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直面棍王


  略略回忆了一下此人今日以来的各种行为,覃钰有些摸不清他的来意。
  要说他对戏芝兰,可以说是很好了。
  覃钰知道,戏芝兰不算是张晋的弟子,他能大老远巴巴地赶去把她接上老君峰顶,肯定是因为很喜爱这个后辈,有爱护提携的用意。
  在最紧张的那一刻,和赵嵩无情对峙中,张晋也没有利用过戏芝兰,逼迫她做一些对他有利的选择,比如威胁覃钰这一方给他帮忙。
  其后即使他被徐登公然赶走,戏芝兰不肯跟他一起离开,张晋也只是叮嘱了两句,还把自己的黄金符送了给她。
  种种迹象都显示,张晋不会对戏芝兰不利。
  那么,他现在私密自己,确实只是为小兰来送信的么?
  覃钰却又不太相信了。
  不,是太不相信了。
  他喜欢小兰,张晋也喜欢小兰,但是不代表,张晋就会喜欢他。
  这是显而易见的逻辑。
  从这个基础推导出去,张晋此来,未必安着什么好心。
  不过,如果他略微打听一下,就应该知道,现在覃钰的隔壁,分别住着王越、黄忠和史璜三位大佬,哪一个都不会比他弱,如果王越出手,估计张晋更未必接得下几剑。
  然而,他还是来了,呼唤了覃钰,似乎对此并不介意,所以特别没有叮嘱他不要告诉别人。
  尼玛,这是怎么个意思?
  覃钰咬牙牙,既然张晋都没说不能告诉别人,他若不告诉一下别人,也实在是差点儿意思。
  于是覃钰就悄悄地出去了。
  越窗而出。
  并没有告诉任何一个别人。
  镇子很小,人爆满,本来是个很拥挤的场面。
  但是今晚外面很清净,几乎没有什么人。
  因为货卖世家的徐高说了,今晚宵禁,暗境以下不得在亥时以后上街行走,否则逐出神木镇,三日内不得再入。
  这句话意思就是,晚上九点以后你们就别瞎芝麻出来活动了,危险系数很高的,为了你们的生命安全,呆在屋子里吧。出来别被我发现,发现了,这次神农唱卖会的外围经贸大会,你们也不用参加了。
  这种预防措施,也是为了给明天的唱卖会提供一个安静祥和的前夜,谁也不希望自己花了一年时间搭建的平台,最后拉开帷幕的时候发现血乎刺啦的。
  当然,暗境以上,你们要打生打死,自由行动可也,别跟我说,我也不管。
  覃钰看了一下方位,向西南飘逸奔去,不一刻便出了镇子,来到一处丘原处。这小丘说高也不高,三四十米,坡度极缓极长,登上去倒用了三分钟。
  张晋便孤零零地站在丘顶上,瘦小的身形似乎十分萧瑟。
  覃钰揉揉眼,他不确定这是否自己的错觉。
  “你来了?”张晋的声音有些干涩,夜色之中,更显苍老。
  “前辈召唤,覃钰岂敢怠慢。”
  “我原本以为至少史府君和黄汉升应该跟在你后面。”张晋前后瞧瞧。
  “前辈为此很遗憾么?”覃钰感觉张晋的话味道不对,我不带他们来,你难道不应该很开心?
  “有一点吧,当然,老夫也很开心。”张晋如覃钰所料,张开了嘴,干笑了两声。
  “老夫一生,无子无女,视兰儿如己出!你听闻她的消息,立即赶过来,不枉了她对你的一片痴情。”
  “小兰有什么消息,还请张公明言。”覃钰心急如焚,他和戏志才派出去的人手,托的关系不少,但到处都没有戏芝兰的消息,已经让他有些焦虑了。
  “她倒是有个消息,是墨羽传递回来的,我收到了。不过,你用什么来答谢老夫?”张晋好整以暇,慢腾腾地说道。
  “此物如何?”覃钰手一翻,腰间的那柄玉剑出现在掌心里。
  “拿过来瞧瞧。”张晋眼神不差,看得出玉质。
  覃钰把玉剑抛给张晋。
  “唔,于阗美玉,镇宅袖剑!好东西!”张晋抚摸着玉剑剑鞘上的浮纹雕刻,赞不绝口。
  “此物可换得前辈的消息否?”
  “足够了,足够了!”张晋嘿嘿直笑,“不过你却是偷奸取巧!这口玉剑,你应该是打算送给兰儿的吧?”
  覃钰脸一红,好在夜色苍茫,也不虑对方看见。
  “晚辈出来的匆忙,没带什么值钱物什,只好以此剑充数了。前辈既然与小兰情如父女,前辈的东西,自然以后也就是小兰的,何必着急?”
  “嘿嘿!嘿嘿!”张晋连笑数声,“你真不担心老夫忽出杀手,取你性命?”
  “前辈不会。”覃钰摇摇头,“晚辈只是担心前辈忽然以小兰为胁,索要袁公路的宝货。所以,先自行奉上。”
  “老夫活都未必能再多活几年,要那些死物件作甚?”张晋嘿地冷笑一声,“那如果老夫出手,你如何应对?”
  覃钰耸耸肩:“晚辈自然抵挡不住前辈的神功。不过有个五、七招之后,王老恐怕就能赶过来了。”
  张晋真的吃了一惊:“你居然自以为可以抵挡老夫五七招?”像他这样的封号斗王,一棍在手,甚至化境也能斗上几招,可不是普通暗境顶峰强者可比的。
  “至少五招吧!”覃钰左手捏了捏黑锋枪,“今日观摩了三场顶级剧斗,晚辈自认略有进益。”他指的是王越等三老和鹿鸣钟、淮南子师兄弟的单斗。
  “哼哼!”张晋哼了两声,意殊不忿,似乎当真想出手教训一下覃钰,看看他是否真的能抗住自己五招。
  想了一想,还是忍住,他忽然回头,远远传音过去。
  不一刻,远处风声微动,娇躯玲珑,黑衣素颜的戏芝兰瞬移过来,上了山丘。
  “兰儿,这可不好办了,本来我答应你,替你先教训他一顿的。”张晋一颠一颠地把玩着玉剑,“不过,师公的考验,他居然过关了!所以,你想揍他的话,还是自己动手吧!”
  戏芝兰直接扑过去,从张晋手里抢走玉剑,摸了一摸,忽然说道:“这是玉剑宗的袖玉剑吧?”
  张晋道:“算你识货。”
  戏芝兰惊喜不已,人影微微闪烁,问覃钰道:“钰哥哥,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件宝贝?”
  覃钰已经无法回答问题了,戏芝兰正开心地吊在他怀里,不住晃动着纤细有力的腰肢,那柔嫩滑软的感觉,让覃钰的心神完全无法集中,只是死死搂住她,不肯放松。
  “这还用问,肯定是袁公路之物。想不到宝货之中,居然有这样的奇物。”张晋代答,语气之中酸味历然。
  “师公你别生气,这口剑我回去献给师父,她老人家问起,我就说师公给的。”戏芝兰勉强扭过头,说了一句,安抚老头。
  张晋唬了一跳:“千万别!那死老太婆,还不撕了你师公?肯定要问我是哪个骚狐狸送的。”
  戏芝兰嘻嘻笑了起来。一笑起来,身躯暗颤,震得覃钰身体也随之急颤,心底更是不停地动荡。
  太刺激了!
  “行了,先别闹了,说说正事吧。”张晋见戏芝兰黏在覃钰怀里就是不肯离开,只能老眼一翻,视若无睹,跟覃钰说话,“喊你出来,是因为兰儿发现了一个人的踪迹。”
  覃钰听他说的珍重,问道:“是谁?”


第一百零一章 情迷石室中(上)
  “你肯定想不到。”张晋微笑,“是那个名叫赖玉瓜的小子。”
  “赖玉瓜?”覃钰一愣,下午他还冒充人家截了好几回道,收了周瑜的金饼,自然不可能忘记。
  原来,戏芝兰当时一怒离开,随意在山涧之中游走。疾行一阵,她渐渐冷静下来,就觉得有些后悔。
  这件事,还真谈不上覃钰欺骗了她。就算她去向哥哥诉苦,戏志才多半也会一笑置之。
  毕竟,覃钰他们私下去探查其他运送宝货的渠道,没道理一定要通知盟友。他们自己缴获的宝物,自然也有权分掉。
  同时,至始至终,覃钰都没瞒着她。
  可是,戏芝兰虽然想通了这件事,一时却不好意思回去,索性就在这深山老林里多转悠一会儿。
  就在她闲极无聊的时候,同样在天上闲逛的墨羽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戏芝兰和墨羽沟通之后,便跟着它去到一个小山谷旁,果然看到了那个人。
  那人,当然就是赖玉瓜。
  戏芝兰跟了他一个时辰,确认了他居住、取水、猎取等各种生活具体的活动范围,才派了墨羽回来送信。
  恰好,张晋夺宝失手,被淮南子追杀了一通,正好逃到附近,唤住了墨羽,见到了戏芝兰。
  师徒商量了一下,决定回来找覃钰,看看如何处理这件事。
  “老夫瞧过那附近的山势,我敢肯定,赖德肯定在山谷之内。他被你震慑,不敢远去,心里一定又想要伺机报复你,唱卖会这几天他躲着未必出现,等唱卖会结束,他肯定就会出谷来寻你复仇。”张晋极尽煽风点火之能事,竭力恐吓覃钰。
  覃钰心想:“赖德……此人倒是一个大麻烦。”
  别的强者高手,哪怕是更厉害的拳圣鹿鸣钟,多少都懂些人情世故,凡事不会做得太绝。唯有这个赖德同学,一番沉睡醒转过来,居然变得孤僻自大,完全以自我为中心了。
  一个老宅男不可怕,但是,这样一个迈入化境的老宅男,还随身带着一个言听计从、对自己怀有莫名仇恨的孙子赖玉瓜,事情就复杂了。
  真像张晋说的那样,那以后自己的日子,真可说是寝食难安。
  现在,覃钰完全明白了,为什么张晋没看到黄忠和史璜的出现,感觉似乎有些遗憾,不太高兴了。
  因为那两位是和张晋一样的半步化境,苦苦等待着突破的契机,心境应该跟他差不多,更容易达成共鸣。
  但是,覃钰并不想回去鼓动他们出来。
  和化境作对,哪怕只是刚刚步入化境的赖德,绝对是这个世界上危险系数最高的一种职业。
  而且,他们今天已经很劳累了,不适合深夜连续作业。
  “张公,何不去找蒯琪和徐登两位先生?”
  张晋哼了一声。
  “钰哥哥,你能帮师公联系那两位先生么?”
  覃钰一想也是,张晋若是能跟他们直接对上话,还用得着来找他么?
  他实在是站错了队,把大家彻底都得罪光了啊!
  看来,人的情商和年龄,也不一定就是成正比。
  “多少人能对付得了他?”覃钰算了一算,询问道。
  这方面得搞搞清楚,误算一点儿,都会出问题。
  张晋默然片刻,说道:“以白日那一战来看,三位巅峰联手,就可以缠死赖德;四位一起,估计可以险胜;五位以上,当能速胜。”
  “嗯!”和覃钰计算得略有差别,他预计有六位顶级暗境的话,配合的好就可以很快拿下赖德。当然,考虑到张晋有求战欲望过强的本质和诉求……
  毕竟赖德修炼的化境绝技基本没有,控鹤功也只是暗境向化境阶段过渡的一种心法,远不如鹿鸣钟“裂象足”那样绝品的化境神功。
  顺便说一句,“裂象足”这门神功的名字是王越告诉覃钰的,又名地裂万里,虽然覃钰觉得遗憾,不如大地裂变术这种名字直白浅显,更彰境界高深,但是,也相当贴切了。
  覃钰皱眉。要凑出六位暗境巅峰强者,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很难。
  现在神农三镇之中,暗境巅峰、半步化境的强者,至少有一打,十好几个,可能还不止,这些人大老远过来,都是想通过这次唱卖会,寻找到自己的晋级机缘。
  但是这些人的来源天差地别,心思海阔万里,不可能组成一支可靠的“屠赖”小组。
  覃钰扳着指头算了半天,摇头,如果不想黄忠和史璜涉险,短时间里他找不到足够数量的潜在合作者。
  “这事估计我得去找找徐先生他们,但是,张公,明天就是唱卖会开场,徐先生是否愿意这个时候节外生枝,管这档子闲事,我还真没法确定。”
  “老夫心里有数。”张晋点点头,“无论结果如何,老夫都承你个人情。”
  覃钰一笑:“张公,有小兰在,我一定尽力的。”
  几人又讨论片刻,张晋还是继续去跟踪赖德爷孙,免得被他们脱离视野,又找不到了。戏芝兰跟覃钰去找徐登报信。若有新的消息,就让墨羽充当联络使者。
  计较已定,张晋很快隐身于黑夜之中,消失不见。
  覃钰抱着戏芝兰柔软而有弹性的小身子,又爱又疼。
  “小兰,你不知道,你离开这半天,我有多么焦虑。”
  “唔,小兰也是,离开钰哥哥,心里空空的,以后,再也不离开钰哥哥了!”戏芝兰躲在覃钰宽阔的怀抱里,甜甜蜜蜜,一颗芳心,都被填得满满的。
  “好,不过,哥哥要惩罚你!”
  “任凭哥哥……”戏芝兰悄悄转过头来,有些羞涩地半闭双眼,却依然慢慢向上探出,主动献出樱桃小口。
  覃钰轻轻低头,吻在那一点红唇上。
  戏芝兰的身躯,顿时在覃钰的怀抱里剧烈地震颤起来,鼻息也突然粗重许多。
  覃钰探出坚韧灵活的舌器,强行撬开青春少女紧闭的玉齿重关,探寻到隐藏其中的火热气息,有力地纠缠住,就此不放。
  戏芝兰意乱情迷,嗯嗯两声,就彻底迷失在爱郎坚决的挑逗之下,丁香小舌无意识地迎合着,身体愈发热了起来。
  覃钰被戏芝兰散发出来的清纯气息完全迷醉,右手开始不规则地运动起来,它伸进紧窄的衣服里,顺着光洁的脊背轻轻抚摸下去,揉捏一会儿弹力十足的一握小腰,然后再度向下,接触到更滑软的部位……


第一百零二章 情迷石室中(下)
  “啊……哥哥……”遭到突然袭击的少女有些不安地扭动腰肢,想要摆脱那只可恶魔爪的侵袭。
  覃钰低声道:“你答应要接受惩罚的哦……”
  抵抗微弱下去,黑暗之中,戏芝兰满面红潮,不能自已。
  “……哥哥,我们去……去……那个山洞好不?”妹纸勉强推推对方健壮的胸膛。
  “哪个山洞?”这种状态下,哥哥的头脑也明显迟钝起来。
  “就是……就是……啊……哥哥……就是那个山洞……”虽然脑子不好使,手法却更加灵活多变,这会儿又转回前方,那里,还有更加迷人的秀美山峰需要征服。
  “哥哥……”妹妹娇嗔起来。
  覃钰想起来,自己被史璜擒拿的地方,似乎就在附近,后来他们找到了一个山洞……
  “嗯,好吧!”覃钰几乎是咬紧牙关,竭尽全力才能答应的。他一把抱起戏芝兰,看了看方向,向着东边飞奔而去。
  九州顺流步在这漆黑的晚上更显优势,心法一展开,覃钰的双脚几乎飘离了整个地面,飞速惬意地移动着,完全不惧怕任何高低不平,旮旮旯旯儿。
  一年的猎人生涯,练就了记路这项基础本领,覃钰很快就找到了那个曲曲拐拐,洞口在黑暗中很难找到的山洞。
  “到后面去……半山壁上有个小石室。”
  没有了情郎的过分骚扰,少女的口齿也清楚了一些。
  覃钰依照指点,轻轻纵跃上去,果然,在半山的石壁上,摸到了一个根本没有什么痕迹的石门。轻轻拉开来,是一条隐蔽的山洞,他心中一动,问道:“你当时就是想从这里救我出去?”
  “嗯!里面有间石室,石屋后面,有条小路,通到另外一个小山的顶侧。”
  覃钰心中感动,进入到那个长达数丈长的洞口里。
  在钻出甬道的一瞬间,他忽然觉到身上一暖。
  “好暖和!”覃钰不禁张开夜眼,打量眼前这个忽然开朗起来的洞中之洞。
  石榻,石几,石床。
  石橱,石碗,石筷。
  一个家庭必备的一些基本用具,这间石室里居然一应俱全。
  “这是……”覃钰有些发愣,石室内很暖和,他虽然内功有成,其实穿得并不多,也很想脱去外套。
  “这几天我没事就过来整的。”戏芝兰嘻嘻一笑,挣脱开覃钰的咸猪之爪,过去熟练地在墙侧角处点起两根巨臂蜡烛,室内顿时明亮许多。
  石室坐北朝南,覃钰他们自北边小门进来,大门则开在对面的南方;东、西两面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字画,晚上虽然有蜡烛,依然看不太清楚,不知出自何人的手笔。
  东侧,也就是左手边,有两个四尺石榻,榻前各有一个案几,几上摆着几色冬天很少见到的瓜果,另外有两石盘的小点心。
  西侧是一张颇为巨大的石床,床上最下方,垫着厚厚软软的茅草,看上去十分舒服的样子。
  茅草上面,铺垫着两层垫子。底下那层是一件珠宝红的,毛茸茸的,看料子就知道便宜不了;上面那层紫色则相对较薄,很眼熟,似乎是他以前送给戏芝兰的那袭披风。
  三个显眼的大羊皮袋子,并排躺在床头宽大的石橱里。
  覃钰知道,那是戏芝兰和他一起收集的部分财货。他有点儿后悔,出来没把张任的包裹拿着,小兰如果见到,一定会非常喜欢,也许在那山头上就不会那么强烈抗拒了。
  呸!想什么呢?!
  覃钰心里对自己唾弃一口,慢慢在室内转悠。
  “这里似乎以前有人住过?”覃钰越看越惊奇,短短几天,就算有十个人,也未必能收拾出这样精致宜居的山洞别墅来。
  “嗯,前几天,师父听说我跟你到了神农架,觉得也许是我的机缘,让你居然无意中赶上了神农唱卖会,就让墨羽带信给我,告诉了我这间密室的方位,平日做个藏身休息的地点。真没想到,史老爷会把你带到外面那个大山洞里去,所以,后来我就想,也许能救你出去……”戏芝兰脸上的红潮渐渐消散,仿佛涂抹了一层珠宝的明光,天然的清纯娇憨之外,显示出艳丽无铸的本质。
  “你师父是位奇人啊,她老人家说的没错,这是我和你的机缘!”覃钰感慨道,顺手解下鹤氅,扔在石床上。
  “她才不是老人家呢!钰哥哥,你累了么?外面有个温泉,泡着很舒服的。”戏芝兰看他额头似乎有些汗意,便指了指石室另一侧的一扇门,“大门外,出去左边拐。”
  “咱们一起去泡?”覃钰坏笑一声,随口开了个玩笑。
  “嗯……好!”戏芝兰随意站起身,解开自己的腰带,开始卸脱外裳。
  覃钰呆住。
  他发誓,他刚才这句,真的只是开玩笑!
  当然,心底里也确实存了那么一分半分的野望。
  男人本能的期待!
  但是,自从来到这间神秘的石室之后,山丘上那种欲念压身的黑暗氛围已经消散殆尽,他又不想真的对小兰动强,所以,心头虽然非常惋惜,却还是及时压住了自己炽烈的火焰。
  他就这么呆呆站着,看着戏芝兰……宽衣。
  戏芝兰很快就只剩下一个红色的小小齐裆袜肚,她见覃钰只是呆看自己,轻轻一笑,挪动着修长的玉腿,双眼闪动着美丽炫目的水光,几步走过去,身子贴靠住覃钰的胸口,一双光洁的玉臂环住了他的脖子。
  “哥哥,我美么?”
  “美!”
  覃钰被纯洁处女身体散发出来的清香逼迫得几乎无法呼吸,他有些笨拙地拥住少女。
  妹纸的脊梁又嫩又滑。
  少女开心地笑了起来,她温柔而又迅速地为情郎宽衣解带,放在一旁的石床上。
  覃钰愣愣地任凭少女施为,往日的聪明机警一时都不知去了哪个爪哇国。
  “哥哥,你是爱我的,是么?”戏芝兰低声问,她巧手如织,这片刻间已经把覃钰几乎剥了个一丝不挂,只剩下一条三角小短裤。
  这条短内裤是覃钰自己画样,找了巧手裁缝裁制的,和当下的犊鼻裈大不相同。小兰看了一眼,终究有些矜持,没有亲自动手。
  “爱!”覃钰有些狼狈地回答道,不过心头被一阵阵的舒爽冲动冲击着,他很快地补充道,“爱极了!”
  少女心满意足地把心上人推坐在床头,然后,慢慢蹲下身体,双臂伏在哥哥壮健的大腿上。
  “那么……我的身子,早晚都是要献给哥哥的了!既然这样,哥哥喜欢看,那就给哥哥看了;哥哥想要,就给哥哥要好了!”
  一股完全不能自抑的激流从覃钰的心底里泛滥而起,猛烈盘旋升起,直接冲进大脑。
  他口干舌燥,情欲黑生。
  他猛然抱起那如花少女,几步出了大门,风一般飘进温暖的水池子里。
  这正是: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第一百零三章 看不见的谋杀
  平静的大海之下,潜流滔滔,大浪一波接着又一波,汹涌地激荡着。
  黑暗的狂潮当中,偶尔有人悄悄探出头,重重喘了口气。
  “那啥……你哥哥……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吧?嗷,轻点!”
  “不管他……他……反正以后……也要嫁人……唔!哥哥……再来……”
  “嗯……好……”
  吸足氧气的某人又被卷回浪底。
  不知多少个时辰之后,才算真正的风平浪静,萍踪无迹。
  ……
  “不!”
  覃钰是被一声猛烈的怒吼惊醒的。
  他看看窗,不知从哪里接过来的光源,微微透出几丝微光,静静地洒在宽大的石床上。
  室内判断不清楚,可能外面天就要大亮了。
  他再侧耳倾听,似乎又没什么声音了。
  梦里听到的?
  但是,那一声吼叫,覃钰听得特别清晰,根本不像梦。
  什么人在附近乱喊乱叫?
  覃钰不确定地看看四周。
  因为外面有地暖温泉,此刻虽然应该还是最冷的时辰,但却依然是满屋的春意盎然。
  娇美的少女还枕着他粗壮的胳膊甜甜地酣睡着,梦中略略蹙了一下峨眉,似乎也有些被惊扰到了。
  覃钰怜惜地伸出右手食中两指,略凝了一些气血,轻柔地抹平小兰微皱的眉心。
  少女翻了个身,仰着小脸,又沉沉睡去。
  紫红底色的披风之下,一对秀丽的雪峰半隐半藏,撩人遐思。下面,则是一双完全赤裎的秀美小腿,纤细笔直,白玉无瑕。
  这争妍斗奇的美景让覃钰一阵眼晕心跳,他随即放弃了那未知的吼叫,悄悄地探进披风里,上下其手,轻轻爱抚。
  滑软细腻、弹力十足的触感,怎不令他神颠魂倒,情绪高昂?
  毕竟,覃钰今生也只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人,气血之强盛充沛,更是远超普通的十六岁少年,男性本能应该有的反应一点也不匮缺。
  覃钰猛地一个翻身,把熟睡的少女紧紧搂住。
  剑及屦及!
  他不觉想起旧日曾经在某本艳书上看过的一个词,明明一个坚决果敢的优良古语,偏偏被如此戏谑使用,还是移情会意格,着实可令古人不敢直视啊!
  现在,覃钰就想来个早操。
  正在一室皆春,将要“剑及屦及”的关键时刻,远处断断续续、隐隐约约的一句细语吸引了覃钰的注意力。
  “不但……死……有……蛮子,都……死……”
  覃钰运功于耳,再想细听,外面的声音却已经彻底消失了。
  蛮子?
  覃钰大为疑惑,这地方提到的蛮子,会是什么样的蛮子?
  除非是武陵蛮。
  一想到武陵蛮,覃钰满腔的春情不由退却少许,那声音,似乎就出自外面的那个大山洞。
  而且,现在想来,确实有些耳熟。
  他沉思片刻,不甘心地看看白嫩嫩的凝脂玉,终于还是悄悄喊了一声:“小兰,小兰!”
  戏芝兰还在睡梦中。
  覃钰叹口气,心想不出去看看,自己怎么也不能放心,早去早回吧。
  他慢慢把小兰的头轻轻放稳在枕上,穿好衣服,悄悄钻进来时的通道。
  他没发现,紧闭双目的坦裎少女,似乎在梦中轻轻撅起了小嘴……
  ……
  关上石门,绕过遮掩的石壁,覃钰从半山坡上弹身跃下,静静地落在山洞里。
  四周看看,没什么动静,地面以及附近零散的山石上也都很干净。
  覃钰嗅嗅鼻子,擦抹得还很干净,可是对他这等六识灵敏绝对胜过一流暗境的强者来说,空气中的血腥气,浓烈得几乎让人想吐。
  不过这也是因为才见血不久。山洞里的空气流动非常畅通,如果过个把时辰再来,也许就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估计那些人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进到山洞里来,而且是从内部进入,没有半分痕迹。
  什么痕迹都找不到么?
  覃钰在山洞里随意转了几圈,除了血腥气味,还真是什么可疑的物件都找不到。
  他正有些犹豫,忽然听到头顶上方似乎一丝异动,急忙回过头。
  “小兰,你起来了?”
  “嗯……咳……”戏芝兰一身黑,俏生生地站在洞底侧面的山壁上,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微笑。听他说话,脸上似乎忽然有些不自然,她轻声咳嗽一声,一指西边几块林立的山石。
  “钰哥哥,你去看看那边的那个歪脖石头后面,似乎有点儿什么不一样。”
  “好,我去看。你就别下来了。”
  “嗯!”戏芝兰乖巧地答应着,她昨晚初历欢好,覃钰又极强壮,现在只是勉强起得床来,感觉下身很有些不便。
  她心里感动情郎的细心体贴,便倚靠在石壁旁,专注地看着覃钰忙乎。
  戏芝兰不愧是刺客出身,目光相当的锐利,覃钰很快就发现,那方歪脖石头确实有些问题。
  这块石头背后就靠着洞西侧的石壁,两者之间仅有一条窄缝,歪脖石下面的小半截底座,几乎可以说就生在石壁上。
  在歪脖石头中间的一个地方,有一个小小的凹陷,却非自然生成,而是被什么重物大力击裂了一块。
  覃钰围着这个凹陷处看了半天,设想了许多种打击方式,最后断定,是一种小型锐物击中该处,因为力量集中,所以将其中一小块全部打掉。
  这块石头看似花岗岩品质,覃钰捏过,非常结实,所以覃钰又断定,即使有锐物在手,也至少需要暗境层次,而且此人外功不弱,手臂力量很大,才能打掉这么厚的一块。
  但是,这又说明了什么问题呢?
  “钰哥哥,你在那块石头后面摸摸?”戏芝兰提醒他。
  “噢!”覃钰依言伸手从歪脖石的那个凹陷处伸进去。
  他的脸色忽然变得怪异起来。
  他缓缓收回自己的手,握紧拳头。
  戏芝兰问:“钰哥哥,有什么?”
  “嗯!”覃钰嗯了一声,又摇了摇头,没有再说哈,径直回转,跃上山壁,拉住戏芝兰的手。
  “天亮了,我们该回镇上,找他们去吃饭了。晚一点儿,你跟我一起去唱卖会吧。”
  “喔……好啊!”戏芝兰顺从地点头,跟随覃钰进入石门,回返到石室中去。


第一百零四章 唱卖大会第一天(上)
  在覃钰的建议下,戏芝兰将三个大皮袋仔细收拾了一下,金饼和一些散件珠宝都分类包装后,然后收到一个货卖世家专门制作的口袋里,里面有许多夹层分隔,倒也无虞出错。其他几本如神霄七绝剑、颠倒四象步等比较重要的秘笈,另外装入了随身的百宝囊里。
  然后,覃钰再把那装满金珠的袋子自己一背。戏芝兰就完全不用负重,可以轻装出去逛街了。
  戏芝兰知道爱郎是怕自己累着,心里很是甜蜜,高高兴兴地依偎在覃钰的怀里。被他轻逸地带动着,逍遥在青松雪树之间,一路顺风,没有任何波折地返回神木镇。
  黄忠有清晨散步静思的习惯,早早起来,正在镇子里来回转悠,恰好碰上覃钰一对,见二人亲密,只是微笑,陪他们一起回到客栈。覃钰暗赞,老黄忠没有嚼舌头的八卦习气,真好!
  房源紧张,王越和史璜昨晚将就同居了一晚,也都已起床,呆在屋子里打坐,为今日的大会储备精力。
  见到覃钰和戏芝兰,二老会意一笑。
  “那啥……我师弟还没起来吗?”覃钰虽然脸厚,骤然陷身诸老凌厉的眼神包围之中,赶紧没话找个话说。
  左手却紧紧牵住戏芝兰的小手,死也不放。
  戏芝兰数次甩脱无效,也便任由得情郎胡闹,只是小脸有些绯红。
  “二师兄,我早起来了,就等你了!”张任猴子一般蹿了进来。闻胄笑着跟在身后。
  两个小二随即鱼贯而入,送了丰盛的早餐进来,供众人享用。
  覃钰拉着小兰,招呼张任闻胄也都坐下来,一起吃饭,见那早餐居然有蜜有肉,不觉微奇。
  这时代饮食其实相对单调,好吃又有营养的食物也很少,北方甚至有早吃冷粥的恶劣习俗。早饭能弄点炙肉蜜水,已经很不容易了。
  闻胄笑道:“我和张少爷已经用过了,三位老爷坚持等二爷回来,所以准备到现在,才让他们端上来。”
  覃钰满意点头,冲三老一拱手:“嘿嘿,几位老大,久等了,赶紧吃吧!”他昨晚干的是极重的体力活,却是饿极了的。
  王越简单吃了几片炙羊肉,喝了一碗蜜水,觉得营养足够便放下筷子。
  似他这般境界,经常要与天地灵魄沟通,体悟神通,增进威能,正常的俗世饮食已不再是为身体提供能量动力的主要来源,餐风饮露并非说笑,而是常识。
  相比之下,史璜和黄忠就和覃钰一样大吃大喝,明显与王越不同。
  “再过一个时辰,货卖世家接人的香玉车就要来了。小钰,你都要带谁去啊?”王越闲极无聊,随口问道。
  “小兰、小师弟、元直兄,我就这三个吧。”覃钰早有成算。
  “那就好,元直条件不够,我正愁带他不进去呢!”王越瞟了一眼闻胄,松了口气。
  张任和徐庶全是暗境以下,按说不合进入唱卖会的条件。王越他们几老都有货卖世家赠送的黄金符,虽然是顶级的个人符,却不能带契他人。只有覃钰的明玉符,可以携带任何境界的亲友进入,而且,最多可达三人之多。
  戏芝兰吃得少,这会儿已经结束进餐,她忽然附在覃钰耳旁说道:“钰哥哥,那个死鬼将岸的牌子你带了么?”
  覃钰摸出那块青竹符,递给她。
  “你不说我都忘了,给你。”
  “不能忘,我还要去看看,他存在货卖世家的是什么东西呢!”戏芝兰笑嘻嘻地接过竹符,收藏起来。
  “那能有什么好东西?”覃钰想起来,忙将身侧的那个金珠袋子递给闻胄,“这个,闻兄,你帮我给徐高吧,存他那里。”
  闻胄接过,手上一沉,差点儿掉地上。
  张任急忙帮手提住,笑道:“闻管家,我陪你去吧。”
  闻胄暗暗咋舌,这么沉,得有多少金子啊!
  待二人离去,覃钰推开碗筷,说道:“今天早晨,我遇到一件怪事。”
  戏芝兰忽然站起身说道:“我先出去。”转身逃也似出门了。
  覃钰脸色微微有些古怪起来,他也想起来,是啊,要说起那桩事,怎么解释为何昨晚自己和戏芝兰也在那个大山洞里?
  难怪小兰落荒而逃,这个……实在有点那啥……不好说啊!
  不过,他很快调整好心情,将山洞的异状说了一下。
  三老很默契地完全没有提起让覃钰感觉尴尬的情节,只是问他:“你捡到了什么?”
  覃钰从怀里掏出在山石后面摸到的那个小东西,心里舒了口气,老东西们果然个个刁滑!
  那是一截青铜手指套。
  覃钰自己套过,除了拇指,其余的四根指头都能塞进去,但是,只有大约两根指节那么长,崩断的痕迹很新,很明显,似乎是从什么铜质手套里脱落下来的。
  几老传看一遍,王越和黄忠都没说什么,唯有史璜有些小小惊凛。
  “这个,好像……铜锤手?”
  “史老,你见过这东西?”覃钰立刻追问。
  “这个指套断裂的地方有些弯曲的机簧痕迹,如果我没看错,应该是盛昌的铜锤手!”
  “盛昌?”覃钰脑子轰然一下震响。
  没错,那声怒吼,果然是盛昌!!
  他……怎么会在那个时候,去了那个山洞里?
  和他在一起的是谁?
  死的人是他么?
  一连串的疑问立刻浮现在覃钰的脑海里。
  黄忠和王越又把那根指套拿去仔细看了一下,然后一起点点头,史璜的判断应该是正确的。
  这确实是铜锤手的辅助手套。
  几人互相看看,王越道:“小钰,今天在唱卖会上,应该能看到你舅舅,到时你给他吧。”随手把青铜手指递还给覃钰。
  “好吧。”覃钰心想,只能这样了,希望他们都没事。
  然后几人又讨论了一下今后几天的进程。
  黄忠说道:“第一天是二等以下珍品交易日,我和史老需求的宝物今天应该还不会出现,大家不用走散,一起参观一下再说。”
  众人点头。覃钰忍不住问他:“黄老大,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宝物啊?”
  黄忠道:“嘿嘿,我看中的是一口骑牛伏魔剑。”
  覃钰顺手去摸百宝图,准备按图索骥,这是早晨清理时戏芝兰顺手塞他小皮囊里的。
  “不用找了,百宝图,一等珍品排名第七,铁焰苏氏的精品。”王越熟谙地说道。
  覃钰还是拿出了百宝图,翻开到王越指出的那一页,果然没错,一口粗壮的双手大剑出现在图册上。
  “这口剑有什么好处,值得换来?”
  王越忍不住笑。
  “这口剑唯一的好处就是沉重,重达六十九斤。”
  汉代六十九斤,换算到未来,那也有三十多斤。
  “还有削铁如泥哪?!”黄忠哼哼一声。
  “有什么宝剑不是自称削铁如泥的?”王越不屑道。
  “王老,你是有紫电剑这等异宝,自然看不上其他利剑了。可是黄老大一口剑都没有啊!”覃钰为黄忠抱不平道。
  “那我也不会选这口,又重又笨……”王越瞥了瞥黄忠,下面的口水就不喷了。
  “不过黄老大,这是双手剑吧……”覃钰疑惑地问,“你不是说要刀剑混练么?”
  “笨!刀剑混练,那不也得先练剑法么?再说,你怎么知道我非要双手才能握得住这柄剑?”下风头许久的黄忠好容易瞅见个软柿子可捏,当即捏之又捏。
  覃钰哑口无言,只能认输。


第一百零五章 唱卖大会第一天(中)
  覃钰转而问起这口剑怎么才能换到?
  几老闻言一阵摇头,铁焰苏氏出产的精品,只能临场去看了,未必一定能换得到手。
  史璜略微向覃钰解说了一下,能跻身百宝图中的珍品,通常至少半数以上都是他人寄拍之物,这些东西,事先物主自然会有交代,某某至某某一个交易范围,比如赵嵩的一瓶寒冰雪参丸,就是想换一门他没见过的奇特枪法。
  但是,货卖世家并不会把货主的要求在百宝图上一一标注,而是直至唱卖会当日,才会由唱卖师当堂唱卖,说出物主的真实要求。如此,才能为货卖世家最大程度地博取利益。
  只有货卖世家自己准备出手的珍品,才有可能直接在百宝图上标注换取的交易物品范围。
  为什么会这样?
  覃钰简单想了一想就明白了,比如他和赵嵩的那个交易,就是他提前知道了赵嵩的需求,才能在关键时刻直接找上赵嵩交易。大家都这么干的话,只需要找上一本百宝图,岂不就完全可以自己私下交易解决问题?货卖世家不仅缺失了巨额的中介手续费,而且作为天下群豪最重要的交易平台,其存在价值也顿时大减。
  “我看黄老大还是做好备胎选项吧。”覃钰劝了一句。黄忠虽然有玉璧四件套的精品,但是不知道货主的实际需求,这命中率就很成问题了。
  “你当他不想选吗?”王越似乎是存心调侃黄忠,攒劲儿挑他的伤口,“可是特异珍品和一等珍品里,就只有这么一口骑牛伏魔剑,再往下挑,只能去二三等的珍品堆里选了,合适的更少。”
  覃钰正在翻百宝图,忽然翻到一面,是一口光焰熊熊的细条长剑。
  “黄老大,你看这烈焰金光剑怎么样?货卖世家自己出品的,各种奇异宝货均可换取。你老的四壁套装,价值绝对足够了。”
  “但是……我用不了这剑!”黄忠摇头,“这口剑虽然轻巧灵动,有奇光异火之能,你们用了都能有些增益加持效果。但我练的是重水厚土二行,属性恰恰相克。”
  覃钰挠挠头,二等珍品里,也就这么一口剑器。黄忠喜欢的那种又重又笨的大家伙,真是特别少。
  货卖世家虽然号称交易天下,每隔十年,都能拿出上百件珍品宝物,实力雄厚。但毕竟唱卖会不是剑器专卖会,分散为天下百货之后,相应各类里的珍品自然就不会太多。覃钰在五十件三等珍品栏里倒是又找出几口剑器,却也觉得,没有再向黄忠推销的必要了。
  覃钰心想:“一次唱卖会,天南海北的英雄豪杰相聚,这些人自己身上总会带些独特的宝物来交易吧?我就不信,找不到一口适合老黄用的好剑了。”
  覃钰自己,除了之前答应为戏芝兰寻一件上好的护身宝衣宝甲之外,倒也无甚特别的需求,能弄到一匹好马当然最好,没有也不妨碍以后慢慢整。
  所以,他现在一门心思,就盘算着给三老弄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王老刚刚进阶,现在估计也没啥特别想要的,到时可以随机应变,看唱卖会上到底都有神马化境合用的宝物,能收就收,嘿嘿,王老用一次,以后大家说不定也都需要接着用。史老爷子想要的天机夺命丹,在特殊十宝之中也能排到第五位,似乎挺珍贵的样子。好在这是货卖世家自己的卖品,嘿嘿,我这明玉符,可不是放那儿的摆设。”
  货卖世家的货物,全部半价,这等优惠程度,等于先天上就比对手多出一倍的承受能力,起跑线完全不一样,实属一场不对称的交易战争。
  正在琢磨间,闻胄和张任回来了,随行而来的还有货卖世家的大个子徐高。
  都是一起在老君山上吃过苦、惊过魂的战友,虽然对方身份卑贱,主人们倒也没摆什么架子,覃钰热情招呼道:“大徐,你得给我好好估估价,我寄存你那儿的,可都是上品金珠。”
  徐高连连哈腰点头,带着几分谄媚的笑。
  “几位大老爷,小少爷,小人怎么敢压你们的价?都是照最高级别定品的。”
  覃钰见闻胄笑而不语,情知徐高所言不虚,自然更是热情。
  徐高道:“小人跟着张少爷来,是因为接到本门指令,敝主人要亲自驾驶1号香车,来迎接诸位,就快要到了,所以提前来知会诸位老爷一声。”
  覃钰点点头,这是为王老而来啊!
  王越临阵晋级,他们自己虽然没说出去,但是货卖世家里自有高人,完全可以根据当时的战情猜测出几分来。
  毕竟,能一战击败老牌化境宗师鹿鸣钟的强者,就算尚未成为化境,实力也已是十足十的宗师层次了。
  徐登作为货卖世家暗境顶峰的代表人物,来为王越驭马赶车,虽然说出去有些惊世骇俗,但是,想想王越一门雄主的身份,化境宗师的地位,却是很正常了。
  史璜敲敲黄忠。
  “咱们就别凑数了,这个车,坐不起啊!”
  徐高连忙摆手:“两位老爷千万别吓唬小人,您二位是敝主人特意叮嘱一定要留住的贵客,他要一并接走。”他急忙看看覃钰,“还有二位小少爷。”
  覃钰呵呵笑,他想起一个“该来的都没来,不该走的全走了”的请客故事,这徐高真个训练有素,生怕一个没说到就给得罪了。
  “放心,不过我们人多呀,你家主人一辆车,坐得下多少人啊?”
  徐高道:“敝主人乘来的是1号贵宾香车,座位合十二生肖之数。”
  我x,那就是能坐十二位客人?什么样的香车居然这么肥硕?
  这时代的普通马车,同时坐二三人的是正常载货,四到六人已经很宽敞可观了。
  覃钰数了数,自己这边,三老、三小,外加徐庶,也就七个人,绰绰有余。
  忽然一阵爽朗的笑声传进来:“好热闹啊!”
  众人抬头一看,一老一少,两位高大帅慢步走了进屋。
  却是神医张机和徐庶携手而来。
  “哎呦,张先生您老怎么也来了?元直大哥,你伤口全好了么?”覃钰蹦了过去,向张机打个招呼,便一把拉住徐庶的手,上下看他精神。
  “全好了!”徐庶面色不错,拍了拍自己的左腰,“多亏张老神药啊!”
  张机看向史璜、黄忠,说道:“老夫也是接到徐高兄弟的知会,让我跟几位一起去。”
  “那太好了!求之不得。”覃钰大包大揽,十分开心,又问王越一句,“是不是,王老?”
  “你都说是了,我还能说不是?”王越笑骂一句。
  覃钰嘿嘿直笑,忽然眼神一凝,注意到徐庶背后。
  “元直大哥,你背上这口剑……好眼熟啊!”
  徐庶一笑,看看张机。
  张机道:“嗯,是这样。金威对自己误伤元直一直深感不安,愿意把这口巨阙剑送给元直,祈求元直和王兄你的谅解!”
  徐庶取下那柄巨剑,双手捧给王越。
  “越叔,这柄剑,我做主给您带过来了,请您收下。”
  “元直差矣!”王越摇头,“金威那厮,已经得到教训,我也不为己甚,你说饶,饶了便是。这柄剑,我却是用不着,你自己拿着吧。”
  徐庶哈哈笑道:“小侄气血未凝,功候不够,哪里用得了这样的宝刃?还请越叔笑纳,以后交给更合适的弟子使用。”
  “唉!”王越心知难以劝动徐庶投入他紫电门下,只得作罢,接过巨阙剑,想了想,向覃钰说道,“小钰,那金威你是所败,方才成擒,这口剑,理当归你所有。”
  覃钰急忙大摆其手:“王老,我可用不了这种又重又笨的大剑,你自己留着送人吧!”心道这金家是益阳大族,我要拿走了他们家的传家宝,到时金家不定还要怎么得瑟呢!
  王越扫一眼,见小财迷戏芝兰不在,张任他却又瞧不上眼,转而心念一动:“又重又笨的大剑……这句话……”
  他忽然哈哈大笑,醒悟到覃钰的用意,顿时一阵乐不可支。
  “汉升,帮老夫个忙,把这口又重又笨的剑收下好么?”


第一百零六章 唱卖大会第一天(上)
  半个时辰之后,徐登果然亲自赶着驷马香车而来,而且,没带驾驶员副手。
  驷马,就是套上四匹马的马车,这类马车在这时代就是宝马奔驰那个级别,一般只有朝廷高级官员才能乘坐的。不过眼下礼崩乐坏,皇帝自己都在到处颠簸流浪,谁还管那个?
  不过,这也侧面证明了货卖世家对王越等人的诚意。
  满满当当!
  所谓香车,就是整辆车都是穿金戴银,披红挂彩,但是,还能显得不庸俗,甚至有点小清新,这就有点意思了。
  覃钰瞅了半天,也没琢磨出这车的搭配上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干脆就不去琢磨了,转头看另外两辆车。
  驷马香车的一前一后,还有两辆护黑色卫兵车,就是四面有半截的厚木板甚至铁板遮护,上面没盖的那种春秋古战车的模样,显得庄严肃重。
  每辆双马护卫车上都有三名家养武士,一个御者,一名刀盾手,一名弓箭手。
  令众人暗暗感慨的是,六人居然全是暗境。
  诸位乘客分老幼秩序先后登车,史璜、王越、张机、黄忠、徐庶。
  然后是覃钰。
  覃钰踩踏着绸凳钻进了超阔的车厢,还没看到什么奢华设施,一股暖意首先涌上脚背、小腿、大腿。
  还有空调?
  覃钰左右瞧瞧,没看到取暖设备。
  “脚下有火云玉,自动释放热力。”身后的戏芝兰低声说道。
  覃钰抹汗,惭愧,自己跟进大观园的刘姥姥有得一拼。
  他扫了几眼,发现这车厢确实阔大!座位居然分为四排!!!
  中间两排,每个席位都是单独设榻,一排三榻,一共有六席。第一排和最后一排则是以一贯之的长条榻,坐三个嫌少,四个正好。
  说十二席是少了,这车完全可以坐十四人到十六人。
  第二排的三席自然是王越、黄忠和史璜三位大佬。
  张机和徐庶则坐了第三排。
  覃钰拉着戏芝兰,主动坐了第一排,这连连榻对他来说却是正好。
  最后上来的张任看了看,大概是不想当电灯泡,自动转到最后一排猫着去了。
  数一数,反而是三老坐得最挤,好在都是五尺的独榻,空间却也足够。
  覃钰想:“这马车做的这么宽,怎么在山道上行走呢?”
  徐登坐在驭者的位置上,他只好问旁边伺立的那个矮个中年家仆:“贵介,这个车子……”
  那家仆仔细听完,立刻回答道:“这辆香车底下,高高低低,分别有三排可缩放的坚固车轮,重心设计独特,可以在不同宽度的路况行驶,毫无阻碍。”
  原来如此。
  覃钰也不禁惊叹于货卖世家的奢侈,一辆马车弄得如此复杂,墨鲁机关术也不是这么浪费的吧?
  “钰哥哥!”戏芝兰悄悄拉拉覃钰的袖子。
  “怎么,小兰?”覃钰急忙转头过去。
  “你看这条英布神枪很不错呢!”戏芝兰正在翻手里的百宝图。
  “呃,是吗?”覃钰着实没太注意。
  徐家那家仆道:“大姐你真是好眼力,这一次的长兵,也就这一条枪入了一等珍品前十,小人也曾看过一眼,虽然刚刚出土,却是枪锋极锐,重心极稳,外形和用材都相当高明。”
  “你还懂炼器?”覃钰没好气地看他一眼。
  “略懂。”那家仆应道。
  覃钰再次白了他一眼,你也配说略懂?
  “覃钰小友,徐铁可是我货卖世家七位炼器大师之一,他却是仰慕各位事迹,自愿随我来接各位先生的。”徐登的声音忽然自车外传递进来。
  覃钰吃了一惊,这位居然不是家奴,而是家族里的重要人物。拜托,大师你别装得这么像好伐?
  这么说来,这位徐铁大师说略懂一二,倒是非常谦虚了。
  “大师恕罪,小子冒失了!不过,英布神枪大名传得如此之广,众多英豪虎视眈眈,我怕自己囊中羞涩,买不起啊!”
  那炼器大师徐铁不以为然道:“若物有所值,虽万金亦不足惜也!”
  “是,是!”覃钰觉得牙龈都有点儿肿痛了,不惜万金,去买这么一条入土的破枪?算了,还是用我的黑锋比较给力。
  “这条白玉麒麟矛也相当漂亮!”
  覃钰斜眼批了一眼,沙场争锋用的兵器,就看漂亮不漂亮?真是妇……夫人之见!
  再看那徐铁,却讷讷而退,似乎有点不想再聊。
  “大师,说真的,你觉得这根矛如何?”
  “哈哈哈哈,你让他怎么回答?这根矛就是他监督打造的。”御者徐登还真是分心二用,一点儿都不耽误。
  覃钰忙凑到戏芝兰眼前,仔细瞅瞅那条白玉麒麟矛,果然发觉不凡之处,洁白如玉的枪杆上盘绕着一只金色麒麟,造型大气雄浑,彰显出华贵而儒雅的气度,真是一条好枪!
  “果然好矛!如此覃某倒要在会上争一争了。”看看价格,覃钰下定了决心,明显比英布神枪便宜不止一个档次。可是排在二等珍品之首,其实就比一等之末的英布神枪差了一名而已。
  这一名之差,底价居然差出两倍去,真是可惜了!
  “覃某相信,无论武道传承,还是炼器炼丹等各类艺术,今人必定胜过古人!毕竟,我们都是学习了前辈们的优点,摒弃了缺陷,不断总结,才能继续发扬广大的嘛!所以,我觉得,徐大师的白玉麒麟矛,比那英布神枪,更加的物有所值!”
  听了他的高论,徐铁两眼一直,反映出复杂的情绪,且喜且悲,过了片刻,才拱手沉声说道:“得蒙覃公子一言褒奖,徐铁感激不尽!”
  “不敢,不敢!”覃钰连声客气。
  “覃公子见解超俗,老朽也深为叹服啊!”身边忽然多出一个人,却是后面的张机坐得腻烦了,到前面来串门来了。
  “老先生好!”覃钰笑容满面,春风送吹,心里却直想哭,我就跟自己媳妇儿二人小世界一会儿都不行吗?
  “这次唱卖会,出现了许多罕见的珍品,老朽本来已经不打算参加的,想不到,为了那些特殊宝物,居然还是来了。”张机自我解嘲地说道。
  那炼器大师徐铁道:“张神医能降尊纡贵,敝家的唱卖会真是蓬荜生辉!”
  “老朽对金丹书和天机夺命丹都很有兴趣,若能亲眼一见,就可以满足了。”
  百宝图中,最重要的就是十大特殊宝物,珍贵处还在十件一等珍品之上。而金丹书和天机夺命丹都在这十大特殊宝物中排名前列,一个第三,一个第五,觊觎的强者一定多如牛毛。
  “那排名第一的三黄真境水,先生就不想看了么?”覃钰很奇怪,这老先生跟自己扯什么淡呢?
  “那种神物,非凡尘所应拥有,得之无益,适足以生祸,小友慎之!”
  “多谢先生指教!”覃钰还是完全迷糊,老哥别打哑谜好不好,你到底想说啥?
  “哈哈,他贼心不死,想借用你的明玉符去强收那本金丹书,小钰,你愿意答应他么?”
  覃钰恍然大悟,我汗死,老先生你有话直说啊!又一想,当着徐登和徐铁的面,估计他也真不能直说。
  金丹书和天机夺命丹都是货卖世家自己要卖的宝货,正适合用优惠卡。
  “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覃钰不动声色地转转脖子,趁机给王越回了一句。给朋友借用一下明玉符,这个虽然略有擦边,但并不违规,徐登他们,应该也不会说什么。
  覃钰心想:“自己大驾光顾,照顾货卖世家的生意,大力收购他们自产的各种奇珍异宝,他们应该很感动才对吧?”
  “那就好!”王越颇为高兴。
  接着,张机很快起身,退回自己的座位,和徐庶高谈阔论起来,显得甚是兴奋。


第一百零七章 唱卖大会第一天(中)
  驷马香车上有窗户,但是窗上嵌的是整块儿半透明的琉璃,阳光可以透进来,从里面却看不清外面的景色。
  戏芝兰百宝图看得有些闷倦,便丢下绢册,想开窗看看风景,透透气,不料那琉璃窗却是牢固镶嵌,窗棂完全推不开。
  戏芝兰回头看向徐铁,怎么回事?
  徐铁被她美目探看,一时微感尴尬,嗫嚅不能畅言。
  “小兰姑娘,这是主人家的规矩,你还是不要推窗了。”
  自得到巨阙剑之后就再没说过一句闲言的黄忠忽然开口,身前犹自放着那口巨剑。
  史璜点点头:“四百年之规。”
  覃钰轻轻握握戏芝兰的小手,向徐铁道:“我媳妇儿不懂规矩,大师莫要见怪!”
  戏芝兰白玉般的小脸霎时间就变成了鲜艳的血玉脂,她一甩手,却没甩脱,低声抗议道:“谁是你媳妇儿?”
  声音细微,几不可闻。
  后面的三老禁不住都微笑起来。
  徐铁拱手:“家族旧规,不得不如此,姑娘见谅。”
  “喔!”戏芝兰的中指狠狠掐一下覃钰的手心。覃钰一痛之下,顿时忆起当日那个俏美而凌厉的黑衣刺客。
  当真是美人如玉,十指如剑啊!
  “小兰,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是西施和范蠡的爱情故事哦!”
  戏芝兰顿时大感兴趣,手爪改挖为捏,娇声道:“钰哥哥,你快讲嘛!”
  “好,好!”覃钰一叠声地连连答应着,脑子里尽力回忆着那久远的传说。
  “话说盘古挥舞巨斧,开天辟地之初,空空荡荡,只有少数先天神人和异兽活在世间,个个寂寞无比。女神女娲诞降之后,也是深以孤独为苦,就抟黄土而造人类。其后不久,水神共工与火神祝融为争夺女娲的宠爱,爆发了异常激烈的大战……”
  刚开了个头,史璜就皱眉插嘴,说道:“小子,不对吧,水神和火神怎么会为了女娲而大战?”
  覃钰翻个白眼:“男人为了女人,怎么不会大战?比如说……”他不怀好意地斜睨着老头白净儒雅的面皮。
  史璜急咳两声,仿佛喝生梨汁呛了一下。
  “咳!你……咳!继续说,继续说!”
  戏芝兰嘻嘻偷笑,她听覃钰悄悄讲过史璜的八卦,他和邓夫人的粉色暧昧,都是女孩子最喜欢听的话题。虽然现在邓千万逝世,邓夫人重伤,不太适宜提起,但是一想起这档子内幕,看着史璜涨红的脸庞,戏芝兰就忍不住遐想连篇。
  “……那共工被火神打败了,自知从此难以入得女神内室,满腔的嫉妒羡慕恨突然发作,那个怒发冲冠,一头那啥……就撞塌了不周山啊!真个是:醋海无边,精卫难填!”覃钰摇头晃脑,讲起神灵的桃色新闻来,忍不住眉飞色舞,肆意发挥。
  黄忠听得入神,叹道:“听说古神修的都是肉身外功,这头触山倒,真个令人神驰遥想呀!”
  史璜眉头连皱,横目而视。
  覃钰有黄忠这等优质捧哏,胸中大悦,故事源远流淌,分外得心应手。
  “……女娲自觉祸从己出,决心补天以弥补罪责。她在汾河里捞起许多五彩神石,炼成熔浆,一块块色彩缤纷的熔浆飞射天际,将破碎的窟窿一一补好,终于挽救了这场大灾难。女娲补天只用了三百六十块五彩石,剩余的神石,女娲就一袖挥洒,散落到人间各地。”
  “又过了许多年,春秋末期,吴越大战。为了击败强大的吴国,范蠡为越王勾践督造王者之剑。历经三年,终于铸成。王剑出世之日,范蠡在铸剑模内发现了一种粉状的绿色物质,与有色水晶熔合后晶莹剔透,却有金属之音。范蠡认为这种物质经过了烈火百炼,又有水晶的阴柔之气暗藏其间,当真是既含王者之剑的霸气,又蕴藉着水一般的柔和之感,实乃天地阴阳造化所能达成的极致,于是将其随铸好的王者之剑一起进献给越王,并将此物称为‘剑道’。勾践感念范蠡铸剑的功劳,收下了王者之剑,却将‘剑道’原物赐还,并将这种神奇的物质命名为范蠡之‘蠡’……其实,这蠡,就是五彩神石在凡间的模样罢了。”
  此刻,诸人全都听得入了神,覃钰停顿喝水的一瞬间,车内竟然鸦雀无声。
  “当时,范蠡刚刚找到西施,为她天人般的美貌折服,认定金银玉翠等天下俗物都完全无法与西施相配,所以遍访能工巧匠,将以自已命名的‘蠡’打造成一件精美的首饰,作为定情之器送给了西施。不久,为了越国的生存,西施被迫前往吴国和亲。临别时,西施将‘蠡’还给了范蠡,传说中,西施的眼泪滴在这‘蠡’上,天地日月为之恸哭,至今还可以看到西施的泪水在其中流动,后人便称之为‘流蠡’。”
  “太美了!”戏芝兰眼角含泪,听得如痴如醉,五指无意识地捏着覃钰的手心,指甲几乎要刺破他的皮肤,犹自不觉。
  “这就是琉璃么?”同样听得出神的徐铁忍不住问道。
  覃钰咬牙忍痛点点头,说道:“是啊……琉璃,其实就是‘流蠡’演化而来啊!”
  “难怪,以前师父说,琉璃又名西施泪,我还一直不解,怎么叫了这样一个别名。今日方才恍悟,多谢覃公子!”
  “大师客气了!”
  覃钰心想,若非自己的石皮玉肌术大有长进,这次肯定又是血迹斑斑的下场啊!
  徐登的声音忽然又传了进来:“小友的故事真是优美动人,不过,你可知道,这次大会,一等珍品中排名第二的‘越王印’,便是以琉璃为主体构建而成,此印的功能,原本都已查明。可是,听了小友你的故事,我也很想知道,不知其中,是否真的藏有暗含阴阳造化的剑道之谜呢?”
  “是么?”覃钰干笑两声,胳膊还在拼命挣力,想要脱出媳妇儿的如剑辣手。
  王越微微动容,喃喃自语道:“果真有如此神奇的剑道么?”
  覃钰不料一向最冷静的王越也似入了迷障,更是大汗。
  “王老,诸位,这只是一个小故事而已,不必多思,不必多想!”
  王越展颜一笑:“小钰,你还是先别挣扎了,不然可能真会破皮的。”


第一百零八章 唱卖大会第一天(下)
  谈笑间,驷马香马已经行了小半个时辰。
  其间,覃钰和戏芝兰悄声探讨了一下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指剑”的各种施展方式。
  覃钰语重心长:“这会严重影响你花容玉貌的淑女形象……”
  最后,双方草签协议,平时,尽量不首先对自己人使用!
  覃钰对此略有不满,什么叫尽量,还不首先?合着你以前使用的时候都是我不对,我先动手的?
  戏芝兰温言软语,指着百宝图,誓言旦旦说一定要为钰哥哥再弄一杆好枪回来。
  覃钰心想我现在这杆已经很好了,你就别添乱了。不过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小兰要去弄宝物,肯定不会用他们小两口合伙赚的私房钱。难道是去找她哥哥花差花差,顺点儿值钱货?能挣大舅哥的宝货,那当然敢情好了。
  如此想的时候,其实楼已经歪了,覃钰心下窃喜,自然不会和戏芝兰继续探讨这个问题了。
  这时,香车忽然一顿,停了下来。
  徐登的声音传了进来:“前面护卫车似乎出了些问题,徐铁你照顾好诸位贵客,我去看看便回。”
  徐铁应了声是。
  然后,整个香车微微一晃,大约是徐登纵身到前面去了。
  覃钰眼珠转转,对徐铁道:“铁哥,正好现在停车,我想下去方便一下!”
  徐铁道:“车里就有净手间的啊!”一指张任坐的方向,“那边有个小夹层,里面便是。”
  覃钰苦起脸:“那种小地方,我蹲不下去啊!”
  覃钰早看出徐铁极不擅长接人待物,也不知道徐登为什么会带他出来。一通白活,说的徐铁狼狈不堪,内疚万分。
  王越适时说了一句:“前面似乎有大事发生,敌人也许有化境宗师,徐登兄未必能镇压得住,我和覃钰一起过去看看。”
  千言万语,不顶一句敌人有化境来的凌厉。徐铁当即懵了,伸脚在车底某个方位踩踏一下,两侧的车门一起开放。
  覃钰瞄了一眼,车底铺设的是豪华的波斯地毯,上面绣绘着各色精美的图案花纹,其中有一幅奇特的几何图形,特别像八卦图,颜色和地毯色又很近似,并不显眼。
  “原来是这么简单的开门机关。”
  覃钰恍然,不过也应该是这么简单,货卖世家又不是杀人越货的无良集团,这辆迎接贵客的香车,自然各方面都要大方得体。
  徐铁原意是王越和覃钰代表大家到前面看看是否有事需要帮忙,可是车里坐的八个人,大都不是斋居的主儿,走了这么久早就有些闷了,只有黄忠爱巨阙更胜过爱放风,对众人纷纷雀跃离座下车无动于衷。
  张机本来年老,也不太想出去,覃钰说了句:“张先生,主人家也许会有受伤的需要急救。”
  张机一听有理,当即起身下车。徐铁见覃钰大有人文关怀的高尚感情,颇为感激地冲覃钰拱了拱手,令覃钰顿时惭愧,欺骗这么一个宅男大师同学,好像并不光彩。
  “我和小钰先到前面去看看,府君你和他们一起松散松散。”
  王越看看史璜。史璜点点头。
  王越不动声色地拉住覃钰,和他携手而行。
  覃钰骤然出来有些不太适应山区的寒意,打个冷颤,看看左右,荒郊野外,白雪覆盖,似乎已经到了神农架深处的什么区域。
  这边只有香车和后面一辆护卫车在,估计是前面的那辆发现了什么,和徐登取得了联系。
  徐登敢丢下贵宾自己一个人就跑出去,也是因为这群贵宾实在太强横了,估计也没人敢在这里挑衅他们。
  二人沿着前面的战车轨迹向前疾行。后面,史璜和张机在聊天,他们身后,戏芝兰、徐庶、张任他们几个,则比较放松地随意散着步。
  “这是什么地方啊?”覃钰不解地问,“货卖世家要在野猪林里开唱卖大会么?”
  王越微笑:“你太小瞧他们了。如果我没猜错,他们也许会盖上一座庄园,甚至会建起一座小型城堡,来支持这次唱卖会。”
  “小型城堡?”覃钰倒吸一口冷气,禁不住连声咳嗽,“这得多大的人力财力啊?”
  “所以,才要与当地豪门世家联手,货卖世家出钱,本地豪强出人出力。”
  “壕朋友真好!”覃钰嘀咕一声,又道,“还要出地皮吧?”
  “地皮?”王越呵呵一笑,“不需要,这儿是三县之交,无人理会。”
  “喔!”覃钰发现,自己还是陷入了未来思维的大坑里,现在世道这么乱,许多地方连郡守、县令都是朝不保夕,日在幕归的,像神农架这种三不管的地界,当地豪门想建个庄园或者小城堡实在太容易了。
  “为啥要这么鬼鬼祟祟的呢?”
  “嘿,货卖世家富甲天下,自然有许多人眼热他们的财富,自然也有一些生意上的对头。他们这么做,也是怕别人万一想不开,一时贪心大炽,突然来袭啊!”
  “货卖世家这么牛,还怕别人袭击?”不是化境暗境论堆卖的么?而且这么有钱,请多少名家高手都没问题吧!
  “当然怕!唱卖会可是天下英雄难得的一次大盛会,期盼甚高,这样明明一桩喜庆事,来几拨打架放血的,那就要天天办丧事了。”王越饶有深意地向远方看了一眼,“你看,现在还没到地方,就快要有丧事了。”
  “什么?”覃钰没他那么灵敏的六识,当即一愣,“王老,你是说货卖世家有敌人来了?”
  “不知是不是敌人,反正,我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熟悉?”覃钰身子抖了一下,你老熟悉的,只能是那啥,“有化境宗师来袭?”
  “是啊,所以得要去看看。”王越兴趣浓厚地说道,仿佛眼前是一道极其美味的大餐。
  说话间,二人已经接近黑色护卫战车停留的地方,远远只见徐登肥硕的身躯站在最前方,身后是几名黑甲黑戟的徐家卫士,和对面几个大汉紧张对峙着。
  双方之间的雪地上,竟然躺着两个人,不,一躺一跪,他们周围有些红痕,似乎都受了伤,流淌了不少血。
  覃钰仔细再一瞧,不禁失色。
  那半跪在地的女子,前凸后翘,手执绣月刀,一身红装极为显眼,正是熟人曾小蝶。


第一百零九章 天下宗师聚神农
  覃钰一愣之下,顾不得多说,双脚一弹,九州飘流步启动,便要迅速赶将过去。
  蓦地身子忽然一轻,只觉如同腾云驾雾般飞射出去,身侧闪出几许刺眼的紫芒。
  覃钰心想:“老爷子刚升了级,就爱显摆卖弄!”
  王越自然不知这小子居然在暗暗腹诽他的好意,携带覃钰瞬间移至徐登身侧,不远不近,正好和他并肩而立。
  徐登正说道:“……几位看来是不肯卖徐某一个薄面了?”忽觉身侧有异,转头一看,顿时大喜,“王兄!”
  王越放下覃钰,目光已盯向对方为首那人,问道:“出了何事?”
  覃钰已抢过去,扶住身形奄奄欲倒的曾小蝶:“小蝶姑娘,你怎么样?你怎会在这里?”
  曾小蝶听到他的声音,顿时精神复振,喜道:“覃公子,救我!”
  覃钰手臂上一沉,曾小蝶的身躯已直直倒了下来,却是惊喜过度,直接晕了过去。急忙双手接抱住,只觉她丰满柔软的身子极烫,片刻间阵阵热量就自对方的后心传递到了自己的脖颈和胸口中。
  “这是中了什么异术?”覃钰不明觉厉,赶紧一臂支撑住曾小蝶的后背,另一臂抬起她的双膝,便想转身回去。
  “站住,你是何人?好生大胆,竟敢插手本官的家事?”对面为首一人,却是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公子,长身玉立,头戴进贤冠,一身黑色禅衣,显得特别有气质。
  “你又是何人?”覃钰冷冷瞥了对方一眼,这么大年纪也不过一个暗境而已,日子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不过覃钰知道,朝堂五服,按季节分色,冬季敢穿着黑色禅衣到处招摇撞骗的,一般还真是有官家的身份。
  “本官益州蜀郡长史,刘瑁是也!尔等山野草民,还不放下本官的妾侍,速速退下?”
  覃钰一惊,小蝶怎么就成了你的妾侍了?
  “这位姑娘乃是我的至交好友,刘长史你大概认错人了吧!”
  覃钰不想跟对方再多扯淡,他现在虽然可以说是一流暗境的实力,但力量毕竟不是最强项,这么抱着曾小蝶一具丰盈的身子,时间长了却也无法承受。心里一急,就不想再跟对方扯淡了。
  “大胆草寇!居然敢当本官的面抢夺本官的妾侍,真是无法无天!来啊,给我拿下,打死无论!”
  覃钰上下看看这厮,你谁啊,益州的一个中级官员,跑到荆襄来撒野?这么一句话功夫,我就从草民升级定性为草寇,要打要杀了?
  奶奶D,这是只狗官啊!
  他听了王越话语之后,暗里就加了小心,一直在悄悄打量对方诸人。不过看来看去,除了这个叫刘瑁的狂官儿之外,其他大多是普通壮士,最多暗境,层次和自己也差不多少,大概是刘长史随身的护卫。
  双膝轻轻一低,也不转身,就想倒行而去。
  忽然,两道锐利的眼光,自刘瑁的身后射了出来。
  原本一直隐身在刘瑁背后的一个中年人陡然抬头,身量似乎顿时高大了一截,一对凝重的浓眉下,双目如电,直直看向覃钰的双肩。
  覃钰被他一眼看过来,顿觉身体奇重,难以动弹,双臂上的曾小蝶更是如同泰山压顶,几乎透不过气来。
  “哼!”身后一声轻音传来。似乎有什么力量从后心撞了进去,身前所有的沉重压力顿时一清。
  覃钰哪儿敢怠慢,施展出新学的颠倒步法,仿佛三步灌篮式,倏然倒退而回。
  王越见他冒失上去,原本就极为担心,此刻见他抱着个人迅速退缩回来,轻轻松了口气。
  “王老,化境的威压好可怕!”覃钰退到王越身后,半个身子都躲在他后面,低声抱怨道。
  “你现在才知道么?”王越微微讽刺道,“赖德、鹿公他们两位,看来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啊!回去老夫一定多多指教你一番!”
  “别介啊,爷爷!”覃钰一急,连私下称呼都叫了出来,“孩儿可没得罪过你老。”
  “那你先退下吧!”
  王越盯着对方那令人窒息的浓眉,暗道:“竟然又是一位新鲜的化境!看来神农唱卖会果然名气够大,天下能来的高手都来了!”
  王越见贤思齐,心头火热,想道:“来的正好,试试我紫电门的十字电剑!”
  证道化境,其实不过是深奥武学入门的第一步。紫电剑门传承悠久,历代拥有不少化境宗师,甚至有化境大成的绝顶人物,化境宗师需要修炼的剑术自然丰富多样。
  王越自昨日意外晋级之后,便一直在研究这门十字电剑,苦无对手切磋磨砺,此刻看到同境的宗师强者,顿时手痒。
  覃钰道一声:“那个躺着的是唐楠竹,昏迷中,没捞回来。”咧嘴一笑,“有精力的话,王老就适当照应一下,我先去找张老先生救小蝶的命。”说完,展开步子,飞流而去。
  虽然在如此紧张的氛围下,徐登和王越仍不觉都侧头看了他背影一眼,心想:“这孩子真是以德报恩,以直报怨啊!也忒干脆爽快了点儿!”
  在武陵蛮诸强者之中,唐楠竹可以说是对覃钰最缺乏善意的高层,老君山上一句话,就直接掀开了覃钰的身世,逼得他险些无法自清。若非他行事一贯正道,之前不惜和化境对抗,为了大多数人打生打死,险死还生,当时在场的众多汉族高手心中就会立刻生疑。
  当然,这也许只是五溪内部之间的纷争,延伸殃及到了覃钰头上。但如此无妄之灾,覃钰当时虽忍下没有发作,显然却记在了心头。
  眼下,明显曾小蝶的伤情远不如唐楠竹沉重,但覃钰宁可扔掉唐楠竹,全力去救治曾小蝶,无非就是这个原因而已。
  为人莫做亏心事,一山自有一山高!
  人在江湖,都是要还的。
  王、徐二人心中略生感慨,便即把这种小事放开,集中精力应付强敌。
  蜀郡的长史刘瑁发狂地叫道:“赵将军,给我打死他们,抢回我的美人!”
  这是覃钰隐约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他的九州顺流步其实也并不慢,抱着曾小蝶,风驰电逝,疾行不久,就见到史璜、张机一群人,正朝这个方向走过来,数了数,觉得人数似乎不对。
  怎么多出两个来?
  他记得当时黄忠贪恋巨阙剑,和徐铁留在厢内并未下车,那就应该只有史璜、张机、徐庶、张任和小兰五个人,现在一瞧,居然有七个人之多。
  “钰哥哥,你看谁来了?”


三国阿飞说:

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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