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7章 南中风云


  袁尚起北方倾国之兵一百八十一万,对外则是诈称一亿,水陆并进,东西相连,铺天盖地,夹杂着风云之势,向着东吴,西蜀,荆州等地大举进发。
  如今刘备和诸葛亮的大军皆在荆州与东吴颤抖,这里自然就变成了战争的中心地带,所有袁尚的主要精力也自然放在这一边,但如此一来,攻打西蜀那边的兵马就自然要交给心腹人去做,袁尚才能够放心。
  毫无疑虑的,总领关中军,雍凉各部,羌族协军的大任,也就落在了关中雍凉大都督,赵云的身上。
  赵云尽起关西兵马五十六万余,一众关中将领的辅佐下,向着汉中大举挺进。
  消息传到成都,代刘备理事的公子刘禅闻言第一反应,就是直接尿了裤子,小孩子也不容易,第一次替老爹镇守家业,就碰上这么一档子事,偏偏蜀中的精锐兵马,几乎全都被刘备拿出去东征孙权了,现在的蜀中除了镇守各关隘的基本兵力之外,几乎没有太多的继续,而赵云麾下数十万虎狼之师,更兼雍凉猛将如云,如何抵挡?
  所以说,只是尿裤子,而没有拉稀的去给赵云送降书,求雍凉大都督高抬贵手放自己一条狗命,刘禅已经很出息、很给他老爹刘备留面子了。
  天幸刘备东征的时候,没有被关羽之死的仇恨完全冲坏了头脑,而是还记得给刘禅留下一个可以替他擦屁股换尿布的人,说明他这个老爹当得还算称职。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和诸葛亮齐名,大名鼎鼎的凤雏庞统。
  说实话,庞统真的是很不乐意干这个差事,卧龙凤雏齐名当世,诸葛亮跟随刘备奔赴前线,打周瑜收拾孙权,建功立业,名扬天下,他却得留在这里哄孩子玩?
  诸葛亮可能挺喜欢阿斗的憨厚劲,哪怕是在不经意间被阿斗拖了后腿也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庞统可没有他那样尊老爱幼的好心眼。
  每一次看到这个胖小子,庞统都有一种把他踹到墙上压成照片的冲动。
  特别是现在……
  “哇哇哇哇……”年幼的阿斗抱着庞统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使劲地往他裤腿子上蹭。
  “哇哇哇……赵云打过来啦!这下死定了,胖军师,怎么办啊!?哇哇哇……”
  庞统长长的出了口气,厌恶地看了阿斗一眼:“公子,属下姓庞,不姓胖,麻烦你叫我庞军师,军师这个职位是跟着姓走的,不是跟着体型走……而且,就体型来说,公子你也没有资格说我胖。”
  阿斗抱着庞统的大腿,用他的裤腿擦了一下鼻涕,道:“蜀中现在没有什么兵马,赵云打过来,我是不是死定了?”
  庞统看了看裤腿子上的鼻涕,恶心的一皱眉,随口应付道:“也不一定,蜀中兵马现在虽然不多,但毕竟还有些,且关隘险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未必守不住。”
  阿斗闻言,这才有点收住哭声,道:“可是,胖军师……”
  “庞军师!”庞统出言纠正。
  “军师,我们应该如何点兵派将,守护蜀中的关口呢?”
  庞统小心的将腿从刘禅的手爪子中抽了出来,看着上面的斑斑点点,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蜀中咽喉屏障,当以汉中为首无疑,当务之急,我当速领兵马前往汉中,亲自镇守,方能想办法击退赵云,公子你就留在后方,等我的好消息就是。”
  刘禅闻言点了点头,诺诺着道:“军师早去早回,可不要把阿斗扔下不管,你要是打不过投降了赵云,可千万要提前派人知会我一声,别把我落下了哈。”
  庞统闻言不由得一阵眩晕,仗还没等打呢,就寻思着投降,这小子究竟是哪路妖星投胎,他该不会是主公在大道上捡的吧?怎么跟刘备一点不像?
  重重地叹了口气,庞统道:“蜀中现在缺乏可用的上将能与赵云相匹敌,唯有立刻做书,调遣上庸的魏延和孟达前往汉中,当可助某家一臂之力。”
  刘备闻言,一个劲的点头,冲着庞统说道:“全凭军师调度,军师怎么说,那就怎么办。”
  庞统长叹口气,摇了摇头,也不管阿斗,自个迈步走出议事厅,调配人手去了。
  ……
  庞统汇集蜀中精锐前往汉中,迎敌赵云的雍凉大军,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蜀中的大后方南中,此刻在一个叫做郭四的人的慢慢搅动下,已经出现了巨大的纰漏。
  按照郭四的提议,刘璋派遣手下的精锐,四处散布着刘备东征,西川空虚,南中当立,有为者可取而代之的流言。
  南中诸王多是见利忘义,且少谋略的小人,在听到这个流言之后,纷纷反心皆起,终于,在南蛮第一智者,朵思大王的撺掇下,南蛮各方势力首脑纷纷集结与秃龙洞,商讨大事。
  而目前的刘璋,虽然是在昔日好友带来洞主的庇护下客居南荒,但也算是一方首脑,所以有幸参加。
  众洞主聚集在一处,一边大吃大喝,一边商议要务。
  聚会乃是由朵思大王撺掇的,自然由他主持。
  但见朵思大王左手握住一只鸡腿,右手提着一罐好酒,站起身来,豪爽言道:“诸位洞主,大家平日里虽然都有些恩怨,有些间隙,但毕竟都是南中一带的王者,打断了骨头连着筋,平日里关系不好也就罢了,但现下乃是非常时期,不由得我南中诸王不齐心协力,今日找大家前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诸位大王能够化解过去的恩怨!同甘谷,共进退,为了我南疆昌盛,诸族太平,大家喝了此酒!”
  说罢,朵思大王特意看了看目前关系最为紧张,势同水火的火神洞主祝蛟和南中小霸王孟获。
  孟获轻轻地哼了哼,没吱声,倒是祝蛟得了刘璋的通气,此刻倒是一脸笑容的站起身来,扬起木制酒杯对着孟获遥遥一施礼,道:“孟大王,自打东吴比武招亲之后,本王与你的关系一直不太和睦,但说实话,咱们两家之间能有什么事?还不是那些卑鄙的汉人挑拨起来的?本王和你都是同宗一脉,大家皆为南中人,好歹也算是一家,大事当前,昔日的种种,就当是过眼云烟吧!原先有什么得罪之处,本王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祝蛟主动服软,彰显大度,孟获再不懂事,也自然不能抹了他的面子,再说目前的情况确实特殊,随其起身,道:“祝老洞主客气,本王原先也是多有不是,还望多多海涵!”说罢,也是将酒一饮而尽。
  诸王皆将酒饮罢,朵思大王方才继续道:“众所周知,刘备举西川倾国之兵东征,西蜀空虚,几无固守之力!众所周知,蜀中自古乃是蛮人居所,后为汉人不义所夺,数百年来占据属于我们的千里沃土,还以上国之姿压制着我们蛮族,让我们卑躬屈膝,奉他们为主,实属可恶之极!如今刘备与东吴孙权纠缠在荆州,据说不日将败,此乃天赐良机让我蛮族夺回沃土,值此时机诚不可失,诸位大王以为如何?”
  此话一出,在场诸王不由得纷纷拍案叫喝。
  兀突骨秉性最为暴戾,当先站将起来道:“不错!成都之地,汉人有何能居之?非我蛮中诸王不可,诸位大王,我意,咱们速速集结兵马,先发兵北上,攻取益州南部四郡,再以为跳板,发兵蜀中,夺取本当属于蛮人的领土,你们看怎么样!?”
  “好!”
  “好!”
  诸王闻言,不由得都纷纷拍案叫绝,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咳嗽声不紧不慢的响在了整个洞府之内,不经意间,似是打断了众人的狂吼。
  顺着声音看去,但见刘璋身后的郭四,在不知不觉间站了起来。
  诸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尽皆挑眉,不知道这个客居在此的汉人手下要说些什么。
  面对一众彪悍的蛮王,郭四毫无惧怕之色,只是轻轻地拍了拍手,笑道:“诸位大王雄心壮志,豪气干云,一身傲骨壮志只看到郭某是头晕眼花,身体飘忽,令人佩服!令人感叹!不过蛇无头不行,兵无主自乱,诸位大王若是各自为政,一盘散沙的去干,只怕刘备和诸葛亮及时不在川中,也未必能够成事啊?”
  刘璋酒案对面,木鹿大王摇摆身躯站起,上下打量了郭四几眼,道:“你是何人?也敢插嘴我等诸王之议?”
  郭四冲着木鹿大王一拱手,笑道:“大王勿要动怒,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在下郭四,现任刘公帐下幕宾尔。”
  木鹿大王斗眼一转,道:“郭汜?郭汜不是你们汉人中的大败类?后来被曹操给收拾了吗?”
  郭四闻言一愣,似是没想到木鹿大王把自己和那个郭汜联系到了一块,不由得苦笑一声,道:“大王误会了,此郭汜非彼郭四也,你说的那个郭汜,是我的大表哥。”
  “……”


第七百零一章 首战西川
  诸位会议,郭四突然站起来发表自己的言论,不由得引得诸王侧耳相看。
  刘璋虽然不知道郭四在打的什么主意,但他的心中此刻却是非常的紧张,想偷偷的抬手拽一拽郭四的袖子让他坐下,可偏偏又怕被什么不相干的人看到,只得低着头,装聋作哑的不吱声。
  孟获盯着郭四瞅了一会,突然道:“刘璋虽说是我们带来洞主的客居之人,但毕竟是汉人,如今我等诸王商议的夺取西川汉人之土,以尔等的身份,只怕不适合旁听吧?”言下,竟似是有了逐人之意。
  郭四却是面无异色,只是依旧保持着平日间浪子般的笑容,道:“孟大王不必多疑,汉人与蛮人争夺西川这事,与我家刘益州并无关系,但刘备乃是强取豪夺我家主公封底之仇敌也,此仇不共戴天!就这一点来说,我家主公和诸王就此事当站在同一阵营,虽然意念不同,但目地一样,又何须强分彼此呢?”
  孟获闻言不由得一愣。
  火神洞祝蛟摸着胡须,点头道:“郭四先生此言不错,更何况他刚才提出的意见也非常符合我们目前的情况,这里诸王林立,若是不选出一位头领……或者说是盟主,实在是无法与川中兵马相抗衡!诸以为如何?”
  诸位蛮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可是赞同归赞同,这盟主之人应该选谁呢?
  先有兀突骨当先起身,道:“孟大王乃是诸王中最为年轻的,可谓是青年英雄,且豪勇盖世,本王选孟大王为盟主!”
  带来洞主却道:“火神祝老洞主老成持重,威信宿驻南中二十余年,可谓根深蒂固,本王选祝老洞主为盟主!”
  木鹿大王:“兀突骨大王乃是南蛮第一勇士,力敌万人,无人可敌,本王觉得他最合适不过!”
  “……”
  “……”
  诸王唧唧喳喳,你一言我一语,半天也没敲定个具体人选,最终还是朵思大王不愧有智者之名,道:“诸位大王,依本王看,刘益州乃是南中客居之人,不搀和我诸族利益,他的话还是比较客观和公正的,大家不如听听他的意见?”
  刘璋闻言,先是一个激灵,却是悄悄的把脸看向身旁的郭四,郭四则是冲着他挤挤眼,然后鼓励的点了点头。
  刘璋一瞬间似是得到了力量,鼓起了勇气,把自己来之前跟郭四对好的词朗诵起来。
  “诸位,以璋度之,这盟主之位,不能看勇,不能看岁数,当可其才能出众,众所周知,璋与火神洞的祝老洞主交情深厚,以情理,当推荐祝老洞主,但事关南中基业还有诸位的前程,刘璋不可因私废公,祝老洞主虽然德高望重,但毕竟年岁已高,在胆略和精神上,都已是大大的不及年轻人,众所周知,蛮王孟获,年纪轻轻,颇有威严,更兼有大智大勇,且威震各帮,实乃是盟主的不二人选!刘璋虽然与之有些隙,但因公而度之,盟主之位,还真就是非孟大王不可。”
  一番话说出来,不由得满座皆惊,诸王万万没有想到,刘璋不但没有推荐跟他关系极好的祝蛟和带来洞主,反倒是推荐了和他是对立面的孟获,而且说得头头是道,全盘都是为了大局着想,诚可谓是胸襟博大。
  不知是谁带头,众人竟然都“啪啪”的给刘璋鼓起了掌来。
  最后,孟获果然成为了盟主,负责带领诸族共同攻打西川。
  会议结束后,刘璋和郭四一同回营地,半道上,刘璋小声的问郭四道。
  “先生,你不知一直说,想把我扶持为南中之主,孟获则必然是最大的敌人,必须拔出!可是您今天反倒是让我推荐他为盟主,为其竖立威信,这又是为何啊?”
  郭四嘿然一笑,道:“刘益州你是实诚人,不知这其中的奥妙,诸族皆以利益为先,表面上这盟主威风八面,统领诸族威望甚高,实则却是个费力不讨好的苦差事……既为盟主,自当事事争先,所摊甚大,也就是说,无论是从出兵的兵源上,还是粮秣上,孟获身为盟主都要拿的最多,他若是不拿的最多,则必然被诸王所敌视,此其一也……其二,打下的州郡城池,利益瓜分的时候,孟获身为盟主,必须要妥善分配,他分配不均,则必然为诸王所敌视,此其二也,第三,孟获身为盟主,但凡是有私心,为诸王所知,则必然为其等所敌视,嘿嘿,想当盟主,就必须要有相应的手段和权衡之策,可惜孟获没那个本事,这个盟主,不但会消弱他的实力,还会消弱他的威望,您就看好吧。”
  刘璋闻言,不由得恍然大悟:“原来先生是让我把一个恶心人的差事推给了他?可惜孟获没想到这关键的一层,还感谢我哩。”
  郭四呵呵道:“不只是孟获,今日一番言语,已是令诸王对刘益州您的印象大为改观,至少从您刚才慷慨激昂,设身处地的为他们着想来看,他们至少已经不会把您当成外人了。”
  刘璋不由得竖起一根大拇指,道:“仅仅是选一个盟主,就有这么多说道,先生真非凡人也。”
  ……
  南中那边,金罗密布的鼓动着,而西川这边,雍凉大军在赵云的指挥下,已经直杀进来。
  赵云派出三路先锋大军,领大将郝昭领精兵五万径直出斜谷,逢山修路,遇水搭桥、另派张绣率领精兵五万出骆谷,修理桥梁,凿山破石,大将王平领兵五万,出子午谷,赵云与其余诸将紧随其后,星夜奔汉中而来。
  赵云的将领只有一条,那就是兵贵神速,不可少停!
  大军锋芒毕露,直奔阳平关而走。
  此时的庞统和魏延等众尚未赶到,镇守阳平关的乃是蜀中名将,霍峻,可谓是刘备帐下最善长守关之将。
  当年的汉中之战,霍峻就是比较出色的一人,不过那时他就经常咳嗽,身体状态不似很好,如今愈发严重,已是躺在床榻休养之势,可乍听北军杀来,霍峻却是不敢休息,急忙强自起身,一边调兵遣将,一边飞快的派遣人马前往后方催促援军。
  三路先锋军清除障碍,直抵阳平关,张绣纵马来到关下,依稀的看见霍峻亲自守护关隘,扬鞭大叫:“关上贼将听着,吾乃北地枪王张绣!逢大都督之命提天兵伐蜀,识相的赶紧早早出降,各依照原职录用,若是执迷不悟,打破关隘,一个不留!”
  霍峻一边咳嗽,一边冷笑,也不答话,只是令弓弩手放箭。
  张绣见霍峻不搭理自己,不由得老大没面子,随即回阵上去与王平和郝昭商议,议计抢关。
  郝昭闻言笑道:“大将军知道蜀道难征,特别是关隘如阳平,剑阁等地之雄伟,非兵马多久可轻易得之,因而将马钧这些年督促的神兵利器全都调配在我等征讨西蜀的一方,如今兵器未至,不易强打,且待过几日床子弩,轰天石车到了之后,再让霍峻这厮知道厉害不迟。”
  张绣闻言哼了一声,道:“也罢,就算是便宜了霍峻这厮!”
  ……
  三路先锋大军已至阳平关,赵云以及其他的人马在后方未至,半路之上,贾诩老大不情愿的跟在赵云身边,他本不欲趟这浑水,无奈袁尚偏让他跟着赵云一同西征,惹得贾诩很是不快。
  一路上,却见不断的有人用飞鸽传书给赵云传递一些信息,贾诩心中不由得好奇,终有一次有些忍耐不住,道:“这仗还没打,你老是用鸽哨传递一些什么信息?却是有何要事?”
  赵云也不瞒贾诩,道:“不是为了什么要事,实在是为了一个人。”
  “一个人?”
  “对。”赵云点头道:“当年在汉中,有一人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还闹得个被我军擒拿放生的落魄下场,这个人当年就是主公力意在川中布下的一子,如今却也不知道有无用处?”
  贾诩眼珠子一转,来了兴趣,道:“谁?”
  “魏延。”


第七百零二章 强打阳平
  世界上的事,从来都没有绝对,除了比如两点之间直线距离最短这种绝对的自然真理之外,一般情况下,所有被生物行为所代替的行为,在时间的推移与生物的进化下,一般都会发生本质性的改变。
  拿目前最简单那的一件事举例来说,就是阳平关这种一向被认为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关隘,在时代的进步与催促下,已经变成了不是问题的问题。
  袁尚这一次不仅拿出了自己积攒多年攒下的家底,更是将经过马钧改良过的各种轰炸性武器也都从库府整个的运送了出来,这些年来马钧在袁尚的手下没干别的,就是不断的改良投石车和巨大的床弩,并衍生出了各种版本,透射距离远的近的,高的矮的,各种水平线,各种距离的都有。
  可怜一代人杰,机关发明大家,在袁尚的培育下,活脱成了战争贩子的产物。
  看着远处的阳平关,赵云一边轻轻地用马鞭子拍打着自己的腿,一边转头对着身后的王平和郝昭二人问道:“兵器都排列好了吗?”
  王平点了点头,随手一挥,指了指己方身后如山如海蔓延的各种大小不一的投石器具,道:“大都督请看,五千投石利器与三千透支巨枪的床弩,都已经成列完毕,各种角度的都有,这一通轰炸下去,不说把阳平关打个粉碎,至少也能让这关隘半残。”
  赵云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此等利器,乃是主公多年来积攒而下的家底,如今全部拿出来专门攻打西蜀险要关隘,针对的就是其山川之固的特点,这些利器皆有马钧调试,威力无比,一顿轰击下去,必然就是一片血海的结局,本督于心不忍啊。”
  赵云身后,大将张绣纵马而出,笑呵呵地道:“师弟,你不是号称屠夫吗?杀个把人还不跟豆子似的手到擒来,还说什么于心不忍,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没意思吗?”
  赵云闻言,恨不能回身抽这便宜师兄一个嘴巴子,自己现在好歹也是袁氏第一将,总督西北的诸侯级人物,若是老挂着一个屠夫的绰号,日后留名史书的话,让后代看见也未免太不好看,因而这才在大战前拽点新词,渴望改变一下形象,不成想让张绣这厮全给搅和黄了。
  若不是怕童渊门规太严,给自己定个杀害同门的杀身大罪,赵云非得找机会把张绣做了不可。
  懒得听张绣说话,赵云将头转向王平,道:“时辰可是到了?”
  王平点了点头,道:“时辰已到,只等大都督下令。”
  “好!”赵云重重地一甩马鞭子,冲着身边的传令官扬声道:“轰城!”
  ……
  ……
  “嗖嗖嗖嗖嗖~~!”
  “轰轰轰轰~~~!”
  随着赵云的命令下达,无数的石块与巨大的枪弩,在无数投石机与床子弩的盘射下,普天盖地,如同山洪宣泄般的向着阳平关冲击而来。
  实在是太多了!
  无数的石块与巨大的枪弩遮云蔽日,以威不可挡的破雷之势,重重的轰击在了阳平关上,有的石块击打在关隘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坑后就随之跌落尘埃,但是紧接着,又有无数的石块继续跟上,将那浅浅的坑凿实凿深!
  阳平关的城墙受到前所未有的轰击,阳平关上更是一片血腥,镇守在城楼的蜀军万万不曾想到地方的投石与床弩居然会达到这种境界!
  这简直已经不能用兵器来形容了!这是凶器!实打实的可怕凶器!不存在与人间的杀戮机器!
  无数的巨石砸到蜀军的头顶上,但凡一碰,就是一命呜呜直觉,正面下方的斜角下,则是凄厉的巨大床弩飞射而至,速度之快,势能之大,几乎是从蜀军士卒的胸口穿刺而投,好多蜀军士卒在本枪弩射中之后,身体甚至离地而起,直接被钉在背后关隘的墙上!别说是死,就是尸身也被乱刺乱轰的残缺不全。
  关隘之上发生巨变,有病在身的霍峻又岂能不知,他携着病体,匆匆的感到阳平的后关下,却被眼前惨烈情景震慑的无以复加。
  敌军没有派出一兵一卒,只是以山呼海啸般的攻城之器不分目标的狂轰烂炸,就把阳平关轰了个支离破碎,最为可怕的是,就是那些守关的士卒由于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不由得胆战心惊,完全失去了战斗是意识,只是哭着喊着叫着,回身往身后的关下逃跑而去。
  霍峻方走的离阳平关近了一些,便听上方一阵呼啸之声,却是一块巨大的石头迎头劈盖而下,幸亏他身边的士卒飞身扑上,将霍峻推到一边,才保住了他的性命,只是那名推开他的士卒,却被砸了个结结实实,双眼一瞪,口吐鲜血,随即一命呜呼了。
  “兄弟!”霍峻虎目含泪,几步走到那士卒面前,替他合上了死不瞑目的双眼,接着将腰间佩剑一拔,高声喝道:“随本将上关拒敌!”
  “将军,不可啊!”一名士卒急忙拦住了霍峻,急声谏言道:“关隘之上,巨石遮天蔽日,枪弩劲力极强,已非人力所能当之,将军此刻上关,实在是自寻死路啊,将军,不可上关啊!”
  “胡闹!”霍峻一摆手,挡开那名谏言的士卒,怒气冲冲地呵斥道:“为将者若是不能身先士卒,何以守护关隘?我不上去,下面的将士又有谁能奋力死守,本将今日就是死在阳平关上,也断然不能在这关下当缩头乌龟!”
  话还没等说完,却有一名士卒飞快的跑了过来,冲着霍峻一拱手,道:“霍将军,大事不好!关上士卒面对袁军的飞石巨弩,已是胆战心惊,有几个校尉引领着士卒现下已经开关献降了!”
  “什么?”霍峻闻言,身形重重一晃,两眼一黑,接着噗嗤一口鲜血直接喷出,漫撒在半空之中,分外妖娆。
  阳平关外,赵云依稀的看着阳平关的城门打开,吊桥放下,眼中顿时冒出了如流星般的精光。
  “传令下去,停!”赵云扬声命人制止投石与床弩。
  少时,轰城已停,赵云随即命大将迷当、俄何烧戈、张既、王凌四人,各领先锋攻城军,直入阳平关,前去夺城。
  此刻,浑身病痛的霍峻已是赶到城门下,阻止叛徒献城,却正逢着羌人俄何烧戈领兵杀入。
  一看霍峻身上的服饰,俄何烧戈顿时大喜过望,直接扑过去当头就是一刀,立意夺功。
  霍峻奋力一接,却是被震的节节后退,几乎站立不稳。
  “咦?”俄何烧戈见状不由一奇,憨声憨气地言道:“兀那蜀将,莫不是有伤病在身?”
  霍峻强压住嘴角的鲜血,怒声言道:“要打便打,哪来的那么多废话!你管我有病没病!”
  俄何烧戈闻言不由赞声的点了点头,道:“有病在身,尚能如此坚韧,当真是一条好汉!兀那蜀将,刘备大势已去,天下一统势在必然,你若肯留得有用之身,日后建功立业,当不在话下,怎么样?肯不肯归降赵大都督,我当引荐!”
  “呸!”霍峻狠狠地一啐吐沫,道:“赵云何许人?也配让我归降?区区一介屠夫而已,狗仗人势之辈,安肯降他!”
  俄何烧戈平生最敬佩的就是赵云,闻言不由得勃然大怒,纵马直奔着霍峻杀来!
  可怜霍峻病痛在身,手脚无力,能勉强站起来已是不易,又如何能够抵得住俄何烧戈的全力一击,顿时血溅当场,身首异处。
  可怜一代守城名将,刘备手下一大良才,命丧阳平关。
  霍峻一死。阳平关内的蜀军更是如同鸟兽鱼散,纷纷如潮水般弃械投降,蜀军果断攻克阳平关,打开入汉中之路。
  却说庞统,前往南郑,还在半路上就听说了阳平关失守,霍峻身死之事,不由得大惊失色,急忙加快行程,赶往南郑,会和从上庸赶来的魏延和孟达一众,议计退敌之策。
  见了魏延,庞统不由得叹气道:“汉中最险莫如阳平关,蜀中最擅守者,亦非霍峻莫属,如今关卡失了,霍峻亡了,实乃令某家心神大乱,赵云勇武,更兼麾下兵多将广,只怕不易抵之啊。”
  魏延沉默良久,开口言道:“赵云勇武,且兵马数十万,远胜我军多矣,若是仅仅固守,必有所失,下场只怕皆如霍峻一般,唯有设计除之,方能保得蜀中平安。”
  庞统闻言,摸了摸下巴上稀稀疏疏的胡子,道:“如何除之?”
  魏延闻言苦笑道:“让我冲锋陷阵,或许我还可以,可让我设计拿人,只怕末将没有那份本事,军师才华盖世,有鬼神难测之谋,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计诱赵云,除之而后快吗?”
  庞统闻言眯着眼睛想了想,道:“计策倒也不是没有,不过或许有些风险,就得委屈魏将军了。”
  魏延闻言忙道:“不知军师有何计策可行?”
  庞统筹划一下,道:“说实话,魏将军乃是当世豪杰,前几番在汉中几次受辱被擒,后又遭贬斥之祸,屯兵上庸,若是以实情观之,只怕早就是心怀不满之志……”
  魏延闻言脸色一变:“军师让我诈降?”


第七百零三章 计欲诈降
  魏延见庞统一幅晦暗的脸色,眉宇间已是轻轻的拧起,不由得心念一闪,想了一想,醒悟道:“副军师之意,莫不是让魏延前去诈降?”
  庞统闻言点了点头,道:“赵云势大,兵精将勇,若不用诈降计,实难破之。”
  魏延闻言,似是有些犹豫,道:“可是副军师,赵云本领高强,勇谋兼备,更兼麾下有温恢那样的智谋之士辅佐,十支雕翎箭也各个都不是白给的主,末将若是去诈降,就算是用苦肉计,也未必能够成功,反倒白白搭上一条性命。”
  庞统闻言呵呵一笑,道:“苦肉计,乃是诈降中的下等拙劣之计,对于赵云,未必可取,我有一法,可让你顺理成章的诈降于赵云麾下,且还不会变识破。”
  魏延闻言,不由得精神一震,道:“军师有何妙计?”
  庞统定了定神,一字一顿道:“当年,汉中之战,你屡次被敌方生擒,大丢颜面,在主公面前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
  魏延闻言,脸子刷一下就撂了下来:“副军师,你说事就说事,老提我在汉中被生擒算怎么回事?我被生擒碍着你什么了?耽误你升官还是耽误你发财了?”
  庞统见魏延误会,急忙出言解释道:“文长不要误会,某家的意思是说,站在赵云的角度上来想,你几番被生擒之后,在主公心中的地位大不如前,必然是受到诸多冷遇,心头不满,若是此番再被赵云生擒一阵,我若是赵云,定然会借着这个时机大加的劝服于你,而你也自然可以顺水推舟的答应赵云的招揽。”
  “什么!?”魏延闻言不由得勃然变色:“还让我再被生擒一次?”
  庞统摆了摆手,道:“不是被生擒,是诈降,假装被擒。”
  “那也不行啊!”魏延不由得火了:“想当初在汉中,末将已是被袁军几番侮辱,如此为了施展诈降计,若是再被生擒一次,传出去末将这张老脸还往哪里放?我魏延好歹也是当世名将,就算不能做三军主帅,至少也是前部先锋的料,老被敌人生擒算是怎么回事?不行!此事断断不行!”
  庞统也不着急,只是轻轻滴摇摆着手中的酒葫芦,也不怕里面的酒洒了。
  “文长啊,不是某家劝你,人生在世,若想成就功名,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极难,上位者喜怒不定,就算是咱家主公亦是如此,想让主公讨厌你,只是旦夕之事,但若是想让主公对你刮目相看,倚重器重,却非得有大机缘不可……如今蜀中兵马尽皆随主公东征,赵云乘虚来犯,虽然是大危之际,同时亦是大大的好时机,此次诈降,你虽然受了委屈,可若是能够借此良机打退赵云,解除蜀中之危,日后在主公面前,你就是第一大功臣,主公想不重用你都不行,何愁不能一展抱负?难道你甘心蜗居在上庸,一辈子当个山城守将吗?”
  魏延闻言,不由得一阵语塞,他想找出几句话来驳倒庞统,却发现他字字珠玑,说的全都是正理,眼下蜀中将危,势急但亦是代表着这是自己的出头之日!若是真的能够打退赵云大军,挽救蜀中危机,只怕自己日后再蜀中的地位将不下于张飞……
  可是,让自己再一次的受尽屈辱,以生擒的方式被诈降……
  魏延的心中不知怎地,就像是堵了一块巨大冰疙瘩,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
  ……
  攻克阳平关之后,赵云几乎都没有做出任何的休整,立刻引领大军直奔南郑而去。
  前往南郑的半路上,赵云请教贾诩:“阳平关已克,汉中近在咫尺,只是听说庞统亲率蜀中精锐前来,不知当以何策抵破之?”
  贾诩淡淡地看了赵云一眼,摸着下巴上白花花的山羊胡子道:“赵大都督手下有神兵利器,连阳平关都打下了,南郑又算是什么?只需到了城外,将床子巨弩和轰天投石车向着城外一架,‘叮咣’一顿狂轰滥炸,保管将南郑城打了稀巴烂,还用得着问我什么计?”
  赵云眉毛一挑,摇头道:“阳平关和南郑不同,阳平关乃是敌人兵马拒收的关隘,两军生死搏杀,用什么手段都无妨,但是南郑乃是城池,里面多有无辜的百姓,若是用这些利器轰击,便会牵扯无辜,实不可取也。”
  贾诩闻言长叹口气,道:“想不到屠夫竟然也会有此良善心肠。”
  赵云呵呵一笑,道:“贾大夫,我可不是来请你感慨品评的,有什么良策,还是快快说出来吧?”
  贾诩淡淡地扫了赵云一眼,道:“年轻人,年纪也不小了,说话办事不要这么慌张,会让人抓住破绽的。”
  赵云:“……”
  贾诩道:“庞统乃是当世奇才,川中主要战力虽然不在,但有他在,胜于二十万雄兵,老朽对虽闻此人之名,却是不甚了解,当需后发制人,见招拆招,看看他施展的是个什么套路,在将计就计。”
  赵云眉毛一挑,道:“说了半天,还不都是没用的废话。一点正经主意没有?”
  贾诩点了点头,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你可以这么理解。”
  赵云深吸口气,懒得理他,随即招来了自己首席智囊,十支雕翎箭中的温恢,向其讨教攻打南郑之策。
  温恢闻言筹谋了一下,道:“我觉得,去南郑,应该先测试一下蜀军的战力,然后再制定计策不迟。”
  赵云闻言道:“这个自然是可以,不过应该如何测试?”
  温恢从怀中取出一幅皮图,道:“这是南郑主城,根据探子回报,主城东面的山上,有蜀将张嶷率一军潜伏,在南郑的西面的山上,有蜀将傅彤领一军镇守,南面的山上,探子打探到的则是西川名将魏延,我想,若是我们贸然去进攻南郑城,两翼和软肋处会受到魏延、傅彤、张嶷等人的骚扰和进攻,到时候庞统和在南郑中的蜀军一旦率兵反攻,我们必败无疑。”
  眼见温恢将敌人的状况说的这般明白,如数家珍,赵云心中不由得一喜,暗道自己这位智囊的功课做得甚好。
  赵云闻言,又道:“既然如此,那应如何行事?”
  温恢想了想,道:“想要立于不败之地,首先的要务就是把南郑城外的傅彤、魏延、张嶷三股势力消灭掉,这样就等于断了南郑城的臂膀,然后再观其后效。”
  赵云闻言忙道:“如何断了这三顾臂膀?”
  温恢闻言道:“我们的兵马众多,到了南郑,只要先采取围而不攻的策略,就能够让城中的兵马心疑,庞统短时间内就不敢轻易出来挑衅我们,而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假装包围南郑,秣马厉兵准备强攻,实则围点打援,消灭南郑外部的那三支犄角之势的兵马!”
  赵云闻言不由得伸出大拇指,道:“此计甚善!”转过头去,看着一旁的继续,似是若有所思。
  “贾大夫,你在想什么呢?”
  贾诩闻言似是一醒,看了赵云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没什么。”
  赵云懒得理这个不喜蔫声的老头子,随即找来几名大将,吩咐各部兵马纷纷往哪进攻。
  庞统这面,在和魏延商议过之后,随即派遣了魏延、张嶷、傅彤三路兵马出城,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能够施展诈降计,让魏延被生擒活捉,把他送入赵云的帅帐之内。
  看到关中军远来,却只是枕戈待旦,围而不攻,庞统高兴的直拍手,乐呵呵地叹道:“此真乃是天助我也!赵云这厮如此行事,必中我之计矣。”
  当日夜间,赵云分出数路兵马,以王平、郝昭、姜冏三人为先锋,分攻三路其中郝昭攻傅彤,姜冏攻张嶷,王平则是攻打魏延。
  赵云分兵出去之后,却见温恢在一旁犹犹豫豫,似是有什么话要讲,随即道:“有何事,但说无妨。”
  温恢长叹口气,道:“我军兵马虽多,但大都督点兵派将却是有所疏忽,那魏延乃是刘备帐下名将,王平将军虽然了得,但与他相比,只怕还是差了一截,未必是魏延的对手。”
  赵云微微一笑,道:“论及用兵之法,王平当不在魏延之下。”
  温恢叹道:“可论及冲锋宪政……”
  赵云闻言一抬手,挡住温恢的话头,接着冲着帐外拍了拍手,便见走进一个浑身铁甲的侍卫,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看不清容貌。
  赵云拿出一道令符,对着那侍卫道:“你手持我的兵符去见王平将军,直说是我派你去当他的副手的,你也不必做什么,只管跟随着王平左右便是,若王平无事,你便不需动手,若是王平有事,就由你出手对付魏延。”
  那侍卫低着头,迈步接过兵符,沉寂了一下,低哑着声音道:“若我动手,要死活的。”
  温恢一听不由得大惊,魏延乃是蜀中名将,本领卓绝,这人一出口居然就问死的活的,摆明了是没把魏延放在眼里。
  赵云想了一想,道:“那魏延前番也被我们生擒过几次,此番大兵压境,你若是能将活的擒来,当是最好不过。”
  “……”


第七百零四章 降亦不降(一)
  那铁甲侍卫领了赵云的兵符之后,随即转身而去。
  温恢看着那侍卫离去的身影,脑中不由得布满了巨大的问号,随即转头问赵云道:“将军,那侍卫乃是何人?竟能如此小瞧魏延?”
  赵云端起桌案上的茶盏,抿了一口道:“是我师弟,童飞。”
  “童飞?!”温恢对于这个名字虽然久有闻听,但真人还确实是第一次见到,不由得朝着童飞离去的方向多看了几眼,道:“久闻童飞的大名,听说乃是不属于吕布的勇猛之士,只是自打洛阳大定之后,就一直没有了踪影,怎么突然会出现在大都督麾下?还有,他怎么是你师弟了?”
  赵云闻言微微一笑,道:“本督授业之师童渊,乃是童飞之父,说他是我师弟,也不算是我占了他的便宜,至于洛阳之战,童飞屡屡与主公作对,本当严惩,怎奈家师对主公之妻甄夫人曾有救命之恩,主公顾忌颜面,没有处死童飞,只是将他交付于家师管教,后家师将他交给了我,让他赎罪报恩。”
  温恢闻言点了点头,道:“可是童飞曾经跟主公有大仇,他会甘心吗?”
  “甘不甘心倒是其次,主要是童飞以父恩活命,颜面尽失,哪还有脸皮继续跟主公纠缠不休,更何况我师父年迈,急需养老,他若是还有良心,就不会去拆我师父的台。”
  温恢闻言恍然地点了点头:“好一个浪子回头金不换。”
  赵云闻言淡淡地吐出一口气,道:“不换?不换他老爹揍死他。”
  “……”
  ……
  赵云兵临城下,暗中派出三路兵马,去对付庞统设在南郑城外的三路守军。
  先是郝昭去攻打在城外的傅彤,姜冏去攻打张嶷,两路兵马都使出了全力,而赵云屯扎在南郑城下的兵马却是不慌不忙,只围不攻。
  这一战,南郑城边的山脉上的激战要比主城下的战斗凶猛的多,惨烈的多。
  郝昭此番攻打傅彤,向赵云借调了羌族大将蛾遮塞,此人是一名骁勇善战的好手,打仗最不要命,接到攻击的命令之后,一个劲的往山上冲!
  而郝昭今日也是一番常态,憋足力气向里突,豁出性命的向着山上拼杀。
  蜀中山势陡峭,且颇为狭窄,想要冲杀上去,实在是太难了,双方的士卒在半山腰相遇,步行鏖战,直打的头破血流,人顶人的挤成一团。
  半山腰的战场中心,是双方交手最为血腥的地带,双方士卒替身血战,场内扑、扑、扑的刺杀之声不绝于耳,前面一批士卒被砍杀的,刺杀的如同血人,后面的士卒立刻追着补上,要么杀死对方,要么自己被杀,现在两方比的,就是谁出招更快,谁更能坚挺,山道之中已经成了惨绝的地域,鲜血汇集成了一条小河,绵绵的顺着山坡而下。
  袁军的关中军乃是经过赵云亲自调教,更兼当年收到过阎行之乱的洗礼,可谓百战犹生之军,虽然在地利上占据不好的地形,但却一点点的掌握了主动权,特别是郝昭与羌族大将蛾遮塞身先士卒,猛冲之下,蜀军有些抵挡不住了。
  原本还在山上坐镇后方傅彤见状不妙,亦是亲自抄着家伙,赶到前线,来会袁军。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来到阵前,傅彤看了一圈战场,扬声高喝:“你们的主将是谁,可敢出来与我傅彤答话!”
  此时,郝昭和蛾遮塞同在前线,两人都是杀的浑身直血,听到傅彤的喊声,郝昭精神一震,刚想冲杀上去,却见蛾遮塞的动作更快,当先一步拦在他的面前,大步流星走到傅彤的面前,高声叫道:“蜀将听着,我乃是袁军大将蛾遮塞,实相的就赶紧弃械投降,如若不然,尽皆诛杀,一个不留!”
  傅彤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了蛾遮塞半天,接着哈哈一笑,道:“我道是谁?哪里蹦出来的一个无名下将,羌族的贱婢,居然也成了袁军中的大将?袁尚和赵云还真是什么人都收啊,有教无类!”
  蛾遮塞闻言不由得大怒,手中的战刀猛然举起,对着傅彤的脑袋,恶狠狠地劈杀下去。
  傅彤大叫一声:“来得好!”随即将兵器向上一抬,哐啷啷的挡开了蛾遮塞的攻击。
  二人你来我往,在战场上杀成一处,蛾遮塞是羌族有名的战士,可是傅彤也不白给,短时间内难分胜负!
  郝昭在一旁瞅的真切,暗中取出箭支,以手下士卒作为掩护,悄无声气,一箭直冲着傅彤面门射去。
  ……
  ……
  另一方面,姜冏正率兵攻打张嶷,相比于郝昭那种拼命的战法,姜炯打的就比较顺畅了。
  也算是张嶷倒霉,他所待的山虽然不是孤山,但与旁边的山连绵不上,且山势不甚高,也不算陡峭,故此姜冏根本就没打算拼命往上攻打,而是管赵云借了二百架轰天投石机,对着山上就是一顿猛烈的炮轰!
  赵云不让轰天投石机轰打南郑城,是为了防止伤到百姓,可是对于在山上的蜀军,赵云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了。
  轰天投石机一顿狂轰乱炸,只把张嶷一众兵马打的死的死,伤的伤,残的残,只把一众人马打的哭爹喊娘,东跑西颠,有些侥幸逃下山来的士卒也立刻被姜冏安排在山下的伏兵所抓,非死即降。
  可怜张嶷蜀中良将,箭未射出一支,刀未曾挥动一下,就被姜冏一顿炮轰的生化形武器打死在了山上,当真是可歌可叹。
  张嶷和傅彤两方的情况都极为不妙,在另外一方隐藏的魏延终于安坐不住了,他迅速引领着麾下精锐下山,换上战马,竖起大旗,直奔着傅彤山脉所在的方向冲去,意图接应。
  若是在平常的情况下,袁军在措不及防之下,必然大肆溃败,可问题时,此时的袁军早就针对三方山脉定下了策略,而且不仅仅是制定了策略,而且制定的还很充分。
  王平的伏兵就埋伏在魏延屯兵山脉的不远处,耳听远处的杀声越来越近,王平不由的悠然而笑。


第七百零五章 降亦不降(二)
  在赵云麾下的关中诸将当中,若是论及胆识韬略,王平当属一属二,此次赵云定计三路攻山,王平负责了最为难弄的魏延亦正是如此,他筹谋魏延屯兵山上,又有韬略,若是强攻,只怕不易与之,不过三路山脉,当成掎角之势,另外两路有难,魏延必然相救,自己不去山上,只在山下埋伏,等他下来,当可一举破敌。
  不得不夸赞一句,王平的想法没错,他确实成功了。
  魏延率军直扑山下,欲去救援傅彤,半路上正逢王平埋伏的兵马,双方见了面二话不说,直接就是火拼开杀,在山地之下,展开了一场凶猛的激战。
  王平这边是埋伏的一方,早有预谋,可谓是以不变应万变,魏延领着兵马骤然从山上杀将下来,不但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反倒是一点点的被王平手下的兵马逐渐压缩包围,刚开始,魏延还没什么察觉,可是时间一长,魏延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了。
  王平很显然是经过精心的准备,埋伏的兵马层层叠叠,攻势一波接着一波,攻势猛烈的出奇,几乎超出了魏延的想像。
  魏延一刀横扫,劈翻了一个袁军精骑,抽空向着四周望去,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差点没把他吓出屁来。
  但见不知何时,四面八方,铺天盖地的都是袁军的士卒向着己方涌动,王平充分的利用了袁军人多的优势,将魏延一众紧紧的包夹在其中!看样子,是坚决不想让他逃脱了!
  魏延心中恨得牙牙痒!
  他不是恨王平,而是恨庞统!
  很显然,庞统在将他和傅彤,张嶷派出城的占据山谷制高点的时刻,就已是算到了他们会有这种结局,这摆明了是要把他魏延往袁军怀里推啊,为了让他能够顺利的被生擒诈降,庞统甚至不惜牺牲傅彤,张嶷二将的性命来放烟雾弹,迷惑袁军的耳目!实在是太狠毒了!
  比起卧龙,凤雏的计谋更伤天和!
  虽然知道被敌方生擒才是这场战斗的主要目的,但魏延心中还是拗不过这个弯来,他此刻仍在奋力搏杀,不肯轻易服输。
  魏延久经战阵,经验丰富,只是打眼看了一圈,便知道眼前这场仗相当难打,依照敌方兵马的数量,想要打赢根本就是痴心妄想,能够冲出重围,才是当下的主要目的。
  只是对方的人数无边无际,一眼望去,根本看不清哪里的兵马势力最为薄弱,魏延没有办法,只有指挥手下的兵马先向东杀去,感觉冲不出去后,便再向西面杀去……如此东指一下,西指一下,魏延尚且如此,更别说手下的士兵们了!没多久,就把手下人都指挥蒙了,不知道这位大将究竟是让自己向哪边冲杀。
  魏延手下的兵马也算是精锐,魏延本人也是当世猛将,但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时间一长,魏延麾下的兵马也开始被逐渐杀的四散而落,不再有初时之雄貌。
  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魏延这厮确实极为了得,凭着手中一把巨大的战刀,在袁军阵中横冲直撞,所向披靡,其所经过的地方,顿时便能掀起一阵腥风血雨,饶是关中军经过赵云多年调教,英勇善战,碰到魏延这样的,也一个个是退避三舍,躲之不及。
  就在魏延领着麾下众人左右冲突厮杀之际,突然间,从包围的袁军人群中乍然闪出一道身影,一身铁甲傍身,低着头,压低着嗓音,嘶嘶然道:“你就是魏延?”
  没等魏延说话,他左右两方的几名精骑已经是纵马而上,纷纷将手中枪向着对方刺去。
  那铁甲人的身法又快又诡异,他也不骑战马,只是将身子一侧,不可思议的从乱枪中穿过,神形如电,直奔着魏延飞跃而去。同时从背上抽下一对双戟,寒光冻人。
  冷不丁见他穿过护卫骑兵,双戟直奔着自己冲来!
  魏延吓了一跳,眼见对方速度太快,他急忙弃马,一个懒驴打滚,向后翻到在地上,直听“昂昂~!”的一声嘶鸣,那对双戟净劈在魏延的战马头颅之上,一时间脑浆子飞溅,战马倒地身亡。
  魏延回身一看,不由吓得冷汗直流,暗道自己若是慢了半步,此刻说不得就被那对双铁戟砸成两半了。
  还未等魏延打起精神迎敌,便见那铁甲侍卫的双戟又如影随形的奔着他杀将而至。
  魏延急忙捧起战刀,小心应付,就从刚才那斩马的一下,魏延就知道眼前的这个铁甲人十分厉害,绝对是自己平生所遇到的最大劲敌。
  魏延身边,那些侍卫也回过神来,有两名亲兵急忙挡在那铁甲人和魏延身前。
  铁甲人速度不减,丝毫没把那两个亲兵放在眼里,只是两个照面,便将那两人撂倒在地,看都没看周围的其他人一眼,在蜀军的阵营里,如入无人之境,直奔着魏延而去。
  魏延心中有些突突,不知为何,他看这名铁甲侍卫,就是莫名的害怕,提不起劲跟他对干,以魏延之勇,此刻却也是东躲西藏,在人群中四处逃窜。
  可问题是,这名铁甲侍卫的身法明显比魏延高了一筹,若说魏延是力量型英雄,那这铁甲侍卫很明显就是敏捷型英雄。
  魏延本以为能够在人群中躲避侍卫,不想那侍卫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几个快速的躲闪之后,就跑到了魏延的身后,手中的铁戟一举,对着魏延宽阔的熊背就是狠狠滴刺了下去。
  听到背后风声不善,魏延情知此刻要是蓄意躲避应该是来不及了,他只能尽力的向着旁边一闪!
  “噗嗤”一声钝响,铁甲侍卫这一戟在魏延的背后戳出了一个好大的窟窿,不过也幸亏是他手下领情,也幸亏是魏延反应机敏,如若不然,仅凭这一招就足矣让魏延性命呜呼。
  饶是如此,魏延也是倒在了地上,疼的嗷嗷怪叫,扑通一声,向前扑倒,躺在地上,呲牙咧嘴,半晌爬不起来。
  这还多亏了赵云交代要活口,童飞手下留了情,不然魏延今天也得交代在这不可。
  即便如此,他也已失去行动能力,浑身乏力,后背的脊椎骨疼痛难忍。
  见主将受伤倒地,周围的蜀军士卒无不变色,呼啦一声,涌上来五,六人,想把魏延救走,童飞箭步上前,连连舞动手中双戟,喝道:“都给我滚开!”
  他舞动的双戟夹杂着罡风,令人近前不得,蜀军士卒不由得纷纷后退。
  童飞乘机一转身,趁机一把抓住魏延的后脊梁,向上一提,冷笑说道:“魏将军,赵大都督要见你,你和我走一趟吧!”
  魏延背脊剧痛,连点像样的反抗都未做出来,就被童飞生擒活捉,见主将被敌人抓住,蜀军将士无不大惊失色,纷纷上前急救,童飞将手中的铁戟向魏延的脖子上一架,喝道:“都别动!谁敢上前一步,我就宰了他!”
  “哗——”
  蜀军的士卒见状,吓得节节后退,童飞仰面轻笑一声,挟持着魏延,一步步向外走去。由于主将落入敌人手中,蜀军的士卒们根本不敢阻拦,且本来他们就陷入重围之中,情况危急,现在加上主将又被擒,一个个手忙脚乱,六神无主,场面上变得更加被动,许多蜀军士卒干脆放弃了抵抗,举手投降。
  ……
  三路兵马尽皆大胜,蜀将傅彤和蜀将张嶷被杀,大将魏延被童飞生擒活捉,带回到了赵云面前。
  帅帐之内,赵云和温恢正在商议军务诸事,贾诩旁听,突然却有侍卫前来禀报,说是三路攻山的兵马大胜而归,傅彤、张嶷战死,大将魏延被童飞生擒活捉,现正在帐外等候。
  赵云闻言不由得一喜,道:“童飞干得好,速速将魏延带进帐来!”
  赵云的右侧,贾诩听说魏延被抓的消息,老眼不由得一眯,暗自警上心头,一种似乎看破明悟的感觉逐渐清晰,老毒物的脑海里,似是渐渐的明白庞统是在打什么算盘了。
  少时,便见童飞压着魏延走进大帐,冲着赵云点头,淡淡道:“人带来了。”
  “师弟,做得好。”赵云呵呵一笑,走到魏延身边,笑道:“魏将军,我们又见面了,而且,似乎又是以这种特殊的方式。”
  魏延闻言,不由得面色通红,恨不能挖个坑钻进里面去,一个人不会被同一块石头绊倒好几次,可他魏延,堂堂蜀中大将,却被袁军屡次生擒,魏延的脸都丢干净了。
  都怪庞统那个虎逼哨子!
  也罢,左右都是诈降计,擒都被擒了,想那些多余的又有什么营养,爱咋咋地吧!
  赵云走到魏延身后,看了看魏延背后的伤口,微微一愣:“师弟,你伤了他?”
  童飞面无表情,道:“这人尥蹶子尥的太快,没办法,只能先把他干趴下。”
  魏延闻言,脸色不由得更红了。


第七百零六章 荆州风云
  魏延被童飞生擒回营寨,赵云欣喜若狂。
  当看到魏延身上的伤口时,虽然知道这是童飞为了活捉魏延而留下的伤口,但赵云还是洋装恼怒,对着童飞不满地道:“师弟,本督让你将魏将军请来,你如何下此重手?委实过分,来人,速速请医生给魏将军疗伤。”
  说罢,便见赵云亲自搀扶着魏延,走到帅帐内的一处桌案旁,然后请魏延坐下,并给魏延斟上了一盏水酒,道:“魏将军,喝口酒暖暖身子吧?”
  魏延见状不由得有些吃惊,赵云乃是威震天下的雍凉大都督,论及名位和地位自己远有不及,不由得抬手言道:“赵都督勿要如此,在下不过一阶下之囚,身份悬殊,都督此行实在有辱身份。”
  赵云哈哈一笑,抬手将酒杯硬是塞到了魏延的手里,满面微笑地道:“魏兄何必如此说来?赵云心中,只敬天下英雄,从不敬虚名无实之徒,魏将军乃是西蜀良将,说实话,蜀中将领不下数百,但除关羽张飞之外,最令赵云瞧得上的人物,非魏将军莫属了!”
  一番话说的魏延百感交集,一时间心头热乎乎地,不知作何回答。
  此时,军医到了,赵云随即吩咐士卒搀扶魏延找一个干净的营帐,去为魏延疗伤。
  士卒将魏延搀扶起来的时候,赵云笑着对魏延道:“将军好好养伤,这一仗本督实则胜之不武,待魏将军伤好之后,我自然会派人送将军回去,翌日,你我再决雌雄便是。”
  魏延此番乃是来诈降的,一听赵云竟然要放他回去,一时间心头又是感动又是紧张,忙道:“都督,就要这么放我走?”
  赵云哈哈大笑,一圈轻顶在魏延心口上,道:“英雄惜英雄,难道我不该这么做吗?”
  魏延满腹心事,被人架走了,赵云则是笑盈盈地转过身,看着温恢和贾诩二人道:“你们说,此番我有希望收复魏延否?”
  温恢笑了笑,道:“魏延在刘备麾下,现在并不算得志,大都督以真心待他,当可收服此人无疑。”
  贾诩沉默了一会,突然道:“他肯定会归降,这可能也是庞统所希望的。”
  一句话说出来,不光是赵云,连温恢都懵了。
  “贾大夫,您这话什么意思?”
  贾诩用拐杖缓缓地支撑起了身体,一点一点的向着帐外走去:“老朽现在只是有些猜测,未必会准,不敢多言,容启告退。”
  待贾诩的身影缓缓消失在了帐外之后,赵云不由得撇了撇嘴,道:“装神弄鬼的老东西。”
  ……
  赵云那边在汉中连战连捷,中州这边,袁尚集结了河北与中原的主力大军,整整好好一百万,向着荆州主战场飞速挺近。
  荆州主战场有刘备,诸葛亮,周瑜,鲁肃,陆逊,曹丕等全部势力,可谓是这场收复天下战场的中心漩涡,故而非得由袁尚亲自平定不可!
  大军的先锋军冲入襄阳,锋芒直逼荆州境内,但是却一直没有主动挑起战端,待袁尚中军主力到达之后,立刻展开军事会议。
  襄阳议事厅内,袁尚高踞主帅之位,手下重要将领几乎站满了整个厅堂,不下百人,很是壮观!
  袁尚信手翻了翻桌案上的荆州地图,开口道:“东吴和西蜀主力,在荆州已经鏖战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吧?现在应是强弩之末,听说我大军主力来此后,可是有什么特殊的动作?”
  负责情报的大将张燕出班奏道:“启禀主公,我大军南下之后,东吴和西蜀在荆州布置的各个战场,几乎立刻停战,只是各拒险要,观察形势!”
  袁尚闻言点了点头,笑道:“看清形势而立刻停战,刘备和周瑜果然不是一般的白痴,还挺有两下子的。”
  袁尚身边,司马懿闻言‘噗嗤’一笑,道:“不是一般的白痴,终归也是白痴。”
  沮授想了想,道:“当务之急,就怕狗急跳墙,他们两方联手,可就不妙了。”
  袁尚闻言冷笑一声,道:“弱势群体,到最终必然采取联手的手段,这是必然的趋势,无可阻挡,不过他们两军打了这么久,都是人困马乏,就算是联手我也不惧,不过一定要在联手之前,获取到最大的利益。”
  说到这里,便见袁尚转过头道:“仲达有何高见?”
  司马懿想了想,道:“高见谈不上,不过我认为当务之急应先对付刘备,一则刘备兵多,二则此刻的刘备正处在暴怒阶段,未必愿意和东吴联合,若是等他想通,情况只怕不妙,所以我们要以对付刘备为主,周瑜为辅,双管齐下,香钩齐抛,把东吴和西蜀这两只傻狍子一举砸蒙方为上善之策。”
  司马懿之论极高,立刻得到了一众人的赞赏,甚至有几个人还“啪啪”的鼓起了掌来。
  袁尚撇了撇嘴,道:“停停停,一个个都听不明白,在这个鼓个屁掌,司马懿这话表面上很是高深,实则一想,一点实质性的内容都没用,纯粹狗屁不通,你们还在这给他捧臭脚?”
  司马懿微一摊手,道:“主公,您别不服气,这是大家对在下的肯定也。”
  “啃啥不好,非啃你腚!你当他们贱的啊,你快哪凉快哪歇着去吧……诸位先生,你们谁能不说那些虚的,提出点有营养的建设性意见?”
  田丰大步而出:“老夫认为,第一步,应该立刻分兵截住西川口的水路和旱路要道,夺取刘备在西川的补给,刘备千里出川,本就粮草供应不足,若是能一举夺下西川口,断其粮道,他七十万大军必尽皆丧于此处!”
  袁尚一指田丰,看着司马懿道:“听听,听见没有?这才是你们应该说的!下回多说点这种实质性意见,别竟拿糊弄天子那一套虚词糊弄我,ok?”
  司马懿闻言起哄的瞅了瞅袁尚,终究是当着太多人的面,没好意思直接跟他翻脸。
  袁尚转头扫视了一圈诸将,道:“张辽,李典,乐进听令,命你三人,引领七部兵马,西进前往西川口,堵住刘备粮道……司马懿,你也跟他们一起去!”


第七百零七章 铁索连环
  江陵,蜀军帅帐。
  刘备坐在主位之上,诸葛亮坐在于其身侧,其下是一众随同前来荆州东征的蜀中诸将,众人面色各个不佳,显然是听说袁尚举倾国之兵前来,颇为惊恐。
  刘备对于袁尚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显然也很顾忌,他曾经设想到袁尚可能会在他即将消灭东吴的时机乘势兴兵,但却没有想到,袁尚偏偏剑走偏锋,赶在己方与吴军胶着,难分胜负的情况下出兵前来!
  如此一来,虽然没有分出胜负后出兵稳妥,但却有奇效。
  至少,对于现在得情况,蜀国和吴军虽然暂时罢战,但仍然呈现对立姿态,对于这种情况,都拿不出个具体的解决办法,呈现三家壁垒分明之势。
  帅帐内沉默良久之后,刘备扫视诸人,方才缓缓地开口言道:“袁尚举倾国之兵,其意乃是为了一统天下而来,志向不小,诸位对此可有何良策对之?”
  诸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低头不语,默不作声。
  却也难怪,袁尚携倾国之兵,百万之众,水陆并进,声势滔天,面对这种稀世罕见的情况,要是平常人抓抓头就能想出办法来,那还真就是扯犊子了。
  见众人没有声音,刘备下意识的将头转向了诸葛亮的方向。
  诸葛亮摇摆着羽扇,正在仔细的沉思,看见刘备将目光看向自己,随即开始阐述自己的意见。
  “主公,袁尚此番举倾国之兵而来,其势滔天,欲毕其功于一役,但正因为如此其行事也必然小心,所以想让他一下子露出破绽只怕很难,所以,当务之急,是见招拆招,循序破之!”
  刘备闻言忙道:“那依照军师之见,如何见招拆招?”
  诸葛亮想了一想,道:“袁尚此番前来,麾下有司马懿,田丰,沮授,荀谌等许多厉害的谋士,此些人等,放眼天下,都属顶尖智者,到了荆州,必然有巧计献上。”
  刘备忙问道:“是何巧计?”
  诸葛亮沉默了一会,方才缓缓言道:“如我所料不错,依照袁尚和他手下们的狡诈程度,必取西川口!用以断我等的粮道,西川千里东征,补给本就困难,一旦西川口水路被断,那我等东征大军大势必危,此事断然不可不查。”
  刘备闻言想了想,道:“如今西川口道处,有黄权、冯习等将率领水军驻守,依照军师之意,可是当再添加兵马增员驻守?”
  诸葛亮点头道:“增援乃是必然,然这率军之人,必须得是深有谋略,不然断然非狡猾的袁尚之敌手。”
  说罢,便见诸葛亮转过头,瞅着诸人,缓缓开口言道:“我欲择一能人率军西向,总督西川口水路,防止袁军断我粮道,此乃事关全军安慰关系之重任,不知谁愿前往?”
  诸葛亮话音落时,便见诸人之中,一人站起身来,对着刘备和孔明一拱手,道:“马谡愿往。”
  马谡话音落时,帐内诸将不由得都有些面面相觑,诸葛亮则是有些诧然,刘备则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少时之后,便听诸葛亮一边摇摆着羽扇一边说道:“幼长,守护西川口水道诸路干系重大,事关我全军数十万将士的安危,若有疏忽,我军将士尽皆休矣,你虽是深通谋略,怎奈水路繁杂,又无城郭,守之极难,我恐有失啊。”
  刘备闻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诸葛亮的意见。
  马谡见状急了,忙道:“主公,军师,某自幼熟读兵书,颇知兵法,西川水路虽然无险要可守,我又焉能守不住哉?”
  刘备缓缓地出言道:“幼长,我知你立功心切,有为吾分忧之心,只是袁尚此番前来,麾下诸人,皆乃是河北与中原的名将,恐汝不能敌之!”
  马谡闻言急忙跪下,道:“休道河北中原名将,就是袁尚亲自前往,我亦是不惧之。若不能胜,祈斩全家。”
  诸葛亮眼眸中一亮,道:“幼长,军中无戏言。”
  马谡斩钉截铁地道:“愿立军令状!”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刘备想要阻拦也自然是不太可能了,不然却是冷了诸将的心,孔明随即让马谡遂写了军令状呈上。
  交付之后,孔明道:“吾调遣精兵五万于你,再拨一员上将,相助你去。”
  说罢,瞅了一圈,诸葛亮即唤大将向宠言道:“吾素知汝平生谨慎,前番对敌陆逊等人,虽有失利,却也不落下风,故特以此重任相托。汝可小心助马谡驻守西川口,莫要使贼兵急切。凡事商议停当而行,不可轻易。若有计策,当速速通知于主公和我,如所守无危,则是此番东征第一功也。戒之!戒之!”
  马谡领了军令兴高采烈的点兵去了,刘备随即宣布散帐,待众人都走远了,刘备方才有些忧虑的言道:“军师,你适才将话都说到了那个份上,备不好意思说些什么,不过仔细一想,未免有些太过疏忽,以马谡之能,只怕未必守的住蜀道川口。”
  诸葛亮闻言道:“主公,马谡虽然年轻,但深有谋略,熟读兵书,实乃是高才之士,当可委以重任。”
  刘备皱了皱眉,道:“不然,我观此人,总有一些言过其实,纸上谈兵之感,只怕不能大用。”
  诸葛亮微微一笑,道:“主公,过滤了吧。”
  ……
  却说马谡领兵,直奔着蜀道西川口而去,到了江边水寨之后,随即会见了一直在此处率领蜀军水军镇守的黄权和冯习等人。
  互相见礼已毕,马谡随即卓几人领他参观水寨,待看了船只之后,不由得福灵心至,心中生出一妙计。
  他当即找来几人,道:“某自幼熟读兵书,深知韬略,此番镇守西川口,乃是志在必得!如今北军不善水战,但利在人多,非出奇策而不能胜之,我观看水寨之后,苦思一法,定可大破袁军!”
  诸人忙询问马谡之策。
  马谡笑着道:“大江之中,潮生潮落,风浪不息,且诸多水路嘈杂,不易防守,万一让袁军偷入而过,得不偿失,今日若能将我军的大船小船各皆配搭,或三十为一排,首尾用铁环连锁,上铺阔板,休言人可渡,马亦可走矣,且可横拦袁军,如此复何惧哉?”
  众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却有向宠言道:“参军的意思是,布置铁索连环战场阵?”
  马谡点了点头:“然也。”
  那边厢,黄权犹豫了一会,方才期期艾艾地言道:“参军,铁索连环战船之法,听上去虽然好,但毕竟无人曾试验过,各种利弊难以揣测,冒然出此策,是不是未免有些太着急了?”
  马谡摇头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有良策而不敢用,实乃好谋无断之举,某诚不为之,我此计必然可行,公等勿疑只管行令便是!”
  ……
  马谡打造连环战船,那边厢司马懿率领张辽、李典、乐进三名大将逆江而上,率领水军直奔着蜀道西川口而走。
  眼看就要到了西川口,却有探船来报,说是蜀军已经派出大队袁军,将西川口的水路尽数封锁。
  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司马懿不由得大吃一惊,急忙找张辽等人商议。
  司马懿长叹气,感慨道:“诸葛亮,果然是有两下子,我们刚设定下去断蜀中粮道的计策,他居然早有预料,这么快就派人来阻挡了,实乃我之劲敌!”
  司马懿下方,张辽微微一笑,道:“劲敌?不尽然吧?我看诸葛亮那厮比你厉害多了。我看你根本就没被人家看在眼里。”
  司马懿闻言一怒,道:“胡说什么!我司马懿何许人也?袁氏帐下第一谋士!放眼天下,能被我视为劲敌的人屈指可数!能被我当成劲敌,他诸葛亮祖上烧了八辈子高香!他敢瞧不起我,我呸!”
  李典摇了摇头,道:“现在不是诸葛亮瞧不瞧得起你的问题,而是对方确实思谋快我们一步,先派人来占据西川口了,我们想要夺下粮道,究竟胜算大不大?”
  司马懿摇头:“对方早有准备,哪有那么容易?况且咱们手下的这些士卒不太擅长水战,擅长水战的都被甘宁带去东吴了,力敌纯粹就是找死。”
  乐进想了想,道:“我们兵分三路,互成犄角之势去打,如何?”
  司马懿撇嘴道:“掎角之势?你当这是打陆战啊?水战哪有所谓的犄角不犄角?船只一旦散开,就全被各个击破,屁用不顶!”
  张辽道:“那我们派一支劲旅偷过呢?”
  司马懿更不屑了:“偷过去?偷过去之后干什么?在敌方后面干待着等死?咱们是来断蜀军粮道的,不是跑到人家粮道上让人家断的,你跑到他后面,吃喝没有?作死不成!你到底读没读过兵法?”
  李典闻言顿时勃然大怒。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咱们干脆去投降给诸葛亮当小弟好了!”
  司马懿认真的看了李典一眼,道:“你真把你自己当香饽饽了?我去投降尚可,你们三个本来就是从别人那投降过来的二手货,诸葛亮也不是捡破烂的,要你们这些破鞋干啥。”
  “%%%%%%%%”


第七百零八章 司马定计
  当年还没有加入袁军的时候,司马懿在老家温县便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主,整天不是招惹土豪乡霸闹得鸡飞狗跳,就是拈花惹草踹寡妇门,弄得整个温县是怨声载道,苦不堪言。
  饶是司马懿的大哥司马朗,对于自己的这个混账弟弟,也是想不出办法能够治他,最终还是用计硬是把他塞给了袁尚,愣是将这灾星扔出去祸害天下人了。
  司马懿从军之后,也委实不太招人待见,不但敌人烦他,自己人也因为他那张碎嘴犯膈应,要不是他跟袁尚的关系太好,只怕早就遭人闷棍,弃尸荒野了。
  “混账!竟然敢如此辱我!”
  一听司马懿不三不四的话,乐进顿时勃然大怒,站起身来露胳膊挽袖子就要上去揍他,张辽还算是有心,急忙上前挡住乐进。
  司马懿神奇活现的看着他,重重哼了一声。
  乐进见状,不由得怒火更甚!
  “贼子安敢!文远你放开我!”
  张辽死死地拽住乐进,道:“文谦,不可!司马仲达乃是主公坐下的红人臂膀,若是打了他,主公日后岂能饶你?”
  乐进咬牙切齿地怒道:“我管他红人不红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本将看他那死出就来气……”
  司马懿呵呵一笑,道:“乐将军,你还是听听张辽的吧,何必呈一时之强呢?听说你当初好歹也是曹氏麾下的上将,被曹操身为倚重,怎么这么一副狗脾气?曹操看上你什么了?”
  李典拉了拉司马懿,道:“你这人戴草帽子看猪逼,怎么看不出来个眉眼高低呢!?消停儿点吧!没看着他已经气疯了?你再他,只怕张辽都拦不住。”
  司马懿将头重重一扭,道:“哼,我会怕他?才怪!你让他放手,看我不打的他娘都认不出来。”
  话音落时,却见张辽突然撒手,真的不再阻拦乐进了。
  乐进见状诧然,疑惑的看着张辽,却见张辽微笑着耸了耸肩,指了指司马懿又指了指自己,接着笑呵呵地摆了摆手。
  乐进顿时明悟其意,狞笑着捏着拳头走向。
  “我擦!张辽你这狗才,你还真撒手不管了……姓乐的你别过来啊,惹急眼了我发功震死你……干什么你?你还真想动手是怎么着……我擦!”
  ……
  荆州内境,袁尚帅帐。
  张燕派人向袁尚呈递上了一份情报,上面以红绳为系,表示重要。
  袁尚好奇的打开,好奇地看了几行之后,不由得笑了。
  “你这份战报写得好,里面值得吐槽的地方很多,笑点也不少,首先是诸葛亮派遣马谡去西川口总督兵马,用这纸上谈兵的小子跟司马懿对抗,我看刘备和诸葛亮的气数也确实到头了。”
  张燕闻言奇道:“马谡此人年纪轻轻,却广有才名,更何况听说此人深得孔明真传,其才乃是号称蜀军青年一辈魁首!主公何以说他是纸张谈兵之辈?”
  袁尚哈哈一笑,道:“这个问题很是高深,我怕依你的智商很难理解的清啊……不说这个了,你这条汇报里,最有意思的还是这一条,司马懿抵达西川口之后,与张辽、李典、乐进发生口角,其后还演变成了斗殴,司马懿被乐进一顿扁踹,已是奄奄一息……”
  袁尚说到这里,张燕不由得开口接过话茬道:“主公,司马懿这小子也太不靠谱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他身为一军统领居然还跟麾下将领口角斗殴,简直就是小孩子行径!枉费主公还把他当成挚友,不是我说他,在这种敏感时期,他不是给主公你添堵吗?”
  袁尚微微一笑,道:“不,他是聪明人,而且还是聪明的朋友,不是朋友就不会干出这样的事。”
  张燕闻言不由得一愣。
  却见袁尚摇了摇头,没有再跟张燕多说什么,心中确实思路千回百转。
  张辽,李典,乐进三员大将,都是勇谋兼备,果敢非常之人,而且他们都是降将,此番引领他们出征,司马懿若是与三降将关系处的太好,未免有些落人话柄的口舌,好像是拉帮结伙,结党隐私之嫌。
  这正是身为一个朋友,同时又是主上和下属关系中最为微妙的一环。
  袁尚感慨地叹了口气,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谁说枭雄无友?谁说两个枭雄又不能成为朋友?谁说高处不胜寒?
  奇也怪哉!
  ……
  西川口,江面之上。
  “嘶~~”司马懿站在船上,迎着江风,重重地吸了一口冷气,揉了揉眼珠上的淤肿,然后瞟了瞟身后的张辽,不由得重重哼了一声。
  张辽微微一笑,好似没看见他不友好的眼神一样,道:“疼吗?”
  “废话!”司马懿语气不善:“揍你一拳你试试?”
  张辽摸了摸胡子,道:“看你的样子,似乎是对本将颇多怨气?这你实在是误会我了,明明是你自己吹嘘能敌得过乐进,我才放手,让你二人公平对决,谁曾想你三两下子就被他揍趴下了,实在是你自己光会逞口舌之利,与我却又有何干?”
  司马懿狠狠的白了张辽一眼,偏偏也找不出理由反驳他,只好闷声不言。
  张辽眯着眼睛,向着远处的水寨看了一眼,突然沉声说道:“先生看那边,那就是马谡在西川口设下的水寨。”
  司马懿闻言转头向着蜀军在西川口的水寨看去,仅仅是看了几眼之后,他的脸色便立时变了,眼眸中的玩味色彩也逐渐消失,变得凄厉而深沉。
  “这些船只……全都连在了一块?”司马懿咽了一口吐沫,紧缩双眉。
  张辽亦是感慨,道:“不错,蜀军将战船连锁,排列成一排,如此横向布阵,可防止我军突破,且出战之时,可压江浪,平稳如地,诚可谓是厉害之极!”
  司马懿沉默半晌,道:“铁索连环,威力倍增,这却是不争的事实,可惜都是生搬硬套,不分场合部分地点的布置阵型,实乃是大谬也!当年羌逆彻里吉拥十五万铁车军,还不是被我跟主公杀的丢盔弃甲,片羽不留?马谡这一次,算是布了他的后尘了!”
  说罢,便见司马懿对着张辽挑眉,道:“收军回寨,制定军策,数日之内我必破马谡,还用飞鸽传书,请主公火速前往江陵,替我绊住刘备和诸葛亮,别让他们过来碍事!”
  张辽见司马懿说的郑重,也不跟他插科打诨了,随即依令行事,立刻卓人调转帆向,回返己方的营寨。
  回了营寨之后,司马懿卓人拿来地图,四下的看了一看,道:“这附近有没有地势较浅的水洼?”
  却有斥候给司马懿指了指,道:“离此江心十五里处,有一浅水泡子,名位鹰池口,水势变化,深浅不一,颇多暗礁,且多芦苇。”
  司马懿点了点头,道:“好,不错,乐进何在?速速将他给我找来!”
  少时,便见雄赳赳气昂昂的迈步走进船舱,上下打量了司马懿几眼,傲声言道:“看来,你终于是要对我下毒手了!”
  司马懿闻言一愣:“下毒手?下什么毒手?”
  乐进冷笑一声,道:“少装蒜了!我把你打成那样,你会轻饶了我?把你的刀斧手派出来吧!本将若是皱了一下眉毛,便算不得英雄好汉!”
  司马懿闻言轻蔑的撇了乐进一眼,道:“还刀斧手?你也配!姓乐的,你也把我的心胸想的太狭窄了吧?再说了,对付你这么一头大瓣蒜还用的着安排刀斧手?直接拍两个校刀手和监斩官,押到菜市口‘咔咔’直接剁成肉泥!”
  乐进似是还不太相信,在船舱内的角落布帘后面四处检查了一番,还真没看出藏有刀斧手的痕迹。
  “别找了!”司马懿不耐烦地道:“屁大点地方你翻腾什么玩意,我这找你有正事,赶紧给我坐下!”
  乐进脸色有些发红,不情不愿的坐在了司马懿的对面。
  “今日我去观看马谡的营寨,发现他的军阵布置的颇不同寻常,以铁索将战船全都连成一处,号为铁索连环,很是了得,我想明日拍你前去邀战,会马谡一会,看看他的实力……”
  “啊哈!啊哈!”
  司马懿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乐进兴奋的站起身来,指着司马懿的脸,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放生怒道:“我说你打的什么鬼主意,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你自己不好意思收拾我,就把我当成弃子,丢过去当肉盾,让马谡替你收拾我?如此一来,我就是死了,也赖不到你身上?对也不对!好啊,司马懿,你竟然如此歹毒,用心狠辣,我今天跟你没完!”
  “……”
  司马懿闻言不由得勃然大怒,拍案而起,道:“你有毛病吧?天天盼着我故意整死你不成?我让你去试试马谡的实力,又没让你伸脖子让他砍,姓乐的你脑袋是不是有翁?”
  乐进还不服气:“总之,你一定就是没安好心!”
  司马懿长长的吸了口气,道:“我让你去刺探其实力为一方面,二来也是想让你借着与其交锋的机会,将他的连环战船阵引到鹰池口,我想在那里破他!”
  乐进闻言一愣,道:“破他?怎么破?他不是男的么?”
  司马懿:“……”


第七百零九章 大鱼香饵
  江陵城下,是一条宽阔的护城河,护城河高耸的城墙上血迹斑斑,下方都是堆积如山,臭气四散的尸体,有蜀军的,亦有吴军的。
  江陵城内,是周瑜和鲁肃屯驻的东吴大军本部,而江陵城外三十里处,则是刘备和诸葛亮东征军的本部大营。
  数月以来,江陵城下发生的大规模战役至少有二十余次,双方投入的兵马少说当有数十万众,仅仅是在这江陵城下,双方的死伤就不计其数,更谬论荆州其他各地的战争了。
  在这种血流成河的胶着状态下,袁尚举倾国之力的南下之行,一举打破了这个僵局。
  而在司马懿东向,前去夺取西川口的时候,袁尚这边,又引导着袁军的主力抵达了江陵城北百里之外。
  一时之间,江陵城内城外的刘备、诸葛亮、周瑜等人都分外紧张,一幅严阵以待之势。
  不过袁尚抵达之后,只是将主营盘远远的安插,兵马并未做任何动作,他派遣使者,前往刘备的大寨和江陵的主城,分别约定了两个时间与两方的主帅见一面,这是天下一统的大作战,你死我活,大家阴阳相隔前,见见面,唠唠嗑,说说家常里短的,要不以后没这个机会了。
  司马懿飞鸽传书,请袁尚在西川口之战结束前,绊住刘备等人,让他们无暇西顾……思来想去,袁尚觉得唯有以这种方式来拖延一点时间,并想办法刺激敌人的虚荣心,让他们心生骄傲,忽略一些本该注意的重要问题。
  在袁尚的座右铭中,对手不乖,碾过为王道,乖的也碾过为霸道,碾之前告诉一声乃是孔孟之道。
  很显然,现在的袁尚正在往孔孟之道的路上飞速跃进,蓬勃发展。
  ……
  江陵城,西北五十里处。
  一众威武的骑兵正从北方向着刘备陈列部队之所飞驰而来,那些骑兵身后黄沙漫天,烟尘滚滚,虽不知已是连续跑了多少里路,但速度却是一点都没有衰竭的征兆,反倒是越发骁勇,后劲绵绵。
  此等骑兵,放眼天下,谁能敌之?
  刘备冲着身边的刘封使了一个眼色,便见其义子刘封弯弓搭箭,举天一箭射出,长箭凌空而起,垂直而落,正好扎在那骑兵即将接近的数百步之外。
  “吁!”
  “吁!”
  “吁!”
  那些北地骑兵的纪律性很强,在领头精骑的停顿下,后面的都纷纷停住了脚步,竟然是没有丝毫的慌乱。
  大概一炷香,排出队形之后,北地骑兵的中间如潮水一般缓缓的打开一条口子,袁尚慢悠悠地骑着白马走了出来,一身银色甲胄,红绸锦袍,显得分外威武。
  对面的战阵中,为首的正是刘备和诸葛亮,他二人得了袁尚的邀请,在全面战争开始之前,特来与袁尚一会,大家唠唠嗑,一起怀念一下过去,未来就不畅想了,因为战斗一开,有些人可能就没有未来了。
  “玄德公,孔明先生。”袁尚点了点头,示意见礼。
  诸葛亮坐在四轮车上,摇摆着羽扇没有说话,反倒是陷入了沉思,也不知道这当口他还哪来那么多可想的东西。
  刘备则是高踞的卢马上,昂首高声对袁尚喊道:“贤侄儿!你不仗义啊!”
  袁尚眉毛一挑,道:“玄德公何出此言?”
  刘备哼了一声,道:“当年备在河北,曾与汝父共同举义,誓言同诛曹贼,后在汝南又与你有歃血杀马之盟,及至洛阳勤王,你我亦是签订盟约,同气连枝,相约永不相侵,为何及至于今日,备征讨东吴,为二弟报仇,你却又横插一脚,视几番血誓如无物哉?”
  袁尚微微一叹,道:“玄德公,中州之争,华夏之乱,天下的兴亡于否,百姓可不可以安居乐业的大事,焉能以什么什么歃血为盟做羁绊?你适才说的那些盟誓,别说我从来没有发过,就算是发过,时至今日,你也就当我是放了一个屁好了……”
  刘备闻言一皱眉,道:“如此说来,你是当真打算要在此战中趁火打劫了?”
  袁尚呵呵一笑吗,道:“玄德公乃是我父辈中人所遗留下来的唯一一位英雄豪杰,而你身边的那位孔明先生,更是人中第一智者,普天之下,能被我袁尚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唯玄德公你一人!对眼中钉肉中刺若是还不趁火打劫,难道要我跟你讲文明懂礼貌吗?”
  刘备闻言,心中略微有些得意,但面上却还是正色道:“你这小子,未免也忒小瞧了天下英雄,别的地方姑且不说,单说在这江陵之地,周瑜就不是普通角色。”
  袁尚大手一摆,大刺刺地道:“普天之下,除了你刘备,我还怕谁来?周瑜就是个屎~!”
  刘备闻言,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心中却是大感觉倍儿有面子。
  想不到在袁尚心中,我刘备竟然是他首当其冲的对手,周瑜在他眼里是屎……
  这孺子诚不欺我也!
  ……
  当天晚上,袁尚兵马又直往江陵北城,约见周瑜。
  城头之上,周瑜威风凛凛,目光阴沉的盯着下方的袁尚,道:“姓袁的,如你所愿,关羽死在了我东吴手里,刘备举川蜀之兵,来伐我东吴,这下子,你算是满意了吧?”
  袁尚在城楼之下,微微一笑,道:“没有办法,普天之下,也只有周大都督你算得上是我的对手,不用这种方法阴你,只怕日后少不得就得换成你阴我,换成刘备,我对付他还用的着这样的手段?刘备算什么?他就是个屎!”
  “……”
  ……
  就在刘备和周瑜等人的目光全都被袁尚吸引的时候,西川口这边,司马懿指挥手下的大将乐进,开始向着马谡的军队猛烈的进攻。
  马谡自从总掌西川口,将所有战船打造成铁索连环战船一来,就一直跃跃欲试,想跟袁军硬碰硬的来上一场。司马懿的到来令他很是兴奋!
  问题是司马懿来了之后,却一直没有动作,这让马谡感到极度不爽,他甚至怀疑这是不是赝品。若不是为了保护西川口被敌军偷渡过去,他早就指挥连环战舰,横渡江面杀过去,跟司马懿过招了。
  如今乐进领着袁军战船前来,可是把马谡乐坏了,立刻派遣黄权、冯习、吴懿三人率领铁索连环船出水寨迎敌。
  战船出阵,鼓声如雷,整个大江上潮起潮落,贴荡起伏,乌云密布,杀气冲天。
  乐进立在袁军主船船头,仰着手中战刀,高声冲着对面的蜀军铁索连环战船高声怒斥道:“我乃阳平人乐进!蜀中贼子,谁敢与我一战!”
  蜀国主战船上,冯习亦是扬声回道:“乐进?呵呵,真是笑话!此处若是北地陆战,你报此名号我倒是还惧你三分,如今大江之上,怕你连船浆都使不明白,也敢在此鏖战?”
  说罢,便见冯习回身,对着身后的传令官道:“擂鼓!进军!生擒此贼!”
  “咚咚咚咚~~!”
  随着鼓声雷动,江面上的两方战舰开始向前,交错着互相穿插而过,一场水战拉开序幕。
  水战之上,最常用的兵器便是弓箭,双方的战船上,无数的箭雨在阳光下密布开来,散发出森森寒光,或是射入水中,或是射入人的肉身之上,血花纷飞,几可染红了江面。
  ……
  袁军水寨之中,司马懿高坐主位,眯着眼睛,手中捧着茶盏,一左一右的来回咣当,发出“叮当、叮当”的响声。
  “报!”
  一名斥候飞快的跑进帐内,对着司马懿拱手道:“启禀先生!乐进将军率领前部先锋军直与马谡的连环战船交手,对方战船连环阵练成一排,环环相扣,冲不破,打不散,很是难敌,乐进将军大败,现正往回归来。”
  司马懿的双眸微微一睁,道:“敌军的连环战船跟来了吗?”
  “追了一会,敌方主帅黄权便收军回营了,没有跟上。”
  司马懿闻言不由得冷笑一声,道:“打了胜仗就想跑?岂不便宜了他……李典!”
  李典从旁边站了出来。
  “火速率领一军去接应乐进,然后合兵再去攻其水寨!务必要让敌军的铁索连环船全面出击,将它们引到鹰池口!”
  李典皱了皱眉,道:“怎么引?”
  “诱饵战术都不会么?如何称为良将!”
  李典皱了皱眉,道:“要钓大鱼,需下香饵,敌军也不是傻子,现在要引诱出他们全面追击,末将只有两个方案。”
  司马懿悠悠地喝了口茶,道:“哪两个方案?”
  李典吸了吸气,道:“第一个方案,就是豁出损失,将不能力战的士卒全都往最前面的战场上送,让蜀军大获全胜,蜀军越杀越开心,越杀越乐呵,自然就不顾一切,拼命追赶上来了!”
  司马懿眉毛一挑:“放屁!你送人头送上瘾了吧!我们北方的将士都是爹生娘养的,凭什么让他们杀!”
  李典面色不变,幽幽说道:“既然这个策略不行,那末将只好说第二个方案了,既然先生慈悲,不忍让军士们无辜送死,那就只能放出更大的香饵……正所谓三军易得,一将难求,杀敌一千不如诛将一个,我们唯有用主将当诱饵,才能引诱铁索连环战船全面出击。”
  司马懿微一挑眉,道:“嗯……不错,此言有理,你的意思是,你要甘做诱饵,以身犯险,去引诱马谡进兵?”
  李典摇了摇头,道:“末将很想为主公和先生分忧,只可惜末将只是一个从曹军投降过来的二手货,分量实在不够,估计马谡也瞧不上我,想来想去,这香饵除了先生您亲自来当,只怕无人可以胜任……毕竟,您足智多谋,又是大将军的心腹臂膀,西蜀所有人做梦都想嚼碎了你的骨头渣子,您要是一旦露脸,那必然能勾起他们的上进心!使蜀人想要立功的火焰熊熊燃烧,一发而不可收拾……先生!末将看,您天生就是当诱饵的材料啊!”
  司马懿:“……”
  少时,便见司马懿站起身来,咬牙切齿地冲着李典道:“公报私仇是不是?”
  李典做出一幅胆战心惊之相:“怎么能是公报私仇呢?末将这是为了大局着想。”
  “那为什么你不去当诱饵,让我去?!”
  “我们是破鞋二手货,人家懒得理会我们啊……先生,这可是你说的。”
  “我改变主意了,你不是二手货,你是好样的,蜀军嘎嘎稀罕你。”
  “一当诱饵我就不是二手的了?先生你这嘴脸也变得太快了!”
  “……”


臊眉耷目说:

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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