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暗境本命神通?
作者:三国阿飞|发布时间:2024-06-29 01:22:47|字数:36083
回去的路上,覃钰一直独自沉思,很少说话。
一侧,戏芝兰和何荭嫦一直在窃窃私语。
当戏芝兰说完地牢经历,何荭嫦当先出声:“覃钰那剑气,是何等样的绝技,居然让徐六为之发疯?”
戏芝兰将当时场景描绘一番,因为她后来也在专心激战之中,许多情景并不十分清楚。
何荭嫦不得要领,干脆直接向覃钰发问。
“其实也很简单的,谁知道他为什么……”覃钰也有许多问题想不明白,正想跟何荭嫦请教一番,便略作演示。
这一式是覃钰在半路上,突然遭遇史阿的快剑袭击时无意中使出来的。
覃钰当时就发觉,自己的劲气,居然已经可以突于指尖之上,并且力量不弱。
这也是当时他虽然侧面顶在史阿的剑尖上,却能毫发无损……好吧,只是表皮破了一点儿。
等到了地牢,忽然面临徐九的强力偷袭,心头更是有了许多明悟,一时福至心灵,顺手便是一击超远距离的数米攻击,打退并击伤徐九,以致徐六误判而当场发狂。
覃钰当即就决定,要正式把自己觉醒的这式秘术命名为“六脉神剑”,以纪念上世那不可重来、花花世界里的青春阅读岁月。
他心中感觉大好,真是一个很贴切的名字!
气血凝聚自指尖而出,形成可以冲击攻防的有效武器,覃钰在汉末这个时代还没见过,即使是相遇的化境宗师里,似乎也没有人怀有这门神通,不知道为什么。
但是,这个时代几乎所有的暗境以上高手都能真气外放,附着于刀剑枪戟等兵器上释放出来,为何却没有人试过以手指释放气剑呢?
何荭嫦按照覃钰所说的提聚真气,自大椎穴起,走天宗穴、肩贞穴,再经左手手臂上的小海、支正、养老诸穴而通至左手掌上的阳谷、后溪诸穴,接近阳谷穴时这股真气已稀薄之极,根本无法继续在经脉中前行。
她反复运气调整,真气内转,数度行经走穴,最多一次达到后溪穴,便无论如何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何荭嫦震惊异常,她是化境宗师,自负体内真气之充沛,远非覃钰可及,自己更吸纳天地之间的水系灵气,日夜冲刷经脉,洗淘气血,内气品质也不是覃钰这么一个普通一流暗境所能比拟。
但是,为何覃钰能轻松释放出充沛真气,而自己反而不能?
她听覃钰解说过三遍走穴要诀,确认他并无藏私之处,自己的运转更是精确无比,绝无差池。
但是,事实就是结果却有天壤之别。
不一刻,甘宁、张任甚至戏芝兰,都先后试过覃钰所说的少泽剑,无一成功。
覃钰也有些瞠目结舌,少泽剑已经是六脉之中最简单的一路剑气了,居然连何荭嫦都没法运行发射出来?
对此,他完全不明所以。
戏志才摇头道:“此谓天才骑天马行空,人才乘骏马飞驰!你们就不要胡乱逞能强撑了,这路六脉神剑术是小钰独创,自然只能由他独自施展,便如同他的天赋本命神通一般。本是天意自然相酬。武道之中遥远难解处很多,荭嫦你也不用不服,你的划破虚空神通,试问其他宗师可能学会?”
果然是旁观者清,一语点醒梦中人。
何荭嫦立刻醒悟,说道:“对啊,小兰你们也别乱试了。这六脉神剑术,大概就是小钰日后的本命神通,他人强求也是无用。”
其他人也都懵然点头。
暗境本命神通?
甘宁哈哈笑道:“四弟,你才至暗境,就有了自己的本命神通,真是了不起!”
戏芝兰和张任也都是开心至极。
覃钰心想:“这就是本命神通么?”
他近日见过的化境本命神通实在不少,何荭嫦的划破虚空,段玥的灵耳神通,赵韪的太极帷幕,无一不是奇绝之术。
甚至被三大宗师斩杀的赖德,他的缩地成寸草上飞,也是一种奇妙之极的天赋神通。覃钰还听他讲解过这门神通,却也没办法依照他的指导练成。
“看来确是如此了!”
……
回到土字楼甲1号房,覃钰一瞧,除了王越、徐庶、赵嵩和覃三转,连赵韪也意外在座。
王越说张机去3号屋跟黄忠、史璜聊天去了。
覃钰心里自然明白,这应该是王越为防万一,特意请张机去看护昏睡中的黄忠。
不知道黄老大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张任和戏芝兰自动退到门外暂充门卫。张任对戏芝兰能够力战暗境巅峰强者,并且战而胜之的事迹十分感兴趣,缠着她问来问去。这种死忠粉丝戏芝兰自然来者不拒,洋洋洒洒,跟他细说当时战况。
室内,众人按下各种杂思,王越直接说道:“戏军师接到密报,神农三镇之外,发现不明来历的大军,足有步骑千余。军中似有能飞行于空际之间的高手。”
一句话,覃钰和赵韪顿时色变,显然,他们俩尚未得到这一消息。
“是化境吗?”覃钰问道。
“密刺情报的探子只是低等暗境,分辨不出,只能说,疑似。”戏志才摇摇头。
“哪里来的军马?”赵韪发问。
“墨羽传半个时辰前传过来的消息比较简短,具体的还在探查。”戏志才又摇摇头。
“根据我们在神农三镇的探报,有人曾见到过长沙郡的兵马长史魏延。”
“长沙郡?”显然这个消息刚刚得到未久,戏志才、何荭嫦和甘宁等去闪金塔接覃钰的几人都不知道,齐齐问了一声。
“魏延?”覃钰好奇的却是这个人,另一个时空中,日后蜀国的名将,现在已经去长沙为官了么?
“笑话,长沙郡的兵马,如何能到达这里?”赵韪颇为知兵,当即摇头不信,“张羡如果有这等精锐,早就造反了,还用苦苦隐忍到现在?”他看一眼覃钰,意思是你那便宜老子哪能抵挡得住?
戏志才、甘宁和徐庶等都点了点头,认为赵韪推断合理。
这里是南阳郡的腹地,远隔千里的长沙郡,派出上千的兵马,要怎样的动作,才能瞒过周围郡县刘表属下的耳目,才能悄然行进到神农三镇附近才被发现?
真要那么无能,刘表也不可能稳占荆襄近八年之久,无人可以撼动他的地位。
千余步骑,目标实在太大了。
就算是现代的特种兵,人数只要达到一百以上,也很难隐蔽行军很久而不被发现。
“江陵的文聘对荆南四郡的动向一直监视严密,长沙出兵,确实不太可能。”覃三转说道。
以覃三转的身份来说,这个信息应该是准确的。
“会不会是从益州来的?”换个方向,徐庶问赵韪。
“不可能!没有老夫的令箭,白帝不可能一兵一卒出城。”赵韪自信十足地回答。
徐庶点点头。
“那么,只有从周围县城里调过来的,北边过来的?”
“很有可能!”戏志才说道,“我记得附近哪个大县,县令似乎是蔡家的族人……”
覃钰脸色一变。
北边过来的,那就只有刘表的兵马,这个时候,他们来神农三镇想做什么?
众人又讨论片刻,不得要领。
王越站起身道:“我亲自去探查一下。”
何荭嫦道:“王公,你不能去。”
王越一愣:“哦,为何?”
“因为你要留下来应付徐家。”戏志才淡淡说道。
“徐家?”王越眼一转,最后,落在覃钰身上,“出了什么事?”
“王师……”覃钰张张嘴唇,正要回答,张任忽然敲了厦门,冲了进来,说道:“徐登和徐杰一起来了,说在乙10号房等候四哥。”
“到底怎么回事?”王越盯着覃钰。
“那啥,其实也没啥事……”覃钰耸耸肩膀,“不如王老你跟我一起去见徐登吧?”
……
在进入10号房间之前,王越知道了闪金塔地牢的一切。
他非常感兴趣地问道:“你用你那六脉神剑,刺我一剑试试。”
覃钰几乎晕倒,老大,你也不问问,徐家两位暗境巅峰的强者死了没?
“他们敢对你无礼,那就是对我安保组无礼。徐登这次来,大概会有个说法,否则,他也不配做徐家的当家人了!”王越看透覃钰的心思,拍拍他肩膀,“好好学学!另外,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跟他说说!”
覃钰绝倒。
王老师,你真是俺学习的好榜样啊!
第二百零一章 玉石俱焚的疯子
会谈是在友好而寂静的气氛中进行的。
徐登自用的大木榻被手下抬了进来,不然10号屋子里还真没他能坐的地方。
看到这个木榻,覃钰不觉想起老君山上初次与他相见的场景,微微摇一摇头。
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
徐登跪坐在木榻上,默默地向覃钰和王越行了一礼,然后回头看看徐杰。
徐杰会意,默无声息地捧出一个紫檀木的长方形箱子,放在几人面前的矮几上,微微散发出紫檀特有的香气。
徐登打开箱盖,道:“上次契约中的宝货,我都已带来,请二位点查一下。”
覃钰看看王越。王越点点头。
覃钰便把箱子拖过来一些,在里面翻看。
左边一叠是秘笈类。三楚剑法、越女剑诀、金刚冥想法,甚至在最下方,还压着一本《金丹书》。
都是纸质的拓本,图谱和文字也很清晰,和真本估计也差不多。
右边是一些宝货,像送给王越用的三根天级醍醐香,送给徐庶的柔骨鲛丝甲,送给曾小蝶的璇光双刀,送给张任的一对雌雄丧门鞭。
覃钰随手盖上箱盖,眼珠一转。
安保组的契约里并没有金丹书,当时徐登没有同意,后来覃钰还嚷嚷着不要三楚剑法,改换成金丹书,却被徐家二祖听见插了一句嘴。
看来是二祖的意思了。
徐杰又从怀中取出一只白色玉瓶。
“这是两粒天机夺命丹,请收好。”
覃钰接过玉瓶,打开瓶塞,一股清香顿时充满口鼻之间,闻着感觉就很爽利。
摇一摇,觑看过去,两粒圆嘟嘟的绿色药丸在瓶底里微微旋转,仿佛已有了生命一般。
覃钰盖上瓶盖,小心收起玉瓶,点一点头。
“三哥费心了!”
徐登苦笑一声。
“本来二祖是亲自要来看望大家,为覃兄弟压压惊,重申双方盟约的。不过现在有些族人正在他老人家居间质询,所以让我代他,郑重问候诸位!”
覃钰笑道:“不用了,三哥能亲自来,我等已足感盛意。地牢之中虽然惊险,倒也吓不住兄弟我。”
徐登讷讷再三,不知继续说些什么。他虽然长袖善舞,左右逢源,但是对今天发生的事情也感觉有些措手不及,面前坐的覃钰和王越,又都是明白人,许多场面话反而不用多说。
徐杰在旁边咳嗽一声,他虽然情商一般,却也知道,三哥现在很为难了。
“关于徐六和徐九,有些情况需要说明一下。”
徐六、徐九都是三祖一脉的庶出后人,他们这一脉的族人有个相似的优点,就是痴迷武学。
货卖世家,也就是徐家,眼下这一代一共三位化境宗师,当然就是老祖、二祖和三祖。
老祖是徐家现任族长,平日坐镇家族之内,很少在外面出现。
二祖和三祖,一文一武,二祖一脉多半善于经商交际或鉴宝识贝,以徐登、徐杰、徐十三娘、徐铁等人为代表,交易天下,买卖兴隆,在管理、拓展徐家的各种生意项目上大显身手。
至于痴武如狂的三祖徐靖,在徐氏三大老祖中境界最高,功力最厚。
不知是基因问题,还是上辈熏陶,三祖一脉基本全是武疯子,除了需要出动武力保驾护航的时候,他们基本很少理会族中的日常业务。
徐六和徐九,是徐门第二代中最强的两名暗境巅峰强者,也是三祖最喜欢的两个庶子,各有惊人的天赋和绝学,所以才能排入家族嫡系精英圈子里,与徐登和徐杰等嫡子一叙兄弟年庚。
徐登最头疼的是,三祖根本不理会徐六和徐九为什么会死亡的原因,他只知道,他喜欢的两个儿子死了!
因为眼前这个年轻人而死。
同时,对面这个年轻人也不会因此就会害怕什么,甚至连道歉也不会同意。
覃钰旁边的王越虽然一言不发,却比他说什么话都管用。
他这是表示,自己无条件支持覃钰。
“两位,我和三哥都想知道,当时在闪金塔地下,双方到底为了何事冲突?”
“嗯,这个么,其实我也很想知道。”覃钰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除了一开始有点险恶用心,可是后来根本用不着他亲自动手了,都是顺其自然。这场大冲突,其实跟他一个铜钱的关系都没有。
他完全是乱入!是误伤!
“为什么赖玉瓜和天蟾子会死在徐家的地牢里?为什么徐六会突然袭击淮南子,徐九非要跑来暗算我?明知我安保组和徐家乃是盟友,为何还想要灭我的口?嗯?”
覃钰倒是一个个问题提得啪啪响。
徐登默默听着,一张大脸上的怒容越来越盛。这徐六和徐九,真是死不足惜!
徐杰听着覃钰的说法,一直在摇头,他们当然已经听徐十三娘说过事情的经过,但此刻听覃钰再说一遍大致相同的内容,依然感觉难以置信。
“三哥,这天蟾子我们才刚刚擒获不到两个时辰,就给徐六他们整死了,他们……未免太也性急了吧?”
徐登瞟他一眼,虽然你也是安保组成员,不过你先别急着表态好伐?
“事情经过,徐某都清楚了。徐六和徐九向来胆大妄为,我行我素,经常向在押囚……仇家逼问绝技秘笈,稍有隐瞒,便酷刑加身,那二人想必便是因此而死。淮南道长估计也是发现了这件事,因此产生冲突。”
“如果这样,为什么徐六和徐九敢让淮南子去看天蟾子呢?”覃钰颇为不解,难道不应该竭力掩盖遮护么?
“他们脑子……唉,经常出现问题,那时未必会想起这种事情。”徐登怒就怒在这里,尼玛杀个把对头也算不了什么,别把自己盟友都坑进去啊!
发生这种事情,十三娘也有极大责任,太不机灵了!
覃钰和王越无奈对视,人犯都给弄死了,他们还敢放家属进去探监。
应该说徐六他们牛逼呢,还是傻B呢?
“三哥你厚赐当场,所欲何来?”覃钰指指那紫檀木箱子,直截了当问道。
这些东西,都是属于尾款,二期支付的,提前结算算怎么回事?
“首先,此事惊扰了兄弟和戏姑娘,我代表二祖,特携金丹书一部,向两位赔礼,希望不要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合作。”
“那是当然,七哥都已解说明白,三哥你也知道,兄弟我可不是小气的人哪!”覃钰笑道。
《金丹书》乃是特殊珍品榜中排名前三的超级宝物,传说其中有许多化境宗师使用的丹方,珍贵之处,无法言喻。
拿这本书当覃钰和戏芝兰的精神损失费,确实有诚意。
“其二,我欲提前结束神农唱卖会,所以,之前答应给安保组的各种物质,自然要抓紧支付,免得被兄弟你责怪。”
提前结束唱卖会?
“为什么啊?”覃钰大感惊讶,敢情徐登还是来通报这种情报的。
“因为蔡将军的兵马,已经来了。”徐登深深看了覃钰一眼,“兄弟勿怪,我徐家只是生意人,无法过多牵涉私人的恩仇之中。这次蔡瑁将军亲自领军为将,又请动了襄阳、中庐、长沙等地多位隐居强者,来势汹汹,其意十分不善。”
“你也得到消息了?”覃钰心头一凛,徐登的消息,比自己这方得到的还要准确。
“神农架就这么大!”徐登嘿嘿笑着,精神开始恢复正常,“探查拳绝遗窟的三家同盟已经解散,蔡氏一族的人手刚刚集体撤出了神农谷。”
“啊,你们也不拦着?”这不是卷款私逃么,他们挖出来的宝物就自己全拿走了?
“怎么拦,谁去拦?三祖去找二祖评理去了。其他人谁是郭南的对手?”徐登冷笑。
郭南也出现了?
覃钰哑口无言,徐家内讧,至少是内部不和,互相顶牛僵持,给了外人可趁之机,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三祖去找二祖,无非就是想找覃钰的麻烦,二祖纵然不肯同意,却也未必压制得住三祖报复的念头,索性先把安保组的尾款结算清楚,跟覃钰说明白其中的内情,也就最大程度尽到盟友的责任了。
“唱卖会怎么个提前结束法?”
“中午唱卖二等珍品;晚上一等珍品和特殊宝物全部卖完。咱们不能亏待了远道而来的各地贵宾。”徐登眼里闪着火光,说话却极冷静,“蔡瑁的兵马来源比较杂,就算有名将镇压,也需要时间整顿,我估计他们明天中午能赶到神农谷,我可不想把闪金塔留给他们。”
“谁说只有徐六和徐九是疯子?这徐登疯起来,更可怕!”覃钰暗暗冒汗,耗费无数钱粮人力,好容易修建起这么一座壮观坚实的高塔,如果能够保存下来,等日后太平年月到了,简直可以称为国宝级。
作为闪金塔的督造者、大包工头,徐登竟然已经有了玉石俱焚、完全破坏拆除的打算,真是好大的气魄。
同时,也显示出他的个人倾向,支持覃钰!
“三哥你别急!”覃钰心里微微有些感动,“我和王公这就要去神木镇,去探查一番蔡氏的军队。”
“你也要去?那你千万要小心!”徐登提醒他,“据说段玥和虞翻已经通过郭南,跟蔡瑁勾结上了。”
覃钰不觉双拳握紧,真没想到,情况瞬息万变,这么快就要糜烂成渣了。
来吧!
强敌们!仇寇们!
第二百零二章 百花经典
临走之前,徐登忽然唤进个人来。
“兄弟,你现在也是大有地位的人了,身边没个合适的人伺候,未免不合身份。哥哥我先给你找个丫头伺候着。”
覃钰一愣神的功夫,那女孩儿已盈盈上前,敛衽万福。
“奴婢见过公子!”
“什么……十三娘,别开玩笑了!”覃钰大大惊了一吓,这声音柔软动听的少女,居然是徐十三娘。
“我们徐家,少有嫡庶之见,一切都看自己本事,身份排名也很简单,不论嫡庶辈分,达到一定层次,比如双大师境界,或者功劳极大老祖发话,便可以直接按年龄顺序加入我们的排名序列,一直排下去。”徐登介绍道,“十三虽然不是我徐门三大嫡传之后,却是旁支里的才女,博古通今,尤其精通音律和机关。她能给兄弟你当侍女,也是她的福分。”
覃钰睁大眼睛,三哥你最后一句说反了,明明是折我的福分吧?
能让徐登说一声精通音律和机关,那就是说,徐十三娘至少是音律和机关术的双料大师级别。
十三……在徐家这样一个大家族里,能排进前十五名之内,徐十三娘的地位在第三代弟子里恐怕是首屈一指的,徐铁都远不及她。
这样一个冉冉的未来之星,给我做侍女奴仆?
“三哥,求你了,说点儿能让我相信的吧……”
徐登脸色一沉。
“怎么,兄弟,你以为愚兄是在戏耍你么?”
“不是戏耍,至少也是洗涮……”覃钰看看自从行礼之后就一直垂头不语,仿佛等候自己吩咐的徐十三娘,心里泛起强烈的不安感。
他当然不会真以为徐登这个时候会有心情来涮他。但是,出现这件事本身就证明,徐家现在的内部争斗,有多么激烈。
隐藏在平缓温和的面目下,平日里还能遮遮掩掩,不过,现在估计是快掩饰不住了。
“我很怕二祖会抛出十三去!三祖发起怒来,除非老祖出现,否则无人敢于直面他的怒气。”徐登现在也都豁出去了,当着徐十三娘的面,公然揭开内部的铁幕,“兄弟,现在,能庇护十三的,只有你!只有王公!”
王越面无表情。覃钰表情平静。
“三哥既然看得起,小弟自当应承,不过做侍女未免过了,十三娘你认了我做哥哥吧。”
徐十三娘抬头看看覃钰,你还没我大吧?
“那不行!”徐登断然道,“十三犯错,几乎陷覃钰公子于死地,成为破坏我徐氏和安保组盟约的最大罪人,因此她自愿追随覃公子为奴三年,以赎前罪,你们这要认了兄妹,岂非予人口实?”
这大概是二祖一脉统一口径之后的最后说法了。
“奴婢不敢高攀!”徐十三娘清俏的脸上露出三分失望之色。
覃钰心里也挺别扭的,不过他心知肚明,这可能是二祖最大限度的让步了,在这等危机四伏的形势下,二祖和徐登肯定不想和三祖一脉公然撕破脸皮,便宜了外人。
“那先暂时这样,十三娘……你先跟着小兰,如何?”
徐十三娘低头道:“奴婢一切听从主子的意愿。”
覃钰脸色有些怪异,不过还是点点头,转头看向徐杰。
“咱们安保组招募高手的事,进展如何?”
这事是徐杰和徐庶各自负责一半,不过覃钰不是很负责的那种首领,现在忽然才想起来。
“徐氏子弟这边较好处理,已有五十余人应募,其中暗境有七八人。其他各地来宾,应聘者不多。”徐杰看着覃钰,心想今天唱卖会就要结束了,还要招募么?
“继续招募。十三,正好这事适合你,让小兰和你一起,随七哥一起去。”
徐十三娘道:“奴婢知道。”
徐登忽道:“需要什么衣甲器械之类的辎重,老七你直接来找我,需要多少我都会给你们多少。”
徐杰大喜:“多谢三哥,这样我们就好办了。”
覃钰站起身:“那我们各自行动吧,等我和王老探明了敌情,恐怕大家还要聚一下。”
“你们自己商讨吧,我现在要回去协助二祖,还要准备中午和晚上的唱卖。”徐登慢腾腾地从大木榻上跪起身来:“安保组记得要来人坐镇哦,你们可是我们唱卖会的铁甲卫士!”
……
徐登、徐杰、徐十三娘各自离去。徐登径回闪金塔。徐杰和十三娘则去找戏芝兰,继续为安保组招募勇士。
覃钰道:“王师,且等我片刻。”伸手揭开那大紫檀木的箱子,拿出一本秘笈,一瞧却是《三楚剑法》,便即读了起来。
“嗯?”王越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坐在一旁自行运气打坐。
覃钰很快看完《三楚剑法》,识海里传出当当当,仿佛三声金钟的震响。
覃钰一呆,内视进去观察,只见湛蓝色的海面上,那尊竖立的巨大典籍金光灿烂,夺人耳目。
封面上显示出几个字迹,还有些模糊。
覃钰也没什么多余时间,瞅了一眼便继续阅读箱子里的秘笈。
《金刚移山法》(也即金刚冥想法)读完,覃钰忍不住又去识海里探查一番,没什么变化。
等《越女剑诀》刚刚翻开封面,识海之中顿时翻腾起巨大的海浪。
覃钰从未见过如此滔天的浪花,白白的泡沫击打着蓝色的海面,一大波接着一大波,全是翻滚不停的大波。
海上的典籍终于发生了重大变化,原本金色耀眼的余光全都收敛回去,刻印在了封皮上。这部典籍,变成了暗紫金色的硬皮包装,显得更加典雅高贵,神秘无比。
封面几个大字也清晰地显现出来。
百!花!经!典!
覃钰暗暗奇怪:“原来我脑子里记忆的这部图书馆,居然叫《百花经典》?这名字好奇怪!”
他对越女剑诀没什么想法,看看青霜剑认主的过程就知道,这等女流剑术里的至尊宝,根本和他无缘,迅速扫过一遍,确认《百花经典》收藏之后,便即放下,取过《金丹书》。
这部书因为各种花草药材的图谱较多,覃钰翻阅的速度略略降低了一些,等翻看完毕,阴刻在图书馆……不,《百花经典》之中,醒过神来一看,王越已经练完一轮,睁开眼睛正看着他。
“这就走,这就走!”覃钰不好意思地说道。
“哈哈,博览群书,兼容并蓄,本是成就化境的天然捷径之一,不过,我倒没想到,你对炼丹也有兴趣。”王越微笑道。
“嘿嘿,只是好奇。”覃钰自然不能说我只是喜欢图书馆收藏罢了,这话说出去也没人信,“王师,这醍醐香和三楚剑法,都是你要的,收着吧。”
“我要的?”王越奇道。
“哦,是弟子为您要来的。这可是三根天级醍醐香。”覃钰吐吐舌头,其实这醍醐香徐登是要送给王越、何荭嫦和赵韪三人的,本来这种天级醍醐香一般暗境也享受不了。但是,谁让王越是自己的师父呢,其他俩人,可没这种关系。
“天级醍醐香?”王越大喜,“《三楚剑法》也就罢了,我看一遍也就没有用了,你自己留着,醍醐香正合我用。”
随便一伸手,那捆束在一起,装在一个特制长条牛皮袋里的醍醐香,当即不见了。
“我X,王老这手快的,去干三只手绝对要被拜做祖师爷啊!”覃钰从没见过王越这么急迫迅猛,简直看花了眼。
然后,王越取过《三楚剑法》,随意翻看了一遍,简直是一目十行,马不停蹄,比覃钰刚刚走马观花的速度还要快得多。
看完掩卷,王越沉思片刻,叹道:“真不愧是一代剑绝!是我想差了!”
“师父,有用么?”左右无人,覃钰就直接问了。
“嗯,老夫昔日过于自负,自觉紫电门中的典籍已足够敷用,别派剑术,不看也罢。想不到……”王越目光闪闪,“前辈所思,其实大有奇妙之处!这部剑诀看来也是季布宗师在化境前中期时的杰作,对我极有启发。”
覃钰欢然道:“师父有用,那就太好了!”他冲门外喊道,“小师弟!小师弟!”
张任迅速跑进来。
自打覃钰和王越来到10号屋,他就跟随而来,一直守在门外。
“你把这箱子拿过去,请元直他们收了。对了,有给你的一对丧门鞭,挺轻捷便利的。”
张任探头瞧了瞧,不太喜欢。
“四哥,我还是喜欢自己的这对锏,这鞭你送别人吧!”
“我去!”覃钰没想到这对可入百宝图的兵器,居然被小师弟鄙视了,“好吧,你看谁趁手,就送给谁吧。另外,嗯,这本三楚剑法……”想了想,还是自己拿起来。
“快去吧,送完马上过来,我带你出去一趟。”
“哦,出去?好!”张任很高兴,立刻捧起箱子,转头就跑。
“师父,这本剑谱,你真的都记住了?”覃钰掂一掂《三楚剑法》秘笈。
“当然,其精髓处,我尽知之,慢慢揣摩即可。”
“那好!”覃钰在一个墙角里找到一具带盖的火炉,蹲下身,伸手揭开铁盖,直接把秘笈扔进去,随即关上铁门。
“喔,你也记住了?”王越有些惊奇,那可是化境才能看懂的秘笈啊!
“嗯,我全记住了。”覃钰一笑,再打开炉盖,珍贵无比的秘笈,已然全部灰灰。
王越道:“如此最好!你身上的剑谱秘笈,最好全都如此处理!”
覃钰一愣,拍拍脑袋,从身上的袋子里取出一本秘笈,乃是《神霄七绝剑》,一伸手,也给丢炉子里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目下情景,危如累卵,可真不能这么公然招摇了。
还好,这些东西都影印在识海里的百花经典上了,任谁也夺不去。
“这下隐患清除了。别的秘笈,我都拿去卖了。”
覃钰起来,吁吁两声,拍拍双手。
此时,门外一阵脚步声,张任正往回走。
“小师弟天生眼力好,出了神农谷,师父你带着他飞就行了。我有逍遥靴,要观察一下这一带的地形。”
“嗯!”王越随意点点头,忽然一愣,“小钰,你是想?”
“千余步骑,其实也没多少嘛!只要清理好内部,能抵住对方的那些化境宗师和半步化境强者,其他人,咱们猛加几把火,未必不能煽动起群愤来。”覃钰冷冷奸笑,“有句老话说的好:要让那敌人,彻底消失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
第二百零三章 半步化境的速度
王越摇摇头。
“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吧?你要能请动鹿公,胜过千军万马,他的地裂万里神通,正是群斗的最佳利器。”
“鹿公的裂象足?”覃钰想了想,他也是亲眼见过当时鹿鸣钟大招一开,群匪皆陷的可怕场景的,宗师级别的思路果然不同于一般人,“不好办吧,沈七娘他们去见天蟾子,他都没同意一起去。现在,一个前同伙天蟾子刚刚挂在徐家的地牢里,另一个伙伴淮南子重伤待死,这个时候,他会愿意出手为徐家挡风遮雨?”
“不,不是为徐家,是为你。”王越笑道,“你是有他的索恩印的,可以请动他的。”
“哦!”覃钰恍然,对啊,他和徐家,完全是两个概念,鹿公纵然不愿意,可是,自己无意中得了他的丹阳印,似乎可以稍微强迫一下下?
当然,最好还是想一想鹿公需要啥,投其所好,以利相诱最好,强上硬弓实在缺少些档次。
说话间张任一步迈进来:“四哥,宝贝都分好了,那对丧门鞭那么难看,居然还有人抢,哈哈哈!二哥和三哥差点儿打起来,最后一人分了一根走了。”
“……”对小师弟这种呆萌货,覃钰最近越来越感觉无言以对了。
不过,徐庶居然也想要练鞭法?
“好事!”王越对此也颇为感兴趣,不过看看天色不早,便催促二人抓紧时间,这就要出发了。
覃钰随意洗了把脸,脑子里忽然想起个事来。
“五弟,小兰在不在?”
“小兰姐跟十三姐走了,要我去找她们回来吗?”
“那就算了,我们先出去,回来再说。”
覃钰是想问问戏芝兰,那两卷淮南宗秘笈收好没有!
自从有了小兰这个天生的管家婆之后,他就一直没有随身带百宝囊大袋子之类的习惯,刚才从闪金塔回来的路上,戏芝兰见他怀里鼓鼓囊囊的,一问之下,直接就兴高采烈地把那两卷淮南宗的镇派秘笈给没收了。
覃钰唯一遗憾的是,他从淮南子哪儿强抢过来,自己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呢!
回头再说吧!
……
覃钰王越和张任,三个人的身上都套上了一件灰色外襦,另外还一人弄了顶罩帽,略做身份遮掩。
然后,几人坐上一辆普通马车,向出口处驰去。
马车的驭手名叫徐一凡,是徐杰招募的一名徐家旁支子弟,非常可靠,专门派来给三人驾车。他也有明境巅峰的实力,最重要的是这人很机灵,年纪虽然不大,但行走在外,遇事丝毫不怯,应答如流,就连几人出入神农谷箭塔的特制腰牌都准备得很齐全。
看守门户的徐氏弟子看了腰牌,也不去问他们来历,直接将马车放入一个特别的通道上,马车行不多远,几人连人带车都驰进一架特长的升降梯之中,前后两道半尺高的门槛悄悄升起,恰恰卡住马车轱辘的两端,直接把马车给完全固定住。
然后,呼的一声轻响,升降梯直接升了上去。
张任赞道:“这倒是很方便啊!”
“很方便?不,我估计这种特殊通道,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打开的。”覃钰摇头。
“为什么呢?”
“这个特别耗费机簧的动力,需要很多特制的强大机簧。经常这么升降的话受力轴、百炼钢索也会坏得很快,就算是徐家,也花费不起啊!”
机关术是日常耗损非常严重的一种高大上技术,没有一定的底蕴积累,根本玩不起这种精贵玩意儿。
在最里面控制两匹驽马的徐一凡笑道:“这位兄弟说得太对了,应该也是机关术的大行家啊!”
覃钰一愣,是吗?
几人互相看看,这孩子不认识他们,很好!
升降梯升上去,就是他们来时停留的那个断崖了。
卡车位的门槛自动降了下去,马车从升降梯靠近山崖的这边直接行驰出来,徐一凡跟山崖上的几位看守弟子招呼两声,便驾车下山而去。
下坡的路总是奔行如飞,大约十分钟不到,马车已至山脚,微微停顿了一下。又走了七八分钟,覃钰感应周围,已经完全没有了徐门护卫的气息,去看王越。王越点点头。
“好了!在此停车吧。”覃钰招呼一声,三人从马车里下来,“一凡,你回去吧,我们回来,可能用不着坐马车了。”
“好嘞!”徐一凡应答一声,驾车转向,直接又上山回去了。
覃钰点点头,一句废话都没有,是个人才。
离开神农谷笼罩的地域已经有一段距离,冷空气侵袭过来,口鼻都颇为冷湿,好在几人功力深厚,最弱的张任也已晋升了暗境,也不太介意这点冷热变化。
周围一片十分幽静,除了一些鸟雀鸣叫声,静悄悄的,杳无人迹。
“天高无云,不适合飞行。”王越看看天,摇头说道。他倚仗紫电剑虽然可以化云起雾遮掩行迹,但周围现在没有半片云彩,这么蛮干的话很容易被高手识破。
“既然这样,这里有两条路,一条通神木镇,一条通松木镇,王师,你带小师弟去一头,我们分头行动探查吧。”附近有两处路标,张任要去看,被覃钰拦住,他亲自过去查看了一番。
“也好,小钰,你自己留神!”
“四哥小心!”
“嗯,好,要听王师的话!”
覃钰把淑香避尘丹分出两粒给王越和张任。王越摇头表示不需要,没什么野兽毒物闻到他的强者气味敢不跑的。张任很高兴地服了一粒,这下一个月都可以在野地里横行无阻了。
几人商定了彼此的联络时间和地点,便分头而行。
王越虽然携了张任,但他化境的神行术施展开来,速度依然快捷如飞。
覃钰只是看了几眼,几乎就看不清楚背影了,就看见东北方向两个黑色的大兜帽在冬风中微微摇晃,摇了摇头,王老的神行剑影真的太快了,这速度未必比赖德的缩地成寸神通逊色。
他一张嘴,把王越没要的那粒淑香避尘丹吞服,然后一转身,向西北方向的道路行去。
搭乘徐登的香车来神农谷时,覃钰曾略略做过计算,神木镇离此大约应有四十余里的路程,以他现在强暗境的实力,就算不用逍遥靴,也能在半个小时内跑完。
有了陆地逍遥靴,需要多长时间,他倒不确定了。
十分钟?一刻钟?两炷香?
他没敢在来时的那条大路上公然长跑,而是沿着路边向外延伸百十米,在茂密的草丛中疾步而行,基本保持目光能看到车道。
本来他这种既要观察地形,又要观察人,完全心思不宁的走路方式在这种荒郊野外是很可怕的行为,但因为那粒淑香避尘丹,一切变得简单起来。
各种中小型的野生毒物老远闻到他的气息,就转身逃去,这些东西是最危险的,相比之下,大型猛兽,像黑熊野豹,饿虎饥狼反而不算什么,覃钰在当猎人的时候嗅觉的训练很好,此刻精神力再略略展开,护住周围五六米的安全范围,远近适宜,基本就都可以完全避开偶尔出现的猛兽了。
行了大约二十里路,覃钰停了下来,微微皱眉。
附近看上去百里无垠,全是特别平特别坦的路程,虽然有些许雪迹,会影响骑兵的速度,但是,因为土地冻结实了,只要有一些后勤辎重兵协助清理,很快就能把道路整好。
这里不是狙击的好地方。
下了这个结论,覃钰决定不再浪费时间,看看左右依旧没什么人烟痕迹,气息微转,展开灵靴逍遥术的血脉运行,陆地逍遥靴全力施为,冲了起来。
这一冲就是六七里地,覃钰远远可以看到一些散落的民居茅屋了,才放缓脚程,走上大道,漫步而行。
估摸时间,最多不会超过一分钟。
六里就是三千米,也就是说,覃钰启动逍遥靴,最快速度可以达到每秒五六十米。
覃钰瞠目,这果然是暗境巅峰,甚至半步化境的速度啊!
小腿略微感觉酸麻,乳酸估计有些堆垒,这种速度,自己恐怕最多能支撑个把小时。
不过对覃钰来说,这样已经足够!真要一小时都甩不脱的敌人,那也不用想去甩了,一开始就直接拼命干架得了。
测试出逍遥靴的速度,覃钰心满意足,忽然想起东郭舞。现在徐家内讧势头将起,这丫头只不过是个远得不能再远的穷亲戚,徐铁地位不够,恐怕很难照顾得很好,万一牵涉到内部纷争里去,更是祸患无穷。
想到连十三娘都被迫投入自己门下避难,覃钰顿时打个寒战,回去得立刻找徐铁,安排东郭舞尽快离开神农谷。
他略微分了下心思,精神力没有外放,忽然觉得身边情况有异,已有数人侵入到身前三四米之内。
“站住!什么人?”
覃钰吃了一惊,抬头看去。
对面站立着三名士卒打扮的精悍男子,各执刀剑,锐利的目光,正死死盯着覃钰。
不会吧,在这儿就遇到蔡瑁的前哨?
第二百零四章 原来,你就是千人敌魏延
“路人。”覃钰没好气地一挺胸,说道,“这里又不是军管,还宵禁不成?”
“嘿,你个死小子,遇见官军还这么横!活腻味了吧!”中间一个看着像小军官,一挥手,身边两个男子挥刀舞枪,当胸扑来。
覃钰把兜帽一扔,反手拔出夏炎剑,和这俩人斗在一处。
略一交手,果然,对方功力不弱,绝不是普通的军中士卒。
尼玛,尼玛也不装像一点儿!有让暗境强者去干普通军卒的么?还是俩!覃钰心中暗骂,要这样,不用多了,有一万个暗境组成的军队,就直接可以去横扫天下了。
暗境……全天下加起来,不知道有没有几千个。
覃钰不想随意暴露自己的六脉神剑,看那徐六的神情就知道,这么逆天肯定不讨人喜欢。
何荭嫦、甘宁他们没一个能练成基本剑气,估计其他强者偶然看见,心头也会平添不爽,现在不是惹事出风头的时候。
再说,自己捣腾出那玩意儿纯属无意的,不是让老乡们都来羡慕嫉妒恨的。
斗得十来合,那小军官忽然叫道:“且住!我看你很眼熟,你可认识戏先生?”
覃钰心头一愣,拨开刀枪,步法颠簸两下,身体左右微微震荡,已后退七八米。
“老师的玄武步?”使刀的军汉一怔,当即止住同伴,停下手来。
“你们是什么人?”
那小军官排开刀枪,上前拱手:“我乃路典,戏先生座下校尉。”
“原来如此。”覃钰反手还剑入鞘,“那你们怎么……”
“我们在刘牧军中,也是有职守的,只是不常在而已。”那使刀的汉子钢刀入鞘,嘿嘿笑道。
使长枪的汉子问道:“阁下是谁,为何会我师父的四象颠倒步?”
覃钰道:“原来棍王前辈是令师。我是覃钰。”
“原来你就是覃钰。”那路典校尉扫了覃钰两眼,“早听说了,上次宝货车队时错过相见,难怪我似曾相识。”
覃钰对他完全没有任何印象,戏志才的手下,他只认识一个叫顾荣的校尉。
不过他直觉这个路典对自己好感缺缺,当然不会跟他扯这些淡,随意跟那刀枪组合聊了几句,就套出二人都是张晋随意在戏志才手下收的记名弟子,传授了一些武艺,现在在曹军序列里也都是军候职衔,但平日却在荆州军里挂名。
使刀的名叫牛金,使枪的名叫曹遵。
覃钰没想到戏志才对荆州军方的侵蚀如此厉害,看这情况,上上下下,没有戏志才不通的路子啊!
这位大姐……不,大舅哥,自己也得抓牢才是。
这俩也早听说过覃钰,不过却是因为传说戏先生的妹妹跟他交情甚深,说起来,戏芝兰名义上也可以算他们俩的师姐。
双方的感情顿时亲热许多。
“久仰两位大哥之名了,难怪武艺如此精湛!”覃钰记得小时候看三国演义的时候,似乎也看过这俩龙套的名字。
比那个什么路典有名多了。
二将受宠若惊,更是加意结纳。探讨起来,覃钰又顺便指点了他们一些颠倒步的基础步法,令二人大为欣喜。
路典见人家认了亲,心中不是味道,勉强插口说道:“蔡瑁的军队已经停在三十里之外,你们都知道了吧?”
“哦,我正是奉戏先生之名,专程来神木镇探查情况。”覃钰见鬼说鬼话,直接扯起戏志才的大虎皮。
“嗯,具体情况,牛、曹二位最清楚,你们先聊,我去云木镇一趟。”路典不动声色,交待牛金曹遵两句,拱手而别。
“路校尉真忙啊!”覃钰感叹一声。
牛金和曹遵互看一眼,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是,又不太好说。
“那边似乎有个酒馆,走,咱们那边喝口酒润润喉。”覃钰一指前面那个建筑。
“哦,那不是酒肆,是一户当地猎人,不过很好客,咱们哥俩经常去他家喝酒。”曹遵较为健谈,急忙介绍。
“那正好哈!”覃钰很高兴,不管什么地方,能喝酒聊天就行。
牛金和曹遵二人脱了身上军中号衣,找颗大树下一埋,改回原本的猎人装扮。
“原来两位也是猎人出身,小弟也曾为猎人多时。”覃钰大有好感,曾为同行啊!
“真的,难怪咱们兄弟一见如故!哈哈!”牛曹二人哈哈大笑,簇拥着覃钰,很快来到那个猎户人家。
那猎人却不在,只有他老爹一个人,独自在修理几十支柳木箭矢。
“原来刘安大哥不在,如之奈何?”曹遵有些挠头。
刘老爹笑道:“两位大哥又不是外人,自己寻酒饮用便是,我给你们弄点小菜上来。”
“那多谢老爹了!”牛金和覃钰也是欢喜,一起拱手谢过。
覃钰心想还好,这次出来准备周全,专门问张任要了三个金饼,箍在狮头百宝带里。袖子里还有几个当五十的大钱,是从裴炜那大胡子伴当身上顺手摸来的。
牛金直接在墙角寻到两坛米酒,提了过来,给三人的陶碗里都满上。
不一刻,那老头儿端上来几盘小菜,熟花生米,凉拌芥菜,韭菜炒鸡蛋,还有一盘炙猪肉。
“居然还有野猪肉,老爹费心了!”覃钰一看就知道,那是自己大师兄最喜欢猎杀的野猪,顿时勾起了腹中馋虫,尝了一块,居然颇为可口。
覃钰大为欢喜,顺手将那袖里所有的大钱都摸了出来,大约七八枚,全都放在桌上。
“叨扰老爹了!这点儿钱请收下,不成敬意。”
老头吃了一惊,忙推辞道:“一点乡下浊酒野菜,那能要小哥给钱。”
“老爹看不起俺们的话,俺们收起钱就走。”覃钰放下面皮,这种挤兑人的话也是张口就来。
不出意外,刘老头无奈收了钱,不过回去又整了俩热菜端上来,脸上十分过意不去。
牛金和曹遵在旁暗暗点头,这少年,真是豪爽。
几人推杯换盏,吃喝起来。
三杯酒下肚,这俩一迷糊,什么都敢喷,上至戏志才不能人道,只能鞭挞顾校尉泄欲;下到路校尉在襄阳养了三房小的,无一不侃。
当然,覃钰需要的蔡瑁军分布情况,也没啥可隐瞒的了。
戏志才居然还经常出演“女王鞭”这样的角色,覃钰深为咋舌,在此基础上,对人性的复杂程度又有了新的理解。
同时,他对蔡瑁军的忌惮程度,也在加深。
除了段玥和虞翻,蔡瑁军中居然还有两位化境宗师,襄阳丰公和中庐蒯良。
这位丰公是位隐居多年的人士,一向恋棋艺爱琴声,不惹半分红尘,想不到这次却被蔡瑁请动了。
蒯良则是中庐蒯氏族长,更与蔡瑁不睦多年,他的出现,更是不知所谓,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覃钰一琢磨,段玥和虞翻,这已经四个化境。
加上蔡氏原本就豢养的,以次席客卿郭南为代表的几位半步化境、暗境巅峰,实力也不容忽视。
这么算来,光是顶尖高手,蔡瑁军至少在纸面上的战斗力,已经超出了安保组一筹。
更何况,蔡瑁这次从附近调来的军队,有步兵一千五,马军三百骑,合计近两千军马,分别由襄阳大将王威和长沙名将魏延各自统率,牛金他们初步观察,强化训练已颇为有效,应付一般战斗绰绰有余。
“那个魏延,两位哥哥说是长沙来的?”
“嗯,据说在长沙过得不太如意,被张羡的儿子张怿大力排斥,一怒之下跑去襄阳,投了蔡瑁,此人弓马十分娴熟,乃是一位千人敌名将,所以被蔡瑁任命为马军主将。”
“哦,千人敌么?”覃钰想起,自己已经被百花经典判定为百人敌,不过他一直没想通,什么叫千人敌、万人敌?
“是啊,此人横刀在手,胯下良骑,人马合一之术极强,可称勇武不可挡的千军一将!”
“这样就是千人敌了?”覃钰笑了一声,太肤浅了吧?“好厉害啊!”
“是谁,在夸俺老魏呢?”忽然间,一声长笑远远传来。
啊,魏延,真的来了?
第二百零五章 黑枪再出
“兄弟,你先躲一躲?”牛金有点慌神儿。
曹遵比他强一些,却也看向覃钰,询问他意见。
“难得遇到高人,不见见怎么行!”覃钰倒没觉得有什么不能见的,魏延就算想要彻底卖身投靠,效忠对象也不会是蔡瑁,蔡瑁庙太小,容不下他。
嘿嘿,咱可是刘表的儿子!虽然只是个私生子吧,量你也不敢对我如何!
说话间,远方的马蹄声忽然密集起来。
速度也是非常快速。
很快,屋外门前,数十匹战马咯咚一声,齐刷刷站立。
然后,鸦雀无声。
“怎么,喝酒呢?”小院子里,魏延的声音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刻显得分外突兀,“老魏可以来凑一桌席么?”
你以为是打麻将呢?覃钰心里吐了句槽,微笑道:“门没关,客请自来,别吓着老人家。”
一名英悍的青年军官推门走了进来。
“我就是你们夸赞的魏延,几位看上去都很眼生啊?”魏延走到三人身侧,见到牛金和曹遵坐在一起,便一墩身,在覃钰身边坐下。
牛金和曹遵面上有些怯生生的,显然是畏惧他的身份和武力。
“魏将军?”覃钰问。
“咱现在还是校尉,暂时还不是将军,别乱叫,蔡德珪将军会不高兴的。”魏延摆摆手,接过覃钰递过来的一樽酒,一饮而尽,眼睛不觉亮了,“好,不错,这穷乡僻壤有这种酒,不赖!”
“哈哈,那你为何不去投刘牧,混个将军干干?”覃钰喝了一口,饶有兴趣地问道。
“嘿,这你就是后生之见了。”魏延看着没多大,口气却很沧桑,“刘景升根本不屌咱们这号的,直接去投他?不乱棍赶出去就是好的。荆州能识将的,除了蒯越就只有蔡瑁。俺又搭不上蒯越那条线。”
覃钰不觉大生好感,这魏延说话挺直掰的,没什么架子。
“在下武当门覃钰,这两位是同伴牛金,曹遵。”
“秦玉?”魏延对牛、曹二人没任何兴趣,只是看着覃钰,想了一想,“不对,看你这么年轻,气血如此旺盛,应该手底很硬。你是……覃钰,最近名声不小的那个覃钰?”
“大概就是我了。”覃钰一笑,没想到名声都传到魏延耳朵里了。
“你好大的胆子啊!”魏延哂笑,“听说你跟蔡将军有仇?”
“是啊,因为我是刘牧的私生子,他怕我回襄阳影响到他的地位,所以才想杀我。”覃钰坦然说道。
“为何会影响到他的地位?”魏延很奇怪地问。
“我那位二兄刘琮刘仲绪,不是娶了蔡氏夫人的侄女么,蔡将军、蔡夫人兄妹联手,想推我二兄上位,取代大兄刘琦,又怕我回去辅助大兄,自然要先斩草除根,先剪我大兄的羽翼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魏延恍然大悟,“难怪蔡瑁要用我为将!”
“是啊,哈哈,如果事情败露,也有你来当过河卒子替死鬼啊!”
“大爷的,没错了!有蒯良在军中坐着,这事不败露才奇怪呢!”魏延一拍大腿,灌下一口酒。
牛金和曹遵瞧这俩如此肆无忌惮,胡言乱语,脸色都是一阵阵发青。虽然他们平时也好侃点儿大人物的秘密隐私,可是像覃钰和魏延这么爽性的,却是第一次看到过,真有高山仰止小巫拜大巫的感觉。
魏延看看覃钰。
“咱这次来,是听说刘安在此,想来见见这位高人,没想到正主儿没见到,先见到覃公子你这位好兄弟。”
“哥哥为啥要来找刘安?”覃钰看看牛金和曹遵,刘安不就是那个猎人么?
牛金和曹遵大眼瞪小眼,完全不明白。
“哈哈哈,好教兄弟得知,这位刘安大哥,可不是一般人,乃是一位奇人!”魏延一拍覃钰肩膀,“刘备刘玄德,听说过么?”
“如雷贯耳!”没听说的那就不算玩过三国游戏。
“据说,三月的时候,刘玄德被吕温侯击败,单人独骑逃之夭夭,半道上饥寒交迫,正好,遇上咱们这位猎人刘安大哥。刘安欲寻野味为刘备供食,一时不能得,乃杀其妻以食之。刘备吃完方知,自己吃的竟然是人肉,当即泪如雨下,痛悔不已。某听说此人逃至此地,特来一观。”
“原来是他!”覃钰记起这个杀妻的典故,顿时吃不下去了。
必须承认,在宣传造势上,刘备的手法一向是很高超的,这个故事,暗示自己是极其受民众喜爱欢迎的在野党领袖不说,还顺手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受害者。
而刘安,则被无数世人,尤其是全体女人所唾弃。
牛金和曹遵也是刚知道这事,看向几案上那陶琬见底的炙猪肉,眼神顿时不对起来。
“哈哈哈哈!”魏延大笑,“想那刘安,也不过一个凡俗之人,他做出杀妻这等事来,料也娶不到第二个老婆,怕他则甚?”
覃钰哼了一声,站起身来。
“魏大哥你想见他,我却不想,告辞了!”
“哎,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呢!”魏延伸手,想要按住覃钰肩头。
覃钰身法灵便,略略一侧,闪开肩膀,反手握住魏延的手。
“魏大哥想喝酒,前面就是神木镇,我带你去镇上去喝,如何?”
双手相握,似有意似无意微微一角力,二人脸上同时变色。
双方力量,竟然相差不多。
魏延吃了一惊:“好兄弟,看不出你这么苗条的身子,居然这么大神力。”
“惭愧,让魏大哥见笑了!”覃钰松开手,暗暗心凛,随便来个人,都是可以和自己抗衡的强者,自己的功力还是太弱了啊!
转念一想,魏延……怎么也不能算随便一个人吧!如此一想,顿时释然,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太过性急!
“既然遇上了,怎么也得比划两手,让老哥的部下们也都知道,小兄弟英雄过人,老哥我,实在是拿不下你啊!”魏延嘿嘿笑着,眼里却是寒芒闪烁。
他的心思,覃钰眼波一闪,就已完全知晓。
食其禄,忠其事。虽然双方彼此谅解,但不代表就可以随意放过敌人。
总得伸量一下,若是能不付出太多代价生获覃钰,酒桌上刚才说的就自然全是笑话。
最后,还是手底见真章,谁拳头大谁话事。
“院子里去吧,别惊扰了刘老爹。”覃钰转身,向门外走去。
魏延看着覃钰的背影,想了一下,跟着出去。
牛金、曹遵心头叫苦,这万一覃钰不敌魏延,被抓走了,咱们回去怎么跟路校尉和戏先生交待啊!
俩也急忙跟出门外。
小小的篱笆院子,覃钰和魏延对面而战。
篱笆外面是一圈默不作声的士兵,牵着默不作声的战马,弓没上弦刀也不出鞘,但看他们的站位和眼神就知道,这是一群百战老兵。
牛、曹二人也是精锐,自然一看便知,心想这下坏了,要是输了,连逃都没有可能性了。
覃钰一拱手:“魏大哥,你我一见如故,当真要动刀枪么?”
魏延缓缓拔出腰间的环首刀,嘿嘿一笑。
“兄弟你要束手就擒,不动刀枪也行啊!”
“哈哈!哥哥果然喜欢开玩笑。”覃钰也是一笑,伸手在背后一提,竟然提出一个扁形的三尺长包裹来。
魏延不动声色,瞧着覃钰动作。
覃钰拆开外面特别包装的皮袋,露出里面的三截黑棍,接驳起来,正是他已经很久没有用过的黑锋枪。
当覃钰慢慢拧上二尺枪头的时候,魏延的眼神之中,闪过两道光芒。
“早听说覃公子精擅枪法和剑法,今日终于可以一窥全豹了。”
“嘿嘿,好说。”覃钰心想,老子现在最擅长空手的无形剑气,不过,你这种档次,暂时还无法享受这种待遇啊!
右手握住枪柄,斜斜指向魏延。
“魏大哥请!”
“好!”魏延点点头,慢慢挪动步法。
他自幼当兵吃粮,是个战场余生的老兵油子,见覃钰黑枪一出,顿时神完意足,气势一个劲儿地往上涨,心底也是暗暗震动,这小子,虽然年轻,却当真不是纨绔子弟,而是沙场真金!
双方互相觑看多时,竟然没有一个抢先动手。
覃钰自从在神农谷葫芦口听王越论剑半个时辰之后,不知触发什么灵窍儿,境界嗖嗖地直往上涨,明悟六脉神剑,大战暗境巅峰,一眼窥破淮南子的诡诈,都显示出他现在的武道智慧,其实已远超自身真实的功力层次。
这也是一个年轻强者的潜力所在。
王越看到这一点,才会不惜一切,想把自己的衣钵传给覃钰。
魏延眼光当然远不如王越,但百战余生的战场直觉告诉他,此战取胜不易。
第二百零六章 力折魏延
蓦然,覃钰猛然冲刺三步,一声大喝,借助快速运动的动力,双手握枪猛力向前刺出,在出枪的这一过程中,斗大的枪花不断闪耀而出。
一朵!
两朵!
三朵!
四朵!
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稳稳占定。
最后,中心处冒出第五朵金色的枪花。
识海中传出一阵大海的咆哮,海面上崖岸自高、孑然独立的百花经典似乎微微震动了一下,仿佛在祝贺覃钰,枪术再次升级。
覃钰忽然间就明白了。
自己这次发出了五品的枪芒。
就此,自己超越了虞美人的枪境,进入百人敌的第二重境界,梅花枪境!
百人敌有三重境界,标志就是稳定发出四品、五品和六品的枪花之芒。
“好枪法!”整齐的喝彩声传自篱笆墙外,那是魏延的亲卫骑队。
牛金很奇怪地瞥了墙外一眼。
曹遵低声道:“他们看出这次不是拼命。”
牛金哦了一声,明白过来。
既然首领不是跟人拼死一战,那识货的手下当然可以乐得看好戏,喝大彩了!
魏延嘴巴里无意识地笑骂一句,钢刀闪电般连动五下。
刷!刷!刷!刷!刷!
金枪如龙,雪刀似电。
瞬息之间,魏延已经看准五枪的来势,以几乎和覃钰不分上下的速度,连续劈出五刀,硬接了覃钰这五朵金花的一枪。
嘡!
一声连绵的震响。
魏延被覃钰枪势之中蕴藏的刚烈内劲振荡得立足不稳,翻身退了几步。
覃钰被魏延毫不退让的强硬刀术击中枪头,身体承受压力太大,自然而然,轻轻飘了回去。
九州飘流步,带着一点点草上飞的苗头。
“兄弟,不要一上来就这么凶猛好不好?”魏延赶紧活动活动胳膊,刚才有点没活动开。
“好!”
覃钰简短地说道,眼神奇怪地眯了起来。
在这一片刻,他真切地感受到识海中大波的浪花不停飞扬,百花经典的封面上,光芒四射,发出一阵阵的悸动。
好感觉!
下一瞬间,他蓦地再度大喝一声,脚步轻盈地冲击突进,手上枪式再起。
一枪之下,六朵金花夺目而出。
六品枪芒!
百合枪境。
魏延明明听见覃钰说声好,心下略有懈怠,没想到,随着这声好出现的,是更加猛烈迅疾的金色枪芒。
“我曹!”魏延爆出粗口,让你别太凶猛,你倒同意了,这是直接转向凶残啊!
观战的魏延私军鸦雀无声,人人目光凌厉。
他们已经看出,自己的首领缺乏恶战的心理准备,但是,对面那个高大的少年,却是斗志昂然,战意满满。
六品百合枪,纵横捭阖,十八根扎扎实实的金色枪头飞快地旋转飞舞着。
魏延咬牙切齿,双目鹰一般死死盯住枪尖,恶狠狠地挥舞环首钢刀。
嘡!
依然是六合一的连绵震响,魏延身子一仰,蹬蹬蹬,直接三步倒退而出。
覃钰黑枪接受了反震,身体奇异地左右连续晃动数下,竟然就此风停浪止,把反击力完全消化掉了。
魏延目瞪口呆,比他使出五品、六品的枪术还要吃惊。
以他千人敌的身手,覃钰百人敌的枪术虽然也算不错,可也就算是不错了。
但是,覃钰这种在战斗显示出不停提升的势态,却真正令他心生寒意。
果然,只听覃钰朗声一笑。
“魏大哥看好了!”
也不再迅速迈步蓄力,站定原地,就这么轻轻一振长枪。
一朵!
两朵!
三朵!
四朵!
牛金和曹遵都有些激动,大声为覃钰数着数,期待看到更进一步的神奇枪术。
连魏延的私军都悄悄为覃钰数着枪花,看他是否再次有提升。
五朵!
六朵!
……
再没有了!
覃钰挺枪冲刺,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还差一点点,枪意已经有了,但是,很遗憾,气血还是不太足够。
还是首先要提高功力啊!
一切一切的根基所在。
魏延这回有了准备,很从容地六刀连击,把覃钰反击回去。
覃钰再度飘然而起,轻捷返回原地。
这一次,草上飞的趋势已经完全显露出来。
观战众人见到他如此飘逸大方的步法,都是暗暗惊叹。
牛金和曹遵没想到覃钰除了师父的四象颠倒步之外,居然还练就了如此精妙的步战身法,都是大声叫好。
覃钰暗暗欢喜:“虽然枪法没能一战晋升千人敌,但是,草上飞的感觉,已经掌握了。”
这是赖德当初教授了一些杂乱的心法,但是,核心神通缩地成寸太难了,覃钰完全没有概念,没想到他的九州飘流步却能把草上飞的心法轻易吸纳进去。
“算了,算了!”魏延气呼呼地挥挥左手,还刀入鞘,“不用打了,照你这么精妙的身法步法,老子根本留不下你啊!”
气急败坏之下,直接老子都出现了。
老子成你练枪的陪练靶子了,再这么飚下去,直接晋升九朵金花千人敌也是大有可能的。
魏延有点怕了覃钰的这股愣劲儿!
跟他的黑枪一样愣!
“多谢魏哥哥指导之情!”覃钰顺势收枪,笑嘻嘻施礼,“魏哥哥,我看你缺把好刀啊,回去我去唱卖会给你弄口宝刀来,以为谢礼!”
“噢,这可是你说的?!”魏延双目放光,神农唱卖会他是久仰盛名了,宝物众多,简直跟天上的星星一样啊!
“哈哈!对魏哥哥,小弟岂敢敷衍。”覃钰把黑锋枪还为三段,装进皮袋子里,背负在身,然后看看天,“我要先去神木镇去看看那里的市集,魏哥哥有心情跟我去淘淘宝贝,试试手气么?”
“免了!为人当差,没那么自由啊!”
扯了两句淡,魏延一摆手:“兄弟们,走了,继续上路。”
心情不太好,干脆也不继续留下看刘安了,直接滚蛋了事。
覃钰笑嘻嘻地目送魏延一伙搬鞍上马,急驰而去,心想:“这魏延急吼吼的,到底要去哪里?”
看他方向,不是神农谷,倒似云木镇。
摇摇头,现在暂时管不了他的事,先把自己的事忙完吧。
酒是没法喝了,覃钰和牛金、曹遵向刘家老爹辞行。
出得门,走出一段路去,正说些闲话,观察一下附近路况。忽听远处有人说话。
“覃世兄,且请慢走,老夫蒯良,欲与你略叙一二。”
覃钰耳旁声音温和。牛金和曹遵却懵然不觉。
覃钰大吃一惊:“蒯良?蒯氏的族长,化境宗师蒯良蒯子柔?”
第二百零七章 国士蒯良
说起这中庐蒯氏,来历非凡。
却是传自秦末楚汉相争之时,著名的辩士蒯彻。
蒯彻是汉初范阳(今河北定兴北固城镇)人。秦末陈胜起义后,派大将武臣进取赵地,蒯彻劝说范阳令徐公归降,使武臣不战而得赵地三十余城。后来又说韩信袭取齐地,造成的后果是刘邦的重要谋士郦食其被愤怒的齐王烹死。最狠的是他这时候就劝韩信背叛刘邦,自立为王。韩信不听,终于被族灭。
后来刘邦听说此事,要烹杀他,他百般巧辩,最终过关,实为当时天下第一流的谋辩之士。
蒯彻在刘邦面前惊险过关之后,跑去相国曹参府里呆了一阵,年老后迁移到南郡,在中庐(今湖北南漳)隐居,他后悔少年时多言沽祸,所以立下遗命,要后世代代静观天下,等待时机,不得于盛世以才自售,获享虚名。
蒯氏家族因此静默了三百多年。
桓、灵二帝以来,党锢之祸,黄巾纷起,四海动荡不安,蒯氏兄弟预感天下将变,开始消除隐伏状态,渐渐活跃起来。
蒯越曾入大将军府,为何进幕僚东曹掾。但蒯越很快就看出何进乃粗鄙无脑之辈,又不肯听从良言,绝非能成事的明主,乃求出为汝阳令,回归荆襄。
刘表初入荆州,看准大势,单骑径直到宜城(今湖北宜城县南)去见蒯良蒯越兄弟,寻求荆襄的治理之道,其实就是要求和当地世家豪族共治荆州。
这样就有了刘表和蒯氏兄弟的著名答对(详细见后文),蒯越跟随刘表去了襄阳,蒯良暗中授意家族资助刘表,结果大获成功。
蒯良是一个阴柔性感的老头子,他走路的姿态有一种阴性的美感,是那种世家大族特有的慢趋步。
看着蒯良一步一步慢腾腾地趋步过来,覃钰暗想:“没想到化境宗师里,也有这么走路的。”
其他宗师,多半速度极快,风姿潇洒,大有不是显摆的显摆气度。唯有这位蒯良,说一步一步走,就是真的一步一步走过来,连基本的足下悬空都不玩,太不耍帅了。
覃钰实在忍不住,干脆自己迎上去。
牛金和曹遵,则被他找个理由打发到后山去找刘安去了。
覃钰估摸着,双方距离有一里地,自己至少走了三百米过去,俩人才正好可以相对而笑,拱手施礼。
“子柔前辈!”
“三公子!”
二人各自称呼,都是一怔。
覃钰是按武道规矩,敬蒯良武功精良,功力深厚,称一声前辈。蒯良隐居多年,壮年之后就不在江湖上行走厮混,估计已经很久没听到这种称呼了。
蒯良的三公子,则让覃钰犹疑不定:“老三?按……刘氏宗族班辈排的?为何如此?”
然后,两人都笑了起来。
“子柔先生,你叫我小钰便是,晚辈可当不起这个称呼!”
蒯良听出覃钰话语里的含义,隐隐拒绝了对刘氏宗族的承认,微觉奇怪。
“好吧,小钰,你可知道,刘使君十分挂记你,希望你认祖归宗?”
“上次听蒯琪先生说了,应该是这件事吧?”覃钰也不隐瞒,“不过,暂时我不打算回去。”
“却是为何?”蒯良很有兴趣地问道。刘表,那可不是一般的亲爹,领荆州牧,镇南将军衔,天下间如刘表这样带甲十万,割据一方的大军阀可没几个,除了曹操、袁绍、公孙瓒等人,荆州现在的实力至少可以排在前五位。就算是建安小皇帝刘协,眼下被曹操控制在手里,也远不如刘表威风。
“不杀灭门凶手,誓不归宗。”覃钰斩钉截铁地说道。
蒯良脸色一沉,随即露出微笑:“少年意气,甚是难得。老夫也听说过你安保组的事迹,不过,擒杀宗师固然可圈可点,令人赞叹。但你也应知晓,蔡氏一族,根深蒂固,其势之强,便连我蒯氏,也大有不如。你要靠一己之力复仇,实非易事。何不先归了宗族,再谋大局?”
“多谢前辈眷顾,晚辈感激不尽。不过,前辈既然知道晚辈一些情况,也知晚辈并非徒仗血气之勇。”覃钰微微一笑,“晚辈若不能自成一派,领袖群伦,上不能报父兄,下不能雪私恨,此刻回归宗族,又有何益?”
蒯良暗暗点头。沉吟片刻,忽然问道:“小钰,若你来治理荆州,当如何?”
他忽然问出这么一句,覃钰心头顿时一紧,察觉其中有异。
这是他境界渐深之后形成的一个直觉,通常很准确。
想了一想,覃钰忽然笑了起来。
“当年,听说刘荆州曾单骑入宜城,向二位先生请教治理之道,子柔先生的回答被称为‘雍季之论’,令弟异度先生的回答被称为‘臼犯之谋’,可有此事?”
“小钰,你也知道这件事?”蒯良吃了一惊。
奇怪,这孩子似乎自幼失怙,很小就没了娘,又不在父亲身边,他舅舅舅母似乎也不是多有文化的人,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汉末那时候可不像现代这么发达,内事不决直问百度,外事不决可查谷歌,信手搜来,不亦乐乎。
不苦读经书十余载,就很难有一班知识界的朋友,也就很难知道七八年前的这桩士族“雅事”。
“那小钰,你觉得我们兄弟谁对谁错?”蒯良兴味大增,含笑问道。
“乱世之中,适当的权谋是极其需要的,所谓兵不厌诈,从这个角度,异度先生之言是也!不过,治大国如烹小鲜,牵一发而动全身,贪图小利,必失大节。吴子曾说,山河之固,在德不在险。所以,异度先生是谋士,而子柔先生,则是国士!”覃钰看一眼蒯良,“谋士千虑,可以谋一地;国士无双,则能定天下。”
“贪图小利,必失大节!”蒯良大悦,“小钰兄弟真知我者也!权谋固然能获利一时,然必后患无穷。尔父一遭诱斩诸县宗帅,竟达五十五人,却只收得襄阳、江陵诸县,余众分散四野,至今八年,犹有余孽,始终死战;而荆南四郡更是畏使君严苛而终不愿降顺,便是为此。谋士可以无德,使君不能食言!”
覃钰心想,你说我是你的知己,是因为国士无双这句吧,嘿嘿。
蒯良皱起眉:“小钰,你当真要去武陵等地么,夷夏之别,不可不慎。”
“子柔前辈,你刚说了,荆南四郡,始终不降,不是么?”覃钰笑嘻嘻地说道。这时代的士大夫守正气,对蛮夷有偏见,他也很了解,不过,以他现在的出身来历,其实不难说服这样的人。赵韪那种厚黑败类和徐登这种只认利益的商贾,才最难谈判。
“难道你是想……”果然,蒯良的眼前蓦然一亮。
“正是。晚辈愧无所长,唯有设法降服四郡,再谈认祖归宗之事。”覃钰面容坚定地说道。
“难怪!”蒯良恍悟,对覃钰这些日子的种种作为,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你可知蛮夷凶顽,若察知你的心思,必定对你不利。”
“我等欲行大事,自当不畏艰险,戮力而为!些许困难障碍,小钰相信,我安保组有足够的实力镇压之。”覃钰双目闪着金光,一身的浩然正气。
当然,他心知肚明,这身气焰,还是因为有了安保组的强大实力为后盾。
看来,如何继续保持安保组核心成员的安定团结,是这几日必须再深入琢磨的首要课题。覃钰若有所思地想道。
“壮哉,真伟丈夫也!”蒯良不禁动容,轻赞了一声,“若小钰你果然能镇压荆南四郡,你归宗之事,包在我身上。”
“多谢子柔前辈。”
“我与你父以兄弟论交,你可以叫我一声子柔叔。”
“是,子柔叔叔!”覃钰甜甜地叫了一声,情真意切。
蒯良宽慰一笑。
“我来神农,不过军中一客卿,一应军务皆是蔡德珪自行主张,你要小心了!”
“子柔叔叔放心,只要您不插手,量他区区千余军马,小侄还应付得来。”
蒯良大笑,便在此刻,他的声音也依然是轻柔柔的,似乎毫无力道。
“那你去吧,我要去云木镇见见段玥。”蒯良目视覃钰,直言不讳。
“段玥在云木镇?”覃钰暗吃一惊,“如此,小侄告辞!”
二人分手,各自前行,仿佛之前毫无交集。
覃钰知道,蒯良虽然对自己看好,但也提出了一道考题。
那就是征服荆南四郡。
自己若得了武陵长沙等四郡,力量在手,蒯良便会转而力助自己争夺荆州八郡的军政实权。
蒯良现在只是在荆州挂个别驾的名头,其实并不任事,代表蒯氏出仕的是他的弟弟,著名智囊蒯越,他也是刘表的主要谋主之一。
但那不代表蒯良缺乏实力。
作为蒯氏一族之长,他和蒯越兄弟俩一在野,一在朝,才能保持家族最大的活力和影响力。
今日一行,居然得到蒯良的远期承诺,也算意外之喜啊!
第二百零八章 三光策略
和蒯良的谈话内容,只在覃钰心头过了一遍,确定自己并没有说错或者做错什么,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确实也没有现在就回返刘氏宗族的打算。
换了如果是前身未逝,也许会禁不住这种认祖归宗的诱惑,同意跟蒯良回去。
但是,对覃钰来说,这个陷阱决不能踏进去。
论武力,他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一流暗境强者,连蔡氏的一个门客郭南都打不过;说权势,没有刘表,他啥也不是,但是刘表会舍弃两个嫡子,给予他很高的权力么?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一旦他有可能威胁到嫡子的地位,慈父甚至可能化身恶魔。
更何况,荆州官场错综复杂,聪明人扎堆。
覃钰自知智商不弱,情商更高,但是,他也不想把自己的聪明才智扔进这么一个地方。
最关键的,按照历史的惯性,顶多再过十年之后,这一切繁华喧闹就将不复存在了。
相比之下,覃钰宁愿和自己的战友和兄弟们一起,去开创自己的事业。
哪怕更加艰苦十倍。
从目前的进程来看,自己更适合干这个。
牛金和曹遵也回来了,他们没能找到刘安,也可能根本没有去找。
覃钰对此并不介意,问明二人不会同去神木镇,略一沉吟,在腰中取出两枚金饼,一人相赠一枚。
“两位大哥,今日相识,实感欣慰,日后要多多一起喝酒。这点东西,略补饮酒之用,千万别推辞。”
牛金和曹遵顿时大喜,假意推辞两句,高兴地接了。
二人心中对覃钰的评价,直线上升,真是一位体贴朋友的人呐!
“兄弟,以后有什么差遣,只管来找俺们,一定给兄弟你办得妥妥帖帖的!”
覃钰哈哈大笑,三人拱手而别。
……
往前再走四五里地就是神木镇,周围的环境覃钰曾经探视过,比较熟悉,只觉没有一丝可以利用之地,暗暗叹息,自己还是太外行了,换了二哥或者三哥走这么一趟,也许就能寻到击败蔡军的方法了。
算了,不用多想,先入神木镇去看看。
神木镇里,有他留下购买物质的闻胄,还有重伤未愈的云二、发了疯的金威等人。
郑宝、张多、许乾这三大投奔了江陵水军的匪首,其实也留在了神木镇。
覃钰之前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人,在徐庶的策划,王越的整合之下,大都已经捏在一起,组成了一支谍报小分队。
首领队长,便是那位被史璜击败后投靠了苍梧的仲军校尉牵株。
这厮在仲军里以前就是干探子的,王越昨天回来一趟,问明情况,便让他做了神农三镇安保组谍报队的头目。
下午王越得到的情报,便是牵株派人送出去的。
覃钰没走出两里地,离神木镇还有一段距离,便被人山人海的集市给堵塞住了。
这整个镇子,包括镇子周围数里方圆,都已经成了农贸市场。
覃钰倒也不急,便在肆集里随便逛悠。
经过五行楼和闪金塔两次唱卖,覃钰的眼光已经很刁钻了,寻常的器物根本不在眼里。
所以虽然他竭力四处寻觅,希望能捡一些漏,但是,最终依然是一无所获。
在市集里走了片刻,他忽然哑然失笑,知道这里为什么会这么拥挤了。
许多来此地收集各种材料和宝物的客人,本身也携带着许多货物,一边和他一样转着看着捡着漏,也许碰到某个小块的空地,便把背后的背包一放,就地摆起摊位来。
这么一会儿,覃钰已经发现三个之前跟自己一样闲逛的客人,居然见缝插针,在前面摆起了地摊。
同时,也有些摆摊的商贩,这会儿已经变身为寻宝游客,四处看货,移动的步法都快撵上自己了。
覃钰摇摇头,此时他已经想到了:“其他两镇情况不知如何,但在这里,无论是蔡瑁,还是魏延,都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攻击镇子,武力管制,那样除了大丧人心之外,对荆州官方不会有任何好处。蔡瑁若敢冒大不韪这样做了,刘表绝不会置之不理。”
不用武力的话,蔡瑁的军队如何通过这种人头攒动、热闹非凡的神木镇集市,进入通向神农谷的大道,便成为了现实的棘手问题。
神木镇卡在大道之上,两侧多山石小河,绕道的话,大军行进十分不易。
看来,只能等到晚间,等集市全都散了,才有几分前进的可能性。
做出这种判断之后,覃钰也不想继续浪费时间,放弃了继续淘宝的想法,径直向镇子里走去。
身侧各种买卖的喊叫,震耳欲聋。
“覃爷!公子爷!”忽然,一个大个子的身影映入了眼帘,大嗓门猛喊。
覃钰认识,那是徐登的家奴,徐高。
“徐高兄,是你!”
徐高挤着来到覃钰近前,兴奋地点点头,却立刻又摇摇头,大声叫道:“覃爷你叫我徐高,小高就是。您是我家三爷的好友,我怎么敢让您称呼为兄……”
覃钰实在不想对他高喊,传音入密又觉得浪费,便只是摆摆手。
徐高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贵管家在东头的集市摊贩之中,似乎正在购买一些粮种。要不我去唤他过来?”
“嗯,你让他回客栈房间吧。”覃钰逼运一些气血,沉声说道。
他不想这么公然和闻胄见面,不但人太多,而且嘈杂之下,说话都听不清楚,要靠喊。
自己要办的事,有哪一件是能喊的么?
徐高点点头,表示了解,转身又挤入人群。
覃钰摇头,迈步向神木客栈走去。
现在他对自己能在客栈里独自占据一间上房暗暗感觉得意,还好哥哥来得早啊!
忽觉身后有些异常,覃钰反手猛然一捞,一只瘦弱干枯的胳膊被他直接扣住,拇指和食指上,居然还捏着他仅剩的那枚金饼。
覃钰盯了对方一眼,十三四岁年纪,这么小就干这个?覃钰很不高兴:“小子,没事能不能学点好的?天天这么钳,小心你的小胳膊。”
那小子眼圈一红,说道:“我家八十岁的老娘病了,要抓药,可是又没钱……”
“是吗?”覃钰不信,“八十岁老娘?我看你没多大啊,这得多大生得了你啊?”
“我妈快七十才生了我。”那小子面不改色心不跳,“所以小弟我家传底子不行,老爹死得太早。”
“擦!”覃钰唾弃一口,这厮的嘴巴,不比小师弟差多少啊!“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你问这个干吗?”那小子警惕地问。
“回答好了,这个就是你的。”覃钰玩弄着手里的金饼,一脸诱惑的奸笑。
“姓寇,十二。”
才十二?看着不像啊!覃钰摸摸他的肩膀和后背,看不出来,骨骼很宽大的,以后还有得长。
小家伙警惕地倒退两步,盯着覃钰。
“姓寇?叫什么?”
“寇封。”
“寇……封,是本地人么?”覃钰随口问道,游目四顾。
“不是。我是长沙人,父亲死后,家族把我母子驱赶出来,流落至此。”
覃钰听他说法不像假话,态度认真了一些。
“你妈妈……真的有病?”
“是,卧床不起,又没饭吃。”寇封低下头去。
“唉!”覃钰叹息一声,便是国泰民安的盛世,也有无数乞丐,如今这世道,更是人不如蚁,命贱似草啊!
随手把那金饼丢给对方。
“寇封啊,是男人么?”
“当然!”那瘦弱的小家伙猛地抬起头。
“是男人就不要老去当小偷,知道么?”覃钰教训道,“男人,为了活命可以不要道德,但是,不能失去斗志。你为母偷窃,固然情有可原。长此以往,却一定会丧失进取的雄心,今日我给你这枚金饼,就是给你个契机,让你有重新做人的机会。”
“多谢哥哥教诲!”寇封满面羞惭,双膝跪倒,“蒙哥哥活命之恩,寇封不敢言谢,只敢请问恩兄,贵姓大名?”
“我姓覃……”刚说到这里,似乎感觉不远处似乎有人窥视,暗暗一惊,好像还很熟悉。
“覃钰哥哥,真的是覃钰哥哥!”有个稚气的声音忽然高声叫道,接着,一个矮小的身影连蹿带蹦地跑了过来,一把抱住覃钰的后腰,“覃钰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覃钰无奈摇头侧头看去,数丈开外,一个俊朗的年轻人正推开拥挤的人群,快步行了过来。
“想不到,在这里又遇见覃兄了。”
“孔明兄,你怎么也来了?”覃钰惊诧无比,在神木镇遇到诸葛亮兄弟,他也是毫无思想准备。
“吾师常说:吾辈不仅要读书,还要广游。如此方能真正读懂经义。”诸葛亮显然也很高兴,“没想到刚到这神木镇,就见识到覃兄的口才,男儿可以无德,不能失志!好气魄,兄台的胸襟,真是不凡。”
覃钰汗了一下,这才想起面前还跪着一个呢,忙掰开诸葛均的亲热拥抱,伸手扶起跪在地上的寇封,“寇封兄弟,你快去给你老娘弄点吃的吧,不要耽搁了。”
寇封慢慢站起身,默默看了覃钰两眼,将金饼收入怀中,转身跑掉。
覃钰这才有功夫,再度回身过来,搂住诸葛均:“为什么想哥哥啊,你是想棒棒糖吧?哈哈!”
诸葛均脸红了。
诸葛亮道:“我和小均都听说岘首山的事了,甚为覃兄担忧,小均还哭了好几场。”
覃钰一愣:“真的,小均,你还哭了?”
诸葛均很不好意思,低头蹭着覃钰。
覃钰心头大为感动。
和这小孩儿不过萍水相逢,一面之缘……好吧,其实是一棒之缘,想不到他还为自己掉泪。
“你们兄弟,怎么也来了神木镇?”
“哦,听说神农有盛会,我是随丰公一起来见见世面的。”诸葛亮看看诸葛均,“这小子非要跟我一起来,没办法。”
“丰公?”覃钰一震,那不就是蔡瑁军中两大宗师之一么?
“是啊,丰公他老人家很喜欢哥哥,想传他长生不老的道术呢!”诸葛均很得意地揭穿哥哥的小隐私。
“胡言乱语!这世间哪有什么长生不老的法术?”诸葛亮训斥道。
“那丰公怎么能在天上飞呢?”
诸葛亮语塞,只是摇头。
“哦,对了,元直也在此地。”覃钰岔开话题,不想让诸葛亮太过尴尬。
“我知道,他走时留了一封书信,听说是跟游侠王越先生一道过来的。”
“没错,此刻他在神农谷之中……”覃钰不想隐瞒诸葛亮什么,难得有缘相逢,也想跟他多聊聊,但这里实在嘈杂得要命,却是什么话都说不清楚。
正在这时,闻胄匆匆跟着徐高挤了过来。
“二爷,你回来了。”闻胄看周围人多嘴杂,只是简单问候了一句。
覃钰点了点头。
诸葛亮一瞧闻胄说话的样子,就知道他有私密的话要跟覃钰说。
“覃兄,我和小弟便在肆集上随便游荡,你先忙正事,回头再叙。”
徐高眉眼剔透,对诸葛亮兄弟道:“这两位公子若无事,不如我带你们到处转转。”
诸葛亮看向他。覃钰笑道:“他可是这次主办方在神木镇的话事人,贤昆仲若有特别需求,尽可找他。”
“如此……有劳了!”诸葛亮很谦逊。
“不敢,不敢!两位请随我来。”徐高见覃钰对诸葛亮极其热情,心中认定这也是了不得的人物,不敢欺他年幼,很恭敬地说道。
双方分散,覃钰随闻胄而去,问道:“你怎么来了?”
“原来客栈的两个房间,已经堆满了货物,正在寻找车行,这两天就运走。所以我们又找了一处民宅,暂时居住。”
原来如此。
三转两转,来得镇西头一户人家外。
“这户人家把整个宅院都租给我们了,一天七贯钱。”闻胄一面推开大门,一面苦笑摇头。
覃钰跟进去一瞧,呦,还是红瓦绿檐的大房,好大的院子。
“不错,值得。”七贯就是七千文,平日里自然也算得一笔巨资。不过现在神木镇寸土寸金,七千文也就不显贵了。
东西两侧都有厢房,似乎都住的有人。穿过这个大院子,里面还有一进。
进入后院,覃钰闪了闪眼,几乎愣住了。
这个院子更大,而且,好多人。
有的人正在清点各种器械辎重,像长枪、环首刀、盾牌、甲衣、战靴,各种军用物质应有尽有,甚至还有较轻盈的拒马枪,更笨重的鹿砦。
有的人则在磨练武艺,几人之间有一场小型的混战。
最中央处,最显眼是一个整齐的队伍,约有二十人,正在院子中间听训。
这二十人都是气势剽悍的棒小伙子,个个身材匀称,手足甚长,他们每人的手中,都握着一架军用具弩,看那分量,应该至少都是三石弩。
这种军用强弩,需要近两百斤的力量才能勉强把弦拉满,可射两百米之远,是步兵阵营最常用的远程集火武器。
训练他们的是一位二十余岁的精悍军官,身着一身锃亮沉重的盔甲,腰佩长刀,正在严厉呵斥队伍中动作不到位的手下。
“这位是……”覃钰远远打量一下,忽然认识,这人正是袁术宝货车队的护军头目,疾射校尉陈雷。
居然是他。
这人在上司受伤之后,担负起指挥重任,兵败之后依然紧紧护卫自己的首领强弩将军纪护,是一位忠勇之士,已经归顺了史璜的苍梧郡,想不到,居然是他在为安保组训练弩手。
再看稍远处那几个群战的,其中三个,正是郑宝、张多和许乾,他们三人联手,围攻一个大汉。
那大汉力斗三寇,大声呼喝,气势十足。
覃钰微微一笑,原来是身负大仲国宝货,中途被史璜生俘的仲军校尉牵株。这厮能力敌史璜十数合,是一位相当强的暗境高手,此刻以一当三,却也丝毫没落了下风。
“他们正在训练,我们就不要过去打断他们了。”覃钰看闻胄有过去召集诸人的意思,伸手拦阻,“找个安静的地方,我有些事情要给你说,你稍后再下转达给他们便是。”
“是,那二爷我们还是回前院去。”
二人又退回前院,在东侧厢房找了一间,覃钰把一些需要他们去做的事情,一件一件交待。
第一件就是加强侦缉刺探,不吝金银,多多收买荆州蔡军的情况,必要时对中下层军官尽可能拉拢腐蚀,让他们为我们所用。
第二件是立即在神农三镇散布各种谣言,像蔡瑁要来抢夺大家的财物,要血洗三镇,实行三光策略等等。
闻胄请教道:“何谓三光策略?”
“就是烧光、杀光、抢光,是谓三光。”覃钰愣了一下,醒起自己又过于超前了,立即加以解释。
“啊,居然如此凶残?”闻胄信以为真,脸色大变。
覃钰不满地瞪他一眼:“他们,必须如此凶残!”
第二百零九章 一个黑妹
“咱们不信谣言,不传谣言,但是,咱们必须制造谣言。”覃钰严肃地指出,“或者再弄一些谶纬俗语之类,具体你们可以去商议,回头我也会让高人编一些。这项任务,也是你们日后长期要研究的重点。”
编写过七大本《历史真相集》的覃钰很清楚,散布谣言、制造谶纬也是军中常用惯技,君不见,多少强盛的王朝、无敌的强人都是死于简单的童谣或谶纬之下。
大楚兴,陈胜王——鱼肚子里的薄绸朱砂成就了一代农民,陈涉自称楚王,最后结果是强大的秦朝灭亡。
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元末,韩山童、刘福通在永年白鹿庄聚众三千,杀白马、黑牛立盟起义,以红巾为号,称红巾军,拥韩山童为明王,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反元大起义。
十八子,得天下——李自成制造的谣言,不管别人信不信,他自己先信了!莫名其妙地杀掉了手下最有战略眼光的大将李岩,大顺朝崩溃的局势再也无法挽回。
本朝最著名的例子则是大贤良师张角,一曲“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赞歌,百万黄巾军迅起响应,彻底打碎了东汉王朝最后的安宁岁月。
覃钰倒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但是,他深知,活学活用这些历史的经典案例,是他赢得这次神农谷战役胜利的基石之一。
为此,除了“三光政策”,他还特别提供了一条谣言。
襄阳蔡氏嫉妒货卖世家,又想独占拳绝遗窟,故此出动大军,联合许多化境宗师,欲要破坏神农唱卖会,驱逐、甚至斩杀徐家的二祖三祖,摧毁闪金塔。
“这两条谣言,今天晚上之前,必须传遍神农三镇,无人不晓。你做得到么?”覃钰正色对闻胄说道。如果他做不到,现在及时换人也许还来得及。
闻胄低头沉思一会儿,抬头说道:“二爷放心,这件事,我会和牵株计较一下,立刻透风下去。这两日郑宝他们三位已经重新收拢了三湖的部曲,总数约有二百余众,广布在三镇之中,搜集荆州军情报虽然有些困难,但散播谣言并不为难。另外,我会让徐高和其他松木、云木两镇徐家的人,都从其他渠道得知这两个消息。”
“另外,我还会动员人手,把徐家已经知道这些消息的事,传回给荆州军上层知晓。”闻胄说到这里,神态越来越是自信。
覃钰很满意,徐庶和王越果然有眼力,这个间谍头目没选错。
这个闻胄,是一位阴谋实干家!
原仲军校尉牵株武力强大,又做过军中的探子,所以临时担任了谍报队首领,以镇住全队上下。但是,牵株为人性直,做秘密工作其实并不合适。
谍报队的财权,基本都掌握在队副闻胄的手里,由于他代表了覃钰和王越的意志,所以三大湖寇基本上也只听他的指挥。
这时,就听得后院里传出阵阵得意的大笑声。
覃钰侧耳展开听力,却是牵株击败了郑宝、张多和许乾三寇的联手,正在兴高采烈呢!三大湖寇首领嘴里骂骂咧咧,显然依旧不服。
“不错的组合。”覃钰微微一笑,现在阶段这样的二合一就很好,双方各自为政,闻胄在其中就能左右逢源了。
“云二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因为有了二爷的灵药,张神医的弟子看护也很得力,所以,昨天他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闻胄对自己周围各种情况的掌握显然很上心。
“嗯,很好!他若恢复得差不多,过几天让他过来给你帮忙。”闻胄没有自己的直属武力不行,云二也是个适合搞谍报的人才。
“是。”闻胄也很高兴,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混迹在军人和水匪之间,其实有很多为难的时候。
“好好做,对了,这个给你。”覃钰取出一个麻布小袋子,里面有两粒南珠,价值在二百金以上,“干这些活儿需要花钱,你去兑换了,这几天全部花掉。如果不够用,去找徐高支取。”
闻胄打开一看,眼睛顿时直了,这么漂亮的珍珠,他以前还真没机会见过。
“二爷放心,这些事,小人一定能全都办得妥当。”
……
把牛金和曹遵这俩的特征和联系方式告诉闻胄之后,覃钰一身轻松地独自从一个小侧门悄悄走出大院,再度向市集踱去。
他打算在集市里随便再看看,感受一下热闹的氛围,然后就悄悄地离开,返回神农谷。
和王越约定的返回时间不足半个时辰,中午,他还想去闪金塔,参加二等珍品榜的唱卖呢!
闻胄租到的这个宅院比较偏僻,覃钰走的又是最偏的一个小门,所以他连拐了两条勾连的小巷,还是很静谧。
再走几步,眼看就可以走出去,进入最热闹繁华的地段。
“覃大哥!”忽然,身侧的小巷里跑出一个孩子,却是寇封。
“嗯,你怎么在这里?”
“我家就在前面不远,我刚吃完饭,想出来转转,就看到大哥了。”寇封嘴角有点油腻,似乎刚吃了肉。
覃钰见他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精气神都跟适才完全不一样了,不觉点了点头。
“这样就好。”
“覃大哥,我想请你到我家坐坐。”寇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娘说,受了大哥恩惠,想当面跟您叩谢!”
“千万别!”覃钰惊了一下,“心意我领了,不过……”
寇封一伸左手,忽然递过一件东西。
“我知道,大哥一定不愿来我家,娘说,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大哥。”
覃钰低头一看,寇封一只干瘦无肉的手心里,躺着一枚黑色的指环。
覃钰微微皱眉,他很容易可以看出,这枚指环并不是这个时代常见的那种简洁明快、不尚任何装饰的圆环形造型,反而颇像后世戒面必然镶宝嵌石的现代戒指风格。
“奇怪!”覃钰接过这枚主戒如同黑铁一般的戒指,手上微微一沉,似乎还很沉重,“这什么铁质?嗯……”他抬起头,问寇封,“原本戒面上镶嵌的宝石呢?”
寇封惊奇地伸出右手:“覃大哥,你怎么知道有宝石?”
他的右手手心里,躺着一枚灰暗无光的蓝色宝石。
“因为,这指环的戒面有八道扣爪。”覃钰强压住心头的震惊,若不在意地接过那枚蓝宝石。
虽然面相不佳,幽无生气,但是,覃钰敢保证,这绝对是现代社会才有的蓝宝石。
那种八菱形的精细打磨款式,汉末绝不可能出现。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存在?除了我,还有别人穿越而来?”覃钰将蓝宝石塞入指环的扣爪之下,牢牢固定,甚至套上自己的左手各指试戴,左看右看。
但是思索半天,依然不得其解,他忍不住问道:“小封,你们家,怎会有这种奇怪的指环?”
“是前几天,从一个很深很深的山洞里摸来的。”寇封左右看看无人,低声说道,“我也是无意中掉进去的,除了这个指环,还摸了一个黑铁做的小傀儡回去。”
“黑铁傀儡?”覃钰倒是听说这时代有个傀儡门,却一直没见过他们制做的傀儡,闻言大为心动。
“覃大哥,现在你愿意到我家去了么?”
覃钰点点头,看一眼寇封:“小封啊,趁你娘不在,咱们先聊聊。你说这个……指环,加那个铁傀儡,你一共想要多少钱?”
寇封急忙摇手:“覃大哥,你误会了,我不要钱。”
“不要钱?”覃钰有些为难,其实要钱他也没有,都给刘老爹充了酒钱,“金饼我身上暂时也没有了。这样,南珠你要不要?”
他听寇封说话,颇为条理斯文,原本在家里像是也读过书,应该懂得南珠的珍贵。
果然,寇封神色大异,完全听懂了他的话。
但是,下一刻,寇封小脸涨得通红。
“覃大哥,我是真心想送给你的,报答你的赠金指点之恩,你怎么能这么侮辱我?”
他愤怒地从身后拽出一个小臂那么长的黑家伙,一把塞进覃钰怀里,转身就跑。
覃钰措手不及,五指一合,捏住那个沉重的黑铁傀儡,叫道:“慢点,小封,我不是……”
寇封已经转过小巷,跑得没影了。
覃钰这时候要追,以他九州飘流步的精妙,自然追得上小家伙,不过他被寇封一番指责,心里生出惭愧心虚的感觉,迈出一步,心里忽然想道:“我此刻追上他,跟他说什么呀?难道说,我现在有兴趣去你家,见见你娘?我也说不出口啊!”
这么一想,便停住脚,没有撵上去。
“回头再说吧,到时让闻胄帮我找找这孩子。”
覃钰摇摇头,有些郁闷。他最近以和谐为贵,和气生财,无往而不利,胸中存了“一切向钱看,万事不足虑”的心态,遇事不由自主便首先想着以质论价,要价还钱。
抬起左手,看看小指上的戒指,覃钰叹了口气。
没想到,一时不察,却伤了一个孩子纯洁的心灵。
那戒指套在他的左手小指上,大小正好合适,很舒服,他便没有取下来。转而去看右手里的“黑铁傀儡”!
这一看,覃钰更是惊诧。
“这不是机器人么?哪里是什么铁傀儡了?”这台机器人全身黑色,覃钰刚开始没有注意,现在仔细检查,自然看出来,构架如此流畅小巧,一身现代裙装,面容精美栩栩如生的小美人,和现代的一些精工制造的家用机器人一般无二。
他在这台机器人的脖子上,发现了一条精致的小项链,摸了摸,似乎是焊在上面的装饰品,便没理会。然后,在美女轻扬的右手食指上,看到了明显的戒指痕迹。
“原来这枚戒指,是从美女机器人的手指上卸下来的。”覃钰略略松了口气,虽然对这个机器人为何出现在这个时代依然感到费解,但,好在不是旁人也穿越过来的证据显示。
他把机器人交到左手,想了想,还是把小指上的戒指取下来,还回给小美女。
抢一个机器人的戒指,寇封这种外行可以干,但是他现在已经知道,就实在做不出来了。
而且,看这玩意儿,估计也不值什么钱。
照例,覃钰还是估算了一下价,黑妹美人一身都是贵重的现代合金,但是外表看着实在像黑铁,所以,估计除了裴炜那种收藏癖,这时代卖不出什么价来。
轻轻巧巧地套回美女机器人的食指,覃钰善解人意地转动了一下戒面,让它保持在最标准的位置上。
奇怪的事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咔嚓一声,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
美女忽然眨了眨眼,说出一句话来。
“娃吃药奶母?”
什么?覃钰一时耳聋,没听明白。
“娃吃药奶母?”美女重复了一遍。
这是……覃钰脑子里电光石火般闪过一个想法。
“娃吃药奶母?”美女不依不饶,继续问了一遍。
“妈姨奶母一日……”覃钰舌头绕了三圈,才说顺流了,“……青鱼。”
“搜……”美女眼睛里放出奇异的光芒,“好笃有笃!”
“好笃有笃!”覃钰飞快地回应一句,心里大骂:“搜噶!尼玛还说鸟语,难怪是个黑美人。”
刚开始覃钰根本没反应过来,好在这美女问了三遍。
美女问的那句,是英文what is your name,你叫什么名字?
覃钰回忆起这句问候词,所以回答了一句:may name is qinyu,我叫覃钰。
然后,美女又问了声好,how do you do!
“噢蚂蚁狗……”美女黑铁质的脸上居然有了一些表情,眼睛又闪亮了几分,“……How is it possible?”
这句覃钰自然已经完全明白了,英文“上帝啊,这怎么可能?”。
“一切皆有可能!”覃钰恶俗地回答道。
“你会说中文?”美女大出意外。
“原来你也会?”覃钰也没想到。
“哈!哈!哈!哈!”黑美女和覃钰同时笑了起来。
“这是什么时代?我昏睡了多久了?”黑妹被覃钰拿在手里,仰头看着覃钰,问了两句闲话,忽然惊叹,“你的识海也打开了?”
“啊……是啊!”覃钰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前面的问话,就被迫直接连到后头去了。
“那就方便了!”美女右手忽然抬起,食指一突,对准覃钰的额头轻轻一指,“别动!”
一道细细幽幽的蓝色光线直接射入了覃钰的识海。
覃钰的脑海里,突然多出了一段不短的信息。
信息的主人,来自黑妹机器人的前任主人,一个名叫阿飞的前辈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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