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三个女孩一台戏
作者:终南道|发布时间:2024-06-29 01:23:15|字数:40017
荀彧赶着在年前返回昌邑,因此南下经过邺城时,过城而不入,只是派人进城向刘和知会了一声,表达了谢意。刘和大概能猜到荀彧这一趟走下来心里的感受,因此也不留难他,只派程秉出城相送,倒也好聚好散。
送走荀彧不久,从河东来的一支送亲的队伍,成了年末邺城内的热门话题。
事情还得从前段时间刘和派甄俨前往河东安邑向吕布要人说起。当时贾诩从弘农走脱,与李傕分道扬镳,直接来投奔了刘和。刘和得知贾诩的两个儿子被吕布强留在安邑,便派了甄俨前去要人,条件则是向吕布提供数十万石粮食,以解吕布的燃眉之急。因为此前刘和已经从李傕手中救出了高顺,并且做了一些收服高顺的铺垫之事,所以这次一并让甄俨见到吕布之后解决。
吕布此时就像困于笼中的猛虎,虽然被饿的失去了气力,但噬人之心从未改变,他听了夫人严氏的枕边风,居然顺竿子往上爬,反过来向刘和提出结亲的要求。甄俨的妹妹甄宓虽然还未正式过府,但却是刘虞亲口应允了的婚事,甄俨可不想看到有人赶在自己妹妹前面嫁进大将军府,所以便提出了让侯成和张辽作为吕娘蓉的家将一并嫁到邺城的过分要求,向以此打消吕布的念头,结果吕布为了自己的前途命运,竟然好不犹豫地答应了。
事情超出了甄俨能够控制的范围,他也没有胆量隐瞒不报,只好空手返回邺城向刘和请示,为此刘和还纠结了一阵子,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留虓虎吕布一条命。刘和比谁都清楚,虓虎吕布就是一把双刃剑,用好了能伤人,用不好就会伤己,这从吕布认的那两个义父最终的下场就能看出来。
刘和想到吕布当初在长安曾经帮着蔡邕和蔡琰说话,蔡琰与貂蝉的私交也甚好,加之现在吕布拿着贾诩的两个儿子,又愿意卖一个送俩,将高顺、侯成和张辽打包一起送过来,为了让自己安心,让蔡琰顺心,让贾诩归心,也为了高顺和张辽这两员不可多得的勇将,刘和最终决定顶着名誉受损的压力,答应了吕布条件,愿意迎娶吕布的女儿进门。
吕布现在还扣着从长安出逃时的一群朝堂大臣,这名声自然好不到哪里去,虽然刘和心里巴不得吕布给这些大臣养老送终,免得这群只会拌嘴皮子的家伙到了洛阳给老爹添乱,但名义上还是要时不时声讨吕布几句,然后再以投鼠忌器为借口,不肯出兵攻打吕布。
若是刘和娶了吕布的女儿,以前他用来搪塞洛阳方面的理由就会站不脚,保皇党们会认为刘和已经制服了吕布,接下来自然应该将被困在安邑的众大臣们释放。
然而,刘和压根就不想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大臣们回洛阳给老爹添乱啊!
洛阳现在就是刘虞的一言堂,虽然刘虞不会做王莽,但他也不会在这种复杂的形势下把权力交给毫无理政经验的少年皇帝,更不会把权力交给其他的大臣,所以尽管刘虞心里觉得有些愧疚,可这权臣还得继续当下去。
刘虞对于儿子刘和的吞天之志洞若观火,但他还没有迂腐到联合外人来跟儿子作对的地步,有时候他心中在想,就算儿子走到了那一步,这大汉朝不还是姓刘吗?上古时期,那些贤明的人皇可以将位子禅让给有能力外姓之人,为什么老刘家内部就不可以来一次权力交接?只要儿子刘和能善待灵帝一脉,就像当年光武大帝善待主动请辞的太子刘强那样,这皇权之争其实也不会过于血腥,甚至可以做到和平交接。既然连王莽那样的外姓之人都能篡夺了刘姓江山,堂堂光武之后为什么不可以替自己的祖宗料理江山呢?
要知道,王莽虽然篡位的时间不长,可他确实是终结了前汉并建立了新朝,只不过许多读书人心里不肯接受,加之光武帝刘秀确实是刘邦的后人,所以大家便有意将王莽这根扎在前汉与后汉之间的钉子无视了。
刘虞现在的心态就像一只鸵鸟,他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刘和在黄河以北壮大,却不愿意去干涉和过问,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若是没有儿子南征北战、保境安民,这大汉的江山早就分崩离析。现在许多州牧手中握有兵权,麾下军队多的有几十万,少得也有三五万,他们其实就是割据的军阀,朝廷想要削去他们手中的权柄,把中央的政令推行下去,还得靠儿子刘和出手收拾这些家伙。
只是,等到儿子收拾完这些军阀之后,他可能交出手中的兵权回家养老么?
刘虞不想知道答案,因为就连他都无法接受刘和交出兵权的结果,更遑论刘和麾下那些忠心耿耿的文臣武将。
刘虞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希望在自己有生之年不会看到儿子走出那一步,至于他死之后的事情,一切就看天意吧。
刘虞在洛阳违心地做着权臣,刘和在邺城的日子也不好过。按理说,各地最近开始传来好消息,北方的瘟疫已经被有效遏制,张机调配出来的十几种方子对于治疗伤寒类疾病有着很好的疗效,天象院的徐岳也写信过来说干旱的天气有望在明年春季结束,流民安置的事情也在稳步推进,刘和应该松一口起才是。
然而,刘和现在不仅没有松上一口气,却是每天夹在三个女孩当中,日子过得咬牙切齿的。
究竟是那三个女人让刘和头疼呢?便是甄宓、小乔和吕娘蓉。
刘和已经娶了蔡琰、糜贞和大乔三个老婆,另外还有一个不要身份的情人姐姐赵爱儿,这几个女人身份早定,相互之间倒也能够和睦相处,让刘和省心不少。刘和南下邺城,只有大乔跟了过来,经过最近几个月的辛苦耕种,大乔的肚子也有了反应。刘和在应对北方的瘟疫时,把大乔送回了蓟城,等他再度返回邺城时,这边就成了三女争嫁的局面。
小乔觉得自己理应在甄宓和吕娘蓉之前嫁入刘府,因为她是跟姐姐一块来的北方,如今姐姐既然怀了身孕,理应由他这个当妹妹的侍奉大将军。
甄宓觉得自己理应在小乔和吕娘蓉之前嫁入刘府,因为她的婚事是太傅刘虞应允了的,小乔不过是个拖油瓶,到现在刘和也未曾说过要娶她过门的话,而吕家妹子提亲又在她之后,所以怎么说也该是自己当四夫人。
刚刚到邺城的吕娘蓉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辣椒,她才不管甄宓和小乔都有什么理由,反正自己这次过来带了两员生猛的家将,谁不服气,咱就用拳头说话!
三个女子住在大将军府的后院里面,每天见面时难免会来一番唇枪舌剑,幸好袁绍当初把这座府邸修建的够大,刘和的书房距离后院还有一段距离,不然他天天生活在一千五百只鸭子中间,不被活活地吵死,也会被气死。
刘和身边不缺智谋之士,如果遇到别的难题,大家很快就能替他想出办法来,可这三个女子的事情现在涉及到刘和的后宅,往后更是可能关乎刘和的后宫,所以大家都很自觉地保持了沉默和无视,每当刘和唉声叹气想要诉苦的时候,便会找出各种理由开溜。
“唉,奉孝,最近我心里烦啊……”
“公子,今天我要去振武营内看看,告辞了。”
“唉,子泰,你说女人吵吵起来怎么比鸭子还要聒噪呢?”
“公子,洛阳那边有个故友前来邺城,我这就去接待一下。”
“文和先生,我让后厨做了几样小酒菜,晚上可有雅兴小酌几杯?”
“啊,多谢公子美意,只是恕我不能相配。我那两个犬子从河东来了邺城,整日游手好闲,都不做正事,我得回去教训他们!”
刘和看着瞬间走得空荡荡的前厅,烦躁的情绪更加严重了。
“奶奶滴,不就三个小娘皮嘛,我还不信就治不了你们!”刘和把心一横,大模大样地朝后院走去。
“姐夫,天气凉了,奴家想为你做件皮裘,你能到我院中让我量一量长短么?”小乔很及时地拦在了刘和前面,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嗯,难得妹子如此有心,待我吃过晚饭,便去你院中。”刘和点点头,背着手继续往自己住的院子走。
“公子,小五(甄宓的闺名)今日做了您最爱吃的红焖羊肉,晚饭你就移步来我院中吃吧。”甄宓不等小乔离开,出现在刘和的面前,身上似乎还带着一股子羊膻味,看样子为了这顿饭,没少下功夫。
“天天吃羊肉,还不腻死人!大将军,晚上你还是来我院中看娘蓉给你演练吕家的独门戟法吧。”人高腿长的吕娘蓉提着一根长戟,气势非凡地走了过来,颇有几分巾帼英雄的风采。
“好,难得你们几个天天心里挂念着本将军!我决定了,咱们先一起去小五的院中吃红焖羊肉,吃完之后便看娘蓉演武,看完之后便让乔乔给咱们量身材,然后每人做一件皮裘!”刘和霸气侧漏,不给三女反对的机会,定下了晚上活动安排。
第五零零章 并州爷们,雄起!
骠骑大将军府后院中的三个女孩子,其实每一个都不俗,小乔蕙质兰心,甄宓聪慧明艳,吕娘蓉活泼率真,刘和犯不着厚此薄彼,惹得其中一个两个暗自神伤。都是花样年华的萌妹子,偶尔争风吃醋也是人之长情,刘和其实觉得大家这么闹来闹去的也挺有意思,反正裁判是自己,到最后能享受艳福的也是自己。
没有竞争,就没有动力,自从吕娘蓉来了邺城,刘和发现小乔明显喜欢锻炼身体了,甄宓喜欢钻后厨了,吕家辣妹子说话时也把调门放低了。
这就很好嘛!一花独开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刘大将军现在刚过而立之年,踌躇满志,顾盼自雄,正是龙精虎猛的好年纪,后宅里面多添几房夫人,也可以为大汉人口增长做贡献嘛。
刘和无聊时还对这三个女孩做过分组,觉得若是让吕娘蓉今后帮衬着蔡琰,让甄宓与糜贞管理后院,让大小乔姐妹两个当解语花,简直就是绝配。想想看,蔡琰是大汉第一才女,吕娘蓉却是个花木兰,加之蔡家跟吕家还有旧谊,这两女配合起来,那就是文武双全。糜贞出自东海豪族,对财货之术颇为精通,甄宓出自中山世家,在待人接物方面通透练达,这两女一个管内库,一个管下人,肯定能帮刘和一大家料理的妥妥当当。大乔和小乔本是亲姐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当刘和心情烦闷的时候,总能替他排忧解闷,总让刘和难以割舍得下。
当初,刘和推倒赵爱儿之后,在男女之事方面便念头通达,不再困惑。刘和不会无聊到在这个混乱的时代卿卿我我、海誓山盟,但也不会利用手中的权势放纵欲望、荒淫无度,他会对自己的女人负起作为丈夫应尽的责任,也会以和蔼的态度对待他们,但他却不会把女人当成生活中最重要的部分,因为他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去做。
在时机合适的时候,刘和会毫不客气地将后院中的几个女孩子一一推倒,毕竟这也是一件令人欢愉的事情,何况又是在男女双方你情我愿的情况下。
相比于将军府后院中三个女孩的相互较劲,将军府前院中有三个并州爷们正满腹心事地凑在一起,他们现在正处于迷惘的时候,对于将来既有期待,又有担忧。
三个并州爷们名字分别叫做高顺、侯成和张辽。
随着侯成将一封吕布的亲笔书信带给高顺,如今高顺算是彻底解脱了,他再也不用纠结如何面对刘和充满期待的眼神,因为他现在跟吕布已经没有了关系。侯成和张辽的心情就要复杂一些,他们本以为来了邺城之后,刘和会立即接见他俩,然后委以重任,结果刘和只在吕娘蓉到达时与他俩见了一面,然后寒暄了几句,接下来就把他俩安顿在前院之中,与高顺做了邻居。
侯成和张辽肯定不会想到刘和其实是故意把他俩晾上一段时间,让他们想清楚自己如今的处境,然后再给他们安排合适的位置。
招揽部下是一件十分慎重的事情,刘和这些年从不盲目的招人,事实证明刘和的眼光和做法都是正确的。刘和宁可收一个能力平庸但绝对忠诚的部下,也不会收那些心思太多,左右摇摆不定的部属。侯成和张辽都是有能力的人,尤其是张辽,可塑性极强,如果培养得好,以后就是堪比张郃的大将。刘和让侯成和张辽陪着高顺,其实是想让他们从高顺口中多知道一些事情,这样他们也好做个比较,看看吕布和刘和到底谁才是明主。
这天晚上,三人又凑在高顺房内,围着一个铜火锅,喝着市面上根本买不到的蓟城特酿,扯着扯着就聊到将来的出路这个问题上来。
侯成当初在吕布麾下排名最靠前,这次吕布连商量都不跟他商量一下,就把他转送给刘和,他的心里很不舒服,因此说话时总带着几分怨气。
“当年你我兄弟出并州时,世人都说并州雄骑天下第一,这才过了多少年,如今世人还有谁知道并州骑兵?我们在关中折腾了这么多年,既没有保住老家并州,也没有保住长安,当年那些随我们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还剩下几个?这次我离开安邑时,与老兄弟们道别,结果数下来就只剩下二十几个人了!”
侯成说道这里,眼眶有些泛红,他抓起酒盅,一仰脖子就把满满的一杯喝个精光。
高顺从军之后,滴酒不沾,但他并不阻止昔日的同僚在自己的房内饮酒叙旧。他见侯成喝酒太急,便劝说道:“瓦罐难免井边碎,将军总在阵前亡。兄弟们当初既然选择了刀口上舔血的路,也就全看运气,死了得怨不得别人,活下来的也不敢说下次就能避过去。”
“高兄,大将军既然开口将你要了过来,却只是把你养在府中,这又是何意?”张辽忍不住问道。
高顺苦笑,也不知道如何向张辽解释。“大将军的心思,又岂是你我可以揣测的?以我的推测,可能是近期北方没有兵事,大将军暂时还没有想好把咱们安顿在什么地方,索性就让我们几个在府中逍遥快活。”
张辽一脸憧憬地说道:“若是大将军问我想去哪里,我一定坚持去骁骑卫,想一想万马奔腾的场面,我这血就会变得滚热。”
“文远,只怕你未必就能遂了心愿啊。骁骑卫是大将军起家的根基,又是诸军之中最强的一支,他能放心把你我这样半路投过来的人放进自己的嫡系当中?”侯成不冷不热地说道。
张辽有些不服气地反驳说道:“我看大将军就没有门户之见,当初徐荣还不是半路改换门庭,大将军还不是让他独领一军,而且还让他单独镇守着幽州北面的门户,同时负责屯田之事,这份信任又岂是假的?”
三人在屋内聊得正起劲,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然后就见刘和走了进来。
“呵呵……,三位并州好汉都在呢!哎呦,已经喝上啦,看来我今天是赶上了。闻这味道,你们是把童记火锅给打劫了吧?”刘和进门之后,抓过一张方凳坐下,然后招呼三个有些手足无措的壮汉坐下。
别看刘和外形文弱,不像武夫,但屋内三人都知道刘和的厉害,谁要是觉得自己的武力值比刘和高就不把刘和放在眼里,那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任你武力再高,你还能比吕布、赵云、典韦那几个绝世猛人还高?吕布现在要看刘和的脸色行事,赵云和典韦都是刘和的手下,你说刘和厉不厉害?
刘和知道跟这些武将打交道最好不要摆文人的穷酸架子,更不能冒那些穷酸词句,你越是粗俗随意,他们越是觉得贴心,对你也就越尊重。他坐下来之后,便捋起袖口,拿起高顺递过来的一双干净筷子,从铜锅里面夹起一大块热气腾腾的羊肉,然后一边吹,一边狼吞虎咽地吃进了肚里。
“嘿,大冬天吃这火锅就是过瘾啊,来,咱们走一个!”刘和举杯,跟有些拘谨的三人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对了,这喝酒碰杯的习惯,也是刘和有一次与军中将领喝酒时带出来的,如今已经成为北方酒桌上的一种时髦动作。
酒也喝了,肉也吃了,刘和觉得亲切随和的肉戏也做得差不多了,于是对三人说道:“今天趁着你们三人都在,我就把你们的任命宣布一下,等过完年,各自抓紧时间报到上任!”
“谨遵大将军号令!”三人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有人兴奋,有人期待,有人淡定。
“高将军精于练兵,今后便将司令署训练司的任务承担起来,另外龙虎卫近卫营还缺一名主将,今后便由你一并兼领,你看如何?”
“顺感激大将军抬爱,唯有以死报效尔!”
“侯将军,听说你擅长斥候和观察刺探战场,以后训练探马斥候的事情就要交给你了,你可不要觉得这份差事轻松,我麾下二十万大军需要的探马斥候可是数以千计,他们当中今后只要有人立功,少不得也算一份功劳在你头上!”
“侯成不才,愿为大将军马首是瞻!”
“文远,听说你很想去骁骑卫?”
“骁骑卫乃当今天下第一劲旅,张辽自觉马上武艺不比人差,愿往骁骑卫一展身手!”
“这次,恐怕我要让你失望了。”刘和把话一顿,看到张辽眼中有一丝失望之色闪过,“我决定给你一个番号,让你重建并州骑兵!”
“将军此言当真?”张辽闻言,不仅虎躯一震。身为并州汉子,若是能在自己手中重现并州骑兵当年雄视天下的荣光,绝地是一件令人热血激荡的事情。
刘和启用张辽重建并州骑兵自然不是一时兴起的决定,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骁骑卫凝聚着刘和和赵云的许多心血,刘和不希望多年之后,当北方草原上看不见胡人时,骁骑卫失去了进取的目标,变成后世那支入了关便只知道提笼架鸟的纨绔军队。刘和就是要给骁骑卫树立一个竞争对手,同时也给并州骑兵一个重生的机会。从上位者的角度来看,今后不管是幽州骑兵保持第一的位置,还是并州骑兵后来居上,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两支部队始终保持你追我赶的劲头,成为拱卫大汉北方的钢铁长城。
“本将军从不妄言,新组建的并州骑兵番号为越骑卫,编制一万五千人,待遇供应参照骁骑卫!”
“张辽誓死追随大将军,两年之内若是不能建成越骑卫,愿意提头来见!”
第五零一章 二张会马城
刘和对高顺、侯成和张辽三人的任命,有所侧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张辽这次恐怕是要一飞冲天,而高顺的位置也不错,居然成为空悬已久的训练司负责人,还兼领着近卫营统领的职位。
稍微有些失落的恐怕只有侯成,他在吕布帐前时地位可比张辽要高,现在只混了一个训练各军斥候的差事。
高顺当日可以率领陷阵营八百死士面对李傕麾下千军万马死战不退,张辽可以率孤军出城将被围的宋宪和魏续营救出来,后来又在骊山脚下与李傕激战,两人都是凭着真本事才得到刘和的青睐。反观侯成则有些不怎么突出,当初在长安城外还被张绣杀得大败,只能逃回长安。
五根手指伸出来有长短,刘和不可能对三人一视同仁,有能力的便得重用,能力一般的,也只能得个普通职位。
侯成也不是那种野心太大的人,他虽然羡慕张辽,但也就此为止,只要能有一份体面的差事,然后隔三差五地从大将军府中搞一两坛蓟城特酿大饱口福,侯成觉得这日子也算快活。
近卫营有了高顺,刘和便将慕容平放了出去,让他作为张辽的副手,协助张辽创建越骑卫。张辽得了任命,干劲十足,都顾不得在邺城过年,带着慕容平就往马城直奔而去。
张辽为什么要去马城?因为骁骑卫的军部便设在马城,他要过去向张郃求教,把骁骑卫积累的经验都学过来,这样就能保证从一开始越骑卫的建军思路就跟骁骑卫在同一个层次,以后追赶起来也就不会太过吃力。
刘和对于张辽的想法完全赞成,他也不希望张辽全凭一腔激情做事,一上来就急急忙忙地把队伍拉起来,然后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撞,在吃了很多的亏之后才明白究竟该如何做。磨刀不误砍柴工,现成的老师就在马城,张辽如果还不知道好好利用,那他就不是历史上那个威震逍遥津的张文远了。
刘和对张辽寄予厚望,他亲自给张郃写信,暗示张郃毫不保留地教张辽,不要担心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事情会发生。张郃收到刘和的这封信时,不仅没有半分不痛快,反而意识到自己可能要继赵云之后,成为刘和麾下第二个独当一面的统军都督。既然赵云在南面独当一面,那么很显然以后刘和会留张郃在北方独当一面,又或者让张郃率军进攻一个方向。张郃现在教会了张辽,日后说不定张辽就会归在他这一路,所以张郃只盼张辽能从自己这里多学去一些本事。
张辽抵达马城后,张郃首先给他讲了一个故事,而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居然是骠骑大将军刘和。
张郃讲的便是刘和当年在马城下底层当兵的事情,虽然刘和那次的当兵锻炼时间并不长,中间还不连续给自己升了两次职务,但随后发生的事情却是直接改变了当时幽州军队的命运,甚至直到现在也没有人可以超越。
刘和在底层当兵锻炼结束,便在马城开展了声势浩大的大练兵活动,正是这场大练兵掀开了幽州军队改革的大幕,也把幽州军队带上了强军之路。
张郃肯定不是为了拍刘和的马屁才给张辽讲这个故事,因为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根本不需要这么做。张辽听完张郃的故事之后,只撂下了一句话。“张将军,文远从今日起便搬进骁骑卫重骑营与普通士兵同住,还请将军赐教!”
张郃对于面前这位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本家表现出来的态度很满意,想要弄清楚骁骑卫天下第一的诀窍,不掉几层皮,怎么可能?张郃听说过张辽的战绩,也知道他出身于并州骑兵,但若是张辽不能放下昔日那些荣誉和战绩的话,又怎能带出一支全新的并州骑兵呢?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慕容平负责从骁骑卫士兵当中挑选一批种子,而张辽则跟在张郃的身后没日没夜地操练。按照刘和的设想,新组建的越骑卫兵源主要分为三部分,部队的主体是并州本地的汉家子弟,另外再从内附的南匈奴人和河西羌人当中各自挑选数千青壮加入。
骁骑卫军中的士兵便是由幽州汉军子弟为主,然后以乌桓骑兵和内附的鲜卑人为辅,这样的部队构成既保证了忠诚度,也保证了战斗力,而且也为民族融合起到了示范作用。
慕容平作为当年马城训练团弓弩营的教官,在骁骑卫当中还是很有威望的,因为当时只有表现最好的弓弩手才有机会被挑选进入骑兵营接受赵云的训练。只是慕容平好说歹说,那些昔日的学兵,如今的中层军官都不愿意离开骁骑卫,因为他们担心两年之内没有仗打。慕容平被逼的没有办法,只好给这些昔日的属下摊派任务,让他们推荐一些有潜力的底层什长和伍长出来,作为越骑卫的骨干。
时间转眼就到除夕,这天按惯例不用出操和训练,除了轮值的将士,其他人都可以原地休整,到了晚上还会有一顿丰盛的年夜饭等着大家。张郃让人备下丰盛的酒菜,然后派了传令兵去将张辽和慕容平请来,加上骁骑卫几名副将,大家一桌坐了,吃年夜饭。
在座的都是从军多年的老行伍,酒桌上谈论的话题三句话不离本行,有人回忆当年千里奔袭直捣受降城的往事,有人缅怀跟随大将军激战长安时的情景,张辽的身份特殊,便只顾与人斗酒,也不多言。
张郃有意考校张辽,出声问道:“文远,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你能发现骁骑卫成为天下第一强军的诀窍么?”
张辽思索片刻,郑重回答:“以吾所见,骁骑卫成为天下强军绝非偶然,而是占住了三条。第一条,上至将军,下到士兵,他们都知道为何而战,为谁而战;第二条,骁骑卫中将士几乎人人识字,就连那些乌桓士兵和鲜卑士兵都会写简体的汉字,这在别的军队中简直是无法想象的;第三条,骁骑卫的训练方法独特,既不是那种不顾惜士兵生命的蛮练,也不是走过场的假练,而是一切以实战需要出发的巧练。”
张郃不置可否,反问张辽:“难道你不觉得骁骑卫的军纪十分严明,装备十分精良,战术十分先进?难道这些就不是吾军成为天下第一强军的诀窍?”
张辽回答说:“将军方才提到的这几条确实存在,而且毫无夸大,但吾以为这却不是骁骑卫与众不同的地方。只要是善于带兵的将军,军纪肯定严明,我敢说幽州其他各军的军纪未必就比骁骑卫差。精良的装备确实是取胜的重要条件,甚至可以帮助大军轻松取胜,但这绝对不是一支强军的立军之本。就算现在给西凉骑兵配备与骁骑卫同样的装备,甚至是更好的装备,我敢断言获胜的还是骁骑卫。至于先进的战术,在我看来,战术没有先进落后之分,只有成功的战术和失败的战术之分。战场形势瞬息即变,所谓先进的战术未必就适应具体的每一场战斗,而再好的战术,也必须要领会意图的将军和士兵共同努力才能实现。”
张郃颔首,露出赞许的笑容。“文远说的非常好,算是看到了根子上面。这个问题我也是最近两年才彻底悟透彻的。按照大将军的说法,真正的天下强军,必定是有信仰、有文化和会训练的部队。没有信仰的军队,不知道为什么作战,也不知道为谁作战,迟早都会败亡。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愚蠢的军队,指望一群连‘仁义礼智信’怎么写都不会的士兵去做到‘仁义礼智信’,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愿望。会训练的部队,不会过度压榨士兵的生命,更不会做那些毫无意义的事情,这就可以让部队保持旺盛的战斗力。当然了,对于一些特殊的士兵,训练时要采取超常规的办法,苦练也是必不可少。就像高顺将军当初统领的陷阵营,据说这里面的士兵每个人都能做到以一当十,十分厉害。”
张辽想到陷阵营最终的悲惨结局,不由叹息说道:“训练陷阵营的代价太高了,跟养蛊差不多,是用上万士兵的生命练出来的。只是就算如此,也逃脱不了覆灭的命运。在绝对强大的力量面前,任何小股精锐部队都无法发挥作用,真正决定战争胜负的,还是无数的普通士兵。”
“文远既然已经将我骁骑卫的精髓学到了,开年之后便去并州北边招募士兵吧,你本就是雁门那边人,相信可以得到并州子弟的支持。我这边会尽量提供帮助,无论要人还是要马,只要我能拿得出来,都不会空了你的手。”
“将军提携教导之恩,文远没齿不忘,日后若是有用得上越骑卫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张郃与张辽的一番谈话就此结束,后来被收录在了讲武堂的教案之中,成为无数年轻军官学习思考的典范。
第五零二章 召虎此去鹏万里
张辽在大年初五这天离开了马城,走的时候身边只有两百骑,此时除了张郃之外,谁也不会想到日后等他再回马城时,却成了名动天下的人物,身后跟着数万铁骑。
跟在张辽身后的两百骑,是副将慕容平从骁骑卫中为越骑卫挑选出来的军官种子,虽然只有两百人,却也军容严重,杀气腾腾,让道路两旁的行人不敢直视。
两百骑兵虽少,却也要看跟谁相比。据说当初侯成有马十五匹,被后槽人盗了去,准备献给刘备。侯成察觉此时后,追杀了后槽人,并将马夺回。为了此事,诸将还与侯成作贺,侯成为了招待大家,便冒着吕布的禁酒令在家中私自酿酒五、六斛,差点被吕布砍了头。丢了五十匹马找回来都要进行庆贺,两百百战精骑岂不是要大宴宾客三日?
张辽一行从马城出发,首先到了集宁都尉城,这里地处大青山以西,雁门郡以北,距离张辽的老家马邑四百多里路程,骑马三四日间便可抵达。
张辽本是聂壹的后人,其家族为了避怨而改张姓,散居在马邑一带。那么,张辽的家族为什么要避怨呢?此事却要从汉武帝时期的“马邑之谋”说起。张辽的祖上聂壹,是汉武帝时期的豪商,也是当时有名额马邑之谋的重要参与者。
据《史记》的记载,汉武帝时匈奴请求与汉朝和亲结盟,当时汉廷大臣为此争持不下,韩安国等人支持和亲,王恢却认为应该绝其所求,以兵击之。结果韩安国一方得到较多朝臣支持,于是武帝决定与匈奴和亲。
雁门马邑一带的豪商聂壹出于对匈奴的熟悉和对西汉王朝边患不息的焦虑,透过王恢向武帝建议,和亲之后汉朝已经取信于匈奴,只要诱之以利,必定能将之击溃。于是聂壹奉命以自身作饵,亲到匈奴阵营,向当时的军臣单于诈降,更称自己能斩杀马邑县令,迫使马邑举城投降,然后可尽得该城财物。单于信其言,又贪其利,便立刻策划起兵。聂壹回汉后,以一名罪犯的首级讹称为马邑长吏之头,以示时机已至,引诱匈奴军深入重地。
计划本来顺利进行,岂料单于在行军之际,发现城野之间只见牲畜,不见一人,于是起了疑心。他派兵攻下一个兵堡,俘虏了一名尉史。这个尉史交待了早已有三十多万汉军埋伏在马邑附近的真相,识破阴谋的单于大惊退军,汉军设伏全无用武之地。王恢判断形势后,认为已经错过了袭击匈奴军辎重的最佳时机,于是决定收兵回师,“马邑之谋”遂以失败告终。
因为马邑之谋被匈奴人识破,聂壹和他的族人自然为匈奴人所怨恨,为了避免匈奴人的报复,聂壹的后人便改姓为张,继续在马邑一带生活。
张辽年少时便闻名乡里,被举为雁门郡吏员,后来并州刺史丁原见张辽武力过人,便召其张辽为从事,命他带兵往前往洛阳。张辽到了洛阳之后,大将军何进又派遣张辽前往河北募兵,共得千余人。可是当张辽募兵还未返回洛阳时,京城中的何进已因剿宦失败而死,丁原也被吕布所杀,因此张辽招募回来的士兵尽归董卓所有。董卓死后,张辽统兵归属于吕布,担任了骑都尉。
从张辽的出身来看,其实他与吕布的关系并非像侯成、宋宪那些人,当初他在丁原手下时职务是从事,而吕布是主簿,两人其实属于同僚,而非上下级。等到丁原死后,董卓把持兵权时,吕布和张辽依然不是上下级的关系,而是同为董卓的属下,只不过吕布的地位比张辽要高一些。董卓死后,张辽作为并州人,不可能跑去投奔李傕和郭汜,只能跟随了老乡吕布,但在吕布阵营内的地位却并不高。
正因为张辽与吕布的关系属于合伙人性质,而非家主与部曲之间的依附关系,所以吕布在白门楼被曹操赐死时,高顺一声不吭,而张辽却愿意投效曹操。不是张辽的忠诚度低,而是因为他没有义务死忠于吕布。
那么,问题又来了。张辽既然不是吕布的部曲,也就用不着委屈自己随吕娘蓉一起陪嫁到邺城,要知道只有家将才能像货物嫁妆一样被人送来送去,而张辽的身份完全可以离开吕布,自寻新的东家。
张辽之所以愿意被吕布当成陪嫁送给刘和,却是因为他在暗中默默关注着大汉的形势,而刘和毫无疑问就是他心目可以投靠的明主。既然明知道是自己要被送到邺城,从今归于刘和帐下,张辽也就犯不着为了一时痛快而背上与吕布分道扬镳的坏名声。如果吕布是把他送于袁绍或者别人,张辽肯定不会这么爽快的同意,甚至在半路上借机离开都有可能。
对于张辽的这些旧事,刘和早就让人打探清楚,正因为刘和知道张辽跟吕布只是合伙人的关系,所以他才放心让张辽自创一军,并且给了张辽许多便宜行事的权力。在刘和看来,张辽今后跟吕布绝对不会再有半分纠缠,吕布若想凭着昔日的上司身份影响张辽,只会自取其辱。
张辽到了集宁城后,首先拜访了集宁都尉杜畿。上次辽州初创的时候,刘和选调官员前往辽州,杜畿作为热门人选,本有机会出任辽州治中从事,但他却把机会让给了韩珩。杜畿觉得集宁都尉虽然职位没有一州治中高,但可以做的事情却很多,加之韩珩很早之前就跟随了刘和,资历和人望也要更高一些,所以杜畿安心在大青山脚下屯田戍边,安置流民,做出了耀眼的成绩。
现在的集宁都尉城,实际上管理着小半个并州的事务。雁门郡的北部、定襄郡、云中郡和五原郡的东部,现在都实际归属于杜畿的管理。
当年轲比能率八万大军南下攻打幽州时,受到祸害最深的却不是幽州,而是并州。袁绍为了将鲜卑人这股祸水向东引到幽州,故意采取绥靖政策,让当时的北路都督逢纪弃守北方五郡,将朔方、五原、云中、定襄和雁门让与轲比能。
鲜卑人不费一兵一卒占了并州北方之后,便大肆劫掠,又把许多汉人抓回去做奴隶,后来还驱使汉人百姓充当人肉挡箭牌攻打马城。经过鲜卑人这么一番祸害,并州北方五郡彻底伤了元气,刘和于心不忍,便让当时的骁骑卫主将赵云率军在并州北部收拢残存下来的并州百姓,然后集中到大青山附近,后来又新建一城,便是现在的集宁都尉城。
张辽前来集宁都尉城,便是要在这里招募士兵。去年并州大旱,加之又发现了瘟疫,并州南部各郡受灾的百姓都纷纷逃难,要么顺着壶关向冀州跑,要么往北面集宁都尉城控制的地方跑,因此这里现在聚集着数十万的流民,只要张辽招兵的方法妥当,不愁招不到好兵。
杜畿对于张辽的到来表示了欢迎,他现在正在为如何安置这数十万流民而犯愁,张辽如果能把流民当中那些不安分的青壮全都招进越骑卫之中,倒也能让他省心不少。今后越骑卫的防区肯定是在并州北方,杜畿此时帮助了张辽,以后张辽肯定会反过来帮助集宁都尉城,这便是双赢的好事。
张辽在集宁城内亮明了身份,然后将两百属下分派到各个屯堡和流民安置点,让他们去寻找那些当初在鲜卑人南下时家破人亡的并州乡党,并打出了血债血偿的旗号。
这些聚集在集宁附近的并州百姓,说起来哪家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血泪记忆,他们北方的胡人恨之入骨,如今听说大将军要组建一支由并州男儿为主的大军,于是纷纷来头张辽,几日时间竟然就有了数千人。
张辽把骁骑卫选拔骑兵的标准降低一档,从这些并州同乡当中挑选出三千健壮士兵,其余不符合条件的人也没有放走,而是让他们充当辅兵。
有了这三千并州子弟打底,张辽不再急着扩招,而是选定了云中郡的武泉作为驻地,然后带着这些新兵前去训练。武泉的北面就是以往鲜卑人控制和活动的区域,张辽在这里练兵,既能得到集宁都尉城的支援,又可以让士兵们天天看到被鲜卑人劫掠焚毁的家园,对于激励士气有着明显的作用。
慕容平受张辽所托,返回马城向张郃申请战马和骑兵所用的各种装备,张郃出手大方,一下子就拨给慕容平五千匹战马,还有各种兵器甲胄和后勤物资无数。
张辽有了士兵和战马,雄心勃发,将广袤的并州北方当成了最好的训练场,每日带着士兵在草原上冲杀呼号,骑射奔驰,说不出的恣肆畅快。
河东吕布听说张辽在并州北方风生水起,心中各种羡慕嫉妒恨,可惜他跟张辽之间如今还隔着一个麹义,所以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邺城,希望刘和的五根指头缝里能漏下来一星半点,也让他在河东的日子好过一些。
第五零三章 王佐自辞
荀彧返回昌邑时,正值年关,他顾不得一路上的奔波辛苦,急忙求见曹操,将自己这几个月在北方的所见所闻和所思所想向曹操详细做了汇报。
曹操将荀彧支到北面,原本只是不想让荀彧对自己指手画脚,因为上一次荀攸陷于洛阳时,曹操向刘和要人而不得,结果荀彧写了一封书信给刘和,没过多久荀攸便安然返回了昌邑。曹操本就是个疑心很重的人,经过这件事情之后,他便开始怀疑荀彧暗中与刘和有来往,不然刘和为何这么给他面子?
荀彧还在北方访问的时候,曹操从《大汉时报》上便看到了荀彧去了哪些地方,见了哪些人,他见刘和如此高规格地接待荀彧,心里很不痛快,但又不好明说,如今荀彧返回还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就算曹操知道荀彧说的很多话都是出于公心,但还是听不进去,只是敷衍着荀彧。
荀彧是何等聪明的人,他见曹操心不在焉,对自己的话不像当初那般重视,满腔的热情顿时凉了半截。荀彧闷闷不乐地返回自己府上,然后托病不起,再也不肯为曹操出谋划策。
曹操对于荀彧的消极怠工不以为意,反正他手下的可用之人有的是,离了荀彧还有程昱、荀攸、戏志才、蒋济等人。过完年后,曹操忽然想起应该问一问曹洪,看他去了一趟北方,又有怎样的感想和收获。
曹操问曹洪:“子廉,你去北方一顾,看到了什么?”
曹洪如实回答说:“北地气象迥异于河南,那里民众衣食富足,道路通畅,城池坚固,工坊林立,兵强马壮,刘世仁极善蛊惑人心,如今那里的百姓只知有大将军,不知有皇帝。”
“唉,刘和屡有奇思妙想,又善奇技淫巧,北地百姓被他蛊惑也是无可避免。以你之间,若是刘世仁挥军南渡,兖州可能抵挡?”
“刘世仁麾下有骑兵数万,纵横迅速,驰骋奔突,只要能限制了这些骑兵的行动,依靠黄河和坚城固守,刘世仁未必能讨到便宜!”
曹操觉得曹洪的看法显然要比荀彧当初说的乐观许多,按照荀彧的说法,若是刘和集中兵力攻打兖州,自己只有赶紧向南撤退的份,根本就不是刘和的对手。
人往往都有一种相信自己人的心理,曹洪作为曹操的从弟,自然可以归于自己人的范围,所以曹操更愿意相信曹洪说的话。针对幽州骑兵善于奔袭的特点,曹操于是征召众谋士讨论对策。
程昱建议说:“刘和麾下多骑兵,盖因他占据了幽燕之地,以骑兵克制了北方胡骑,然而骑兵只有在广阔的地域大规模地使用,才能取得效果。兖州境内多城池,当中又有巨野泽,只要在临近河道的地方多修筑防御工事,不让刘和的骑兵过河,便能消去他的锋锐之势。”
荀攸觉得程昱的建议过于简单,于是提出了一个十分尖锐的问题。“刘世仁虽然多靠骑兵取胜,但麾下亦有大量步军,其中不乏善于攻城的精锐,如太史慈率领的振威军,鲜于辅率领的振武营。若是刘和以步兵攻城,以骑兵四散开来袭扰,吾军难道就只能困守城池,坐视彼军在城外断绝吾军之粮道,然后再无可奈何地出城寻其主力进行决战吗?”
戏志才提议说道:“对付幽州骑兵,可用车阵阻挡,再配以劲弩和长矛,就算在野外遭遇,也能保证吾军立于不败之地。当初刘世仁在北方,便是采用此法大败轲比能。”
在另一时空中,此时戏志才已经病死,而郭嘉作为接替戏志才的谋士,帮助曹操完成了官渡之战的惊天逆转。这个时空之中,刘和虽然早早地便撬了老曹的墙角,但却大力推行防疫之法,甚至还派人到兖州帮助曹操防治疫病,结果本该病死的戏志才居然活的好好的,这也算是刘和无意之间对曹操的一种补偿吧。
曹操归纳众人所言,总结说道:“方才诸位所言皆有道理,以吾之见,对付刘世仁的部队,防守时,主要靠坚城和河道等有利地形,抵消其骑兵的快速机动;进攻时,主要靠战车组成车阵抵挡在前,后面辅之以长弓、劲弩等远程发射武器。由此看来,吾军当抓紧时间多造弓弩和霹雳车,同时对紧靠河道的城池进行加固,城内储备足够的粮食。只要做好这些准备,就算刘和率军南渡,我们亦有把握将其赶回黄河以北!”
议事完毕之后,荀攸返回府中,却见荀彧不知何时已经过来等着他。荀攸的年纪虽然长于荀彧,但辈分却比荀彧要低一辈,加之上次还是荀彧出面才将他救回来,所以急忙向荀彧见礼。
两人客套一阵,荀彧问今天议事的内容,荀攸便把大家讨论的内容照实说给荀彧听。
荀彧听完之后,一个劲地摇头,口中叹息说道:“若是曹公只见刘和兵马之雄,未见其新政之利,只怕是造再多的强弓劲弩,修再多的坚城险寨,最终也难逃覆灭啊!”
荀攸有些疑惑地问道:“刘和名义上总督北方五州军政大事,实际上也不过是控制了幽州和冀州两州之地,那辽州本就是从幽州分出去的,而并州如今北方如同白地,南方尚在袁绍手中,青州有田楷、孙邵和孔融。曹公如今控制着兖州和豫州,又占了扬州的北部,治下人口总数未必就比刘和少多少,士兵总数也有十余万,曹公又在凉州之内施行善政,难道这样也无法抵挡刘和的南下?”
“刘和已经南下了!只不过他派来的不是千军万马,而是各种笼络人心的手段。《大汉时报》为刘和所掌控,他想让百姓知道什么,就在上面写什么,民众哪里有什么分辨是非对错的能力,无非就是刘和说什么,大家就相信什么。北方出产的各种新式商品络绎不绝,质优价廉,每天从蓟城工坊区向外运输商货的车队和船队把道路和河道都堵塞不通。这些商户有多少是销到兖州和豫州的?等到兖州和豫州的百姓用惯了北方出产的各种货品,到时候不用刘和的大军打过来,兖州和豫州的百姓就会打开大门欢迎刘和前来!”
荀彧作为一个战略大师,眼光远比别人长远,他不像曹洪那种半吊子的家伙,只会看些表面现象,他这次北上确实是看到了幽州与兖州的根本不同究竟在哪里,所以才会忧心忡忡,匆忙赶回来向曹操汇报。本来荀彧一路往回赶的时候,已经想出了一些的对策,奈何曹操根本就不喜欢听,所以只能烂到肚子里面。这次他来见荀攸,其实就是想在做一次努力,通过荀攸之口,把曹操给喊醒,让曹操不再盲目自信,觉得手里有十几万大军,只要不去主动招惹刘和,守住地盘没有问题。
荀攸被荀彧的分析吓了一跳,他终于发现了自己与荀彧的差距在哪里。
“曹公连你的话都听不进去,我又如何让他清醒呢?”
“想让曹公惊醒,唯有让他另派可信之人北上,将所见所闻全都记录下来,回来之后呈交上来,然后你们再从旁出语提示,如此便可让他相信我所言非虚。”
“不知何人既有眼光,又能取得曹公信任?”
“屯田都尉枣祗可也!”
过了几日,荀攸寻到一个合适说话的机会,他对曹操说道:“听说荆州刘表派了人前往北方向刘和学习屯田之法,这刘景升真是舍近求远啊!若论屯田,兖州和豫州又哪里比北方差了?”
曹操听了荀攸这话,却不觉得刘表是在舍近求远,前段时间屯田都尉枣祗曾经赶来向他汇报,说如今兖州和豫州可以用来屯田的土地已经没有了,也就是说兖州和豫州的粮食产量也就这些了,再想增加就不要指望了。
曹操每期的大汉时报都会认真阅读,他看报纸上说刘和在北方推行的屯田政策分为军屯、民屯和商屯三种,而年年粮食都在增产,就算前年和去年北方连续大旱,也能做到不减产,这就说明北方的屯田之法一定有独特之处。
“年前,文若向我汇报北访之事时,曾提议我派屯田官员前往幽州借鉴学习,既然刘景升都派人去幽州了,咱们也不能落后。来人,去将屯田都尉枣祗喊来!”
荀攸见曹操果然按荀彧的推测要把枣祗派往幽州,于是抽身回府,让家人将消息递进荀彧府中。
荀彧接到消息之后,立即让家人收拾东西,准备返回颍川。他将曹操当初赏赐下来的金银珠宝和各种礼品全都装在箱子里面,上面还贴上了封条。
荀彧离开昌邑时,给曹操留下一封书信,大意是说自感身体越来越差,夜里常常从睡梦中惊醒,留在曹操身边也不过是尸位素餐,所以返回家乡颍川养病,希望曹操不要牵挂。
曹操接到消息时,荀彧已经带着家人离开了昌邑。曹操想到这些年荀彧殚精竭虑地辅助自己,心中有些后悔冷落了荀彧,急忙派曹仁出城来追荀彧,结果等到曹仁带人追上荀彧的车队时,却发现荀家人个个脸上挂着一个白色的罩子,显得十分紧张。曹仁询问之下,才知道荀彧染了疫病,因为不愿意让人知道,这才匆匆离去。
此时染上疫病可是不得了的事情,曹仁也不敢再拦荀彧,只好返回去向曹操复明。曹操听完之后,长叹一口气,自语说道:“文若先生为了离开我,竟然如此自辱,难道我真得错了吗?”
前往颍川的马车内,荀彧虽然情绪低落,但看上去哪里像是染了疫病的样子,他正手持一卷由蔡邕和郑玄联手著述的新书,看的津津有味。
“父亲,为何要离开昌邑?”
“非如此,不能使曹公知错啊。”
“那若是曹公日后派人来颍川求父亲复出,父亲还回昌邑吗?”
“若是曹公真愿意跟着幽州推行新政,没有我一样可以做得很好。若是他依然固执己见,就算有我辅佐,又有何益?汝父有些倦了,这次回到颍川,闭门谢客,读书著述,岂不悠哉?”
第五零四章 荀家多才俊
当刘和收到荀彧离开曹操的消息后,有些感慨地对郭嘉说道:“荀文若乃谦谦君子,这些年为曹操奔走辛苦,如今却黯然归乡,真是令人惋惜啊!”
“世仁既然爱惜文若之才,何不派人前往颍川,将他请到邺城来?”郭嘉提议说道。
郭嘉在颍川时便与荀彧交好,两人虽然年纪相差了十岁,却是惺惺相惜,彼此敬重。当初如果不是刘和截胡,荀彧很有可能会把郭嘉推荐给袁绍,如今郭嘉在刘和帐前成了首席谋士,而荀彧却从曹操的首席谋士的位置上退了下来,这样的落差确实令人唏嘘不已。
“你觉得我现在去请荀文若出山,他能愿意么?”刘和反问郭嘉。
郭嘉默然不语,以他对荀彧的了解,只要曹操还在兖州,只怕荀彧都不会再复出了。
虽然暂时不能招揽荀彧,但刘和却想起另外一个人来。
当初韩馥在冀州时,手下有几个不错的谋士,其中沮授和审配反对韩馥将冀州让给袁绍,而郭图、辛评和荀谌三人才极力劝说韩馥让贤。刘和当时刚好经过冀州返回幽州,便跳出来搅黄了这件事情。事后,郭图和辛评离开高邑,转投袁绍门下,得到重用。荀谌却改变了主意,直接回老家颍阴,这些年不再听闻有什么消息。
刘和在洛阳呆的那两年间,好岳父蔡邕帮他四处招揽人才,其中就曾到过颍川,并给刘和带回了荀彧的三哥荀衍,辛评的弟弟辛毗,还有陈群等人。荀衍如今和陈群都在洛阳为官,两人的官声都不错,陈群还被纳入到刘和的圈子里面,一些重大的事情李严都会征询他的意见。辛毗被刘和带到了北方,现在已经出任广阳太守之职,地位和杜幾、郑浑等人相当。
荀家当年有八龙,名传天下,如今荀氏只剩下荀衍和荀攸两人出仕,这显然不符合他们的家族利益。好歹也是正宗的荀子后人,祖父辈又出过“神君”荀淑这样的名人,若是到了荀彧这一辈不出个三公以上的人物,荀家子弟都没脸见人。而以目前荀攸和荀衍两人的情形来看,想要位达三公的可能却是有些渺茫。
荀攸的能力才华出众,仅次于荀彧,可他貌似跟错了主公,曹操日后能不能混到三公的位置上都难说,他这个当幕僚的除非是改换门庭,不然顶多只能成为三公府中一个高级参谋。荀衍倒是跟对了人,可能力却在荀彧和荀谌之后,想要在洛阳那个藏龙卧虎之地一路杀到三公的位置上去,恐怕是难如登天。
荀彧回了老家,刘和在想,能不能先把荀谌给拉出来?如今刘和控制的地盘越来越大,总觉得缺少州郡两级官员,而荀谌的能力和名望并不比荀彧和荀攸两人低,如果能将其招揽到麾下,日后也就多个州牧的预备人选。
刘和将自己心中想法告诉了郭嘉,郭嘉听完以后没有反对,他建议刘和给洛阳荀衍去信,让荀衍回老家颍川一趟,劝说荀谌出山。
招揽荀谌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刘和也没有太放在心上。经过去年那场大灾荒之后,如今刘和的声望已经到了新的高点,放眼整个大汉,已经无人可以与他并列。
现在刘和每天都要在骠骑将军府中接见慕名前来投效的各地士人,其中也不乏有真才实学的人,有一些人的名字,刘和根本不曾听说过,或许在原来那个时空的历史中这些人就不曾展露才华,但这只能说明任何时代想要成为名动天下的人物,都需要一份机遇和运气。刘和现在就掌握着许多人的运气和机遇,只要他点个头或者说句话,有的人便可以从此改变命运,光宗耀祖有望,加官进爵可待。
刘和在邺城琢磨荀家兄弟的时候,荀彧终于回到了家乡颍阴。颍阴这个地方风水很不错,紧邻着潠水,从古至今出了许多人才。昔年曾有一个名叫殷馗的人,他善于观察天象,曾经说过:“群星聚于颍分,其地必多贤士。”
闲居在家的荀谌听说兄弟辞官回来,于是前来看望荀彧。兄弟两人见面之后,都有些感慨。如论才能,族内同辈人中就数他俩最为出众,结果却是双双赋闲在家,成了这精彩纷呈的乱世看客。
荀谌问荀彧:“曹孟德待汝不周乎?”
荀彧摇头,答曰:“曹公待我一直为上宾。”
荀谌又问:“公达待汝不敬乎?”
荀彧还是摇头,答曰:“公达待我如父,甚恭。”
“那你耍什么性子,却要学我一样,在家做个田舍翁?”
荀彧知道如果不好好地向兄长解释一番,只怕是没法过关。当初两人暗自约定,荀谌去辅佐袁绍,荀彧去辅佐曹操,两边下注之下,将来总有人能像叔父荀爽那样位达三公。荀彧于是将自己去北方游历访问的过程向荀谌仔细讲述一遍,又将回到昌邑之后曹操对他的态度也说了出来。
荀谌听完之后,叹息说道:“不怪曹孟德怀疑于你,实在是刘世仁的手段太过高明啊!”
“兄长此话怎讲?我与刘世仁此前从未接触,这次去北方,也就是见过一面而已。”
“你是当局者迷啊!刘世仁若是对你无意,怎么会看了你的一封信,便将公达从洛阳释放?刘世仁若是对你无意,怎么会在邺城隆重接待于你?难道你觉得曹孟德的面子可以做到么?刘世仁若是对你无意,又怎么会在《大汉时报》上不停地登载你在幽州时的情形!”
荀彧有个秘密谁也不能告诉,那就是当初他曾悄悄托人前往洛阳向刘和示警,不管这个举动对于刘和到底有无作用,反正刘和返回幽州时走了一条出乎所有人预料的道路。上次为了荀攸的事情,荀彧觉得刘和是在还自己的人情。
这次去北方,荀彧还以为刘和是想通过自己与曹操建立某中竞争与合作的关系,因为他从刘和的言行举止中可以看得出来,刘和其实并不急于对曹操动手,倒似想让曹操跟着他的脚步往前走,所以荀彧回来之后极力建议曹操赶紧改革,不然到时候刘和失去了耐心,一旦双方撕破脸动手,那就真的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经过兄长荀谌的一番分析,荀彧总算是弄清楚了曹操对自己态度改变的原因,但他现在既然已经选择离开昌邑那个是非之地,也就不想再掺合到刘和与曹操的明争暗斗之中,于是在老家闭门谢客,真的过上了隐居的生活。
荀彧返回家乡不久,另一位兄长荀衍忽然从洛阳回来,这下荀家三兄弟难得聚在了一起。
荀谌有些没好气地问荀衍:“文若不好好地出仕为官,一赌气回了老家。你不在洛阳好好做官,这又是闹哪那般?”
荀衍性情敦厚,虽然在兄弟几个当中年纪最长,但却不摆兄长的架子,他知道四弟是在为家族的今后担忧,便安慰说道:“这次却是有一件十分要紧的事情要说于你听!”
“说与我听?”荀谌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是刘世仁从邺城写给我的书信,你看了之后便能明白。”
荀谌展开信笺,不由得皱了眉头。“刘世仁的字倒是不差,铁钩银划,字如其人。只是这字怎么看上去都不符合书写的规范呢?”
“这是他极力主张推行的简体字,说是繁体字书写太过费时费力,官员们如果都把时间用在一笔一划地写字上,那就没有多少时间去处理公务。”
“这个理由倒也站得住脚。难怪《大汉时报》如今满篇文字当中总会掺杂一些笔画简单的字,看来这又是刘世仁的算计。”
“三弟你就莫要抱怨了!这次刘世仁虽然是给我写信,可谈论的却是文若和你的事情。”
“怎么又关我的事情了?”荀彧也忍不住插嘴。
“刘世仁说因为他的缘故,使得文若被曹操不喜,他深知文若的品行,就算此时招揽于你,你也不会前往邺城。为了表达心中的歉意,他想举荐友若(荀谌字)为官,地方随友若挑选,职位至少是治中从事往上,担任州牧也不是问题。”
“这刘世仁倒是大方啊,一出手就是治中从事,若是我向他要徐州牧的位置,他肯舍得?”荀谌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
“徐州牧只怕是不成,除非卢子干调回洛阳,不过冀州牧倒是刘世仁兼领着呢,你要有意,我这就给他回复。”
“还是算了吧,冀州那个地方我是不想再回去了,免得触景生情,睹物思人。”
“四兄,不如去徐州吧!先从治中从事做起,等卢子干返回洛阳之后,你便辅佐糜子仲经营徐州,日后说不定兖州牧便是你的。”荀彧忽然建议荀谌说道。
“兖州牧?你是说曹孟德在兖州不能长久?”
“以我之见,短则五年,长则八年,曹孟德要么覆灭,要么退往豫州,刘世仁不会让他一直呆在兖州的。”
“嗯,容我再仔细考虑一番。”
第五零五章 刘备挖坑
刚刚过去的建安二年,大汉各地几乎没有发生什么战事,北面的各路势力忙着抗灾和防疫,南面的各路势力则忙着巩固地盘,处在中间的又两头受制不敢乱动,所以总算是没有给多灾多难的大汉雪上加霜,艰难地撑过了这一年。
人若是闲了,难免想要找点事做。盘踞在鲁阳一带的刘备最近就觉得大腿上的赘肉增加了许多,他不想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下去,于是就把主意打到了好盟友张济的头上。
张济从关中出走时,带来了一万多兵马,如今呆在富庶的南阳,倒是把人马都养得膘肥体壮,如果不是忌惮关中的袁绍,说不得现在已经杀回去也未可知。南阳虽好,却不是久居之地,张济总是担心什么时候刘表从南边腾出手来之后,便会挥师北上,前来对付自己。最近张济听说袁绍病了,几个儿子暗中争斗,这心思又活泛起来。
刘备看出了张济这个心思,便派了简雍前来游说张济,让张济出兵攻打盘踞在丹水至丰乡城一带的山贼,免得日后遇到机会可以返回关中时,道路被阻,耽误了大事。为了说动张济,刘备还承诺将共同出兵,同时派人前往襄阳劝阻刘表,在张济攻打丹水的时候,刘表不会出兵进犯南阳。
刘备真的有这么好心么?答案是当然不会。
当初刘备新收的小弟刘辟奉命偷袭汝南,结果一头撞进丹水附近的商密,然后数千人马就像泥牛入海,再无半点消息。事后刘备才知道丹水那边水深的很,就连刘表都轻易不敢去招惹,刘辟不分青红皂白地闯进去,死的其实挺冤枉。
既然丹水是龙潭虎穴,刘备便希望能把张济给陷进去,最好是张济命丧丹水,这样他就有机会打着替张济报仇的旗号吞并张济遗留下来的部队,而且还是理直气壮的那种。如果张济获胜,成功地把丹水一带的暗藏势力清理干净,刘备也乐见其成,因为他可以拿这件事向刘表表功,把功劳挂在自己的头上。
刘备的心思藏得很深,他为了能够成功说动张济,答应张济出兵的时候派出五千步兵作为增援,而这五千士兵正是当初盘踞在汝南的刘辟和龚都的部下。刘辟在丹水战死,龚都作为他的好兄弟,理当为其报仇雪恨。刘备就是摸清了龚都这个心思,所以让龚都带领昔日旧部攻打丹水,而不论龚都的结果会是怎样,刘备都达到了借刀杀人的目的。
刘备借丹水这把刀,既想杀了张济,又想消耗龚都,心思何其腹黑,但却让人难以察觉。
张济在关中几路军阀中虽然实力比李傕和郭汜要弱一些,但好歹也是打过大仗,见过大场面的人,他根本没把丹水一带的民间武装放在眼里,觉得凭自己麾下万余大军,弹指之间便能荡平了丹水县城和丰乡城。
为了展示手段和力量,张济本来连刘备的五千援兵都不想要,还是侄子张绣提醒张济,说双方既然结盟,那就应该保持共进共退,不能见到好处就想独占,丹水城内的财富和粮草也应该分润刘备一部分。
若是刘备知道自己差点就能省下五千步兵,哪怕这些步兵是他不怎么看得上眼的黄巾余部,刘备也一定会大声对张济喊一句:“兄弟,丹水的好处千万不要分给我,你一家独自占了去吧!”
张济在宛城一切准备妥当,不久龚都率领的援军也如约而至,两家于是合兵一处,凑足一万兵马,然后浩浩荡荡地杀向丹水。
三户亭散布在南阳境内的探子到处都有,很快就将张济和刘备共同出兵的消息传了回来。留守的各处营寨头领齐聚三户亭,商议迎敌的对策。有人提议还是按照以前的做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借助于丹水县城进行防守反击;有人提议暂避张济和刘备联军的锋芒,利用三户亭周围的山林丘陵与来犯之敌进行游击作战;还有人提议主动出击,在张济大军行进的道路两旁设伏,趁张济还没有摸清门路之前,给张济来一个下马威。
正当众人争论不休之时,有人忽然大声说道:“诸位难道忘了当年冯家峪之战了吗?”
说话的这人,便是现任屈家家主屈永的兄弟屈刚,当年他曾追随刘和身侧,亲眼见识了刘和在冯家峪内火烧景家和昭家的一幕。
“屈都尉,快给我们讲讲当年的那一仗!”
“听说那是大将军出道以来打的第一场仗,而且还是以少胜多,获得了大胜。”
“你们有谁去过冯家峪的?那道沟里的树木长得枝繁叶茂,听说全是靠人肥滋长起来的!”
“诸位静一静!容屈都尉把话说完!”屈永用镇纸猛敲几下桌面,大声怒喝。
虽说如今三户亭、丹水和丰乡城三处势力互为依凭又相互制约,没有一个真正主事之人,但屈家族长的地位无疑还是最高的,因为屈家控制着这几路势力的钱粮物资,所以屈永一声大喝,众人都赶紧闭嘴。
屈刚这才接着说道:“张济是李傕的旧部,麾下士兵皆为百战精锐,擅长骑兵作战。而大家应该明白,骑兵无论是在行军速度,爆发力还是战斗力上都远胜于步兵。我们在这里的几股部队都是以步兵为主,虽然在之前的大小诸战中也都取得了胜利,但从来没有遇到过像张济这般强劲的对手。我观现在的诸位,都有些骄傲自满,把张济想得过于简单!若是张济和刘备联军这次只是攻占县城,又或者利用骑兵高速穿插的机动性封锁各处坞堡,截断我们的粮道,你们觉得我们还能像以往那般获胜么?”
屈刚的话令众人面面相觑,无人能够给出答案。
屈刚家无人回答,便又说道:“不知道大家是否注意到了,这次张济出动的是嫡系部队,而刘备派出的是改编自汝南黄巾残余的乌合之众,这两路部队的出身决定了他们之间的配合肯定不会太顺畅,而这正是我们的机会!公子教导我们,敌强我避,敌弱我击,这次对付张济和刘备的联军,我们就该避免与张济的部队正面厮杀,而要想办法先将龚都这路人马迅速解决掉。这样做的好处就是我们的损伤小,一旦解决了龚都,不管张济退回宛城,还是与我们进行决战,我们都可以专心对付他一路人马!”
“你倒是说的容易,谁都知道张济的部队不好对付,若是我们在专心围攻龚都的部队时,张济前来救援,又该怎么对付?”有人提出了质疑。
“我刚才提到冯家峪,就是想把冯家峪当成一扇截断张济与龚都的门户。我们可以将丹水让给张济,到时候龚都见到张济攻占了丹水县城,必然会眼红,他就会带着部队前来攻三户亭上的几家坞堡,到时我们放开冯家峪让龚都进来,然后派一支部队守在峪内,既可以截断龚都的退路,又能阻拦张济的部队前来救援!”
屈刚按照参谋司派来丹水见习的几位参谋的指点,把这个分化敌军,诱使一部分敌军深入的计策合盘托出,众人听完以后纷纷叫好,于是定下了退敌之策。
因为要把丹水让给张济,所以大家紧急动员起来,把丹水城内的物资和人口迅速向深山老林当中的丰乡城转移。好在一直以来大家都没有想着要在丹水城内安稳过日子,凡是值钱的家当和重要的物资都是储备在三户亭的坞堡和丰乡城内,所以转运的难度并不太大,两日之内便将小城丹水差不多搬空了。
考虑到要让张济尝到一点甜头,在丹水城内待上几天,所以屈刚还让人特意给张济留了一些粮食和财货,只不过都是分散在各条街巷和各家各户的地窖内,需要张济费点时间才能找到。
过了几日,张济和刘备联军果然逼近丹水,张济看不上龚都带的杂牌部队,要求龚都殿后,他则亲率五千马步混合的部队前来攻打丹水县城。
县城内留有数百手脚麻利的士兵,他们的作用就是迷惑张济,将张济的目光引到丹水县城里来。
攻打城池的战斗很快打响,城头上的士兵稀稀落落地放过几轮箭矢之后,不等城外的部队将井阑和巢车推近到城墙下,便“一哄而散”,朝着丰乡城方向而逃。
三户亭在丹水县城的北面,丰乡城则在丹水县城的西北。张济拿下丹水县城之后,侄子张绣要带着部队顺着溃兵的方向追击,张济认为丰乡城距离丹水太远,加之道路之中多山,所以没有同意。为了安抚侄子,他让张绣率领两千士兵攻打丹水南部的商密乡,张绣于是领兵而去。
随后赶来的龚都,眼见张济占了丹水,张绣又去攻打商密,便自告奋勇要去攻打三户亭。张济想到临来之前侄子的那番话,觉得自己吃肉却不让刘备的兵马喝汤,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于是便同意了龚都的主张,由龚都自行决定进攻的方向。
第五零六章 上门送死
时隔多年,冯家峪依如当初那般荒凉静寂。
狭长的沟壑两旁只见丛生的野草和荆棘,沟壑的底部则是一条蜿蜒相连的道路,西头通往丹水城,东头连着屈家坞堡。
屈刚和熊钺各带两千步兵,分别藏匿在冯家峪东端出口的两边,就好似躲在两扇敞开的大门后面,只等着龚都的队伍一头闯进来之后,关门抓“贼”!
黄巾头子出身的龚都,比起当初的把兄弟刘辟,本领也高强不到哪里去,在这英雄辈出的年代里面,充其量也就是三流的角色。如果他和他麾下的部队真有本事,那么以刘备腹黑的本性,那是绝对不会舍得让龚都带着队伍来趟三户亭这潭浑水。
一心想要替刘辟报仇的龚都,眼见着张济叔侄一个攻丹水、一个占商密,兵锋所到之处皆是望者披靡,并未遇到强烈抵抗,因此他觉得丹水的地方武装也就是一群不入流的土贼,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龚都想不明白的是,当初刘辟怎么就折在了商密。
五千人的队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前呼后拥着来到了冯家峪的西头。
“禀告龚将军,前方五里便是冯家峪,峪深十里,穿过去就是三户亭屈家的势力范围。”
“命令大军就地扎营,斥候再探冯家峪内外!”
尽管心中瞧不起三户亭的土贼们,但龚都生性要比刘辟谨慎一些,没有贸然带着部队直闯冯家峪。
不一会,龚都派出的第二波斥候钻进了冯家峪内。
一处数十丈高的陡直土崖上长着几株树木,树木斜插进崖壁的位置处有一个开口十分隐蔽的小洞,洞内有人正透过树叶的缝隙向下窥视。
“直娘贼,幸好这次二当家的没有把人马藏在峪内,不然还真逃不过这些细作来回数遍的刺探!”负责观望的汉子压低嗓门轻声嘀咕了一句。
“熊六,莫要出声!”崖洞内一人用拳头顶了一下把头向外探出的同伙,同样压低嗓门警告说道。
两个时辰过后,深入峪内打探的细作返回来向龚都报告,没有发现峪内有异常情况。龚都于是命令部队拔营,分成前、中、后三部缓缓向峪内进发。
冯家峪东头出口外靠北五里处的一个山坳之中,两千披挂整齐的步兵藏身在杂草和树林之中,从远处看不到半分形迹。
“屈统领,这次我们为何不借助于峪内的有利地形与龚都进行厮杀?”
“冯家峪的地形狭长陡峭,不适合大队人马藏匿,若是在峪内与龚都展开厮杀,只能歼灭龚都部分兵马,一旦龚都吃亏,他可以下令后部兵马撤回丹水,那样我们分步歼敌的目标就无法达成。”
“可若是放龚都的人马顺利通过冯家峪,他们就能直扑咱们的坞堡,留守坞堡的弟兄们能抵挡得住吗?”
“就凭龚都手下那群鸟贼,就是再来五千人,没有一个月时间也攻不破咱家的坞堡!可是我们会给他一个月时间么?”
“启禀屈统领,发现敌军先头部队已经出了冯家峪!”
“继续观察,务必确认龚贼主力部队出峪。”
按照正常人的想法,屈家堡的人马要么在冯家峪内伏击龚都,要么就是躲在堡内严防死守,根本不可能分出一大部分兵力藏身在冯家峪出口外侧五里这种前后不靠的地方。龚都便是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峪内,等到主力安全通过之后,他便只看到东边不远处那一片绵延的坞堡和村落,却不会关注在自己部队左右两侧还会藏着伏兵。
“传吾将令,三军齐至屈家堡,鸡犬不留!”龚都眼中杀机绽露,策马向东急行。
“启禀屈统领,贼军已经全部出峪,现在正朝坞堡方向进发!”
“传吾号令,部队立即向峪口方向移动,与熊二当家的部队汇合,准备关门打狗!”
一个时辰之后,屈家堡外……
“堡内的人听着,吾军路经此地,缺少粮草,听说屈家坞堡内粮草充足,愿以钱财购买,识相的速速打开坞堡大门,免得惹怒了我家将军!”
“呸!说的好听,其实就是一群烧杀抢掠的贼寇!”站在堡墙上的屈大壮狠狠地朝下面吐了一口痰,然后大着嗓门喊道:“堡外的贼人听着,我们储备的粮草只向洛阳供应,尔等若想活命,赶紧哪里来的哪里去,免得刀箭无眼,白白送了性命!”
一番对骂,双方各逞口舌之能,谁也没有把对方的话当真。
龚都见部队休整完毕,于是下令攻打屈家坞堡。
龚都这次前来,倒也不是毫无准备,他在决定攻打屈家坞堡之前,曾派人专门四处打听过三户亭的情况,临来之前还赶制了一些长梯、撞门车之类的简易攻城器械。在龚都看来,就算屈家坞堡防守严密,但也不可能抵挡得住自己麾下五千人的围攻。
如果龚都知道他派出来前往三户亭周围打探消息的细作其实都在别人的监控之下,而这些细作带回来的情报只是别人故意透露给他的具有严重误导作用的假情报,那么他此时要做的不是下令攻打屈家堡,而是赶紧带着手下跑路。
如今的屈家堡,可不是当年刘和经过时那种程度的防守能力,就算埋伏在冯家峪外侧的屈刚和熊钺两支队伍不来抄龚都的后路,单凭堡内上千披甲步兵,也足以应付龚都带来的这五千人马。
堡外,手持弓弩的士兵开始向着堡墙上防守的屈家部曲进行压制射击。像这样的射击,不求杀伤的人数多寡,只是为了给蚁附攻堡的士兵提供掩护。
如雨般的箭矢飞射而来,躲在堡墙后面的屈家士兵没有动静。按照战前的部署,这些士兵要登到堡外的敌兵开始攀爬的时候才会还击。
“屈栓柱,看清远处那辆撞门车了吗?待会你们几个就用床弩专门对付它,绝对不能让撞门车靠近到坞堡正门!”
“族长放心,我们有十架床弩,堡下不过五辆撞门车,这次全都给他射成一地的木头渣子!”
渐渐的,堡下的敌军靠拢过来。已经有几架长梯搭子了堡墙上面,笨重的撞门车在一群士兵的推动下向着坞堡的大门靠近……
“长弓手,瞄准敌军的弓箭手设计!”
“长戟士,将云梯推出去!”
“床弩手,开始攻击!”
一组命令被族长屈永毫不犹豫地传达下去,忍耐多时的屈家士兵顿时行动起来。
“冲呀!杀进屈家坞堡,金银珠宝随便拿,女人随便干……”
“杀啊!屈家的儿郎没有孬种,今天让这群贼寇有来无回!”
激烈的攻防战斗终于开始,到处一片喊杀声响起。
龚都看着手下的士兵不停的中箭倒地,还有一些人好不容易爬上堡顶的士兵被长矛挑下来摔死,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嗖——!”尖锐的啸叫之声响起,几根儿臂粗的床弩大箭从堡垒顶端激射而下,瞬间便将冲在最前面的一辆撞车击中,锋利的箭端穿透了数层牛皮遮掩着的撞门车顶,将躲在里面的士兵射得肠穿肚烂。
“不好,屈家堡中竟然有守城利器床弩。”龚都感觉头皮发麻,急忙命令部队停止这一波的进攻。“传吾号令,大军暂停攻击,埋锅造饭,休息到夜间。待到夜里堡上士兵看不见时,再围攻屈家堡!”
在进攻受阻之后,龚都能够立即调整思路,没有用手下士兵的生命去填屈家堡,也算指挥有度。
然而,不等龚都的命令传达下去,在他们的身后却响起了一阵震天的鼓声。
“龚将军,不好啦,两股部队从西面冯家峪方向杀过来了!”
“什么!哪里来的部队?”龚都被惊得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刀盾兵在前开路!”
“长枪兵紧随其后!”
“长弓兵准备射击!”
关键时刻,屈刚和熊钺带着部队杀至龚都身后。
龚都眼见大势不妙,急忙下令后军拒敌,不等他把命令下完,忽见坞堡内飞出数十枚水桶大小的圆形物事,全都朝着龚都驻足的地方疾飞而来,其中就有一枚正好砸中了龚都的后背,直接将他从战马的背上砸出好几丈远。
屈家堡内既然有守城利器床弩,再有几十台射程远、威力大的投石车也就不足为奇了。这些投石车出自马城兵器作坊,不仅型号完全一样,而且配备了重量统一的石弹,再加上专门的射角射程表,还有用来进行火力观测的千里镜,瞄准一个方向集中投射时,准确度已经相当高,几十枚石弹当中有一枚直接砸中目标,并不算夸张。
倒霉的龚都,连一句遗言都来不及交待,被石弹击中的瞬间便断了脊柱,接着是五脏六腑被震得稀烂,所以死的不能再死。
屈永透过千里镜看到龚都像一块破布般坠落马下,然后再也没有动静,于是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让士兵们一起高呼‘龚都已死,投降不杀!’”
“龚都已死,投降不杀!”
坞堡顶端屈家士兵放声高呼,不多之后,从西面围上来的屈刚和熊钺的部队士兵也跟着一起高呼,而失了主将的龚都士兵早已慌乱不堪,纷纷丢掉手中武器,跪地求饶。
第五零七章 管杀还管埋
搞定龚都之后,三户亭各路势力再聚一起,他们这次将目光瞄准了刚刚占据丹水县城的张济。
屈刚首先总结说道:“这次围歼龚都部之所以能取得大胜,首先是我们的策略运用得当,主动将部队收缩到冯家峪的东面,避开了与张济和龚都同时开战。其次,我们采用了关门打狗的战术,诱敌深入,不仅助长了龚都的骄傲自大情绪,而且还截断了龚都与张济之间的联系。如今龚都部无一人逃脱,而张济却不知道这个结果,这对于我们接下来对付张济十分有利。”
“屈统领说的好,要我说呀,我们抓紧时间打扫战场,然后对张济也来一出关门打狗!”熊钺大不咧咧地说道。
“不可!关门打狗的战术适合对付龚都,却不适合对付张济叔侄。”族长屈永摇头说道。
“屈族长,有何不可?”熊钺有些不解地问道。
“龚都所部士兵无论是装备还是训练水平,都无法与张济麾下百战余生的西凉精锐相比,我们打龚都可以放开冯家峪,然后对他实施围歼战,但要是这么对付张济,不仅围不住张济,还有可能失去了屈家坞堡这个根基!”
“大兄说的对,龚都是条土狗,而张济则是饿虎,关门打狗没错,关门打虎却是自陷死地。”屈刚附和说道。
“哪我们这次怎么对付张济,难不成要带着兄弟们攻打丹水?”三当家朱标大着嗓门喊道。
“我们派人把龚都的人头给张济送过去!”屈刚沉声说道。
“屈统领,咱这么做,肯定会激怒了那张济,到时候他万一带兵来攻,如何应对?”二当家熊钺有些担心地问道。
老熊本来是丰乡城山中各寨的大当家,自从归顺了刘和之后,再也不敢以大当家自居,这些山民在心中把刘和当成他们的大当家,于是熊钺成了二当家,原来的二当家朱标,三当家邵峒便成了三当家和四当家。这次迎战张刘联军,熊钺和朱标率部下山,邵峒留守丰乡城。
“我就是要激怒张济,然后盼着他带兵来攻!如今张济叔侄分兵两处,一部分驻守丹水,一部分进驻商密乡,张济越是暴跳如雷,他带兵来攻的时间就越快,我们正好在冯家峪内给他放一把火,就算烧不死这厮,也能让他脱一层皮下来!”
“屈统领,为何对付龚都的时候不用这火烧冯家峪的战法?”
“这种手段只能用一次,我们一旦在龚都身上用了,峪中十几里腾起的烟尘,必然会让张济警惕。龚都好对付,所以用不着这种绝户计。”
“好,便按照屈统领的想法对付张济,我们现在分头行动,把干柴、硝石、硫磺和毒粉抓紧时间运进峪中藏埋起来!”
“大家记得让士兵随身带上防烟的口鼻布罩,别没烧死张济却熏死了自己!”
“哈哈……,熊二当家的,我还想吃烤熊掌呢!”
丹水城内,张济刚刚接到侄子张绣送来的消息,说是商密乡内囤着不少的粮草,似乎是乱民逃离之时来不及带走的,不过比较分散,还需要派兵收拢起来。张济现在一看到粮草,就会两眼冒光,既然商密乡里还有不少的粮草,他自然是要让侄子好好收集一番,以备今后所需。
“一座丹水城,一个商密乡,便有十几万石粮食,估计龚都前去攻打的三户亭只会更多吧?”张济喃喃自语,竟是有些后悔让龚都去攻打三户亭。
“报告将军,大事不妙了,城外来了一群马贼,往城下丢下一颗人头,然后叫嚣着跑开了。卑职命人下城将这人头取上来,仔细辨认了一番,竟是发现人头的主人便是前几日出兵攻打三户亭的龚都将军!”
“什么?竟有此事!速速将那人头呈进来!”张济戎马一生,亲手割下来的人头不知多少,此时也顾不得许多,竟是要亲自辨认。
一颗血糊糊的人头被属下端在托盘中,送进了张济的大帐。
尽管心中万般的不愿意承认,但经过反复确认,张济还是有些无可奈何地对属下杨定说道:“这颗头颅,确实是龚都的。”
杨定,字整修,原为董卓的部将,董卓死后投在胡轸帐下,李傕和郭汜回攻长安时,胡轸投降,杨定后来便投靠了张济,跟着张济混到现在。
“将军,要不要派人将这颗头颅送回鲁阳,交给刘玄德?”杨定问道。
“暂时不用,待本将军灭了三户亭那帮恶贼,将龚都的尸身寻到,让人把他的头颅缝上,再送回去不迟。”
“将军既然攻打三户亭,替龚将军报仇,要不要属下去把少将军从商密召回?”
“不必了,明日本将亲自率领两千精兵荡平三户亭,剩下的一千士兵便由你统带,留守丹水!”
“末将领命!”杨定并未出言阻止张济。
在张济和杨定看来,三户亭一带的乱民根本不足惧,龚都之所以兵败身死,那是因为他率领的部队不过是一群由黄巾乱民组成的土鸡瓦狗,而己方的兵士则是身经百战的悍卒,根本不可相提并论。
第二日,张济带着两千步兵杀气腾腾地出了丹水城,直扑三户亭而来。
冯家峪内,依然静寂无声。
“二当家的,我们埋的那些一包一包的物事真的能将土崖立壁给炸塌么?”一个躲在峪顶上的喽啰低声问熊钺。
“就你小子话多!我又没有亲眼见过这种玩意使用,能不能炸塌这十几丈高的崖壁,我心里也没底啊。”熊钺有些郁闷滴说道。
另一侧崖壁上,屈大壮手里握着火镰,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西边的峪口。
“大壮,等会敌军进入峪内之后,不要马上点燃火绳,一定要放他们经过那棵歪脖子榆树之后,再点火!”屈刚叮嘱说道。
“二家主,你且放心,绝对不会耽误了事情!”
半个时辰过后,一支部队走进了冯家峪内。
为了防止三户亭这伙强人利用冯家峪设伏,张济将部队分成前、中、后三部,其中走在最前面的部队主要以刀盾兵和弓箭手为主,一旦发现敌情,可以立即停止行军,刀盾兵掩护着弓箭手进行还击。
长长的队伍前呼后拥地在峪底狭窄的道路上行进,张济骑在马背上脸色严肃,不时抬头看看两侧的土崖。
“前几日,龚都带着五千人都能顺利从此地通过,由此看来,三户亭那群暴民也不过尔尔,居然不懂得借助此峪作为屏障。可惜这龚都到底是黄巾贼出身,对付这群毫无章法的乱民,居然还把命给丢了,比之当初那个刘辟强不了多少。”
张济心中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忽然听到两侧的土崖上传出了一阵沉闷的声响,接着他就惊愕地看到十几丈高的崖壁向自己压了过来。
“吾命休……”张济被埋葬之前,最后只喊出了三个字。
守在峪顶上的屈刚和熊钺看到土崖被黑火药成功炸塌,不约而同地同时下令:“往峪底投掷干柴和毒烟,放火箭!”
张济所部两千人马被前后两处塌方堵在狭窄的峪底,进出不得,接着头顶上柴草只下,然后一场盛大的烧烤盛宴开始。
在浓烈的毒烟和大火中,两千西凉老兵惨嚎了不到一刻钟,然后就只剩下柴草燃烧时响起的哔哔声。
屈大壮被峪底的惨状吓得收不回舌头。“我的老天爷,这也太可吓人了,以后我死也不会从这道峪里经过了。”
“黑火药,果然是大杀器啊!”屈刚感慨说道。
“奶奶哟,这次活埋了张济,咱们也算是干掉了一个天下有名的将军,以后岂不是要名垂青史?”朱标没心没肺地大叫着。
距离张济出城已经过去了五天,这五天留守丹水的杨定没有收到任何关于张济的消息,他的心里总觉得慌慌的。杨定放心不下,便派了一小队士兵出城前往三户亭打探消息,结果发现冯家峪塌陷,从峪中往外透着一股子焦臭难闻的味道。杨定赶紧在丹水附近征集了一些民夫,然后逼着这些民夫挖开了峪口西端塌陷的地方。
“呕……”当民夫们扒开塌陷的地方,看到眼前死了一地的焦黑尸首时,纷纷趴在地上呕吐不止。
“呜……嗷——!”有胆小的人当场被吓疯了,扯着自己的头发乱跑乱叫。
杨定亲自前来,看着峪中的惨状,直接从马背上栽了下来,被士兵们抬回了丹水。
又过了三日,志得意满的张绣收到了张济葬身冯家峪的噩耗。
“啊……啊!”张绣抬头狂啸,双眼泛着可怕的红光。“叔父啊,你死的好惨!侄儿这就点起兵马,替你屠了三户亭!”
一心想要报仇的张绣,带着麾下骑兵返回了丹水。
“少将军,千万不可意气用事啊!”杨定冒死劝阻张绣,“这三户亭不是那么好打得啊!先是刘辟在此送命,接着是龚都五千人马一个也没有逃出来,如今将军也遭恶贼暗算,少将军若是只凭三千兵马便去攻打三户亭,万一再出点意外,咱们留在宛城的基业可就要落入别人之手!”
“好你个杨整修,叔父当初在你落难时收留你了,如今某要替他报仇,你却跳出来阻拦。既然你知道三户亭不好打,为何当初不挡着叔父?”张绣手提长枪,喝问杨定。
“罢了,杨某这条命,今日便还给你叔侄吧。”杨定被张绣拿话呛得心中憋闷不已,便拔出腰间长剑,就要当场自刎。
第五零八章 真是好算计
杨定最终没能死成,被张绣挡了下来。
张绣虽然暴躁,但却不是骄狂跋扈之人,他还是能听进去一些别人的劝告。张济的死虽然令他痛彻心扉,但他在发完脾气之后,还是理智地接受了现实。
张绣带着士兵和民夫进入冯家峪,经过一番挖掘寻找,最终从土层下面找到了张济和他的战马。虽然距离张济死去已经过了十天,张绣的尸体已经腐烂变形,但从他身上的衣着甲胄和旁边的战马尸体还是很容易将他从满地的尸体中辨认出来。
张绣将叔父的尸体装殓在一具柏木棺材中,然后披麻戴孝地抬着这具棺材回了宛城。
张济的妻子邹氏,也就是张绣的叔母,是个十分漂亮的女人。在另外一个时空中张济死后,曹黑子为了推到这个女人,把自己的护卫长典韦和儿子曹昂都搭了进来。这个时空中,“人妻控”曹阿瞒暂时还无法将黑手伸到宛城,所以就算张济死掉了,迷人寡妇邹氏也落不到他的怀里。
邹氏见侄子张绣扶棺而归,哭得死去活来,若不是张绣拦着,只怕当时就能用头碰棺,紧随着张绣一起而去。张济与邹氏并无子嗣,平时把张绣当儿子一样看待,如今张济已死,张绣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位叔母再有个三长连两短。
张绣在宛城忙着为叔父办丧事的时候,龚都和张济相继战死的消息已经传到了鲁阳。张绣之死的始作俑者大耳刘在获悉部将龚都和五千士兵全部被歼灭时,痛苦的捶胸顿足,口中直呼:“龚家兄弟,刘某若是不能替你报了此仇,誓不为人!”
厚道人徐庶提醒刘备:“玄德,如今张绣在宛城为其叔父置办丧事,是否派人前去吊唁?”
刘备抹了一把眼泪,点头说道:“吾与张将军情同手足,这次他不幸蒙难,我要亲自前往宛城吊唁!”
“大哥不可!张济已死,张绣如今对我们多半是有怨恨之心,大哥此时前往宛城,实在危险!”关羽出声阻止。
“云长不必担忧,张绣此人颇有侠义之风,他分得清是非曲直,不会把张济的死归咎到我的身上。”
过了几日,刘备只带了陈到领着百名亲卫,身批着麻衣来了宛城。
张绣果然如刘备所料的那样,不仅没有将张济的死因归咎到刘备的头上,还亲自将刘备迎进灵堂。
刘备进得灵堂之后,三步并做两步,跌跌撞撞地扑倒在灵柩之下,然后嚎啕大哭起来。
“季承兄,都是刘某害了你啊!我不该建议你出兵攻打丹水,更不该派兵随你一起去啊!若是我知道三户亭那帮恶贼如此凶恶,当初就该亲自带兵为你充当开路先锋啊!如今季承兄你撒手而去,留下嫂夫人和贤侄两人,我刘某就算是舍弃了这点家当,日后也要送你的灵柩归于陇西……”
刘备哭的确实伤心,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邹氏感动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张绣见刘备自己都承认了“错误”,他实在不好意思把张济的死往刘备身上扯,毕竟当初是龚都去攻打三户亭,如果张济不是冒然出兵的话,也就不会被人活埋下冯家峪中了。
“刘公,还请起身,叔父已经去了,今后叔母和绣在南阳还要依仗于你。”张绣来到刘备身边,伸手将刘备搀扶起来。
刘备精心准备的这场肉戏表演结束,便与张绣转到小客厅内叙话。
刘备拍着胸膛对张绣说道:“贤侄放心,等张将军下葬之后,我便返回鲁阳整顿兵马,最迟一月之内兵发三户亭,讨伐盘踞在附近的恶贼,为张将军报仇雪恨!”
张绣急忙劝阻刘备说道:“玄德公如此善待吾叔侄,绣心中感激不已!只是经此一事,却让我看到三户亭那群恶贼的厉害,报仇之事若是没有充足的把握,还需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
刘备皱眉思索良久,叹息说道:“还是贤侄思虑的周到。如今天下纷乱,你我在这南阳不过是苟延时日,兖州曹孟德麾下有大军十万,荆州刘景升更是有二十万荆楚雄兵,洛阳有刘世仁的申息军和龙虎卫,长安有袁本初盘踞经营,也不知道哪一日这些手握重兵的豪强就会向我们下手。”
张绣听了刘备这一番无奈感慨的话语,心中像是有千斤大石往下沉。
“可叹天下之大,竟然无一处可以安身!”张绣摇头苦笑,也对未来毫无信心。
“贤侄,你我麾下兵马虽然不多,却也不能任人觊觎和鱼肉。吾观贤侄素有大志,英勇不凡,可为良主,若是不嫌弃,便将吾留在南阳的一万多人马尽数收了,今后让某也好有个依靠!”刘备一脸诚恳地望着张绣,说出了假的不能再假的鬼话。
张绣就是个没多少脑子的武夫,另外一个时空中之所以能把曹操打得灰头土脸,全凭毒士贾诩在背后出谋划策。如今毒士已经投靠了刘和,而斗争经验丰富的张济又驾鹤西游,所以他在玩弄心眼上,怎么也不可能是大耳刘的对手。
“玄德公此话严重了!绣心中这点志向如何敢与您相比,若论勇武,玄德公的两位兄弟哪一个都不是绣可以抵挡。如今绣在南阳犹如无根浮萍,就算是投靠,也该是绣率军来投靠于您呀!”
刘备听了张绣这话,心里欣喜不已,但嘴上却生气地说道:“贤侄怎能说出这种话来!刘某这次来宛城,是诚心来送张将军最后一程,并非为了收编张将军留下来的人马!如今既然已经事毕,我这就返回鲁阳,贤侄刚才说的话我就当没有听见,以后万万不可在人前提起,免得被有心人听了去,拿此事离间你我!”
刘备说到做到,果真带着陈到离开了宛城,却让张绣在心中更加坚定了投靠刘备的想法。
又过了一段时日,张绣将张济葬在了宛城北面的山中。下葬的时候,刘备派简雍前来送葬。
等到夜间无人的时候,简雍密会张绣,说道:“少将军,我刚刚收到密报,襄阳刘景升得知张将军殁了,准备出兵夺取南阳,你可曾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什么?这个刘景升,真是会选时间啊!如今吾麾下士气低迷,军心不稳,如何能够抵挡得了刘表大军的进攻。”张绣有些心烦意乱地说道。
“当初张将军出兵攻打丹水时,玄德公曾专门派吾前往襄阳游说刘景升,这才避免了贵我两家在出兵的时候,刘景升没有趁虚而入。如今张将军不在了,刘景升觉得时机成熟,自然会出兵前来攻打宛城。就算是朝廷知道了这件事情,朝堂上那些大人物们也不会反对,毕竟南阳属于荆州的治下。”
“罢了,返回关中的道路被三户亭那群恶贼阻挡,刘景升的大军攻来时,吾便用这百把十斤做个了结。”张绣的话语之中,透出了一股子寻死的味道。
简雍见诈唬张绣的效果已经达到,便摇头说道:“少将军不惧一死,令简某佩服。只是,你可曾想过若是你战死在宛城,尊叔母一介单弱女流,又该如何安置?”
张绣低头不语,面上露出羞愧之色。
“依张某之见,这场祸端也不是无法消弭,关键却是在玄德公的身上!”
“宪和先生,此话怎讲?”
“若是少将军率军投于玄德公的麾下,则刘景升碍于平日与玄德的交情,必然不会来攻打于你!”
“宪和先生可能不知,前些时日玄德公前来宛城吊唁时,某曾表达了这层意思,结果惹得玄德公拂袖而去。”张绣有些委屈地解释说道。
“玄德公便是如此,他是个面薄的忠厚长者,最怕别人说闲话。只是如今形势危急,贵我两家若是能够合并,便能统一行动和指挥,就算有人想打南阳的主意,也未必能够如愿。要我说呀,少将军不如做主将尊叔母许给玄德公,这样他就不好拒绝两家合并的提议,而因为有了联姻这层关系,两边的将士也能同心同德,原本低落的士气也能提振起来。”
另外一个时空中,张绣既然能以邹氏为饵,用美人计狠狠阴了曹操一把,那就说明他虽然尊重邹氏,但也没有将邹氏为张济守节看得太重。这个世道,既然大耳贼能够说出“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话,也就说明女人的地位很低,张绣如果真的想投靠刘备,将自己的叔母推到刘备的帐中,也就不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刘备既然与张济同辈论交,真要迎娶寡妇邹氏,其实也算得上一件美事,张绣不仅不会觉得丢面子,还会觉得给叔母找到了一个好归宿。
张绣没有犹豫太久,便同意了简雍的提议,他对简雍说道:“若是能让叔母嫁于玄德公,则诸事谐也。一切便有劳宪和先生了!”
简雍这次奉了刘备的密令,就是为了说动张绣,如今见张绣已经同意,顿时喜出望外,他亲热地拍着张绣的肩膀,安慰说道:“少将军放心,简某无论如何也要促成这件美事,让贵我两家从此亲如一家!”
第五零九章 隐谋
简雍说动了张绣之后,赶紧带着这个好消息返回鲁阳。刘备听说了之后,责怪简雍说道:“宪和怎么可以如此唐突!张绣丧父,邹氏新寡,某怎可在此时趁人之危,趁虚而入呢?”
张飞立即劝说道:“天予弗取,必受其害!这南阳本来就不是张济叔侄该来的地方,张济自己本事不行,在三户亭丢了性命,还连累的妻子和侄子无依无靠,大哥愿意收留张绣和邹氏,那是他们的福气,何来趁虚而入一说?”
徐庶不知道刘备故意在人前斥责简雍其实只是为了演戏,还以为张绣是真心愿意合并,于是也劝说道:“玄德此时千万不可犹豫,张济虽死,但他遗留下来的兵马还有近万人,张绣本人也是骁勇善战,若是能为所用,则可以壮大不少。”
关羽并不反对合并,但他提醒说道:“张济新丧,邹氏作为他的妻子,理应守孝。大哥此时若是迎娶邹氏,恐怕会损害声誉。”
孙乾建议说道:“可以先把婚事定下来,等到过了今岁,再迎邹氏进门。”
简雍也附和说道:“两家联姻很关键,是取信张绣和杨定等人的重要手段,玄德不可推辞。”
刘备见众人并不发对,心中暗喜,嘴上说道:“既然大家都觉得与张绣合兵利大于弊,我也只好勉为其难。”
刘备这边算计着如何吞并张绣的时候,张绣也在跟杨定商议着此事。
杨定有些不解地问张绣:“少将军,既然想投靠别人,为何不找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却要与刘备这路弱小的势力合并?”
张绣寒着脸说道:“我之所以选择投靠刘备,却是要看看刘备是否真心想为叔父报仇!刘备的兵力与我相当,就算我为辅,他为主,一时半会他也无法完全的控制叔父遗留下来的兵马。若是刘备真心攻打三户亭,今后我便尽心辅助于他。若是刘备只为了吐并叔父留下来的兵马,到时候也就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杨定听明白了张绣这话的意思,于是建议说道:“刘备动不动就拿襄阳刘表说事,就好像只有他才能在刘表的面前说上话。当初张将军在世之时,虽然曾与刘表闹出不愉快的事情,但如今已是时过境迁,少将军不妨暗中派人前往襄阳面见刘表,只要取得了刘表的谅解,今后若要有所动作,也就不用担心刘表跳出来误事。”
张绣觉得杨定这个提议有道理,于是选了一个胆大心细的心腹,带着他的亲笔书信前往襄阳。
刘和得知刘备吞并张济遗留下来的势力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是张济死后两个月的事情了。此时刘备已经与张绣合兵一处,占据了南阳郡新野以北直到伏牛山脉的地盘,境内也有了数十万人口,算起来比他离开汝南时又壮大了几分。
刘和没有想到刘备窝在鲁阳这么一处夹缝之地,居然还能搞出这么大的手笔,若是坐视刘备今后进入荆州刘表的地盘,还不知道要给自己的统一大业添上多少乱子。
为了扼制刘备快速发展的势头,刘和将郭嘉、贾诩和田畴等人召到一起,商议解决的办法。
刘和首先说道:“我在初平二年返回幽州,如今已经过去了十年,这十年间经历了许多事情,也与不少的对头交过手,唯独这个刘玄德滑溜的就像一条泥鳅,居然从幽州一路平安地混到了南阳,期间更是屡次冒犯过我。对于刘玄德此人,我并不忌惮他,也谈不上有多恨,他能以织席贩履的出身搭起今日这样的摊子,足以证明他的本事。我以前就常跟你们说起过,这大汉不是缺少有本领的人,而是有本领的人太多了,所以才会纷乱征战不断。荆州刘表是个守成之人,日后对于我们的威胁并不太大,刘玄德此人如今盘踞在洛阳与襄阳之间,若是被他窃据了荆州,那就是个大麻烦。我这个人不喜欢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了,今天召集你们过来,就是想让大家帮我出个主意,看如何能在短时间内便将刘备这个麻烦解决掉,大家可以畅所欲言。”
刘和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平和,并没有表现出咬牙切齿或者皱眉瞪眼的样子。尽管刘和对大耳朵的腹黑有些腻味,但站在客观公允的角度而言,刘备作为一个玩弄政治的高手,有很多做法可以让刘和借鉴。
刘和两世为人,在前世的记忆中,他对于魏蜀吴三国创立者曹操、刘备和孙权,都有一番属于自己的理解和评判。刘和最欣赏的是曹操,最佩服的则是刘备。曹操在政治、军事和文学等多方面都出类拔萃,为人虽然也有奸诈多疑的毛病,但足够坦荡,堪称真正的豪杰。刘备出身寒微,却能忍受长期寄人篱下的日子,虽然被后人诟病为是个妨主的扫把星,但他为了一个信念坚持到底,这种韧劲值得钦佩。
这一世,刘和其实有好几次机会可以直接干掉刘备,但他总觉得就这么把刘备弄死,有些于心不忍。上一世,刘和不过是个草根苦逼出身,从某一点上而言,他与刘备有不少相似的地方,这一世刘和出身显贵,但刘备只要活着,却能时刻提醒刘和不忘曾经的出身。
也就是说,这个时空中的刘备,就是刘和心中的一个投影和坐标,只要没有真正危及到刘和的安全,他都不会想着将刘备置于死地。
几人拿起田畴整理出来的内部资料,仔细研究刘备这些年的经历和发家史。这种通过文字资料专门研究一个对手的做法,也是刘和指导军情司搞出来,虽然看似繁琐,但对于把握对手的习惯和行为特点很有帮助,对于研判对手接下来的行为和动作具有较好的辅助作用。
郭嘉看完刘备的完整资料之后,抬头说道:“公子,以我们目前的情况,如果专门出兵对付刘备,可能会引起曹操和刘表的强烈反弹。我们现在最多可以抽出三万左右的兵力,如果是在没有其他势力干涉的情况下,解决刘备应该够了。但我们现在却有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那就是没有足够的粮食支持这样的一场军事行动。在我看来,对付刘备并不一定要他的命,也不一定非要出兵无力解决,只需消解了他在南阳的势力,让他再无翻身的机会,我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贾诩点头,完全同意郭嘉的分析。“刘备能在鲁阳一带存留至今,与曹孟德和刘景升的默许脱不开关系,这两家既想着要联合起来与我们对抗,同时彼此之间又需要一块缓冲之地,而刘备正好满足了这些条件。目前我们的兵力主要在黄河以北,洛阳地区虽然有四万左右的兵力,但其中有两万多要应付关中的袁绍和河东吕布,剩下的一万多兵力既要防守洛阳,还要防备兖州曹操。如果我们出兵攻打刘备,不仅需要找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和借口,同时还要从河北调集兵力,这么大的行动肯定无法瞒得过兖州和荆州。曹孟德和刘景升都不是头脑简单之人,他们肯定能够想到我们只要解决了刘备,那会占据南阳,到时候不论是南下还是东进,对他们的威胁都很大。我们出兵,会逼着曹孟德和刘景升向刘备提供支持,而刘备在战事不利的情况下,便有可能撤到襄阳附近或者撤到汝南一带,这样也就达不到公子你提出来的目标。”
“两位军师放心,在没有彻底解决并州和关中的问题之前,我是不会出兵攻打刘备的。我主要是担心刘表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刘备鸠占鹊巢,成了我们未来一个难缠的对手。”刘和见郭嘉和贾诩都在婉转地提醒自己,于是解释说道。
郭嘉见刘和打消了直接出兵的念头,于是建议说道:“可以让朝廷加封张绣为安北将军,也就是张济当初的那个职位,同时任命他为南阳太守,然后再给刘备一个朝堂职位,这样不仅可以引得曹操和刘表提防忌惮刘备,同时还让刘备与张绣之间相互猜忌。”
“这个办法好!只要给了刘备朝堂官职,他肯定不会前往洛阳赴任,也就为以后出兵南阳做了铺垫。除了给张绣和刘备封官,还可以朝廷的名义催逼他们上交岁赋,以他们现在的情形,肯定是交不上来,到时候就会又多一项罪状。”贾诩补充说道。
徐邈插话进来说道:“既然公子担心刘备在刘表身体出问题之后谋夺荆州,何不利用《大汉时报》将这种可能揭露出来呢?如今我们的报纸可是远销交州,刘表肯定能看到。”
“哈哈,景山,你这招可够损的!”田畴打趣说道。
“我看这招可行!可以暗中找几个出身荆州的记者,让他们把刘备这些年干的那些坑主上的事情抖落出来,再隐晦地暗示一下,刘表肯定会警惕起来。”刘和拍板说道。
经过一番谋划,刘和针对刘备的“大招”准备完毕,只等老爹刘虞在洛阳有了动作之后,便放出来让刘备无所遁形。
第五一零章 忠良身后事
正当刘和准备对悄然壮大的刘备动手时,洛阳城内却在此时发生了一些变故,让刘备暂时又得以躲过一场危机。
卫将军、司隶校尉朱儁,这位一辈子都在替大汉皇朝殚精竭虑的老臣,终于忍受不住岁月的无情侵蚀,在春回大地的建安三年逝去了。
朱儁活着的时候,替朝廷南征北战数十年,曾经平定过各地的黄巾之乱,又与董卓斗争多年,在生命最后的十年中与刘和密切合作,在一片废墟上重建了洛阳城。
初平三杰,朱儁排第一,皇甫嵩第二,卢植第三。这三人正是汉末士大夫中最为杰出的代表,他们既受过良好的教育,又懂得行军打仗,还能在朝堂上经略国家。如果站在刘和的角度上来看,始终忠诚于皇室的“三杰”,无疑是最好的合作对象,而事实也证明了刘和的做法是有效的。
因为皇甫嵩父子在长安的不懈坚持,他们保住了皇帝和大臣们的性命,使得大汉朝在形式上始终不曾彻底湮灭,为刘和的复兴大计赢得了宝贵时间。
因为朱儁在洛阳的努力经营,刘和能够充分调动和利用保皇派的力量,以较小的代价稳定并占据洛阳地区,本应该血流成河的权力争夺始终没有发生,各方在朱儁的斡旋下迎来了天子还都,太傅进京的新局面。
因为卢植在徐州的谋划指挥,曹操和袁术相继在徐州碰壁,当朝廷和刘和都无力对黄河以南、虎牢关以东的兖州、豫州、青州、徐州和扬州进行管辖治理时,卢植有效地遏制了几个大军阀的崛起,为日后刘和的统一大业留下了足够的空间和铺垫。
如今,随着朱儁的去世,初平三杰便只剩下卢植一人,而卢植的年龄也在朝着六十岁这道坎靠近,谁也不知道他还能健康几年。
朱儁死后,朝廷为了褒奖他的生前功绩,加授他为太师,并将他的爵位授予儿子朱皓,也算是极为荣崇。董卓活着的时候给自己加封为太师,却是一个乱臣贼子,朱儁与董卓斗争多年,死后却得了太师这样的“荣誉称号”,不得不说人生真是充满了各种变幻和未知。
朱儁死时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遗憾,但得到他死讯的人中,却有不少人在遗憾。
虽然朱皓继承了朱儁的爵位和封赏,但朱儁死后还是留下了卫将军和司隶校尉这两个炙手可热的位置,同时还有一支人数大约在一万五千人的军队,若说无人眼红和惦记,那是自欺欺人的鬼话。
按照朱儁临终之前的交待,他当初在中牟一带拉起来对抗董卓的部队交给马日磾或者郑泰指挥,马日磾为了避嫌,将此事推让给了郑泰。郑泰作为当初曾经密谋诛杀董卓的元勋,加之本人又是开封附近人氏,紧靠着中牟县,统领朱儁遗留下来的这支部队倒也能够压得住阵脚,只是朱儁遗留下来的卫将军和司隶校尉这两项官职却是不好重新分配。
洛阳周围如今有四支部队存在,其中直接归属于刘和调动的是申息军和龙虎卫,当初段煨投靠过来时遗留下来的近万人马则暂时归属于申息军,由赵云指挥。除了申息军和龙虎卫,还有朱儁留下来的中牟军和张杨率领的河内军。中牟军目前的主要职责是协助申息军防守函谷关一带,而张杨带领的这支河内部队原本是在河内对抗袁绍,后来因为护送天子还都洛阳有功,便在芒砀山附近驻扎了下来,成了护卫天子的近军。
对于中牟军,因为碍于朱儁的面子,刘和一直默许了其在洛阳的地位和权力,算是遮人耳目,防人口舌的幌子。对于张杨从河内带到洛阳的这支部队,刘和却是怎么看怎么不爽,一直在盘算着如何将其瓦解掉,但因为张杨比较老实,又要顾忌到皇帝刘协的感受,所以刘和也是不方便真的下手,只好把张杨搁在洛阳城北,暂时不去理睬。
如今朱儁已死,便有段煨、司马防和张杨等人竞争司隶校尉这个十分关键的位置,偏偏这三个都不是绝对忠于刘和的人,而刘和目前又无法推出一个名望和资历足以担任司隶校尉的人选。
除非,刘和让卢植离开徐州,前往洛阳为官。
除了司隶校尉这个职位,卫将军的封号也有不少人在眼馋。益州的刘璋托人前往洛阳向皇帝说情,表示愿意如数将这几年因为道路阻绝而积压下来的岁赋上交朝廷,条件就是朝廷加封他为卫将军。皇帝心里一点也不笨,他问来人如今益州通往洛阳的道路怎么就通畅了,刘璋的密使回答说益州押送岁赋的队伍准备沿长江走水路绕道荆州前往洛阳。皇帝听了之后,不置可否,却将这个难题丢给了太傅刘虞。
刘协如今已经年满二十,再也不是那个当初在长安时听到董卓的名字就吓得脸色发白的孩子,虽然他身边没有“十常侍”这样一群坏家伙们唆使他干一些坏事,也没有董承等这么一群所谓的死忠搞出“衣带诏”这种狗血的事件,但他毕竟是大汉帝国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所以他的态度很重要。
无论是刘虞,还是刘和,心里都在犯着纠结,不知道是该给这个已经长大的皇帝开一道权力的口子,还是调动更多的人手阻绝他与外界的联系,免得他哪一天以皇帝的名义向着刘虞父子举起屠刀。
对于刘璋提出来的条件,刘虞其实有些心动,去年的那场大灾荒已经把儿子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家底消耗一空,如果只用一顶卫将军的帽子就能换来益州的钱粮,这种买卖还是划算的。只是,用官帽子换钱粮的做法貌似不怎么光彩,当初王允在长安就这么干过,除了使得大汉各地更加混乱之外,貌似对于国家的长治久安并无益处。
刘虞再三斟酌,决定还是不在自己主政的期间做这种类似于“卖官鬻爵”的勾当,就算是勒紧裤带再过几年,也要把朝廷的威严重新树立起来。
刘虞将自己的想法如实告诉了皇帝,然后将刘璋派来的人打发回益州。正在这时,陇西的李傕和西凉的马腾、韩遂也分别派人进京,他们的胃口倒是没有刘璋这么大,但也不小。
李傕回到陇西之后,火并了原来的老搭档郭汜,还干掉了喜欢当墙头草的樊稠,如今在陇西收拢了一些羌人部落,麾下又聚集起数万人马,俨然成了可以与马腾、韩遂和关中袁绍对抗的一股势力。李傕当初曾经称霸关中五、六年,加在他头上的封号也不小,这次他派人来洛阳却是表示出愿意归顺朝廷的意思,条件则是让朝廷正式授予他雍州牧的职位,同时加封他为后将军。
实际上,就算李傕和郭汜等人在关中闹得最凶的时候,他们当中也从未有人公开表示过要取代朝廷而自立的意思,最多也就是打出清君侧的旗号而行军阀之实,而后来李傕等势力与吕布和袁绍围绕长安城的争夺也是军阀之间的混战,也未直接涉及到谋逆之事,所以从严格意义上来讲,朝廷还真无法给李傕准确的定罪。
如今李傕派人前来洛阳,既表明了自己愿意服软的态度,同时也是在提醒刘虞和大臣们他如今远在陇西,如果朝廷不加以安抚的话,归顺变谋反,那么大家的面子上就会都不太好看。
对于儿子一再放过李傕的做法,刘虞不像朝堂上其他大臣那样无法理解,他很清楚儿子每次都是在利用李傕,并非妇人之仁,又或者是在养寇自重。
一开始,李傕与袁绍争夺长安失败,退往潼关的时候,刘和完全有机会对李傕来最后的致命一击,但他却没有那样做,而是令人惊讶的让出了弘农郡靠近潼关的一部分地盘,使得李傕能够在潼关稳住阵脚,得以苟延残喘。
接下来,李傕在潼关待稳了之后又生出了奔袭洛阳的心思,当时刘和正在北方忙着调动和指挥数百万军民对抗大饥荒,结果李傕在陕县被贾逵揍得鼻青脸肿,就连栖身的潼关也被张既奇袭夺占。当时的李傕,就像被关进了笼子里的老虎,只要刘和一声令下,他就会被赵云从河内带过来的大军剿灭的一干二净。然而刘和再次出人意料地放过了李傕,暗示赵云放开潼关出口,任凭李傕带着兵马一路逃回了陇西。
看不懂刘和用意的人,都在嘲笑他识人不明,居然妄图收服李傕这种野心勃勃之人,而看懂了刘和心意的人,只会感叹刘和的眼光的心胸是如此的开阔。
李傕回归陇西,虽然好似猛虎归山,但也遏制住了关中以西少数民族的东进步伐,同时还把郭汜、樊稠和王方几股势力再次整合在了一起,对远在西凉的韩遂和马腾形成了巨大的牵制和震慑作用。这次他派人前来洛阳,请求朝廷授予他雍州牧的职位,便是表明了要对付西凉马腾、韩遂和关中袁绍的心意。
雍州原为秦代时设立的九州之一,位置主要包括司隶地区的左冯翊、右扶风和凉州下属的北地、安定、汉阳、武都四郡。因为陇西的羌人和河西的羌人不停地进犯关中地区,朝中有不少大臣很早以前便提出重设雍州的建议,王允在世在世时甚至还专门与大臣们商议过此事,如今李傕旧话重提,效仿刘和在东北将原属于幽州的辽东、玄菟、辽西和无虑四郡分出来新设辽州的做法,却也并非是要裂土分疆,而是真的在替朝廷打算。
李傕想要把凉州最富庶的四郡从原来版图上分出来,马腾和韩遂这两个有意独占凉州的家伙自然不会答应,所以他们在李傕派人前往洛阳之后不久,也向洛阳派出了得力属下,前来游说朝廷阻止李傕的图谋,同时表明拥护朝廷的态度。
刘虞觉得李傕的问题需要慎重考虑和对待,为此他专门派人前往邺城送信给刘和,征询儿子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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