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孙权休走!


  老将黄忠,在袁方的激励下,豪情大作,挥舞着战刀就杀向了夏口城。
  袁方熟知历史,深知历史上的黄忠,身为蜀汉五虎上将,强的不仅仅是武道,更是攻城拔寨的强悍战力。
  黄忠曹操的手里,并没有完全发挥出实力,那是因为曹操不懂得去用黄忠。
  袁方对黄忠的能力深深信任,遂是放任他去发挥攻坚的长处。
  上万齐军勇士,咆哮怒吼,在黄忠的带领着,向着夏口南门一线,狂涌而去。
  跟随舰队运来百余道云梯,早已被运抵夏口城下,随着黄忠一声令下,呼啸着一面面的竖起,那些勇敢的士卒,开始奋不顾身,无畏的向上攀爬。
  夏口城坚固高大,倘若守备充分的话,纵使数倍之敌也难以强攻上去。
  但现如今袁方赤壁大胜,马不停蹄的又杀至夏口,杀了敌人一个出其不意,五千夏口守军中,有近半数被歼灭在了城外水旱二寨,城中那三千守军因是事发仓促,根本来不及全部上城防守。
  此时城头的守军,不过三四百惊慌之敌而已,正是仗着如此优势,袁方才能放心大胆的下令强攻敌城。
  饶是如此,但守军到底是江东精锐,守将还是孙策的弟弟孙权。
  这个孙家二代,并非泛泛的庸才,还是有几分统兵的能力,在兵马严重不足之下,孙权依旧指挥的士卒,做着顽强的抵抗。
  “都给我坚守住,大哥很快就会派兵来增援我们,给我死守住夏口,一步都不许退!”
  年轻的孙策,放声大吼,催督着士卒死战。
  一枚枚的罗石从城头砸下,惨叫声此起彼伏,不时有齐军士卒被砸中,从云梯上直坠而下,摔成肉泥。
  更有一盆盆的铁水如瀑布般倾落,但为那烧红的铁水泼中,无不是皮开肉绽,痛入满地打滚。
  守军的抵抗之顽强,竟是有些出乎袁方的意料之外。
  只是,如今无论敌人坚守的意志多么顽强,袁方也不会有一丝犹豫,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他必须拿下夏口城。
  他的麾下,精锐的齐军健儿们,并没有因敌人顽强的抵抗而退缩,一人从云梯上坠落,另一人眉头也不皱一下,立刻顶上去,冒着死亡的威胁,无畏的向上攀爬。
  看着这些勇敢的士卒,袁方心中甚是欣慰。
  在此强攻之下,城头的守军人数上的劣势,终于开始显现,全线攻城的齐军,使得孙权顾得了东头顾不了西头,疲于奔命的应付处处将要被攻破的防线。
  时机已到,黄忠决定亲自动手。
  他一手执刀,一手扶梯,苍老的身躯却敏捷如猿猴一般,飞快的向云梯上攀去。
  城上守军几番将罗石掷下,不是被他偏身闪开,就是被他用战刀拨开。
  片刻间,太史慈距城头只差几步之遥。
  眼见挡不住那勇猛的敌人,城头守军急是将一大锅的铁水抬起,欲要倾落下来,叫黄忠无处可躲。
  见得此险情,黄忠想也不想,暴喝一声,手中战刀向上猛撞了出去。
  但听得“铛”一声巨响,刀锋撞在了锅底,巨力击打之下,那诺大的一盆铁水,竟是被撞翻出去,全部倾倒在了守军自己的身上。
  滚滚铁水一上身,瞬间便将他们烧得焦烂,几名守军痛如骨髓,如杀猪般的嚎叫着,在地上疯狂的打滚。
  黄忠趁着敌军慌乱之际,几下上纵,猛的便跃上了城头。
  当黄忠第一个跃上城头时,那巍巍如铁塔般的身躯,只将城上守军尽皆震慑,而城下的万千齐军将士,则受到巨大的鼓舞,欢叫之声响成一片。
  袁方也兴奋不已,忍不住大叫道:“好个黄忠,朕没看错你,攻城拔寨,你真是有一手!”
  眼见黄忠也先登上城,袁方遂叫擂鼓助威,并命全军大举攻城。
  在黄忠先登的激励下,几万齐军将热血沸腾,士气暴涨,如潮水般向城上涌去。
  登上城头的黄忠,刀舞如风,凭借着练脏初期的武道,将四面围来的敌卒如扫败絮般斩退,凭着一己之力,护住了城头一片空隙。
  在他的掩护下,更多的齐军将士,源源不断的从那突破口攀上城头,加入到战团之中。
  随着一处的突破,很快,江东军的防线便全线瓦解,越来越多的齐军将士冲上城头。
  “怎么会这样,我江东水师无敌于长江,大哥和公瑾亲自出手,再联合曹操,竟然会在水战中败给袁贼,害我夏口有危,如今到了这般地步,还叫我怎么守下去。”
  孙权是又惊又恨,眼见大势已去,不敢再战,一咬牙,只得逃下城头,向着城东门方向逃去。
  身为主将,孙权这般一逃,城上残存的江东守军,就此崩溃。
  黄忠和他的陷城军,终于是攻陷了城头,吊桥斩落,城门的落下,无数的齐军将士,如决堤的洪流一般,从城门处一涌而入。
  大齐染血的旗帜,被高高的插上了夏口城头。
  夏口城,攻破。
  观战的袁方,长松了一口气,眼看着自家健儿,如狼似虎般从城门杀入,袁方知道,自己星夜兼程,这场突袭之战,终于获得了成功。
  夏口已破,下一个目标,就是柴桑。
  不过,眼见南门已破,袁方却没有趁势入城,而是率领着几千亲军,转向南门处杀去。
  袁方知道,夏口东门出去,不出数里的岸边,还有着江东军另一处水营,那里还有千余江夏兵和百余艘战舰的存在。
  既然要杀,自然要杀个彻底,袁方绝不容许有一兵一卒逃离夏口,江东军在夏口的所有兵力,都杀个干干净。
  袁方策马狂奔,率领数千齐军铁骑,在晨光的照耀下,犹如一条黑色的巨蛇,盘动着庞大的身躯,向着东门方向而来。
  而惊慌失措的孙权,则正在百余亲军的环护下,弃却南门,向着东门方向飞奔。
  孙权依然沉浸在巨大的震惊当中,他怎么也想不通,他那江东小霸王的大哥,怎会败给袁方,而且惨败到连给他示警的时间都不及,让袁方犹如神兵天降,没有一丝征兆的出现在他所守的夏口城外。
  “袁贼,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你真如小妹所说的那样,无敌于天下吗……”
  孙权琢磨不透,也无心再琢磨。
  狂奔至东门,孙权遂召呼还处于守门的几百士卒,弃却了东门,一路望几里外的水营奔去。
  正自狂奔之时,大道之上,陡然瞥见斜刺里一队铁骑冲杀而来,仿佛早有预料一般前来截杀自己。
  滚滚尘雾之中,一面大齐皇旗,咄咄逼人的撞入敌人眼帘。
  是袁方!
  大齐的皇帝,亲自率军追杀前来。
  孙权本就惶然的心,陡然间大骇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已经把夏口城让出,敌军还非要赶尽杀绝,竟然前来这里截杀自己这败军。
  而且,还是敌方皇帝袁方亲自出马。
  惊骇之中,齐军已如风而至。
  袁方怒发神威,手中饮血无数的方天画戟,在晨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凛烈的凶光。
  长啸一声,袁方手舞战戟,如银色的闪电般骤袭而至。
  一百四十余斤的方天画戟,撕破空气,挟着排山倒海之力,扇扫而出。
  但听惨叫之声连起,斜向的两名敌骑,一个被拦腰斩成两截,一个被从斩下半边肩膀,惨嚎着翻落马下。
  血雾飞溅中,袁方犹如巍巍杀神,玄戟所向无敌,只顷刻间便将逃路的敌人从中辟成两断。
  随后而至的大批袁方军,如虎狼般扑上,将首尾不能相顾的两截敌军,肆意的围杀。
  孙权慌得是心惊胆战,哪里还敢顾及自己的士卒,只埋头向着水营方向鼠窜。
  乱军中,袁方鹰目一扫,瞥见百余骑士,环护着一名年轻敌将匆匆而逃,他一眼便看出,内中必有敌方将领。
  袁方此前已从情报中得知,孙策为保夏口万无一失,已命自己的二弟孙权镇守夏口。
  那出逃的敌将,必是孙权无疑,今既被自己撞见了,又岂容他逃走。
  当下袁方拨马转向,挥纵一班义从虎狼之士向东急追而去。
  转眼间的功夫,袁方便如狼驱羊一般,一路辗杀着仓皇的敌人撞入水营。
  此时一座水营中,亦闻知夏口城失陷的消息,惊恐之下,寨中千余江东兵,各自仓皇的逃上战舰,已是打算弃守夏口而去。
  袁方的兵马这般一杀到,更是把这水营守军吓得魂不守舍,也不得上边将令下达,纷纷将舰船驶离水寨,逃往江上。
  滚滚铁流,呼啸而入,驱赶着那些来不及上船的敌兵,如蝼蚁一般向着水边狂奔。
  手中的画戟,无情的斩向那些落逃之敌,一条长长的血路,直抵水边。
  失魂落魄的孙权不敢稍有回头,只能一个劲的向前狂奔,却惊恐的发现,一艘艘的战舰尽数离岸,竟似打算把他抛弃给敌人。
  惊恐绝望中,孙权猛的瞧见,十步之外,一艘战舰才刚刚离岸,他不及多想,急是策马发力向着栈桥奔去。
  这样一个距离,只要他纵马一跃,必可跃上战舰。
  穷追而至的袁方,哪容得他逃走,赤兔马四蹄狂奔,戟锋斩开重重的阻拦,如风追至。
  一路追上栈桥,袁方惊讶的发现,孙权竟然想跃马跳上战舰。
  两骑相距尚在六七步之远,眼看着就要追之不及。
  但听着战马一声“咴律律”的鸣叫,那孙权已纵马跃离栈桥,向着几步外的斗舰甲板纵去。
  “孙权,休想在朕手下逃脱!”
  袁方剑眉一横,随手抄起旁边倒插的一柄枪,低喝一声,手中之枪便如电光一般掷出。
  眼看着只差丁点就能成功的孙权,陡然间只觉肩膀剧痛涌上,鲜血淋漓的枪锋,竟已从前透出。
  这一击之下,孙权立时失了重心,身形一晃,惨叫着便从马上坠落水中。


第五百零一章 香香之怒
  一声惨叫,孙权,中枪落水。
  虽然肩上中了一枪,但却没有致命,落水的孙权,仗着极好的水性,竟是忍着剧痛,艰难游回了岸边。
  当他艰难的从水中爬起时,却猛见一人一骑,巍巍如铁塔般的那敌将已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那冷绝如冰的面孔,那滴血的方天画戟,眼前这敌将霸绝天下的威势,不是大齐的皇帝袁方,还能是谁。
  瞬间,孙权浑身一震,一股强烈的惧意涌上心头。
  “孙权,你可跑得真够快的!”
  袁方冷哼一声,肩膀一动,方天画戟狠狠的朝着孙权的脸上拍了上去。
  砰!
  一声重响,一声惨叫,一股鲜血。
  孙权一嘴牙被拍碎了大半,口喷着鲜血,诺大的身躯更被拍飞出去,重重的摔落于地。
  摔落于地的孙权,接连又狂喷数口鲜血,一张嘴,满口的碎牙也跌了出来。
  惊痛万分之下,孙权挣扎翻滚着,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被拍碎的嘴,冲着袁方叫道:“袁方,你可知道我是谁!你敢这样伤我,我大哥不会放过你的。”
  “你是谁?”袁方拨马上前,冷笑一声,“你不就是孙策的弟弟,你大哥孙策,已在赤壁被朕杀得大败,狼狈不堪的逃往柴桑,你还好意思再搬出孙策来吓朕吗。”
  孙策,果然大败。
  权孙心头又是一震,却强撑起硬气,冲着袁方傲然道:“袁方,你休要得意,赤壁水军连我孙家水军三分之一都不到,今我大哥退往柴桑后,必会再集结大军杀回来,这长江是我孙家的天下,你早晚会被——”
  孙权的“豪言壮语”,尚未及吼完,袁方手起戟落,又是狠狠一下,拍在了孙权另一边的脸上。
  “啊~!”
  孙权嗷的一声惨叫,血淋淋的身体再度腾空而起,狂喷着鲜血,滚翻出数步之外,重重的跌落在地上,嘴里的一口牙,又不知被袁方拍飞了多少颗。
  “袁……袁……”
  摔落于地的孙权,痛得死去活来,连舌头都在打结,根本无法再吐半个字。
  袁方拨马上前,俯视着惨烈的孙权,冷冷道:“孙策屡翻跟朕作对,你还敢跟朕大放狂言,换作是别人,朕早就一戟把你撕碎,现在对你稍加罚戒,留你一条性命,是看在香香的面子上,你再敢多说半个字,信不信朕现在就把你斩碎。”
  方天画戟一横,作势就要取孙权的性命。
  此刻的孙权,嘴里喷血,浑身痛苦不敢,心中对袁方是痛恨万分,只恨不得爬起来,跟袁方拼个鱼死网破。
  只可惜,这位孙家二代,不似孙策那般征战沙场,刀头舔血,他没有那个胆量。
  面对袁方霸绝冷酷的威胁,孙权已然丧胆,只能硬把苦口自吞下去,再不敢对袁方说半个不敬的字。
  袁方这才收了杀心,令将孙权绑了,押解回去,严加看管。
  此时回头再看,整个夏口城头,已经四处飘扬着大齐的战旗。
  城内城外,从陆营到水营,夏口守军被杀得是血流成河,几千守军连同被斩的韩当,尽数已伏诛,只有少数几百人,侥幸逃上战船,向柴桑方向退去。
  襄阳、江陵、夏口,荆州铁三角,已尽数落于袁方之手。
  攻陷夏口的袁方,这一次却并没有急于再顺流东下,前去攻取柴桑。
  进抵夏口城,袁方一面休整士卒,扩编水军,一面分兵数万,由湘水南下,去攻取武陵、零陵、长沙和桂阳四郡。
  夏口一得,江东水军退出荆襄,原本曹操所控制的武陵和零陵二郡,自然是传檄可定。
  然除了此二郡外,湘水以东的长沙和桂阳二郡,却仍处于江东军的控制之军,只有拿下此二郡,袁方才毫无后顾之忧的杀奔柴桑,全取江东。
  ……
  柴桑城。
  赤壁落败的孙策和曹丕二人,率领着不足两万的联军败兵,从陆口一路逃来,星夜兼程,连喘口气都不敢,一路狼狈不堪的逃回了柴桑。
  柴桑城一线,尚在孙策的堂弟孙瑜,率三万江东水军驻扎于此,直到逃往城中时,孙策一众,方才彻底的松了口气。
  军府大堂。
  孙策方一逃回柴桑,马上召集曹丕这个所谓的“盟友”,以及受伤的周瑜,共商对付袁方的之策。
  “我军之所以会在赤壁落败,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我们的火攻之计落败,而火攻之计天衣无缝,袁贼焉能轻易识破,我料想,必是我联军中,有人故意把我们的计策,泄漏给了袁贼。”
  伤势未愈的周瑜,恨恨的说着,目光却看向了曹丕。
  孙策也点头道:“公瑾言之有理,我孙策纵横长江,断无败给那袁贼的道理,除了有人透露我们的计谋给袁贼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公瑾觉得,是何人泄漏了我们的大计?”
  “还能有谁,当然是庞统那厮干得好事。”
  周瑜冷哼了一声,愤愤道:“庞统那厮乃荆襄人氏,今见荆州已失,必早有降袁之心。前番他又故意自告奋勇,前往敌营诈降,献什么连环计,必是借机想脱离我们,投奔那袁贼,将我们的计策透露,做为投袁的献礼,泄密的奸贼,必就是庞统。”
  周瑜一席话,令大堂所有人,都为之色变。
  孙策身形一震,猛似恍然大悟一般,目光向曹丕一瞪,沉声道:“曹将军,你父之死,我联军如今的大败,全是庞统这个奸贼所害,你说该怎么办吧。”
  孙策的言辞语气中,分明有埋怨之意。
  “这……”
  曹丕也是一脸震惊,似乎没想到,罪魁祸首,竟然会是庞统。
  但眼见孙策对他,有埋怨之意,曹丕想也不多想,立时肃厉道:“我曹家待庞统不薄,没想到,这个奸贼,竟然敢背叛我们,害死了父亲,实在是可恨。伯符将军放心,我必会给你一个交待。”
  曹丕当即下令,于他曹军之中,大肆搜捕诛如庞统之弟,庞山民等庞氏一族之人,不分老幼,一并诛杀。
  孙策这才怒气稍息,对曹家的怨气渐消。
  而有了“庞统”这个替罪羔羊,孙策和周瑜心中对兵败的惭愧,一时也大消,很快又恢复了自信。
  那曹丕见状,趁势笑道:“伯符将军,今袁贼势大,正需我曹孙两家联手,方才能对付。丕闻将军有一妹,正当妙龄,而丕也正好还未婚娶,所以丕想求娶令妹,我曹孙两家也好结成秦晋之好,共抗袁贼。”
  曹丕逃离荆州,以一众残部依附于孙策,今提出要求娶孙尚香,当然是想通过与孙家联姻,来改善自己寄人篱下的处境。
  孙策看了一眼曹丕,但见曹丕贼眉鼠眼,全然没有什么英雄气概,而且还断了一臂,甚是猥琐的样子,他心中不喜,便觉得曹丕配不上自家妹子。
  而这时,周瑜却向孙策连连点头,暗示孙策答应。
  孙策转念又一想,曹家立足荆州多年,对荆州还是极有影响力的,将来自己反攻荆州,这个曹丕还有可利用之处。
  念及于此,孙策便哈哈一笑,当即应承下了曹丕所请。
  曹丕大喜,对孙策是一番感谢,大表了一番两家结好的美好前景,方始喜滋滋的离去。
  “大哥,这曹丕猥琐阴险,你凭什么自作主张,要把我嫁给这样的小人。”
  曹丕前脚刚才走,孙尚香后脚又从内堂中转出,铁青着一张小脸,满脸抱怨的瞪向孙策。
  孙策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家妹妹竟然会来到柴桑,而且竟然还会在内堂中,听到了刚才曹丕求亲的对话。
  孙策本待好言解释一番,但见周瑜也在场,便抹不下这个面子,当下便将脸一横,摆出了一副长兄在上的样子。
  “婚姻大事,父母作主,父亲不在,长兄为父,你嫁什么人,为兄难道还做不了主吗。”孙策也把眼一瞪,沉声喝道。
  “可是……”
  “你不必再说了。”孙策一摆手,喝断了孙尚香的争辩,决然道:“此事为兄心意已决,你根本没有反对的余地,还是赶快回建业准备准备,好择良辰吉日,跟那曹丕完婚吧。”
  眼见兄长如此决然,孙尚香小脸都气得通红,却紧咬着红唇,不知如何是好。
  “报~!”
  正当此时,斥侯飞奔而入,惊叫道:“禀主公,大事不好,袁方率大军急袭夏口,我军被杀了个措手不及,韩老将军战死,二公子也被袁方生擒,夏口已为齐军所陷。”
  “什么!”
  孙策和周瑜二人,腾的一起跃起,二人已是骇然惊变。
  他二人原来还想着,由陆路退往柴桑之后,稍适休整,集结柴桑之兵前赴夏口,以夏口做为前进跳板,大军西进再与袁方决战。
  但孙策二人却万没有想到,袁方进兵的速度,竟然是如此之快,他们前脚才逃到柴桑,袁方后脚就攻克了夏口。
  而且,还斩杀了孙家两朝老将韩当,更俘虏了孙权。
  孙尚香听着夏口失陷,自己的二哥为袁方所擒的消息,一脸怒气尽消,取而代之的,同样是震惊。
  震惊之余,孙尚香贝齿却一咬红唇,眉间闪过一丝异色,似乎,已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第五百零二章 牺牲,值得吗?
  夏口城。
  行宫大堂中,袁方正小酌着美酒,思索着下一步,进兵柴桑之事。
  这时,义从亲军却来报,言称城外有一红衣女子,自称叫作孙尚香,想要求见袁方。
  “香香?她怎么回来?”
  袁方眼中闪过一丝奇色,过往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脑海中,立时浮现出那张熟悉的绝丽面容。
  濡须口外一见,一晃又过去多年,不知曾经的那个红衣少女,如今又长成了什么模样。
  恍惚了片刻,袁方放下酒杯,手一挥:“请她进来吧。”
  义从离去,未多时,轻盈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丝丝缕缕,入堂的淡淡香风,一袭芳影,缓缓的映入了袁方的眼帘。
  那容貌清丽,一袭红衣,亭亭玉立的女子,就那样出现在了袁方眼前。
  她就那么似笑非笑,似怅然,又似欣喜的望着袁方。
  不言,不语,就那么静静的驻立在堂前,水灵灵的眸子,闪烁着复杂的神色,就那么望着他。
  “香香,许久不见。”
  对望许久,袁方终于先开口,语气中,有种故人再见的感慨。
  眼前这女子,正是孙尚香。
  当年一别,她还是一个含苞待放的红衣女童,濡须口外一会,她已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而今相隔多年再见,她清丽依旧,却又添了几分成熟的风韵。
  “显正哥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可是一点都没变样。”
  孙尚香轻启朱唇,语若风吹银铃,一声“显正哥哥”,叫得是那般亲切,全然已没有当年的稚声稚气。
  一点都没变。
  又是这一句话。
  袁方心头微微一震,猛然间想起,当年濡须口外,两人重逢时,孙尚香也曾说过同样一句话。
  这句话,让他蓦然间觉察到了什么,觉察到多年以来,都让他有所忽视的某个细节。
  而这个细节就是,十几年来,他的这张容颜,除了增添几许岁月的沧桑之外,竟然是真的丝毫未曾变老。
  这一点,袁方其实已觉察已久。
  而他的妻儿和部下,跟他朝夕相处,不容易发觉他容颜的变化,孙尚香多年未见,自然能看得出来。
  “那生化病毒,本来就有超强的再生能力,或许正是因为这再生能力,我才能容颜常驻,这倒也能解释得通。不过,照这样下去,我一直都不会变老,岂不就成了长生不老……”
  袁方的脑海中,骤然间闪过这样一个惊奇的念头。
  不过,现在这个场合,这些事,他也没心思去细细琢磨。
  “香香,你这样一个人前来见我,是想劝我就此息兵,不去进攻你大哥,还是想让我放过你那被俘的二哥呢?”
  袁方思绪回到正题,一语点破了孙尚香来意。
  孙尚香修长的身躯,微微一震,却是叹道:“大哥他心高气傲,一直不甘心割据江东,那个周公瑾又总是从旁煽动,我几次相劝,大哥他总是不听,非要率军前来荆州,跟显正哥哥你作对,才会再被显正哥哥你所败。他现在损兵折将,已是吃了大亏,显正哥哥你也该解了气,不如就此停战,结束了这场战争吧。”
  果然不如出所,香香的确是来劝他退兵。
  他记得,几年前他在合肥大败孙策,进兵濡须口时,孙尚香就曾单骑前来,求他退兵。
  那个时候,袁方答应了她所请。
  那时,他之所以退兵,一方面是给孙尚香个面子,另一方面,则是因他还没有建立一支强大的水军。
  濡须坞临于长江,那时就算他强攻下来,除非派重兵守备,否则早晚会被孙策利用水军,再度攻陷。
  既然如此,干脆就卖一个面子给孙尚香。
  可是,现在的形势,已与当年,有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沉吟片刻,袁方淡淡道:“香香,当看濡须坞外一会,你也是求我退兵,那时候,我跟你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
  旧时回忆,脑海于脑海,孙尚香那一袭身儿,不由微微一震。
  “今天我就算退兵而去,他日扫平北方,也必会挥师南下,攻取江东。香香,如果你真为你大哥设想,与其劝我退兵,倒不如去劝劝你大哥孙策,何不以江东之地降于我,方才能免去你孙家覆没之祸……”
  这便是当年,袁方跟孙尚香说过的话。
  “今我已改朝换代,建立大齐朝,你孙氏割据江东,乃是前朝遗患,任何旧时代的东西,都必须被扫进历史的坟墓里,这一次,谁都不能阻挡我袁方,一统天下的脚步,香香,愿谅我这一回,无法再答应你的请求。”
  袁方斩钉截铁,干脆利落的道明了自己的宏愿,也不拖泥带水,直接就拒绝了孙尚香的请求。
  孙尚香沉默了下来,眼神变化不定,许久后,一声无奈的长叹。
  似乎,她已经对袁方的宏愿,有所觉悟。
  “显正哥哥你说得对,如今你已是大齐的皇帝,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又岂能容许不臣的存在。我确实不该因一己之私,向你提出这等自己的请求,只是……”
  孙尚香深吸了一口气,“这件事,显正哥哥你不答应我也没关系,那我就换一个小小的请求,希望显正哥哥能网开一面。”
  “什么请求,香香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得到,我一定答应你。”袁方拂手笑道。
  孙尚香也不再犹豫,直言道:“其实,我此番前来的真正目的,是想用我自己,换取显正哥哥你放了我二哥孙权。”
  原来如此。
  袁方明白了,终于明白了孙尚香的苦心,眼前这个容颜绝丽的女子,其实是个极重情谊的人,宁愿牺牲自己的自由,来换取兄弟的性命。
  好一个重情重义的奇女子!
  袁方凝视她片刻,却叹道:“香香你这般重骨肉之情,你那孙策和孙权两兄弟,可未必会跟你一样。你用自己换取孙权,你觉得,他们会反过来,顾及你的生死吗?”
  孙尚香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决然道:“我相信,大哥和二哥,不会不顾及我的生死,我还是想请显正哥哥,答应我这个请求。”
  眼见香香如此得情重义,凭心而论,袁方是打心眼里,对她有几分敬佩。
  想想自己大军横扫长江,攻灭孙氏近在眼前,连孙策都不是自己的对手,更何况是区区一个孙权,放他一条狗命也没什么了不起。
  念及于此,袁方一声轻叹,遂道:“好吧,朕就答应你的请求。不过,朕又岂会用香香你做人质,想留还是想走,朕都不拦你,一切由你自己决定。”
  “说好是用我换我二哥,我自然要留下。”孙尚香毫不犹豫道。
  “那好吧,一切由你。”袁方点了点头,拂手道:“来人啊,传朕旨意,把孙权那小子放了吧。”
  ……
  柴桑城。
  人心惶惶,不安的情绪,在柴桑的曹孙联军间,疯狂的蔓延。
  就在几天之前,他们才刚刚经历了赤壁之战的惨败,几天后,他们就再度被夏口失陷,老将韩当伏诛,二公子孙权被俘的消息,沉重一击。
  军心士气,焉能不再跌一程。
  军府大堂中,孙策更如热锅上的蚂蚁,是又气又急。
  “二弟才刚刚被俘,尚香这个死丫头,又不知跑哪里去了,她这分明是跟我对着干,故意不想嫁给曹丕,可恨这个死丫头是越来越不听我的话,气死我了。”
  度步于堂中的孙策,又气又恨,口中喋喋不休的骂个没完。
  正当孙策大骂之际,忽有亲兵兴冲冲的闯了进来,激动的叫道:“启禀主公,二公子,二公子他回来了。”
  二公子回来?
  孙策身形一震,一时间,竟还反应不过来。
  而这时,身上有伤,满嘴牙少了半口的孙权,已是蹒跚的走入了大堂。
  “仲谋!”
  孙策惊喜万分,二话不说就扑了上去,将受伤的孙权扶住。
  孙权则扑入兄长的怀里,大哭了起来,兄弟二人相拥,喜极而泣。
  半晌后,孙策才缓过神来,不禁奇道:“仲谋啊,你不是落在袁方那奸贼的手里了吗,你是怎么逃回来的?”
  “是小——”
  孙权张口就想说,是他的小妹孙尚香,跑到夏口去求袁方,才换取了自己的自由。
  可话到嘴边,孙权却猛然的意识到,若是实话实说,世人就都知道,他孙家二公子的性命,是被自己妹妹,一个女流之辈换回来的,那时,他孙权的声名,还将往哪里搁。
  顾及于此,孙权犹豫了片刻,却道:“那袁贼小瞧于我,没有派重兵看守,我是趁机杀了守卫,冒险自己逃了出来的。”
  “原来如此,不愧是我孙策的弟弟。”
  孙策赞了弟弟一番,杀机陡然,傲然喝道:“既然仲谋你已安然无恙的回来,那我还有什么好顾及的,来人啊,速传我将令,我要尽起柴桑之兵,前赴樊口要塞,跟袁方那奸贼,再决胜负。”
  眼见孙策这般下令,孙权便想妹妹还在袁方手里,这般发兵,若是惹恼了袁方,自己小妹岂非有忧。
  明知如此,孙权眼珠子转了几转,却拱手道:“大哥此举英明,那袁方刚得夏口,正是骄傲自大,所谓骄兵必败,大哥此番出兵再战,必可大败袁方奸贼。”
  听了自家兄弟这番话,孙策愈加自信,当即令孙权守柴桑,他则会同曹丕,率数万联军水军,赶赶上游樊口,与袁方再战。
  ……
  数天后,夏口。
  望着袁方所交给她,那道孙策率大军西进,主动前来挑战的情报,孙尚香贝齿紧咬着朱唇,已是一脸的悲愤。
  “香香,现在,你的兄弟不顾你的生死,前来向朕挑战,你觉得,朕应该怎么做。”袁方正视着孙尚香。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孙尚香面露决毅,仿佛下了某种决心。
  然后,她正视着袁方,沉声道:“显正哥哥你想怎样,尽管放手去做吧,我只想求你最后一件事,你扫平江东之后,除了我大哥和二哥之外,其余我孙家子弟,希望你能给他们一条生路。”
  这是孙尚香,最后的请求。
  袁方望着那张绝丽的容颜,沉黩了片刻,郑重的一点头。
  ……
  次日。
  清晨,这支休整未久的大齐之军,再次开出了夏口城,那一面“齐”字的大旗,骄傲的迎风飘扬。
  大军浩浩荡荡出城,袁方驻马岸边,看着陆续上船的将士,看着滚滚的长江,刀锋似的目光中,冷绝的杀机在渐渐聚集。
  “曹操已灭,孙策,现在也该是轮到你的时候了。”


第五百零三章 谁也别想挡我灭吴
  大军开拔,袁方以吕蒙统帅水军四万,由夏口顺流东下,袁方则自率十几万的步军,沿着长江两岸而行,水陆大军,浩浩荡荡的向樊口杀奔而去。
  几天之后,袁方的大军,逼近了樊口水域。
  旗舰上,袁方召集了吕蒙、太史慈等人,共商攻破樊口敌军之计。
  此前根据情报,孙策已尽调江东之兵,再集结柴桑屯兵,加上曹丕的一众残兵,集结了近四万水军,抢先进驻樊口水寨,军势一时复振。
  而且,袁方还从情报中得知,孙策还从江东调来了,新降他未久的水将甘宁。
  袁方熟知历史,自知这甘宁本为荆襄人氏,智勇双全,号称锦帆贼。
  历史上,此人因不受黄祖看重,投奔东吴之后,为孙权立下汗马功劳,更曾有百骑劫魏营的辉煌战绩。
  更难得是的,甘宁精通水战和陆战,历史上,是可与张辽相提并论的一员大将。
  周瑜负伤,暂时回建业养伤,孙策军中却又添了甘宁,战斗力在某种程度上,还大为提升。
  “甘宁不过一锦帆贼,孙策若敢派他出战,臣必将那小子的人头献于陛下。”
  太史慈慨然请战,根本不将甘宁放在眼中。
  前番赤壁一战,太史慈大出风头,狠狠的扬了一回名,不过他显然还没有杀过瘾,此番再战,积蓄已久的力量,自然是巴不得能再度尽情的宣泄。
  而在袁方看来,太史慈固然是一员水陆双战的好手,但在水战方面,与甘宁相比,却还要逊色几分。
  袁方甚至相信,纯论水战,声名不显的甘宁,实力绝对要在太史慈之上。
  “子义的斗志甚是可贵,不过敌人也不可小觑,这个甘宁虽是水贼出身,朕可是听说,此人智勇双全,绝不可轻视。”
  虽经历了赤壁大胜,再加上袭取夏口,这两场大胜,但袁方却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依然保持着冷静。
  甘宁这样一员文武双全的智将,尽管如今尚在成长阶段,未到挑起大梁的地步,但也依然是个不可小视的威胁。
  旁人可以不把甘宁放在眼里,但拥有着“外挂”的袁方,却显然不能。
  “这个甘宁不过是个无名之辈而已,陛下何必有所顾忌,臣愿将他的首级斩下,献给陛下。”
  老将黄忠,也语气傲然道。
  袁方却只淡淡一笑,“声名未著者,不见得就没什么本事,汉升,这一点你应该最清楚才是。”
  黄忠愣怔一下,旋即一笑,狂意顿时便收敛了许多。
  他黄忠在长沙蛰伏多少年,直到垂垂已老时,都不名一文,若非曹操这个有争天下之心的人,夺取了荆州,带着他南征北战,他黄忠只怕一辈子,都别想出长沙一地,更谈不上扬名天下。
  袁方的识人之能,黄忠不敢有所怀疑,被袁方这般一提醒,自然是冷静了许多。
  这时,郭嘉干咳了几声,笑道:“无论孙策也好,甘宁也罢,江东卧虎藏龙,确实不可轻视。不过嘉倒有一计,无需考虑太多,便可助陛下击败孙策,拿下樊口。”
  看郭嘉晃着酒葫芦,笑眯眯的样子,显然已是成竹在胸。
  袁方精神为之一振,便问郭嘉有何计,郭嘉遂是将计策诿诿道来。
  众人听罢,无不是暗暗点头,对郭嘉之计表示赞许。
  袁方听罢也连连点头,拍案道:“就依奉孝此计行事,孙策赤壁吃了一口亏,不知教训,还以为自己水战无敌,那好啊,朕就再让他栽一个大跟头,让他彻底认清,谁才是这长江上真正的主人。”
  ……
  樊口,江东军水营。
  中军大帐中,主帅孙策,端坐于首,正倾听着斥候的报告。
  吕蒙的四万水军正顺流而下,袁方自统的步骑精锐,也在从陆路杀奔樊口寨的路上,种种迹象表明,袁方这是打算水陆并进,一口气攻破樊口,直取柴桑。
  孙策剑眉深凝,一面听着斥候的报告,一面审视着壁上所悬地图,眼眸之中闪烁着深邃之色,似乎在酝酿着对策。
  斥候言罢,孙策环视众将,缓缓问道:“袁方挟着两胜的余威而来,明显是想一举击破我樊口水寨,尔等可有何应对之策。”
  话音方落,一人便狂傲道:“袁方前两战得胜,不过是一时侥幸罢了,若论水战又焉能与我荆扬水军抗衡。丕以为,此战我军当主动出击,先行击溃那吕蒙那小子的水军,到时袁方的步军自然不战而退。”
  慷慨献计者,乃是曹家军最新的统帅,曹丕。
  孙尚香落入了袁方手中,致使他联姻孙家的企图落空,而袁方断臂之仇,他更是深为恨之,今既然水军占有优势,当然巴不得孙策即刻出兵,大败袁方,以雪前仇。
  曹丕这般一提议,其余诸将皆是附合,均认为该当发挥己军水战的优势,主动出击,寻歼袁方的水军。
  孙策微微点头,似乎也倾向于大多数人的意见,并对曹丕投于几分赞许之色。
  大帐之中,顿时一片叫战之声。
  这时,角落中一人,却拱手道:“主公,末将以为,我军不应当出战。”
  叫嚣之声顿时沉寂,所有人的目光却投向角落那人,似乎对这个逆风的进言有些意外。
  孙策扫了那一眼,淡淡道:“原来是甘兴霸啊,你倒说说看,我军为何不应该出战。”
  “末将观察袁方已久,此人不但武道超绝,更极有胆量,且身边不乏智谋之士,他此前的每一次胜利,虽看似仗着勇力,实际上却多暗藏机谋,这样一个敌人,绝对不可轻视。”
  甘宁当着众将的面,将袁方盛赞了一番,左右曹丕等人听得他如此赞许敌人,众人多面露不悦。
  孙策眉宇中也闪过一丝不悦,却也不作声,只任由甘宁继续说下去。
  “末将以为,袁方此番既然敢尽起大军前来,多半是志在必得,我军若此时出战,只怕会中了他的算计。”
  听得这里,孙策便问道:“那依你之见,我军该当如何。”
  “袁方兵多,士气正盛,不可与之正面争锋,末将以为,我军当谨守营寨不出便是,以我四万之众,固守营寨当不在话下,只要拖到袁方师老城下,袁方纵然再有机谋,必也不得不退兵而去。”
  甘宁语气平静,从容不迫的将自己的计策道来。
  这番话说完,赢得的却是一片讽刺的目光。
  那曹丕冷哼一声,率先道:“我荆扬水军纵横大江,无往而不利,若是龟缩在寨中不敢出战,反让袁方水陆夹攻,岂不大失我军军威,甘兴霸,你未免也太没有胆气了吧。”
  曹丕这么一说,其余诸众皆是以讽笑附合。
  面对着曹丕的嘲讽,甘宁却只淡淡道:“末将只是就是论事而已,无关乎有没有胆色。”
  曹丕欲待再言,韩当却一摆手,止住了他。
  沉默已久的孙策,干咳了一声,不紧不慢道:“甘兴霸以稳妥为重,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水战乃我军优势,既然有把握取胜,就该出动出击,以显我军威。就算要守,也当在击败敌人水军之后再守也不迟。”
  孙策此言,明显是决定出战。
  主公已然决意,甘宁也不好再多说,只得暗暗摇头,退回了角落。
  孙策便站了起来,环视众将,慨然道:“赤壁之仇,夏口之恨,不可不报,我已决定,明日水军尽出,尔等当尽全力,务必一战歼灭袁方之水军。”
  将令一下,众将顿时热血沸腾,无不是摩拳擦掌,巴望着明日一战,以报前番赤壁大败之仇。
  唯有角落中的甘宁,却是一脸平静,眼眸之中,还悄然闪过几分阴霾。
  ……
  江风徐徐,吹散了茫茫的晨雾。
  长江上,五百余艘战舰,借着顺流之势,浩浩荡荡的向着东面驶去。
  那艘巨大的斗舰上,“吕”字的大旗,在耀武扬威的迎风飘扬。
  长江东岸,一支数万人步骑,也在沿着水岸,与水中的舰队并行。
  袁方高踞赤兔,威严而自信,目光遥望着江上的自家舰队,眼眸中不时的吐露着某种诡秘。
  一骑由东面绝尘而来,直抵跟前。
  “禀陛下,敌军的水军已出动,正逆流而上,前锋已在十余里外。”
  袁方的嘴角浮现一丝冷笑,摆手一喝:“再探再报。”
  “奉孝,看来孙策当真是以为自己水战无敌,你的所料果然不错。”袁方将目光往旁斜看一眼。
  郭嘉抬头看天,笑道:“今日天高云淡,又有顺风之势,看来当真是天助陛下。”
  袁方微微一笑,目光继续投向远方。
  行不出半个时辰,东面江面上,渐渐现出数不清的云帆,逆流而上的江东军舰队,已是进入了视野。
  袁方勒住了战马,凝视片刻,扬鞭道:“距离差不多了,传令给吕子明吧。”
  号令下达,传令官直抵岸边,向着长江上的水军摇动红色的令舰。
  吕蒙的水军很快就做出了反应,藏于舰后的巨筏,迅速的被拖移至了舰队前方。
  一眼望去,多达上千的巨筏,茫茫无际,竟是将整个江面都几乎覆盖。
  斗舰上,吕蒙俯视着那千筏铺江的壮观场面,嘴角也掠过一丝冷笑,摆手大喝一声:“时机已到,给我点火!”


第五百零四章 曹丕,你还想逃吗!
  号令一下,火光冲天。
  那数千巨大的竹筏上,尽皆树满草人,灌满了油脂等易燃之物,火一点起,转眼就熊熊燃烧起来。
  火起之后,吕蒙便下令将绳索解开,让燃着烈焰的竹筏,顺流向东自行飘去。
  数千竹筏,熊熊燃烧,几乎将整个长江江面覆盖。
  这般燃火而起,远远望之,仿佛一面巨大的火网,横亘长江南北两岸,借着顺流之势,徐徐的向着下游平铺移去。
  长江下游处,敌军的水军正逆流而来。
  几百艘战舰平铺在江面上,斗舰与艨冲分布井然有序,往来又有走舸联系各舰,一眼看去便知,这支舰队乃极善水战之人在掌握着全局。
  舰队的中央处,却是一艘巨大的楼船,那楼船上下共有五层之高,俨然若一只庞然巨兽,浮游在这江面之上。
  那一面“孙”字的大旗,傲然的在迎风飘扬。
  五层甲板上,孙策一手扶佩剑,一手扶银枪,正凝视远望着前方。
  耳边处,水手们的号子声在耳边回荡,涛涛长江如玉带一般蜿蜒西去。
  孙策极目玉带的尽头,隐约已瞧见一簇簇的云帆出现,他知道,那是袁方的水军来了。
  过不得多时,超前于舰队的巡逻船,将最新的侦察情报送到,上游处的确是打着“吕”字旗号的敌人水军,长江南岸同时也发现了齐军的步骑。
  “又是这个吕蒙,哼,上回让你侥幸一胜,这次我倒要看看,你还有没有那个运气。”
  孙策嘴角掠起几分傲然,旋即下令,让各舰保持距离,不得相靠太近,并叫一部分安装有撑竿的拒火船驶向前方,以防止敌人顺流放火。
  樊口一带水域地形,并不甚开阔,倘若舰队的阵形太过密集的话,上游的齐军一旦放下火船来,处于下游的舰船便很不易进行规避。
  孙策纵横长江多年,自诩水战无敌的名号,也不是吹出来的,他善于水战,自然对此深知,故才下令让舰船间拉开距离,同时命拒火船上前,作为整个舰队“防火墙”。
  孙策相信,只要他能防住齐军放火船,那么两军一旦接战,那他的江东水军便将必胜无疑。
  而且,他也已研究出一套战术,来克掉齐军的霹雳炮船。
  各舰依令而动,整个舰队继续逆流而上,上游处,齐军舰船的身影也渐渐的清晰起来。
  忽然间,孙策的视野中,映现出了几星赤色的影迹,他很快就的确认,那影迹是火把的影子。
  “哼,吕蒙这小子,果然是要放火船,他的手段也不过尔尔。”
  孙策冷笑了一声,料敌先机,事先窥破了对手的招数,这位江东小霸王的脸上,不禁掠过几分得意与自信。
  紧接着,孙策便下令,拒火船准备拦截敌人的火船,并命各舰随时准备规避顺流而下的火船。
  号令传下,各舰的江东军士卒顿时警觉起来,各守岗位,准备迎敌。
  烈焰渐渐而起,不多时间,前方水域一线已是焰火大作,那一团团的狂燃的火舌,更是迅速的向着下游逼近。
  孙策捋须扶剑,一脸冷静,丝毫没有把扑至的火船放在眼里。
  下层甲板处,凝神观察敌情的甘宁,他的眉头却渐渐的凝重起来。
  “齐军顺流而下的火船,似乎有点不同寻常……”
  甘宁喃喃自语着,忽然间,他的眼眸陡然一聚,闪过了一丝惊惧之色。
  未及多想,他急是爬上了五层甲板,喘着气向孙策道:“主公,敌军有诈,请主公速速下令撤兵。”
  此言一出,五层甲板上的那些将士,无不神色一变。
  孙策的眉头立时一皱,猛的转过头来,狠狠的瞪了甘宁一眼,表情中显然有几分愠色。
  两军交战在即,甘宁却临阵说出,这等动摇军心之词,如何能不让孙策生怒。
  正待斥责时,甘宁却直奔上前,指着上游的火光:“主公你看,敌军用的可不是火船,而是燃火的竹筏,而且覆盖江面极广,根本就拦之不住。”
  孙策闻言这一震,这才从自己的先入为主中抽身出来,再次望西面上游细观。
  渐渐的,孙策本是傲我的脸色凝重起来,淡定的表情褪色,取而代之的则是骤起的惊异。
  正如甘宁所说,上游方向,顺江而至的并非是什么火船,而是数不清的巨大竹筏,其数量之多,几乎把整个江面都给拦腰截断。
  孙策立时明白了齐军的用意,吕蒙可是早想到他会有所防备,所以干脆把整个江面全用火筏覆盖,如此宽阔的火势,叫他的舰队避无可避。
  “吕蒙这小子,竟然……”
  惊愕中的孙策,脸上涌动着恼怒与惊异,暗咬的牙齿,一时间却不知该说什么。
  甘宁见状,急道:“主公,敌人的火筏尚有里许远,现在掉转船头撤兵还来得及,若待火筏再逼近些,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啊。”
  此言一出,孙策浑然一震,脸上惧意陡生。
  他极善水战,生平也不少用火攻之计,他当知清楚中了火船之计会是什么下场。
  权衡半晌,孙策一咬牙,恨恨道:“罢了,没想到袁方如此奸诈,速传令下去,让全军掉头向东撤退。”
  令旗摇动,撤退的命令由旗舰下达。
  那一艘艘战舰上,本是斗志昂扬的江东军士卒,面对着横江而来的火网,也已慌了阵脚,但见撤退的号令下达,各舰便忙不迭的掉头,不顾一切的向下游撤去。
  岸边处,目送着孙策汹汹而来的舰队,仓皇的掉头而去,看着漫漫的火网继续向下游推去,再看着自家的舰队,耀武扬威的尾随追击,静观其变的袁方笑了。
  郭嘉的这条计策果然够阴,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江东军逼退,尽管看样子不能一举烧毁敌人的舰队,但目的却已经达到。
  此战的目只为攻下樊口敌寨,打开通往柴桑的大门,而非全歼孙策的水军。
  如今见着敌军水军已退,袁方也毫不迟疑,当即下令所有步军,沿着江岸一路往十余里外的樊口渡杀去。
  数万的步骑大军,疾行如风,半个时辰后,樊口敌营便映入眼帘。
  此时,孙策的水军也已撤离至水营一线,本欲退入水寨,就地自守,但不幸的是,紧随而至的火筏却毁灭了他的意图。
  江东军的水营中,有不少栈桥都延伸至水中,火筏这般撞将过来,整个水营很快就会被点燃,而水陆二营彼此相连,水营一但起火,旱营很快也要被殃及。
  孙策若是选择退入水营,就等是把他的几百艘战舰,还有三万多水军,统统的都跳进了自掘的火坑之中。
  万般无奈之下,孙策只得弃了樊口寨,率领着惊惶之师,向着柴桑方向逃窜而去。
  孙策这么一撤,可算苦了留守在寨中的曹丕,和他的数千曹军。
  因是孙策军撤得太快,根本来不及通知寨中留守之军,当曹丕惊觉,打算乘船撤退时,上游的火筏却已袭至。
  那一排排的燃着熊熊烈火的巨筏,挟着顺流的冲势,轰轰的撞入了水营之中,只顷刻间就将栈桥和停靠的战舰点燃,紧接着,火势顺着栈桥,一路向岸上蔓延而去。
  眼见战船被烧,火舌扑卷而至,惊恐之下的曹丕,只能放弃了从水上撤退的想法,急是率军奔往旱寨,试图从陆上逃去。
  当曹丕和他惊恐的士卒,逃仓皇的逃出营门时,却惊恐的发现,一支虎狼之师已列阵于营外,无数双嗜血的眼睛,正饥渴的盯着他们。
  袁方立马横刀,傲然立于阵前,英武的脸上,涌动着狰狞的冷笑。
  面对着惶恐的曹军军,袁方心沉如铁,那饮血无数的画戟缓缓抬起,向着敌营狠狠划下。
  天崩地裂的喊杀声如潮而起,蠢蠢欲动久矣的数万大将铁骑,如决堤的洪水,挟着辗杀一切的威势,势不可挡的扑向敌人。
  这几千曹家水军,人心士本来就低落,陆上的战斗力更是极差,如今面对着十倍之敌,泰山压顶袭至的齐军,那几千惶惶的曹军,转眼间就士气土崩瓦解,抱头四面鼠窜。
  这一次,袁方并没有冲杀上阵,而是选择驻马欣赏他的将士们的表演。
  而今以十倍之军辗杀敌人,袁方又怎么需亲自动手,只乐得看将士们表演便是。
  那些惶恐的曹军,后有烈火烧了屁股,前有虎狼之士围扑而来,一千多无处可逃的敌人,死的死,降的降,转眼就被辗杀殆尽。
  乱军中的曹丕,既是绝望又是愤怒。
  身陷绝境的他,目光穿越层层的围军,瞥见了那“齐”字皇旗下,那横戟而立的皇者。
  曹丕知道,那必是袁方无疑。
  “不想这姓袁方这奸贼,竟是如此奸诈,如今我身陷绝境,已是无路可逃,难道,我曹丕,我曹家,当真要覆没于这奸贼之手吗?”
  绝望中的曹丕,仰天大叫,悲愤万分,只恨老天不公。
  环顾四周,部下越战越少,他确已身陷重围,无路可退。
  这时,身边的典韦,却怒喝道:“主公身为曹孟德之子,岂能这般灰心丧气,典某就护着主公,杀出一条血路去!”


第五百零五章 恶来,觉悟吧
  典韦遂是暴喝一声,纵马舞戟,杀破齐军的阻挡,径奔营外杀出。
  到了这般绝境,曹丕也别无选择,只得跟随于典韦之后,惊魂丧胆的狂奔。
  典韦练脏中期的武道,放眼天下亦是强者的存在,凭着一对重戟,一路狂杀狂冲,竟是斩杀十余人,几乎是凭着一己之力,杀出一条血路,护着曹丕一路突围。
  齐军将士,又岂容他就此脱困,数不清的勇士们,前赴后继的冲涌而上。
  “挡我路者,都得死~!”
  典韦仰天一声狂啸,就如那落入陷阱的野兽,所爆发出来的最悲壮的叫声。
  那虎吼般的啸声,竟是盖过战场上空的喊杀声,震得方圆数十丈的士卒,耳膜都隐隐刺痛。
  典韦为护曹丕,已近癫狂!
  他飞舞着双戟,疯了似的向前冲,疯狂的杀戮,谁挡他的脚步,他就杀谁。
  每个见得这疯狂之状的人,脑海中都会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这人已经不要命了。
  张颌、高顺等几员齐将,纷纷策马上前阻挡,却均为发狂的典韦,在数招之间击退。
  大齐营中诸将无,无不为典韦,这员曹营最强之将,暴狂之势所震,只能避其锋芒,各自退散。
  就连太史慈这等练脏初期的大将,面对典韦疯狂如兽的攻势,竟也有招架不住的势头。
  几千号敌军,已被卷涌而来的齐军狂潮杀尽,尸横遍布营内营外。
  唯有典韦,却仍屹立不倒,带着数十骑死士,护着曹丕在围军中狂杀。
  成千上万的齐军围兵,却如重重的海洋,四面八方的涌来,典韦这头狂鲨冲破一道,就有更多道巨浪,围裹而来。
  面对着这般密集的围阵,狂暴的典韦,竟然是撕开一条血路,几乎要破围而出。
  “主公,再坚持片刻,我们就要杀出重围了!”一身浴血的典韦,咆哮兽叫。
  曹丕的心中,一阵的窃喜,以为逃出了升天,逃过一劫。
  乱军中,袁方一双锐利的鹰目,却已搜索到了他们。
  他清楚的看到,典韦为保护曹丕,精神受到刺激,所激发出来的惊人能量。
  “典韦,你不愧是对曹操忠心耿耿,这么拼死的保护他的儿子,这份忠义,确实令朕佩服。”
  袁方感慨之余,心中对此时的典韦,油然产生了几分敬意。
  纵横天下多年,已经很久没有人,能够让袁方心生敬意了。
  典韦,算是一个吧。
  敬意归敬意,踏入易髓境界的袁方,又焉会让典韦这个垂死之徒,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脱,又焉能让曹丕,这个曹家最后的余孽溜走。
  冷笑一声,袁方一夹马腹,手纵方天画戟,坐胯赤兔马,身披银甲的他,如一道寒焰,飞纵而出。
  “尔等都让开,这厮由朕亲手解决!”
  雷鸣般的厉啸声,冲击着诸将士的耳膜,震得他们头脑嗡嗡作响。
  重重围阵有如浪开,裂出一条血路,内围中的诸军也四面散开。
  袁方纵马直入围阵,在万千将士的注视下,杀至了典韦的面前。
  那九天神王一般的威势,猛的现身,本是狂暴如兽的典韦,刹那间也被袁方强烈之极气势气慑,狂暴之意稍稍被压制。
  “典韦,曹丕这样的小人,根本不配你效忠,还不给朕觉悟。”
  袁方手中画戟,以不容质疑的口吻,向着典韦喝道。
  典韦心神稍稍一滞,转瞬就恢复了狰狞如兽,面对袁方的招降,典韦如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放声狂笑起来。
  “我典韦生是曹家的臣,死是曹家的鬼,袁方,你想杀我家少主,就要从我典韦的身上踏过去!”
  狂暴的典韦,依然是愚忠,根本不知他所效忠的曹丕,都干过些什么。
  “还不肯醒悟,还要为这个小人而战,很好,朕今天就用手中画戟,把你打醒。!”
  话音未落,一道赤白相间的闪电,便已疾射而出。
  赤兔马与袁方,竟如融而为一体,以众人都来不及看清的速度,电射而出。
  典韦眉头一凝,一个呼吸未及时,一樽银色的巨塔,便已瞬间横在了他的面前。
  袁方,就如一员身披银甲的天神,挟着毁灭一切生灵的威势,扑卷而至。
  手中那一柄方天画戟,撕裂空气,卷着狂澜怒涛之力,当头劈斩而下。
  戟锋未至,无形的刃气已铺天盖地的压下来,仿佛典韦周遭的空气,都被挤压出去,形成了真空一般,几令典韦有种将要窒息的错觉。
  “易髓,看他出招的气势,这小子的武道,果然已突破至了易髓?!”
  面对如此强大的威势,典韦精神一滞,脑海中涌现深深的震撼。
  心怀惊骇,典韦不敢小视,急是运气生平力道,高举双戟向上挡去。
  半个呼吸间,袁方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般,当头轰下。
  吭~!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属更击,猎猎的嗡鸣声,冲击着众将士的耳膜,那飞溅的火星,刺得围观之众,眼眸都睁将不开。
  这一戟太过强横,典韦只觉无穷无尽的大力,如天河决堤之水,化为万斤的飞瀑,轰落在了他的身上。
  咔咔咔!
  典韦手臂上的肌肉,在此重力的冲击下,青筋爆涨,竟有将要绷断的征兆。
  戟落的瞬间,典韦胸中气血如潮一撞,那高举的双臂,生生的被压下了数寸。
  “果然是易髓,这厮的武道,竟是超越了虎牢关时的吕布!”
  一招交手,典韦的脑海中,瞬间闪过这震惊万分的念头。
  当年虎牢关下,吕布凭借着易髓的武道,一人独挑十八路诸侯,斩将无数,易髓的武道威震天下,就连狂傲的典韦,也自愧不如。
  如今,与袁方交手,虽只一招,就足以令典韦判断出,袁方的武道,竟已达到了易髓,甚至超越了虎牢关时吕布的战力。
  他典韦,花了多少年时间,都没能突破至练脏后期,而眼前的袁方,竟然用不到一年时间,就从练脏后期,冲至了易髓。
  武学天赋之强,达到了空前绝后的地步。
  “典韦,现在吃惊已经晚了,看招吧。”
  讽刺的话音方落,袁方猿臂一动,第二戟刀已如磨盘一般,横扫而至。
  快到极速的身法,强悍到极致的力道,精妙无双的招式,袁方的这一戟,已是完美到无可比拟的一式。
  典韦几乎没有有思考的余地,只能倾尽全力,再度相挡。
  又是一声金属裂鸣,典韦身形一震,虎口竟已震裂,胸中的气血更是翻滚如涛。
  袁方却毫不手软,第三招,第四招,完美之极的戟式,如长河般连绵不绝的挥荡而出。
  易髓的武道之下,袁方即使不用生化之能,不用暴走,也可以轻松的压制典韦。
  绝对的实力,绝对的碾压。
  典韦是越挡越吃力,越挡越心惊,他怎么也无法想通,袁方的武道,如何能精进到这般地步。
  现在的他,只能心怀着巨大的疑问与惊骇,吃力的应击着袁方充满王霸之气的戟式。
  转眼间,二十余招已过。
  两员当世绝顶人物的交手,刃锋将方圆数丈之地包裹,掀起漫天的飞沙走石,大地之上,更被斩出道道沟壑,令人触目惊心。
  亲观这等不可思议的交手,莫说是那些普通的士卒,就连高顺这等绝顶高手,也为之惊叹不已。
  眼看着袁方施展绝世的戟法,高顺口中不禁感慨道:“想不到,十余年间,陛下的武道,竟已练至易髓,超越了当年虎牢关吕布的战力,照这般发展下去,恐怕再用不了多久,陛下真就能冲上传说中的武圣境界,那个时候,不知吕布还是不是陛下的对手。”
  高顺心中对袁方的武道,惊叹万分,其余诸将又何尝不是。
  似张颌等这些将领,多为袁方以力屈之,而今,眼看着袁方施展旷世的戟法,个个都在暗自庆幸,当初屈服于袁方是多么正确的决定。
  否则,身死名灭不说,又焉能有今日的荣光。
  所有人都清楚,他们将追随袁方,不但要建立大齐朝,更要建立起超越秦汉,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帝国。
  他们的功绩,他们的英名,都将名垂青史,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之中,成为永远的耀眼名星,供后世之人景仰。
  而这一切,都是拜袁方所赐。
  此刻,张颌等众将,对袁方除了崇敬拜伏之外,更无他念。
  那成千上万的大齐的士卒,对袁方更是顶礼膜拜,如奉神皇。
  诸将的景仰,众士卒的敬奉,所有人的崇敬之势,浩浩荡荡而来,更助长了袁方的威势,令他的信心爆涨数倍。
  陡然间,袁方低啸一声,威霸之极的招式,如雷光电影一般,四面八方的扫向了典韦。
  那重重戟影所挟的毁灭之势,卷起漫空的尘雾,戟影快到令那些寻常士卒,肉眼都快分辨不出的地步。
  袁方,已发动了最强的攻势,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数招之间就要见分晓。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到了极点,如同身临其境一般。
  每个人甚至都在发抖,暗想若是换成自己,面对这般攻势,只怕撑不过一招,就要被绞成肉泥。
  万众瞩目中,狂尘之中,发出了一声惨叫。
  两道寒光从尘雾中飞中,深深的刺入了几丈外的地面中。
  那道寒光,竟赫然中典韦的一双铁戟。
  尘雾渐散,数万双眼睛瞪大,四面八方的射向战场。
  众人的视野中,却见袁方横戟而立,依旧巍巍如天神一般。
  几步外,典韦却已身中数创,浑身上下鲜血迸涌,身形晃了一晃,重重的摔落于了马下。


第五百零六章 曹丕,老实交待吧
  典韦,战败。
  彻底的失败,没有任何余地,败在袁方堂堂正正的易髓武道之下。
  高顺等观战掠阵的大齐将士,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开,所有人都如释重负一般,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残阳的金辉泼染着袁方,银甲反射出来的光芒,使他如身裹天光的神灵一般,巍然横戟而立。
  袁方霸绝天下的威势,深深的铭刻在了众将士的心底,令他们发自内心的敬仰畏惧。
  坠马落地的典韦,口吐鲜血,筋脉震裂,不必说是拿起兵器再战,就算是爬将起来也艰难吃。
  这一战之下,袁方终究是惜才,虽然重伤了他,但却没有取他的性命。
  拨马而上,横在了典韦身前,袁方俯视着这具恶来的重伤之躯,沉声喝问问:“典韦,现在你服了没有。”
  典韦抬起头来,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眼神,看着袁方。
  那种眼神,不再是仇恨,不再是蔑视,而是对一名真正的对手的尊重。
  多少年来,他与袁方几度交手,袁方的武道是越战越强,直到今天的易髓境界,亲手将他打趴下来。
  绝对的实力之下,典韦不服不行。
  “袁方,你的武学天赋,果然是震古铄金,当年虎牢关的吕布,只怕也没有你这么强,我典韦生平没有在武道上,服过任何人,哪怕是吕布,你是一个例外。”
  典韦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嘴角淌着血,狰狞扭曲的脸上,尽是惨笑。
  他虽没有直接服输,但那言词里的尊敬之意,却代表他已经输得心服口服。
  “典韦,你也是一个值得朕尊重的对手,只可惜,你生不逢时,撞上了朕,现在觉悟还不晚,归降于朕吧。”
  袁方的话中也无讽刺,反有一种安慰他的意思,更是展现出无比宽广的胸襟,再度招降这恶来。
  典韦哈哈一笑,笑得甚是释然,却拍着胸膛,傲然道:“袁方,你说得对,你才是这个时代唯一的主角,我典韦今输给了你也不冤。只是我典韦乃曹家之臣,岂能有负忠义,你要杀要剐随便吧,想要我投降,却是休想。”
  袁方剑眉微微一凝,想着是否要处死典韦。
  正当这时,张颌策马而归,肋下还夹着一个血淋淋,一臂已断的俘虏。
  “陛下,曹丕这小子想要趁乱逃走,臣已将他生擒,献给陛下处置。”说着,张颌将断臂的曹丕,扔在了地上。
  原本慷慨赴死的典韦,一听曹丕竟然被生擒,顿时身形一震,急是举目扫去。
  这一看不要紧,典韦整个人脸色剧烈,惊愤之意,如灰烬中的火星一般,几有重燃之意。
  眼见的曹丕,身上已被数创重创,鲜血尽染,整个人惨烈之极。
  亲眼看到自己的少主,如此惨状,典韦焉能不惊怒。
  “主公!”典韦惊叫一声,强撑着残躯,向着曹丕挪去。
  曹丕见是典韦,惨白的脸上涌上一丝喜色,咧嘴有气无力的叫了一声:“救我,救我啊~!”
  这救命的话才出口,曹丕才蓦然发现,典韦也已身受重创,做了袁方的俘虏,自身难保,谈何救自己。
  求救的话方才出口,曹丕转眼又陷入了绝境中。
  典韦看着遍体鳞血的曹丕,再看着他那断臂的惨状,心如刀绞一般,无尽的愤慨冲冠而起。
  他猛然回首,怒望袁方:“袁方,你竟敢这般对我家少主!”
  袁方却也不先睬典韦,一双鹰目,却是射向了曹丕。
  这个在八阵图中,妄想谋害黄家父女,还背约偷袭于他,却被他斩断一臂,暂饶一条性命的曹操次子。
  袁方没想到,几场大战之后,曹丕不但还苟延残喘的活着,而且还在曹操死之后,成为了曹军残部的统帅。
  如此顽强的生命力,不禁让袁方,对曹丕产生了怀疑。
  “读心瞳,给朕开启吧,朕要好好看看,这个小人的脑子里,都藏了些什么污垢。”
  袁方目光直射曹丕,顷刻间,悄无声息的开启了读心瞳,侵入到了他的思想之中。
  天量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汹涌的脑入袁方的思维之中。
  凭着易髓境界的超强身体,袁方轻松的就承受住了这些思想狂潮,摒弃那些他觉得无用的记忆,搜寻着一段段可疑之处。
  某个瞬间,一段肮脏卑鄙,无耻残忍之极的记忆画面,涌入了袁方的脑海中。
  袁方清楚的看到,曹丕如何突施杀手,趁着他的大哥不注意,把曹昂一举谋杀的画面。
  袁方还看到,曹丕在刺杀了曹昂后,又是如何假惺惺的痛哭流涕,编造了曹昂悲痛欲绝,自杀殉父的谎言,蒙骗了曹家残众,被荀彧等不明真相之辈,奉为新主的画面。
  袁方还看到了,曹丕为了取悦孙策和周瑜,不惜把庞统一族诛灭,以作为对庞统“背叛”导致他们赤壁大败的报复和惩罚。
  袁方更看到,寄人篱下的曹丕,为了借助孙策的实力复起,如何低声下气的陪着笑脸,向孙策提出联姻的请求,想要求娶香香的图谋。
  “原来如此,我还奇怪呢,那曹昂好端端的,竟然会突然自杀,原来是曹丕这厮,为了继承曹操的旧部,竟然不惜把他的亲大哥诛杀,这个人啊,真是和历史上,那个不择手段,心狠手辣的曹丕,一模一样……”
  袁方拳头紧握,骨节咔咔作响,丝丝如焰的杀机,在鹰目中流转。
  袁方也杀过他的所谓兄长,袁谭、袁尚之流,统统都是他所杀的,所作所为,他从来都不否认。
  但袁方一者是穿越之人,灵魂上与袁谭之流,并无什么兄弟情谊。
  这二来,则是袁谭几兄弟,根本也不把他当成亲兄弟,几番心狠手辣的谋害他,无不欲除他而后快。
  对付这种无情无义的兄弟,袁方可以说是逼不得已,为了生存不得不反击,才会诛杀袁谭几人。
  然曹昂跟曹丕二人,却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且在平素之时,曹昂这个大哥,对曹丕极是关心维护,尽极做大哥的情谊。
  这样的大哥,曹丕为了一己权欲,却忍心亲自下毒手诛杀,实在是灭绝人性,猪狗不如。
  这样的无耻之徒,堪比刘备之流,乃袁方深恨之徒,焉能不杀!
  “来人啊,去把庞士元,给朕请过来吧。”
  袁方却先不急于动手,而是下令,把随军携带的庞统请来。
  杀了曹丕,倒是便宜了这小子,袁方要在杀他之前,将其真面目揭穿,让庞统和典韦,看清他们所效忠之主,是何等嘴脸。
  不多时,神色黯然,一脸狐疑的庞统,被几名义从,请到了战场上来。
  当庞统看到曹丕,再看到典韦之时,神色不由一变,几人皆面露狐疑,猜不透袁方有何用意。
  “曹丕,朕现在就撕破你的真面目……”
  袁方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目光如刃,鹰目的盯向曹丕的眼睛。
  念头悄生,他的左眼中,读心瞳再度无声无息的开启。
  袁方的念头,一瞬间又侵入到了曹丕的思维之中,把曹丕种种卑鄙无耻的念头,狠毒残忍的所为,都看得清清楚楚。
  诸般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那些对袁方的仇恨,占据了大部分。
  接着,便是各种阴谋诡计,各种野心,各种的肮脏东西。
  最后,所有的记忆,将袁方引入了一处曹丕脑海深处的记忆。
  那是对曹昂的恨。
  恨曹昂挡在了他的前面,以大哥的身份压制着他,恨曹昂夺得了曹操更多的疼爱,让他永远没有继承曹家基业的希望。
  袁方看穿了曹丕的思维,看穿了他的野心。
  而且,袁方发现,曹丕尽管极有野心,但他却没有跟其野心匹配的胆色。
  此刻,跪伏在地的曹丕,肝胆已裂,意志已经瓦解,除了苟活的念头,再没有一丝男儿的气概。
  人的意志一旦不坚强,袁方的读心瞳,就有可能改变他的思想。
  “好吧,曹丕,朕就把你的所作所为,让你自己亲口说出来,说给那些忠于你曹家的忠臣们听听吧……”
  心念一生,袁方集中精力,以强大的念力,对曹丕的思维,生生的进行了修改。
  瞬息间,剧痛欲裂感袭脑而来,凭着易髓的身躯,袁方生生忍住了那袭来的剧痛,片刻之后,方才收了读心瞳,从曹丕的思想中抽身而出。
  那种爆炸般的剧痛,令袁方蓦的低下头,双手扶着额头,眉头紧凝如锁,暗暗的吸气。
  易髓的身体,只能减弱痛苦的时间,却不能完全消除痛苦。
  左右张颌等人,均是一惊,不知自家天子,为何突然间会出现这种状况。
  几个呼吸后,袁方却直起了身,一切恢复如常,重新恢复了霸绝天下的气势。
  “修改人思想这种逆天的异能,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即使是我拥有易髓之躯,也免不了这番痛苦啊……”
  袁方暗自叹息一声,鹰目一抬,蓦的扫向曹丕,沉声喝问道:“曹丕,你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朕老实交待,你兄曹昂到底是怎么死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望向了曹丕,不知袁方突然间,为何会这么问。
  就在这时,伏跪于地的曹丕,却猛如省悟了似的,咆哮大叫道:“曹昂那厮,才华平庸,只因为他比我早生几年,就压在我头上,我岂能甘心,我当然要亲手杀了他,从他手里夺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第五百零七章 再杀小人
  曹丕竟是公然自称,他亲手谋害了自己的大哥曹昂!
  除袁方之外,在场所有人都神色骇变,纵然是张颌等齐军将士,也无不为之震惊。
  一道惊雷,却轰在了典韦心头,轰得他惊骇万分,瞬间是满脸的难以置信。
  典韦原本狰狞愤慨的表情,刹那间,便被无尽的惊怖所取代。
  曹丕无曹操之智,亦无曹昂之勇,这一点,他们这些曹家旧部,自然都很清楚。
  但在世人面前,曹丕至少是个孝悌之子,但典韦万没有想到,这个表面孝悌之徒,竟然会禽兽不如到这般地步,竟能亲手杀死自己的大哥。
  曹丕的歹毒所为,简直已超出了典韦的理解范围。
  曹丕却是气喘吁吁的,将自己如何为了继承曹家旧部,为了权力,把自己诛杀曹昂的过程,堂而皇之的道了出来,那般狂傲的样子,好似自己的所作所为,乃是理所应当的一般。
  典韦是越听脸色越铁青,胸膛起伏不定,怒气剧积。
  这一次,他的怒气却不是针对袁方,而对曹丕这个心狠手辣的禽兽之徒。
  典韦是满脸憋红,胸膛几乎都要气炸了,咆哮怒骂道:“曹丕,你这禽兽,你不是人,枉我典韦还为你死战,我真是瞎了眼啊!”
  万般愤怒之下,典韦忍着负伤的剧痛,一跃而起,几步就扑向了曹丕,飞起一脚,重重的就踹在了他的脸上。
  只听“砰”的一声,曹丕就被踢翻在地,灰白的脸上,赫然已印出一个黑漆漆的脚印,嘴里更是被踢得又喷出一股血。
  典韦的武道,可是练脏中期,这一脚踢得何其之重,一脚把曹丕踹得头晕目眩,“嗷”的一声叫,几乎晕倒过去。
  “曹丕,你这禽兽不如的狗东西,我打死你!”
  怒不可遏的典韦,一步跟上前去,对曹丕便是拳打脚踢,雨点般的拳脚,暴力无比的轰落在曹丕的身上。
  被自己曾经的部下,这样拳打脚踢,曹丕是又痛又羞,嚎叫着大骂:“典韦,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打我曹丕,你给我住手~!”
  他骂得越凶,典韦的火气就越大,手上拳力更重,把所有的怒气,统统都发泄在了对曹丕的拳打脚踢上。
  袁方并没有阻挡,只冷冷注视,欣赏着曹丕这个禽兽不如之徒,被典韦,被他曾经的部下暴打。
  对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因顾着帝王身份,袁方早就亲自出手,把曹丕打个皮开肉绽,以报仇恨。
  砰!砰!砰!
  不觉几十拳下去,典韦把个曹丕打得是鼻青脸肿,面目全非,只怕是曹操复活站在跟前,也认不出来他是谁。
  “发现自己所忠之人,竟是如此卑鄙无耻,灭绝人性之徒,以典韦性情,悲愤如此,也不足为奇了。”袁方心中暗自感叹不已。
  左右张颌等大齐将士,无不对曹丕鄙夷到极点,而对于典韦这个手下败将,反而有些同情。
  愤怒中的典韦,忽然是伏向了袁方,拱手道:“大齐皇帝,你想要我典韦降你可以,我只恳请,你能在我归降之前,能让我亲手杀了曹丕这个心狠手辣的禽兽。”
  典韦这忽然间的跪伏,忽然间的恳请,令左右的大齐将士,无不感到惊奇。
  连死都不怕的典韦,如今竟然主动跪伏在自己面前,向自己卑微的请求了。
  而且,还是请求能亲手杀了曹丕,杀了自己曾经的效忠的旧主。
  袁方却并没有惊讶,相反,他很能体会到了典韦的心境。
  曹丕,实在是太狠了,太阴险了,令典韦恨到了极点,恨到动了杀心。
  而且,这也是袁方动用读心瞳,令曹丕自曝真相的用意。
  沉吟片刻,袁方微微点头:“既是如此,朕就给你这个机会,让你亲手宰曹丕这厮。”
  如果能让曹丕这样灭绝人性的恶贼,亲手死在自己的曾经部下的刀下,这将是多么大的讽刺,这样的死法,比袁方亲手斩杀,更要痛快,袁方焉能不答应之理。
  典韦得到了袁方的许诺,重重的叩了一首,以示感谢,然后,他当场就想诛杀曹丕。
  “且慢动手。”
  袁方先拦下了曹丕,又将目光,转向了正在感慨叹息的庞统。
  “曹丕,告诉庞士元,你都对庞家做了些什么?”
  曹丕又将目光,瞪向了庞统,厉声骂道:“庞统,你这个奸贼,我曹家待你不薄,你竟然借着献什么连环计为借口,背叛了我曹家,让我联军在赤壁大败,你这个奸贼。”
  “曹丕,你休得胡言,我……”
  庞统欲为自己辩白,曹丕却沙哑的吼道:“庞统奸贼,我已下令,将你庞氏一族子弟,尽皆诛灭,这就是你背叛我曹家的下场,是你的报应,哈哈~!”
  庞氏子弟,尽皆被灭!
  庞统身形剧震,脸色骇然变色,连着后退三步,仿佛不敢相信,曹丕竟然会对他庞家下毒手。
  “曹丕,你——你——”
  庞统气得已说不出话来,心里是万般的悲愤,便想自己对曹家一片忠心,根本就没有背叛曹家,却被曹丕冤枉为叛徒,竟然还连累一族子弟被诛。
  冤屈、愤恨、悲怒……
  诸般情绪,如火山一般喷发。
  庞统狠狠的瞪了曹丕一眼,深吸一口气,拜伏于袁方跟前,沉声道:“统有眼无珠,认错了主公,今已知罪,愿归顺于陛下,助陛下成就大业,还请陛下收纳。”
  庞统,终降。
  袁方心中大喜,遂将庞统扶将起来,好生的安慰了一番。
  随后,袁方战戟向岸边方向一扬,喝道:“把曹丕这厮,给朕押往岸边去,再把那些被那些生擒的曹营士卒,都给朕押往西门,朕要当众处斩此贼。”
  “什么?你敢杀我?袁方,我乃天命之主,你竟敢杀朕,你不怕天降报应吗?”
  野心闸门被打开的曹丕,已接近于疯狂,胆敢自命为天命之主。
  袁方却赖得理他,一夹赤兔,扬长而去。
  曹丕还欲怒发“天命之威”,归降的典韦已二话不说,虎臂一抬,将“发疯”的曹丕,如拎小鸡似的拎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袁方已屹立于血染的樊口江岸边,手提画戟,俯视着岸滩。
  岸滩一线,数千曹军俘虏,已经尽皆伏跪于前。
  这些降卒们,都是曹操留下来的精锐,被曹丕所蒙在鼓里,傻乎乎的为其卖命。
  “我乃天命之主,曹昂根本不配压在我头上,我杀他乃是天经地义,袁方,你敢杀我,必遭天谴~!”
  吵吵闹闹的曹丕,被愤怒的典韦,如拎小鸡仔似的,无情的拖至了岸滩上。
  城前聚集的曹军俘虏们,一听曹丕亲口承认,是他杀了曹昂时,无不震惊错愕。
  惊骇之余,便是无尽的蜚愤,几千号愤怒的俘虏,指着曹丕就大骂起来。
  “无耻的禽兽,你不得好死!”
  “曹丕,你不是人,你对得起先公吗?”
  “曹丕啊,你这个畜生,你这个野兽,你为什么要杀大公子啊——”
  岸滩一线,这些俘虏们,无不痛哭流涕,大骂着曹丕的罪行。
  曹丕却非但没有一丝惭愧,反而是勃然大怒,厉声喝骂道:“尔等贱卒,焉敢大逆不道,我要将你们抄家灭族,杀光你们!”
  愤怒的曹家俘虏们,眼见曹丕死到临头,都对自己所为没有悔改,悲愤之余,更是惊异万分,以为曹丕在装疯卖傻。
  旁人看起来,曹丕确实是疯了。
  袁方却知道,曹丕正常的紧,他只是被自己,趁着意志脆弱时,解放了那野心的束缚,让他把自己心里所想的一切,都毫无顾忌的喷发出来。
  望着发疯的曹丕,袁方冷笑一声,摆手示意,将曹丕的脑袋,按倒在了江滩上。
  “典韦,由你来行刑吧。”袁方喝令道。
  愤慨的典韦,早巴不得如此,大步上前,一把提起了口大刀。
  明晃晃的刀锋,已然举起,高高的悬在了曹丕的脖子上空。
  此时,曹丕才真正感觉到了恐惧。
  他不知,袁方这“逆贼”,究竟哪里来的胆量,敢杀他这个天命之主。
  事实却是,他确已死到临头。
  “袁方,你放过我,我就赦你无罪,我就让上天收回对你的报应。”曹丕惶恐的大叫道。
  “上天的报应么,朕逆天而行,倒要看看,上天能有什么报应。”
  袁方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冷笑,脑海中,浮现出的是此人的斑斑劣势。
  然后,轻吸一口气,袁方狠狠一摆手,下达了斩首之令。
  曹丕大惊失色,声嘶力竭的叫道:“袁方,我是天命之主,我才应该是这个天下的皇帝,我才是皇帝啊……”
  厌恶之极的典韦,却不再给他叫嚷的机会,挟着一腔的怒意,手中明晃晃的大刀,愤然落下。
  噗!
  曹丕人头,飞溅而出,划过一道曼妙的弧线,跌落在了血泥覆盖的江滩上。
  血淋淋的人头飞落,跪伏在江滩上的俘虏们,本能的都是“臆”的一声惊呼,向四周退开一圈。
  一双双眼睛,盯着那滚落于地的首级,先是片刻的沉寂,接着便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叫好声。
  整个沿岸一带,眨眼间就如过节一般,欢声掌声如有雷动,响彻天空。
  袁方立于城边,俯视着曹丕的人头,说不出的痛快舒畅。
  “多谢陛下成全,从今往后,典韦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再所不辞。”发泄过愤恨的典韦,跪倒在了袁方面前。
  恶来典韦,终于臣服。
  “好,虎痴恶来,尽皆归顺于朕,有你二人相助,朕扫平江东,一统天下就近在眼前了。”
  袁方欣慰之极,哈哈大笑着,将典韦扶了起来。
  汹汹的大齐铁骑,攻破樊口,大齐的战旗,已高高的树立在这座拱卫柴桑的最后要塞上空。
  这时,庞德飞马而来,拱手道:“启禀陛下,孙策已率残兵往柴桑撤去了。”
  袁方点点道,驻马岸边,远望着东面,豪然道:“传令大军,顺流东下,直取柴桑,这一次,朕要一口气扫平江东。”


第五百零八章 断绝孙权的希望
  攻陷樊口,大军顺流东下,直取柴桑。
  在袁方的圣命之下,吕蒙统帅四万水军顺流直追,而袁方则自率几十万步骑精兵,渡江沿南岸而行,向着柴桑方向急进。
  樊口一役下来,曹丕所部的曹军余部,随着曹丕被杀,典韦的投降,已宣告覆没。
  而孙策本人,则损失水军五千,战舰折损多达两百余艘,更是失了拱卫柴桑的上游樊口重镇,可谓是惨败。
  孙策和他的两万败兵,一路顺流而退,袁方的大军则尾随于数里之外,一直追至了柴桑江面。
  此时柴桑尚有孙权率领的一万江东军,以及周泰,荀彧等人留守。
  孙策因是败得太仓促,根本来不及通知孙权,经过柴桑城时得不到接应,便不敢逃入城中,生恐被随后而至的袁方大军所围困。
  于是孙策胆怯之下,只得过柴桑而不入,继续顺流东逃,一口气逃到了柴桑下游的皖口要塞。
  孙策可以过柴桑而不入,袁方却不可以,为了防止被江东军截断江路,袁方便暂停了对孙策的追击,二十几万水陆大军登岸,直取柴桑城。
  而此时的孙权,方才得知了孙策兵败,逃往皖口的消息。
  惊恐的孙权心知柴桑无法再守,本打算弃城而去,随着孙策一并东逃,却不想齐军来得太快,当他率军抵达江岸时,齐军已攻取了水寨。
  无奈之下,孙权只能率一万多兵马,仓促的逃回了柴桑城,闭门自守。
  袁方率四万铁骑大军旋即赶到,迅速的完成了对柴桑城的包围,而在几天之后,后续的步骑大军军,也相继进抵柴桑。
  总计二十五万多的袁方水陆大军,遂是将柴桑孤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
  柴桑城北,齐军围营。
  中军大帐,大齐众将齐聚。
  满帐中,浓烈的胜利气氛在弥漫,大帐内一片激昂。
  帐帘掀起,巡视过柴桑城的袁方,昴首步入了军帐中。
  满脸兴奋的众将,纷纷欣然见礼,个个都对袁方是充满了敬意。
  “孙策逃往了皖口,柴桑城已是一座孤城,诸位有什么看法,尽可畅所欲言。”袁方笑着大声道。
  高顺先行出列,拱手道:“陛下,曹丕覆没,江东水军大损,难以再在江上与我军争锋,而这柴桑城乃扼守长江的咽喉之地,若不将其拿下,我军便无法放心的东取扬州,臣以为,现下当集中兵力,全力将柴桑城攻下。”
  高顺方罢,老将黄忠也道:“柴桑城远不及江陵坚固,我军若能从后方多调霹雳车等攻城利器,四面围攻之下,不出十日,末将相信必能破城。”
  二将主张即刻攻城,其余马超等诸将,也尽皆主张攻城。
  这也难怪,樊口一役大胜的他们,士气和信心已达到了顶点,又如何会将区区一座柴桑城放在眼里。
  激荡的众将当中,却唯有新降未久的庞统不语。
  “士元,你怎么看?”袁方询问道。
  毕竟,庞统曾与孙策等江东军共事,对柴桑城的虚实,应该更有发言权。
  庞统顿了一顿,缓缓道:“孙权此人还是有些能耐的,况且城中还有荀彧在,此人极富智谋,闻知曹丕被杀,必死心踏地的相助孙权守柴桑,况且城中还有一万多名江东军,臣对我军能否攻下柴桑城,并没有什么怀疑,但想在短期之内就攻下,却觉得不太可能。”
  这时,老将黄忠省悟过来,忙也道:“士所言不错,荀彧此人乃曹操第一谋臣,智谋超绝,咱们还不能因一场大胜,就生了轻敌之念。”
  庞统和黄忠乃是曹孙联军出身,对于敌方诸将的底细自然是最有发言权,他二人这般一说,顿时便让激荡狂妄的诸将,稍稍冷静了下来。
  大帐内,一时安静了下来。
  一声轻咳声,打破了安静,一直沉默不语的郭嘉,看似有话要说。
  “奉孝,你是怎么想的,说说看。”袁方摆手问道。
  郭嘉不紧不慢道:“臣倒是以为,柴桑自然是要攻下来,能够尽快攻下来,自然是最好,就算不能速破,其实对我军也是有利的。”
  袁方心头一动,隐约已有所推测,却道:“此话怎讲?”
  “柴桑城一日不破,孙策无法放弃,势必会不断的调兵调粮,试图援救被困的敌军,如此,就等于在不断的消耗敌人的实力。眼下孙策已是元气大伤,若再为柴桑城损耗粮草兵马,无异于雪上加霜,这岂非正是陛下所乐见的。”
  听得郭嘉之言,袁方微微点头,深以为然。
  照郭嘉所说,袁方便可将柴桑城变成一座无底洞,逼得孙策不断的把他残存的实力,一点点的投进去,这对袁方下一步的下江东,自然有百利而无一害。
  倘若孙策不肯为柴桑消耗实力,把孙权和他的一万多士卒,彻底的抛弃,这对孙策的威望来说,更是严重的损失。
  无论如何,围攻柴桑,对于袁方来说,都是一件利好之事。
  念及于此,袁方腾的起身,拳头往地图上一捶,“很好,就依士元和奉孝之计,咱们就把柴桑变成孙策的一块鸡肋,让他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围城的命令下达,近数十万的齐军,很快就将柴桑围成了铁桶之阵。
  为了断绝柴桑与外界的水路联系,袁方又命吕蒙统帅水军部队,驻扎于柴桑以东的水寨,阻绝皖口方面的孙策援军。
  退守皖口的孙策,损失不小,手中所握不过两万余残军,惊魂落魄的孙策,生恐袁方趁机东下,急是飞调退往建业养伤的周瑜,命其率余军前来增援。
  正自建业养伤的周瑜,闻知孙策再度大败的消息,自然是大为震恐,只得急率建业一万多兵驰援皖口。
  孙策虽得周瑜前来会合,但仅仅三万的兵马,如何敢与袁方一战,当下只能一面暂住皖口,一面往江东诸地征辟年轻丁壮,重组新军。
  不敢进军的孙策,为了给留守柴桑的孙权军以希望,又便派死士潜入城中,命孙瑜坚守待援。
  ……
  时已深冬。
  一场大雪飞过,气温骤降,柴桑的天气,进入了入冬已来的最冷之时。
  围城已经过了一旬,柴桑城已是断粮超过三天。
  柴桑城的粮草,基本是由江东水运供给,如今城池被围,粮道被切断,城中近五万的军民,只能靠为数不多的存粮苟且度日。
  五万人所耗何其之巨,围城不及一旬粮草已然早就被耗光。
  粮草一尽,孙权只能下令杀马宰牛以充饥,但这并不能缓解城中粮草的匮乏,几天之后,饥饿的军民开始啃树皮,吃老鼠,但凡能够吃的东西,他们统统都不肯放过。
  而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无异于给柴桑城雪上加霜,饥饿的士卒和百姓,在严寒的侵袭下,精神和身体都在承受着严重的摧残。
  城内的情况,袁方自然是了如指掌,大雪过后,他很快就展开了强有力的心理战攻势。
  袁方先是令杀鸡宰羊,令士卒们在柴桑城的上风口或煮或烧,让那诱人的肉香,顺风的飘入城中,勾引着饥饿难耐的守军和百姓。
  与此同时,袁方又将数千封劝降书射入城中,劝说城中军民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挡,将孙权的人头献上,开城投降。
  饥饿和诱降的双重刺激下,柴桑城的人心很快就骚动了起来,往后的每日,几乎每日都有江东军士卒,冒着摔死的危险,越城前来归降。
  而且,这越城归降的人数,从开始的几十人,发展到成千成百,数量在逐日的递增。
  袁方对这些归降的士卒都好吃好喝的安抚,然后派他们轮番在柴桑四门喊话,劝说他们的同伴出城投降。
  面对着袁方强大的心理战攻势,孙权只能组建了由自己亲军组成的督察队,每日巡视于四面城墙,严堵那些企图越城投降者,但凡抓获者,统统斩首示众。
  尽管孙权采取了强硬的手段,但饥饿的人们为了活命,哪怕是冒着砍头的威胁,也要拼着性命一试,孙瑜根据就阻挡不住。
  围城二十日后,柴桑城已是进入到了崩溃的边缘。
  城头上,一脸阴沉的孙权,默默驻立,咬牙握紧,怒视着城外。
  百余步外,齐军正在雪地上架上灶火,煮着羊肉,那丝丝缕缕的肉香,顺风而来,直扑他的。
  孙权咽了口唾沫,他很快听到一阵咕咕作响,他知道,那是自己的胃在抽搐。
  左右的那些面色消瘦的士卒,也在暗暗舔着嘴唇,咽着口水,饥饿在他们冻到通红的脸上,疯狂的涌动。
  孙权极力的压制着那饥饿的感觉,试图用自己的精神力量,压倒肉体上的欲望。
  但是,他很快就发现,他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饥饿的本能像是植入了他的灵魂,无时无刻不让他痛苦万分。
  远望着城外齐军大营,孙权暗暗咬牙,恨恨之色尽显于色。
  他原本是报着复仇的心态,驻守在柴桑,想要亲眼看着自家兄长反败为胜,击败了袁方,为自己报那羞辱之仇。
  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一夜之间,他的梦想就全部破灭。
  自家兄长兵败而逃,曹丕全军覆没,而他这个孙家二公子,如今却被围在这孤城之中,饱尝着饥饿的折磨。
  “袁方,我孙权这一次,绝不会再落在你手里,绝不会!”


第五百零九章 困兽之斗
  孙权暗暗咬牙,心中立着誓言。
  可惜,就在他刚刚咬着牙发誓时,他的胃却又开始不争气的抽搐起来,那种因饥饿而产生剧烈绞痛,让他转眼间浸出了一身的冷汗。
  “二公子,末将又抓到了几个想要越城的逃兵,二公子说怎么处置吧。”
  一名虎熊武将,带着一众士卒,押着三名饿到只余下皮包骨头的江东士卒前来。
  孙权一看到这些逃兵,气就不打一处来,扬起马鞭来,便是疯狂的向那几名逃兵抽出。
  “你们这些没骨气的狗东西,我让你们逃,让你们逃——”
  大骂不休,孙权的每一鞭下去,几乎倾尽全力,将这三名逃兵抽得是哀嚎不止,抽得是皮开肉绽。
  “二公子饶命啊,小的知罪,小的知罪~!”
  逃兵们伏在地上,哭嚎着求饶,孙权却无动于衷,只无休止的抽打。
  孙权那怒不可遏的样子,倒似是想把对袁方的愤恨,统统都发泄在这些士卒身上。
  左右那些江东士卒,眼见自家二公子,如此残暴的样子,无不是吓得心惊胆战,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凄厉的嚎叫之声,直听得人心中发毛,不多时的功夫,那三名逃兵便被抽倒在地上,痛苦的翻滚。
  初始之时,他们还在嚎叫求饶,渐渐的,嚎叫声便越来越小,直到没了声响,而那三名逃兵也已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再动弹。
  孙权,竟然是活活的将他们给鞭笞而死。
  如此不惜力气的抽打,耗尽了孙权所剩无几的体力,气喘吁吁的他,怒火是发泄了,却觉头晕目眩,身躯晃了一晃,一头栽倒于地。
  “二公子~!”周泰惊叫一声,扑了上去。
  ……
  当孙权苏醒过来时,他发现自己已身在温暖的军帐之中,熊熊炉火将身躯烤得好不舒畅,甚至还有一股袅袅的肉汤的香味,正肆无忌惮的侵入自己的鼻子。
  孙权坐起了身来,却看到部将周泰,还有曹丕留下的大谋士荀彧,此刻正蹲在炉边,搅动着一小锅的肉汤。
  那浓郁的肉香,让孙权舌根瞬间涌出大股的舌津,不争气的胃又开始咕咕作响。
  荀彧听到了响声,回头看到孙权时,便苦笑道:“二公子,你终于醒了,来,快趁热喝一碗马肉汤吧。”
  说着,荀彧将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端送给了他,孙权也顾不得什么仪态,端起来就大口吞喝了起来。
  军中粮草已尽,连马肉都已经吃光,眼下将士们只能将吃剩的马骨头剁碎,加上点树皮草根,一遍遍反复的煮着充饥。
  纵使孙权这样身份的人,所吃的也只不过是比寻常士卒的碗里,多几块骨头渣而已。
  如今突然有肉汤喝,简直令孙权欣喜若狂,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连着喝了数碗。
  让孙权更加感到惊喜的是,这碗中不仅仅是汤,还有不少马肉,对于一个饿到几乎都快想不起,肉是什么味道的人来说,这一碗粗糙的马肉,简直比山珍海味还要可口。
  一口气连喝数碗,直到终于又找到饱了的感觉后,孙权方才停下。
  这时,那一大锅的肉汤,只余下了一些锅底,脸色苍白的荀彧便将剩下的那些锅底倒进碗里,一点不剩的全部给收拾了。
  有了力气的孙权,精神也恢复了过来,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便奇道:“文若先生,不是所有的马肉都吃完了么,这一锅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大哥他派了援兵来了吗?”
  荀彧苦笑了一声,叹道:“围城快一月,不见任何救兵,只怕孙将军他是不会派一兵一卒来救咱们了。这块马肉,是彧为最后时刻偷偷留下来的。”
  “最后时刻?”孙权面露疑色。
  荀彧的表情渐渐决然起来,他站起了身来,默默道:“柴桑城已经守不下去,二公子,不如趁着城池未破,明日黄昏之后,下令全军弃城突围,唯有如此,我们才有一条生路。”
  听得此言,孙权神色顿时一震,秀眉间现出一丝惊色。
  “可是,大哥给咱们的命令,乃是叫咱们坚守柴桑,我若就此弃城而走,江东的门户就被袁贼敲开,到时候只怕……”
  孙权犹豫不决,怕担不起这重任。
  荀彧苦叹了一声,无奈道:“外无援兵,内无粮草,将士们军心溃乱,越城而逃者数不胜数,百姓们已开始易子而食,再守下去,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孙权沉默了下来,他不得不承认,荀彧说的虽是残酷,却全都是事实。
  沉默良久,孙权长长的叹了口气,当是默认了荀彧的提议。
  “可是,柴桑城被围成这样,想要突围,只怕也不易呀。”孙权又心生顾虑。
  “二公子放心。”荀彧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彧有一计,可保我们成功突围。”
  冷笑着,荀彧便将自己的计策,诿诿道来。
  孙权是越听越欣喜,紧皱的眉头,也随之悄然散去。
  听过这计策,沉吟过半晌,孙权欣然道:“好,就用文若此计突围。”
  “二公子,今天好好休息一晚,养精蓄锐,明天咱们就杀出重围去。”荀彧安抚了孙权几句,方始告退。
  周泰也告退出帐外,前去准备。
  大帐之中,只余下了孙权,还有那丝丝缕缕残存的肉香。
  孙权嘴角扬起冷笑,紧握着拳头,咬着缺了大半的牙齿,恨恨道:“袁方狗贼,等我逃出重围,有朝一日,我孙权必报你对我的羞辱。”
  ……
  柴桑城外,齐军大营。
  遍营之中,肉香弥漫,齐军的将士们,三三两两的围坐在熊熊的炉火边,品味着肉汤,说笑风声,精神无不昂扬饱满。
  而在御帐之内,肉香和酒香肉充斥着大帐,案几上摆满了丰盛的酒肉,袁方也正大口的啃食着鲜美的羊腿。
  如果城中孙权等饥饿之徒,若是看到这种情况,肯定会在羡慕之余,恨恨的吞上几口口水。
  今秋风调雨顺,北方诸州大获丰收,粮仓堆积如山的粮草,足支数年的军需之用,没有粮草之忧的袁方,当然要在这寒冷的冬天,用酒肉来犒劳一下为他血战数月的将士。
  将士们为他卖命,刀头舔血,不知哪天就没了性命,袁方当然要让他们吃饱,吃饱了才有力气上阵杀敌,这素来是袁方信奉的准则。
  半条羊腿啃了大半,酒足肉饱的袁方,懒洋洋的坐靠的那里,饶有兴致的看着帐前豪情说笑的诸将。
  正这时,帐外义从亲军来报,言是城中孙权派的使者,此刻正在帐外求见。
  孙权的使者?
  大帐中很快安静了下来,诸将们似乎意识到,柴桑城的形势,将发生变化。
  “让他进来吧。”袁方摆手道。
  过不多时,面黄肌瘦的敌使步入帐中,看了一眼满帐的肉酒,下意识的吞了一股口水。
  一看敌使那样子,袁方就知道,城中的吴人估计是饿得够呛。
  “怎么,孙权莫非是饿的撑不住了,终于想起来投降了吗?”袁方撕了一口羊腿,漫不经心的问道。
  那敌使一怔,忙拱手道:“禀陛下,小的此来,确实是奉我家二公子之命,向将军协商投降事宜。”
  听得“协商”二字,袁方不屑的冷笑了一声。
  “你们现有什么资格跟朕协商,你去告诉孙权,他放弃抵抗,率众出城投降,朕就饶他一命,否则,城破之日,必是他人头落地之时。”
  袁方根本不给孙权任何谈判的余地,以命令式的口吻,下了最后通碟。
  那敌使吓得一哆嗦,权衡了半晌,无奈叹道:“我家二公子他说了,只要陛下能确保他和一城军民的性命无忧,明日黄昏时,他愿率军由西门出城投降。”
  众将一听,皆是兴奋起来。
  围城一月,众将士虽我精神饱满,但身体却也进入了疲惫状态,只等着攻下柴桑之后,能好好的休息一下。
  如今耳听孙权愿降,柴桑城将不战而破,诸将们又如何能不兴奋。
  在听到敌使话的瞬间,袁方的确也兴奋了一把,但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因为他瞥见庞统正自暗笑。
  思绪飞转,袁方便一摆手,笑道:“难得孙权如此识时务,很好,明日的黄昏,朕就在西门等着他出降,只要他肯归降,这一城军民就皆将是朕子民,朕岂会伤他们的性命。”
  使者大喜,感激涕零,当即是将袁方谢了又谢。
  袁方便又摆出一番纳降的姿态,好酒好肉款待了那使者一顿,方才放其回柴桑城。
  敌使一走,袁方脸上的笑意旋即收敛,恢复了冷静。
  “士元,孙权打算投降,这件事你怎么看?”袁方笑问道。
  庞统轻捋着短须,冷笑道:“孙权乃孙氏宗族将领,当初孙小姐将孙权换回时,孙权回到柴桑,全然不顾孙小姐安危,第一个劝孙策发兵,还声称要报陛下对他的羞辱之仇。此人虽然年轻,但却极是诡诈狠毒,臣相信,他绝不会这么轻易归降陛下!”
  庞统一席话,道出了自己的疑心。
  凤雏所想,正中袁方的下怀。
  袁方嘴角也掠起一丝诡色,冷笑道:“既然如此,看来朕可得好好准备准备,以迎接这位孙家二公子的归降了。”


堂燕归来说:

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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