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出兵灭阎


  “嗯?”袁尚听是王女,随即道:“是你啊,大半夜的,有什么事吗?”
  王女的声音从书房外传了进来:“大人,奴婢给您烫的洗脚水,为大人解乏,只是门口的侍卫大哥不让进,还请大人恩典。”
  袁尚闻言一愣,接着暗自点了点头,心道出征在外有个侍女伺候着是好,洗脚水这样的事都替你想着,手下的这帮侍卫大老粗虽然忠心耿耿,但办事就不会这么贴心,思想觉悟一点都上不去,果然男人和女人的心细程度确是不一样。
  “让她进来吧。”
  听了袁尚的吩咐,门口的侍卫方才让王异端着热水进了书房。
  王异进了书房,盈盈的对袁尚施礼,随即将水盆放在袁尚的脚边,伸手去脱袁尚的鞋袜。
  袁尚一愣:“你这是做什么?”
  “奴婢伺候大人洗脚。”
  “……”
  好吧,身为一方魁首,当世枭雄,有时候享受一下穷凶极恶的封建主义奢靡生活也是可以被原谅的,特别是一个美的跟天仙一样的女人给你洗脚的时候,那种感觉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呢……
  太尿性了!
  袁尚舒坦的闭上了眼睛,坐在榻上,享受着王异凝脂般的素手一边为他洗脚的温存,一边享受手指按在脚面穴位上恰到好处的力度。
  就在袁尚闭着眼睛享受王异给他服务的时候,他却没有注意到王异眼中闪过那一丝狡黠的神采。
  兵不在多在精,谋不在广在毒!
  经过王异的思索,若是想要在袁尚的饭菜中下毒不可能,不妨换个套路,以有毒的草药侵泡热水敷脚,或是可行!
  王异居住凉州多年,不好女绣针红,但是对武技、偏书、西域草毒之道,却是颇喜研究。
  用毒药草水侵肤,这种是一种属于慢性中毒的办法,绝非一两日之功,须得日久方能使毒见效!
  不过这样也好,真到毒发的一日,袁尚就是死了,也断然没有人怀疑是她王异所为。
  想到这里,王异不由得暗中窃喜,嘴角也不由得挂起了一丝微笑。
  “嘶——啊~~”
  就在这个时候,袁尚的一声轻微的呻吟将她拉回了现实,王异低头一看,顿时面色变得通红。
  原来,自己在神思不属,东想西想的时候,一双为袁尚捏脚的素手不知不觉的从脚面捏到了脚背,又从脚背捏到了小腿根,又从小腿根捏到了大腿根,越捏越往上……
  试想一双女人的手,在给你捏脚的时候,居然能从脚捏到大腿根上,这代表了什么?
  这是赤裸裸的挑逗啊!
  而且这种挑逗的效果很明显,在袁尚的裤子正中,不知不觉的有什么东西慢慢的直了起来,在裤裆的正中用柱子架起了一个小帐篷,汹涌欲出,很是狰狞。
  王异回过神来,顿时吓得面色通红,急忙一撒手,扣头就拜。
  “奴婢有错!请大人降罪!”
  袁尚轻轻的摆了摆手,呲牙痛苦的对王异道:“别跪着了,不怪你,是我家小弟弟没见过世面,让大姐见笑了。”
  “……”
  “王女。”少时,袁尚开口问王异话了:“看你的样子,好似不是纯正的羌人,你身上应有西域的血统吧?”
  王异一边给袁尚揉脚,一边点头,声若娇莺啼鸣:“回大人,奴婢祖母氏辈乃是西域之外的阿尔沙克朝的东迁之人,其古土离此万里之遥,离之甚远!”
  袁尚闻言若有所思,道:“阿尔沙克……那是什么地方?嗯……或许是波斯的古称吧……对了,听你的话里话外,似是对汉人的民风文化了解不少?”
  王异心道我本来就是汉人,了解能少吗?
  不过她此时当然不能这般说,随即道:“回大人,实不相瞒,奴婢虽然是羌人,但羌部如今乃是汉朝治下,乃属汉民,既然是汉民,自当学习汉朝文化,行汉朝礼仪,家中父母自小对我便是这般要求的。”
  袁尚闻言恍然,道:“那这么多年,汉官对你们部落的待遇可是公平?”
  王异闻言,随意一笑,道:“羌汉待遇,自建武年间开始,便已然成型,羌民为汉人奴役者不知凡几,何来公平……”
  说到这里,王异似是想到了什么,急忙垂首道:“奴婢妄自言论,请大人降罪。”
  袁尚摇了摇头,道:“不碍事,说实话,对于汉奴羌的役人制度,我也是极度的不赞成……等平定了阎行和宋建之后,我会在整个关中颁布‘抚循和辑’和‘怀柔笼络’的政策,力争在数年内恢复羌族平等制度,等那个时候,像是你这样的羌民,就不用担心会被汉人奴役,可以嫁个好人家,种几亩好田,安安分分的过日子了。”
  王异闻言,不由得心头震动,她抬起头来,看着袁尚认真的脸,道:“大人想要在关中对羌民抚循和辑?如此一来,岂不是把关中权贵门阀们得罪个精光?”
  袁尚欣然一笑,道:“总得有人冒这个头不是!再说关中经过此番一乱,虽然民生凋零,但相对的,世家门阀的势力也因为这场战争而大大被削弱,若是不乘着这个良机扳回羌民的民心,日后只怕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说这话的时候,袁尚似是在对王异说,也似在对自己说一样。
  “得罪人我不怕,我就怕因为害怕得罪人,而放弃我本应该去做的事!”
  王异闻言,一双秀眉微微蹙起,美眸在不知不觉间也撩上了袁尚自信的面颊。
  袁尚的话对她确实有些触动,自建武年间的对羌政策,如今这个年纪只有二十余许的年轻人,居然想要一手去改变它,不论能不能成,但在这个军阀割据,世家权谋为私的时代,确实算得上是一个异数。
  在王异的记忆中,在这个时代敢做出如此公然招惹天下世家之事的人,似乎只有一个,那个人就是曹操。
  如今,重用寒门,不拘一格提拔人才的曹操已经被河北最大的世家代表袁尚所讨伐,而如今,这个击败曹操的人却也要去做出曹操那样的乾坤独断,唯我独尊的事情……
  他会不会也将走上曹操的老路呢?
  不知不觉间,王异似是对这件事和袁尚这个人有些好奇了。
  ……
  一段时间之后,赵云终于平复了雍州各地郡县城池赶回了天水,而各部兵马也已经整合调配完毕,袁尚随即准备开始征讨阎行。
  令人雀跃的是,这个时候,从枹罕也传来了消息,夏侯渊和马岱的三千封狼突骑已经顺利的攻克了枹罕,阎行宋建的退路老巢已然被堵死!
  一切准备已然就绪!这是关中之征的最后一战。
  这一战就灭了阎行!
  此刻的阎行和宋建的败军会和屯兵在狄道附近,对袁尚的一举一动都注意的非常紧!
  听说袁尚要大举出动,阎行顿时有些着慌,不过他好歹还有些实力,能够与袁尚一战,纵然打不赢,至少也能与之周旋!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噩耗传到了阎行那里!
  与阎行亲善,组织兵马助其反叛的西平麴,丁令胡、邻戴羌族三大部,全部撤离了狄道,俯首认罪,去袁尚那里投诚去了。
  羌族的叛离,犹如雷击一样,重重的轰击在阎行脑中,令人头脑一片空白,不能自己。
  羌族一走,自己和宋建的叛军兵卒,这一下子至少又少了四成!
  阎行正在帅帐内呆滞,却见帐帘子一掀,宋建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对着阎行高声吼道:“阎老弟,咋地?听说呢麾下的羌族三部刚才全都跑咧?”
  阎行面色深沉,重重的点了点头。
  “完喽!这下是真完喽!”宋建拍着大腿,一副颓丧样子,就差没哭出来了。
  两人全盛之时,尚且斗袁尚不过,如今此消彼长,己方兵马远远逊于对方,单靠这些人去对付袁尚,无异于痴人说梦。
  过了好一会,却见阎行突然站起身来,发了疯似的对着帐外怒吼道:“孟建呢!孟建人呢!给我把孟建找来!”
  少时,孟建和苏毗格缓缓的走到了帅帐之内,还没等见礼,就见阎行一把揪住了孟建的脖领子,咬牙切齿的疯狂吼叫。
  “是你!就是你!要不是你怂恿我反叛!哪会导致今天这个局面?说什么关中之主!现在连命都保不住了,你给我解释!给我个解释!”
  孟建面无表情,淡淡的看着阎行,道:“当初刚起兵时,关中一切局面都在掌握之中,各部联合攻略关中地,赵云被擒,各方束手,本是一片大好的局面,可惜……”
  说到这里,孟建无奈的摇了摇头,长叹口气,道:“可惜,你们的雄略跟袁尚比起来,实在是太小了,小的根本无法相提并论!根本就不是成大事的人!”
  “……”
  阎行闻言,气的都有些说不出话来,还是宋建能装老好人,急忙上前拉开二人,劝解道:“好咧,好咧,都什摸时候咧?还在这叽叽哇哇个不休?在肿么下去,袁尚就得把额们捉住,挨个开宰咧!”
  孟建深深的吸了口气,道:“事到如今,只有往宋大王的治所抱罕撤退,最后实在不行,就得往西域逃了。”
  “……”


第五百零一章 围追堵截
  三日之后,袁尚在天水整备兵马完毕,随即大举进攻,向着阎行和宋建所在的狄道进攻而去。
  对于这最后的一次攻击,袁尚并没有着急大举扑击,而是派遣几路小股兵马,对狄道的阎行军进行不定时的骚扰,一打即退,次数繁频!
  如此来回几次,本就是军心涣散的叛军终于有些受不住了,巨大的心里压力笼罩在每一个士卒的心头,阎行和宋建手下的兵马开始出现了大量的逃兵!
  消息传回到袁尚那里之后,袁尚知道时机已至,当即立断,开始对叛军进行大规模的轰击!
  袁尚兵分八路,每一路都有袁军骨干率领五千人马对阎行军进行攻击!
  而阎行和宋建在孟建的建议下,也是准备撤离,逃回抱罕,在则机跑回西域。
  为了逃跑,面对袁尚的攻击,阎行和宋建下令,卓麾下所有的将领率领各部兵马对袁尚的八路攻击分而击之,对于此刻的阎行来说,这样做并不符合兵马常理,乃是取败之道,但如此乱糟糟的对阵,却有利于阎行和宋建暗中潜逃。
  对于阎行的应付方法,袁尚似是早有所算,他并不着急,只是令各路兵马沉着应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需按照计划进行攻击便是。
  乘着两军兵马乱糟糟的进行对阵,而阎行和宋建则乘机率领亲信兵马,乘乱逃脱,奔着抱罕的方向仓皇杀出重围而去。
  袁军的探子在得到了讯息之后,即刻火速将消息带给了袁尚,而袁尚似乎是并不着急,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让麾下兵马将阎行和宋建留下的余兵或击溃或招降,不留祸根,稳妥善后。
  之后,他才不紧不慢的率领兵马,向着抱罕的方向追击而去。
  且说,阎行和宋建,率领一部精锐乘乱突破重围,奔往抱罕,虽然突围成功,不过却是损兵折将,就连宋建手下的丞相苏毗格都失去了踪影。
  没了苏毗格,宋建等人彻底没有了主心骨,事到如今,一切的事情只能以孟建的主意为尊了。
  按照孟建的指挥,阎行宋建等一众残余,专门挑选小路疾奔,以风火之势火速向着抱罕而去!
  当然,依照孟建的推断,抱罕之怕也是久守不得的,只能用作暂时歇脚,待整顿了粮秣马匹等物之后,阎行宋建等一众就得弃城而走,直奔西域,然后仿效彻里吉,在西域大漠发展势力,凭借跟西域三十六国的政策或战策,发展实力,日后再图光复。
  孟建的策略,对于阎行和宋建来说,已是目前能够得以生存的最后希望了。
  眼见日落之时,抱罕的城池已是遥遥的出现在了阎行等人的眼帘之中,仿佛如沙漠中的绿洲,让人瞅着那般的舒心,那般的雀跃!
  宋建眼瞅着要到自己的老家了,不由得长舒口气,道:“哎呀我滴娘唉,肿算是到家咧……这仗打的,忒赔!”
  “轰隆轰隆轰隆……”
  一阵滚滚的马蹄声轰鸣传来,伴随着声音出现在众人眼中的,是一支夹杂着浓浓尘土而来彪悍的骑军。
  阎行皱了皱眉,道:“宋大王,那是你城中的兵马来迎咱们了吗?”
  宋建挠了挠头,不确定的道:“应……应该是咧,若不是额的骑兵,还能是谁滴?”
  话还没有说完,那支骑兵已然是冲至了阎行等人的不远处,但听一个响亮的声音遥遥的传了过来!
  “阎行!宋建!本将等候你二人多时,还不快快下马束手就擒!”
  这一声吼叫格外响亮,犹如晴天霹雳,重重的击打在阎行等人的心头。
  阎行和孟建的脸色皆是一白,虽然惊骇倒还勉强支撑得住,那宋建却是脑袋嗡的一声响,差点没从马上摔下来。
  “你……你是何人?”
  来将哈哈大笑,道:“爷爷谯郡夏侯渊!狗贼可曾听过爷爷的名头?”
  来人正是率领封狼突骑,千里奔袭一举夺取敌军后方的曹氏名将夏侯渊!此时此刻,专门在此处截断阎行和宋建的归路!
  但见夏侯渊挺枪立马。大马金刀的率兵挡在道路正中,手中一柄明晃晃的战枪蓬勃欲战,显得极为狰狞,他的身后,密密麻麻的骑兵将道路封的严丝合缝,不给阎行等人一点钻空子逃跑的机会。
  “肿么……肿么会这样!”宋建慌张的喊道:“额的抱罕莫不是被呢厮给偷袭了不成?”
  “杀!”
  不等阎行给宋建回话,便听夏侯渊怒吼一声,以逸待劳的封狼突骑呼啸呐喊着,朝着阎行和宋建等人飞驰奔杀而去!犹如猛虎入羊群,顿时在疲惫不堪的叛军阵中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怎……怎么办?”阎行急忙转头询问孟建。
  孟建长叹口气,摇头道:“还能怎么办?撤吧!换路!换别的路直接奔西域走!”
  阎行和宋建无奈,只得按照孟建的指示,率领兵马奔原路而回,去寻找其他的路径,而夏侯渊却不放松,封狼突骑汹涌澎湃的在他们后面追击着,吞噬着叛军这最后一支有生力量!
  阎行此刻已经顾不得身后的士卒了,能跟上多少就算多少吧,耽误之急,是赶紧找到能够逃生的道路。
  眼瞅着折回了原路的分岔道路,却听前方一阵喊杀声响起,一支数量庞大的袁军已然追击而至,其众人山人海,一眼望去,几乎都看不到头。
  为首之人,一身白甲锦绸,相貌英俊非比寻常,他的嘴角似有一丝嘲讽的笑意,阴冷的看着向自己方向奔来的阎行等残部。
  “马超!”
  阎行心下顿时一寒!急忙勒住胯下的乌骓马,惊恐的看着前方的拦路之众。
  “放箭。”马超有史以来第一次没有亲自率兵冲阵,而是慵懒的一挥手,便见其身后的一排弓箭手拉响了弓弦。
  “嗖嗖嗖~~~!”
  一阵箭雨飞过,措不及防的叛军顿时又被射倒了好大一片,嘶吼哭嚎之声,响彻天际与大地。
  “阎狗,少爷我告诉你,此路不通!”马超将枪遥遥一指,虚空点着阎行的鼻子慢条斯理的说道。
  阎行的双眸充血,瞪得浑圆,他深吸口气,四下瞅了一眼,眼见南面荒野似有通路,随即高声喝道:“向南走,都跟我往南走!”
  一众残兵败将在他的指挥下,匆匆忙忙的又转道向南面奔去,马超似是也不着急,只是轻轻的一夹马腹,不紧不慢的率兵在阎行的后面追赶。
  阎行等一众一路狂奔,眼看着奔出荒野,乍然看见前方有一条小溪流拦路。
  阎行刚要命令手下的兵马渡溪而奔,却听一阵喊杀声想起,小溪对面的草野之中,猛然站起了一大片挥舞着斩马刀的重步卒,率领他们的大将满面虬须,面貌粗狂,威风凛凛,气势惊人。
  “阎行,好久不见了!还认得南安庞德吗?”
  “哎呦我滴娘唉!肿么这也有兵马拦着咧?”宋建大嘴一裂,差点没哭出来。
  孟建的脸上露出了绝望之色,他看了看惊慌的不知所措的阎行,叹道:“袁尚派人偷袭了抱罕,便证明了他早预备了后手,看来今日我等是插翅难飞!”
  “我不信!”阎行咆哮了一声,一转战马,沿着小溪流向上游狂奔,似乎是在疯狂的寻找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孟建,宋建等人又能如何,只能领着人数越来越少的残兵仓皇跟上。
  如此又奔出了二里之地,眼看着小溪的上游溪头越来越宽,而道路则是越来越窄之际,一道人影出现在了阎行等人的面前。
  那是一个骑着白马,拿着银枪,一脸英武却又尽显沧桑的刚硬之男,他鬓角飘扬着两卷白发,一双星眸如雷电般闪动,紧紧的盯着冲自己跑来的阎行等一众,眼神中隐隐的升起了一团炯炯的火焰,而握紧马缰的左手,在不知不觉中也开始用力攥拳。
  阎行看到那个拦路人的时候,不由得浑身一颤。
  “赵云……”
  赵云冰冷的盯着他,接着抬枪指了指离自己不远处一块岩石上立着的两个牌位。
  但见两个牌位上,分别书写着:“文稷之灵位”“铁嗓子之灵位”
  阎行一看到那两幅祭奠牌位的时候,不由得冷汗戚戚而下。
  “阎行,你还债的时候到了。”赵云的语调冰冷,不带一丝感情,让人听着浑身发抖,彻骨冰寒。
  阎行深吸了口气,狠狠的对赵云道:“想杀我……就凭你一个人?”
  “杀!”
  “杀!”
  “杀!”
  阎行话音方落,便见赵云身后不远处的林中,突然发出了震天的呼吼,声势震天,气势浑宏,单是听这齐齐的呼喊声,就知道那里面的士卒不计其数!
  而随着宋建和孟建赶上来后,后方也响起了轰隆的踏步之声,几乎将大地震的颤抖,却是夏侯渊,马超,庞德三人引领的追兵赶到。
  举目四顾,到处都是追兵,到处都是人山人海的兵马,一眼望去根本就数不清楚,袁尚早已经布置好了天罗地网,引君入瓮,单等着捉拿阎行这只老鳖!
  宋建此刻彻底着慌了,他驾马跑到阎行的跟前,惶恐着言道:“阎……阎老弟哎,现在可肿么办咧?”
  阎行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四面八方人山人海的敌兵敌将,突然长声一喊,道:“主公……主公,您……您在这吗?可否出来与末将一见?”


第五百零二章 亡者自亡
  阎行,宋建等人被逼迫至走投无路,前狼后虎,左右盘龙,上出不得天,下入不得地,已是陷入了绝地。
  无奈之下,阎行只得打马大步而出,来到阵前高声呼喊袁尚,希望能够与他见上一面。
  赵云身后人海密集的军阵中,一辆战场缓缓的开至阵前,战车之上,袁尚一身浅绿色的绸装,未着甲胄,面容冷淡,应了阎行的招呼,缓缓的走了下来。
  来到阵前,袁尚抬头望去,却见被己方包围的敌人浑身鲜血,满身尘土,各个形容枯槁,萎靡不振。
  为首的阎行则更是因为这连日来的奔逃厮杀而精疲力竭,他的样子显得狼狈不堪,极为落魄,原先那个神威凛凛,威风无两的熊罴猛将,如今也已是日落西山,犹如丧家之犬一样的可怜无助。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袁尚叹息了一声,定定的看着不远处的阎行,道:“阎行,袁某在此,有什么话你说吧。”
  阎行的脸色有些灰白,他不复反叛初期的傲然,而是一脸颓丧的看着袁尚,略微抱着一丝希望的喊道:“主公……我,我错了!末将一时糊涂!听信小人谗言蛊惑!做了大逆不道之事!主公,你把末将打服了,末将愿意投降……末将愿意为主公执马坠镫,横扫天下!主公,给末将条活路,行吗?”
  袁尚深深的吸了口气,仰头看天,幽幽地回道:“听说当年的下邳之战,曹操生擒了天下第一的飞将吕布,并将其押解至白门楼,与诸人议杀议降,后曹操惧吕布朝秦暮楚,屡叛其主之性,虽惜其勇,却恐其变,无奈之下,依旧除之!”
  说到这里,袁尚顿了一顿,直视着远处的阎行,淡淡然道:“而如今的你阎行勇不及吕布,然诡诈的心眼,毒辣的心思却远甚吕布……说实话,当年你害了韩遂之后,我本来就该灭了你,但联系你那时功勋卓著,又是不世良将,我顾虑大局爱惜人才把你留下,才导致了今天的后患……阎行,你像我求饶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换成是你在我现在的位置上,你肯纳这个降吗?”
  阎行身子一震,脸色阴晴不定,心中酸甜苦辣五味俱全,他慢慢低下头,好似悔恨无极,又好似痛哭流涕。
  但在他的眼中,此刻却是浓浓的阴狠与恨意,过了半晌,他抬头说道:“这么说,你打定主意是要杀我了?”
  袁尚点了点头,语气平淡,道:“没错,你今天是死定了,毫无商量的余地,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件事得办……”
  说罢,但见袁尚抬起了手,指着阎行身后的一众人道:“尔等听着,祸乱之根,乃是阎行等一众居心叵测的叛逆首党!其余附逆之人,不明就里情有可原,只要你们现在还肯真心归降的,我还是那句话,大家同为汉民,所有罪责我一盖不究!当然了,若是你们执意的想给你们的阎帅殉葬,我也不会强人所难,成全你们就是……话尽于此,想投降的,到我这里来吧!”
  袁尚的话音落时,就见袁尚的军阵中,三军士卒让出了一块空地,随之并竖起了一杆高高的,绣着金线的‘袁’字大旗!
  大将王平横枪立马,冲出阵前,对着叛军高声道:“愿降之人,来此旗下!前罪尽消!限时三柱香,过时不纳!”
  “你——你们!”
  一听这话,阎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怔怔的看着袁尚,这小子好歹毒的心思啊!不给自己一点机会啊,这也太阴损了!
  果然,王平话声一落,便见阎行身后的士卒们,除了孟建,杨阜,游楚,苏则等几个自知无法被原谅的叛逆附庸之首,其余的士卒将校都呼呼啦啦的都奔着王平所竖的旗下而去,一时间去势如潮水,奔走似江河。
  “混蛋!都给我站那!站那!”
  阎行双眸瞪的浑圆,里面充斥着血红,挥舞着手中的长矛,接连刺杀了好几个奔着对面而走的士兵,力图震慑三军,让他们停住逃走的步伐,怎奈他越是这样血腥暴力,他麾下士卒便越是害怕弃之而去的频率越高,奔跑的就越快。
  因为士卒们都觉得他疯了。
  少时,便见阎行那面,除了为首的阎行,孟建,杨阜,游楚,苏则,梁宽、姜隐、尹奉、王灵这叛逆的九首,其余的兵将全部都奔到了袁尚在这面竖立的降服大旗之下。
  袁尚蓦然的看着远处以阎行,孟建为首的最后九个叛逆,嘴角挂起了一丝冷酷的笑容。
  然后便见他缓缓的转过身来,在亲卫的护持下走到了降服大旗之下,静静的观察着这些刚刚投奔过来的士卒。
  瞅了一会之后,袁尚不由得被气乐了。
  他吩咐左右护卫,将投降的人群扒开,然后连拖带拽的,从人群中的最里面揪出了一个鬼头蛤蟆眼,隐藏极深的老头,老头一脸的晦气,不甘不愿的来到袁尚的面前。
  一看这老头,袁尚脸上的笑容在不知不觉间显的更深了。
  “宋大王,您老怎么也降了?”
  宋建一脸颓败,犹如一只斗败的公鸡,当初坐大车,装星宿老仙的风骚劲头此刻全都化为了乌有,一见袁尚把他识破了,宋建也不害羞,舔着老脸没羞没臊的开始跟袁尚耍花腔。
  “额这是紧跟形势!紧跟形势咧!大司马大将军您心胸宽广,厚德载物,额老宋岂能不应,我这是响应号召,自强不息咧!”
  袁尚闻言,不由得嗤笑一声,摆手道:“宋大王太客气了,您是什么人?堂堂的河首平汉王啊,与我大汉朝相廷抗礼的第一牛逼人,级别高的跟袁某完全不是一个等级啊,您老在我这打工太屈才,还是回去自强不息的好。”
  说罢,袁尚一挥手,对着身后的侍卫道:“来人啊,轰宋大王回去……不是,是撵宋大王回……也不合适……请宋大王回那边去!”
  “别介啊!”
  宋建闻言顿时急了,匆忙‘噗通’一声给袁尚跪下,抱着袁尚的大腿就不松手了。
  袁尚眉头一皱,道:“干什么……耍无赖是不是?我不吃你这一套……来人啊,赶紧给他整回去!……松手啊!混蛋!”
  宋建抱着袁尚的大腿,脸贴在他的大腿根上,一个劲的擦蹭,任凭那些侍卫怎么拉扯他,他就是也不松手。
  “额奏不回去!额奏不回去!”
  眼见宋建撒泼打滚的跟自己装臭无赖,袁尚不高兴了,从来都是自己跟人家耍无赖,哪曾有过被别人耍流氓的经历?
  “老东西你给我撒手!再不撒手信不信我揍你?”
  宋建闻言,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满是期盼的抬起了头,一双老眼中冒着星星,带有无限希望的看向袁尚。
  “你揍额一顿,是不是就不撵额回去咧?”
  袁尚冷哼一声,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宋建,只把老头瞅的浑身发颤,冷汗滚滚而流。
  “笑话!本大爷揍人,从来都是白揍!你去打听打听,我什么时侯给人拿过医药费?你一挨揍的货,居然还跟我讨价还价?……来人啊!”
  “在!”几个五大三粗的侍卫昂然应答!
  “给宋大王试揍!”
  这几个侍卫都是袁尚的老跟班了,干这种龌龊事不是一回两回的,显然有着丰富的经验,问出的话相当有水平。
  “没问题!主公,您说吧!怎么个揍法?要揍到什么程度!是略微惩戒的揍,激情澎湃的揍,高山流水的揍,还是如火如荼的揍?”
  袁尚吸了吸鼻子,道:“跟了我这么长时间了,今天给你们来点高标准的!就往死里揍吧,但还得揍不死,能办到吗?”
  “有点难度,我等尽量满足主公的要求。”
  “……”
  说罢,但见袁尚麾下的六个侍卫,围成一个圈,各个面貌冷峻,摆出他们揍人时一贯的‘圈踢大阵’,熟练的、精准的、狠辣的、犀利的对着宋建就是“呯呯磅磅”的一阵猛烈的围殴!
  宋建惨遭毒打,虽然被踹的一身鞋印子,但挨削的同时,还能够不忘了把肿大的猪头从人圈里伸出来,对着袁尚悲鸣的高呼:“大将军,咱说好咧!揍完了!可奏不许把额送回去咧……”
  袁尚闻言一愣,接着微微一笑,叹息一句道。
  “精神可嘉。”
  三盏茶的功夫之后,满脸鞋印子,嘴角吐白沫,浑身抽搐的宋建被袁尚麾下的侍卫们‘啪’的一声扔回到场中阎行那剩下的九人队伍之中。
  但见宋建翻着白眼,口吐白沫,浑身抽筋,早就已经昏厥了过去,但即使如此,嘴中还不忘喃喃的念叨:“揍地好……揍地好……撩咋咧……”
  阎行满面狰狞的看着已是被袁尚收拾的不成人形的宋建,转头怒吼道:“袁尚!有本事就跟我单挑!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算什么本事?”
  “呵呵……”
  袁尚微微笑着,双眸尽是蔑视的看着阎行,仿佛在看一个小丑一样。
  “怎么!跟我单挑,你不敢吗?听说你老子袁绍在临终前的仓亭之战,还曾以三军将帅者的身份,与曹操一对一的较量过!怎么到了你这一辈,却是不敢,越活越回去了!啊?”
  此时的阎行力图在做最后的挣扎,激袁尚出阵与他单挑,若是能想办法把他制服为人质,则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怎奈,袁尚接下来的话却把他这仅存的希望也化为乌有。
  “我父亲当年屈尊降贵与曹操单挑,乃是因为曹操是他毕生的对手,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敌人,打败曹操是他当时最渴望的目标,战之可也……而你对我而言,别说是毕生的对手,就连一个现阶段的对手都算不上,你最多就是一个乘虚而入的跳梁小丑而已,我对你的热衷,都比不上我对一只王八的兴趣大,你凭什么让我跟你单挑?”
  “你!”阎行闻言,脸色涨得通红,气的说不出话来。
  也就是这个时候,突听一声冷冷的声音道。
  “阎行,想单挑吗?我陪你!”
  话音落时,便见赵云猛然一打马,挺着银枪,一脸阴狠的冲着阎行冲了过去。
  对于赵云的出手,阎行心中早有预料,他抖擞精神,集中精神,甩开手中的铁脊刚点矛,奔着赵云杀将而去。
  捉不得袁尚,那就捉拿赵云!若是能拿住这位袁尚麾下的第一猛将,或许也能够赚得一线生机!
  “……”
  赵云出马,与阎行单挑,意在为文稷和铁嗓子报仇,阎行欣然迎战,意在活捉赵云用以威胁袁尚,求的一条生路!
  这两个互相看不顺眼,又都是天下顶尖的猛将,在这关中之战的收尾曲之中,用他们手中的银枪和铁矛,欲为这场大战拉下最终的帷幕。
  二人走马而遇,方一会面,便听阎行厉喝一声,抢先出招,刚矛向前探去,直奔赵云胸口而走。
  赵云双眸一眯,举枪接架,冷静应对!
  阎行当年在西州,曾正面击败过年轻时的马超,虽然后来被马超来者居上,抢占了西凉第一的名头,但其本身实力绝对不容轻忽,足可位列当世第一列的猛将之流!
  阎行当头迎面这一招,不但速度极快,且招法犀利,看似一矛直刺,可后续的招法却无穷无尽,变化多端,对方若被他气势所摄,不敢硬接,将会立刻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
  怎奈赵云岂是一般人物,他一眼就看出阎行先声夺人之意,随即不躲不闪,挥枪迎上,与阎行硬碰硬的恶战在了一处。
  两人出招都极快,像是两道闪电一样撞在一起,随后各自错开,赵云驾马奔出三丈之远,方才回身,他左肩的甲胄被阎行划出一条道子,再看阎行,奔出五丈之地,盔甲上是没事,但头盔的盔樱却被银枪刮下一缕。
  一招过后,两人未分输赢,随后二人不约而同的再次纵马而上,对上一招后,又各自分开,如此循环。
  他俩一招一招的交错打斗很是激烈,分分合合,汹涌澎怕,场外众将一个个都绷紧了神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战场,同时心也提到嗓子眼,看其紧张的模样,好像打仗的人是他们。
  看了四十回合之后,西凉名将马超,庞德等人都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暗暗佩服赵云和阎行的身手厉害,特别是赵云,貌似经过关中一场大变之后,他的身手越来越趋于化境,无论是在身手和精神上,都似是脱胎换骨,与原先大不相同!
  如果说原先的赵云是一柄威力无比,锋芒毕露的霸者之枪,那现在的赵云就是一柄抹去繁华,深厚内敛,返璞归真的将王之剑。虽看似并无原先那么嚣张的气焰与争雄的劲道,但却深谧如海,神秘莫测,让人看不清楚,捉摸不透!
  在场诸将都被赵云和阎行的大战吸引住了眼球,袁尚看了一会却是看的有些无趣,他将头转向除去阎行外的其他那些叛贼,扫来扫去,最终把目光落在了孟建的身上。
  一看到孟建,袁尚的眼珠子转了转,心中有所想法。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袁尚摆出了一个热情满满的笑容,冲着远处的孟建高声道:“公威先生,当初你南来入关中之前,可曾想到有今日的结局?”
  孟建闻言,挑了挑眉毛,冷冷道:“怎吗?袁大将军想奚落我不成?”
  袁尚摇了摇头,道:“没有那个意思,公威先生,你抱有经世之才,将帅之略,委身刘备麾下本就是埋没才华,如今被孔明挤兑,跑到这关中之地行策反,助阎行这等腌臜事,更是明珠暗投!方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先生一身才干足可拓寰宇,定乾坤!袁某志在匡扶天下,正需要先生这样的人才,只要先生肯答应一声入我袁门麾下,原先的冤仇,袁某一笔勾销,概不予追究!如何?”
  孟建闻言哈哈大笑,道:“袁公的好意,在下心领了,怎奈孟建虽不是什么当世一等一的人物,却也知道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侍二夫,就算不冲玄德公的面子,也得冲我好友孔明的信任!”
  袁尚闻言,也不多做纠缠,道:“既然如此,你是执意求死了?”
  孟建静静的盯着袁尚,然后突然开口,道:“袁尚,我且问你,你信不是信,若非阎行孟建二人无能,此番关中之征,你未必能够胜我!”
  袁尚闻言想了想,道:“我不知道,不过若是阎行和宋建争气一些,像是刘备一样,有些事情的结果,或许确实很不一样。”
  “好!身为天下魁首,却也知道谦虚礼让之理,果然不错。孔明啊孔明,袁家小子当你之对手,是你之幸耶,是你之不幸耶?想不到襄阳一别,竟成永隔,纶巾羽扇,横应俗世,猿鹤竹林,瑶琴空鸣,归去来兮,夙愿难成。罢了罢了,人生至此,复有何言也。”
  说罢,便见孟建整整身上的衣服,突然从腰间抽出一口短刀,猛的扎向了自己的胸口。
  “……”


第五百零三章 平叛终结
  孟建孟公威,与崔钧崔州平,石韬石广元,徐庶徐元直一字平肩,足可追比诸葛亮和庞统!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物,如今却是自裁在了凉州边陲的枹罕境内,毕生的大志和抱负虽然不曾得酬,但孟建死的并不后悔,他为主人刘备尽了忠,为挚友诸葛亮尽了义!他的人生没有污点,没有遗憾。
  看到孟建在毫无犹豫的挥刀自尽,袁尚并没有感到过多的可惜,但他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在心中如同阴云般挥之不去。
  如果,荆襄诸杰各个都是孟建这样的气节与意志,那今后的事情,就实在是令人头疼了。
  不过仔细想想确实很有这种可能,所谓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
  仔细看看孟建的行径,再琢磨琢磨诸葛亮历史上六出祁山是为什么?明明知道事已难为,却还要费尽心机,意图力挽狂澜?自挑那不可能达成的万斤的重担,明知败局已定,明知不可为而偏欲为之!
  荆襄之地的士人才子,莫不是都有这种坚持的毅力与不屈的信念?
  他们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呢?!
  袁尚长叹口气,转头对着身后的侍卫吩咐道:“稍后待事情告一段落,用棺木将孟建的尸体成殓起来,寻觅一处好地,入土为安……此人的志气与操守,实乃我等楷模。”
  正说话间,场中赵云对抗阎行的大战也已经是到了尾声,一百个回合之后,但听‘嘭’的一声巨响,却见阎行如一道断线风筝一样,从乌骓马上跌落入了尘埃,他手中的铁脊刚矛也断成了两截!
  赵云和阎行,虽然是二虎相争,但激烈到这种程度,终于也还是分出了胜负!
  一百个回合之后,赵云一枪刺出,枪头扎入了阎行的腹腔内以一招之威战胜了这个非凡的敌手!
  阎行躺在地上,口中的鲜血一口接着一口,腹腔上那偌大的枪窟窿分外骇人,他双眸圆睁,死死的盯着赵云,眸中全都是愤怒与不甘的神色。
  赵云翻身下马,将手中的银枪插在了地上,然后赤手空拳,大步流星的向着奄奄一息的阎行走去。
  “赵云……赵云……你这混蛋!混蛋!”
  阎行咬牙切齿,嘶吼着想要站起身来,怎奈赵云适才的惊天一枪已是穿透了他的内脏,他不立死已然命大,如何还能站起来继续与赵云比拼?
  而叛军那边,杨阜,苏则,梁宽等人则是跑到了奄奄一息的阎行身边,叛首将领王灵“亢朗”一声拔出腰间宝剑,怒吼着道:“赵云!你再往前一步,我就不客气……”
  话还没等说完,便见走到他面前的赵云猛然伸出一只左手,掐住了他的咽喉锁骨,微一用力,“咔嚓”一声便掐断了他的脖子,王灵一翻白眼,倒地身亡。
  这一下子,余下的那七名叛逆贼首皆吓得不敢妄动了,面对赵云这个好似地狱阎王一般的煞神,好几个人吓得差点没当场尿裤子。
  阎行一见杨阜等人被吓傻了,一边吐血,一边沙哑的吼叫:“上!拦住他!别让他过来……快宰了他!”
  “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吗?”赵云的表情冰冷,死死的瞪视着阎行:“因为你一个人,害得我关中健儿自相残杀,多少将领兄弟因为你的野心和贪婪,而死在了这场内战之下,阎行,你自己扣心自问,那么多的性命,你赔得起吗?”
  “大都督,杀!”
  “杀!”
  “杀!”
  “杀!”
  “……”
  袁军阵中,无数的声音在场间响起,袁军将帅士卒各个义愤填膺,振臂高呼,声音高昂,震动寰宇苍穹。
  “听到了吧!”赵云狠狠的瞪视着阎行,眼中的目光似电,眼神犹如刀锋,夹杂着风雷射进到了阎行的脸上:“这就是人心所向,阎行,你连关中的人心都没有抓到聚齐,你凭什么谋反?你又凭什么要做关中之王?”
  阎行虚弱的冷笑一声,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而已,你有什么好炫耀的……”
  话还没有说完,便见赵云一个箭步冲上前去,飞起一脚,直接踢在了阎行的脸上,将他的下话给踹了回去,然后便见他俯下身去,纂紧拳头,对着阎行的脑袋‘当啷’就是重重的一拳!
  阎行只觉得眼前一黑,脑袋一麻,被赵云这一击重拳打的几乎昏阙,半晌回不过神来,鲜血顺着他的头发根,汩汩流出,眨眼工夫,将他一张白脸染得鲜红。
  “阎行,这一拳!是替死去的文稷打的!”
  说罢,又是一记重拳击出。
  “这一拳,是替铁嗓子打的!”
  说罢,又是一记重拳再度打在阎行的脸上。
  “这一拳,是替千千万万因为这场战争而死去的将士们打的!阎行……因为你,害得我失去了多少忠肝义胆的好兄弟!害得这关中之内,失去了多少英勇善战的士卒儿郎,我赵云之所以强忍着活到今天,就是为了手刃你这狗贼!”
  阎行因为赵云的当头三拳,已是被打的血流满面,失去了本来的容貌,但他似乎还保留着一丝清醒,闻言哈哈大笑。
  “姓赵的!你今天之所以能够报仇,还不是因为有袁尚替你撑腰!若是没有他姓袁的,你算什么?你还在榆中被我关押囚禁着呢……赵子龙,你他娘的就是我阎行圈养一条狗!一条狗!”
  说到这里,便见阎行猛然一甩头,对着远处的袁尚怒吼道:“袁尚,袁显甫!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反吗?你知道吗?啊!”
  袁尚一脸漠然,半眯着眼睛,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就是因为他!赵云!因为他!论本领,伦军略,我哪一点比不上这个屠夫之辈!凭什么他能当雍凉大都督,而我就不能!我们一样的本领,一样的武艺,一样的军略,为什么他不但压在我头上,还事事监视着我,钳制着我?凭什么!”
  袁尚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目光如电的射在了阎行的脸上。
  “这天下的事,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就因为赵云在你之上,你就要反?”
  阎行哈哈大笑,道:“他在我之上也就算了……赵子龙,我想问你一句,我阎行当年立下大功,袁尚击败曹操我功不可没,这事是也不是……你赵云算个什么东西,你凭什么不信任我?凭什么防着我!你凭什么觉得我不值得相信托付大事……你是袁尚的心腹股肱,所谓疏不间亲!有你这尊煞神,我在他那永远都不可能超越你,哪天你看我不顺眼,在袁尚那一句话就可以置我于死地!我不反,等着你害死我吗?我的活路何在!是你逼我反的!”
  赵云闻言,脸色登时变了颜色。
  袁尚却是在亲卫的护持下,来到了阎行的身前,他低头看了看这个死在旦夕之际,还不忘挑拨离间的人,长长的叹了口气。
  “够了,你的这些挑唆之言,我不想多听。”
  袁尚长长的输了口气,转头吩咐道:“送他上路。”
  一旁的侍卫似乎早就准备好了一样,但见他们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坛装鱼油砸碎在了阎行身边,接着点燃了火折子,冲着阎行扔了出去。
  只是一个瞬间,阎行的身体就被点燃了!
  但见汹涌的烈火侵蚀在了阎行的身体上,吞噬着他的每一寸肌肤,啃食着他的每一块骨头,噼啪作响,焦气伴随着热浪迎面而来。
  阎行仰天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音震天动地,让人心惊胆寒。
  袁尚可怜的看着被烈火逐渐焚烧成一团焦黑的阎行,悲凉的叹了口气。
  这是一员能征惯战的勇将啊,若是他肯安安稳稳的做事,兢兢业业的做人,不出数年,一定会成为袁军当中独当一方的优秀人物,其成就绝对不在赵云,张郃等人之下,只可惜他心性不善,走了弯路,落得这么个下场。
  而剩余的那些叛逆,此刻也都被袁尚麾下的士卒用绳索绑上,只待押解回去之后,便依照律法腰斩弃市。
  赵云转过身,默默地走到了铁嗓子和文稷的灵位前,他单膝而跪,闭着眼睛喃喃的念叨。
  “兄弟……哥哥为你们报仇了。”
  而此时此刻,看着最终落得被活活烧死下场的阎行,在场的将士们没有一人脸上有快意恩仇或是解气的,相反的,所有人的眼中都是悲怆和深深的没落。
  少时,待火势熄灭之后,袁尚迈步走到烧焦的尸体之前,抬手指了指阎行,道:“诸位,这……就是叛徒的下场!”
  场内诸人静默不语。
  袁尚长声一叹,继续道:“关中内乱,我们失去了太多的同僚之士,骨肉亲朋,而雍凉二州的民生更是趋于凋落,百姓流离失所,土地荒芜……”
  说到这里,袁尚的语气猛然一变,趋于升高,道:“可是,也正是因为这些悲痛,让我看到了身上的弱点,也使得你们当中许多人和我一样看到了身上的不足,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败之后我们难以站起来……我相信,经过这一场战乱,诸位兄弟同僚将会知耻而后勇,为了家人,为了我们自己,更是为了这个天下而越加刚勇,越加奋强!越加向前!我们绝不会因为一场仗而倒下,而是要借由这场大火,凝铸成更强的精钢!”
  说到这里,袁尚拔出宝剑,仰天长喝道:“今日的痛是为了衬托明日的辉煌,我相信,我们关中的健儿们在日后将会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战无不胜!”
  “战无不胜!”
  “战无不胜!”
  “……”
  一时间,场中呼喝,犹如雷声般滚滚轰动,在场诸人各个热血沸腾,心情激昂澎湃。
  关中之战结束了,留给关中将士们的是一场不堪回首的惨淡会议,但这一次的大乱却也使得雍凉二州剔除了所有的祸根,乱后的关中军民铁板一块,众志成城,锋芒直指天下!
  “……”


第六卷 鏖战曹孙刘


第五百零四章 毒瘤犹在
  关中之乱终结了,袁尚在夏侯渊的引领下,来到了枹罕。
  解决内乱之后的事情更加的繁重,接下来就是一系列致力于恢复生产,重整军校,安抚各地守军,重新任免官职将领,升赏奖罚等一系列的善后事宜。
  这一次的关中乱战,关中原本有些凋零的人口就又减掉了将近四成,不过却通过收纳多方的兵马,因而使得军伍人数得到了大量的充实!
  而一如前言,张绣被任命为护羌校尉,担当起了联络诸羌的事情,彻底贯彻抚合之策,也使得汉羌之间的关系,自建武年后得到了第一次有力的缓和。
  下一步,最重要的,就是裁撤军伍,退兵还耕,迁移羌民,充实内需。
  来到了枹罕以后,袁尚就没有插手过这些事,而是大手一挥,全权交给了赵云统筹调度,当赵云问他为何这样做的时候,袁尚只有一句话对答。
  “你是雍凉大都督,关中诸事你不管等我给你擦屁股?”
  一句话直接给有千言万语想要说的赵云给打没声了。
  很好,话糙理不糙,无法反驳。
  其实并不是袁尚偷懒,而是平定关中诸事,实在是耗费了他太多的心神,诸多压力重担都集合在他一个人的身上。换成别人或许,或许早就被这个压力给压垮了,得亏袁尚天性乐观,心胸开阔,才没有被这些闹心事折磨至死。
  脸皮厚的人,到哪都能活着。
  但二皮脸归二皮脸,袁尚毕竟也只是一个二十多岁不到三十的年轻人而已,他也需要一些轻松的时间,缓解一下自身的压力。
  到了枹罕之后,袁尚把自己关在行营卧房内,谁也不见,蒙着大被整整的睡了好几天,现在的他,太需要精神上的放松了。这期间,除了送饭的之外,没有一个人敢去打扰他,或者说也是不忍心去打搅他。
  直到第三天晚上,袁尚才从睡梦中起身,他似乎恢复了一些精神头,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哈欠连天的甩了甩头,挠着头起身,直接就对着门外喊了一句。
  “来人啊!”
  门外有侍卫的声音传来:“主公醒了?有什么吩咐?”
  袁尚想了想,道:“去,把王女找来。”
  侍卫似是有些好奇:“主公,您刚起床找她干什么?”
  “打水,洗脚!”
  “……”
  不得不承认,袁尚自打回到了这个时代后,虽然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但却失去了很多前世能够享受的乐趣,比如说电视,电脑,音乐等诸多等等……
  但是现在,王女的出现,似是给袁尚找到了一个21世纪存在的乐趣。
  这个乐趣就是足疗(不带大保健的那种)。
  又一次享受到了王异的足道技法,袁尚顿感身心俱舒,感慨的出了一口气。
  “王女啊,手法越来越好了哈!”
  王异闻言抬起了头,眨着蓝色的眼镜,奇道:“奴婢总共只给大人揉过两次脚,为何大人会说我手法越来越好呢?”
  袁尚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但感觉你手指头上的劲道明显比上一次增大了不少,摁的很是到位,直让我感觉舒筋活血……这几天你都干什么了?”
  王异摇了摇头,道:“也没干什么,就是帮着下人们一起给新杀的圈猪拔毛。”
  袁尚:“……”
  过了一会,突听袁尚开口道:“王女啊,屠戮你族人的宋建军已经被我消灭了,宋建本人亦是本生擒,不日后与其他叛逆一起腰斩弃世……等等过几日看过行刑之后,你就算是报了血仇了,到时候我就恢复你的自由之身,在予以你钱财,关中之地已经按照政略准备分田雇民,到时候我在赵大都督那走个后门,分你几亩好的,你回家去好好的过日子吧。”
  王异一听,不由得浑身顿时一颤。
  宋建军灭了!宋建被生擒……不日还被腰斩……那她的家人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王异不由得有些激动,亦是有些慌张,但她毕竟非一般女子,还是按下了心中的躁动,迷茫的抬头对袁尚道:“恭喜大人平定内乱,鼎定乾坤,奴婢甚为大人感到高兴……几日后腰斩之人,除了宋建之外,不知还有谁呢?”
  袁尚闻言,摸了摸下巴,一个一个的数道:“有杨阜,有苏则,有游楚……”
  默默道道的将人名念了一遍,王异的秀眉不由得微皱。
  一众人等的名字中,唯独没有孟建和苏毗格的名字,不由得不让王异心悸。
  自己的家人,应该是在这两个人的手中,但具体在什么地方,无人得知。
  突然,却听袁尚继续道:“至于祸首阎行和宋建已经死了,惟独苏毗格至今下落不明!想来应该是往中土方向去了,我的探子斥候已是布下密网追踪,相信不久之后就能有所消息……王女?王女,你再听吗?”
  王异闻言一惊,从遐想中回过神来,连忙点头道:“奴婢听着呢!”
  袁尚无奈一笑,道:“看来连日的随军迁移,你也是累得不轻,罢了,就别在这伺候着了……把水倒了,走,随我上街逛逛,听说枹罕的风俗与中土不同,没有宵禁!夜市很是热闹,咱们去逛一逛,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玩意。”
  王异站起身来,乖巧的一俯身,嘤嘤回道:“诺。”
  ……
  果然如袁尚所言,枹罕确实是没有宵禁令,夜间市集内的摊贩依旧云集,很是热闹。
  而由于地处西境极塞,与西域诸国往来通商也是有的,许多在中土不曾见过新奇的丝绸,器皿,水果不由得都令袁尚为之动容,一路下来,袁尚彻底的成了土包子,零零碎碎,有用的没用的东西采办了一大堆!
  王异这回算是知道袁尚拉她出来意图何在了,除了不紧不慢护持着他的那些侍卫之外,王异也成了袁尚此次疯狂购物的小力巴,手里头大包小裹的,跟着袁尚东走西逛,累的芊芊细腰都近乎折断。
  累倒是其次,最令王异感到无奈的并不是袁尚这种购物的行为,而是他购物时的居然有讲价行径!
  也不知道这堂堂一介霸主,富可敌国的大司马大将军是打哪养成的习惯,居然愿意跟那些卖东西的摊贩讲价,而且一砍价就是砍个没完,对方不让价他似乎是誓不罢休,非要达到目的不可。
  “一百钱!再多一个子也不行了!”袁尚凶狠的冲着一个卖陶器的商贩伸出了一个手指头,表情恶狠狠的很吓人。
  那商贩被袁尚逼迫的很无奈,他长叹了口气,似是沉溺在痛苦的挣扎之中。
  “一百五十钱……不行吗?”也不知道是袁尚与生俱来的痞气气太重还是王霸之气抖的太厉害,卖东西的似乎成了欠他钱的,话里话外全是商量的口吻。
  “少罗嗦!一口价,一百钱!卖不卖!”袁尚又向前迈了一步,双眸精光爆闪,口中的热气几乎都要喷到了商贩的脸上。
  商贩似乎绝望了,他仰天悲鸣一声,话中似是含有无尽的萧索与苦恨。
  “一百钱就一百钱……我卖了!”
  “很好!”袁尚点了点头,满意的一笑,话锋一转道:“我不买了,王女,咱们走。”
  商贩:“……”
  王异大包小裹的跟在袁尚后头,用一种瞅着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好不容易把价钱讲下来了,你却又不买?主人你是闲的还是故意涮那卖货的?”
  袁尚微微一笑,道:“怎么可以说涮呢?这只是我一种解压娱乐的手段而已,效果奇特,成功之后神清气爽,浑身有劲,你要不要试一试?”
  王异面露怪异的瞪视着袁尚,道:“主人,你娱乐的手段……就是跟人斗嘴砍价,最后讲完价还不买东西……恕奴婢直言,如此一来,你的压力倒是减了,那些商贩只怕是都要疯。”
  袁尚淡淡一笑,道:“你这话说得严重,一个讲价而已哪有那么瘆人?主公就不是人了?主公就不能讲价?主公到哪买东西就得让人当大脑袋宰?……算了,不说这些,我走的有些口渴,你把东西撂下,去找个摊子买些水果解解渴,休息一回咱们继续再逛。”
  瞅着这个不靠谱的主人,王异不由得长叹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将手中的杂货放在地上,然后往市集中走,为袁尚寻觅水果解渴。
  来到一处较大的果摊前,随手掂量着摊子上的卡波瓜,问卖水果的老头道:“这瓜多少钱,怎么卖?”
  那卖瓜的老头一脸白须,满面的褶皱,他静静的看着王异,低沉着嗓音嘶哑着言道。
  “不贵,姑娘若是想要,这一块瓜能就换你一家子的性命,很值个。”
  王异闻言,不由得浑身剧颤,她惊诧的抬头望着卖水果的老头,手中的瓜差点掉到了地上。
  “别动!沉着点!露出马脚要你全家好看!”老头嘶哑着声音冲着王异嘶吼,话中充满了暴戾与阴狠。
  这一下子,王异彻底的听出了这老头的声音是谁了。
  苏毗格!
  王异假装低头拍瓜,一双媚眼却是滴溜乱转,不时的翻到了老者身上,道:“你还没死?”
  老头嘿然一乐,道:“让王小姐失望了,老夫半生遇见过诸多险恶,大大小小的难事我见得多了,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王异一边挑水果,一边低声道:“宋建完了,西北已经彻底的落于袁尚的掌握,这枹罕也是他的天下,你如何还敢在此?”
  苏毗格呵呵一笑,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袁尚以为我等残余回潜伏东逃,我偏偏就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混!这叫灯下黑!”
  王异长叹口气,道:“如今你让我再杀袁尚,已是对你没有任何的意义……放了我的家人吧。”
  苏毗格轻轻的摇了摇头,阴笑道:“那可不行,现在杀袁尚对我是没有任何好处!但我已然是无处可贵,你虽然不用帮我杀袁尚了,但是还得帮我留在他身边监视他,必要的时候,你也得助我跟他拼个鱼死网破。”
  王异眉头一皱,道:“你还想怎么样?你虽然是宋建的旧臣,但毕竟不是主谋,直接去投降不就得了!若是实在不愿意,就去投靠中原的其他势力,非得在这跟姓袁的较什么劲?”
  苏毗格无奈的长叹口气,道:“别人可以那么做,但我不能,事到如今,我实话不怕告诉你,我的真名不是苏毗格,我也不是羌人,我的真名是李儒,当年曾任董相帐下郎中令,想必,你应该是听说过我的大名吧?”
  王异闻言,不由吃惊的长大了嘴,她不敢表现的太明显,急忙拿起一串葡萄做试吃状,遮住面部。
  “李……李儒……就是那个鸩毒先帝的……”
  “没错。”李儒长叹口气,道:“以我原先在董相帐下的所作所为,除了宋建这种与汉朝彻底决裂的反王之外,中土诸侯,哪个能够轻易容我?”
  王异闻言没有搭腔,脸色忽明忽暗,阴晴不定。
  李儒愁苦的继续道:“关中大乱之前,天子曾下赦命招数来枹罕,许诺我若是能够鼓动宋建响应关内诸侯之战,助夺关内,便回赦免我往日的重罪……我毕竟也是汉人,何尝希望久居在这西州苦寒之地而不能归附故土……可如今一切已然化为泡影,天子与我有杀兄之仇,我如今没了利用价值,他焉能在赦免于我?”
  王异的身体有些颤抖,道:“那你现在想怎么样?”
  李儒双目微咪,寒声道:“你在袁尚身边,首先,要帮我弄清楚,袁尚的态度,对于我们这些残党欲孽,究竟是要斩尽杀绝,还是有诏安之意?”
  王异冷笑一声,道:“前番还想杀他,现在又想归附他?”
  李儒摇了摇头,道:“时势不同了,为人自当有所变通,纵观中原各路诸侯,孙权年纪轻轻又是偏安一隅之辈,不值得我去投奔,曹植继承父业然心性纯善,恐怕难成大事,刘备是汉室宗亲想必绝不能够容我,唯有袁尚实力雄厚,又是天下第一诸侯,归附他当然是最好的!”
  说到这里,李儒语气一冷,道:“你的家人还在我的手上,你最好放老实点,别跟我耍花样,还有我告诉你,别以为跟踪我就能找到你家人的踪迹,我在这里根深蒂固多年,手下还是有些实力的,想藏住你的家人并不是难事!你若是向袁尚告发我,我但凡少了一个手指头,你全家人的性命就都没了,你办事之前最好仔细的想清楚了!”
  王异:“……”


第五百零五章 汉中之事
  李儒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他的身份和一般人不一样,当年在董卓身边,他属于弑君之臣,毒杀皇帝啊,这样的恶名你随便扣一个人脑袋上,吓都能把他吓死,更别说去做了!
  所以说,当年的董卓和李儒都算是胆大的,大的超出了全国人民对他们容忍的底线。
  这样的人在中原境内,一般没有哪个诸侯愿意收留他,就算是他才华再高,本领再强,也一样没有人愿意收留。
  人人都怕惹众怒,为一人而阻天下之望,犯不上,宋建是反王,他可以无所顾忌,但诸侯们还都靠着汉家的帽子吃饭,不能不有所顾忌。
  没脸没皮不惧千夫所指的人,属于奇葩,且毕竟还是少数。那样的人连二皮脸都算不上,是二货。
  很显然,在当今天下,能当上诸侯的人都不是二货,既然不是二货,他们就不会因为李儒一人而去得罪天下的拥立帝统的人。
  这年头,谁犯贱?
  于是乎,在一次短短的会面之中,王异从被当初施展美人计的杀手,摇身一变,成为了替李儒提供情报的专职间谍,身份一下子变成了特务,任务的性质也有所转变。
  但至少有一点,王异给袁尚下慢性毒药这件事,李儒让她可以先停了,无形中却也是算是救了袁尚一命,不然长此下去,一旦毒发,袁尚还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神思不属的带着水果回到了袁尚身边,王异有些心不在焉的,袁尚见状不由得有些好奇。
  “买个水果,居然用了这么长时间?”袁尚眨巴眨巴眼,带有一丝疑惑的看着王异。
  王异轻柔一笑,摆正了心态,压下了心中的愁苦,道:“奴婢学主人的样子,跟那果贩子讲价来着,奴婢第一次干这事,本领稀松,故而耽误了时辰,大人见谅则个。”
  袁尚闻言不曾在意,哈哈一笑,道:“孺子可教!本领稀松不要紧,多练练就好了,我也不是一下生就会砍价,这玩意得熟能生巧,持之以恒,改天我传授你点经验,让你少走些弯路。”
  王异闻言,不由得“噗嗤”一笑。
  袁尚起身挥拳敲开一个卡波瓜,掰开一块自己吃了一口,然后伸手又掰开一块,伸手递给了王异。
  王异见状不由得一愣,诧然道:“您这是……?”
  袁尚眉头微微一挑,道:“一起吃啊!”
  王异闻言吓了一挑,忙摇头道:“奴婢什么身份,岂敢与主人分食。”
  袁尚不由得乐了。
  “放心吧,我这块没有别人家那么多规矩,该吃吃,该喝喝,哪那么多臭毛病,就你这样的还羌人呢?串血统了吧?我估摸你应该不是纯种的!”
  王异闻言眉头一皱,用着手指点着下巴,仔细的思考了一会,方才幽幽的道:“主人,您这话是夸我还是损我,怎么听着感觉这么怪……”
  “……”
  ……
  风平浪静的时间总是感觉很短暂,袁尚在枹罕的潇洒日子还没待几天,从关中南线方面就传来了非常重要的讯息!
  刘备赶走了刘璋,霸占了西蜀,彻底的成为了割据荆、益横跨西南的一代枭雄!
  刘备称霸西川,对于天下格局的影响甚大,不由得不令天下众诸侯侧目,袁尚最近一直忙着平定关中,如今得到了这个消息,不由得仰天长叹口气,暗道声可惜,一个不小心,终究还是让这老东西钻了空子,割据了西南半壁,成就了霸业!
  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没有用,当务之急,是制定下一步的行动策略。
  于是,袁尚在枹罕召开了军事会议,各部将领高级官吏尽皆参与其中。
  会上,袁尚向目前在关中主抓四边情报的张既,询问刘备夺取西川的具体事宜。
  张既随即为袁尚解释:
  刘备此番入川,本来是携带庞统,黄忠,魏延等人,假意助刘璋防御张鲁,实则谋其基业,不想汉中张鲁居然北顾,不与刘璋为敌,反倒是将目光扫向关中,最后连人都被袁尚生擒了。
  张鲁被擒,西川之危自解,刘备就没有留在了西川的理由,军师庞统设计让刘备假以刘璋供粮不足之名,从葭萌关起兵南下,攻打西川!
  刘备这次只是带着庞统,没有领诸葛亮,意在给庞统一个立功的机会,也好让他与孔明在军中的地位能够持平,分一分孔明的权利,怎奈天不遂人愿,袁尚领着三万并州军赶到关中,在关中打的如火如荼,几乎没有人能够阻拦住他的脚步,收复雍凉之事进展的极为顺利。
  这一点大大超乎了刘备的预料,他本以为自己收川的时间和袁尚平定关中地的时间是差不多的,不想袁尚太过狡猾,灭叛的速度匪夷所思!若是真让袁尚抢在自己之前平定了关中,而自己与刘璋还在西川对持,袁尚一旦起兵南下攻益州,自己和刘璋岂不都得玩完?
  无奈之下,刘备只得做书请诸葛亮从西川的东南方入川,自己则是从北部的葭萌关进攻,两路夹击,力求迅速击溃刘璋。
  诸葛亮亦是无奈,便依照刘备之令,留下关羽坐镇荆襄九郡,他自己则是领着张飞,陈到,文聘等猛将,从荆州之西逆江而上,直取西出口!
  诸葛亮一入西川,西川的形势顿时大变,谅刘璋之能,如何能抵挡刘备,孔明,庞统,张飞,黄忠,魏延,陈到,文聘等着诸多能人?最终落得个失地陷城,川府所在成都失守,基业为刘备所夺。
  不过西川虽然丢了,刘璋却出乎意料的没有落在刘备的手中,西川大将张任在最后一刻,引领着其子刘循,刘璝,泠苞,邓贤等忠诚于刘璋的将领,保护着刘璋南逃,直奔南中的蛮荒之地而去。
  而刘备则是纳降了西川英杰,再合并荆州豪雄,成为了强大的蜀之主,其阵容之磅礴亦是不由得不令人动容。
  这时,刘备麾下智谋之士已有诸葛亮,庞统,法正,廖立,蒯越,张松,崔钧,石韬,黄权,刘巴等顶尖的智谋之士。
  而武将方面亦是有关羽,张飞,黄忠,魏延,陈到,文聘,李严,严颜,向宠,孟达等诸多优秀将才为辅。
  至于糜竺,孙乾,简雍,伊籍,邓芝,李恢,庞羲,张翼,周仓,廖化,裴元绍,傅彤,冯习,吴兰,雷铜,费诗,吴懿,杨仪,吴班,邓羲,傅巽,宋忠吴巨,庞季,王粲,霍峻,费观,秦宓,张凝等能人已达上百之众,数不胜数。
  再有刘备军团的下一代,如关平,关兴,张苞,关索等小将亦是在父荫下茁壮成长,在不久的将来亦是会逐鹿天下,展露头角。
  刘备集团的势力骤然膨胀,短短的时间居然变成了几乎可以凌驾于当年曹操在世时中原集团的强大势力。
  听完了张既的概述,袁尚半闭着眼睛,在心中开始了深思。
  如此说来,现在的刘备军团的人才方面和历史上鼎盛时期的蜀汉政权几乎差不太多,横跨荆,益西南半壁,人才也算是尽皆收纳,当然诸如文聘,蒯越,石韬,崔钧等人才,由于一些时局变格的原因和历史上的归属却是有些不同,但刘备手下的人才基本和历史上的蜀汉持平,阵容强大,不好对付。
  但在袁尚心中,最可怕的问题不是刘备的人才,而是荆州和益州目前的形势要远远的好过历史!
  历史上刘备接手荆州,是在赤壁之战以后,那个时候的荆州,易主刘表,曹操,刘备等多人之手,且荆州的主力水军兵马几乎全都被曹操丧失与赤壁,刘备接手的荆州,并不繁荣……但现在不同了,荆州之地从刘表直接过渡到刘备手里,几乎没有任何的折损,是以处在最鼎盛繁华的时期!
  而西川的情况也和荆州差不太多。
  中原大地最广阔也是经历战争最少的两个巨州在最全盛的时期落在了刘备手中,地盘还是那些地盘,但个中所蕴含的实力,与历史上绝对大不一样!
  历史上的刘备,还凭借着那些折损过的地盘实力建立蜀汉与曹操相抗,甚至还能在汉中之战驱除曹操,若非夷陵之战的失败,曹魏篡汉后的天下大势犹未可知……而如今刘备拥有的是全盛时期的西川和荆州,其势又比之历史强出不知多少!
  当然,现在的河北四州和关中之地也绝非等闲,由袁尚统领的河北不曾经历过官渡仓亭二战的惨败,又收纳了鲜卑,匈奴数以百万计的户籍补充人口,就算是还没有灭掉曹植,但仅凭目前的河北四州,实力绝对超越了历史上的曹魏政权!
  而关中之地虽然遭到了阎行的荼毒,可却被袁尚一番整合,从新制定对羌的抚和政策,并分耕屯田,移陇西边境等大部分羌民入关中境内屯田,又吸收了西域彻里吉、反王宋建、汉中张鲁、巴州夷王等诸多势力,得到了氐族和西域三十六国的好感和敬供,目前虽然是百废待兴,但发展前景反而更胜从前,非同小可。
  凭着这些实力,袁尚不怕刘备,但问题是对手不只是刘备一个,还有中原的曹植,和那个至今不曾与自己交过手的孙权。
  曹,孙,刘……
  “怎么办好呢?”袁尚摸着下巴,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刘备下方,马超抱拳起身,朗声道:“主公不必忧虑,谅刘备区区一介织席贩履之辈,如何能是我等敌手?超愿领精兵五万!斩刘备首级,献于主公麾下!”
  话音落时,十支雕翎箭中的智者温恢起身,对着袁尚拱手,又对着马超摆了摆手,笑道。
  “马将军神勇无敌,勇冠西州,天下谁人不知?只是今关中初定,不可造次用兵,还是先发展农耕,恢复生产,屯兵养粮,才是正经大事!”
  袁尚点了点头,道:“关中百废待兴,恢复发展才是当务之急……只是刘备吞并刘璋,声势之隆已达顶点,他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发展不来捣乱?”
  温恢笑道:“关中沃野千里,自古便是帝王成就霸业之地!依照主公的发展政策,一旦民生恢复,单凭关中之地就足可收拾掉刘备!但是这之前也决不能让他骚扰到关中的发展……依属下之见,如今张鲁已是在我等手中,汉中之地由其数子掌管,主公不妨以张鲁为筹码,火速拿下汉中!然后用汉中为关中的前沿阵地防御刘备,致力发展雍,凉二州,方为上善之计!”
  “……”
  袁尚闻言想了一想,双眸放出亮光,忙问道:“具体怎么做?”
  温恢笑道:“在下不才,愿意为主公当一把使者,前往汉中,说以利害,卓张鲁数子来降,然后主公可尽迁汉中之民往关中屯田安居,将汉中地完全布属成我军在关中对抗西川的前线阵地,并派精兵猛将把守!与刘备抗衡,刘备刚刚夺取西川,暂时不会兴兵,但不久之后,他必然会派兵前来争夺汉中,届时我们一定要阻拦下他的攻势。”
  袁尚点了点头,道:“你有几成把握说服张鲁之子来降?”
  温恢笑道:“张鲁一家以教立世,没有争霸之雄心,如今其父在我等之手,汉中军主力亦是被我们吸收殆尽,张家人不投降,结局就是死,属下有绝对的十成把握。”
  袁尚点了点头,道:“好,既然如此,那你去吧,前番在汉中我们还用重金收买了一个杨松,他也算是我们的朋友,你可先去拜访他,再做计较不迟。”
  温恢拱手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出发。”
  袁尚点了点头,目送温恢出了厅堂,随即道:“汉中若是归降,那就得派名将镇守!一般人不是刘备等人的对手……只是如今赵云是雍凉大都督,需得统领关中地,马超是我心腹猛将,不可离身,张郃、高览、张燕、郭淮、孙礼等人皆在河北……看来,唯有庞德你才能担此重任了!”
  庞德闻言,急忙起身,道:“末将不才,愿为主公效劳!镇守汉中,抵挡刘备!”
  袁尚微微一笑,道:“刘备手下猛将如云,关羽不在也这就不说他了,其余的张飞,黄忠,魏延,陈到,文聘,李严没一个是好对付的茬子,你需小心为上!”
  庞德拱手道:“主公放心!末将省得。”
  “且慢!”
  话还没有说完,便见一个雄魁的身影从厅外闪入厅内,来人昂首阔步的来到袁尚面前,一脸的雄纠纠气昂昂,高声叫道:“镇守汉中,能不能也算我一个?”
  众人一看来人,不由得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心中都有些犯嘀咕,暗道他怎么来了?
  袁尚更是右眼皮子有些发跳,心口有些发堵。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袁尚的老丈人,老泰山夏侯渊!
  “……”
  袁尚的眉头挑了一挑,无可奈何的道:“你怎么来了?”
  夏侯渊的脖子一挺,耿耿道:“怎么?你这是阎王殿啊,活人不让来?”
  袁尚长叹口气,起身道:“没看着这正开会呢吗!忙着呢!都是袁氏将领,你一个曹氏将领来这晃什么?去去去,哪凉快哪待着去!有事晚上回家说。”
  夏侯渊虎目一等,咆哮道:“怎么?小犊子你用完老子翻脸不认人啦!卸磨杀驴!”
  袁尚的脸皮子抽了抽,他很像告诉夏侯渊这个比喻用的不好,属于埋汰自己的那种类型。
  夏侯渊似是没反应过来,依旧怒吼道:“小畜生!宋建的后方是被谁断的你不知道?还在这跟我得瑟!没有老子,阎行和宋建现在已经蹿到西域去了,三天两头的来祸害你,还能容你在这如此的安生?”
  袁尚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可一码归一码,我这唠正事呢,岳父大人,咱不闹行吗?”
  夏侯渊一翻眼珠子,道:“怎么?你唠的是正事,我说的就是斜理?我要去汉中!”
  “你去那捣什么乱啊?”袁尚无语了。
  “谁捣乱了!”夏侯渊白眼一翻,道:“孟德是败于你手,却也是死在大耳贼手中!你是我亲姑爷,我不能宰了你,已经够对不起孟德了……”
  袁尚闻言,头上冷汗蹭蹭往下直冒。
  “照你这么说,我到现在没被宰了,还得谢谢你呗?”
  夏侯渊大手一挥,道:“自己家人,就不必客气了!杀你虽然是杀不得,但大耳贼却不一样,那贼厮当年在许都,我就瞅他不顺眼了,朝秦暮楚之辈,先从陶谦匹夫,后事吕布奸贼,欺骗孟德后,又投奔了袁绍那老混蛋……”
  “嗯哼!”
  袁尚重重的咳嗽了一声,目光犀利的盯着夏侯渊:“注意点你的用词,老混蛋儿子在这呢!”
  “哦,对不起啊……总之吧,就是一句话,大耳贼不是什么好鸟,又是害死孟德的凶手,我不除他,天地不容!汉中是你和大耳贼的对抗之地,算我拜托你帮个忙,让我去协助镇守,为孟德报仇吧!”
  袁尚闻言,不由得沉默了。
  夏侯渊见状顿时急了:“怎么?帮完你忙翻脸就不认人了?钟繇老头你都让他留在长安协助赵云处理关中政务,我是你亲老丈人,你居然信不过我?”
  袁尚长长的叹了口气,他心中所顾虑的事情,又如何能跟别人说?
  历史上的夏侯渊是死在什么地方的?汉中定军山!而他面对的敌人又是谁?是刘备军团的黄忠!
  如今的历史虽然转了一个大弯,结果也可能也不会按照历史那样的倒叙重演,但袁尚总觉得让夏侯渊去汉中协助防守不是那么回事,这事怎么听怎么有一股子混账的味道。
  可偏偏这层顾虑,是他自己的秘密,他没法跟大家伙明着直说。
  沉默了一会,袁尚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信不过你,只是汉中那地方吧……我觉得好像不太适合你,跟你八字不合。”
  夏侯渊眉头一皱,道:“你有毛病吧?我是去打仗,又不是去相后老伴,跟八字有个狗屁关系?”
  “……”
  袁尚身边,却有赵云瞅了夏侯渊一眼,然后起身道:“军旅大事,不可等闲视之,夏侯将军且先回去,这事等我与主公商议商议,再做定夺如何?”
  “你?”夏侯渊瞅了赵云一眼:“你跟他商议,有用吗?”
  赵云微微一笑,道:“我好歹也是雍凉大都督,汉中之地,日后也应属我之管辖,我的话当然有些用。”
  夏侯渊吸了吸鼻子,也没有继续再犟嘴,拱了拱手,随即退出厅堂。
  其余众将也各自散了,厅堂之内,只留下了袁尚和赵云两个人。
  “一天天,竟给我出难题……”袁尚仰天长叹,无奈而言。
  赵云静静的看着袁尚,展颜一笑,道:“夏侯渊当世名将,论武艺,论用兵都属上乘,绝不在我之下,他既然有意去汉中助手,也算是好事,你为何不答应?”
  袁尚摇了摇头,道:“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赵云闻言一愣,想了一想,道:“莫不是你怕他乃是曹操旧臣,会乘机反水?此事大可不必忧虑,曹操死在刘使君之手,夏侯渊就算是为了曹操,面对刘使君也绝不会怀有二心的。”
  袁尚斜眼瞅了赵云一眼。
  “刘使君?”
  赵云的脸色顿时一僵。
  “哦,呵呵,我与刘使……刘备,当年在北平亦是共事过一阵,后来还一起去救援徐州,算起来乃是故交。”
  袁尚眉毛一挑,悠悠的道:“只怕不只是故交那么简单吧?”
  赵云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道:“嗯……比故交在强一点……就是,我跟刘关张三兄弟,关系挺不错……应该说是非常不错,刘备对我亦是以兄弟之礼待之,我记得我与他们三兄弟在徐州分别之前,他还要认我当四弟来着……”
  “都要跟你拜把子了,还说就比故交强一点……”
  赵云脸色一红:“好吧,是强很多。”
  “你妹的!”
  袁尚狠狠的拍了下桌子,气愤填膺。
  “我老丈人跟刘备有血海深仇,一腔热血冲昏头脑的非要去汉中送死不可,相反的我手下第一号大将还他妹的是刘备的四弟!一张口就一个刘使君、刘使君的,这仗你让我怎么打啊!要不要我明天也去跟刘备把臂言欢,磕头当兄弟算了?”
  赵云摇了摇头,道:“你想跟刘备把臂言欢?这事只怕是不靠谱。”
  “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刘备那么长胳膊。”
  “……”


第五百零六章 魔高一丈
  袁尚承认赵云说的是有道理的。
  想跟刘备把臂言欢,依照自己目前胳膊的长度,确实是差了一个档次,刘备臂展超长,双臂过膝,非洲大猩猩见了估摸着都得纳头便拜,山呼‘大王回来了!大王回来了!’
  自己跟他交臂确实是有些不自量力的味道,若是哪天老天爷高兴了,一个神雷把加内特劈了穿越回来,依他的臂展,估计勉强能跟刘备一较高下。
  揭过了这个话题,袁尚问赵云道:“那依你之见,此番夏侯渊请命去汉中,我应是不应?”
  赵云凝重的点了点头,道:“应!你岳父乃是当世良将,又与刘备有隙,此等人物不用,委实可惜,刘备帐下有些能人,若是想将他收服,必须得广纳贤才,云集天下猛将!”
  袁尚想了想,点头道:“既然如此,好吧,我答应你的意见,派夏侯渊做庞德扶手,前往汉中助防,封狼突骑则交给马岱全权掌管,并直接供你调度统治……”
  说到这里,袁尚站起身来,郑重的对着赵云言道:“今天,关中雍凉之地,我再一次郑重的交到你的手上,希望你能够好生管理,不要让我失望!”
  赵云闻言,一甩袍摆,单膝跪地,凝重的言道:“云在地亦在,云亡地不失,这一次,我用生命向你保证!”
  袁尚点了点头,笑道:“除了你原先在雍凉的手下之外,马岱,张绣,迷当,俄何烧戈,钟繇等这些人,我统统给你留下,助你在长安成事,另有庞德,夏侯渊在汉中前线替你防卫关中。”
  “诺!”
  向袁尚立誓之后,赵云方才站起身来,犹豫了一下,方才对袁尚道:“主公,还有一件事,我想要向你禀报一下?”
  袁尚眉毛一挑,道:“什么事?说吧。”
  “据我麾下的探子今日细心查证,那宋建麾下的逃臣苏毗格,并非羌人,其真实身份乃是当年在两都,助董卓霍乱天下,鸩毒先天子的乱贼李儒!长安之变后,他才乘乱逃往西地,在抱罕投入了宋建麾下,主公,此人目前还未曾捉拿归案,应如何处置?是继续缉拿还是……招安?”
  袁尚闻言一愣,接着哼了一声,道:“天子和徐庶,为了搅乱关中,攒了阎行和宋建不算,连李儒这等贼臣都不惜联络,有够狠的……不过李儒这个人的名声却是臭了点,要他未免坏了我的名头,还是杀了吧。”
  “啪嚓——”
  话音方落,便听门厅处突然传了一阵重响,却是在厅堂门口的王异一听此言,惊慌失措的将手中承装水果的器皿全都掉在了地上。
  袁尚和赵云一起转头。
  “大人恕罪!奴婢失手掉了果盘,奴婢不是故意。”王异急忙跪拜。
  袁尚闻言笑着挥了挥手,道:“没事,掉个果盘而已,我又不能把你当水果吃了,再去洗一些就是了。”
  王异闻言急忙连劲点头,匆匆忙忙的去了,赵云盯着她的背影,却是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主公,听说最近收了一个羌族的侍女?就是她了?”
  袁尚点了点头,道:“没错,就是她,长得漂亮吧?有西域血统呢!还捏得一手好脚,打着灯笼你都找不到!”
  赵云静静的琢磨了一会,突然开口道:“这女子到你的身边为奴,绝非表面上被灭全族,孤苦无依那么简单,你最好是小心一点,我料此女背后必有阴谋!”
  袁尚闻言不由得一愣。
  “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有证据么?”
  赵云摇了摇头,道:“证据我没有,这只是我的直觉而已……野兽的直觉!”
  袁尚闻言不由得乐了:“你倒是挺会给你自己戴高帽?还野兽的直觉,你怎么不说是野狗的?”
  赵云长叹口气,道:“你别乐,我是什么人你不了解吗?我赵云是随意在人背后嚼人舌头的人吗?我是真的感觉此女有问题!”
  袁尚闻言,不由得沉默了,他双目滴流乱转,望着王异背影消失的方向,似是若有所思。
  少时,却听袁尚长叹口气,转头笑看着赵云道:“谢谢,我会仔细注意并调查此事的。”
  赵云点了点,道:“等这面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袁尚想了想,道:“先回河北,将鲜卑和匈奴迁移的事做个收尾,然后等来年开春,粮草充足之际……南下许昌!统一整个北方!”
  赵云陪着袁尚走出偏厅,一边走一边点头道:“若是能够一统北方,兼并曹氏的势力,届时集中河北中原英杰,南下西向皆所向披靡!如此行之,却是上策……你放心吧,在你一统整个北方之前,我一定会致力发展关中,训练精卒,迁移羌人开垦,阻拦刘备北上的步伐!”
  袁尚点了点头,道:“西线这面,就全都靠你了。”
  话说到这里,二人却是已是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府外,刚一出门,却见一个七八岁的可爱小孩蹦蹦跳跳的来到了二人面前,他的眼睛在二人身上转了转,最终落在了袁尚腰间的配剑上,接着双眸陡然放光。
  “你这把剑,莫不就是北地名剑苑凄!铸剑大师昌余的得意之作!”小男孩的语气有点激动,双眸一个劲的地哩咕噜乱转。
  “是你?姜冏的儿子……!?”赵云见了小孩,不由得高喝出声。
  “赵将军好!”小男孩眉开眼笑的冲着赵云打了声招呼:“我在这等我爹哪!”
  袁尚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配剑,接着低头看着小男孩,不由得哂笑。
  “看不出来,屁大点年纪倒是挺识货的啊?没错,这是我父亲留给的我遗物宝剑!你是谁家小孩这么识货?”
  小孩吸了吸鼻子,一个劲的憨笑傻乐。
  赵云却是低声道:“天水太守姜冏的儿子,叫姜维,酷爱名器,是个小人精,我上次为了跟姜冏联络关系,曾赔本折给了他一柄名剑和一袭锦袍。”
  “姜维!呵……呵……呵呵……哈哈哈!”
  袁尚一听这个名字,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双眸一转,开始上下打量这个孩子,眼中泛出了点点的绿色光芒,跟黄鼠狼看到鸡似的,格外骇人。
  “你干嘛那么瞅我?”姜维年纪虽然小,但却不傻,一下子就感觉出了袁尚的眼神不正。
  袁尚嘿嘿一笑,蹲下身摸了摸姜维的小脑袋,笑道:“叔叔这么瞅你,是因为叔叔喜欢你啊!”
  姜维仔细的琢磨了一下,接着使劲的摇了摇头,道:“不对!我爹我娘也很喜欢我,但他们从来没有跟狐狸似的这么瞅过我……你这眼神,分明就是要拐卖!说,你是哪来的人贩子,竟敢打小爷的主意?”
  袁尚闻言不由仰天长笑。
  “孺子可教也!连我想拐卖的心思都看出来了……”
  话还没说完,却见姜维转身就跑。
  “回来回来,别跑啊!你喜欢叔叔的剑是不是?叔叔借你玩玩!”说罢,将自己的腰间佩剑解了下来。
  姜维一听这话顿时跑不动了,他疑虑的转过身,打量了袁尚一会,终究还是没有经得住宝剑的诱惑,反身走了过来。
  接过宝剑,姜维低头瞅了瞅,顿时双眸放光,他爱惜的仔细抚摸着看了一会,突然双眸提溜一转,接着突然从背上解下一个小布兜,从里面取出一本四尺丹制的精美书籍,冲着袁尚晃了一晃。
  “最新刚刚出炉的绝世秘籍!与《孙子兵法》同版发行,尚未开市,绝对精品,大叔要不要买一本回去珍藏一下?”
  袁尚闻言不由得一愣。
  “跟孙子兵法同版?这么牛掰?谁写的?”
  姜维一本正经:“鬼谷子……”
  “鬼谷子?都死了好几百年了!”
  “我是说鬼谷子孙子的孙子的孙子的孙子……”
  站着一旁的赵云不由得顿时一愣,哭笑不得:“孩子,你说啥呢?”
  姜维冲着他一本正经的道:“孙子!”
  赵云的脸色顿时一黑。
  “你冲谁叫孙子呢?”
  小男孩急忙转过头来看袁尚:“我说的是鬼谷子的孙子……大叔,这绝对是精品典籍,买了他你就是天下第一用兵大家了!我也不坑你,你就拿这把剑,跟我换就行了。算我小孩吃点亏,被你糊弄了!”
  袁尚一挑眉毛,伸手从小男孩手中取过那本传说的鬼谷子孙子写的绝世兵法……
  “这不是春秋吗?”袁尚看了两行之后,哂笑着将书塞回到了姜维的手中。
  姜维闻言,期待的表情在瞬间一下子就垮了。
  “原来你也识字?”
  袁尚哈哈一笑,道:“我不但识字,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还会写小说呢……你这破书算什么稀世典籍,叔叔给你看本书,那才是真正的绝世秘籍,练成之后放眼天下所向无敌,想不出名都不行!”
  盯着姜维眨巴眨巴的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袁尚从袖子中掏出一本褶褶皱皱的四尺丹,往孩子的手中一塞,笑道:“翻开看看。”
  姜维疑惑的看了袁尚一眼,接着翻开了书本,仔细的看了两篇之后,脸色顿时变得通红。
  “叔叔……这书上男男女女的小人,怎么都光着身子呢?”
  “废话,不光着身子那还能叫春、宫、图、吗?……不是,我是说,不光着身子,那还能叫绝、世、秘、籍吗?练习绝世秘籍的人,都是光着身子的!”
  “哦?”姜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想要吗?”袁尚笑呵呵的看着姜维道。
  姜维琢磨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袁尚从袖子中掏出一张纸……
  “我也不收你钱,想要的话,把这纸卖身契签了,然后乖乖的叫我一声师父,这书就是你的了!”
  “……”


第五百零七章 设计投靠
  天水,姜冏府。
  今天,刚刚上任的天水太守接到了一位贵客,这位贵客不是别人,正是姜冏的现任老板,坐拥天下一半江山的大司马大将军袁尚。
  本来领导到自己的家里来慰问,对于属下来说是一种重视,是好事,但很显然今天袁尚来这里的目地不纯,令姜冏暗暗叫苦却又无可奈何,面对着袁尚时,连一个假装的笑容都乐不出来。
  没办法,什么领导一进屋冲人要儿子?这要是都能乐出来,那纯粹就是有病。
  看着袁尚一脸和善,实则却透着狡诈的笑容,姜冏几是欲哭无泪。
  “蒙主公欣赏,看上犬子,欲收入门下,实乃是姜门之大幸……只是犬子年纪尚幼小,而来不过七岁之龄,若是随主公回了河北,在下尚且不说,但是我那妻子只怕就是日思夜想,不能成寐啊。”
  袁尚点了点头,道:“母子分离,却是人生中之大不幸……要不这样?你们一家也跟我回河北,这天水太守你也别当了,换个人,我在冀州中军给你谋个上将之差,前程似锦,不比这地方郡守要强!”
  姜冏拱了拱手,道:“主公厚意,属下心领了,只是属下久居此地,却是故土难舍,再加上关中新定,赵都督正需是用人之际,属下岂可因私而废公。”
  袁尚闻言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我只能把你儿子单独带走了。”
  姜冏闻言头皮有点发麻。
  “主公,我儿子……你非要带走不可啊?”
  袁尚甩了甩手中的契约,道:“没办法,你儿子为了一本春宫……一本绝世秘籍跟我签了卖身契约,我只是按章办事,履行手续办……不过你不用担心,姜维这孩子是个好苗子,我看他将来必成大器,故而有意栽培,回了河北,我一定让门下最好的老师教他六艺之道,传授课业,好好培养!”
  姜冏看着袁尚手中的那纸所谓的契约,脸皮不由得直抽抽,但却也无奈,只能恨他儿子脑袋缺根弦,也不知道是一本什么破书,就把卖身契给签了!
  不过,主公既然对姜维如此重视,甚至不惜用这种方式亦要收入门下,只怕日后自己儿子的前程将远非自己可及,搞不好出相拜将亦是可能的。
  如此,倒也算是光耀姜家一门了。
  于是乎,在临行转回长安之前,袁尚又从姜冏那里收得了小姜维做徒弟,算是此行之中的最大一个收获。
  不过,现在的袁尚,心中倒是有着一丝忧虑,那就是赵云对他说过的关于王女的话,虽然赵云只是凭借着自己的一丝嗅觉,但袁尚知道赵云并不是信口开河的人,若非真有怀疑,他是绝对不可能轻易冲自己长那个口。
  如此一来,现在仔细的琢磨琢磨,这中间还真是有些问题,别的不说,单说当初宋建屠戮王女的全族,宋建为什么要那么做?只是为了反对自己的对羌抚和政策?简单了吧!那时候的宋建跟自己打的不可开交,正是仔细思虑如何反败为胜之时,还有闲心琢磨自己的对羌之策?
  而王女的存活也有点问题,他说他父兄将她藏匿于地窖之中,方使她躲过一劫,既然是藏地窖,那为什么只藏她一个?不藏别人?若是说只能藏一个的话,那为什么不藏男丁,偏偏只藏她一介女流?
  难道女的能比男的跟能为族中报仇?不见得吧!
  想到这里,袁尚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了,王女这女子的身上若是果然有疑点,那这事就值得商榷了!她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当然袁尚肯定一个女流之辈只身一人肯定是做不到这么周密的,她背后或许有着什么人在指使着她……
  ……
  抱罕市集,还是那个水果摊前,还是那两个对接之人。
  王异一边假装的挑选着瓜果,一边对扮成果贩子的李儒言道:“事情的前后我已经都说给你听了,袁尚为了名声似乎并不打算招安你,你还是赶紧乘着没被发现,走吧!”
  “走?!”李儒恶狠狠的攥了攥拳头,怒气冲冲的道:“宋建已死,我还能往哪里走?天下诸侯皆不能容我!我已然是无处容身了!”
  王异摇了摇头,道:“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
  李儒哼了一声,道:“你想把自己摘出去?休想!我若是死了,你的家人也休想得到好去!我把他们全都杀了,拉倒地底下给我陪葬!”
  王异闻言,深吸口气,道:“李儒,你是疯了吗?你鸩毒先帝,为天下诸侯所不容,乃是你咎由自取,与我有何关系?你要杀我的家人,你杀了他们你就能活命了?我告诉你,不可能!你要是非要如此的话,那咱们就拼个鱼死网破,你杀了他们,我把事情全都告诉袁尚,大不了我一家子换你一个,咱玉石俱焚便是了!”
  李儒闻言顿时一窒,他本来是想威胁一下子王异,万万却没有想到此女居然如此刚烈,能说出这般的狠辣之言。
  王异是不是想玉石俱焚他不知道,但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绝对不会玉石俱焚的,他之所以这么固执的拿把,还不是想要活命?
  想到这里,李儒不由得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道:“王小姐,多虑了!我刚才一时情急,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何必这么认真呢?其实,你的家人都好端端的,在下好吃好喝的让人供着他们,绝对是不曾少了一个寒毛,只要王小姐配个,救我逃难,你的家人自然是好端端的送回到小姐身边,在下说话算话!”
  王异狠狠的白了李儒一眼,道:“我一介女流之辈,如何能帮得了你呢?”
  李儒想了想,道:“事到如今,唯有设计让我为袁尚立下大功,让他欠我人情,抹去恩怨,方才能够争取到一线归顺之机。”
  王异闻言一愣,道:“立下大功?立下什么大功?”
  李儒嘿嘿一笑,低声道:“比如说,咱们设个套,让我立下一个救了袁尚性命的大功,或是救下袁尚亲人的大功,你看如何?”
  “……”


第五百零八章 一代名师
  听了李儒的话,王异不由得翻了个白眼,白眼中全是深深的鄙视。
  但见她重重的将手中遮掩的水果往摊子上一撂,道:“姓李的,你是不是欺人太甚了?打从你跟本姑娘第一次见面,就一直这个那个的威胁本姑娘为你做事,先是让我用美人计勾搭袁尚,然后又让我设计给他下毒,宋建阎行被杀之后,你又放弃了原先的全部计划,让我给你打探袁尚对待你的态度消息,如今消息打探出来了,你又起幺蛾子说什么给袁尚设套?姓李的,你到底是有谱还是没谱?给我个准话!再东扯西扯,本姑娘豁出全家性命不要给你陪葬了!咱看谁玩的过谁!”
  王异这一番话说出来,声音不小,吓得李儒浑身哆嗦,一个劲的冲着王异伸着手指头,发出‘嘘嘘’的声音。
  “姑奶奶!你小点声!某家错了还不成吗?”
  朝夕之间,二人的身份却是掉了个转,王异反客为主,占据了主动。
  李儒使劲的冲着王异摆手,然后还四下寻摸,生怕附近有袁军的探子,那他基本就可以立地成仙了。
  “你别喊!年纪轻轻的一大姑娘,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呢……”
  “废话,又不是我的事,我干嘛要沉得住气?”
  “好好好好……”李儒无可奈何,一个劲的服软,道:“要不这样吧,王异……啊,不是……王姑娘!要不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办,我配合你,还不行么?只要把这事解决了,我就立刻送还你的家人,还向他们当面磕头赔罪,你看可以不?”
  眼看着李儒一副苦楚告饶的架势,王异面色冰冷,心中实则是在暗笑。
  她毕竟非是一般女子,刚开始因为自家受制于李儒,叛军又不曾得灭,故而卑躬屈膝,一直唯李儒马首是瞻,可如今叛军已然被袁尚收拾了,李儒又处在这么一个生不能生,死不想死的地位上,此刻若不能将局面反转过来,那她便也就不是那个智勇双全的王异了。
  仔细的寻思了一下,王异说道:“你先把你自己照顾好了,别让计划在没实施前就被袁军的探子抓了,至于办法么,我随时想随时做,估摸着袁尚马上就要领兵返回河北了,这些事我估计得在河北实施,你安排一下也最好暗中去河北,到时候在设法跟我取得联络,我会随时给你消息。”
  “去河北?”李儒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他犹犹豫豫的道:“那样对我而言会不会太危险了?”
  王异淡然一笑,道:“你不懂得什么叫做灯下黑吗?连这点胆量都没有,还做梦返还中原?乘早滚到西域吃屎去吧。”
  “你……”
  李儒闻言顿时气结,四下瞟了瞟周围的嘈杂的人群,李儒点了点头,道:“行,算你狠!就按照你说的做!可届时,你若是没有计谋能助我脱离眼下之境,那你就等好吧。”
  二人就这么互相较着劲,气鼓鼓的瞪视着对方,谁也不肯认输。
  ……
  几日后,袁尚将枹罕中事安排定了之后,随即起兵先撤回长安,然后再以长安为中转站,返回河北。
  返回长安之前,袁尚曾特意找王异谈话,告诉她灭族的大仇已报,阎行宋建授首,她也大可不必在留在自己身边为奴,领一笔开支,回家务农,找个人家好好地过日子。
  王异当即磕头表示,袁尚替她全族报仇,是她的大恩人,此等恩情此生此世也难以报答,誓为袁尚为奴为婢一生方才能得以心安……
  总之就是一句话:这娘们不肯走。
  王异有这种表现,按道理来说,也算是人之常情,但落在袁尚的眼中,再联系赵云曾对他说过的话,就有些特殊的意味了。
  这女子不肯走,莫非真是有什么阴谋?
  朋友之间的影响是显著的,而兄弟之间的影响则更是用语言无法形容的!此时的袁尚受到了赵云话中的影响,因而对王异开始产生了疑虑。
  既然他不肯走,就姑且将她留下,看看她究竟是卖的什么药?
  既然对王异产生了怀疑,那检验一些东西也是势在必然,袁尚先派人去查证王异被灭全族的具体事宜以及她的身世,另外依旧让王异不定期的帮她足道,不过对她准备的洗脚热水,却暗中专门派医者进行检查,却也没发现什么毛病。
  两个人,一主一仆,表面上看似融洽,实则却在暗中开始互相算计开来。
  此事乃是暗事,暂时搁下不提。
  明事方面,袁尚一到长安,先是见过了蔡琰,让她收拾行李与自己返回河北,然后袁尚便又派人找来了赵云,张绣,钟繇三人,对他们再次明确表示的委以重任。
  赵云总览雍凉军权,钟繇辅佐政事,张绣则一手包揽对羌事宜,此三大项落定,则关中前景一片光明。
  嘱咐交待完毕之后,袁尚郑重其事的冲着三人拱了拱手,道:“我不日即将返还河北,这关中的主事,就交给你们三位,赵云为首,钟繇张绣为辅,我希望你们三人勿要有隙,齐心合力,好生看待关中,让我远在河北,却也得心安。”
  三人急忙一同迎合:“必不辜负大将所托。”
  钟繇抬起头来,犹豫的看了袁尚一眼,道:“我那儿子钟会,在邺城就有劳大将军多多照顾了。”
  袁尚点头笑笑道:“一定,一定。”
  张绣则是转过头来,冲着赵云一拱手,朗声笑道:“师弟,从今以后,为兄这里就劳烦你多多担待了!”
  当年张绣投降袁尚,欲认赵云为师弟,怎奈赵云眼界高,嫌弃他本领不济,就没搭理他,不过关中之战,张绣主动请缨前来,建了不少功勋,令人刮目相看,赵云对他既感激又愧疚,随即也不在矫姓,认其为师兄,二人的关系随着相处,日渐融洽。
  赵云拱了拱手,回礼道:“师兄别这么说,你我兄弟,同僚之谊,理当互相提点才是。”
  张绣闻言,哈哈大笑,道:“师弟客气了,我这还想找个机会跟你切磋一些百鸟朝凤枪法呢,如今你我同在关中地,日后这机会可就多了,师弟可别手下留情哦。”
  赵云微微一笑,道:“师兄既肯赐教,赵云无时不候。”
  袁尚见这对师兄弟现在的关系融洽,也挺高兴,开玩笑的调笑道:“赵云的枪法天下第一,张绣你跟他比试的时候,最好让他放点水,不然一失手给你打残了,你好意思让你师弟赔钱吗?”
  袁尚的话音放落,便听府邸的门口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惊天动地,恍似携带风雷之势的咆哮,其势磅礴,震耳欲聋。
  “刚才那话是谁说的?简直放屁!我才是天下第一!”
  伴随着这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便见长安议庭的外门被人猛然一踹,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隆”声,便见府邸硕大的红漆实木门被人一脚踹飞,伴随着重重的巨响,落在了廷议府的院落之内。
  院落之中,护卫在暗处的袁军侍卫纷纷出现,手中兵器寒气森森,直指来人。
  张绣勃然大怒,猛然一转身,冲着灰尘四起的门口高声怒吼:“哪个不要命的!竟敢擅闯兵家重地,破坏大门,不要命了!来人啊,把这不懂礼数的给我拿下……”
  话还没等说完,便见那踹坏了大门,闯入廷议府的人大步流星盎然而入,一边走一边高声怒吼:“刚才谁说他是天下第一?混蛋!我才是天下第一,不要脸的滚出来!老夫要跟他见个高低!”
  伴随着这声怒吼,映射在众人眼帘中的,是一个发须皆白,面貌雄魁,狮口阔鼻的,神威无比的大胖老头。
  胖老头年纪很大,却是目如铜陵,眉挑入鬓,白色长须随着胸脯的高低起伏而来回抖动,俨然一股舍我其谁,不怒自威的雄霸气势。
  一见这个胖老头,却见赵云和张绣的脸色顿时都‘唰’的一下变白了。两位当世名将浑身如同糠簌,不停的打着摆子,一个劲的哆嗦着,想往后跑但愣生生的就是没挪动道,看这样子估计在过一会就得吓得尿裤兜子。
  袁尚见状不由得诧然,看老头这样子,不像是路过破门而入,倒像是专门前来的……而且,貌似就是专程来找赵云和张绣这两个的。
  白胡子胖老头一双虎目来回扫视着张绣和赵云,犹如闪电一样‘唰唰’他俩,唰到谁,谁就是一个寒颤。
  “两个小兔崽子,几年不见,长本事了啊?敢自称天下第一!来来来,老夫跟你们交两手,看看你们有什么能耐,敢出此大言……你俩一块上!”
  “噗通!”
  “噗通!”
  随着那胖老头的话音落下,便见赵云和张绣齐刷刷的跪下,一脸悲壮的冲着老头高声悲呼。
  “师傅,弟子……错啦!”
  袁尚闻言大吃一惊,深吸了一口气,转头惊讶的瞪视着那白胡子老头,不敢相信的惊诧出言。
  “师……师傅?”
  白胡子老头转头看了袁尚一眼,气哼哼的道:“你是谁啊?在场的除了这俩小崽子外,我没记得还收过你这么一号徒弟。”
  “……”


第五百零九章 名师高徒
  在东汉末年时期的隐士之中,论文论智,以荆襄之地水镜先生司马徽和鹿门山的庞德公为个中翘楚,而论武论勇,则是以武术名家童渊和王越为最!
  童渊,字付雄,人称蓬莱枪神散人,一手成名绝技的百鸟朝凤枪法曾打遍天下无敌手,在汉末的武者门阀中有着极高的名望,诚可谓之位一代宗师。
  曾几何时,袁尚对于这个教导出了北地枪王张绣,西川名将张任,五虎上将赵云的传奇人物抱有极高的崇拜之情!甚至对于这个只是存在于传说中的武神游一种近乎神明般的崇拜,在他心中,试想能教导出赵云这样弟子的人物,那得是何等风貌的神仙中人,英雄人物?
  然而,今日一见,童渊的外貌和秉性让他期望有了挫折。
  这胖老头不但丝毫没有传说中‘枪神’的应有仙风道骨,反倒是一副点火就着的火爆脾气,特别是那副大嗓门不在张飞之下,‘嗷’一嗓子叫出来委实让人头疼,特别是一张口就什么‘天下第一,天下第一’的口头禅,袁尚越琢磨,越有点像是后世金老爷子笔下的‘西毒欧阳锋’。
  射雕英雄传中的西毒欧阳锋为了当天下第一,最终变成了残疾智障,相比之下,袁尚看童渊这样变疯子也是迟早的事。
  悄悄的抬了抬手,袁尚示意院落中的侍卫们将兵刃放下,不必大惊小怪。他自己则是笑呵呵的对童渊说道:“原来是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童枪神,失敬失敬,在下袁尚,现恬为童枪神高徒之主,久闻枪神大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不知童枪神此番前来所为何来?”
  童渊扫了袁尚一眼,随意的点了点头,方才道:“老夫多年来一直在九原之地隐居,不曾问世,今日来此,不为其他,就是为了见一见这两个宝贝徒弟……”
  说到这里,童渊猛然将头转向了张绣,赵云二人,皮笑肉不笑的嘿然道:“行啊,多年不见,都长本事了,一个当了大将军,一个当了大都督,老夫在你们眼里,也算不上什么人物了是不是?”
  张绣闻言,汗如雨下,不敢搭腔。
  赵云的胆子明显比张绣大点,笑呵呵的回道:“师傅说的哪里话?师恩如山,如君如父,师傅当年对我们的每一句教诲,弟子句句都铭刻在心,每时每刻都不敢有丝毫的忘却,师傅在弟子心里,永远是天神一般,哪能说不算人物呢……”
  “拉倒吧!”童渊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老夫对你们的教育,你们句句记在心中?那我问你们,你们当初艺成之时,老夫曾对你们有过一点要求,你们可还记得是什么……不许犹豫,立刻说!”
  二人不敢怠慢,面貌秉正,立刻回声道:“师傅教育我们,身为武者,一定要有武者的底线!”
  童渊点了点头,道:“还算你们两个小子有良心,能记得老夫的教导……不过光是记着,似乎都是没有做到啊?老夫这些年在九原,闲来无事,总是听到民间有一些风言风语,说是老三你得了个屠夫将军的美称,但凡是上战场,逢战则必为财,不是赌牛就是赌羊的……老大也挺了得的,自学了一手放冷箭暗算人的绝活……”
  二人闻言一听,汗流浃背,急忙一同摇头,高声道:“谣言,绝对的谣言!”
  童渊冷哼了一声:“谣言?什么人闲来无事天天埋汰你们两个?当老夫傻啊!还学会撒谎了是不?”
  袁尚闻言,突然想起初入关中,自己逼迫张绣放冷箭射童飞的时候,张绣曾愁眉苦脸的对自己说过一段话,大意就是说,张绣他师父童渊,教育徒弟的手段极其严苛,且对徒弟有一个很明确的要求,就是一定要有武者的底线和尊严。
  本来二人在这一点上做的都算不错,可是自打跟了袁尚,他们的行事风格就有些变味,赵云被袁尚一番改造,变成了只认肥羊不认人的吃货屠夫,而张绣更是在关中的第一战,一招冷箭暗算与马超比斗的童飞,使其败北而归,名声大不如前……很明显,袁尚让他们二人做的事情,已经超出了童渊给徒弟划出的底线圈子,而且还是超出了很大一块。
  童老头重出江湖,气势汹汹的找上门来,为的莫不就是这个事?
  面对童渊的质问,赵云和张绣,一脸哀怨的将头转向了袁尚那边。
  “你们自己做错了事,瞅我干什么?”袁尚很不仗义的将头一扭,直接袖手旁观。
  二人气的牙牙痒。
  童渊猛然一转头,看向袁尚,道:“臣行不端,君治不正!他们两个心术不善,不走正道,我这师傅不在身边没办法,可你这个当主公的怎么也不教育教育?”
  袁尚闻言先是愣了愣神,接着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回禀枪神,其实自打令徒来到我袁氏帐下之后,我一直都是以身作则,以孔孟之道约其礼,仁义之行约其身,每日三省吾身,告诉他们人间正道是沧桑的至理名言……”
  赵云闻言勃然大怒:“你放……”
  “你闭嘴!”童渊猛然一瞪眼,吓得赵云嘴中的一个‘屁’字楞生生的憋了回去,半晌没放出来。
  童渊转过头去:“你继续说。”
  袁尚也不管不顾了,舔着脸皮跟童渊胡扯。
  “虽然在下如此关心令徒,期望他们能够茁壮成长,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怎奈……哎,在下终归是河北之主,平日里需要忙的事太多,哪能一天竟把心思放在他们身上?结果稍不留神没看住,就让他们走差了道,以至有今日之事……枪神,令徒之失非其全错,亦有我之过也,请枪神责罚我吧。”
  听了袁尚的话,童渊点了点头,摸着胡须言道:“你既然是管了,就也算是尽到了责任,不算有失……他们俩不争气,是他们俩自己的事,别人也奈何不得……不过老夫劝你一句,你身份不一般,好歹是一方诸侯,平日里跟他们厮混,切忌小心,别被他们影响了自身的心性,他们不学好事小,你不学好事大,知道吗?”
  袁尚急忙谦恭的拱手道:“多谢枪神关心,在下不让他们把我带坏就是了。”
  张绣和赵云急了,赶紧出言申辩。
  “师父,别听他胡说八道!他也不是什么好鸟!”
  “就是就是,我们干的那些事都是他撺掇的……”
  话还没等说完,便见童渊大步上前,挥起自己的两只大胖手,一左一右当头劈下,‘啪啪’两个手刀,直接给这两人的脖颈子上拍出两个红印,顿见二人一翻白眼,哆哆嗦嗦的倒在地上就开始哀嚎。
  袁尚见童渊貌不惊人,一出手就干翻了当世两员虎将,吓得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对这位枪神散人愈加的敬畏了。
  “枪神……好掌力!”
  童渊浑不在意的随意拍了拍双手,道:“老了,不中用了,换成三十年前,这两掌直接就废了他们一身武功……唉,老夫这年纪也是大了,心软!”
  袁尚重重的咽了一口吐沫。
  童渊转头看了看他:“怎么,老夫虽然不是什么世家大族,名门显贵,但好歹也是这两个不成器的师父!今天专门来替你收拾这两只孽徒,怎么到了你的地界,连口水都给喝吗?”
  袁尚闻言不由得苦笑。
  瞧瞧这胖老头话说的,什么叫替我收拾孽徒?还两只?
  “在下被枪神的神威震慑,一时间没回过神来,怠慢了,枪神,请入前厅拜茶!”
  说罢,袁尚又转头吩咐一旁目瞪口呆的侍卫们道:“来人啊,去把王女找来,我这几天不是让她专门训练几个侍女专业修炼足道吗?让她们发挥的时刻到了,枪神远道而来,让她们准备热水……给枪神泡脚!”
  “……”
  ……
  对于王异的怀疑归怀疑,但袁尚对她的足道技术还是非常肯定的,因此在长安的几天里,特意挑选了几个手劲大的侍女归她调校,专业训练足疗技巧。
  如今赵云和张绣的师父光临,算是贵客,也算是考验一下这些侍女这几天来的成果,于是,热乎乎的洗脚水被端了上来,两个在王异眼中算是进步较快的侍女,一左一右替童大侠……揉脚。
  “哦……”
  童渊被捏的爽快无比,舒坦无限的长舒了一口气。
  “为了收拾这俩孽徒,老夫穿了好几个州,过了数不清的郡县,脚都磨出泡来,如今可算是到了地方,这一捏可真解乏啊……嗯,不错!你们这些世家公子就是会享受,连这道道都让你们琢磨出来了,俩小丫头手法不错,谁教的?”
  袁尚转过头,瞅了瞅身后的王异。
  王异得了袁尚的眼色,主动站了出来,盈盈一笑,道:“奴婢不才,区区雕虫小技让枪神见笑了。”
  “不见笑,不见笑!”童渊摆了摆手,道:“你这本事不一般,老夫活了这么大岁数,今儿还是头一次有这享受,大半截身子入土还能受到这待遇,我老人家也算是有福的了……”
  看着童渊被揉的服软的样子,旁边喝着香茶袁尚忍不住偷偷发笑。
  “小子,你笑什么?”童枪神眼神好,袁尚的鬼笑没有逃过他的法眼。
  袁尚放下了手中的香茶,长声一叹,道:“童枪神,恕我直言,其实您这么多年隐居在九原,今日突然出现在长安,还破廷议府门而入,表面上说是收拾两个违背了你教导的不肖弟子,实则……关心弟子的安危,千里迢迢的跑来看他才是真的吧?”
  童渊闻言,眉毛一挑,若有所思的看着袁尚。
  袁尚微微一笑,一边吹着热茶一边道:“赵云被阎行生擒,天下皆知,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这个做师傅的要是还能坐住,那才是真的奇怪了,枪神,不知我说的可对?”
  “……”


臊眉耷目说:

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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