹豫的回答引来残风的大笑,看到残风笑的样子,风静怡有些怒了。
“我说,我没听错吧?我在执行任务,而你要来阻止我?不怕你哥说什么吗?”
笑过之后,残风理所当然的搬出了风清寒的名号,果然,此话一出,风静怡便把头垂下了,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如果真的阻止残风的任务,就算是风清寒也不会容忍的吧?虽说风清寒很宠她,她也很任性,但最终她都是无法反抗的。
“为什么?”
风静怡低沉的吐露问着,她知道不可以反抗,可她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风清寒会让残风来做出对单臻不利的事来,风清寒明明就知道她的心意不是吗?
“你是想问为什么公子会让我来这里?”
残风平静的说着,风静怡沉默的以示默认。
看着眼前的风静怡残风暗暗轻叹,他可以说是完全看着风静怡长大的,这个从小没少给他捣乱的人,此刻静变得有些柔弱?残风不是没想过任性的风静怡喜欢上一个人之后会变成怎样,可无论怎样的猜测也比不上此刻看见的,风静怡的心意别说风清寒,他也很清楚;向来独来独往、飘忽不定的风静怡自从结识单臻之后就一直围绕在他身边转,更让残风不敢相信的是,以风静怡的性格和身份来说竟然会屈身为照顾他人的饮食起居,这点恐怕就连风清寒都未曾享受过;看着风静怡,再想到风静怡那个毫无血亲关系的兄长,那个他那放荡不羁、桀骜不驯少主,残风不禁会想爱情的真是一种让人摸不透的感情。
“首先,你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也不能说太多,他的存在虽说算不上什么威胁,但这是命令,我也不得不这么做。”
“为什么?”
风静怡猛的抬起头,像是要追根究底的问清楚,而这一次,她的眼中泛着一层水汽,看的残风是心里一惊,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竟然没有威胁,为什么不放过他?”
风静怡及其压抑着朝残风低吼,泪水在她眼里打转,因为她知道事实不可能改变,只要是风清寒的命令,就算是她也不可能改变。
“因为他是单臻。”
残风在深深的一声叹息后,注视着风静怡淡淡的回到,说真的面对这样如此柔弱和满含泪水的风静怡,他真的有些手足无措,如果说无动于衷肯定是假的,不是没想过风静怡投入了多少感情,只是没想到会真的用情这么深,风静怡眼里的泪水,这是看着风静怡长大的残风第一次见到。
“就因为这样?就因为这样就要除掉他?不,我不能接受,不能接受。”
残风的答案几乎击溃了风静怡最后的一丝理智,跄踉、颓废的坐到了床上,口中还喃喃不断,泪水也随着她此刻的心情一涌而出。
“他什么也没做,为什么要这样?对哥哥来说他根本不算什么不是吗?他既没有野心、也没有欲望,更不要说与谁争锋,他只是全心全意为国家、为百姓着想而已,为什么要对他下手?哥哥知道我的心意,我不相信这么做的,不会的——”
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从残风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应该已经猜到了才对,残风不可能会突然出现的,他的出现必然有什么目的,而在【蓟城】能够成为目标的人,除了单臻,风静怡想不出还会有谁,带着一丝期盼,以为风清寒知道她的心意后不会对单臻做什么,但残风还是出现了;一个是自己的哥哥,一个是自己爱上的人,风静怡内心的平衡被打乱,她不知道该选谁,更不知道该怎么做,对于从未遇见过冲击性的选择,她内心溃乱、大脑也无法思考。
“我相信他不会与谁争锋,可并不表示他就不会成为我们的绊脚石,公子的命令从不会有错,你要明白。”
“不、不要,我不要明白,我只知道我爱他,我爱他啊。”
听着残风一字一句清晰的话语,风静怡有些狂乱的怒吼,“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值得去爱的人、也是第一次爱上的人——”
狂乱过后,转瞬又安静了下来,声音听起来近乎绝望,残风把风静怡的变化一一都看在眼里,若不是亲眼看见,恐怕他也不会相信一直以来那个都任性行事的风静怡也会有如此狂乱和失魂落魄一面吧。
第一百零二章 爱的试炼(1)
面对着失意的风静怡,残风强压着心头的思绪,正准备开口时,风静怡的声音却先打破了沉默……
“我要去见哥哥。”
话音刚落下,只见风静怡的身躯正准备往外冲,残风想也没想的顺势将她拦了下来。
“放开!!”
“你冷静点!!”
风静怡挣扎着想要推开残风,残风只能紧抓着不让她冲动。
“你让我怎么冷静?看着你杀了他?你想杀他除非先杀了我。”
看着风静怡愤怒满含泪水的神情,残风心中一阵抽动,他真是没想到风静怡的反应会如此之大,大到竟然想要反抗,大到甚至可以不要性命?
“你这么做值得吗?你爱他,可他呢?他会爱你吗?你不要作践自己了好不好?在他身边你每天都像个下人一样伺候着他,他呢?他领情了吗?”
像是发泄般,残风有些愤怒的将心中的话语全盘托出,这时候真应该感谢风静怡的房间是位于府内一处比较偏静的地方,否则像他们这样的争吵不可能会不被发现的。
“不用你管,我的事不用你来管。”
完全无视残风的发泄,风静怡愤怒的推开残风,自己无力的后退了几步,有些跄踉的跌坐在了床上;残风所说的风静怡十分清楚,如他所说的那般简单道理她怎么会没有想到过呢?只是人一旦爱上了就会不由自主和身不由己,深陷了更是无可自拔。
“不用我来管?好啊,那我就直接去执行任务好了。”
说着残风便转身,下个瞬间,风静怡的声音与动作同时牵制住了残风:。“不——”
风静怡本能的在残风话一出口就扑上来了,在残风刚转过身的时候即使将他抱住,随后恳求道:。“不,不要去,不要去,求求你,不要去,不要去那里。”
此时此刻,风静怡已经泣不成声,残风如果行动的话意味着什么她比谁都清楚,也清楚残风不是开玩笑,就好像她此刻若是放开残风,下一刻她将会见到最不想见的场面。
被风静怡拉住的残风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从身后风静怡的身上他深刻的察觉到从她身上传来的颤抖,还有她那凄凉的语气;不久,风静怡哭着逐渐松开了他,清楚的感觉到她是沿着他的身子下滑跌坐在地,手还不忘拽着残风的袖口,随后他听见的是风静怡自言自语般的呐喊……
“他到底想怎么样啊,为什么啊?他明明知道我爱他啊,为什么哥哥他还要这么做??为什么啊???”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风静怡,第一次感到这么的无助,因为残风给她带来的信息就如同绝望,若非这件事的话,风静怡就绝对不会感受到这般的无助。
过了好一会儿。
残风缓缓的转过身来,风静怡拽着他衣袖的手也顺势垂落了下去,因为此刻她除了悲痛早已无力。
“告诉我,他真的值得你这么做吗?不惜为他去顶撞公子?”
残风俯视着风静怡,风静怡没有出声,只是抽泣着,思绪不知去到哪里,看着这样的风静怡,残风也只能暗自叹息,然后又道:。“告诉我的话,我也许可以替你向公子反馈一下。”
果然,听到这话的时候,风静怡有了反应,缓缓抬起头了,诧异的看着残风。
“你这么为他付出值得吗?如果得不到回应的话,你不会后悔吗?”
残风边说着,边弯下身扶起风静怡,在风静怡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之前,将她抚到床边坐下。
本来是不想回答的,可残风的话让风静怡看到了一丝丝的希望,于是:。“我不会后悔,他值得我去爱。”
没有犹豫的回答似乎并没有让残风有多大的意外,本能的停滞了片刻,过后直视着风静怡平静道:。“那他如果已经有喜欢的人呢?你也不会后悔?”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即使如此,我也不后悔爱上他。”
风静怡出其不意的没有回避,直视微微垂下眼,给出了一个让残风出乎意料的答案,显然她现在已经冷静了下来。
“为什么??”
残风不得不承认,在眼下这件事上,风静怡的表现已经有太多超乎他的想象,而现在,竟然连底线都已经知道,这让残风真的无法相信,这真的是他所认识的风静怡吗?
“这没什么,虽然他心中有了喜欢的人,而且我还知道那是他单方面的爱着那个人,既然不是彼此相爱,我就可以去争取不是吗?我不否认想要得到这段感情不是那么容易,但是我还是想要去争取,因为只有靠争取得来的才值得去珍惜,最重要的是这样不但自己能够得到,同时也能帮他脱离他自己的感情,这样我就能得到一份属于我的感情。”
“可能吗?”
“刚开始我以为不行,不过,逐渐的我才发现我不是完全没机会。”
说到这里,风静怡似乎忘记了刚刚的悲痛,带着泪痕的脸上呈露出淡淡笑意,在残风看来,可以归类为‘幸福’,光是这个发现,残风就知道事情好像不会像他想的那样简单。
第一百零二章 爱的试炼(2)
所谓的‘不简单’到底到什么程度呢?残风实在很想知道,于是静待风静怡给出的答案,然而,风静怡给出的答案也实在太出乎他的意料,远远不止是震撼如此简单。
“他很温柔、很体贴,却不善表达,把对那个人的心意深藏在心里,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守护着,虽然不知道他是怎样的心情来看待我的,至少他没有无视我,只要没有无视,我想我还是有机会的不是吗?”
残风愣住了,不是因为风静怡的话有多么的震撼,而是在说出这番话时风静怡的神情是那样的生动;本以为不简单,可结果却出乎意料的简单,而如此简单的理由也可以让风静怡用情如此,这让残风怎能不震撼?只是,当他想到风清寒时,震撼的心情才慢慢得意平复……
“真是痴人,无论是你还是你哥,没想到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你们在这一点上会如此一致。”
风静怡没有回应,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这也就不能怪残风如此评价,因为他的评价没有错。
“想让我放过他也可以。”
此话一出,风静怡即刻就做出了反应,抬起头愣愣的看着残风,似乎不敢相信。
“不要怀疑我,当然,这要看他会怎么做,而不是你。”
“你……到底想做什么?”
想到残风此行的任务,风静怡不得不警惕,尽管说要帮她,可还是心有余悸,就怕有个万一,为了完成任务,残风根本没必要顾虑到她的感受也会执行的。
当婢女送来膳食后,单臻有段时间无法集中精神,他不否认和风静怡有关,毕竟风静怡是因他而留下的,他就有义务照顾好她;不知道为什么,风静怡有种让他难以拒绝的魔力,不是不知道风静怡的心意,只是无法拒绝,当然起初他也有拒绝过,可后来慢慢的他就变得不再拒绝,尤其是面对她的眼神时,他就无法再拒绝,最主要的原因,或许就是因为从风静怡的眼神中他看到了和自己相同的感情,所以才不愿意拒绝吧。
从风静怡眼中,单臻总会联想到自己,从而想到茵茵,他从不奢望自己对茵茵的感情会有什么回报,只是想要尽全力的守护她;他多想能够时刻陪伴在茵茵身边,无奈身份不允许,这很可能也是他无法抗拒风静怡要留在他身边的原因之一;他比谁都希望茵茵得到幸福,哪怕那个人不是自己,他也只是想尽力弥补自己曾经犯下的过失,就算不被原谅也好,只要能够在心里爱着茵茵他就已经满足了,宁愿尘封这段感情,他也不愿再去触碰那段记忆。
风静怡的出现对单臻来说完全是个意外,他也觉得受宠若惊,自己竟然会被爱着,当读懂之后仍让风静怡留下,表面上是放纵,可心里单臻认为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自私的想法,幻想着自己如果能像风静怡一样可以守在茵茵身边的话会怎么样,这种遐想从未间断过,毕竟曾经真的有过这么一段时光,最后却被自己亲手摧毁……为了不伤害风静怡,所以他选择保持沉默,直到风静怡自行离去,这是他对风静怡、也是对自己的宽恕和救赎。
“将军——”
一声呼唤,把单臻从沉思中唤醒,定眼一看,原来是婢女送来膳食,看清过后,单臻不禁重重的叹息一声,原来天已经黑了,房间里也不知何时点燃了灯火,手中的文件还是维持在婢女来汇报风静怡情况的那一份,从那以后过了多久呢?想到那时婢女说过的话,单臻放下了手中文件问道:。“风小姐的情况怎么样了?”
“是,从醒来之后她就不需要我们伺候了,这会还没去,等一下会去送上汤药。”
婢女边回答着边将手中的膳食送到单臻身前的桌上,看着婢女的动作和托盘中的膳食,单臻想到在这一次被婢女唤醒之前,也曾送来了,不是记忆中的味道,所以好像没怎么吃,想到这里,单臻才发现自己竟然会怀念那熟悉的味道和人!
“这么说她还没用过膳?”
“是的。”
单臻的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问,元帅府内婢女少之又少,现在最大的人是单臻,所以当然膳食以他为先,但是他不会想到这是风静怡安排的,准时准点的送上膳食。
“去准备清淡的食物,送到风小姐那里,记住清淡、滋补即可。”
“是!那奴婢告退!”
婢女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将食物摆放好在单臻的身前,听到命令后恭敬的离去;看着眼前的食物,单臻完全没有食欲,也没觉得饿,于是起身准备去探望风静怡,至少他认为这种时候应该去问候一下;不是同情、也不是怜悯,只是单纯的出于本意,这也是他曾无数次渴望从茵茵那里得到的待遇,尽管得不到,他也不会吝啬的无视风静怡的存在。
第一百零二章 爱的试炼(3)
来到风静怡房间的时候,婢女正好在伺候风静怡服药……
“将军!”
“嗯!”
婢女向单臻问候,单臻点点头就朝风静怡她们走来,看见单臻的到来风静怡脸上露出了笑容。
“怎么样?好点了吗?”
“好多了。”
对单臻的问候,风静怡显得很是高兴,刚好喝完药摆摆手以示让婢女退下,婢女会意的端着药碗向风静怡和单臻点点头后离去。
“听说你醒来后就还没用过膳?”
“嗯,不想吃。”
“这怎么行,都病倒了,不吃点身体怎么受得了?”
“反正不饿。”
“不饿也要吃点,我已经命人准备了些清淡和滋补的膳食,记得吃点。”
对于单臻的安排,风静怡先是微愣,后又会意的微微颔首,再对单臻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道:。“我觉得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没什么说服力。”
单臻微愣,然后什么也没说,有些逃避式的微侧过头,避开风静怡那关怀的视线。
“你呢?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在用膳吗?我记得我是安排这个时间让人给你送去的。”
既然是风静怡自己交代的时间,她当然会很清楚,如果说单臻用过膳的话不至于会这么快到她这里来,所以可能性只有一个。
“……吃过了。”
单臻稍迟疑的回答,神色明显有些躲避,风静怡一笑道:。“你说谎。”
听风静怡这么一说,单臻真的愣住了,却也没有看向风静怡,像是有些心虚?对此风静怡有些满意,只因她看穿了单臻的谎言。
“我很高兴你来看我,只是你废寝忘食的忙于公务,本身就很疲惫,现在又骗我说吃过,你不觉得你在关心别人的同时,是不是应该考虑下自己的话是不是有说服力呢?”
这会单臻才知道,自己也会有被这么简单的原因弄至哑口无言的一天,也因为自己说谎在先,所以没有反驳的理由,但是自己为什么会说谎呢?只是简单的为了有没有用过膳的问题而说谎,幼稚的行为像个小孩子,就连他自己也很意外。
“今天还要继续熬药吗?”
见单臻一直不语,风静怡只好换个话题。
“不了,等下有事会出去一趟。”
这次单臻没有回避,不过还是没有正视风静怡。
“去哪里?”
风静怡想都没想直接问出口,表情有些诧异,也有些恐慌似的害怕单臻就此一去不回。
“有点事要处理而已,可能晚点回来。”
“晚点回来?今晚吗?”
“当然。”
听到单臻的回答后,风静怡一颗心总算平静下来,她现在什么也不怕,就怕单臻突然离开又不理她了。
“你……在想我是不是会不辞而别?”
单臻无意间回过头看到风静怡有些如释重负的神情,不禁问到,问出口他就有些惊讶,为什么自己会这么问?
“……你会吗?”
风静怡没有回避这个问题,而直视单臻问着,有些迫不及待、又有些担心的问着。
“……我只能说不会突然不告而别,何况我去哪里你不是都会知道吗?”
单臻没想到风静怡会这么问,但还是回答了,一算是回答,二则又为风静怡的身份来历产生质疑;风静怡也好,还是风清寒,对这两个人单臻仍抱着怀疑,风清寒的事他有调查过,结果是一无所获,风静怡既然与风清寒是兄妹当然也不例外,这让单臻不得不注意;尤其是风静怡的身手问题,只是个普通练武之人的话不可能会有如此了得身手,所以更不可能是个简单人物,风清寒的话他不了解,至少风静怡身上或许可以查到什么,这也是单臻会让风静怡留下来的其中一个原因。
“就算知道你去哪里,可我怕……怕你突然就走了。”
风静怡垂下头,声音逐渐变小、也有些哽咽。
看见这样的风静怡,单臻茫然,虽说他会让风静怡留下多少也出于一些目的,同时也不保证风静怡接近他是不是有什么目的,可看到这样的风静怡时单臻还是难免有点惭愧,突然想到让风静怡留下是对还是错?应该要怀疑风静怡对自己的心意吗?这样又是否会伤害到她?如果不是察觉到这一点的话,自己是不是还会做出如此决定?
单臻从未问过风静怡从哪里来,又或是什么身份,他不想问是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如果风静怡不想说的他也没有权利去问;但是换个角度,他们毕竟都有不同的立场,对一个突然接近自己的人向她寻问必要的问题,应该不是什么失礼或奇怪的事,不管风静怡是不是会回答,单臻始终未曾问出口而已,这个理由的话他自己也不清楚。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经过片刻时间的沉思,单臻平静开口,对于这个问题他很早就想知道,纯粹因为主动的追求感情?单臻不以为然,虽然女子追求男子的事很平常,那也只是处于普通人家,在他的角度来看的话这种可能性并不高,出于何种目的话比较让人相信,那么会是什么目的呢?时间久了是否会变成养虎为患?单臻不能不谨慎,特别是在这种时候。
第一百零二章 爱的试炼(4)
当这句话问出口的时候,单臻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句一直隐藏在他心里的话会脱口而出,因为没有预兆,所以当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相反风静怡显得很平静,平静的让人无法相信,或许她一直在等,她没有抬起头,只是很平静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因为我喜欢上你了,这个理由够吗?”
这个答案对单臻来说或许没什么震撼力,但还是不禁愣住,他应该相信只是如此吗?还是该相信这个答案的背后另有隐情?心中暗暗轻叹,也许他不应该为这个而烦恼,毕竟他们两个人是不可能的。
“抱歉,稍后膳食送来记得吃一点,我该走了。”
就如想象中的一样,单臻淡然的避开了这个话题,叮嘱一声转身离去,风静怡的声音却即时响起:。“等一下——”
单臻没有回头,只是在等风静怡开口,风静怡没有为单臻的逃避感到难过,而是……
“一起吃吧,我说过用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是不能说服他人的。”
风静怡不怒反笑,她和单臻之间的关系她比谁都清楚,所以她不想去强求,何况与这些相比,眼下她比较担心单臻的身体状况,虽然单臻很强壮,但终究也是个凡人,他会细心照顾别人却不懂得照顾自己,因此风静怡不得不为此担心。
“如果你不吃的话我也不吃。”
见单臻迟疑又有所犹豫,风静怡所幸搬出狠话,这话一出还真出乎意料的有效,只见单臻回过头来看着她,半天没说一句话,随后又转过身转向……
“喂——”
看着单臻出了房门,风静怡急了,以为自己说错话,急忙慌张的从床上爬起来,穿好鞋子、披上衣衫,往门外跑,由于太匆忙,所以直接撞上回来的单臻身上。
“你起来做什么?”
轻扶着撞到怀中的风静怡,单臻有些不悦,并非因为她装了自己,而是因为风静怡身体不适不躺在床上反而爬了起来。
“你……?”
望着单臻,风静怡愣住了,以为单臻走了,自己把他气走,所以追出来,没想到单臻又回来了,风静怡觉得又惊又喜,连自己现在正在单臻的怀中都不知道。
“……我让下人准备膳食送来,一起用膳吧,刚好有点饿,你没事就不要乱跑,万一影响到病情该如何是好?”
自说自的不着痕迹的与风静怡拉开距离,虽是责备,可语气却听不出半分。
“我……”
风静怡一下哑然了,以为单臻生气了,没想到单臻还真的留了下来,这让风静怡有些受宠若惊。
“病还没好,先躺回床上吧。”
见风静怡没有反应,单臻只好先扶着风静怡回到床上,风静怡也仍有着单臻引领自己,心中涌入一股暖流,很是甜蜜。
之后,风静怡如愿也尽职的和单臻一起用膳,用完膳后单臻就离去了,留下风静怡独自回味单臻与众不同的温柔和体贴,就连时间是怎么过的、残风又是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我看你还真不是一般的痴迷。”
“我高兴。”
从残风答应帮她之后,风静怡再度恢复了那个任性的模样,看到她这样残风自是高兴,可就是有种说不出的不快。
“我想至少现在还没到你可以高兴的吧?”
残风的话外之意令风静怡一怔,前一刻的快感也瞬间化为愣然,如此大的变化看在残风眼里实在不是滋味。
“我是说,这件事还没有解决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多少担心一下?你就真的认为他能通过吗?又或是你认为你哥真的会同意?别忘了他可是单臻。”
残风干脆把安抚和警告一起说了,让风静怡心里十分混乱,她本应该生气的,可因为事情的本身让她无暇去理会,与其生气倒不如想办法怎么面对和解决。
“你也不需要太担心,你哥自己也和你一样是单相思,他会理解的。”
理解归理解,但是风静怡不会忘记风清寒是个怎样的人,就算他多么纵容自己,最后他会毫不留情的杀了她也没什么奇怪;还有,即使知道风清寒对茵茵的感情与众不同,可是能支持多久没人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改变更没人知道,风静怡可以十分肯定天地之间,能够看穿风清寒心思的人绝对不存在,风清寒的心思太难猜了,因此她对此抱有的希望实在有限,却偏偏无论结果如何她都无法违逆。
“现在最重要的是,我想知道他到底值不值得。”
残风无视风静怡脸上阴晴不定的神色,自顾自说的同时把风静怡脸上变化不定的神色一一收入眼底,看的透彻;而风静怡完全没有察觉到残风的视线,一颗心思全都放在了单臻的身上,可以说这件事完全超乎她所能控制的范围,重要的是选择权并不在她,更无从躲过残风的注意,所以她也很无措……
第一百零二章 爱的试炼(5)
当晚,单臻很晚才回来,不过没有熬夜,这让风静怡很是欣慰,无论如何她并不希望单臻太累、太操劳。
之后可能由于公务减轻的缘故,单臻的生活起居渐渐和其他人一样了;一天,单臻要外出巡视,风静怡借口跟上,单臻虽有拒绝,但也无可奈何风静怡的纠缠只好同意,也好在单臻是只身一人,尽管沉默,风静怡也不介意;此次巡视是到城外,中途只能在路旁休息,好在带上了干粮不至于饿肚子……
“怎么突然想到出来巡视?”
河边休息时,风静怡终于按耐不住开口询问,这时他们已经在返程的路上。
“不是突然。”
单臻回答了,可并未详说,风静怡会意的也没多问,毕竟有些事她知道单臻不会回答,而自己也不想让单臻为难;于是,放眼观望四周,坦白说美景她见过不少,只是和单臻一起则会让她觉得再平凡的景致也会变得美好,就如眼前……
“这里风景不错。”
放眼望去是一片山水人家的景致,不大不小的山,一片绿色的田野及河流,还能看到田野里有人在务农,形成一幅山水人家的美景,对风静怡的赞美,单臻也还是比较赞同的。
“是啊——”
单臻淡淡道,身为一名大周的将士,他为有这样的生活而自豪和憧憬,自豪大周有这样和平的一幕,憧憬和向往着像他们一样与世无争的生活;只是,如此祥和的日子能够维持到什么时候?又是否长久,这是单臻所担心的,因为在这个非常时期,随时发生暴乱都是有可能的,不然他也不会来此,想到未来不定的局势,单臻满是心事重重。
“如果是和喜欢的人一起过着像他们一样与世无争的生活一定很幸福吧?”
没有察觉到单臻的心事,一心注视着眼前景致的风静怡也是忧心忡忡,却也是道出了心里话;风静怡的话也同时说中单臻的心事,他又何尝不想呢?尤其是在当年与茵茵度过的那段时间,那时他真的很想就那样两个人永远在一起,可终究还是不可能的,非但不可能,单臻更狠的是自己亲手破坏的一切。
两人没在说话了,都陷入了自己的沉思当中,风静怡对单臻的沉默见怪不怪;单臻则陷入对当初的事深深的愧疚之中,无数次想着如果能相信茵茵的话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他很庆幸茵茵现在还活着,却始终无法原谅自己当初的怀疑,他没想过自己的怀疑在那时对茵茵来说带来多么严重的伤害,以至于将她逼上绝路。
在单臻陷入自己的世界中时,风静怡不知何时回过头正注视着他,单臻表面喜怒不形于色,可眼中那摸忧伤的神色是那样的明显,风静怡不难猜到此刻单臻的心境如何,她知道那摸忧伤只为一个人而呈现的;突然,风静怡觉得很羡慕,羡慕那个让单臻也会露出这样神情的人,哪怕悲伤也好,至少他心里有她!
两人的沉默直到休息结束还仍在持续中,可能是已经结束了视察,单臻并未如往常那样急着赶路,休息结束了都不曾想要离开,风静怡知道单臻有心事,只好配合着留在他身边;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流逝,尽管单臻在想心事,风静怡也不想打扰,毕竟这种放松和休息的时间很少,与单臻单独相处更是难能可贵。
突然,单臻的理智瞬间清醒,在风静怡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抱着她避开一道寒光的偷袭……
“什么人??”
停下动作,单臻大声叱喝,转眼间眼前便多了十来个黑衣蒙面的人,手持利剑。
“想要命就把她交出来。”
其中一名黑衣人放话,单臻很清楚眼前的刺客非等闲之辈,刚刚若是再迟疑片刻恐怕后果不堪设想,想着,单臻即将风静怡拉到自己身后,即便风静怡也是身手不凡,身体已经比大脑更快一步做出了行动。
“再问一次,你们是谁?找她做什么?”
“别管,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
“不用你管。”
“她是我朋友,我怎么能不管?”
听到朋友,风静怡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至少和眼前刺客相比,她比较关心单臻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那你怎么不问她自己?她逃婚在先,伤她未来夫婿在后,我们奉命将她带回去而已,你最好别多管闲事,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前一刻还嚣张跋扈,然而被单臻的气势所迫而回答,这一回答令单臻很是意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看身后的风静怡,风静怡则一脸无辜、害怕的看着单臻。
“我不喜欢他,而且,他……他轻薄我,所以才——”
风静怡回避单臻的视线、战战兢兢的回答着,在单臻看来难得会有如此一面。
第一百零二章 爱的试炼(6)
面对如此事态的单臻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因为他内心的正直在作祟,他早知道风静怡非等闲之辈,包括风清寒,可事实来的过于突然让他有些无措,这种情况他应该出手吗?
“我不要回去,回去的话一定又会被他们抓起来嫁给我不爱的人,我不要。”
风静怡拽着单臻的衣袖,垂着头,声音带着单臻从未听过的哭腔,说不出是因为风静怡的反应,还是话中的内容,单臻当下就做出了个决定……
“她不会跟你们走的。”
此话一出,此刻也好,风静怡也好都有了反应。
“这可不是你说的算,已经警告过你,休怪我们无情,上!”
随着此刻的话音一落,其他刺客们便一拥而上,配件在一旁的马背上,面对刺客们群拥而上,单臻只能赤手空拳应付;正如单臻猜测的那般,眼前刺客们的实力非比寻常,同时面对这么多高手,又是赤手空拳难免有些吃力,更何况身边还有个风静怡;虽然不认为以风静怡的身手而言需要保护,可出于男性的本能,单臻还是十分护着风静怡……
“跟着我,别离开我身边。”
“嗯——”
一面叮嘱,一面应付四面八方的攻击,单臻觉得当务之急要先拿到佩剑,于是好不容易再抓到一个小小的空挡时,拉着风静怡跃过人群,落在自己的马背上,再迅速拔剑跃起与刺客周旋,这些动作不过转瞬令人晃眼,无奈对手实力不弱很快就反应过来,武器在手的单臻不再被动,凭借实力应付起来还算勉强……
“快走!!”
在与刺客周旋的同时,单臻朝风静怡大喊了一声,普通人的话单臻可以轻易拿下,偏偏面对这群来历不明的人,单臻深知得胜不易,估计风静怡的话就更不易,只好先让风静怡逃离。
“不——”
单臻话音才刚落,风静怡马上就拒绝了,以至于刺客们都没反应过来,风静怡就跃过马背跳到了单臻的身后。
“你——”
“我不会丢下你的,而且这件事因我而起,不应该连累你,你走吧。”
本想让风静怡先走,自己没有估计的情况下多少有些胜算,没想到风静怡的反应太过迅速让单臻有些生气;留下与单臻一起迎敌的风静怡,很自然的把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反倒是让单臻要扣无言了。
无奈,一时间单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奋力迎敌,身后风静怡也不甘落后;说起来,两人一前一后配合起来十分默契,以至于让刺客无机可乘;当然,单臻知道刺客的目标是风静怡,所以痛下杀手的只会针对他,这点反而让他比较宽心。
因估计到对方特殊的身份,单臻并未下杀手,而是中伤击退即刻,风静怡也一样;但就因如此,刺客也泛泛之辈,渐渐的单臻和风静怡的体力就开始吃不消……
“你……走吧,他们要找的是我,你走的话是不会对你怎么的。”
空当中风静怡在单臻身后有些气喘的说道,后者没有理会,单臻只是思考着如何能带着风静怡一起脱困,面对高手,单臻自是知晓不会那么容易,总之留下风静怡独自离开他从未考虑过。
“为什么不走?我叫你走啊!!”
边迎击敌人的同时风静怡边向单臻呐喊,即使如单臻,也被风静怡这样的呐喊动摇,但还是保持着沉默迎击着敌人。
“你再不走会死的,你明不明白?只要我和他们回去就好了,我不想你为我而死啊!!”
“虽然我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你回去并不会得到幸福不是吗?”
刚好退到风静怡身边的单臻,终于开口了,表情似乎看不出任何情绪。
“那又怎么样?留下来不也一样吗?”
突然泄气般风静怡自嘲的笑道,单臻听得出她话中的苦涩,只是他不能说什么,又或是无话可说,明知如此,手中却无法停止动作,继续奋力迎敌。
片刻之后。
“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你可以留在我身边,直到你找到你的幸福之前我都会保护你。”
单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风静怡浑身一颤,这是否表示她的选择是值得的呢?看着单臻迎敌的背影,风静怡欣慰的笑了,哪怕单臻没有把自己算进去,风静怡也觉得心满意足了。
久战之下,只剩下五个人了,其余都已负伤倒地,单臻很清楚,这五个人之中眼前一直与他纠缠的人绝非等闲之辈,虽然未曾说过一句话,很明显对方保留了实力;在体力上单臻知道自己必定吃亏,负伤倒地的那些人迟早都会起来再战,到时候恐怕很难脱困,加上有一个难缠的对手,单臻深深吐息了一下,随后手臂一振、挥剑的速度和力道都有所提高……
与单臻交手的黑衣人明显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感到一惊,匆忙的避开单臻这又快又准的一招,可刚避开一招,第二招又随之而来,速度极快让黑衣人怔住,勉强躲开第二招之后再也没能完全避开第三招,单臻的剑锋从刺客手臂擦过,黑衣人随即乱了架势,虽只是轻微却对高手来说往往是致命的。
好在单臻并未下杀手,而是用剑抵住黑衣人的脖子,因为他相信这样就能结束……
第一百零三章 相见如故(1)
来到【赵国】进入王城的茵茵,前脚刚到,则马上被以赵子胤迎接到【将军府】,速度之快让茵茵都无从反应,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住进【将军府】第三天了……
至于原因则是,当日茵茵刚进入【王城】就被说是奉赵子胤之命的人接近【将军府】,进了将军府没见过一次赵子胤不说,风清寒也在赵子胤派人来接她时做了告别,茵茵本不想答应,可觉得或许这样能更快见到赵子恒所以才同意了,这三天她被照顾的很好,以至于让她没反应过来自己来这里到底做什么,最后会反应过来,完全是因为某个人的出现。
“郡主!!!”
当茵茵在院子里独自发呆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耳中,令茵茵如梦般清醒过来,刚回头就迎上秀英的笑脸。
“秀……英?”
自从潍城一别,茵茵就没见过秀英了,如今在这里相见,茵茵十分意外。
“好久没见了,郡主还好吗?”
见到茵茵,秀英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欢欢喜喜的无视身后带她前来的人跑到茵茵身前问候。
“我当然好了,你呢?”
看到秀英兴奋的样子,茵茵也高兴起来,自从来到将军府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都无知觉的她,此刻脸上总算又了生动的表情。
“嗯,我很好,只是很想念郡主了,所以刚回来的时候听说郡主来了就马上来找你了。”
秀英刚回来不假,来找茵茵是自己也是另一个人的意愿,更何况她也很是想念茵茵,早就迫不及待赶来了。
能够又见到熟悉的人,茵茵自是开心,想到潍城一别实属另有隐情,如今还能再见真是不易,仔细的注视着秀英,三日来的阴郁即已烟消云散。
“咳!”
秀英身后的一名中年男子轻咳以示提醒,他是将军府的管家,虽然不想打扰眼前两人的团聚,可也不能忘记自己的任务,所以这一轻咳总算是将沉浸在重逢喜悦之中的两人唤醒,不至于忘了他这个外人的存在。
“郡主,人小的已经带来了,还有将军传回消息说今晚回府,为这三日来怠慢郡主而请罪,所以晚上宴请款待,还请郡主赏光。”
“嗯,知道了。”
“宴会开始时小的会派人来通知郡主,在这之前请郡主随意。”
“嗯。”
“那小的就此告退。”
说完要说的,管家礼貌的行完礼、得到茵茵的允许后退去。
“郡主,你什么时候来赵国的?怎么突然就跑来了?”
待管家前脚刚走,后一刻秀英便马上问到,因为对茵茵来这里的事她完全不知道,所以听到茵茵来的消息时她很是兴奋。
“刚到没几天,来这里是有点事。”
想到来这里的目的,茵茵不禁有些失落,同时想到秀英和王冶与赵子恒的关系,想问却又问不出口,只好别过头去独自神伤。
“……那怎么来将军府了?还有王爷他——”
秀英知道有些事不应该多问,所以只好转移话题,后面脱口而出的话才到一半即咽回去,因为不知道是不是能说出来。
“我也不知道,刚到这里的时候将军府就派人找到了我,把我接来这里,反正还没有决定落脚之处就来了,至于延……他没事。”
茵茵自是知道秀英所指是谁,没有回避的回答秀英的疑问,简单的概括了一下,但在提及周延的时候还是稍稍停顿了片刻,对这个瞬间的停顿,秀英自是没有注意到。
“嗯,这里也好,赵将军是个好人,郡主的身份特殊,来这里也比较安全。”
秀英见过赵子胤,加上王冶会不时提到,因此对赵子胤的评价很高,尽管自己并不是很了解,但还是很有好感,茵茵住在这里让秀英很是放心。
“……是吧,对了,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掩去脸上复杂的神色,茵茵回过头来问到,毕竟她并没有想要把自己的目的告诉给秀英的打算,或许因为自己的想法有些自私。
“我?我当然是来找冶哥哥的。”
秀英在回答的时候眼中闪过一瞬心虚的神色,茵茵没有发现,反倒注视着秀英时的神态多了摸温柔的神色。
“能说说吗?分开之后你和王大夫的事。”
茵茵觉得不应该继续这个话题,应该是不能继续自己的话题,只好借机转移,对于秀英的出现她还是非常欣慰的,还有王冶的事。
“嗯,好。”
没能看出茵茵意图的秀英很快答应了,即便自己说的不多,但难得和茵茵重逢,秀英还是有很多话想说;无论是出于自己的想法,还是另有意图,对这难能可贵的机会,秀英自是要把握。
不知不觉间秀英说了很多,茵茵只是在旁静听,秀英的话题最多的当然还是围绕着王冶,对此茵茵表示有些欣慰,毕竟秀英的心思她都懂,能够欢腾喜悦的谈论自己心上人时的那份快乐是件美好的事。
第一百零三章 相见如故(2)
在夜晚来临之前,茵茵都和秀英一起闲聊,大多都是秀英在讲述,茵茵则在旁静听,茵茵讲述的时候,秀英也不敢多问,怕触及到茵茵的伤痛,就这样时间过的很快,比起一个人的时候。
夜晚来临了,秀英因为留下来了,所以与茵茵一起出席宴会,说是宴会不过只是将军府的家常便饭,但又比家常便饭隆重些罢了,因为参加的人不只有将军府的人而已……
“我代表我赵国由衷的欢迎你的到来,郡主,在下赵子胤乃赵国大将军。”
“非常感谢,我为将军的招待感到不胜荣幸。”
宴会上,赵子胤礼貌且恭敬的向茵茵问候,茵茵则不失礼节的回应。
“前些日子我因忙于公务所以怠慢,还望郡主多多见谅。”
“哪里,将军日理万机还如此盛情款待,我该感谢才是。”
“您归为大周郡主,盛情款待是理所当然的,本因我赵王亲自招待,只是他有太多事要忙,所以特命我来招待郡主,希望郡主不要见怪才是。”
“将军言重了,此次前来我并非以周国使节,纯粹属个人意愿,能得将军如此款待已实属荣幸,怎敢劳烦贵国皇上。”
两人你来我往,各自表现都十分理性化,说起来这还是赵子胤第一次近距离看到茵茵,也是第一次看的仔细,无论人品、样貌、礼节各方面赵子胤都很是欣赏,再者因他也是知情人士,所以对茵茵的好感自是倍增。
“郡主不会见怪才好,介绍一下,这一位是我大周策士王冶。”
客套话到此为止,赵子胤向茵茵介绍身旁的王冶,他知道茵茵和王冶认识,不过碍于场合和立场还是需要介绍一下。
“你好,能够见到郡主是我的荣幸。”
“你好!”
碍于场合与立场的又岂止赵子胤,茵茵和王冶都心知肚明,问候不过只是表面礼节而已。
“那么郡主请入席吧。”
“嗯。”
晚宴极为简单又不失礼于人,节目层出不穷,赵子胤完全尽到地主之仪,宴会上向茵茵介绍了赵国,话不多不少却是刚好,与以前参加过的宴会相比,茵茵并无乏味感觉,与赵子胤虽是第一次见面,却相谈融洽,也因为王冶的关系,整个宴会只有他们三人却也还算尽兴。
宴会结束后,本该就寝时间,茵茵却无睡意,与赵子胤的交谈和王冶的相逢,都让她心情格外舒畅,以至夜深仍是精神抖擞的在居住小院外看夜色,当然不仅仅只是看夜色而已……
“郡主,时候不早了,夜寒露重,虽快到夏日,郡主身子一向体虚,还是早点歇息吧。”
看到茵茵身体无恙固然是好,但考虑深层秀英还是不免会担心。
“我还不困,你累了就先去歇息吧,不用在这里陪我。”
茵茵淡淡的回应秀英,她自己也不知为何今晚精神如此之好,一点睡意都没有,反而精神百倍、头脑十分清醒。
“这怎么行。”
秀英很是无奈,可无论她怎么说,茵茵仍是不为所动,她想休息随时都可以,只为茵茵担心罢了,茵茵若不就寝,她也不会安稳,劝说了这么久都不见效,只好放弃在旁陪着。
忽然,一阵琴音在这寂静的深夜中响起,熟悉的音调让茵茵很快反应过来……
“这是?”
“是琴音。”
“我知道,我想说这个音调好熟悉。”
“呃?”
茵茵很清楚这种音调,只是仔细听来似乎又有些陌生?看着茵茵神色的严谨,秀英有些意外,不过寻常琴声罢了,茵茵的反应会不会不太自然?说是熟悉,秀英却毫无感觉。
正当秀英好奇茵茵的反应时,茵茵已经迈出了脚步……
“唉!郡主,你要去哪里?”
看到茵茵迈步离去,秀英急忙跟上,茵茵并未回答,而是随着琴音去寻找来源;茵茵被这在将军府深更半夜响起的琴声所吸引,知音律的茵茵明白,耳边响起的琴音中带着凄凉、悲伤、思念和怨恨,有种爱恨交织的感觉,所以茵茵很好奇到底是何人所奏,而且已经确定了熟悉的音调并非那人所奏,这更加深了茵茵寻探之心。
寻着琴音,七拐八弯的已慢慢接近琴音的来源处,好在半夜一路上都没人,秀英紧跟在茵茵身后来到了【清苑阁】前,琴音就是从这里传出的;茵茵并未进去打扰,而是停在【清苑阁】外不远处的地方,静静的聆听曲中的含义,不知不觉被感染,秀英知道茵茵在听琴所以就没敢惊扰。
第一百零三章 相见如故(3)
过了许久,琴音终于停下了……
“这里是何人居住?”
茵茵没有沉浸在琴音的后续中,当琴音停下她就回过神来问询。
“好像听说是将军夫人。”
“将军夫人?”
对于这个将军夫人茵茵显得毫不知情,再加上宴会她并没有出席,更是一无所知,只是猜想着这满含忧伤的曲音是否来自她手?
“就是汉国的泉公主,泉公主是来赵国联姻的,本该嫁给赵王,可那时发生内乱汉王想协助陵王、就是赵王胞弟取代赵王,简单来说她是要嫁给取代赵王后的陵王,没想到内乱被赵王平息,陵王也死了;原本汉国理应为他们反叛之罪受罚,泉公主自是难逃一死,可赵王考虑到当时外忧内患,只好作罢,以泉公主嫁给将军来重新稳固两国的友好,说是把泉公主当成人质也不为过,只是当时除了这个就没其他方法了。”
听着秀英的讲述,茵茵有些体会了,赵子恒拒婚的事她是知道,不过没想到这位公主被许配给了赵子胤,因此猜到刚刚的琴音就是来自这位公主之手,不然不会带有那么多感情在里面,想来成为人质自是不会好受吧,琴音中所带有的含义就是源之于此的吧,思念的话很可能是念及家乡,怨恨的话无需多想也知道是因为这个囚禁她的地方。
“其实,当时都知道泉公主来是要嫁给赵王的,不知道后来发生什么事就把泉公主许配给了将军,要知道当时那种情况,就算是许配给将军汉国都不可能有意见的,再加上将军的身份特殊和泉公主也很相配,不过要我说的话,是赵王不喜欢她吧。”
秀英有意无意提到的话让茵茵多少有些诧异,国仇家恨,像这样的婚姻是不能抗拒的,这件事本就错在汉国反叛之举,虽同情这位公主,不过听到秀英说起其中原由茵茵竟会感到有点高兴?因为赵子恒不喜欢她吗?
“前皇后应该是在那次内乱中逝世的吧?”
茵茵心略有苦闷,因为她曾听说赵子恒在这位皇后死后的反应和举止,若是如此的话,赵子恒不娶公主也是情有可原的,只是这么想的时候,茵茵的心里微微发酸。
“嗯,那次内乱不仅是皇后,而且就连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也……为此赵王伤心了好一段时间。”
没有注意到茵茵神色的变化,以至于顺口脱出的话自己也未注意到,秀英知道赵子恒对茵茵的感情,所以当然也知道赵子恒对林薇抱有的自责和愧疚,想来赵子恒所受的打击和创伤自是不小吧?当听到秀英的这番话时,茵茵懵住了,应该早就猜到了不是吗?可为什么听到皇后未出生的孩子时,心会被生生的撕裂呢?
觉得被背叛了吗?茵茵心中自嘲一笑,觉得自己在自欺欺人,不是早在知道赵子恒之后,只要听到赵子恒有关的事就会这样吗?身体总比大脑反应的要诚实,这是不是证明赵子恒真的就是自己找的那个人?自己真的会爱上一个同时爱着两个或者多个女子的人吗?
“回去吧!”
强忍着内心的情绪,招呼了一声后便迈步离去,等秀英反应过来时已经拉开了好一段距离,秀英急忙跟上,茵茵的步伐很是急促,对此秀英毫无知情,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所说的话。
回到住处,和秀英简单的说了句晚安就关上了房门,对茵茵突如其来的反常秀英很是在意,可又不敢打扰,只好自行离去;关上房门后的茵茵,直接靠着房门滑落的跌坐在地上,把头埋在双膝之间,让人不知她在想什么……
自第二天开始,秀英就发现茵茵的变化,却又毫不知情,整日茵茵都会在自己房间不知在想什么,总会失神;夜间的时候,琴音还会响起,茵茵不会像第一次那样靠近,而是在自己的住处远远的静听;一天、两天、三天……数天过去,每日茵茵都是如此,还有夜间自那天起琴音都会响起,每当琴音响起,茵茵就好与之相呼应似的同感深受。
几天下来,茵茵和秀英交谈的话屈指可数,几乎茵茵都会一个人在发呆,为此秀英没少想过原因,最后总会毫无所获;无论自己如何好言相劝,茵茵都不会有反应,担心之余、无奈之下秀英只好找来王冶;有人到访,又因特殊关系,茵茵不好推辞。
这天,王冶到访,跟着他两人在将军府的花园闲逛,虽说是秀英找来的,可王冶话也不多,只是陪着茵茵,茵茵本就有心事,就更别提会主动说话了;说来也巧,两人逛着逛着,竟是意外的碰上了难得露面的凌梦涵……
“你们是?”
凌梦涵淡淡的横眼扫过眼前的王冶和茵茵,语气十分平稳,面对茵茵的绝色容颜不为所动只因她也有不输给茵茵的姿色,又或是对于容貌她根本就不为所动;三人虽都是初次见面,除了凌梦涵,王冶和茵茵却已猜出眼前这个陌生人的身份。
第一百零三章 相见如故(4)
“公主,他们是周国的昭仁郡主和皇上身边的王大人。”
凌梦涵身后的婢女小声告知,随后便向茵茵和王冶二人行礼。
“噢?”
“公主!”
很明显凌梦涵并不知晓,倒是都听说过,相较之下王冶和茵茵表现的则还算镇定;值得一提的是,这样的三人相见没有引起尴尬是情有可原的,凌梦涵自是不用说,茵茵也对她人样貌之类的并不上心,王冶更是早已看破红尘,所以三人都不至于为惊为天人的样貌有所动摇。
“失礼了,早听说郡主来访,但因为身体不适一直都未向郡主问候,还请见谅。”
得知茵茵身份之后,凌梦涵有不失一国公主身份和将军夫人态度的向茵茵回已礼节。
“公主言重了,身体不适应该休息才好,若是为了我而有个什么就让我难辞其咎了。”
“郡主真是体贴。”
对凌梦涵的后话,茵茵回以一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茵茵那笑容之中难以掩饰的那抹忧伤的缘故,凌梦涵对茵茵有些在意。
“今日在此碰面实属缘分,不如我们到那边凉亭坐坐、好好聊聊如何?也好让我向郡主为多日来的怠慢赔罪。”
“赔罪的话茵茵自是受不起,若公主不嫌弃的话,我愿意与公主同坐。”
“好,去准备糕点、茶水送来。”
“是!”
得到茵茵的应允后,凌梦涵随即向身后随行的婢女吩咐,婢女得令后匆匆退去。
“请!”
“请!”
“王大人也一起吧!”
“那就打扰了。”
好在最后凌梦涵不至于忘了王冶的存在,于是三人在庭院的凉亭内坐下,不久后,糕点、茶水什么的都送上了,三人也交谈甚欢,没过多久王冶借事离去,所以凉亭里就留下茵茵和凌梦涵……
“没想到郡主是如此健谈之人,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和郡主交个朋友?”
“当然,能有公主这个朋友我也很是高兴。”
相谈之后,茵茵和凌梦涵都发现彼此有许多共同之处,这会就已经达到知己的程度,两人都感到很是欣慰。
“既然已是朋友就不必在意繁文缛节了吧,你可以直接叫我梦涵,我也可以叫你茵茵如何?”
“嗯,梦涵。”
“茵茵!!”
彼此呼唤对方名讳之后,两人相对一笑,都为结交对方而高兴,最主要的是两人毫不做作、个性相投也是原因。
“真没想到我能和名震天下的第一舞姬结交好友,我真是三生有幸。”
“说笑了,那只不过是外人随便说的罢了。”
“就是要说也是有原因的啊,说到这个,我还真想一见名闻天下的舞姿呢,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
“这……若是你喜欢的话也没什么不可以,不过……你来配乐的话我就同意。”
所谓公平莫过于此,答应舞上一曲,但也不忘拉上凌梦涵一起,知己知彼,即是好友,两人合作还是值得期待的。
“真的吗?那好……冬儿取琴来。”
能一睹茵茵的舞姿,凌梦涵显得十分高兴,急忙吩咐他人取琴,就怕茵茵会反悔似的;如凌梦涵期待茵茵的舞姿般,茵茵也期待凌梦涵的琴艺,与凌梦涵结识之后才值得她并非想象中悲观之人,相反有些乐观,甚至认为每晚听到的琴音不会是出自她手。
在彼此期待中,婢女取来了凌梦涵的琴,随即一曲精彩的琴舞共演开始展现……
凌梦涵的弹奏、茵茵的舞技,优美的旋律、曼妙的舞姿,两者之间配合天衣无缝;能够目睹茵茵的舞姿,一旁的婢女们都十分兴奋,也有许多是被琴音吸引而来的人们,然后以一传十的方式,庭院周边聚满了府内上下的人前来观赏;茵茵的舞姿自是不用说堪称绝美,更是不易见到的,同时,凌梦涵的弹奏也是完美,若非如此,两人共同演绎的就不会如此默契。
能够和初次配合的人达到如此默契,主要还是双方面的技艺,不过最重要的莫过于茵茵的舞技,凌梦涵的弹奏再怎么出色,若没有茵茵精堪的舞技是无法达到天衣无缝的境界;当然,没有凌梦涵出色的琴技或没有茵茵精堪的舞技都会美中不足,所以两人的配合最终还是关键。
一曲久久未平,刚回到府邸的赵子胤,也是被琴音吸引而来,对能见到这难得的演出,他欣慰的笑了,不过他的出现没人注意到,而他只是在一角默默的观赏着。
过了许久,凌梦涵的指尖仍在琴弦上拨动,茵茵仍在舞动,她们都没有落后对方,彼此间的默契完全看不出是第一次配合,或许是因为心意相通的缘故,撇开了烦恼,拥有同样的欢乐;琴音的欢乐、欢乐的舞姿,让围观的人们看得心神荡漾、愉悦,琴声可以让人忘记烦恼,配合着曼妙的舞姿抚平人们心灵的伤口,只是一时也好,至少可以暂时的遗忘……
第一百零三章 相见如故(5)
当一曲结束时,旁观的人们久久未能回神,而茵茵和凌梦涵只是面对面的笑了笑,只是如此,她们仿佛都读懂了对方,无须言语,就能看透对方。
有了新的知己,茵茵不再沉默,交了朋友,凌梦涵不再伤身;白天谈完心、晚上叙叙旧,当晚,凌梦涵的琴音一改平日的情调,茵茵则第一次踏入【清苑阁】在旁静听,黑夜不必白昼,要静许多,所以听起曲来格外的悦耳……
“好美的曲子,第一次听到呢,叫什么?”
房间里,一曲结束时,茵茵有些迫不及待的追问。
“知音。”
“唉?”
得到回应的茵茵显然感到诧异,相对凌梦涵一脸笑意,接着开口道:。“刚刚弹之前就想说把这首曲子送给你,以纪念我俩相识、相知,总觉得我们虽然是初次相见,却十分投缘,不知你是否喜欢?”
“当然喜欢,曲子美不说,还难为你如此用心,真叫我受宠若惊。”
对于凌梦涵的献艺茵茵实在难掩心中的喜悦,她还是第一次交到第一次见面就如此投缘的知己,心中高兴之极。
“你喜欢就好——”
忽然,凌梦涵的音调有些惆怅,在结交的心情上她绝不输给茵茵,不管是自小到大在自己国家,还是来到赵国以后,茵茵可说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交到的朋友;自小凌梦涵虽得宠却从不被允许她外出,某种意义而言和软禁没什么区别,所以别说是结识朋友,来到外面世界更是不可能;好在凌梦涵天性乐观与宫女们也能玩在一起,汉王也给她无数稀奇古怪的东西、事物来哄她,日子过得还算逍遥;只是,自来到了赵国,凌梦涵就成为名副其实政治婚姻的牺牲者,无奈陌生的化境和自己的心境、还有某些事物让她无法再回到从前,直至今日与茵茵相识……
茵茵发现了凌梦涵的失意,她也明白其中原因,她很是同情,却是无能为力,所以除了忧伤,茵茵竟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她,又或是觉得没有安慰必要,毕竟事实已成定局、无可换回,想到凌梦涵的经历,茵茵不禁会想到自己,尤其是在潍城时赵子恒的话至今她都没有忘记。
“……你恨他吗?”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凌梦涵很是诧异,很快从失意中清醒的她一脸莫名的看向茵茵,只见茵茵脸上竟是一副莫名的忧伤?可让凌梦涵感到诧异的莫过于茵茵话中的含义,过于突然又没有主题,凌梦涵自是不知从何答话。
“你的事……我多少听说了点,尤其是在近日听到你的琴音后,我猜想你似乎过得并不快乐,所以我想你是不是恨使你过得不快乐的那个人呢?”
本来茵茵不想继续下去,可话到嘴边时就自己脱口而出,完全控制不住,好像无法压抑?在心底深处,因为觉得是关系到那个人,不过还好,茵茵强硬的压制住没有指明,所以整体感觉听起来有些含糊又刻意在掩饰什么。
当然,凌梦涵不得不为茵茵突然转向这一话题而感到吃惊,而且她不是不想回答,但见到茵茵那莫名的神色,就让她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于是她选择了回答。
“恨或不恨又能怎么样呢?我也好,你也是,一个生在皇族,一个生在贵族,我们的身份注定了我们都会成为政治的牺牲品,自古以来不都这么说的吗?女人都是政治的牺牲品,有时候可能会有例外,我却无法成为这个例外,所以我不知道该恨谁,我拥有很多人都羡慕的身份、地位和权势,只可惜唯独幸福和自由对我来说是最遥不可及的。”
凌梦涵没有回避的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声音中满是苦涩,表情满是忧伤,这就是拥有旁人所没有的一切,同时却会失去旁人能够轻易拥有的东西,因人而异,对凌梦涵而言自己现在的人生或许是最为可悲的,若是没有茵茵提起,可能她早就忘了这种感觉,心中难以言喻的苦涩和悲痛。
茵茵没想过凌梦涵会回答她心里的那个问题,不过当听到凌梦涵的这番话时,她完全能够体会到凌梦涵的那种心情,凌梦涵没有逃避这让她感到非常高兴,如果是她自己的话或许会逃避吧?凌梦涵没有掩饰的勇气让茵茵打从心里的敬畏,因为她做不到,想到自己如果能做到凌梦涵的这种程度,是不是很多事就能够避免呢?
让凌梦涵成为名副其实政治婚姻的牺牲者,完全是因为情况过于特殊,让她根本不能反驳,茵茵突然想到凌梦涵之前的琴音反衬的内心,她可以肯定凌梦涵有自己深爱的人,而那个人绝不是赵子胤,这个发现让茵茵的心猛然一怔,如果说是身为一国公主才不可抗拒的政治婚姻,那么她自己呢?茵茵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想到若是碰到和凌梦涵相同或是同样的情况,她是不是会反抗?那么结果又会怎么样?想到这里,茵茵已经不敢再继续想象下去,不敢去想凌梦涵因此而承受心灵上的伤害,也不敢去想导致这种结果的原因,更不敢想象赵子恒会是导致这种结果的其中一人。
第一百零三章 相见如故(6)
茵茵突然觉得心中没由来的一紧,很是混乱,感到茫然和不知所措,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又是哪里被忽略了呢?因为凌梦涵也因触及到伤心事陷入伤感之中,而没有注意到茵茵的变化,两人不知不觉就沉默了下来……
直至半响过后。
“对不起——”
好不容易强行压制和平复好内心的茵茵,从口中挤出了几个字,听得出有些压抑和话中带着歉意。
“不,这没什么。”
经过半响的间断,凌梦涵的心情多少也得到平复,很快又是一副微笑的表情,只是表情中仍有些没能马上掩去的忧伤之色。
“你不必感到愧疚,倒是你,如果有选择、可以选择的话就千万不要错过啊,我们好不容易成为朋友,我可不希望我们走上同样的路。”
调整心态过后,凌梦涵竟是强颜欢笑的出演安抚,听到她的安抚,茵茵心中萌生一种罪恶感,说不出原因,但觉得自己有些自私?为什么凌梦涵可以做到大方得体还安慰她,而她却隐瞒了一些?
“怎么了?不舒服吗?”
发现茵茵神色有些苍白和躲躲闪闪的感觉,凌梦涵关心的问询。
“不,我没事。”
凌梦涵刚刚一问,茵茵即刻回答,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不能逃避,本能的就回答了,不带任何掩饰,视线直接与凌梦涵对上了。
“呃?是吗?如果不舒服的话一定要说啊,虽然我好像没资格这么说。”
尽管茵茵微苍白的脸色还是让凌梦涵有些担心,但对上茵茵没有闪躲的眼神时,凌梦涵还是稍稍放下心来,毕竟眼神不会说谎。
凌梦涵显得越是大体,反则茵茵越是自愧,为何人与人的差距如此之大?原以为和凌梦涵是同一种类型的人,可却有着实质的区别,即使不影响相识的好感,茵茵也为无法达到凌梦涵那般心境而感到自愧不如。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来赵国是为什么呢,方便告诉我吗?”
下意识中凌梦涵觉得不应该继续深沉的话题,只好借机转移,凌梦涵从心里认为继续话题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为了双方着想转移话题乃最明智的选择,实际上她的想法完全正确。
“……来找一个人。”
是效仿凌梦涵也好,茵茵没有逃避,尽管语气上有些掩饰。
“找人?那不知是谁有那么大的魅力会让你千里迢迢从周国来到这里呢?一定是个很重要的人吧?”
显然凌梦涵对茵茵这个回答感到很意外,一方面好奇,另一方面多少也为茵茵这种行为感到羡慕。
“嗯,不过我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呃?怎么回事?”
凌梦涵再次感到意外,找人会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吗?凌梦涵认为自己是否听错。
“确实不知,其实,实不相瞒,我并没有以前的记忆。”
“唉??”
这次凌梦涵不止是意外,还非常惊讶,对茵茵她也只是听说而已,根本就不知道在茵茵身上发生了什么。
“我……曾经几乎死过一次,但后来还是活过来了,醒来以后就把以前的事全都忘了。”
“你是说——”
经过茵茵这么一提醒,凌梦涵稍有些印象,大约在两年前左右凌梦涵曾听过有关周国劳师动众寻找什么救人,当时情况比较特殊,知道详情的人很少,凌梦涵也只是听到旁人提到过而已。
“我很奇怪吧,明明忘了,还说什么找人。”
对没有记忆的人来说,茵茵的说法自是有些奇怪,不过这是她的真心话。
“不会,就算没有记忆,你还是对那个人念念不忘不是吗?想必是那个人一定对你非常重要,只是,既然不知道是谁,你这样能找到他吗?”
凌梦涵并不歧视什么,只是单纯的出于关心,既然没有记忆,想要找到那个人一定非常困难,能够让茵茵千里迢迢赶来这里,想必也是有了一些线索吧,这点凌梦涵又为茵茵感到少许欣慰。
“重要吗?想必是吧,只记得有这么一个人。”
“男的吗?”
“嗯。”
“那一定是你的爱人吧。”
“……也许吧。”
“呃,他是赵国人?还是因为你们在这里认识的?”
茵茵没有继续回答,因为最后的这个问题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对不起。”
“不,不用道歉。”
发现茵茵的异样,凌梦涵随即道歉,她不想茵茵因为自己的失言而不快,毕竟这种感觉谁都不会希望造成。
“一直以来,我总是在逃避,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在不知不觉间伤害了很多人,这一次,恐怕也是最后一次,我想由我主动来寻找,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离开我,但是我知道他一定有原因或是苦衷,他不告诉我,一定是为了我好,但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让他独自承担这一切,我想,如果不是遇见你的话,这一切我或许还会继续埋藏在心里也不一定,这或许就是缘分吧。”
言下之意是对凌梦涵的示好,事实就是如此,能够遇见一位可以谈心的知己并不容易,今天,茵茵将积蓄已久的心里话完完全全的说出来了,对一位自己认为值得的知己。
第一百零四章 心有所忌(1)
往往一个人的改变或是敞开封闭已久的心扉都会因为第二个人的介入,就像茵茵,因为机缘巧合之下而结识了凌梦涵,所以她在无意间改变了,没有向往常一样逃避或躲闪;在凌梦涵面前,茵茵似乎无所保留,只要不是自己都不确定的事,她都愿意与凌梦涵共同分享,将积累在心中已久的心情全盘吐出时,茵茵觉得前所未有的舒畅,也如释重负的感觉。
茵茵的话让凌梦涵打从心里的觉得能够感同身受,她觉得茵茵有着与外表不相符的内心,尽管她不知道在茵茵身上发生的故事,但不能否认她深深被吸引的事实,尤其是茵茵话中的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即让凌梦涵觉得心痛更多是羡慕。
“……信任吗?那么他一定也很爱你吧?不然他不会值得你对他这么刻骨铭心。”
说到刻骨铭心,凌梦涵瞬间联想到赵子恒,她的第一次心动,用心去爱的人,也可以说是刻骨铭心,可能比不上茵茵的刻骨铭心,但对凌梦涵来说已是一段无法实现的感情,值得去深藏,和留着对他的思念,以及无法掩饰的怨恨。
“刻骨铭心吗?对他我不知道,至少我相信我应该爱他,有多爱,恐怕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对茵茵,凌梦涵只有羡慕,就算忘记过去,却没有忘记曾经相爱,能够有这种程度的牵绊,就已经证明他们彼此深爱;是的,至少是彼此深爱,彼此这一词对凌梦涵来说感觉太过遥远,因为她知道自己所爱的人永远都不会爱上自己,他们之间的距离更是遥不可及;如果可以,凌梦涵又何曾不希望拥有一段属于自己的恋情?哪怕不能持久,只求曾经拥有,她的恋情来的太晚,失去却只是瞬间,再还没有来得及有任何表示,她就已经失去了。
“至少曾经拥有不是吗?我却连拥有都不曾有过。”
想到自己的恋情,凌梦涵不禁脱口而出,或是和茵茵一样经过长期累积,在遇到对方后无意间、毫无防备的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听到这番话,茵茵很是意外,凌梦涵的叙述超出自己的想象,因为自己成为了政治婚姻的牺牲品才不曾拥有?可为什么茵茵相信凌梦涵有着自己深爱的人呢?难道凌梦涵的恋情只是单方面的?
“很可笑不是吗?才发现爱上了那个人,就失恋了,不,应该说从一开始、从还没有爱上他之前就知道,自己不应该爱上那个人,而那个人也不可能会爱上自己,明明知道,却还是不由自主的爱上了。”
还没等茵茵开口说什么,凌梦涵又继续叙说着,声音中充满了苦涩,表情甚是悲伤,像是在强硬隐忍着,却依旧能看到泪水在她眼中泛滥;有着如此表情,茵茵又怎会看不出?只是不知道那个人是谁罢了,但知道那个人不是赵子胤,可是,在这方面,赵子胤又担任着怎样的位置呢?
“那么你恨她吗?”
这一次,茵茵是出于对凌梦涵的关心,她很想知道凌梦涵怎么看待对方的,从凌梦涵的口中,茵茵大概能猜到,这件事双方都没有任何责任,那么站在主动方凌梦涵,又会用什么样的心境看待对方呢?
“恨?怎么恨?恨他不爱我?还是该恨自己不该爱上他?恨他只钟情于心中的唯一?还是该恨他把我指婚给另一个人?”
凌梦涵的话让茵茵很是震惊,尤其是最后的一句,促使这场政治婚姻的只有两个人,一是汉王,另一个则是赵子恒,那么凌梦涵所指的就是赵子恒毋庸置疑,得到答案后,茵茵整个人都愣住了;若只是促成茵茵还能谅解,但是凌梦涵却爱上了赵子恒,对于来找赵子恒就是此行目的茵茵而已又有着怎样的含义呢?
两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这一次时间也更长久,茵茵找不到语言来安抚或是打破这沉默,而凌梦涵则深陷悲情之中;当凌梦涵无意说出口的时候,或许想到茵茵能猜到,只是她并不知道对茵茵的含义,她当然不会知道茵茵与赵子恒之间的牵绊,和茵茵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赵子恒。
良久过后,凌梦涵将溢出的泪水擦拭干,心情稍平静了些,转而发现茵茵些许的异样,觉得自己可能太失礼,于是便道:。“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对于凌梦涵先行打破的沉默,茵茵无言以对,怔怔的看着的凌梦涵硬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尤其是面对凌梦涵那有些哭红的双眼,那是因赵子恒而起的,这场政治婚姻茵茵可以理解,却不能接受是赵子恒造成这种局面的事实,这个原因让茵茵有些不能接受,心痛的有些难以喘息。
“其实也没什么,这或许也是命中注定的,一场政治婚姻而已,可能觉得和你一样说出来会心里好受些,希望你不要见怪。”
没有发现茵茵神色中的变化,凌梦涵仍在压抑心绪的说着,赵子恒对于她来说可能是无法磨灭的存在,一种回忆便会心痛的存在,让人不能遗忘、也无法舍弃。
第一百零四章 心有所忌(2)
此时的茵茵仿佛已失去了语言,她无法相信,凌梦涵的心境所到的程度是她怎么也无与伦比的,为什么她就可以做到?为什么凌梦涵所爱的那个人偏偏就是赵子恒?茵茵不能否认自己在意这个事实,因为她从凌梦涵的话中也找到了另一个事实,那就是赵子恒有自己爱的人,可是那个人会是谁?那个时候她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已逝去的林薇。
之后,茵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的住处的,仿佛失去灵魂的躯壳般,她已经不能思考自己的行为是否引起凌梦涵的质疑,她只知道自己心痛的快无法呼吸,对自己的到来产生了第一次的怀疑。
身在自己房间里的茵茵,开始独自了沉思,想到赵子恒给予她的感觉,以及潍城时赵子恒说过的话和反应,加上如今凌梦涵的话,茵茵开始分不清什么才是真实;茵茵已经不止一次在想,为什么每次有关于赵子恒的事时心总会那么痛,失去记忆的她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去?如果没有失去记忆,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心也就不会这么痛?
自从失去记忆以来,茵茵多少找回一些过去的记忆碎片,只是这些记忆的碎片似乎都是全无紧要,即使如此她却无法寻回真珍贵的那一份记忆;茵茵开始害怕,又像是畏惧,对那段深刻的记忆,隐约的察觉到赵子恒对她的躲避,不知道原因,茵茵甚至怀疑在潍城时的赵子恒是否只是个幻影,所说的不过是花言巧语。
在窗边,茵茵仰望着夜空中的皓月,明明是那么明亮的皓月,可在茵茵眼里看来似乎有些模糊不清,茵茵似乎没有发现,自己的眼中泛着晶莹的液体,口中还囔囔着:。“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呢?”
在同一片天空。
同一块土地。
同一个地方。
【王宫】的【御龙殿】。
躺在偌大龙床上的赵子恒,突然睁开了双眼……
“你醒了?”
就坐在龙床旁凳子上看书的王冶,在赵子恒睁开双眼后,马上反应了过来;赵子恒没有回答王冶,而是自行坐了起来,样子看起来有些吃力……
“怎么了?”
王冶发现赵子恒神色有些异样,于是放下手中的书,专注的注视赵子恒;自从赵子恒回来之后,王冶就每晚都会在他的寝宫留宿,一算是保护,二则照料赵子恒的身体,在重伤过后长途跋涉、又在伤未痊愈的情况下再次经历,即便再怎么强壮的人也会吃不消,更何况赵子恒的伤势并未实质的好转,所以王冶才会贴身陪护。
赵子恒脸色苍白、眼神迷离的看着王冶,刚刚起来的时候有些吃力,所以有些气喘,头一次看到赵子恒如此的虚弱,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什么,经过几次张合之后,赵子恒终于有气无力的吐出了几个字:。“现在……什么时辰了?”
“子时刚过。”
“丑时吗?”
赵子恒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气力不足。
“时间还尚早,多休息下吧。”
王冶进行安抚,只见赵子恒抬手轻摇,以示拒绝,随后陷入沉思;看着赵子恒的情况,这几天来还是头一次,王冶也摸不着边际,但知道赵子恒肯定有心事,能让赵子恒有所牵挂的,自然除了茵茵之外别无人选。
半响后。
“周王那边怎么样了?”
赵子恒再次开口时竟然是直接切入政事,王冶显得有些诧异,不过马上就能明白赵子恒的意图,是为了忘记心事而故意转移思考。
“你现在需要多休息,政事还是明日再谈吧。”
既然王冶能看穿赵子恒所想,但并不表示他就会赞同,至少他认为赵子恒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盲目的麻痹自己;王冶早就知道,赵子恒一直以来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茵茵,所以他希望至少在受伤的时候赵子恒能为自己考虑,人总会有累的时候,再怎么精明能干的人肉体的负担总是有限的,他可以不反对赵子恒所作的一切是为了茵茵,却不能不顾赵子恒为此要牺牲自己;王冶也知道赵子恒一直都认为愧对茵茵,认为自己永远都无法弥补,殊不知自己所作的一切是否真具有意义。
“我现在不想休息,反正也醒来了,说吧,不需要有所顾虑。”
赵子恒的反应在王冶的预料之内,赵子恒这么急王冶又岂会不知?如今茵茵已经来到他的身边了,如果是以往赵子恒应该会很高兴,还会第一时间去见她;而现今,王冶也十分清楚赵子恒躲避茵茵的理由,因为时机不对,确实,王冶赞同赵子恒的做法,痛苦虽是无可避免,却也不失最为明智的选择,在这方面他无法帮助赵子恒,但至少他不希望赵子恒有事,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让赵子恒早日康复而已。
第一百零四章 心有所忌(3)
“我认为如果你不想让某个人担心的话,还是养好身体再说。”
王冶的话让赵子恒心中一颤,他当然知道王冶说的是谁,或许是没想到王冶会这么直接,一旦提起就让他不由自主的去想;看到赵子恒的反应,王冶知道要给他一点时间,于是起身走到桌旁倒了杯茶再回到床边……
“喝点水吧。”
对王冶递过来的茶水,赵子恒无动于衷,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白天的时候我去见过她。”
此话刚出口,赵子恒即时有了反应,先是身体一颤,随后缓缓转向王冶,王冶坐了下来,自顾自的喝着茶水,赵子恒只能看着、等着王冶接下来的话语……
话已经出口,若是不说恐怕赵子恒接下来一定会感到不安,王冶当然不会做作、故意调赵子恒的胃口,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整理接下来的话而已,喝完茶、把空杯握在手中,对上赵子恒的实现不紧不慢道:。“听秀英的说法,我猜想她可能是被动摇了。”
直入主题是王冶的性格,若是政事赵子恒可能会知道,可论及私事、还是关于茵茵的,赵子恒显得不明所以;主题切入过快,无头无尾、思绪无从寻起,赵子恒只能愣愣的看着王冶,眼中带着些许疑问、像是寻求解释。
“一定要说的话,可能是因为到了是非之地才会想到,关于你和死去的皇后、以及泉公主。”
读懂了赵子恒的意思,王冶进行了简单的叙述,接下来的话不需要王冶说,赵子恒也知道,因为所提到的两人都是赵子恒心中的痛,尤其是林薇;赵子恒缓缓别过头、移开了视线,他从未想过隐瞒什么,也不止一次猜测当茵茵知道后会有怎样的反应,再想到之前曾在潍城时对茵茵说过的话,茵茵会怎么想呢?对林薇,赵子恒确实无法遗忘,因为他深深的伤害了她,甚至还因他而死,此生他都无法弥补对林薇的伤害,所以他当然不会遗忘;而凌梦涵,赵子恒对凌梦涵仅仅只是愧疚而已,为了自己自私的理由而利用了她不止,还随意将她指婚给另一个人,就像当初凌梦涵所说的那样控制了她今后的人生,赵子恒没有忘记当初对凌梦涵说过的狠话,尽管相信赵子胤能够给凌梦涵带来幸福,却不能掩饰自己的罪恶,当时凌梦涵那怨恨的掩饰,赵子恒至今都没有忘记。
“先不说她会有什么反应,但是她和泉公主似乎很谈得来,以她的性格来说,当知道泉公主的事迹后,她会作何感想,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反正早晚都需要面对,我认为早点让她知道也好,恐怕她也已经猜到了你在逃避她,在我看来,这件事到目前为止对她来说可以算是一个考验,你不是也想知道吗?虽然她会承受一些心里压力,不过我想是她的话就绝对不会有问题,相信她,也相信你自己,对你们之间的感情要有点信心。”
如果是一般人的话,是不会说出王冶的这番话来,王冶之所以能说出这番话不单单只是因为知情而已,最主要的是他看过茵茵和赵子恒两人在一起时的神情,那种在两人之间再也没有可以让人介入的感情,那种彼此眼里只有对方,是不会被任何人取代或是破坏的强烈牵绊;现今茵茵已经主动靠近,就算没有记忆、就算没有恢复记忆,王冶相信茵茵会有这种举动依靠的就是彼此间的牵绊,记忆虽然已经不复存在,如果是深深烙印在心灵的事,哪怕忘记了,也会依赖本能去追逐;这不是医学能够解释的现象,至少并非每个人都可以依赖这种现象,唯有彼此之间建立了无可动摇的牵绊才会成立,茵茵和赵子恒就是最好的例子,因此王冶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就算她不会原谅我,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沉默已久的赵子恒突然开口,语气是那样的无力,满是无从掩饰的悲伤像是在赎罪;王冶沉默的看着,他从没有认为赵子恒背叛了茵茵,所以不需要赎罪,毕竟赵子恒的身份让他难以抗拒,的确赵子恒为茵茵可以做到放弃一切,包括身份、地位和权势;然而,将赵子恒拉上真正王位的却是王冶,若说赵子恒是因为走上君王之路才背叛了茵茵,王冶理当难辞其咎,赵子恒的痛苦他比谁都清楚,是他让赵子恒放弃自己垂手可得的幸福,在放弃的同时也成就更多人幸福,所以没有人有资格怨恨这位君王,除了茵茵。
赵子恒作为君王在他人眼里是没有弱点的,可是人无完美,赵子恒也不例外,赵子恒的确存在一个致命的弱点,值得庆幸的是知道这个弱点的人寥寥无几;在如今的情势下,赵子恒做出与茵茵保持距离的选择完全正确,一来可以保护茵茵,二则不会暴露自己的弱点让敌人有机可趁。
第一百零四章 心有所忌(4)
眼下王冶也觉得需要一点时间来整理下思绪,毕竟在茵茵和赵子恒的事上他责无旁贷,又或是另有隐情?
“我觉得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你想早点见到她吧?”
一句话唤醒了赵子恒的神智,同时淹没了赵子恒的言语。
“你体内的毒素已经清除的差不多了,但是伤口没愈合的情况下太过操劳,以致伤口恶化,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应该为她着想、为你们今后着想,不是吗?”
赵子恒沉默了,从他胸口有些松垮的寝衣缝隙中仍能看见白色的纱布上一片鲜红。
“这些话我不想再多说,好好养伤吧,对你来说只要稍加调养很快就会康复,不要再让我为难。”
除了沉默还是沉默,王冶的这些话总是不时的听到,每次都会含糊带过,可这一次好像有些不同了,至少赵子恒终于把这些话放放在了心上。
“她在将军那边会很安全,也不会有事,放心吧。”
算是给赵子恒一个的保障,王冶知道什么才会让赵子恒动摇,果然,听到这话,赵子恒缓缓偏过头来看了看王冶,什么也没说,随后慢慢的躺下了,见状王冶满意的站起伸出一只手替赵子恒掩盖好被子。
城内某处别庄。
坐在一凉亭内喝茶观景的风清寒,正在听着来自风行的报告,报告的内容让风清寒唇角勾起一抹不被发现的诡异弧度……
“行了,下去吧。”
当风行汇报完,风清寒才幽幽开口,风行知趣的随即离去。
剩下风清寒一个人的时候,风清寒注视着眼前脸上的笑意更浓,放下手中的茶杯漫不经心开口道:。“既然来了,为什么不现身?”
风清寒话音刚落,随后一个黑影出现,慢慢走进凉亭。
“【圣城】的重生似乎比想象中好上许多。”
当黑影鬼煞刚坐在石桌旁,风清寒随意的说到,所指【圣城】就是赵国的王城。
鬼煞没有答话,自顾自的拿起茶杯、提起茶壶斟茶,鬼煞既不答话,风清寒也不催促,继续悠闲的目观前方,像是看美景,但就鬼煞了解而言风清寒自是不是在看风景。
“因为赵王的治理有方吧。”
过了许久,鬼煞才终于开口回应了风清寒的话。
“我也这么认为,毕竟是位难得的明君。”
风清寒话中寓意所指,鬼煞并不想了解,何况他来这里也并非为了这件事,所以保持沉默。
“他回来了你知道吧?能够死里逃生,不愧是他。”
全然没有在意鬼煞的态度,风清寒依旧自顾自说着,他的态度着实让鬼煞烦躁,于是鬼煞有些生怒的开口道:。“这就是你对敌人的态度和方式?”
自从【亥城】一别,至今鬼煞还是第一次来找风清寒,早就知道风清寒的性格如此,但鬼煞还是感到不悦。
“怎么说是敌人都应该自己亲手解决不是吗?”
有时候看似很容易了解,却又跟不上想法,风清寒对鬼煞来说还是太难了解,所以只好又一次保持沉默,如果继续这个话题说不定又会不欢而散,这会打乱他此行的目的。
“我这里有件有趣的事,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你这是在征求我的同意?”
风清寒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态度,鬼煞干脆不说话,觉得好气又好笑,继续保持沉默;风清寒从石凳上站起身,转向一旁护栏走去,一手轻放在护栏上,一手握着折扇,仰望远方,脸上看不出变化……
“我们在【亥城】说过的话,恐怕要成为现实了。”
鬼煞一愣,抬头直视风清寒,风清寒的表情依旧,看不出什么,但鬼煞知道其中的严重性。
“处于虚幻的角色外表看起来是那样简单,实际却并非如此,我好像真的从未了解过她。”
听风清寒这么一说,鬼煞更确定事情的严重性,他能听出风清寒话中的含义,有些难以置信,却还是感到心有不悦。
“之所以会发展到如今局势,也是你一手造成的吧。”
没有安慰的话,反倒是严词批评起来,只要想到这件事,鬼煞就不由的怒从心来。
“是啊。”
风清寒非但没有对鬼煞的话感到生气,反而还直认不讳,这让鬼煞心中重新燃起了怒焰,就好像是在【亥城】时的那种心情又回来了,只是有一点,他不相信风清寒会在同一件事上再犯,又或是说自己看错?偏偏当鬼煞需要解释的时候,风清寒却保持了沉默,这令鬼煞不由的气不打一处来。
“你到底想怎么样?”
如果是以前,鬼煞绝不会过问,可是现在他知道在乎,懂得珍惜一个人,所以他不能继续放任风清寒的随意行为,因为他不能让所在乎的人受到伤害,而那个人已经不能再承受任何、哪怕只是一点点的伤害都不可以。
第一百零四章 心有所忌(5)
风清寒完全不为鬼煞的愤怒所动,有些漫不经心的会转过身来回到座位上,提起茶壶给自己茶杯中斟茶,满上后放到嘴边小啜了口,他的样子与其说是在品茶,不如说是享受。
“有点凉——”
鬼煞被风清寒的话弄得有些不知所以,也更是气愤,很显然因为风清寒逃避了他的问题。
“她现在过的很好不是吗?”
还没等鬼煞回过神来,风清寒淡淡说了一句,这又让鬼煞感到莫名,心中又是一团怒火,几乎用吼的声音道:。“你认为她还好吗?”
“至少那里离她想见的人最近。”
鬼煞的怒火被风清寒的这句话湮灭了少许,又或许是没能缓过神。
“该知道的她迟早都会知道,所以我很好奇当她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
“所以你是故意的?”
对于风清寒带笑和平淡过头的态度,鬼煞竭力压制已被风清寒激怒的情绪,以防再次爆发。
“你总是喜欢当着戏谑的心态对待任何事,我原以为这一次你真的会有所改变,看来是我太高估你了……她不是你的玩具,更不是你的傀儡,你想玩我不介意,可是,我决不允许你把她也拉下水,如果你真的无法选择的话,我会替你做出选择。”
鬼煞几乎是一字一顿、字字清晰的说完这句话,中途的停顿使他的语气对风清寒充满了敌意,结束的时候是没有掩饰的杀气。
即使面对如此鬼煞,风清寒反而风轻云淡的笑了,望了望手中的茶水仰头一饮而尽,再放回桌面上;而同时,风清寒的脸上终于不再是一副玩世不恭,换上了一张鬼煞都鲜少见到的面孔,是一张完全不带任何感情表情,眼神则像是如同极寒的冰雪般令人刺骨,当看到风清寒的这副表情时,鬼煞心中不由一怔。
“对我来说不可能不代表不会去做,就算是我也不会再继续允许不安分的‘玩具’肆意妄为。”
若是之前的风清寒,鬼煞也许会表示讥讽,但这一次他知道风清寒是认真的,尤其是当风清寒提到‘玩具’时,鬼煞深知对方已经跃过风清寒的底线,接下来风清寒会做出什么事来就不是他所能想象或是猜到,仿佛间鬼煞似乎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会看到一场名为‘修罗’的地狱。
此刻在眼前的风清寒让鬼煞感到熟悉又陌生,下意识中他似乎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又或是忽略了什么,但能确定的只有眼前鬼煞所认为的风清寒本来的面貌。
数日后。
【圣城】的大街上出现了两位绝色女子,所到之处必是焦点、回头率自是不用说,这两人不是别人,就是茵茵和凌梦涵,她们之所以能这样毫无掩饰的走在大街上,当然要归功于【圣城】的治安;除了茵茵和凌梦涵还有秀英、以及凌梦涵的一名丫鬟,尽管四人都十分低调,却不能改变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真想不到呢,听说很多地方都发生战乱,可是这里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茵茵的赞许的声音响起,因为【圣城】的繁荣早已超出她的想象,一路走下来除了惊讶还是惊讶,过往的马车、行走的路人络绎不绝,殊不知也有些人是为了她和凌梦涵,她和凌梦涵走在前面,秀英和丫鬟跟在后面……
“是啊,比那个时候热闹了许多。”
凌梦涵迎合着茵茵的话,很是赞许,其实凌梦涵也仅来到市集一次,还是赵子恒带她来的,回想到那一次凌梦涵不免感到心酸;自那以后,凌梦涵就再也没有来过这热闹的市集,嫁给赵子胤之后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好在对于自小就生活在深宫里的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说来,茵茵和凌梦涵今日之所以会出来,完全是秀英从旁怂恿的,茵茵成功的被说服,而被说服后的茵茵马上想到了凌梦涵,于是四人就这样来到了市集;当然,赵子胤也知道,不过毫无阻拦,还执意要好好安排轿子、随行人员什么的,不过最后都被推辞了。
“和最初的光景完全不能想象在一起。”
凌梦涵继续说着,她所说的是指当初发生内乱时,城中几乎一片荒凉,然后在重建的时候她有幸看过一次,再和如今相比,若不是亲眼看见,凌梦涵怎么也无法想象昔日那座荒凉的都城竟然会变得如此繁荣;此时凌梦涵能够感觉到都城完全一派祥和,能使曾一度荒凉的都城变得如此繁荣功劳当然莫过于赵子恒,想到这里凌梦涵心中升起丝丝暖意。
虽然茵茵不知道凌梦涵话中含意,但她还是下意识想到凌梦涵刚来时正好是内乱时期,所以不难想象那段时期这座美丽、繁荣的都城变成了怎样;因此,能在短短时间内使都城如此繁荣,繁荣程度丝毫不输给大周王城和【潍城】,茵茵就能想象到这里导向繁荣昌盛的赵子恒有多么的精明能干。
第一百零四章 心有所忌(6)
原本因为凌梦涵的事,茵茵觉得自己需要一段时间来整理一下思绪,可在看到【圣城】的风貌后还是会不自觉的想起,想起赵子恒怎样的英明和能干;其实,早在很久以前茵茵就听说赵子恒是位明君,自进入赵国之后也就亲眼证实了传闻并非虚假,茵茵又突然想到在【亥城】时鬼煞所说过的话,如果真如鬼煞所说的那般赵子恒是个残忍的人,那么眼前所见到的难道只是个假象?
茵茵犹豫了,以目前她所了解到的赵子恒而言,她心中突然有种忌讳知道更多想法,她承认每一次对赵子恒有新的了解时心中就会产生动摇,因为她并不想因此放弃和赵子恒见面;当发现对有关赵子恒的事产生忌讳的念头时,茵茵觉得自己的行为像是在吃醋?不说别的,只为与赵子恒有关的女子,和谁对赵子恒有情时都能让茵茵不由得醋意大发,所以与其说忌讳,倒不如说是妒忌也许更贴切些。
当‘妒忌’一词出现在茵茵的脑海中时,茵茵没由来得脸上一热,不禁停下了脚步,见状身边的凌梦涵也停下来了,看着她好奇的开口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
想归想,一旦面对凌梦涵的时候,茵茵总会莫名的有些心虚起来,不是她想要隐瞒什么,而是她与赵子恒的关系她自己都不知道,所以无话可说。
“累了吧?”
还没等凌梦涵开口,后面跟上来的秀英先行开了口。
“嗯,也好,从府里出来好像已经走了很久。”
凌梦涵赞同秀英的提议,茵茵也点点头。
于是,四人来到一家十分雅致的茶楼,虽说雅致的地方都是风雅之人的聚集之地,茵茵和凌梦涵一倒仍成为被瞩目的焦点,四人只好找了个二楼最里面的窗边雅座,人少不说还能观望楼下流动的人群。
品着茶楼精美的茶点和茶水,四人是兴致勃勃。
“这个红豆饼真好吃呢,松松软软的。”
“是啊,不知道怎么做的。”
秀英和丫鬟评论着,她们与茵茵和凌梦涵同桌,如果平时在府中是不被允许的,秀英因为茵茵的关系还可以同桌,凌梦涵的丫鬟就不被允许了,所以刚刚入座的时候别扭了一阵子才敢坐下。
“味道确实不错。”
“是啊。”
刚听完秀英和丫鬟的评论,茵茵和凌梦涵也不约而同的赞同,就茵茵和凌梦涵的身份而言什么样的东西没吃过,能得到她们的认同可见味道确实不错。
“呆会问下他们这个怎么做的,回去给冶哥哥也做点。”
秀英自顾自说的心里话,完全忘记了身边有其他人在场,茵茵就不说了,可凌梦涵和其丫鬟听到就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了。
“冶哥哥?”
凌梦涵有些好奇,一是秀英没有估计茵茵和做作,二是秀英竟然会毫无顾忌的说自己想说的话,被凌梦涵这么一点破,秀英瞬间脸红的垂下了头,更别说是回答了。
“她说的是王大人、王大夫。”
一旁的茵茵知道秀英害羞,于是代为回答。
“唉?难道是王冶?怎么秀英和他是兄妹吗?茵茵也早就认识王大人?”
凌梦涵很是意外,王冶的妹妹怎么会成为茵茵的婢女?凌梦涵只知道王冶现在是赵子恒身边的红人,关于他凌梦涵根本一无所知,这个话题出来让她不能不在意。
“不,秀英和王大夫并非兄妹,他们在一起很久了,不过是以兄妹相称而已,至于其中原因我不方便说,我的话……曾经被王大夫救过几次。”
秀英和王冶的事茵茵也只是秀英说起过而已,关于自己和王冶,确实是被救过几次,简单来说只是认识而已。
“是吗,这么巧?可是,为什么王大人是赵王的人,秀英却是你的婢女呢?”
对茵茵的话凌梦涵感到有些疑惑,她能感觉秀英和王冶关系不一般,让凌梦涵在意的是为什么这样的两个人,一个是在赵子恒身边,另一个却是在茵茵身边呢?凌梦涵怎么也找不到一个解释。
不明白其中原因茵茵也一样,她不是没有问过,只是答案让她不明所以。
“很奇怪吗?我比较喜欢郡主,所以自热仍然就留在她身边了。”
果然,茵茵正感到奇怪时,秀英的声音就响起了,答案依旧;可是这一次,就算秀英这么说了,茵茵还是不得不感到奇怪,说凌梦涵是外人没什么,但是茵茵知道秀英对王冶的感情,既然如此,茵茵实在想不出秀英会留在自己身边的理由。
“……是、是吗。”
不单是茵茵,凌梦涵听到秀英的这个答案也觉得不能理解,像是很单纯的想法,假如不是有着与王冶之间的那曾复杂的关系;相信无论是茵茵还是凌梦涵,都不会猜到秀英留在茵茵身边的理由,喜欢不过是原因之一而已,就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什么话都能说出来的。
第一百零五章 置身事外(1)
一转眼两个月过去了。
周丞和单臻、薛寒正商讨着近两个月的局势变化,期间,来了一位特殊的人物,这让周丞等三人都感到不小的震惊。
“见到我有必要这么意外吗?”
周延不带温度的声音扩散开了,听上去是那样真实又让人不确信。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周丞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问到,单臻和薛寒沉默的站在一旁,他们和周丞一样对周延的出现感到十分的惊讶。
“刚到,怎么?不欢迎?”
即使是面对周丞,周延的语气和态度也是毫不客气,分明就像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完全看不出是兄弟。
“怎么会,只是听说你在【朝关】,没想到会突然回来。”
周延不答话,一是觉得没必要,二是不想解释什么;周延的态度周丞看在眼里,只能是无奈。
“回来有什么事吗?”
既然周延不想说,周丞也不勉强,只好先转移话题。
周丞并没有回答,而是扫视了下站在一旁的单臻和薛寒,最后把目光落在周丞身上,冷冷的开口道:。“我不介意等你们把话说完。”
“既然如此,那你也听听吧。”
没有在意周延的态度,周丞开口说到,周延耸肩不屑,没有反对。
见周丞和周延达成共识,薛寒和单臻就毫无保留的将所知道的情报一一道出,中途周丞偶尔会加入自己的看法和分析,周延则像是个外人般坐在一旁旁听。
“总之,不管是不是巧合,或是基于何种原因,天下混乱的局势正在缩小。”
薛寒对所说过的话进行总结,明明是值得高兴的事,御书房内却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沉默。
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因为每个人的心情都十分的沉重。
周丞和单臻都陷入了各自的沉思当中,薛寒轻叹一声后也陷入了同样的沉思,越是安静、越是风平浪静,就越能蒙蔽每个人的双眼,就好比暴风雨来临的前兆,至于暴风雨会来的如何猛烈总是不可预估的。
然而,就在周丞、单臻和薛寒三人陷入沉思的时候……
“结束了吗?”
从一开始就保持沉默的周延,不大不小、却独特的声音终于响起,让沉思的三人瞬间反应过来,三个人六双眼镜全都盯着周延;或许周延从未参与过他们的讨论,不知道他们的思维模式,但决不能因此而忽略周延的能力,沉默不表示周延无法介入,往往在最后开口的人反而会一语惊人,所以周丞他们很可能也带着这种想法等到着周延接下来的话。
“听你们说,无非就是怀疑是真是假,或是背后有什么阴谋,又或是阴谋得逞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果然,周延一开口三人都还是没由来的心中一颤,可谁也没有怀疑过,像是周延就算知道这些也是理所当然的,只是如此周丞他们还能接受,但三人所听到的分明就是周延的话外之音,三人不约而同的想到周延很可能掌握了他们所不知道的情报。
“与其像你们这样在这里猜测徒劳的增加自己的心里压力,实际行动应该更能让人轻松吧?”
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全是话外之意,周丞也好、单臻和薛寒也一样,全都为此而不得不来猜测被这莫名的话外之意,习惯了他们三人自己的思维模式,因此对新介入、还是第一次参与的周延的话感到不明所以,任周丞他们三人平时如何解决各种难题,此时也都被周延的话所迷惑。
看到了周丞他们三人脸上浮出的困惑,周延不禁窃笑道:。“看你们一副困惑和茫然的样子,应该是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吧?我的话真的有那么难理解?还是我说错话?只要解决根本问题的话,你们还有必要站在这里胡乱猜想吗?”
周延冷眼扫视完三人后收回目光,不再看他们三人,似乎有些失望?
“你到底知道什么?”
好像有些明白了周延话中含意,周丞尽量压抑心中情绪问到,到了这种地步,周丞再怎么愚钝也发现周延在耻笑他们,是可忍孰不可忍,虽然很高兴周延的介入,但包容和宽恕仍是有限的,被周延如此一而再的小觑周丞当然会生气。
无视周丞压抑的愤怒,周延冷眼看过来,双眸直视周丞的眼睛道:。“皇兄你不会不知道置身事外吧?”
周丞被周延这一突然的反应愣住,不是因为他的态度和语气,而是话的内容,一改之前的话外之意变得简单、明了,突发的转变让周丞一下没能缓过神,但是他知道周延在说什么,也确定了周延真的掌握了一些他所不知道的情报。
“我要去赵国,作为周国的使节。”
“你——”
前一句话还没消化完,周丞再一次对周延的话感到被动和怒火中烧的感觉,因为他感到周延对他的疏离,一来没把他放在眼里,二来是独断独行;然而,在周延提到前往赵国时,周丞觉得自己的忍耐已达到了底线,尽管如此他还是在拼命的忍耐……
第一百零五章 置身事外(2)
就在这时,纵使察觉到周丞的怒火,周延还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轻不重的抛出三个字:。“我走了。”
话音一落,便是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单臻和薛寒面面相觑后转向龙椅上周丞,他们似乎看见了周丞身上正笼罩着一层火焰,正在待发状态。
“你给我站住!!”
就在周延距离门口只有数步的距离时,周丞的怒吼声从身后响起,尽管周延不为所动,但还是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你们先下去。”
看到周延停下,周丞转而对单臻和薛寒说到,明显接下来的话题他们不适合在场。
“是。”
单臻和薛寒都很有自知之明,即使知道接下来的内容也不会过问,没有资格也是原因之一,听令后鞠躬离去。
走过周延身边时,两人都没有任何停留和毫无意义的举动,当两人打开御书房的大门离开后,随即又把门关上,把空间留给了周延和周丞两人。
然而,两人谁也没有打破沉默,周丞需要思考如何开口,周延则只是在等周丞开口。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可能是站累了,周延微侧过身,动了动唇边的肌肉,不急不慢的开口道:。“如果没有事的话,我可以先走吗?”
周延的话难得客气,当然语气中丝毫感觉不到。
“……你到底想怎么样?”
被周延的声音惊醒,又经过好一段时间的思考,周丞的声音还是软话了,并不是他被周延的气势所迫,而是他仍把周延当做自己唯一的弟弟,一个仍觉得亏欠的人。
“什么意思?”
周延故作不知反问周丞,周丞自是知道周延明知故问,却偏偏无言以对,更别说是用严词批评。
“那我换种说法,你去赵国应该是去见赵王吧?”
“不然?”
周丞前一刻才说完,后一刻周延即时反问,瞬时周丞觉得有种语塞的感觉,同时觉得只是如此简单倒也没什么,可是,周丞是深知周延绝对不会只是去见赵子恒这么简单,但也无法看透周延的想法,所以这让他无法不感到不安。
“茵茵呢?也会顺便吗?”
“我有必要回答你这个问题吗?”
又一次周丞被周延的话深深的刺激到,他可以一而再的容忍和忍让,尤其是在茵茵的这件事上,他清楚的知道周延是下了多少的决心才放开茵茵,所以他承受了多少痛苦,周丞不能说完全理解,却也明白那种痛绝不会输给任何一个人。
“你一定要这么和我说话吗?”
“我不介意皇兄你亲自来教我怎么和你说话。”
周延那只要与自己无时不刻带着恨意的语气和态度,周丞可以理解,甚至不打算去逃避什么,这是他亏欠周延的;尽管如此,周丞也从不认为因此他就需要放弃和补偿,因为他非常清楚周延想要的补偿是什么,他做不到,所以他不会,除此之外,其它的一切都可以,包括他的王位。
“该让步的我已经让了,不该让步的也让了,所以我不需要你来教训我怎么做,何况一个一直躲在幕后的人更没有这个资格。”
“你——”
一再的容忍换来的依旧是周延的嘲讽,可除了容忍周丞找不到能用什么方法来面对,周丞不知道现在的他到底是以兄长的角度,还是以伤害他们爱着的同一个女子的罪人来衡量和周延之间的关系,又或是两者都有?可论及深爱与伤害,周延也一样责无旁贷,周丞没有理由对周延唯唯诺诺或是心中有愧,但论及伤害茵茵,他们一样谁都不能置身事外。
突然,周丞脑海中涌入一种想法,这种想法让周丞自己也不敢相信,但他觉得可能性非常高,于是放下一些因素,调整好心态,周丞重新开口道:。“你要去见茵茵我不反对,相对的,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去找找赵王?什么事需要你亲自去?如果说是因为茵茵这种话说服不了我。”
“那有怎样?我有说过要说服你才去吗?”
周延向来做事喜欢独断独行,决定了的事就会去做,所以被周丞这么说的时候多少心中有些不快,甚至愤怒。
“你的确可以不需要说服我,那么你回来的理由呢?”
周丞怎么说也是周延的兄长,更可说是少数了解周延的人之一,一般情况下周延软硬不吃,可若真的了解周延的话,就会知道周延心里也有脆弱的一面,并非真正的脆弱,而非真正的冷酷无情;当然这只针对他在乎的人,还要是特殊的存在,毕竟能引起周延注意的人并不多见,可谓罕见。
“我知道我也没有资格这么说,只是希望你能多少对她好一点,不要像我一样永远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你想用她来威胁我?”
尽管周延不想往那方面想,更没想过周丞会用这种方法来威胁他,可事实好像确实如此,这让周延不由得怒火中烧,任谁都不喜欢被人威胁,周延就更不用说了。
第一百零五章 置身事外(3)
“我当然不曾这么想过,就连那段时间我都未曾想过,现在自然也不会,我只是想提醒你,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再阻止你,我只是希望你在做某件事以前先想清楚,你的行动总会先于考虑;你去见赵王一定有你的理由,我理解,但同时我必须提醒你,现今处于非常时期,你是我弟弟、是大周的王爷,拥兵百万,你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不同程度的影响。”
周丞就事论事,借机对周延进行适当的建议和提醒,若是别人也许可以怀疑其动机,周延却相信周丞不存在这种动机;在某种意义而言,除去感情,周延和周丞则是一对真正彼此相知和熟悉的兄弟。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相反,我不知道皇兄你在做什么?在我看来,皇兄你也是置身事外的人,所以你永远无法胜过赵王。”
对周延来说,周丞的话无疑是在说教,可是他已经不需要了,他已经不是再周丞所知道的周延,所以他对周丞的说教感到厌烦;在周延感到厌烦时,他的话也深深的刺激了周丞,以至于让周丞觉得是否自己听错?
“原本我还不想相信,但这一次我回来后就确信了,你不但没能达到与赵王相争的程度,甚至连我都能做到的事你也无法做到,我对你太失望了。”
丢下这句话后,周延没有道别、头也未回的打开御书房的大门离去,剩下茫然的周丞。
和周丞相比,掌握主导权的周延也好不到哪去,因为他也确实的被周丞触及到心中那块不可触碰的地方;一贯的冰冷表情,现在明显呈露淡淡的怒意,自出御书房,周延心中就极为不快,快速穿过宫内的回廊,丝毫不把过往的人放在眼里,完全无视他人的卑躬屈膝,而周延全身散发的怒气让旁人退避三舍和不寒而栗。
因为一路的莽撞奔走而分心,在一处走廊的转弯口,周延和一个人撞上了。
“瞎了眼吗?”
两人同时撞上对方,周延才回过神就大声吼着,若是平时他断然不会如此冲动,只能怪此时撞上的人倒霉;可周延不但没能将撞入怀中的人推出去,非但对方没有反应,相反该说对方仍紧贴着自己,这更是让周延怒从心来,刚准备要教训来人时,但当看到怀中的人时,心中的怒火瞬间被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惊讶……
“芯欣?”
周延惊讶的看着怀中的人儿,之前的大喊没让她动摇,等周延看清楚时周芯欣哭的像个泪人儿,这不由得让周延心中一怔。
“怎么了?”
仍平时周延如何冷酷,但对周芯欣绝不冷情,对久未见面而一见面就哭的像个泪人的周芯欣,周延顿时感到心中一紧,周芯欣毕竟也是周延难得关心的其中一人,何况是有着血浓于水的血亲?
终于在周延的声音再三响起的时候,怀中的周芯欣总算有了反应,抬起泪流满面的脸,迎上久未见没的兄长,周芯欣眼中的泪水越聚越多,在涌出的同时又扑进周延的怀中;周延茫然的看着周芯欣的神情微愣,当然不会怀疑周芯欣在做戏,而是担心发生了什么事,否则向来坚强的周芯欣是不会这么失态的,但会是什么事能让周芯欣哭的如此伤心呢?周延即刻察觉到发生了什么。
周延很想推开周芯欣寻问清楚,可在感觉到怀中周芯欣纤弱的身体在颤抖时他选择了沉默,用双臂轻拥着她,难得见到如此会的周芯欣,相信此时她比较希望能够有个可以哭诉的怀抱吧?
过了许久,当怀中的周芯欣不再抽泣时,周延垂眼一看才知道她竟是在自己的怀中熟睡,带着宠溺抬手抹去周芯欣脸庞的泪痕,随后轻轻将她横空抱起,送往回周芯欣的寝宫……
当周延送周芯欣回到寝宫时,宫女太监们都惊吓不已,从婢女的口中周延只得知周芯欣是突然外出的,在这种深夜外出,即便是周延也不知其中原因;站在周芯欣的床边,周延才想到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想到前一刻周芯欣伤心的哭泣,周延便觉得自己缺少了对她的关心。
“即使算尽一切还是忽略了你吗?”
周延缓缓坐到床边,伸手拨开周芯欣额头的发丝,俯下身轻轻一吻,这一吻充满了兄长对妹妹的溺爱;无论何时,周延和周丞如何仇恨对方,却从不把周芯欣牵入其中,更不让她接触到任何的危险,像是把她与世隔绝般,不让她受到半点的伤害;可自从茵茵失忆过后,周延似乎从未关心过她,他不知道周丞对她如何,只知自己确实亏欠了她。
“如果不是生在帝王家、如果我们只是对平凡兄妹,或许我会是一位好兄长,那样的话……也不会爱上她吧?又或是她如果只是平凡人的话——”
说着说着,话到后面周延已变成是对自己说的,周芯欣的事已让他费心,再想到茵茵的事,周延觉得自己纵使拥有一切,如果连使至爱之人的幸福也给不了的话,得到一切还会有意义吗?选择放茵茵走真的是对的吗?去那个唯一一个真正能威胁到他的人身边,关于这个问题周延已经不止一次反复的问过自己,至今仍是无法找到答案。
第一百零五章 置身事外(4)
突然,周延觉得自己好像没有资格对周丞说那些话,因为和周丞相比自己也好不到哪去,除了茵茵他从不为任何事而后悔,可为什么偏偏在韩姬的身上他会有所迟疑?明明不爱她,明明有茵茵在身边的时候可以对她视若无睹,为什么凡事还会想着她?
“……皇兄?”
正当周延陷入沉思而忧心忡忡时,耳边响起了周芯欣微弱的声音,急忙抬眼望去,正见周芯欣满目憔悴的注视着自己,眼神中还带着一丝诧异和寻问,似乎对周延的出现感到很惊讶。
“醒了?”
“我……皇兄你怎么?什么时候回来的?”
显然从周芯欣的话中她似乎并不记得自己和周延的相遇,缓缓从床上爬起,带着一脸好奇;周延没有急于回答周芯欣的问题,而是扶着周芯欣坐起身来。
“你怎么回来了?还有我怎么……”
在周芯欣的记忆中自从周延去往潍城后就未曾见过面了,虽然之前也曾回来过,但还没见面周延又离开了;不过在寻问周延的同时,周芯欣不禁想到自己,想到的时候就把之后的言语全都咽了回去,下意识的回避了视线。
“你是不是应该先告诉皇兄,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晚还在外面?而且还是那副摸样?”
“我——”
周芯欣想起自己好像在失去意识之前的时,的确是撞上了一个人,而那个人就是周延,不是别人。
“发生什么事了?”
周延就是周延,直入主题,不会拐弯抹角,当然也发现了周芯欣的异样,但这对他来说毫无意义;面对周延来势汹汹的逼问,周芯欣在闪躲和逃避,不知道怎么说,也不想说。
“怎么?不想对我说?还是说换成我以外的人才会说?”
“不是的,我——”
周芯欣自是没有这种分歧,立即反驳,可好像怎么没什么说服力,她不能不承认周延和周丞都很在乎自己,不存在喜欢谁多一点或少一点,只是有些话她说不出口,毕竟谁都有不能说的秘密,哪怕追问的是人是在关心自己。
“那我换个话题问你,你见过谁了?”
不想周芯欣太过为难,看她样子就知道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周延只好转移话题,大半夜不在自己寝宫而外出,若不是有事去找谁,说出来谁都不会相信。
“我——”
在周延的这个话题上和前一个原则是一致的,周芯欣知道,只是换了一种方式,也可以理解为周延给过一次机会,就不希望还有第二次,即便是周芯欣也知道周延在让步,如果不说的话很可能就会惹怒周延;尽管周延语气一向冷淡,当然不能和茵茵比,至少周芯欣知道这是周延关心她的方式,对这位宠溺自己和相处甚少的兄长,周芯欣内心开始挣扎。
周延难得很有耐心的在等,等周芯欣开口,因为他看到周芯欣在挣扎,所以他决定给她一点的思考时间。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过去,终究每个人的忍耐都是有限的,特别是周延,周芯欣的沉默和逃避的摸样已超过自己的底线,猛的站起身来,往外走……
“皇兄!!!”
看到周延猛然起身周芯欣下意识的叫住了他,周延很给面子的在踏出只有几步的距离就停下了脚步,由于是背对着,所以周芯欣不知道周延此时是怎样的表情;但是,周芯欣知道周延生气了,因为自己的事,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喊住周延,然而周延停下来后她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再一次,周延在给周芯欣一个开口的机会,周芯欣彻底慌乱了,她只知道不能就这样让周延离开,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心中十分的絮乱,彻底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泪水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留下来了……
已经等了一会了,也再一次的到了周延所能给的限度,所以他再一次的踏出了脚步;这一次周芯欣没有喊住周延,她不知道自己要用怎样的借口,就这样,泪水越来越泛滥,视线越来越模糊,周延的身影也越行越远;嘴唇在颤抖着,想说什么,却发现声音就想被堵在喉咙发不出来。
原本准备离去的周延,在房间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心中始终放不下,换做其他人的话周延定然不会有所迟疑;停下脚步沉思了片刻后,周延转身面向房间内,透过层层幔帐薄纱,他只能看见坐在床上模糊的身影。
第一百零五章 置身事外(5)
是自己太强硬了吗?周延不禁如此在想,他知道周芯欣应该有自己的隐私权,可身为兄长的他又有什么不能知道呢?所以才会对周芯欣欲言又止和沉默的态度感到气愤,因为不曾有人敢这么反抗他,自然茵茵是个例外,也要因人而异,但这对已经习惯说一不二、不会容忍茵茵以外的人忽视自己的周延来说,尽管是亲妹妹,接受起来还是需要一些时间。
似乎是想到什么,周延再次转身朝着房间大门走去,毫不犹豫的拉开大门踏出脚步……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芯欣坐在床上,双手环抱着双膝、将头埋在其中,完全感觉不到时间在流动,直到床边传来一阵令她缓缓抬起朦胧的双眼,看见坐在床边的人时,周芯欣不禁睁大了双眼……
“把这个喝了。”
周延端着一小托盘,内放着一碗清水散发热气的汤,语气冷淡的将碗连带托盘一起伸送到周芯欣身前;而周芯欣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似的,只是睁大眼睛看着周延,一副全然不敢相信的神情,似乎在对周延的再次出现抱着莫大的惊愕。
“要喂?”
自古说着,没理会周芯欣此时的态度,周延收回托盘搁放在床边一处,端起碗,用汤匙搅拌、吐息轻吹着,动作像是熟练没有丝毫含糊,周芯欣看的愣住了,如此周延曾经几时见过?是的,周芯欣可以确定自己从未见过如此细心一面的周延,但仍能从周延那熟练的动作上知道,一定有人享受过周延的这种待遇,而那人不用猜想便知只有一个人。
手中碗内的汤的热度感觉适中,周延便将其送伸到周芯欣面前,用汤匙舀上一汤匙送到周芯欣嘴边,周芯欣木然的看着周延,然后张口前倾的将汤喝下,温度确实刚好,一点都不觉得烫;就这样周延一再反复的喂着周芯欣,周芯欣也一再反复的用口含住喝下,直到碗里的汤见底……
“好点了吗?”
周延将空碗放回托盘上后问询到,周芯欣木然的点点头。
“那今天就好好休息吧。”
说完周延已经端着托盘起身,周芯欣即刻抬起头看着他,刚好对上周延的目光,那是久未见过的眼神,虽然冷淡,周芯欣却仍感觉到在那冷淡中带有的少许温柔;周芯欣知道周延会用这种眼神来看待的人除了自己就没有别人了,尽管不能与茵茵相比,但周芯欣已是心满意足,至少在外人眼里如何冷酷的周延,对她也会露出这种与众不同、少有温柔的一面。
“不要再让我重复,躺下休息。”
接近命令的语气,却带着鲜有的宠溺,如此一面的周延有几人见过?不去与茵茵相比,却能真正独享着周延这种唯一的一面,想到这一点,周芯欣才意识到这是自己才有的特权,安静的看着周延,脸上浮现出一种周延从未见过的笑容,这让周延有些愣然。
“你在想什么?”
除了只对茵茵忍耐的周延,看到这么一幕从未见过的一面,自是按捺不住。
“我在想,真的好久没见到哥哥你这么体贴的一面呢。”
不再是用‘皇兄’这种疏离的称呼,而是用‘哥哥’这种对兄长最亲昵的称呼,一种时隔已久又陌生的感觉涌上周延的心头,在上一次听到这一亲昵的称呼时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呢?好像隔了很久,又好像只在昨天。
俯视着周芯欣,周延又坐了下来,坐在床边,伸出空闲的手,去抚摸那熟悉的脸庞;感受着手心传来周芯欣的温度,一种莫名的愧疚感突然占据了周延冰冷的心,轻轻的抚着周芯欣的后脑将她拉向自己,然而在她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从被周延触摸时起,周芯欣已经愣住,在刚习惯后又被周延突如其来的动作再一次的惊愣住,这种举动让她手足无措,因为从未体会过、更未感受过;看似那样的不真实,周芯欣却一点都不觉得讨厌,或许是因为感觉这其中的不是爱情而是亲情,一种来自周延所给她从未体会过的亲情;尽管周延的这种行为给周芯欣带来无比的震撼,可是周芯欣还是察觉到了,若是以前的周延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而此时她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这只有原因,那就是周延改变了。
“哭泣和悲伤都不适合你,适合你的永远都只有微笑和任性,知道吗?”
一改之前的冷淡,周延的语气明显较平时软化了许多,像是命令,像是垂怜,也像是在告诫,他独特而低沉的嗓音,在周芯欣听来是那样的温柔;忽然,周芯欣只觉得眼眶有些湿润,慢慢的靠近周延,扑进他的怀中,轻声的抽泣起来,她不知道现在的心情到底是开心还是悲伤……
第一百零五章 置身事外(6)
“你不想说的话我不会逼你,但记住我说的话,再让我看到你这个样子的话我也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来,知道了吗?”
尽管周延安抚的方式用词都显得十分霸道,周芯欣还是欣慰的笑着点点头;像这种来自周延且极近距离的气息,周芯欣忽然觉得以前从未了解过周延,现在的周延让她感到陌生却十分有亲和力,这难道都是因为茵茵而改变的吗?不可置否,再想到周丞,他也是因为茵茵而改变的,爱一个人的力量竟然足以改变一个、两个甚至更多不可能被改变的人?
眼观身边两位拥有绝对权势的兄长,从未想过他们会为谁而改变,至今周芯欣都还在想,茵茵到底是如何吸引她的两位兄长不惜反目成仇的;周芯欣从未讨厌过茵茵是因为爱与不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权,可她并不认为茵茵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能够使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的人们拼死拼活,并不是说茵茵没有这样的资格,只是奇怪为什么茵茵什么都没做就能吸引那么多人,而茵茵到底又是爱谁?明明选择自己的两位兄长中的任何一人都不会让人意外,却偏偏选择了离开?是想要逃避吗?
周芯欣意外的发现,在周延的怀中自己竟然开始吃起茵茵的醋来?茵茵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吸引那么多人,那么自己呢?计算表达过也得不到,所以才让周延看到自己如此脆弱的一面,怨恨老天不公平,让所有的宠爱都聚集到一个人的身上,明明相差无几,感情上却遇着天壤之别,就好像茵茵天生就是被人爱着的,而自己呢?
不断的思考自己与茵茵之间的差距,周芯欣才发现自己或许真的很恨茵茵,不讨厌,但是不能不恨,因为自己最重要的两位兄长为她反目、最爱的人也为她所动;表面上周芯欣总能把自己对茵茵的怨恨掩饰的很好,好到自己都没发现,可一旦静下心来,她才愕然的发现自己竟然恨到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地步,假如茵茵此刻就在眼前,或许她回杀了她。
痛苦的闭上眼睛,将脸深深的埋进周延的怀中,不让自己泪水出来,因为她已经无法控制,却仍将长久以来的压抑深深埋藏在内心,她真的不想去恨,现实却让她不得不去恨,她恨一个又一个的只把最温柔的一面留给茵茵的每一个人,包括两位兄长、也包括自己心仪所属的那一个……
“皇兄是不是总有一天会离开我呢?”
周芯欣在周延怀中低声呢喃着,就算知道两位兄长在某种程度上都很宠爱自己,在外人眼里或许很幸福,可这反而让她感到莫名的凄凉,被过分的保护起来,让她有着许多他人所不能做的事,没有更多的自由,任谁都对被无形枷锁束缚起来的人生感到快乐,而那其中的凄凉就只有当事人才清楚。
“……有很多事都不是现在能决定的,你终究要嫁人,那时候将会有你的夫君代替我们来守护你,当然如果他要是敢欺负你或是对你不好,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乍听之下都是很平凡的话题,周芯欣能够理解,可并不表示这是她想要听见的。
“也就是说终有一天会离开是吗?”
“不是离开,只是在你需要的时候我就会在你身边。”
“可以吗?”
“我保证。”
得到了周延肯定的语气,周芯欣再一次的将头埋的更深。
“如果和茵茵姐姐比呢?”
周芯欣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小,有些压抑,知道自己不该问出口,却还是忍不住说出来了;在周芯欣极小声的说完这句话时,她清楚的感觉到周延的身体一颤,接着就是周延的沉默;忽然周芯欣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心胸狭窄,笑自己竟然也会为了这种事而来测验周延。
就在这时,周芯欣忽然感觉到周延拥抱自己的双臂力道收紧了些?
“你和她是不同的,所以不要让我为难,我不会把你和任何人相比,也不会拿她和任何人相比。”
换做其他问题或是对其他人,周延绝不会解释,更不会有这种程度,恐怕就连茵茵也不例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会说;茵茵是周延所爱的人,唯一用心去爱的人,而周芯欣是他的妹妹,有着血缘的妹妹,之所以宠溺她当然不仅仅只是这层关系,理由可能太多,一定要说的话那就是周芯欣值得周延去宠爱的人,作为兄妹。
“所以才会把我置身事外吗?”
一旦压抑的问题爆发出来就再也无法控制,明知道应该结束的话题却又被继续,对于周延或是周丞,茵茵在其心中的重要性,周芯欣比谁都清楚,因为一直在看着;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对于茵茵的事,她似乎早已成为一个旁观者,事外之人,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外人。
第一百零六章 懂你的心(1)
在返回府邸的路上,周延脑中不断的回想起周芯欣的话,他不认为是因为久未见面,可周芯欣的改变是那样的明显,真的是改变了吗?又或是自己从未去了解?
周延承认自己为了茵茵的事而忽略很多,至于忽略了多少他从未想过,现在是周芯欣,待回到府中后周延则不得不去面对另一个人,而这个人是在周延自己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在他的心中占据了一席地位,这次回来的目的也是为此;然而,周芯欣的事出乎周延的意料,却也因此让周延不得不注意接下来该如何去面对。
想着想着,周延已回到【靖王府】的大门前,侍卫急忙上前来替周延牵住缰绳,周延随即从马背上跃下,大步流星的朝着府内走去;对于周延突然回来之事,【靖王府】上下早已从现行回府的佐宇口中得知,迎回主人的府邸,即便在这三更半夜顿时也热闹不少。
“事情办得怎么样?”
周延便大步朝着内厅走,便向迎上来的佐宇问询。
“全部安排好了,随时都可以启程。”
“很好,吩咐下去,天明——”
周延话还未说完就住了口,脚步也停下了,此时他们正在内厅前。
“王爷?”
即便是佐宇也甚少见周延会在一句话未说完时就停下,于是好奇。
“……王妃在哪里?”
“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就寝了吧。”
佐宇如是回答,想也是,即已三更半夜,又那会醒着呢?
“知道了,就这样吧,今晚就先好好休息,已养足体力随时出发。”
“是。”
“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对周延,佐宇向来不会多问,即使失去一条手臂,做起事来丝毫不受影响,依旧是办事干净利索、周延最得力的下属。
在再一次迈步之前,周延下意识的看向韩姬的寝居,虽然不为周芯欣的话所影响,不过心情还是没由来的沉重;扪心自问,周延可以不为自己做的任何事所动,唯独只对韩姬,他的心始终放不下,或许是亏欠太多了吧,周延难得叹息的迈出脚步,天色已晚,自己也该好好歇息。
去往自己寝居的周延,不会知道他想要见的人儿此刻仍未入眠,恐怕就算知道也断然不会这么晚登门;相反韩姬也一样,自从知道周延回来她就一直在等,虽然不知道周延什么时候回到府邸,她仍在等着,而现在夜太深了,就算知道周延回来,她自然也不会打扰,因为她关心的是周延身体。
第二日。
当周延醒来后,感觉又回到了以前那熟悉且温馨的场面,面对那久未见面的人,看着她有些消瘦的身影,周延心中的愧疚感重新升起,与韩姬单独相处竟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用完早膳,周延邀韩姬逛花园。
走在花园,两人同行,看似在逛,其实各怀心思,周延想着如何开口,韩姬自是想着周延找她的事因;走着走着,沉默纵使要打破的,花园也逛了一大半,两人进入歇脚的凉亭……
“我让人送些茶点来吧。”
“不用。”
刚到凉亭时,韩姬体贴的声音响起,随即被周延的声音覆盖;既已被拒绝,韩姬知道自己不好再开口,只好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她知道周延有事找她,所以她只能等待……
“这些日子还好吗?”
“嗯。”
“看你好像比上次又消瘦了不少,难道是我的错觉?”
周延的说话方式总会与众不同,好在韩姬早已习惯,心领会神微笑着:。“可能是最近没休息好吧。”
“怎么?”
显然,周延不是在关心这个问题,而是对这个问题没由来的一惊,至于原因周延只能是猜测的看着韩姬。
“怎么说呢,就是睡不着吧。”
可能没想到周延会追问,韩姬有些勉强的说出一个答案。
“你……想要什么呢?”
周延心有所想、有些犹豫的开口,看来是在说出主要原因前,他并不打算让韩姬太过为难。
“要什么?这个……我好像还真是从未想过。”
没想过周延会问这个问题,也不曾有人为过,以至于让韩姬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那么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这……像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习惯了压抑,习惯了自己身份带来的束缚,韩姬似乎早已麻木,过着怎样的生活似乎都没什么感觉;而现在,韩姬比较想知道周延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些,难道是周延打算补偿她?
“现在?”
韩姬的回答像是给了周延一道疑问,曾经韩姬宫廷的生活不用猜也能感觉得到,身在皇族怎么可能会快乐?而且还被送来联姻,自己又对她……突然,周延觉得无法继续想下去,只知韩姬不可能会快乐。
第一百零六章 懂你的心(2)
“在我面前你不需要压抑,所以你可以说出来,任何话都可以。”
无法容忍韩姬轻藐自己的人生,尽管想要爆发,但还是忍住了,他不是一个没有自制力的人,至少在除了茵茵以外的人身上。
韩姬惊讶的看着周延,有些不敢相信,她不明白周延为什么要这么说,不明白明明在压抑却不爆发,更不明白周延到底想要说什么,可直觉告诉她,周延暂时的隐瞒了即将到来的话题,而这个话题和她有关。
既然周延已经放话,就算韩姬不明白其中原因,但她还是决定开口,试探性也好,动了动嘴唇,看向周延语气平静道:。“我可以理解成你是想补偿我吗?”
不说还好,一说则即语出惊人,周延怔怔的看着韩姬,他怎么也没想到韩姬会这么说,不但是试探性,而且非常具有震撼力,尤其是迎上韩姬那清澈的眼眸时,周延竟感到心虚?下意识的回避了韩姬的实现,转向一旁……
“这件事还没公开,但基本上已经确定了,韩王,也就是你父皇,病危。”
一般来说转移话题并不少见,可像周延这般语出惊人的转折让韩姬整个人都愣住了,完全没有余力去思考其他,整个内心完全被周延的话所占据。
“说是病危有些牵强,恐怕已经进入鬼门关了吧,用不了多久将会由你同父异母的那位太子弟弟继位。”
“怎么会??”
过于突然的消息让韩姬有些无法相信,尽管她已经远嫁他国,毕竟还会念及亲情,因此对这突然的消息,韩姬显得十分无措。
“你打算怎么做?如果你要回去的话我不会阻拦,只是,我不认为你回去是好事。”
周延用几乎已经确认的语气寻问,他知道韩姬会念及亲情,所以韩姬会做出什么决定他都不会有任何意义,不过他仍直接道出需顾忌的问题,即使没有言明,这都是他和韩姬都明白的事。
没错,韩姬确实知道周延所说的话中含义,另外,不得不提的是她的婚姻,完全可以说是韩王单方面决定的,前周王不过因为有利无害的情况下接受的;因此,从一开始韩姬就没有选择权,周延曾经反对过,结果只是无济于事罢了;简单来说,韩姬的人生和幸福从来都没有自主权,完全被韩王拿来当政治的道具看待,不过这没有影响韩姬对韩王的父女之情。
总而言之,韩姬是在一个没有父爱和母爱的情况下长大的,因为生母过早的去世,韩姬就失去了母爱,同时也失去了母亲在世时的父爱,这种情况在皇族十分常见;然而,韩姬的成长令所有人出乎意料,她成为韩王众多女儿中最突出的一个,才貌双全,也因此才会被选为和周延政治婚姻的牺牲者。
在很多人眼里,韩姬嫁给周延是段美好的婚姻,提到周延,不得不提周国,周国乃天下位于顶端的大国之一,强势、富强,不说周延是与一国之君有着血亲的兄弟,周延本人更是声名远播,权利、地位、名声无一不有,最重要的还是周延不比其他王公子弟那样花心,对于一个归宿来说没有比这更完美;可实际上又有多少人知道这段婚姻的背后有着怎样的故事?韩姬本人永远都不会说,仅只有个别知情人才清楚其中的痛楚。
好比生离和死别,韩姬嫁给周延不过是身份所迫,场合所需,就算有夫妻之名,也无夫妻之实,而仅有的那韩姬两次,在韩姬看来不过是周延一时激动,事后完完全全的被忽略了。
“你呢?希望我怎么回答?”
经过片刻时间的调整,韩姬的心慢慢冷静了下来,可以对周延的话在冷静后才做出回答。
“这件事的选择权在你。”
“那你呢?如果我说回去的话,你会和我一起吗?”
试探性也好,就算是一般人,岳父逝世、作为女婿的都理应到场,更何况是一国之君,只是这个答案,其实根本不用开口韩姬就已经猜到了,即便如此她还是想要尝试的问出来,因为这件事是周延主动告诉她的,所以也许会得到意想不到的答案。
周延犹豫了,从最初得到消息时,就没想过借他人之口,或许可以说是完全没有经过考虑就亲自跑回来了,因为他能想象到韩姬知道这件事后会有什么反应,所以他回来了,回来亲自告诉她,然后……
“抱歉,我说的好像有些过分了。”
韩姬似乎很清楚周延在想什么,他的犹豫让她觉得高兴,可不表示他犹豫之后点头也会让她高兴,因为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比起让周延为难更让她受不了,当她爱上周延之后这就成为了她唯一的牵挂。
第一百零六章 懂你的心(3)
韩姬似乎很清楚周延在想什么,他的犹豫让她觉得高兴,可不表示他犹豫之后点头也会让她高兴,因为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比起让周延为难更让她受不了,当她爱上周延之后这就成为了她唯一的牵挂。
突然,韩姬站了起来,表情不知所措,一是不想因为这件事而让周延不高兴,二则实在是为难不知如何选择,但终究还是需要选择,所以韩姬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好情绪,强颜欢笑道:。“臣妾知道该怎么做了,所以这件事不需要王爷费心,因为要去处理这件事,所以请容臣妾先行告退。”
说着韩姬便转身离去,光是从称呼的改变和话音落下就有了动作就不难看出韩姬此刻的情绪轮换,如是平日大方得体的韩姬断然不会做出有此失礼行为。
刚踏出凉亭的韩姬,顿时泪水无声落下,步伐急促近乎奔跑,泪水模糊了视线,抬手拭去,无奈怎么也无法止住,就好比此刻的心情;韩姬没有怪周延什么,只因突然的变故无法很快调整过来,她恨过自己的父王,但在某种意义上她也感谢她父王,因为这样她才爱上周延,哪怕是得不到回报的爱……
泪水越涌越多,韩姬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任凭怎么擦拭,泪水依然不止。
跑着跑着,韩姬的手被人从身后拉住,回头的瞬间,迎上的是那熟悉的脸……
又一次,这一次回来他见到了两个人的眼泪,两个他最不想见到的人的眼泪,这给他带来了从未有过的震撼,即便冷酷如他,也不能不为所动;当看到韩姬泪水的那一刹那周延整个人都愣住了,因为韩姬的泪水比起周芯欣带给他的震撼力更大,就连周延自己也不知道,向来他所认为坚强的韩姬此刻竟是泪流满面,以至于让他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许久,两人就这样对视着,韩姬止不住的泪水和周延愣然的注视,但还是周延很快的调整了心态,打破了沉默……
“你——”
周延的声音如同深入自己的灵魂般,韩姬突然醒悟,急切想要挣脱被周延拉住的手腕,因为她不想让周延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却不想她的挣扎没有丝毫的效果,周延的力道重而让她感觉不到疼痛……
“请放开——”
因为悲泣而使得声音有些沙哑和无力,韩姬用尽权利的想要用另一只手想要扳开周延的束缚,无奈力不从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度悲伤的缘故,还是在她的潜意识中不想挣脱,无论何种原因,周延的束缚都让韩姬心灵某处的地方在破碎。
周延只是愣愣的看着,看着眼前泪流满面、脆弱不堪的韩姬,听着她那无力且无助的声音,硬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韩姬自是不知道周延在想什么,她只想着如何逃离,因为周延那莫名的目光刺得她心在抽痛。
“求求你,请放开我、放我走——”
听得出是发自心灵深处的呐喊,却不知其意为何,周延不屑去想,他就是看着韩姬,看着这个让他熟悉又陌生的人,他甚至不禁在想眼前哭的这个像个泪人一样的人是否就是他所认识的那个韩姬?韩姬在他的记忆中是温柔、娴熟、大方得体,更重要的是坚强……坚强?至少在周延眼里的韩姬真的很坚强,可是他是否真正的去了解过呢?直到看见此时眼前的韩姬,周延才发现自己似乎从未了解过韩姬是否真正的坚强。
想着,周延突然抓住韩姬的手稍一使力,韩姬便被拉进他的怀中,这一次变成韩姬愣住了,抽泣停止了,表情怔住了,眼睛木木的随意睁开着,忘记思考、忘记挣扎、也忘记反抗。
“如果你要回去的话,我就和你一起回去。”
将韩姬拥入怀中,周延用一种从未有过的语气,和未经过考虑就说出口的话,轻声的对韩姬吐露;听到这些的韩姬更是怔住了,她不能不怀疑自己是否是幻听,还是只是一场梦?如果她开口的话,梦是不是就会醒?
话说出口时,周延自己的惊讶也不小,可是更让他惊讶的是当发现的时候竟没有一点都不后悔,也不想收回,只是抱着韩姬,逐渐让自己的心得到平静;无论是周芯欣还是韩姬,周延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她们,面对她们的泪水时心情又是否一样,唯一可以确认的,恐怕只有不管觊觎什么原因都不想见到她们的泪水。
两次的泪水,两次所在乎的人的泪水,让周延彻底的醒悟,领悟到自己从未注意过她们;对两个无论如何都不希望受到伤害的人,周延愕然的发现自己用在她们身上的了解太少,注意和关心少到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多少;但若换成是茵茵的话,他甚至再小的问题都能够回答出来,哪怕是再细微的事自己都能倒背如流。
第一百零六章 懂你的心(4)
以前的周延从未想过把茵茵和任何人相比,只是这次回来,是意外之外才让他发现到、注意到;即使如此,周延还是未曾想过比较,但是,今次的事让他发现对周芯欣和韩姬的亏欠,以及再一次的确认茵茵在自己心中的地位真的是高于一切;对自己的发现周延不会感到意外,也不会想到自己要改观,而只是想着如何来弥补、弥补周芯欣和韩姬……
好像过了好久,两人都没有在说话,而依偎在周延的怀中的韩姬,渐渐的回过神了,尽管万般不想离开周延的怀抱,但她仍是轻轻的让自己的身体退离开那温暖的怀抱。
“臣妾刚刚失态,还请王爷原谅。”
仍是沙哑的声音,韩姬垂下眼帘、行着礼数对着周延叙说着。
“……我说过在我面前你不需要这么称呼彼此。”
不知为何,周延十分反感从韩姬口中说出这些称谓,因为他觉得这是一种束缚,对韩姬的束缚,一种让她无法摆脱的束缚。
“是,我记住了。”
听着韩姬口头上的答应,可是语气还是让周延感到不快,让他觉得很有距离感,霸道如他,自是一点点的不快都不能忍受,强压心中的愤怒,周延侧过身道:。“想好了什么时候出发就告诉我,我会留下来等。”
在周延转过头后,没看见的时候韩姬抬起了头,默默的看着他,水灵的眼睛满是悲伤,还有着其他无法言喻的感情,然而,最清晰的却是无奈;韩姬对周延的这种贴心感到受宠若惊,惊喜、悲伤、无奈,各种感觉都随之而来,最终感动取代了一切,而悲痛则主宰了一切……
韩姬打从心里的对周延的言行感到由衷的欢喜,同时却也为自己所看到的周延的用心感到痛苦难耐,她宁可周延用以往的方式来对自己,也不希望他带给自己欢喜的同时却是锥心的痛;韩姬从未想过自己需要谁的怜悯,尤其是周延,可现在偏偏就是如此,她不知道是什么让周延有了这层的改变,但是她不想让周延用这种方式对自己,让她尘封的心再次跳动起来,这会让她痛苦和饱受折磨。
爱的太深、看的太透,韩姬非常希望自己只有爱,没有恨,至少不要那么轻易看透;仰或是她太过了解周延对茵茵的感情,清楚到自己都无法相信的地步,她知道因为自己爱的是周延,否则她不会看的如此透彻,不会如此明白周延的内心;韩姬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第三者,但她知道周延真正爱的是谁,也知道自己的爱不会得到回报,韩姬都只希望用自己的方式选择默默的去爱,一种对她而言不会太过痛苦去爱的方式。
“我……我不回去。”
拼命的、强硬的压抑住内心的真言,韩姬艰难的开口。
听到韩姬的话后周延有些不敢相信的回头看向韩姬,只见韩姬看似镇定,眼神却迷离、压抑,因此周延马上就能看出韩姬在压抑,他不知道原因,但直觉告诉他韩姬所说的并非真心的。
“理由呢?”
不想看到韩姬压抑的表情,周延直接问到。
“因为不想。”
周延木然的看着韩姬,她的回答没有犹豫,可周延清楚的看到她眼中原本停止的泪水再次涌现。
“你说谎。”
想也没想,周延就说出了直觉告诉他的话,怎知韩姬在听到这话后,瞬间一改之前的神态,再次变得如同以往那样坚强的表情,只是瞬间的改变,让周延有些不敢相信,如果不是仍能看见韩姬眼中重新泛起的水雾,他或许就会相信之前是自己看错了。
“没有,之前我就说过我知道该怎么做,而这就是我的选择。”
韩姬语气和神态出奇的镇定,让周延不由的愣住,他不敢相信,也无法相信,以韩姬的为人而言不可能会做出这种选择,还是说自己猜错了?又或是自己的劝说韩姬听进去了呢?是该为韩姬的选择感到安心,还是不安?一股不安的情绪涌上周延的心头,他很清楚这种不安就是来自眼前的韩姬,理由?无法表达。
“所以你不需要为了我的事而担心,而且你也有你要做的事不是吗?”
周延不知道该怎么来理解韩姬是如何得知自己有要做的事,下意识中他比较想知道为何韩姬会反过来关心的是他的事?难道说韩王的变故对韩姬来说真的不重要?非也,韩姬是个怎么样的人周延不说非常理解,至少会比很多人清楚,那么这样的韩姬真的会不为自己国家、家乡的事担心吗?
“这是你的心里话?”
无视韩姬的关心,周延只想知道韩姬的心里话,因为他很清楚韩姬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也想知道韩姬到底在想什么,他不想被欺骗或被隐瞒,尤其是韩姬的事,还是在他的眼前,这让他更不能允许。
第一百零六章 懂你的心(5)
“重要吗?”
听到韩姬的这话时,周延莫名的一股怒意由心而升。
“你在试探我?”
韩姬摇了摇头转过身,在周延看不见的一面,她眼中满是悲伤和无奈,淡淡道:。“不是,只是这件事不重要,我已经是大周你靖王的王妃了,就算父皇真的逝世,也会有很多人送他,少我个根本就无足轻重,我又何必跑那么自寻没趣呢?何况你的事比较重要吧?”
被韩姬这么说,周延反而无言以对,该怎么说呢?是应该佩服韩姬的转变太大?还是该认为韩姬真的是这么想?
“那么,你这一次回来之后又要去哪里呢?”
当韩姬再次转过身来,表情明显已和平常一样,挂着微笑的脸庞,让周延一瞬间有些晃眼,一时忘记去思考韩姬所说的话中含义。
“怎么?不希望我为你送行吗?”
看到周延呆愣的表情,韩姬不禁有些轻笑,殊不知她的这句话让周延身体一颤,呆愣的目光转变成了带着红光;一般来说,丈夫出行时,妻子为其送行是天经地义、也是理所当然的,更何况是像周延和韩姬这等身份的人,可在周延听来,韩姬的话有些刺耳,不止这一句,而是这次回来后他就觉得韩姬的话大多都听起来很不舒服,却又不知道原因所在,因此极为不悦。
“怎么?你希望我赶快走吗?”
本不打算对韩姬过于严肃,但韩姬的话还是三番两次的直逼周延的底线,以至于终于有些按耐不住的气势。
“……怎么会,我只是想稍作下打点,好让出行方便些而已。”
好在早已习惯周延的变故,周延的转变韩姬即刻便能应付自如。
“这些不用劳烦你,既然是王妃就做个王妃的样子。”
“难道为自己的夫君送行,我这个做妻子的想要尽点绵薄之力都不可以吗?”
周延突然愣住,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无意中提到韩姬的身份,同时韩姬的话也让他醒悟,是啊,韩姬是他的妻子,以前只要有韩姬在的情况下出行不都是她也有参与打点吗?这次怎么?周延把视线从韩姬身上移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尽管知道自己有些冲动,相信他也不会承认或认错。
“不能说吗?”
没有察觉到周延的想法,韩姬猜疑的问着,每一次如果周延说的话,她都只能从周延的话中去寻找,之后再作安排,此次也是同样的想法,毕竟她不会去干涉。
“赵国。”
原本就没报什么期待,却意外的得到回答,而这个回答,韩姬承认让她心往下一沉,因为那里有周延相见的人;原以为周延真的放手了,韩姬才知道一开始就不该抱有期望,就算周延真的放手也不代表他就可以遗忘。
“是……吗?是远行啊,要去多久呢?”
韩姬觉得自己有些不能思考,木讷的追问着,她不知道是什么在支撑自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继续开口,可能是潜意识让她不想放弃任何一个可以和周延交流的机会吧,哪怕这个话题让她的心鲜血淋漓。
“不知道,因为有些事需要确认。”
像是回答韩姬的话又像是自言自语,若是往常,周延最多会告诉韩姬目的地,但不会说明原因;而眼下周延竟然说了,尽管只是大意,不管是无意还是有意,韩姬的心还是感到丝丝暖意,这股暖意让她觉得哪怕是用鲜血淋漓换来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那么需要带些什么吗?”
“不用,没这个必要。”
“但是可能要去很久不是吗?带些特产怎么样?糕点什么的。”
很明显,周延察觉到韩姬的话另有含义,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侧过头带着诧异的目光看着韩姬,他知道韩姬的这些话是刻意说给他听的,至于原因……周延有些猜疑,对于茵茵的事韩姬知道吗?应该说像韩姬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鲜少知道外面的事的人,会知道茵茵也在赵国吗?周延无法想象韩姬知道多少。
没错,韩姬表面上的确不应该知道,对于茵茵的事,是很少人才知道的,她的行动可以说是机密,韩姬会知道自也是有原因的;韩姬的话的确是刻意说给周延听的,说起来并没有什么居心或别有用心,单纯的可能只是让周延有个刻意去见茵茵的借口罢了。
“那你看着办吧。”
周延虽然对韩姬的想法有些猜疑,但不想深入,或许这样反而比较正常,不说别的,单以韩姬和茵茵的交情,就算韩姬知道茵茵的行踪也不会让人觉得意外什么的,何况,周延似乎了解到韩姬的用意,所以故此以只有你知我知的形式回应了韩姬的建议。
“嗯,我知道了,那么什么时候出发呢?”
“明天。”
“知道了,那么我这就去准备。”
“嗯。”
确认过后,韩姬欠身离去,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自然到周延只能木然的看着韩姬越渐离去的背影。
第一百零六章 懂你的心(6)
直到韩姬的深渊渐行渐远、从视线中消失,周延才茫然的回过头,心里一阵絮乱,烦躁的抬起头仰望着远方的天空,想着天空的另一方就有茵茵在,烦躁的心才能逐渐平静下来……
等待心境逐渐平息之后,周延才开始回想之前与韩姬所交谈的一切,以及韩姬一再反常的态度和从未见过的神情。
“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周延喃喃自语,语气中有着无法掩饰的怜悯。
除了知道韩姬是一个真正的好女子之外,周延发现自己对她完全的一无所知,她的痛、她的苦和她的心,一个人绝非只有坚强的一面,这一次周延似乎彻底的了解到了;那么是什么让韩姬掩饰的那么好呢?又是什么让她颓然的舍去了掩饰?
周延也不知道自己呆站了多久,当他反应过来时,才知道是佐宇唤醒了他。
“什么事?”
没有责怪、没有记忆,仍用淡漠的口吻问询佐宇的来意。
“是,最新消息,炼王将前往赵国参加太后的寿宴。”
“寿宴?”
很明显周延并不知道赵国太后寿宴之事,前往赵国纯属自己的意思。
“是的。”
“炼王吗?这么说年初赵子胤的行动有了回应?”
“恐怕就是如此。”
“哼,本王倒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竟然会让炼王本人亲自前往。”
往往各国之间只派代表,更何况是旗鼓相当的国家,一方君主到访必定会引起不小骚动,可说瞩目焦点,周延比较想知道的是其中原因,何以如此劳师动众。
“不知道,如果说炼王本人亲自驾临,其中必有原因,依属下猜测而言,很可能与年初赵将军上门拜访有直接的关系。”
佐宇见解的说出自己的看法。
“当然,单是他一个对赵国来说举足轻重的将军这个身份而言就已经非比寻常了,让他做使节,根本就是有目的。”
“这么说的话,炼国应该是与赵国联盟了吧?”
“你认为会有这么简单吗?”
周延有些讥讽,一句话压的佐宇无从说起,往往看似平凡而简单的事就越不平凡、越不简单,只可惜比起周延,佐宇的见解自是不如,当然就看不出其中悬念。
“看来,这趟赵国之行是必须的。”
无视佐宇,周延双目虎视眈眈,看到如此反应的周延,佐宇自是不敢多问。
“对了,这次王妃将与我们同行,你去安排下吧。”
“呃?……啊,是。”
好半天,佐宇才对周延的话有所反应,起初以为自己听错了,好在反应够快,匆匆离去照办,留下周延一人继续沉思。
之后,当韩姬知道自己要与周延一同前往,韩姬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周延竟然会让她同行,喜的是能够与周延同行,心中的欢喜久久未能平息……
第二天,周延便与韩姬一同上路,对于他们的一起出行还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韩姬充满兴奋的表情让周延有些安心,却不知真正令韩姬兴奋的原由,自也就不会考虑到自己长久以来的忽略。
韩姬从小到大出远门的次数少之又少,而这一次能和周延一起同行更是让她兴奋之极,兴奋之余却不忘形,对她来说此次出行有着莫大的感触,仿佛做梦一般;若不是中途偶尔下马车休息,与周延一起韩姬都不敢相信是真实,而且周延出乎意料的贴心更是让韩姬受宠若惊,她小心翼翼的和周延相处,总会不禁害怕突然这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
其实,周延不知道此行带着韩姬有着怎样的意义,只是似乎不想将韩姬一个人留下,因为韩王的事,补偿也好,无意间才发现自己似乎从未和韩姬出行过,尽管自己一直常年在外;韩姬总能照着他想要的做好一切,即体贴又贤惠,凡事只要有韩姬在生活方面根本无需操心,甚至感到舒适;好比此行,有了韩姬的随行,周延竟意外的感到从未有过的舒心,他没有想是否第一次,或许只是习惯,习惯有韩姬的照顾是与众不同的。
一路上,周延逐渐发现,韩姬似乎对自己的喜好、生活习惯等一切都十分了解,以至于让他有种身处家中的感觉,而那个家有韩姬,正因如此才会觉得此行有韩姬才会有从未有过的舒心;和茵茵同行时完全不同,与茵茵一起周延凡事都只为茵茵考虑,自己的话更不会考虑任何方面,所以在与韩姬同行时周延才会有所感悟,不禁对韩姬了解自己感到意外,是因为出行中的原因吗?
周延不曾懂过韩姬的心,相反韩姬对周延的一切都很清楚,从细小的生活习惯到心中的唯一,因为她懂得周延的心,更懂他只付出了唯一的一份感情;这份感情让韩姬打从心里的羡慕和嫉妒,同时自己也爱的无法自拔,因为懂得周延的内心,所以才会义无反顾的选择在心里去爱……
或许,这份懂得的爱韩姬会将它永远的隐藏在心里,因为没有回报,也得不到回应,既然没有希望,又何必弄得人尽皆知呢?重要的是,她从未想过自己的爱成为与周延朝夕相处的阻碍。
第一百零七章 潜入(1)
茵茵如往常一样,在将军府的花园凉亭内喝茶,看着满桌精美点心,茵茵有些若有所思……
“郡主?在想什么呢?”
秀英在给茵茵斟上一杯茶后,见茵茵若有所思的样子于是问到。
“呃,没什么,只是有点奇怪而已。”
“什么奇怪?”
“我知道赵将军把我当客人,衣食住行各方面都很好,应该说好过头了。”
“这有什么?郡主可是贵客,当然要用最好的来招待啊。”
“贵客也好,普通客人也罢,简单来说还是客人,你觉得一个将军会对一个远道而来的人照顾的这么贴心吗?从刚到就直接把我接过来了,虽然我不认为我的身份行踪暴露,但他知道我也并不奇怪,只是,首先我和他并没有什么交情,甚至以前从未见过,他为什么会接我到他的府中?而且这些日子以来,除了问候,我们也没有过多的交谈,他却对我的生活起居照顾的无微不至,更是送来从珍宝首饰、上好绸缎衣物,再到餐餐豪华伙食、每天都有精美点心之类的,你觉得这只是简简单单的待客之道吗?”
茵茵所叙说的在她心中已经不止一次想过,却怎么都找不到答案,如果一定要有的话,茵茵只能猜到或许是因为赵子恒,但她不能往这方面想而已。
“如果你这么说的话,那就是吧。”
秀英倒是对赵子胤有此程度的照顾感到见怪不怪,当然,这中间如果没有牵扯到赵子恒的话,秀英自然就会和茵茵的想法一样。
“……秀英。”
看到秀英的反应之后,茵茵感觉到秀英在隐瞒什么,隐约猜到,可不能确定,如果是秀英的话或许会知道什么,于是决定从秀英口中探探情况。
“嗯?”
“你和王大夫……有多久没见了?”
“多久?就上一次来过之后就没见过了。”
秀英不知道茵茵这么问的用意,反而理所当然的回答了。
“如果不是在我这里,你就可以每天和他见面了吧?”
“不一定吧,他有他的事要做,我不能因为想见他就整天缠着他吧?而且,我也很喜欢冶哥哥认真时候的样子。”
秀英说着心里话,样子是那样的认真、纯朴,以至完全没有发现到茵茵表情的变化。
“就算不能见面也无所谓吗?”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啊,但是只要想到他是因为有事,而不是离我远去就行了。”
“噢?!”
茵茵意味深长的看着含情脉脉的样子,心中若有所思。
“那么……王大夫每天都是和赵王在一起吧?”
“嗯,因为冶哥哥曾说过,赵王就是他想要效忠的人,为此他可以献出一生,所以为了辅佐赵王,冶哥哥一般都会时刻在他身旁。”
茵茵不知道秀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番话的,但她能感觉到王冶对赵子恒的忠诚度,还有秀英,赵子恒对于王冶和秀英而言是怎样的存在,茵茵忽然有些明白。
“赵王真的是个值得冶哥哥奉献一生的人呢,如果不是他的话,冶哥哥一定不会做出这种选择吧?所以是赵王的话,我可以理解,所以如果我也能尽点力的话,我就会义不容辞。”
听秀英这么说,茵茵感到有种奇怪的感觉,但又说不出哪里怪;其实,秀英在说出来的时候,其中就已经包括了那份力,所以她才会陪在茵茵身边,对于赵子恒来说,茵茵是最无法割舍的存在,为此秀英才会如此尽心尽力,就算是瞒着茵茵,就算不是出于本意,她也会为赵子恒的心而打动;何况秀英一直看着茵茵和赵子恒,所以她比很多人都明白他们之间的感情,她看到赵子恒为茵茵的那份痴情,也看到了失去记忆后的茵茵一直都在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份感情,若非有着强烈牵绊,他们断然不会这么痛苦,秀英也就不会心甘情愿的留在茵茵身边;她是打从心里的、由衷的期盼着茵茵和赵子恒走到一起的那一天,为此她会一直选择能够帮助他们的方式而留下来。
“赵王,他怎么样了呢?”
“他——”
像是自问,茵茵声音很小的问到,赵子恒前不久命在旦夕,她至今都心有余悸,已经过了这么久,她担心的还是赵子恒的身体情况;秀英很意外茵茵会有此一问,很好奇,也很惊喜,更为茵茵的这一反应而高兴,她当然知道茵茵这么问的含义。
只是,提到赵子恒,秀英不得不免有些担心,虽然有王冶在其身边,但还是免不了担忧,因为赵子恒的伤势实在太过严重,而且在伤势未愈的情况下三番两次的长途跋涉,根本没时间调整和修养,至少在分别时,赵子恒的状况仍不太好……
“怎么了?”
见秀英表情慎重,茵茵即刻担心起来,她知道秀英一定知道赵子恒的情况,她无法向其他人寻问,只能求助与秀英,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没有错,秀英真的知道,而秀英的表情就好像在告诉茵茵赵子恒的情况并不乐观,这让茵茵很是担心和焦急。
第一百零七章 潜入(2)
“……没什么,有冶哥哥在他当然会很好啊。”
发现到茵茵的焦虑,察觉到自己的失言,秀英很快调整,像是理所当然的一样,有王冶在秀英的确是很放心,可是,想到赵子恒每况日下的身体状况,秀英还是不免担心,毕竟赵子恒的身体状况究竟如何,不说完全了解,但至少还是知道一些;于是前一刻还忙着安抚茵茵,不消片刻又变得忧虑起来,以至于忽略了茵茵。
从秀英那快速突变的表情,茵茵能感觉到事情不如秀英口上说的那么简单,不知道什么原因,茵茵只觉得自己的心揪在了一起,自从来到赵国之后她就尽量让自己不往那方面想了;然而,这么久的沉默,突然得知后又马上变得不知所措、心慌意乱,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想见到那个让她挂念的人。
可是,该如何见面呢?茵茵已经知道赵子恒在有意避开她,就算是强行,她又该用怎样的借口呢?
“郡主?”
当秀英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时,正好发现焦虑覆盖了茵茵的整个面庞,不禁有些担心,再一次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沉思让茵茵陷入自己的猜测当中。
可惜,陷入沉思和焦虑中的茵茵并未听到秀英的呼唤,整个心思完全浸入自己的遐想中被赵子恒的事所占据,完全没有意识到赵子恒对于她来说根本就无须去证实,她的反应完全是出于本能,无须经过深思熟虑,潜意识中便已为她找到答案,无奈茵茵本人并没有发现到这一点。
“茵茵!”
一个清脆的声音让茵茵猛然惊醒过来,寻着声音的来源,凌梦涵正神清气爽的迎面走来。
“你来了。”
刚从沉思回过神来的茵茵声音有些苦涩,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看得出带着淡淡的忧伤。
“怎么了?”
凌梦涵自顾的走了过来,发现到茵茵的神情于是关心的问到。
“没什么,快坐吧。”
看出茵茵在强颜欢笑,却不知从何而起,无奈下凌梦涵只好先在茵茵对面坐下,用眼角的余光看向茵茵身边的秀英,目光中带着寻问,秀英看到了,可只是摇摇头,一脸难以开口。
“今天好像晚了呢。”
没有发现凌梦涵与秀英的交流,茵茵有些心不在焉的说到。
“啊,嗯,有点事。”
“嗯?”
对于凌梦涵的回答茵茵稍有些意外,因为这个回答让茵茵意外的感觉别有深意?很快,茵茵从凌梦涵脸上发现一种未曾有过的迷惘?
“怎么了?”
借凌梦涵的反应茵茵暂且将自己的事搁置一旁,开始关心起凌梦涵来,这么久的相处,让茵茵对凌梦涵的好感越来越深,她深深的被凌梦涵毫不做作、大方、体贴所吸引,难得有机会看到凌梦涵有如此罕有的一面,茵茵自是不想错过。
凌梦涵没有马上回答,结果秀英为自己斟好的一杯茶端起放在嘴边小啜一口,又缓缓的将茶杯捧在手心,方才缓缓扯动着嘴唇淡淡道:。“他……让我参加太后的寿宴。”
凌梦涵的这个‘他’,经过这么久的相处茵茵当然知道所指是谁,本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意外的发现让她把原本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脸上的表情变得一愣道:。“太后的寿宴?”
“嗯。”
没有发现到茵茵脸上的变化,凌梦涵只是捧着茶杯微垂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不过,一旁的秀英把茵茵脸上的变化清楚的看在眼中,却不知道这种变化由何而起。
良久,茵茵似乎经过了一番深思,才又缓缓开口道:。“那么你要去吗?”
茵茵的这个问题也正是凌梦涵所考虑的问题,说心里话,她很想去,去只为见那个人一面,不去则因为自己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见;而茵茵似乎能够了解凌梦涵的心情,因为她与凌梦涵的心情差不多,但她的顾虑比凌梦涵要多一些,一方面是因为凌梦涵,另一方面是不知道见面后要如何面对。
“秀英,你和冬儿先下去吧。”
“是。”
听到茵茵的吩咐,秀英和随同凌梦涵到来的婢女冬儿随即应了声后便离去了,就算知心如她们,有些话还是不能在她们面前说;不过,茵茵这一次之所以会这么做,还有另一个含义。
等到看到秀英和冬儿走远的时候,茵茵才把目光重新放回眼前的凌梦涵身上,看着她,茵茵先是轻叹了口气,后又仰头眼神迷惘之极;茵茵已经不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对不起凌梦涵了,在她面前凌梦涵可以做到不管什么事都不放在心里,而她自己呢?就算可以借由失忆之名竟隐瞒了来到赵国的目的,这个目的对凌梦涵而言还非说毫无关系的。
第一百零七章 潜入(3)
明明早就想说出来,但总在关键时刻选择了继续隐瞒,这一次似乎也不例外,明明做好了心里准备,才发现到嘴边的话依然无法脱口而出;茵茵握紧了双拳,眼中已是蒙上一层水雾,她的心告诉她不能再犹豫,否则罪恶感只会更深,闭紧了双眼,把泛滥的泪水硬是压回去,然后放平视线,好在她的一系列举动都在凌梦涵的沉思中被忽视了,这让茵茵的心多少放轻松了些。
“梦涵——”
听到茵茵的呼唤,凌梦涵缓缓抬起眼眸,惊讶的发现茵茵盯着自己的眼睛里竟有些水光?
“怎么了?”
对茵茵的神情凌梦涵多少有些意外,也有些担心。
“我有话……想告诉你。”
“嗯?”
茵茵像是做好了觉悟般,让凌梦涵感到诧异,虽然相处这么久,凌梦涵看得出茵茵总是带着一种莫名的忧伤,她认为这是因为失忆的缘故,因此没有多问,她和茵茵之间几乎无话不谈,所以也未曾想过茵茵会欺骗自己,再者凌梦涵对‘欺骗’一词并未有太深的领悟;然而,这一次,茵茵的眼神让凌梦涵有种莫名的颤动,下意识中对茵茵下的某种决心感到不安?
“其实,我说过吧?我来这里是因为要找一个人。”
无意识的,茵茵避开了凌梦涵的视线,事到如今,茵茵没想过得到凌梦涵的原谅,只是想把一切告诉她,不管她理解多少。
此时,凌梦涵觉得心中的不安开始扩大,从见到茵茵某种决心的眼神时就感觉到了,而旧事重提更让凌梦涵觉得自己的猜测开始得到证实。
“那个人……就是赵王。”
听着茵茵缓缓道出的事实,凌梦涵觉得有如晴天霹雳般,她不知道该怎样来形容此刻的心境,忘记了思考、忘记了一切,脑中一片空白,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茵茵,她不知道此刻的心情是惊讶,还是觉得被骗。
就此两人陷入从未有过的沉寂,茵茵不敢看凌梦涵,因为她不知道凌梦涵会用什么样的目光来看自己,茵茵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害怕一个人的眼光,就好像是在等待判决的罪人。
过了好久。
凌梦涵眨了眨眼,移开视线,调整心绪,动了动唇缓缓道:。“为什么是他?你不是说你并不知道吗?”
回想之前茵茵曾对自己说过的话,凌梦涵怎么也没想过这个人会是赵子恒,但不能因此而否定一切;确实在茵茵说出那个对她很重要的人就是赵子恒的时候,凌梦涵真的非常震惊,怎么也不会想到让自己认为一个对茵茵很重要的人会是他,这个幅度之大让她有些无法接受。
“是,我的确不知道,但是我还是隐约的感觉到了,我身边的人谁都不肯告诉我,我不知道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隐瞒,或许是因为他们觉得真相会伤害到我,可若一个人没有记忆生存也就毫无意义,什么都不知道的话,那么我的一生就只有这近两年的记忆;一直以来我逃避过,因为我相信身边那些人的选择是正确的,就算感觉到什么我仍选择逃避,逃避自己的感觉和一切,但终究不能永远逃避下去,所以我选择了寻找,找回以前的记忆;我不能说我什么都没想起来,可我不知道想起的那些到底是什么,对我来说太陌生了,而在我心里深处有那么一个人占据了深刻的记忆,我试想到也许找到他我就能找回曾经的记忆,曾以为那个人会是,结果希望却落空了,不知道为什么,在对那个人希望落空的时候,我竟然会觉得松了口气——”
听着茵茵的叙述,凌梦涵能感觉到其中的无助和痛楚,话到后面茵茵的声音开始变得哽咽,凌梦涵知道那是真实、没有丝毫的掩饰;凌梦涵不知道其他失忆的人会否如此,但在她听来茵茵的遭遇纯属最无奈,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导致如此的,凌梦涵却能感觉到茵茵很可能有着一段痛楚的记忆,在茵茵叙述的时候她无法介入,所以只能用心去倾听茵茵那属于最真实的语言。
“刚开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他,明明他和我就像天各一方,就连见面也不过两次,都是匆匆忙忙,而且他是一国之君、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伴侣,我就会想我真的和他有关吗?我会喜欢一个有妇之夫吗?可我无法欺骗自己,我是真的在乎他,每当听到他如此在乎他逝去的皇后我都很在意,还有在听了你说过之后,我越加怀疑自己对他到底是有着怎样的感觉,我不知道……直觉告诉我,我认识他,他也认识我,记得最初当听到他负伤的消息后我就不顾一切的来找他,从徐国到赵国,以为他会见我,但至今我却都没能见到他。”
讲述的越多,茵茵的心情就越是沉重和悲伤、以及失落,她已经忘记注意凌梦涵对此会有怎样的态度,因为她的心又一次被赵子恒的事所占据。
第一百零七章 潜入(4)
凌梦涵认真的听完茵茵的话,忽然发现她可以不去过问茵茵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因为相比这些,一个事实让凌梦涵突然间开始同情起茵茵来,那个会让茵茵和自己一样的事实。
“你想见他,是吗?”
凌梦涵淡淡问到,茵茵没有回答,表情已是默认。
“见了之后呢?”
凌梦涵小心翼翼的注意着茵茵的每一个举动,生怕看漏了一个细微的变化,她不知道茵茵是以什么心情看待的,只是有些想知道茵茵会有怎样的反应,会和自己一样吗?那种让茵茵刻骨铭心的结果怕只有失望,那么知道这一切仍来找赵子恒的茵茵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情来面对的呢?
“向他正是你的想法?但你应该知道,在他心中还有一个已逝去的皇后,他不会忘记她的,从他在皇后逝去之后持续好一段时间每天晚上都会在她灵位前……”
话到一般凌梦涵突然顿住了,回想曾经似乎发现了什么,可茵茵没有注意到凌梦涵的僵硬,只认为凌梦涵无法说下去,她明白凌梦涵的心情,自己又岂会不知呢?赵子恒对林薇的感情,无论是从他人口中,还是从赵子恒本人口中都得到证实,即使如此,茵茵仍觉得自己放不下、也忘不了。
意外的发现让凌梦涵睁大了眼睛,愕然的看着眼前的茵茵,好在茵茵沉思于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发现,忽然,凌梦涵又发现茵茵的名字和她记忆里的名字并不一致,那么那个人到底会是谁?茵茵和赵子恒又有着怎样的关系?茵茵对赵子恒的事实那样的刻骨铭心,就算失去记忆也想到了他,可是……凌梦涵无意间察觉到那一天从赵子恒口中听到的那个名字才是主要的原因,这中间林薇和茵茵都与那个名字都沾不上边,如此一想,凌梦涵觉得自己好像能看到茵茵见到赵子恒向他证实自己的想法后,结果一定是伴随着痛楚的失望。
想到林薇和自己,凌梦涵突然该用一种无比同情的目光看着茵茵,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茵茵和赵子恒会有怎样的关系,但只要那个名字,她就仿佛能看到不久的将来茵茵那一脸痛楚的神情,好比之前的自己。
“我想见他——”
沉默已久的茵茵轻起薄唇淡淡吐露,丝毫没有为凌梦涵提起的事感到动摇,因为对于林薇的事她似乎已经麻木了;而凌梦涵也没有意外,而是把茵茵悲伤的神情一一收入眼里,完全没有责怪茵茵直到现在才向自己吐露真相,也许是同情,在赵子恒的这件事上,她找不到任何可以安抚的话来;换种角度去想,凌梦涵承认赵子恒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魅力,等到发现就已深深着迷,并不是因为自己爱上才会这么说,而是事实如此。
凌梦涵深深了叹了口气,看着茵茵平静道:。“怎么见呢?”
她没有问茵茵为什么没有早点去见赵子恒,想到以茵茵的身份而言相见应该并不难,或许茵茵有自己的原因,那么事到如今为什么又想到要见呢?这好比茵茵直到现在才告诉她关于赵子恒的事,那么到底会是什么原因?
“他……好像不想见我。”
不能说是逃避,因为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种资格,强抑着内心的痛楚,茵茵淡淡吐露着。
“为什么?用你的身份来说应该没理由见不到才对。”
没有深入摸索茵茵的话中含义,单纯的以为只如字面所说的那样,凌梦涵稍感诧异的说道。
“我已经来将军府差不多快一个月了吧?竟然是将军府,他会不知道吗?何况我也试过。”
茵茵的语气中透露着淡淡的忧伤和失落,凌梦涵这才想到一国郡主入住他们将军府的事,赵子恒的确不应该会不知道,照理来说好歹应该露个脸才是;这个发现让凌梦涵感到意外,她深信以赵子恒的为人来看这种事不应该会发生,真的是不想见吗?又或是……凌梦涵觉得自己应该要重新考虑下茵茵和赵子恒之间的关系,茵茵的态度不像是在说谎,而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自然不止是属于一个人,如此一来,赵子恒的行为就能得到理解,只是,这其中的原因呢?难道是赵子恒在逃避什么?这个发现让凌梦涵不由的一惊。
“我不明白,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为什么等我想见他的时候,他却不肯见我?难道这种猜测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吗?”
茵茵像是自言自语,声音变得很轻,长长的睫毛上像是沾上了透明的液体轻轻拍打。
见到这样的茵茵,凌梦涵失去了一切的言语,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不知道该如何劝解;直到这里,凌梦涵也永远都不会想到茵茵就是赵子恒心中的唯一,也不会知道就算失忆茵茵对赵子恒的感情表现出的本能却不被自己知道,这究竟是一段怎样的恋情,凌梦涵永远都无法体会到。
第一百零七章 潜入(5)
茵茵之于赵子恒、赵子恒之于茵茵,两人对彼此而言到底是怎样的存在,是没有人能够体会到的,不是因为他们的特殊身份,而单纯的只是因为他们的爱恋和一般人没什么区别却被卷入坎坷的人生导致一场痛苦与折磨的恋情;就好像往往越是平凡的事,只因为不平凡的人生就完全可以演变成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哪怕这都不是主角们想要的,命运还是会坎坷曲折。
“我可以帮你。”
凌梦涵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态说出口的,只是面对茵茵那失落、悲伤的神情,她就自然而然的说出来了;如果见一面就能让茵茵不这么悲伤,凌梦涵觉得可以帮忙,哪怕是见过之后将会是痛苦,也好比此刻的失魂落魄。
茵茵睁大了双眼怔怔的看着凌梦涵,她承认她想过希望凌梦涵可以帮忙,却不奢望,对于凌梦涵和赵子恒之间她很清楚,清楚的知道凌梦涵对赵子恒的感情,这样的凌梦涵有什么理由帮她呢?茵茵不怀疑凌梦涵的虔诚,却想知道凌梦涵是以怎样的心情说出来的?
“但是我只能帮你进宫,之后的事只能靠你自己。”
凌梦涵自顾的说着,茵茵只是睁大眼睛看着不知如何回答,更不知道该有怎样的反应,凌梦涵的话让她非常的激动,可是茵茵不能因此而忽略凌梦涵的心情,是啊,她会是怎样的心情呢?怎么看都是情敌吧?还是应该说凌梦涵的度量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其实凌梦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是想让茵茵死心?还是单纯的为了满足一下她?又或是想知道赵子恒在见到茵茵之后到底会有怎样的反应?那个被她认为冷酷又痴情的人,会对茵茵有感觉吗?想到这里,凌梦涵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卑鄙,就好像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也不希望他人得到?不,凌梦涵觉得和这些相比,她更想看到的是赵子恒的反应。
原本阳光明媚,不知何时乌云密布,倾盆大雨淋下,茵茵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自己的房间的,满脑子都是凌梦涵的话,和与赵子恒的见面……
突然,一声陶瓷落地的声音唤回了茵茵的神智,抬头望去只见秀英正蹲下身拾起地上的碎片。
“怎么了?”
“啊,打扰到你了,不好意思,是我不小心摔坏了个花瓶。”
听到茵茵的声音,秀英抬头朝向茵茵笑着道歉,闻言,茵茵从椅子上起身,朝着秀英走来,弯身蹲下,帮忙一起拾起碎片……
“唉,不用了,我来就好。”
“两个人快一点不是吗?”
对秀英露出个一个淡淡的笑容茵茵便低头帮着一起收拾碎片,看着茵茵,秀英眼里满是担忧;想起今日茵茵和凌梦涵见完面后,茵茵就一直心事重重,脸上布满忧伤,因不知该如何是好,所以才会不小心打碎花瓶。
不一会儿,在两人共同的努力下,花瓶的碎片很快被收拾干净,收尾的工作当然是秀英来做;于是,坐在一旁的茵茵看着秀英忙碌的身影开始若有所思,等到秀英忙完后续工作之后……
“郡主?”
停下手中的工作后,秀英才发现茵茵一直在看着她?
“坐过来吧。”
淡淡的道出一句,秀英不知所以,有些困惑的看着茵茵却什么也看不出来,只好缓缓走到茵茵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在太后寿宴的那天我打算和梦涵一起进宫。”
茵茵的话让秀英的心猛的一怔,用诧异的目光看着茵茵。
“去见赵王。”
秀英再次感到震撼,她不是不知道茵茵来赵国的目的,也知道赵子恒有意在躲避茵茵,可茵茵的执着却让她出乎意料,然而,对茵茵的这种执着她不知道应该感到高兴、还是悲伤。
“我知道你是他身边的人,所以希望你能帮我。”
自从知道秀英与王冶的关系,茵茵就知道秀英是赵子恒身边的人,对此曾有许多的猜测,如今似乎有些明白,但还是不太了解;先是来到赵国,后来秀英就来到自己身边,那么秀英一定知道自己和赵子恒的事,不过秀英什么也没说,茵茵也就一直都不曾过问;其实,茵茵有多渴望见到赵子恒,秀英是不会明白的,就连茵茵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心中的渴望,尤其是在他受伤之后,特别是现在,相见到赵子恒的欲望更深。
得到凌梦涵的帮助茵茵很是欣喜,但她没有忽略秀英的存在,恐怕自己随便什么行为都会经由秀英之口传入赵子恒的耳中,到时候就算真进了宫也见不到赵子恒,因此想要见到赵子恒,就只有得到秀英的帮助才有可能实现;只是,茵茵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毕竟秀英是赵子恒身边的人,而且还有王冶,当得知秀英的来历后,茵茵并没有因此而疏离她或怪罪她,一切都顺其自然,而如今,她不过是希望能够见到赵子恒一面,不想因为秀英而前功尽弃。
第一百零七章 潜入(6)
确实,在得知茵茵的打算后,秀英真的很是震撼,一方面她希望如此,另一方面却也没有忘记赵子恒的嘱托;这让秀英感到为难的同时也为茵茵与赵子恒之间的事感到揪心,她知道赵子恒逃避茵茵的原因,知道茵茵是真实的想要见赵子恒,这次的见面一定会给他们之间带来空前未有的转变;但是,只怪天不从人愿,眼前的时机不对,此一时彼一时,在这之前的话,秀英就能为茵茵的行为替赵子恒高兴,而现在,秀英只能像赵子恒一样学会隐忍。
“拜托你。”
在秀英沉默的看着茵茵的时候,茵茵用恳求的口吻说了一句,这一句让秀英的心像被针扎般疼痛起来,带着心酸的目光看着茵茵,看着茵茵恳求的目光,秀英就觉得心痛;有时候秀英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两个相爱的人要如此备受折磨,明明应该可以走到一起,却非要弄得如此曲折,她没能经历过,所以无法理解,可每一次,秀英都能从赵子恒身上和茵茵身上感觉到痛,赵子恒的无奈、茵茵的折磨,这一切的来源都逃不过被束缚的命运,他们所无法逃离的命运,如果他们只是普通人的话也许早就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可事实却曲折坎坷,他们不得不饱受相爱的人不能轻易走在一起的折磨。
“帮帮我,秀英。”
因为直觉、因为想见的欲望,茵茵放下了一切的尊严向秀英恳求,越是看着秀英注视自己时而不时变化的目光,茵茵就越是无法控制住想要见赵子恒的欲望。
茵茵的恳求使秀英想到赵子恒的嘱托,一个想见、一个不见,一个寻找、一个逃避,截然相反的选择,秀英只知道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彼此顾虑对方;赵子恒的做法秀英能够理解,茵茵的改变却让她不知该喜还是该悲,怔怔的看着茵茵没有说话。
“求求你——”
此时,茵茵的声音已为哽咽,眼中更是泛着水雾,秀英的心瞬间慢了一拍,挣扎着牵动着嘴唇缓缓道:。“我帮你。”
终于听到了秀英的回答,茵茵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动,泪水就这么一涌而出,眼睛里的视线顿时模糊不清,她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此刻的心情,面对秀英已经是说不出话来,仿佛长久以来的愿望总算即将实现了。
秀英是被茵茵的虔诚和泪水所打动,她不知道此刻的选择是对还是错,只知道眼前的茵茵让她于心不忍,心中的苦涩也在这一刻爆发,泪水无声的从脸庞滑落,因为她看见茵茵在她同意的瞬间泪水决堤,看着让她心酸不已;秀英忠心的希望这次的见面将会给茵茵和赵子恒两人带来一个好的转变,无论是赵子恒还是茵茵,对他们的痛苦秀英都觉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了,每当与他们接触一次,自己的心就会越痛,同时也明白真情是得来不易的。
随着太后寿宴之日的接近,【圣城】也越渐更为热闹起来,各国富商、使节络绎不绝聚集而来,虽说是天下仍处混乱状态,不过因为规模逐渐的缩减,尽管赵子恒并没有声明或邀请各国客人来参加,但来的人还是非常多;原本就热闹繁华的【圣城】因此变得更为热闹,来自四面八方远道而来的客人自是成为焦点,因顾赵国的强势,前来道贺的人非富则贵,皇族中的代表更是不少。
寿宴的前一日,【圣城】迎来了一位远道而来尊贵的客人,朝廷更是派遣了高官迎接、禁军护行,贵客到时,【圣城】内顿时爆发出阵阵欢呼;当然,百姓是为远道而来的一国之君驾临感到自豪,这证明了自己国家的富强,为此【圣城】百姓无不自豪。
在移动的队伍里堂皇富丽的偌大车轿中,东方晏看着从四面八方前来凑热闹的人群脸上充满笑意的朝人群挥手,他惊讶于【圣城】比想象中、传闻里更为繁荣的景象和百姓的热情;单是从表面东方晏已看出赵子恒的治国有方,不难看出百姓对这位年轻君主的拥戴,为此东方晏侧过头看向身后的一辆马车,脸上的笑意让人看不透。
人群后方,一名身穿红衣、面纱遮住半面的女子用凌厉的眼神透过身前的人群看着朝人群挥手的东方晏,面纱下隐隐看的出她的唇角不禁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只此一眼,随后转身在几名的同行的拥簇下离开;背对人群的她眼中的笑意越渐诡异而狐媚,面纱虽掩去了她的容貌,却掩饰不住她眼中散发的危险气息,她也并非神秘,因为只需从眼睛就便能认出她的身份;她有一个虚无缥缈切空灵的名字,记忆中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幻灵,这是她的名字……
第一百零八章 寿宴(1)
寿宴当天,周延和韩姬一早抵达【圣城】,因为行程低调,所以没有引人瞩目,尽管是当天,从各国来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王宫御书房。
“噢?到了吗。”
赵子恒平静的声音响起,多日不见,赵子恒的神色只恢复了少许的血色,脸色依旧苍白。
“他来恐怕不是冲着太后娘娘的寿宴。”
王冶说出自己的看法,他们正对刚接到周延到来的消息进行讨论。
“嗯。”
赵子恒示意明白,他早就知道周延回来,只是有些意外韩姬会一起,他并不在乎韩姬的到来,只是比较在乎周延为什么会来,单纯的为了茵茵而来?赵子恒心中暗暗摇头,就算是周延他也不相信会为这个理由而来。
“我们在这里猜也无济于事,既然已经赶上了,估计很快就会见面。”
一旁的赵子胤也说出自己的看法,无论什么时候,对一些个别人物他们都会比较注意,周延就是其中之一。
“嗯,对了,炼王那边——”
赵子恒微微颔首,又突然想起什么于是开口。
“那件事已经得到证实了,所以很可能会在寿宴时提出。”
王冶将得来的情报如实转告,赵子恒听后脸色一沉,王冶和赵子胤互相对视后沉默,因为他们很清楚意味着什么。
“咳咳——”
片刻的沉默以赵子恒的轻咳打破,王冶和赵子恒同时一脸担忧的看向赵子恒,然而他们只能无奈的看着,任谁都说不出什么可以安抚的话来,但也没有进一步的增加压力。
“武曜那边呢?”
赵子恒眼皮微垂,有些无力的将话题转移。
“请皇上放心,有‘狮鹫’暗中加入必然不会有事。”
“……但愿如此,咳咳——”
简短的询问过后,赵子恒又再轻咳,好像不太舒服?
“皇上,在寿宴开始前先休息下吧?”
王冶有些担心,赵子恒的轻咳反应出了他的身体状况,而他的身体状况王冶十分清楚,赵子恒苍白的脸色就足以证明他的伤势仍未痊愈。
“我没事,接待工作已经是让他人在做了,身为一国之君又岂能偷懒?于情于理都不符。”
赵子恒简单的陈述了下,似乎不愿或无法再说更多,一方面是身体因素,另一方面则是心理因素。
“好了,你们也先下去吧。”
“是,臣告退。”
王冶和赵子胤都能感觉到赵子恒语气中的疲惫,于是谁也没有再多说一句的就这样离去,因为他们知道赵子恒需要一点个人空间。
当王冶和赵子恒离去后,赵子恒疲惫的以右手抵住额头闭目,想到刚刚王冶的话,赵子恒皱着眉头睁开了双眼,眼神中忽然呈现淡淡的忧伤,嘴唇微启道:。“舒儿——”
呼唤着爱人的名字时,唇角露出浅浅的笑颜,淡淡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份柔情;即使现在无法见面,对于现在茵茵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赵子恒仍觉得身在幸福之中,哪怕是带着痛苦,赵子恒已觉得满足,虽满足于茵茵就在身边,赵子恒也不忘眼下即将面对的事,很快摊上一张白纸,执起笔来开始书写起来……
寿宴于正午开始。
临近寿宴前夕,偌大的【正合殿】内沸沸扬扬坐满了宾客。
“真不愧是赵国,一场寿宴也能受到这么多人的捧场。”
“可不是,而且还在眼下这个时期,没想到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的赵国仍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富强依旧不减,甚至以往更为强盛。”
“赵国能有今日多要归功于当今赵王,虽说自他继位前后经过不少事,却也是在他手上走到如今的辉煌,更何况他还年轻,他的英雄事迹就连我们国家的六岁孩童都知道,所以这次我才特地请缨前来一看这位年轻的赵王到底是不是有传说中的神勇。”
宾客们开始议论四起,比起此次的寿宴,更多比较看好赵国的富强,而赵国的富强当然会让人联想到赵子恒,只有在一名明君的统治下才会变得富强,历代富强的国家、朝代以及现今赵国的强盛就是最好的证明;赵子恒的才智神勇早已传遍各国,他的事迹早已被人歌颂,他的名号更是家喻户晓。
“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一名中年宾客端着酒杯放在嘴边不经意的突然开口,成功的将一群谈论的人们的注意转移了过来。
“你见过?”
“去年在赵国举办空前未有的国宴时见过。”
“感觉如何?他真如传闻所说的那般神勇?”
“这个嘛——”
中年宾客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像是在思考,旁人一脸期待的专注的听着,怕是错过了什么。
第一百零八章 寿宴(2)
“只能说不愧是赵国的王者,尽管那时只能远远的看着,却也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的强者威严,当然,并不仅仅只是威严而已。”
中年男子在发自内心赞赏的时理所当然的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像是回味?旁人感到一脸漠然,面面相觑,结果众人只知道赵子恒是一位强者。
“对了,不知阁下是?”
人群中的一人突然问了一句。
中年男子颔首道:。“在下蒋煜。”
“蒋煜?难道是【逸国】的那位大学者蒋煜?”
“不敢当。”
当蒋煜这个名字传开,周围一小片范围即刻引起骚动。
“怎么会?你就是那个传闻中云游四方,著名的学者?”
众人的惊讶几乎都是膛目结舌,仿佛都不敢相信般,一个云游四方的学者竟会出现在这种场合?学者一般让人联想到的是身居在深林孤傲的人,而眼前的这位蒋煜显然完全没有那种脱俗的感觉,在这种场合下竟能完全的融入看不出一丝的清高。
蒋煜显然对旁人的疑问或惊讶毫不在意,若说一般,可他此刻面庞带着的笑意看上去是那样的与众不同,没有丝毫的污浊、反而有种清逸脱俗之感,眉宇间更是流露出一种脱俗的气质,感觉完全不似他这般平凡人所能散发出的;蒋煜自顾斟酒自饮,已全然听不到身边的吵杂声,一心期盼着什么,脑海中浮现的显然是一年前看到赵子恒时的场景。
不久,寿宴终于开始了,赵子恒和太后都现身大殿,在外人眼里赵子恒是一位年轻有为、英俊不凡的强者,而让人们最为在意的是在赵子恒身边至今没有以为佳偶相伴;除了已逝去的皇后林薇之外赵子恒就不曾再有任何的妃子,纵使他后宫佳丽无数,他仍没有立过一个妃子,人们都说赵子恒太过深爱逝去的皇后才会至今未再纳过一个妃子,从他面庞上留下的与年龄不符的沧桑便能看出;当然,这些都只不过是传闻。
寿宴十分热闹,单是一场宴会就将赵国的强盛完全呈现出来,对初拉乍到的人而言是赞不绝口,来宾们也趁着这个机会献上贺礼,对于他们来说把握时间献礼是非常必要的,因为可以借机留下好的印象,以此笼络人心,而礼物的对比自也成为众人的焦点;平日里的千年人参、灵芝、奇珍异宝在此等场合下都显得极为平庸,所以在此出现的都是平日里极为罕见的异宝……
宴会的每个环节都是精彩绝伦,令人眼花缭乱也拍手叫好,尤其是歌舞,作为各大庆典、节日或宴会的主要节目都会非常受到瞩目,说起瞩目程度;近几年,确切的说是在‘天下第一舞姬’诞生之后便一再受到瞩目,歌舞的花样、技巧更是层出不穷,出了不少舞艺精堪的人物;当然,论起名声与舞技没有一个比得上被誉为‘天下第一舞姬’的茵茵,只要是见过茵茵舞姿的人除了赞不绝口,对其他人的舞技几乎看不上眼。
作为赵国邀请而来的舞姬,舞艺的精堪自是不在话下,场场演出都会受到来宾们的称赞,就在节目途中时……
“周国使节,靖王到!”
一名殿外侍者的高呼,令原本沸扬的场面随即安静了下来目光转向大殿的正门口,就连赵子恒手中的酒杯也不觉的放了下来,缓缓抬头注视着正门口;不一会儿,周延就在两名随从的陪同下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进入了大殿,原本还在起舞的舞姬们也因此而退到一旁。
周延的到来和出现即刻成为人们的焦点,对于周延,很多人都知道,无不与冷血、残忍相联系,可这并不是让在场的人感叹的地方,令人们所在意的是周延与赵子恒、确切的说是周国与赵国目前的关系;自从灰谷之事发生过后两国就一直有着微妙的关系,对于这一点外界并不清楚,只知道作为当时关键人的就是周延,从那之后两国友好一度出现危机,而周延也未曾出国面,两国的关系却出乎意料的仍维持友好;因此作为事隔多年后第一次在公共场合下出现的周延,无不让人关注。
“在下周国使节、大周靖王周延,代表我大周向太后祝寿,祝太后延年益寿、福寿安康、仙福永享、寿与天齐,在此献上贺礼!”
完全不受场面寂静的影响,周延抱拳稍带敬意向高坐在上的太后道贺,语气听得出有几分敬意,用词虽冷却也实际,不知为何对周延的态度绝大多数人都觉得倒抽口凉气。
“靖王有礼了,辛苦远道而来,快快请入座。”
“多谢太后。”
面对周延稍带冷漠的态度,与赵子恒坐在同排的太后全然不在意,简短的客套话后直接邀请入座;周延更甚似乎吝啬的什么都不愿多说,直接在内侍宫女的引领下走到一张头几排的空位上就坐,随从则跟着内侍太监端着贺礼去到其他地方;这种不解释、不多说,就连和赵子恒打招呼都免了,只是一段简短且简单的对太后几声客套话后就入座的行为,在场人无一不感到难安,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偏偏赵子恒什么也没说,众人只能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第一百零八章 寿宴(3)
入座后的周延在不被人察觉的情况下把目光投向高高在上赵子恒身上,顺便把他脸上的苍白收入眼底,唇角不着痕迹的露出一个浅笑;不过就算是这不易被察觉带有挑衅、嘲讽的浅笑,还是被在场的几个人捕捉到了,赵子恒本人就是其中之一,因为从周延出现的那一刻他的视线就未曾离开过,所以他非常清楚周延的这种笑容代表着什么,但他什么也没说。
很快,演出又重新开始,只是经过周延这么一小段的插曲,宴会气氛似乎改变了不少,久久都未能融入之前的感觉,似乎因周延的到来整个会场的气氛都在不经意间改变,而当事人却事不关己的喝着酒。
落座在赵子恒左手旁、所有坐席最前端的东方晏,察觉到周延与赵子恒之间的异样,带着一种想要透视的目光在周延和赵子恒身上来回审视,他能够感觉到在两人之间非比寻常的气息,但是,这一切并不影响他,把手中的空酒杯放回桌面上,看向赵子恒道:。“赵王。”
东方晏的声音在受到周延影响过后的殿内显得异常响亮,又或是故意他故意提高了音量,赵子恒因此把视线从周延身上转移到他的身上,其他人、包括周延也都转移了过来。
“难得周国的靖王也特地出席了,本王刚好准备了一个特别的节目,不知赵王和太后、靖王、以及在座的各位是否有兴趣?”
说着东方晏的目光又转向周延,不像是知会,用带笑的眼神看着周延,后者却同样回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意,这一反常的现象让东方晏一时如触电般当即收回了玩味的笑意;像东方晏与周延之间这种只存在于眼神中的交流在场没几个人看得出来,赵子恒自是不用说,而除了平日被赵子恒重用的几名臣下之外,还有就是在宴会前夕曾掀起一阵小小骚动的蒋煜。
“难得炼王有这个雅兴,本王和母后当然愿意,相信靖王和在座的各位都有此意。”
赵子恒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脸上是一抹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笑容;得到赵子恒的同意,本来还在表演的舞姬们识趣的纷纷离去,东方晏随即合手拍了两声,很快就有穿着具有【炼国】特色衣裳的女子从殿内一侧的幔帐里迈出,特色的装扮让人眼前一亮,在八名女子在大殿的中间拉开一块偌大的白布、随后又是增添了铜器装着的黑色液体更是让旁人好奇。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随着音乐的响起,一名一袭绿色霓裳羽衣打扮的女子以从天而降的方式出现在众人眼前,婀娜的身姿、美丽的容颜惊为天人,一双会说话的眼眸、高贵的气质更是令人着迷,伴随着轻盈的旋律女子开始了独舞。
绿衣女子的舞极具特色引得众人离不开视线,在她用套着白袜的纤足沾着黑色的液体在白色的布上舞动时,白色的布上即刻留下了痕迹,绝大多数人对她奇特的舞蹈感到吃惊,也有人为她的行为感到不解,曼妙的舞蹈始终是众人的焦点,不过还是有着个别人比较注重在她脚下的那块被黑色渲染的白布,因为那才是关键。
一曲结束之际,在绿衣女子以披帛将一直垫于脚下的白布横空扫起,一副带着诗词的山水画呈现在众人的眼前,随后在飘然而下时之前的八名女子搁置一边将画握于手中,倾斜的面向位座于宝座上的赵子恒,许久人们都回不过神来,只有绿衣女子一副坦然的走向殿前向赵子恒行上大礼……
“赵王陛下,这位是小女、炼国的公主。”
“东方惜苑见过赵王万岁、太后千岁,祝太后福如东海、万寿无疆。”
在东方晏简短的引荐后,绿衣女子清脆悦耳的声音在殿内响起,随即引起一阵骚动,却又马上静而无声,毕竟在这种场合、时机下说话是不礼貌也不被允许的。
“原来是这位就是那位才色兼备、具有东方明珠之称的惜苑公主吗?快快请起。”
“多谢太后。”
东方惜苑抬头,在近距离下那双水灵的眼睛更是诱人,加上那绝美的容颜让人心动不已,太后顿时心花怒放道:。“早就听闻公主多才多艺,刚刚更是将舞、书和画三艺共同演绎出来的才艺让人惊叹,加上公主的貌美,普天之下有谁能及?皇上你说是不是?”
“嗯,确实新异,公主的演出也叫人眼前一亮,能把舞、书和画同时演绎出来不但创意,天下间恐怕无人能做到。”
赵子恒的脸上有的只是礼貌的笑颜,在一番赞美的话语下是极为平淡的语气,旁人则是一边回味着刚刚的舞蹈,一边垂涎的看着眼前这位具有东方明珠之称的公主,无论是演出还是样貌都叫人垂涎三尺,碍于场合之下才没有欢呼起来。
第一百零八章 寿宴(4)
虽说赵子恒说的是客套话,不过东方惜苑注视他的目光有些诡异,这一现象让坐在一旁的周延唇角勾起了一抹不明的笑意。
“能把这三种才艺同时演绎出来的人自是不多见,但若是分开的话就还是大有人在吧。”
来宾中不知道谁突然说了这么一句,立刻引起众人面面相觑,同时看向说出这些话的人,此人一身华贵,就坐在周延的对面。
“不知夏国太子所讲何意?”
出于客套,赵子恒面向夏国太子夏文宇,对于这位周国已逝去的皇后夏凝霜的弟弟、夏国太子在这种场合中出现并不是什么好奇的事,作为一强盛国家的太子,他的参与也是一个瞩目的焦点。
“天下众所皆知,在琴、棋、书、画、舞这五艺里每艺都有着一位当代极具代表的人物,并称五姬,这五人不但出身高贵、容颜更是绝色,我想不应该会比惜苑公主差吧?”
此话一出成功的引起众人的议论,东方晏的脸色即时微微一沉,仍谁也听得出这话中有话。
“天下五姬普天之下早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为她们都在所代表的才艺中取得了登峰造极、无与伦比的境界,世人才送她们相应的称号,对此惜苑并未妄想过能与她们一较高下,今日行为纯属祝寿,不知夏太子是否对惜苑的演出感到不满,还是?”
东方惜苑出乎意料的开口令在场人全都发出惊叹,一是口齿伶俐、二是佩服她一个女子在这种场合下竟也灵位不乱,当然这多少应她公主的身份,虽没有说什么,语气中倒也透露着些许不服输的气势。
“不不不,请公主不要见怪,我也不过随口说说而已,无论是公主的舞还是诗词山水画都是一等一的,就如赵王所说三种才艺同时演绎恐怕天下无人能做到,然而,我有幸刚好曾目睹过天下五姬的精堪实力,所以才会不知不觉拿来作对比,还望公主不要见怪。”
“噢?那肯定是惜苑无法与她们相比吧。”
被人一而再的拿来与他人相比,任谁都有不服输的心理,尽管如此,碍于场合东方惜苑表现出来的只有客套,好在夏文宇并没有给她太难堪,当她这么认为的时候,夏文宇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是因为公主注重的是多方面,而不是专精一项,想赵国的书姬妙笔丹青、字字珠玑;韩国的画姬笔下所作之画均为栩栩如生、生灵活现;汉国的琴姬琴声堪称天籁、余音缭绕;楚国的棋姬棋局之上未逢敌手、堪称棋局女军师;至于周国的舞姬……曼妙舞姿、美轮美奂只要让人看上一眼便再也忘不掉;所以在五艺的代表下公主当然没有胜算,公主的赋诗山水画我不敢妄加评论,但是舞艺的话,虽颇有特色,却因心有不专而有所不足。”
当夏文宇的评价脱口而出时,整个会场当下鸦雀无声,只剩众人面面相觑,无论夏文宇是否有心,他的话都令东方惜苑有些难堪,东方晏也因女儿被人肆无忌惮的点评一脸阴沉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场没人敢说什么,只是周延对夏文宇的话产生了猜忌,他不是没有发现夏文宇在谈及茵茵的时候言语的停顿和他那是的神情,敏锐如他怎会不知道那神情意味着什么?
殿内气氛忽然变得尴尬起来,而使得气氛尴尬的肇事者则一脸事不关己的自顾喝酒,全然没把立场尴尬的东方惜苑和一脸阴沉的东方晏放在眼里,就在这时,赵子恒沉厚的声音响起:。“夏太子说的没错,不过,本王觉得能够同时把三种才艺同时演绎出来就证明公主的才能无与伦比,专精并非一项,像惜苑公主不也属于一种才艺吗?”
赵子恒给出了主观的评价,就算一个人专精一项是很正常的,但同时表现出三种才能的即是少见;换言之,东方惜苑的演绎可谓空前绝后,本该受到众人瞩目,却因突如其啦的外观评价显得平淡无奇;好在赵子恒的一番主观论言及时给这尴尬的气氛打了圆场,即给了东方惜苑台阶下,也给足夏文宇面子,随即众人淡定而了然;只不过,想借由这次机会一举成名天下知的演绎恐怕是大打折扣,不说东方惜苑,从东方晏的表情就不难看出;至于夏文宇,倒像个没事的人,不但没有把旁人的眼光看在眼里,更没注意从周延眼中投来带有敌意的目光。
很快,寿宴又继续进行,东方惜苑的过场似乎逐渐被人淡忘,不久,太后因感疲惫招呼声后离去,赵子恒不着痕迹的跟在其后退场,完全没有显得不自然,于是招待完全落在了朝中大臣的身上;其实,这场宴会看似热闹,却不知在个别人眼里显得特别淡而无味。
第一百零八章 寿宴(5)
在送完太后,赵子恒独自行走在偌大的王宫内,他没有目的游走着,对于宴会或聚会什么的他早已麻痹,此刻之所以会这样过于心事重重全都是因为在乏味的宴会中听到了往事;当赵子恒停下脚步的时候,竟是不知不觉的来到【圣灵殿】?这里有一个令他一生都无法忘记的人,发现自己的所在位置时,赵子恒自嘲的笑了笑。
书姬林薇这个名字在赵子恒脑中扩散开来,如果不是夏文宇提到,赵子恒也不会想到,想到那个带着最好芳华的年龄便已去世的人令赵子恒的心有些抽痛,那个有着曾经至爱的容颜的女子、那个对自己包容、温柔的女子,就因为自己的过失而死去,带着悲伤、带着痛苦,胸口一阵闷痛使赵子恒抬起了右手覆盖在胸口上。
轻压着胸口,仰望眼前的【圣灵殿】,赵子恒眼中满是忧伤和痛苦,因为想到林薇,他就会想到茵茵,他很感谢夏文宇在宴会上的发言,虽然很突然也很出人意料,但成功无意间阻止了东方晏的计划;说起东方晏的计划,那么明显,若说赵子恒看不出才是假话,他不想在那种场合下给东方晏难堪,好在有夏文宇介入;说起夏文宇,赵子恒察觉到了他在提起茵茵时的异样,那时夏文宇的神情赵子恒不是没注意,了然的收入眼底。
“很快、很快就可以了——”
赵子恒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喃喃自语,完全没察觉到自己此刻面色的苍白,伤势未愈加上宴会带来的疲惫逐渐在他脸上展现出来。
“又来这里忏悔了吗?”
一个对赵子恒来说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放下压在胸口的手,缓缓侧过身,看着来人赵子恒眼中掠过一丝诧异、一闪即逝后道:。“想要杀我吗?”
说不上挑衅,赵子恒只是没有忘记,面对来人他没有丝毫的惊讶和逃避,语气更像是说着一说极为平淡的话。
“我不想一个母亲在自己生辰的这天还要给自己唯一的儿子送葬。”
凌梦涵的声音一反常态的平静,迈步缓缓朝赵子恒走来,没有出息寿宴的她在无意间踱步来到这里,在这个偌大且陌生的王宫中,只有这里让她记忆深刻;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理应在寿宴上招待各国来宾的赵子恒竟然也会在这里,在见到赵子恒的时候她显得十分惊讶,长时间没见面让她无法压抑心中的激动,所以想都没想就上前打招呼,而开口则是冰冷的口吻和言语。
当走近的时候,凌梦涵才发现赵子恒脸色和嘴唇的苍白,以及他额头上已布有少许细小汗珠,因此前一刻还对赵子恒抱着冷漠的态度瞬间就转为担忧,凌梦涵知道身份与立场让她只能隐忍着不能表露,随即开口道:。“看你脸色不好?”
尽管凌梦涵再怎么想要对赵子恒冷漠,此时也无法掩饰内心的关切,语气缓和了许多。
“你看错了吧?”
赵子恒一副无所谓、无关痛痒淡然的回应到。
对此凌梦涵没说什么,她当然知道赵子恒受伤的时,可没想到过了那么久赵子恒的脸色竟还会这么苍白,而且看他样子并不好受,这让凌梦涵回以起之前曾最后一次在【圣灵殿】内看到赵子恒吐血的场景,想到这里凌梦涵只觉得心猛的紧缩起来;就算如此,凌梦涵也完全没有资格深入追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你……生活还好吧?”
似乎想问什么的赵子恒,话到嘴边稍停顿片刻而转移了话题,可凌梦涵并未看出什么,只当赵子恒随口问问而已;就像是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有利用价值的人,所以当赵子恒问出来的时候,凌梦涵便觉得胸口堵得慌,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一句:。“呵,是不是只要是有利用价值的人质赵王都会这么问呢?”
“……就当是吧。”
虽说是自己挑衅在先,但赵子恒的话无疑令凌梦涵倍感愤怒,不由的就怒火中烧,这让她想到曾经因为婚事而质问赵子恒的时候,他也是这种坦然又像是随意的心态,这种完全不顾她的想法……可是,赵子恒为什么要顾及她呢?凌梦涵才知道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她和赵子恒什么关系?她不过是一个被绑在赵国的人质而已,而他是高高在上的赵国君王。
“你真是个冷酷的人。”
凌梦涵突然似笑非笑喃喃自道,根本就没有回避的打算。
“我不否认。”
听到凌梦涵的自言,赵子恒很干脆的应了声,这使凌梦涵的表情又添加了一抹凄凉,咬着下唇将目光移开却不知看向何方而随意转动……早就知道了不是吗?赵子恒的冷酷和冷漠,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让凌梦涵再一次心痛,因为她发现即使过了这么久,自己不但忘不了他,反而更爱他?可笑的就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第一百零八章 寿宴(6)
“那么应该在寿宴招待各国来宾的赵王笔下来这里做什么呢?这里不是只有已故的人吗?今日是太后的寿辰,来这里好吗?”
显然没有料到凌梦涵这么说让赵子恒心中一痛,若不是反感那种场合、若不是有人无意间提到那两个让他记忆深刻的人,他又怎么会鬼使神差的来到这里?
“那么你呢?既然来了,为什么没有出席?”
“有必要吗?没人规定来了就必须要出席吧?那么多宾客多我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但你不同吧?更何况听说这次来宾中还有炼王,就不怕他不满?”
赵子恒有些愕然的发现,这么久未见面,凌梦涵的言语似乎变得有些犀利?是错觉?
“也没有人规定我一定要主持到最后不是吗?”
对着凌梦涵犀利、咄咄逼人的言语,赵子恒依旧毫不在乎的态度。
“所以才会来这里悼念已故的心上人吗?没想到赵王对她还是这么情深意重,过了这么久不但没有忘了她,就连一个妃子都没有纳过,难怪外面的人都说赵王重感情,毕竟他们说的一点都不假。”
听到凌梦涵的话赵子恒心中一痛,不知其味,情深意重?如果自己真的是对林薇情深意重的话也许就不会这么痛苦,对林薇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是因为自己的愧疚,哪怕死去也未曾忘记过她的存在,林薇是他心中永远的痛,永远都无法忘记的存在,如果还活着他就能够补偿,但是他清楚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就连忏悔也没有。
凌梦涵将赵子恒脸上和眼中的那种隐忍的痛苦一一看在眼里,在她看来那些都是赵子恒心中对林薇念念不忘的证明,他这样的表情让凌梦涵彻底的忘记赵子恒心中是否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因为赵子恒此刻的神情无不在告诉她,他最爱的人就在眼前他所凝视的【圣灵殿】内中沉睡,如果不爱,赵子恒又怎会在听到她的话后表情如此的凄凉和悲伤?这不是对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该有的,即使只是观望的她,也明白赵子恒对林薇刻骨铭心。
“你知道张茵茵吗?不,应该说你是不是记得。”
从凌梦涵口中突然出现的名字让赵子恒身体一颤,带着莫名的不安将视线移到她的身上,想要从她的表情搜索答案,可是凌梦涵却不看他;赵子恒很清楚茵茵现在就在【将军府】,应该说是他刻意安排的,因为只有那里才安全,至于茵茵与凌梦涵的接触他也清楚,但是,她们之间的接触有多少赵子恒自是一无所知。
“大周的郡主,为了寻找失去的记忆千里迢迢的来到赵国,只为了与记忆深处的那个人见上一面,可那个人却没有见她,不知道是不敢还是逃避呢?看得出她应该很爱那个人,因为就算失去了记忆也对他仍念念不忘。”
凌梦涵的一字一句都深深的刺痛着赵子恒的心,他早就猜到茵茵来找他的原因,只是不愿承认,因为承认的话他就无法压制住内心想要见她的欲望,害怕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成为泡影,所以他不断的躲避着、也不断的麻痹自己;每天只要能从赵子胤那里得知茵茵的状况,赵子恒就觉得十分满足,然而赵子恒这么久以来的忍耐和伪装,在凌梦涵的言语下变得如此不堪一击。
“本来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能让堂堂一国郡主不惜千里跑来赵国,又是怎样的感情让她即使失忆也仍刻骨铭心,直到她告诉我要来寻找的人时,我才发现她所追寻的答案或许并不是快乐的,因为那个人心里根本就没有她。”
没有发现赵子恒眼中的痛楚,凌梦涵仍是一字一句自顾的说着,她很清楚自己所爱的人不爱自己的那种心情,如果茵茵真的和自己一样爱着同一个人的话,那么就一样无法避免这个残酷的事实;赵子恒想大声反驳凌梦涵的话,但他没有、他不能,只能隐忍强压心中的想要爆发的呐喊,就连胸口在绽放红色的花朵他都浑然不觉。
没过多久,凌梦涵缓缓把视线重新定在赵子恒身上,发现了他脸色更加苍白了,凌梦涵只认为赵子恒知道自己在说谁,可为什么赵子恒的表情那么的僵硬?苍白的脸色中带着浅灰,正当凌梦涵对赵子恒的表情感到不解的时候,她的视线被赵子恒胸口绽放的那抹红色震慑住了,尽管赵子恒身穿黄色龙袍,那抹红还是那么的明显。
“你的胸口!!”
凌梦涵想也没想的惊呼出口,赵子恒却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脸上呈现似有似无的苦笑,眼睛不知在看向何方,显然对自己身体的变化一无所知。
“我……该回去了。”
朦胧中赵子恒只听到凌梦涵的声音,这让他突然醒悟,但全然不知凌梦涵在说什么,只是招呼了声,便转身离去,蹒跚着向前,身后的凌梦涵茫然、愣愣的站在原地,寿宴仍未结束……
第一百零九章 梦魇重现(1)
寿宴持续在进行着,可宾客们大多已有醉酒之意,也有不少人均已离席;若不是赵子恒重新回到大殿,或许周延早已经离席,敏锐的他瞥见赵子恒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一套,虽说换衣服很正常,可在周延看来另含玄机,不过他仍没有和赵子恒有过任何交流,即便身在这种宴会当中却像是旁若无人般自顾饮酒。
在他人眼里尽兴的宴会,在赵子恒眼里则是越见乏味,自【圣灵殿】回来后,赵子恒就麻木的与宾客们交流喝酒,似乎想要执意麻痹自己,这也是周延会继续留下来的原因,因为他很好奇离开后又回来的赵子恒为何会一反常态、失去了应有的镇定?不过赵子恒表现在旁人眼里并没有其他,而是一个君主该有的表现罢了。
久久的,宴会不知不觉进入了尾声,仍留在大殿内绝大多数人已是昏沉沉,周延已然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极限,甚至麻木,终于放下了酒杯向赵子恒提出了道别的请求……
“嗯,招待不周,还望靖王不要见怪。”
对周延提出的道别,赵子恒表现的出奇的平静,明明喝了不少酒却完全不见醉意。
“赵王说笑了,如此美酒佳肴,若非一些琐碎小事,我倒是很想留下来继续畅饮。”
“想要畅饮的机会有的是,靖王有事本王倒也不强求,请。”
“请!”
你一句我一句,简短的做完道别后,周延起身便是离去,只是,当他还未迈出几步,便被当下正在演出的人吸引住再也迈不出脚步,完全感觉不到耳边的吵杂,目光完完全全的定格在数名舞姬中心的那名以面纱遮面的人身上。
眼前的舞蹈不知何时开始,在场还保持清醒的人无一不在不知不觉中被吸引,赵子恒则刚准备把斟满酒杯的酒送到嘴边的时候发现周延仍站在那里感到好奇,可是当他顺着周延的视线把目光转移到那个让周延止步的地方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舞姬中那抹熟悉的身影在舞动着,专注于舞蹈中让人看不出任何的异样,而那完美、生动精堪的舞姿吸引了不少未酒醉之人;周延愣愣的看着,赵子恒手中一直保持着把满酒的酒杯送到嘴边的动作,对于无意见发现赵子恒僵硬动作,自为东方惜苑一事而一直心情不悦的东方晏寻着赵子恒的视线也将目光定格住了。
明明是一曲常见的舞曲,虽说在不同的人演出下有不同的感觉,但在那人演绎下则让人完完全全的了解到什么叫精堪、什么叫完美、什么叫生动,她的一举一动、一举手一投足都深深的牵引着每一个关注人的心,让人忘记了时间在流动,让人眼中只有留下那人的身;对着突然而来的一幕让人完全失去了思考,在沉浸于那抹身影中的人究竟又有几人能保持清醒?
当看着那抹熟悉的身影完全出乎意料的出现在自己眼前时,赵子恒整个人都愣住了,那抹身影来的太过突然,他不知道该怎样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忘记了一切的思考,只是一眨不眨的把目光定格在那抹身影上;显然对那个人的出现,周延也感到十分的意外,虽说匆忙,却怎么也未曾想到过会以这样的形式见面,所以惊讶的程度绝不低于赵子恒。
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赵子恒心中反复的问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舞动的那个人只在偶尔中有意无意的把目光投向赵子恒,但没有人发现,饶是周延也没有发现,相反周延除了对那个人的出现感到惊讶之外,更对那个人出奇平静的反应意外,所以他在心中反复的想,那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又为了什么目的出现在这种场合中的?
注视着那个人的时候,周延不经意间会想到某个时候,似乎也有着同样的情况,周延清楚的记得那个时候是刚发现那个人还活着后不久的情况;突然,周延觉得有种莫名的不安涌入心头,是自己太过敏感?还是因为这个曾给那个人带来噩梦的相同情况?对此周延没有继续多想,因为他想起了那个人来此的目的。
过了多久呢?当一曲结束的时候,终于,赵子恒终于对上了那个人的目光,而那个人只给了他一个朦胧不带任何含义的目光,在众人的未回过神的注视下逐渐远离他的视线,对着那个人离去的身影,赵子恒喃喃着那个熟悉的名字:。“舒儿——”
看到那个人离开后,周延想都没想第一时间跟了出去,完全不顾赵子恒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因为在他看来,那个人的出现比什么都让他挂心;对赵子恒或是周延,他们的反应在场中又有几人能够明白?又有几人能够看透?
第一百零九章 梦魇重现(2)
在已近黄昏偌大御花园的一角,一条长长的走廊护栏边俯着一个人,周延没做多想就已靠近……
“在想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那人身体一颤,迅速转过头来便迎上周延那熟悉的面庞,那人惊讶的看着周延道:。“你——”
“本来是想结束后去找你,没想到在这里就见到了你。”
没等那人开口,周延已经先一步开口道。
“……你什么时候来的?”
没错,在周延眼前的人就是茵茵,也是之前在寿宴中出现的人,此时她的面纱早已掀开;早在演出的时候她就看到了周延,所以她没有感到惊讶,对周延找上自己只觉得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今天。”
“来参加太后的寿宴?”
“嗯,算是吧。”
周延的回答似乎另有含义,当然,茵茵在乎的也是这个。
“不要这么看着我,我是有事才来的,不是特意来找你,参加寿宴只能算是顺便。”
茵茵虽然有些不太相信,不过她知道周延没有说谎的必要,所以不禁松了口气。
“担心我反悔了,要带你回去?”
看穿茵茵的心思,周延多少心中有些不悦,却又不能发作,只是无奈和胸口一阵苦涩,事到如今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那么自私了,所以他必须忍耐,只有忍耐才能等到结果,无论结果是否自己想要的。
茵茵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轻声吐道:。“对不起——”
“我以为现在你多少会相信我一点——”
对于茵茵的坦白,周延难以掩饰心中淡淡的苦涩之意,原来得到一个人的信赖是如此困难,不过,这种想法周延又岂会用在茵茵以外的人身上呢?
“对不起——”
茵茵垂首喃喃道,不敢正视周延,她那么清楚周延对自己的感情,又怎么会不知道知道即使这么轻微的伤害对周延来说有多重呢?
“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说对不起。”
努力的压制住心中想要发泄的怒火,周延平静道,茵茵便没有再说话了,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了,可以告诉我你来这里是不是为了见他?”
茵茵轻点了下头,动作很不明显,因为她怕太明显会刺激到周延,当然茵茵也知道周延一定早知道她的想法,即使受伤也是难免的。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他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周延真的很好奇,因为他并没有从属下那里得到茵茵会进宫的消息,而且还是已众多舞姬之一的身份。
“有人帮我。”
“噢?那个人是谁?”
“将军夫人,汉国的泉公主。”
“她?”
周延很意外,对凌梦涵周延了解的并不多,但不排除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茵茵与她有着亲密的接触,他不怀疑茵茵对接触的人会有什么戒心,可是以茵茵的身份和情况来说,凌梦涵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来帮她的呢?这令周延不得不起疑心;照理来说茵茵和凌梦涵认识的并不久,就算再怎么谈得来,也不该以这种形式来帮助茵茵,私自带人进宫还在这种特别的日子里,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又或是表面上是帮忙,背后会有什么阴谋?
阴谋?周延摇摇头,就算凌梦涵有什么阴谋都与他无关,只要不牵扯到茵茵,是不是阴谋周延不愿再多想;而且,如果真的是阴谋的话,这或许对自己是个机会也不一定,所以周延没理由去干涉,当然周延也不会苟同;想到这里,周延隐约中再次感到不安,又或是自己真的太过敏感?
“想好见到他该怎么做吗?”
周延决定不再去深想什么,因为眼前对他来说是个时机,如果茵茵在今天和赵子恒见面的话,那么很快就有答案,那时候自己就再一次有机会把茵茵带走了。
“我不知道。”
茵茵抬起头,目光四处游走,看得出她心中是在迷惘;是的,她真的感到迷惘,明明已经来到他的身边,明明马上就可以找到机会见上一面,可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的不安?早就想好的台词也在不知不觉间烟消云散。
“那么,你不想见他了吗?”
猜不出茵茵为何迷惘,周延期盼茵茵不要与赵子恒相见的同时,想到的是今后茵茵仍会继续带着悲伤,如此他多做的艰难选择就会变得毫无价值,想法有些讽刺的互相矛盾,就好比周延此刻的心情,但在茵茵的下一句话下变得茫然若失。
“不,我想见他,好不容易抓到的机会我不想错过。”
听到茵茵这么说的时候,周延真希望茵茵就此错过,只要她不会继续带着悲伤的话;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当做出选择放茵茵来找他的时候,周延就很清楚即将面对的未来,因此事到如今他根本就无法反悔,不管他多对那个未来充满排斥和恐惧,未来终究都会到来。
第一百零九章 梦魇重现(3)
周延知道茵茵还未和赵子恒见面,而此刻,希望与不希望的矛盾在他心中纠结不清,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面对,深呼吸、将心态调整后平静道:。“我知道了,你想什么时候见他?还有,他会见你吗?”
“坦白说我不知道,只知道先进来再说,他不是轻易能私下见到的不是吗?何况他好像并不想见我。”
“所以你在等?”
“是,而且时间还有限。”
“经过刚刚他一定已经认出你了吧?”
“也许。”
茵茵的执着让周延感到意外,自从失忆过后茵茵似乎从未表现的如此执着,应该说表现的这么积极和主动。
“既然他发现了你又不想见你,你要怎么做?”
“我只是想争取一下,在有限的时间内。”
“然后呢?见不到的话你会继续等待?”
“嗯。”
答的干脆,答的直接,没有丝毫犹豫,茵茵的回答一次又一次的直击周延的内心,他不知道该庆幸茵茵没有想起来当初是他让她和赵子恒分开的,还是该痛恨茵茵即使失忆却仍存在着与赵子恒的牵绊?
“最后一次了,我不想就这么放弃,幸福都是靠自己去把握的不是吗?”
不知道是不是想要安慰周延,茵茵如此说到,言下之意是与其让自己后悔,不如自己去争取。
事已至此,周延觉得面对现在的茵茵自己已经没有了任何言语,上前,轻轻将茵茵拥入怀中,他感觉到将茵茵拥入怀中的时候她身体有些僵硬,不过很快放松了,没有抵抗,周延真的很贪婪能够把茵茵这样拥入怀中的感觉,永远都不想放开。
“结束的时候我会来接你。”
周延轻声在茵茵耳边说到,随后放开了茵茵继续道:。“一切小心,无论如何要优先保护自己。”
茵茵点点头,周延不舍的看了茵茵最后一眼终究迈出了脚步,因为他知道他留下来没有任何的意义,也不敢保证自己留下来还会保持理智,所以趁着自己还有仅存的理智之前选择离开。
看着周延渐渐走远,茵茵也渐渐将情绪重新进行了调整,做了个深呼吸,平稳了心态,开始为如何与赵子恒见面做打算;只是,周延前脚刚离开,茵茵刚迈出脚步的时候,又一个身影出现茵茵的眼前……
“王大夫!!”
面对眼前出现的王冶,茵茵掩饰不住惊讶呼出声,她的行踪应该没人知道才对,而且秀英已经答应过帮她了,所以王冶不可能会知道,可不排除是自己之前的演出暴露身份的。
“郡主,能在这里见到你真是让我感到意外。”
丝毫不做掩饰的将话脱口而出,这么直接的反而令茵茵感到不自在,像是做错事般。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郡主会在这里吗?”
看出茵茵的想法,王冶只好先开口,说真的茵茵会出现他根本就没想到,而且还是以那种形式,该说茵茵大胆?还是该欣慰茵茵所做的这种举动?不管怎么样茵茵的出现都是件不小的事,所以当知道茵茵出现的时候王冶就第一时间来找她,要知道以目前的情况不能有任何的疏忽,茵茵的出现就造成计划中不小的偏差;故此王冶不能不谨慎,因此他也没必要现在去追究茵茵是如何避开耳目进宫的,其实也根本不必去想就知道。
“我——”
茵茵怎么会不知道王冶和赵子恒之间的关系,被王冶找到无疑在宣告着她此次进宫目的失败,尽管如此她并不想要接受,回避王冶的同时盘算着如何逃开。
王冶很清楚茵茵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只是不愿点破,毕竟从一开始就没有明示,如果清楚的说出来只怕会伤到彼此,考虑到赵子恒的用心,王冶只能无奈道:。“我送你回去吧,今天宫里人多比较乱。”
“为什么?”
茵茵怎么会不知道王冶这么说的用意,无非是想让她回去,既然王冶找上她就一定知道她的目的,既然知道,那么不用说一定是赵子恒的意思,她无法相信,虽说从一开始就知道赵子恒在避开她,但眼下明显到让她不愿去相信,她想要一个答案,一个可以让她相信并接受的答案。
“有些事说出来对谁都不好,一定要说的话只能说时机不对,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王冶知道茵茵不会没有察觉到赵子恒的意思,事实是残酷的,如果是另有隐情是否能够委婉些?王冶深知茵茵已经开始动摇,这对赵子恒来说是好事,如果不是在这种紧要关头,或许茵茵已经和赵子恒重新走在了一起,只可惜留给他们的时机不对。
“什么时机?”
察觉到王冶话中有话,但茵茵不明白也不理解,只是想要和赵子恒见上一面而已有那么困难吗?他在逃避自己她是知道的,尽管不知道原因,但是‘时机’这个理由是否太过牵强?甚至让茵茵觉得是听到了笑话,就在眼前也不能想见?茵茵怎么也想不出什么原因连见面都会受到限制。
第一百零九章 梦魇重现(4)
“别告诉我说是有苦衷,我不会相信的。”
在茵茵看来这个理由太过荒唐和可笑,难道这个理由会因为她与赵子恒见面造成什么危险?可能吗?
“如果我说是呢?”
王冶又一次看透茵茵的想法,所以不假思索的反问,这一问换来茵茵的愣然,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但没多久,茵茵笑了,嘲讽和冷笑道:。“苦衷?呵,一个一国之君见我会有苦衷?难不成觉得我会对他不利吗?”
的确是不利,不过不是茵茵自己这么做,而是茵茵的存在就是赵子恒唯一的致命点,王冶在心中如此想着,当然他不会将这些告诉茵茵,原因自是不用明说,他又何曾体会不出茵茵在说出这些的心情呢?只是往往都有无可奈何的时候。
“还是说你们在隐瞒我什么?”
就在王冶想着如何开口的时候,茵茵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王冶身体不禁一颤,眼前的茵茵正用一种从未有过带着透视的目光盯着他,王冶知道那是猜测。
其实,茵茵不过是抱着试探的心来问的,所以她很仔细的注视着王冶的一举一动,没有放过王冶任何一个神色,果然,在她问完这句话的时候,从王冶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回答了她。
“真的是这样?”
茵茵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为这个发现感到高兴,可心中却偏偏有着从未有过的苦涩;王冶很清楚,对于赵子恒没有人比茵茵更为敏感,这是因为他们之间的牵绊至深的缘故,既然茵茵自己发现了,所以也就没想过要辩解什么,因此保持了沉默。
“为什么??”
王冶的沉默使茵茵的心更为苦涩,她已经可以确定赵子恒和自己曾有过什么,而王冶必定也知情,但茵茵不明白为什么都要蛮着她,就算如此,还要对她自己来寻找答案的时候逃避她,苦衷?会有什么苦衷就连见一面的机会都不给她?还是说自己的猜测是错的?赵子恒只不过是想在暗地里看着她痛苦而已?
麻木了,在这个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里,对自己失去曾经的那段深刻记忆和对赵子恒的感觉都让茵茵感到麻木;茵茵觉得自从自己失去记忆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就不曾活过,身边的人都没有告诉过她真正的答案,没有人告诉过她过去真实的记忆,一切都是随着个人意愿去编排的;原本,茵茵觉得即使没有记忆也可以过活,但时间久了,她发现到自己心中的空洞的记忆,所以她试着去寻找,第一个是风清寒,可她发现了风清寒不过是一个过客,一个她有了记忆之后的过客,随后就是赵子恒,一个说不上是无意还是有意或是刻意闯进她心中不知道是不是过客的人;放弃了一切,放弃了自己身边的人,她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为的是想要一个答案,然而这个可以给她答案的人近在眼前却被隔隔绝,这让茵茵不得不重新为自己所作的选择而感到绝望。
无论任何事,任何人,在对某种追求达到一定疯狂而迷失自我的时候就会绝望,就好比此刻茵茵的心情,茵茵似乎尝到了真正绝望的味道,那种比撕心裂肺更痛、那种比刻骨铭心更深的划痕,让茵茵发不出任何的悲鸣,就连眼泪也似乎早已干涸,想要出声,声音却哽咽在喉咙一个字节也发不出。
就算是王冶,也有看不透的时候,正如此刻的茵茵,他能感觉到的只有茵茵的那份悲恸,却不知她心中真正的凄楚;王冶也许可以在任何事物上做到完美,唯独人心,一个拥有真正感情色彩的人心他无法看透,所以面对此时的茵茵,他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那就是坚持了与赵子恒同样的想法。
有时候隐瞒或许是为他人着想,却不知往往事实都难料。
“王大人。”
一个声音传来,打破了茵茵与王冶之间的沉默,王冶闻声望去,正见凌梦涵朝他们不紧不慢的走来。
“公主。”
王冶欠身礼貌的问候了声,凌梦涵点了点头,刚走到茵茵身边就发现了她的异样,空洞的眼神令人心碎。
“怎么回事?”
掩饰不住内心的担忧,不顾王冶在场,凌梦涵急急的问到。
“可能是身体不舒服吧,我正想送她回去,不知公主是否方便?”
一见凌梦涵出现和她那不为之所动的神色,王冶就知道茵茵的出现与凌梦涵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却也不好点破,他知晓茵茵是悲伤之故,借凌梦涵的到来和关心便隐瞒的道出自己的打算。
凌梦涵当然知道王冶的意思,加上王冶与赵子恒的关系,一定是因为茵茵的身份暴露,然后无非是赵子恒让王冶来遣回罢了,虽不苟同且答应帮忙的凌梦涵,见到此时的茵茵时她不得不动摇和犹豫。
第一百零九章 梦魇重现(5)
“公主!”
王冶再次叫唤了一声,欲要唤醒犹豫中的凌梦涵。
“……多劳王大人费心了,我想不必了,我们将军府的客人当然由我自己送她回去。”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凌梦涵知道一定发生过什么,即便不知道茵茵的想法,凌梦涵还是替她做出了决定。
“知道了,那么请恕我先行告辞。”
出乎意料的王冶什么也没说,更没有迟疑,微微欠身后就转身离去了,凌梦涵对他的举动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很快调整过来,把视线重新放回茵茵身上。
茵茵空洞的眼神中透露着她内心的绝望与凄凉,凌梦涵很想知道到底王冶和茵茵说过什么才让她变成这副摸样,从这种情况看来,凌梦涵可以肯定王冶是与茵茵相识的,而且关系匪浅;那么,从另一个方面去设想,茵茵是在她的帮助下才进宫的,就算身份暴露,就算赵子恒让王冶来找茵茵似乎没什么奇怪的,可让茵茵变成这样就令凌梦涵不得不重新考虑她的想法,那就是茵茵和赵子恒之间的关系,本来可以不在乎,但就现在而已并非是那样。
“发生什么事了?”
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后凌梦涵小心翼翼的轻声问道,就好像怕声音大了会吓到茵茵一样;然而,茵茵的反应令凌梦涵出乎意料,前一刻还面无表情、眼神空洞,这一刻竟然在笑?凌梦涵真真实实的觉得是在笑,很美的笑,不过这只限面庞,而那双她曾认为很美且带着少许悲伤的眼睛里充满了无限的凄楚与绝望,痛苦的几乎让她都感到揪心。
“茵茵!!”
就算没有看到眼泪,这样的茵茵反而让凌梦涵看的更是心痛。
“我的人生、原来都只是靠着别人施舍的——”
简单明了的话语,从那沙哑充满苦涩的声音中听起来令人震撼至深,随时喃喃自语,不过凌梦涵听得出来,也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测没有错,现在的茵茵真的是处在绝望的深渊。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好吗?”
凌梦涵着急的轻摇着茵茵的双臂,希望她能告诉她答案,这样的话茵茵也许就不会独处在自己的痛苦之中,这一刻,凌梦涵真心的希望能够把茵茵从绝望的深渊拉出来。
“我很迷惘,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好像一切都只能等着别人来告诉我或是来教我怎么做,我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在我看来比较像是傀儡,只能任凭别人来安排和听取别人的安排,为什么他们都会称之为好意?我呢?我是什么?可以靠自己的想法去争取吗?为什么都不告诉我只是选择了隐瞒,都自认为是对我好,却从不征求我的同意,为什么呢?”
茵茵开口了,有些语无伦次的像是在表达心中的疑惑,可在凌梦涵听来更像绝望的呐喊;茵茵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说,可这些话就是不自觉的脱口而出了,现在的她忽然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找回的过去记忆的碎片都变得毫无意义,因为缺少了最真实的那一部分,这让她觉得一直所追求的变得一文不值。
“真是可笑啊,我到底在追求什么呢?记忆?那种东西对我来说会有意义吗?就算真的找回来了,还是会按着别人安排好的方式去做吧?追根究底的话就认为是为我好,要不然就是有苦衷,什么是为了我好?什么是苦衷?我活着是为了什么?只能等待?只能接受别人安排好的人生吗?”
似笑非笑的声音深深刺痛着凌梦涵的心,她从来不知道当一个人绝望的时候会是如此的一面,她深切的体会到茵茵那颗痛苦到几乎扭曲的心灵,在某种意义上茵茵的痛苦早已超出了灵魂;灵魂,凌梦涵是如此确定的,从一开始她自己的人生也是被安排好的,但没什么,至少知道自己一直都是政治上的牺牲品,而茵茵,得到了重生却换来了更为悲痛的人生,这样的重生真的有意义吗?不但将一个人的肉体,甚至灵魂都折磨的痛苦不堪,除了绝望,凌梦涵觉得已经找不到任何的词汇来形容眼前的茵茵。
“你……还要见他吗?”
凌梦涵的声音略带颤抖,声音仿佛有些哽咽,她没有忘之前和赵子恒的见面,许久未见过面的她仍感觉到赵子恒的心早已被一个人占据,若不是在那里,或许凌梦涵还会为茵茵感到有一丝丝希望,但见过之后她就绝望了,赵子恒的反应让她知道他心中始终对那个人念念不忘,而那个人就是使爱上赵子恒的人绝对不会有意思侥幸的希望;尽管凌梦涵一而再的否定,可现在她根本就不能再否认,因为是在那个地方再次见到久未逢面的赵子恒,因为在那个地方才又见到赵子恒那痛苦的眷恋,而这一切都只为了一个人,一个已经逝去了的人,她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一个女人的感觉让她明白,赵子恒始终忘不了那逝去的人,那就是沉睡在那个地方被赵子恒所眷恋、已逝去的皇后——林薇!
第一百零九章 梦魇重现(6)
纵使凌梦涵万般不想承认所猜测的事实,却没有让她否认的余地,她自己或许可以淡忘,毕竟她与赵子恒的接触原本就不多,就算是爱,现在也只有恨;可是,茵茵的出现完全是个意外,她不知道茵茵和赵子恒之间的关系,也无法揣测,她不知眼前的茵茵是为了什么而陷入绝望,所以她对她只有同情和怜悯,其中也包含了茵茵与赵子恒之间的故事。
夜幕渐渐降临,当黑幕降临的那一刻仿佛一切都置身黑暗……
白天开始的宴会,直到晚上仍是热闹非凡,整个王宫中灯火通明,御花园中肆意的放着烟火和举办晚宴,像这样从白天一直持续到晚上的宴会在这种时期完全说得上是奢华;只是,依仗赵国的强势,这种程度才可以称得上匹配,而王宫中也并非每日都是如此,只是与平时的清冷相比显得是那样的不真实,简单来说不过是该热闹的时候就要尽兴。
晚上的烟火晚会和戏剧等多个节目令人再次陶醉其中,因为范围广、节目多,身为王宫之主的赵子恒根本就没必要在场,一切都由朝中大臣主持接待,面对他国来宾,即使只是一名臣子都足以凸显出不一般的气质;而赵子恒,早在看到茵茵现身过后,赵子恒就已可以称得上‘狼狈’的‘躲’进了御书房,刚开始还能听进王冶和赵子胤的话,但后来感觉似乎麻木了,眼中的焦距似乎没有任何的色彩不知道盯着什么看。
“很快就结束了,到目前为止还没什么异常。”
“武曜那边也是,没有任何异常。”
王冶和赵子胤一前一后汇报着情况,本来是打算向赵子恒汇报,显然赵子恒一直不在状态,即便如此,应该说的还是要说;因为,他们今天从头到尾都没有在公共场合中露过脸,也就是说并未参加寿宴,他们各自忙碌着其他事,可换来的依旧是赵子恒的沉默,王冶和赵子胤面面相觑后,彼此都心领神会,毕竟他们都知道赵子恒失常的原因。
“……话说回来,炼王的意思似乎很明显了,若不是在宴会途中出现小插曲的话,估计已经说出来了。”
不是该不该说,而是无法逃避的事终究无法逃避,王冶轻叹口气后道;赵子胤没说什么,他已经替赵子恒解困过一次,所以,这一次他也无能为力。
“躲不掉吧?对炼国来说我们的盟约并不算什么,但对我们来说十分重要,他们很清楚,所以就算他们提出盟姻,选择权虽在我们,不过相对之下我们如果决绝的话,后果可想而知。”
“真是可笑,每个人似乎都只会想到用联姻的方式来结盟。”
赵子胤对王冶的话嗤之以鼻,对这种事他终究觉得反感。
“方式虽然古老,却不失为最有效,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他们的利益。”
有时候越是通俗的方法越是有成效,即使不接受,王冶只能说对今天对方没有提出来而感到高兴,虽然有缓和时间,却不想茵茵会凭空出现,这让人始料未及,相信这件事对赵子恒的影响是最大,联姻的事也只能托得了一世拖不了一世,已经摆在台面上的事根本不能回避,当然不是必须要接受。
“……她怎么样了?”
赵子恒低沉的声音响起,不带任何色彩,这个所指的‘她’王冶和赵子胤都很清楚是谁。
“好像还在吧,真没想到她会来,而且还在这个时候。”
王冶尽量想要把气氛弄得缓和些,毕竟茵茵的出现完全是个意外,在王冶说的时候赵子胤若有所思,虽然他不是第一时间接到消息,可知道后还是不免感到吃惊,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帮助茵茵的人竟然会是凌梦涵;但就现在看来,既然茵茵采取的是瞒天过海的方式进宫,看来无论赵子恒见与不见都将是个艰难的选择。
“皇上,杨世求见。”
正当赵子恒等三人各自陷入沉思的时候被门外的一个声音惊醒。
“……进来!”
赵子恒平静道,不一会儿,杨世就出现在赵子恒等三人的眼前。
“卑职参见皇上。”
杨世大步走到赵子恒身前单膝落地恭敬道,他平静的面庞带着些许急切,赵子恒对他的行礼摆摆手示意免礼。
“怎么了?不是派你看着郡主吗?”
发现杨世的异样,王冶隐隐感到某种不安。
“回大人,卑职办事不利,把郡主看丢了。”
杨世的话有如噩耗般传进赵子恒的耳中,他从不质疑眼前这个身为狮鹫中佼佼者的能力,而茵茵却能摆脱他的盯防?还是在这个王宫,突然一种莫名的不安涌入赵子恒的心头。
王宫某处。
“啊!!!!!!!”
一声凄厉的呐喊划破了天空,惊动了酒席中的人们,随后,很快大批的禁军和闻声而来的人们赶到了声音的来源处,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染血的房间和两个人,一个躺着,另一个则坐在躺着那个的身旁、手里握着沾血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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