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8章 半壁崖(十一)


  “情况是这样的!”随后我就召集了几个干部开会:“上级在野狼谷设了一个撤离点,我们的任务就是从半壁崖突围至野狼谷!”
  “营长!”一听这话粱连兵就有些泄气了:“这半壁崖就一条道,咱们就二十几号人,还没等突围出去就……”
  说到这里粱连兵就收住嘴没往下说,当兵打仗的忌讳那些不吉利的话,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我是这样想的!”我接着说道:“我们会这样想,越鬼子也会这样想。所以越军民兵很有可能是把防御重点放在有可能前来营救的直升机上,至于我们吧……他们认为只需要几挺机枪就能封住或者就算发现战事他们也能提前发现并及时进行兵力调动!”
  “这有什么不对吗?”刀疤问:“半壁崖只有这么一条路,出口又窄又小,越鬼子老远就看见我们了,他们的确有充分的准备时间。”
  “没什么不对!”我笑了笑说:“但要是越鬼子分不清敌我呢?”
  “分不清敌我?”闻言干部们不由一愣。
  “怎么可能嘛!”刀疤苦着脸挥了挥脑袋:“就算我们的伪装水平再好,越南话说得再熟……这里出口只有一个,越鬼子还能分不清敌我?”
  “是啊营长!”粱连兵赞同道:“这方法也……太冒险了!”
  我相信,如果不是因为以前的我一贯“英明神武”,这时候的粱连兵就不是说“太冒险”而是说“太笨了”。
  但这还真不是不可能的。
  “一般情况下的确不可能。”我说:“但如果在越鬼子进攻的时候呢?”
  “越鬼子进攻的时候?”
  “对!”我接着说道:“我相信越鬼子绝不会这么善罢甘休,万其现在还是天黑的时候,在这时候越鬼子有夜战能力的T62就能发挥出很大的作用,刚才他们的攻势之所以被我们打退只是不小心中了埋伏而已,下一回他们的步兵要是注意峭壁并为坦克提供掩护,那么我们就很难阻挡他们的攻势了。”
  “怕什么?!”粱连兵想也不想就回答道:“大不了就跟他们拼了!”
  刀疤气苦的一拍粱连兵的脑袋:“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这是想办法突围的问题!”
  粱连兵尴尬的摸了摸脑袋,小声回答道:“俺……这是说习惯了,顺口就溜出来了!”
  “哄”的一声,周围的战士们全都笑了出来。
  我也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跟我们突围有什么关系?”刀疤问。
  “简单的说……”我接着说道:“就是越军很可能还会像上次一样对我们发起进攻,这么一来我们就有机会了!”
  我指着地图上的半壁崖说道:“我们在这里,半壁崖的中段,北面是越军特工及人数不详的越军部队,拥有坦克。南面一头是越南民兵,人数两百余人,其防御大多是针对有可能来的直升机。”
  想了想,我就接着说道:“这时我们可以做两手准备,一方面是投其所好,让直升机越南民兵周围现现身,有事没事就打上一梭子弹,给越军民兵增加点心理压力,同时让他们的防御更加偏向直升机而忽视了半壁崖!另一方面……我们就是等着越鬼子发起下一次进攻!”
  “哦!”听到这里刀疤就有些明白了:“营长是想……伪装成败退的越鬼子?”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们的主力部队乘黑秘密潜伏在山路口附近的峭壁上,等越鬼子发起进攻时我们不吭声放他们过去。等时机成熟的时候,直升机部队隔远了发起攻击,同时我们伪装成败下阵来的越军民兵,乘乱对越军民兵防线发起进攻!”
  听到我这个大胆的计划所有人都不由愣住了,要知道这其中只要出一点意外……比如潜伏在峭壁上的我们被越鬼子发现,又或者在我们冲出山路时被越军识破,那咱们就是全军覆没的结局。
  而且就算这个计划进行得十分顺利,我们成功的冲出了半壁崖,那也是二十几个面对越军的两百多人……所以这其实也是九死一生。
  沉默了好一会儿,刀疤才点头说道:“反正呆在这里也是死,倒不如越鬼子拼个鱼死网破!”
  “我也同意!”粱连兵想也不想就表示赞同道:“营长怎么说咱们就怎么打,跟着营长走就错不了!”
  “还有一个问题!”刀疤问道:“当我们潜伏在山路口附近的时候,怎么才能让越鬼子以为我们还在坚守而继续进攻?”
  刀疤这是问到了要害,我只是叹了口气就不说话了。
  因为这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留下一小部份人在山路中段打枪、打手榴弹,才有可能让越鬼子相信我们主力还在中段防御。
  我这么一叹气刀疤和粱连兵等人很快也就明白了,毕竟他们都是从战场打滚过来的人,当然必要是必须这么做,就像我们留下来掩护大部队撤退一样。
  “营长,我留下吧!”粱连兵说:“俺别的本事没有,跟鬼子拼命的胆子还是有的!”
  我没有说话,让粱连兵留下并不适合。
  “不!”这时一名手上缠着绷带的班长起身说道:“营长,我认为应该留下的是我们这些伤员。我的理由有两点……一个是我们这些伤员没有办法独立攀爬峭壁而不让越鬼子发觉,万一碰掉了石头什么的还很有可能暴露整个行动使所有人都陷入危险中。另一个,是部队突围时要以最佳的状态,而且突围后还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野狼谷,而我们这些伤员显然会成为部队的累赘!”
  我没有说话,因为这个班长说的也正是我心里所想的。
  “我不同意!”粱连兵当即反对道:“要走一起走,我们说什么也不会丢下你们……”
  “我同意!”我咬着牙说。
  “营长……”
  粱连兵还想说什么,但却被我举手制止了。
  做为一名指挥官,我要考虑的就是尽可能多的把部队带出去,而不是大家一起在这里等死……这个计划本来就是困难重重,如果带着伤员跟我们一起突围的话,那还不如就在这里守着那还能多杀几个越鬼子。
  刀疤看着我的眼神虽然很复杂,但还是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着那班长。
  “报告营长,王昌永!”
  我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给你们家人留点东西吧,无论如何我们都会想办法送到他们手上!”
  “是!”王昌永一个挺身,然后转身就迈着坚定的脚步走向不远处的伤员聚集处。
  这时的伤员一共有九人,其中重伤的有四人,勉强还有些战斗能力有五人,至于其它还有战斗能力的轻伤员,自然是安排在突围的队伍里。
  他们看到这情况很快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的是,其实他们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甚至还有人想要建议我们让他们打掩护而其它人撤走,只是因为之前以为这山路被封个水泄不通无路可走,所以他们才没有多说。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大家都留在这的结果就是所有人一起牺牲,那还不如能冲出去几个是几个。
  但这想法其实也不简单,因为这就相当于放弃最后一点活着的希望,哪怕这希望只有一点点。
  伤员们什么也没说,只是稍稍整理下装备,就十分淡定的跟身边的战友握手道别,有的甚至还在安慰舍不得留下他们的战友……这一幕只让人看着心里发酸,尤其是下这个命令的我,就更是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这是最好的选择!”刀疤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下这个命令不容易,不过你是对的!同志们能理解!”
  我没有回答,刀疤不知道的是,这时的我并不是不知道同志们能理解……他们可都是跟我一起出生入死多年的战友,当然理解我这么做的原因和难处。
  真正过不了、无法原谅的,其实是我自己……在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就跟那些自相残杀的越鬼子没有多少区别。
  但我却又不得不这么做,这也许就是做为一名指挥官的难处吧!
  没过多久,伤员们要留给家人的东西就收集上来了,有的是一封信,有的一双还没来得急穿的鞋,还有的就是一顶带血的军帽……
  王昌永递上来一张纸条,说道:“营长,这上面是战士们的地址,同志们说了,让家里就把这些东西当作他们葬了吧!下辈子还要做一名中国人,还要做你的兵!”
  这时我的泪水再也按捺不住流了下来。
  这些都是怎样一群兵啊,有这样部下和战友,也不知道是我的幸运还是国家的福气。
  可以确定的是,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兵,我们的国家才能在列强之中挺直腰杆;正是有这样的兵,现代的我们才能过上和平的生活;也正是有这样的兵……中国人才彻底的脱掉了东亚病夫的帽子。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在他们面前挺身敬了个军礼。


第一百零一章 半壁崖(十二)
  首先我要做的就是联系郑良强,让他的直升机部队配合我们战斗。
  这当然不会有问题,在得知整个计划后,郑良强二话不说就马上做好了行动的准备……当然,我们之间的联系是采用密电进行联络,虽然越鬼子没有对我们进行电子封锁,但我却不敢保证他们有监听,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们整个计划,那这一仗也就不用打了。
  很快直升机部队就投入了战斗……我们所在的位置虽然距离中越边境有一段距离,但对于黑鹰直升机来说也就是几分钟的事。
  不过这种投入战斗并不是大规模的对越军进行空中打击,而是利用地形的掩护对越军进行骚扰。
  直升机就是有这好处,可以进行低空突袭,也就是像电视、电影里拍的一样,利用高地的掩护超低空接近目标,然后突然冒出来就是一顿火箭弹或是机枪子弹,打上一会儿后再把机身一沉,很快就消失在越鬼子的视线里。
  之所以要这么打,就是担心越鬼子手里的防空导弹……越鬼子手里的萨姆18虽然先进,射程也很远,但在我军直升机这种战术下也是毫无办法。
  当然,我军直升机用这种战术其实也很难击中目标,这主要是因为此时是在黑夜中,虽然黑鹰上有夜视仪,但因为忌禅越军手里的防空导弹所以直升机冒出头的时间不能太长,所以根本就来不及瞄准,只能照着大慨的位置“哗哗哗”的一阵乱打就赶快转移了。
  不过好在我们的目的也不是用直升机将越鬼子尽数歼灭……这在越军手里有防空导弹的情况下显然是不可能的。
  我们的目的是让南面的这些越军民兵感到紧张,使他们进一步将注意力、兵力、火力投入到防空中去。
  越军果然上当了,因为我看到越鬼子用迫击炮一发接着一发的朝直升机声音传来的方向打去照明弹,时不时的还用高射机枪胡乱的朝空中打上一梭子弹。
  毕竟他们是民兵,并不像越军特工或是越军正规军那样能沉得住气或是准确的分析我军的是不是在伴攻。
  从这一点来说,我觉得南北两面的两股越军之间的联系还不是很紧密,否则越军特工很有可能就会判断出直升机佯攻的目的是协助我军突围。
  “行动!”看看时机已经差不多了,我一挥手下达了命令。
  战士们匆匆的跟王昌永等伤兵握了握手告别,就沿着山路猫着腰往南面摸去。
  我握了握王昌永的手,一时说不出话来。
  倒是王昌永等伤兵们不断的催促道:“营长,快走吧!”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放心,这里有我们!”
  ……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一咬牙就跟上了往南走的队伍……我不敢回头,因为我担心回头看到他们坚毅的眼神往后就会更加愧疚。虽说这件事我可以说没有错,但他们毕竟是因为我的决定而牺牲,只这一点就让我很难原谅自己。
  但想归想,我手里的动作却不敢有丝毫怠慢,因为我知道这时是关键时刻,只要有一点差错就会满盘皆输……如果真出现这种情况,那伤兵们的牺牲也就是白费了。
  带着战士们来到拐角处停下,再往前一段就将进入越鬼子的视线了,这可以从越鬼子时不时照射过来的手电筒光线可以看得出来。
  也许我应该感到庆幸,越鬼子用于照明的不是控照灯而是手电筒。
  不过话说回来了,驻守在南面的可是越鬼子民兵,虽然越鬼子民兵的素质不低,但问题是这支民兵是驻守在越南腹地的,而且还是紧急调来的民兵。
  就像之前说的,越鬼子的防御就像鸡蛋,外面看起来挺硬,捅破一层壳之后里头全是空的。所以,驻守在越南腹地的越军一般都是素质较次装备较差的,他们手中的防空导弹及高射机枪很有可能都是紧急配备的,至于控照灯这些玩意自然就没想那么周全了。
  也幸好是这样,否则这探照灯往山路口一照,那是敌是友立马就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我一挥手,就示意战士们进行下一步,也就是在山路一侧的峭壁上掩藏起来。
  这一点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却难,困难之处就在于这段峭壁相对比较光滑可以藏身的地方不多,而我们却要藏在里头甚至还要保证越鬼子经过时不至于发现我们。
  不过这一点却难不住我们这些特工连的战士,毕竟他们在平时的训练中也有练过在各种环境下的藏身手段,这其中就有在峭壁上隐蔽。
  就像我看到的一样,战士们先是用这附近的泥水将自己涂成一个泥人,爬上峭壁后找到一个相对凹进去的部位一蹲,然后其它战士再帮他做一些细致些的伪装,很快就跟周围的岩石融为一体了。
  让我有些惭愧的是,我的伪装水平却的不怎么样,这主要是我最近一段时间基本都是呆在办公室里而跟战士一同训练的原因。好在战士们也考虑到了这一点,留了一个最好的位置给我……一块突出岩石的正上方,我只要蹲在这里不动,下方的越鬼子根本就看不到我。
  一切准备就绪后,就只等越鬼子发起进攻了。
  可是左等右等,越鬼子偏偏就不进攻……原本我还以为在我军直升机的佯攻下,越军会担心夜长梦多而马上就发起进攻呢,没想到却出现相反的状况。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这并不是越鬼子不想进攻,而是越鬼子唯一的一辆T62被我们给炸了,另一辆T62还在调来的路上……要知道这里可是越军腹地,T62这玩意可不是想调马上就能调来的。
  而这时候天色已经入黑,再加上山路狭窄,越军自认没有多少夜战能力的T34开上来都是送死,于是只能耐心的等着。
  这同时也在考验着我们的耐心,蹲在这随时都有可能滑下去的峭壁上一动不动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唯一的好处就是……山风一吹,吹干了我们军服上的泥水,就使得“咱们”更像一块石头了。
  大约过了半小时,越军方面终于有了动静。
  这里说的动静指的就是越军坦克的马达声,这也就意味着越军的攻势很快就要来了。
  果然,没过多久空中就升起了三颗红色的信号弹……这显然是南北两面的越军约定的进攻信号。
  这时的我有些奇怪,为什么之前越军并不需要用信号弹联络现在却突然用上了。
  我所不知道的是,这是由于南面越军的无线电出了故障,使他们互相间无法有效的联系……就像之前所说的,南面越军是支驻守腹地的民兵部队,装备甚至无线电都是从前线上退下来修好的。
  这其实也不能怪越军,越鬼子穷嘛,好的装备都优先供给一线部队了,二线部队自然只能用捡剩的东西。
  这样的结果就是,南北两面的越军其实是在各自为战。
  不过越军特工也不是很担心这一点,原因是他们以为……民兵就算素质再差,那也是守着一个几米宽的山路口,怎么也不会让中国军人给逃掉吧!
  因此,越军特工并没有先解决两军通讯的问题,而是急着调T62组织下一次进攻。
  会有这样的决定看起来是无可厚非,原因是中国军人现在这形势可以说是插翅也难飞,有没有通讯问题都不是很大了。
  但事实证明越军特工这个决定是错的……越军的T62在随后的进攻中很快就发现中国军队的主力并不在中段。毕竟我们留在中段的兵力只有十一名伤员,这些伤员中甚至还有四名是没有战斗能力的重伤员,而且还要分成两头防守。
  越军特工也是从战场上打滚过来的,双方一接触他们很快就从火力上判断出有问题。但尽管是这样,越军特工却因为无法与南面民兵通讯的原因没有办法提醒民兵提高警惕……也好在是这样,否则我们的计划只怕根本就无法实施下去了。
  与之前的进攻一样,几枚烟雾弹打了进来,接着越军就发起了进攻。
  这时我一颗悬着的心的就放下一半了……烟雾弹这东西虽然可以为越军提供掩护,但同时也使他们更难发现潜伏在峭壁上的我们,咱们希望的就是这水越混越好,可以说越军的烟雾弹是正合我意了。
  接着越军民兵就端着枪沿着山路展开进攻……也许是出于习惯,这时的我突然就有一种端起枪来大杀一阵的冲动,毕竟这时越鬼子就在我们脚下,而且还毫无防备,如果我这么做的话,这股越军毫无疑问的就会在我们手下死伤惨重。
  但我却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因为这么做的结果,就是使越鬼子在第一时间知道这山路有埋伏。
  我们能做的,就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越过我们的位置,接着再往山路中段逼近……那里,就是我们十一位战友的防御阵地。


第一百零二章 半壁崖(十三)
  几分钟后越军就发起了进攻。
  虽然这早就是意料中的事,但我还是希望这来得慢一些,因为这几乎就意味着还守在中段的伤员们到了最后一刻。
  不得不说这想法有些可笑,因为我们等的就是这时候,也只有在这时候我们才有可能冲出去。
  我们的计划是等越鬼子进攻一段时间后就展开行动,毕竟越鬼子撤退也是有个过程需要点时间的。
  但这时却发生了一件意外……黑暗中大慨有五名越鬼子停下了脚步没有向前,而且他们的位置正好就在我们下方。
  其实也不能说是“正好”,原因是我们这个部位再往前一点的话就会暴露在我军的火力之下了,所以越军会在这里停下来也是情理中的事。
  初时我还以为只要再等一会儿这几名越军就会上去了,但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越军有什么动静,他们甚至还在旁边的峭壁着寻找藏身之处。
  我很快就意识到这几名越军是“逃兵”,他们这是不想上去送死,所以就想在这里乘着没人注意隐藏在黑暗中,等时机到了或者战斗结束的时候再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
  但这对我们来说可就不得了了。
  最直接的就是这几名越军在峭壁上寻找藏身处,要知道这里可以藏身的位置都让我们给占着了,越鬼子这么歪打正着的摸上来,那还不是两下半就让我们暴露了。
  其次就是如果有他们的存在,也就是说就算他们没有摸到我们而藏在别的地方,那等到我们可以行动的时候怎么办?暗中藏着几名越鬼子,咱们还能大摇大摆的装成越鬼子走出去吗?
  我有考虑过将这五名越军给解决了,但问题就是我们十几个人的藏身处并不集中,靠一、两个人想要一口气将五个敌人解决掉并不现实。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我突然来了灵感小声用越南语对那几名越军“逃兵”说道:“这里已经有人了,到别的地方去!”
  我相信我这一下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包括刀疤等人在内,他们想不通的是……我怎么敢在这时出声,而且还理所当然的让越鬼子到别的地方去。
  他们想不通,那五名越军“逃兵”却是“想通”了。
  他们一愣之下,很快就意识到有人与他们一样的心思,也就是在上一场战的时候就在峭壁里隐藏起来了。
  这做逃兵的确是不适合藏在一块,那很容易就会给别人识破,何况这里可以藏身的地方并不多,于是那几名越军小声的抱怨几句就真的离开了。而且他们走的方向还是北方,也就是说这五名越军就不会影响我们的行动了。
  这一幕不由让刀疤等人目瞪口呆,半天也回不过神来,直到我向他们传达了开始行动的命令后他们还是有点搞不清状况。
  粱连兵甚至还忍不住问着我:“营长,刚才那几个是咱们的同志吗?怎么会听你的话?”
  “废话少说!”这时的我当然不会跟他解释,下令道:“开始行动!”
  “是!”粱连兵应了声,当下就朝天空中打了一发信号弹。
  这是联络直升机的信号,这时候要是再架设电台与直升机部队联系的话显然又麻烦又浪费时间,一发信号弹也就能达到效果了。
  信号弹才刚刚升起,就听到南方突然枪声大作,伴随着这枪声的还有一阵阵火箭弹的“嗖嗖”声以及爆炸声……这是我军直升机部队朝南面的越军民兵发起了进攻。
  与之前佯攻不同的是,这一回我军直升机是一口气上来了六架,而且一上来就是尽一切可能有最快的速度将所有的火箭弹、子弹倾泻到越军阵地上,根本不考虑有没有击中目标……他们的目的是吸引越军的注意力以及尽可能的制造混乱,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混水摸鱼。
  几乎与此同时,我一挥手就带着战士们沿着山路冲了出去……
  应该说这时的我还是有点紧张的,万一越鬼子识破了我们怎么办?我们这十几个人十几条枪,挤在这只有几米宽的山路上,可以说越鬼子只要一扣扳机就可以把我们全打倒了。
  但越是往前走我就越是放心了,因为直我们看到被炸得一片狼籍的越军阵地也没有多少越军注意到我们,就算有几道手电筒偶尔照向我们这个方向也是一晃而过……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天上的直升机呢,哪有功夫去分辩这从山路口出来的几个兵是自己人还是敌人,何况咱们事先都把“解放军”的标识都掩盖了。
  直到我们看到一名越鬼子拿着防空导弹对准天上的时候……应该说这名越军射手动作还是很快的,前后不过几分钟,而且我军直升机还是劈头盖脑的一阵乱打,在这种情况下越军还是能够及时的取出防空导弹并准备发射,这也可以证明越军民兵的军事素质并不低。
  “砰!”的一声,那名手持防空导弹的越军就应声而倒。
  我不知道这一枪是谁打的,刚才我还在考虑是不是要开枪……开枪的话就很有可能会暴露,不开枪的话这一发防空导弹打出去那很有可能就会击毁我军一架直升机,虽然这仅仅只是可能,但直升机对我军来说是宝贵的资源,我不知道冒这个险是不是值得。
  但很快我就用不着考虑了,因为他已经倒在了我军战士的枪下。
  这一来我们很快就引起了越军的注意……这是毫无疑问的,好几名越军都在等着这枚防空导弹发射出去呢,但现在看到的却是射手被莫名其妙的打倒在地,于是一瞬间就有好几道手电筒朝我们照来。
  但很明显的是,这在战场上是一种最笨的举动,手电筒照过来虽然能让他们看清目标,但同时也暴露了他们自己的位置,也就是告诉我们目标在哪。
  “打!”随着我一声令下,战士们端起冲锋枪就扣动了扳机。
  首先倒下的就是那些打着手电筒的位置,咱们也不管那里有多少人……事实上被手电筒这么一照我们基本就看不清目标,但这并不重要,咱们只需要朝那大慨位置打出一梭子弹就是了,反正咱们手里的都是冲锋枪。
  乘着越鬼子被我们打得一片惨叫的时候,战士们又十分有默契的甩出了一排手榴弹,只炸得越鬼子一片鬼哭狼嚎的惨叫。
  而这时绝大多数越鬼子甚至还没搞清楚状况。
  这其实是可以理解的,发觉我们有问题的就只有那几个打手电的越鬼子,可是他们在第一时间就因为打手电而被我们打倒在地,这其中就算有些只伤不死,但在这种直升机一阵乱轰乱打的时候也无法在第一时间将消息传递出去。
  至于其它的越鬼子,就算被我们冲锋枪扫到、手榴弹炸到,还以为是直升机上打来的子弹或是火箭弹呢!
  “占领高机阵地!”我下令道:“注意集中队形!”
  “是!”战士们应了声就互相掩护着朝越军的高射机枪阵地扑去。
  之所以要集中队形,那是因为在这夜里根本无法分辩敌我,一旦队形分散的话那就很有可能意味着我们会自己打自己……当然,就算会有这种情况也是划算的,渗透战就是这样打的,敌人数量比我们多得多,咱们几个人混在里头乱打一通就会使敌人一片混乱,最终的结果肯定是越军死的比我们多。
  问题就是:我们现在的目的不是打渗透战,而是要突围。
  突围的目的就是要尽可能多的杀出去,所以绝不能像渗透战那样分散开来乱打一气。
  当然,这样打也是有危险的,危险之处就在于敌人不够混乱,一旦他们反应过来并发现敌人在哪个部位或是哪一撮人,那么我们就危险了。
  所以我们才要占领越军的高机阵地,在他们反应过来前占领高机阵地。
  我们很容易就观察到越军的高机阵地有三个,呈三角形分散在越军阵地的三个位置上,其中有两挺高射机枪一左一右的扼制着山路口,另一挺则位于稍远的后方。
  这样的布置是有一定的道理的,显然越军拥有的高射机枪并不多……这就像之前说的一样,高射机枪是个吃子弹的机器,有太多的高射机枪而子弹却没有跟上的话,那根本就发挥不了太多的作用。
  所以,三挺高射机枪再加上适量的防空导弹这样的搭配对于这支几百人的越军民兵部队来说应该说是相当合理的。
  这几挺高射机枪这样的位置安排,越军的考虑当然是既可以防空在必要时又可以形成交叉火力封锁山路口……开玩笑,那山路口只有几米宽,一挺高射机枪就可以完全封死了,两挺高射机枪再配合着越军民兵手里的轻重武器,那还不是万无一失?!
  但问题就是越军怎么也想不到我们是空中和地面一起来,而且在地面搞的还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这样的战术。


第一百零三章 半壁崖(十四)
  越军高射机枪手正“哗哗哗”的朝直升机的方向一阵扫射。当然,他们想要在这黑暗中击中躲藏在山脊后且时不时的机动一下的我军直升机是很困难的。反而是其高射机枪的声音却使越军射手完全感觉不到我们在靠近,于是我军很顺利的就占领了越军其中一个高机阵地……过程只不过就是两名战士上前把越军射手割了脖子,另外几名战士再一梭子弹把周围正运送弹药的越军给解决了。
  我们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越军的高机阵地,对付高机最好的方法就是用高机,所以我们当然不会让这个威胁存在。
  解决的方法也简单,粱连兵把高机一架,照着越军附近一个越军的高机阵地就是一阵乱打,很快就解决掉了一个。
  至于另外一个越军高机阵地嘛,还不得粱连兵转向,就听“轰”的一声巨响,就被刀疤手里的防空导弹给炸了个底朝天……那是从越军手里缴来的,不用白不用。
  接着就是粱连兵的天下了,反正我们自己人都聚在高射机枪旁,附近只要看到人影或是枪火那肯定就是敌人,于是粱连兵二话不说就扣动扳机照着夜幕一阵狂扫,再加上战士们手里的自动步枪和手榴弹,那就像在黑夜里刮起了一阵风似的只打得越军阵地一片混乱。
  当然,在这黑夜里我们很难看清有多少越军倒在我们枪下,同时也因为高机的枪声听不见越军的惨叫,我们能看到的,就是子弹就像一把镰刀似的将周围的树木、草丛等打得成片片的倒下……其实这情景还更容易接受,今天我们已经经历太多的血腥,现在只看到树木和草丛被打烂反而是种安慰。
  终于……几分钟后阵地里的子弹全部被打完,高机的响声才停了下来,而我们的耳中还是一阵“嗡嗡嗡”的直叫唤。
  “营长!”这时就听刀疤朝我大声叫道:“越鬼子从半壁崖过来了!”
  闻言我不由心下一寒,知道这是越军特工感到形势不对所以加快速度追上来了……他们追了过来,也就意味着我军留在半壁崖的伤员已经全部牺牲。
  我所不知道的是,这其中越军还发生过一次误伤,也就是越军特工打得太狠了,一个进攻就突破了我军防线,接着就跟从另一面的越军民兵对上了火。
  其实这也不能说是误伤,而是我军伤员有意这么做的……首先是他们已经没有适合炸坦克的装备,我们已经把仅存的几个炸药包和两个火箭筒留给他们了,但是这些显然很难在黑暗和烟雾中对付有夜视能力的T62。
  王昌永等人一合计,觉得打T62不是好办法,干脆集中火力打T62身后的越军步兵。于是等T62上来后他们就在稍高的部位用手榴弹一个劲的往坦克后招呼,炸得坦克和步兵首尾不能顾。
  而越军坦克手在坦克里还不自觉,只知道一个劲的朝夜视仪中的目标开枪开炮……其实这些目标大部份都是从另一面上来的越军民兵,越军民兵还在纳闷呢,不是说中国人的弹药都快耗尽了吗?怎么火力还这么猛!
  在两头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最后还是越军特工沿着峭壁摸了上来才彻底的占领了我伤员防守的半壁崖。
  “撤!”我只说了一个字。
  我有想过在这里组织火力阻击越军特工,毕竟半壁崖出口只有几米宽,只要在这里架起一挺机枪就能将越军特工拦在那一头。但问题是……越军民兵有两、三百人,刚才那一阵乱打不可能将他们全歼,一旦等他们反应过来,那咱们再想抽身就难了。
  让我有些意外的是,正当我带着战士们才刚撤下高地,就听到身后枪声大起,而且这些枪声还不是打向我们的。
  下一秒我很快就明白了,这是越军民兵又跟刚从半壁崖出来的越军特工干上了……越军特工也许知道在这黑夜中不能乱打,否则很有可能会出现友好伤亡,但越军民兵却不知道这些,何况他们刚才早就被我们给吓破胆了,以为阵地里混进了中国人,再一看半壁崖那还真有人不断的往他们阵地“冲锋”,那哪里还会客气,举起枪来就打。越军特工初时也搞不清状况,他们无法确定这些朝他们开枪的人到底是敌是友。
  这一打就打足足打了十几分钟,最后还是越军特工发觉不对劲先一步停火喊话这才化解了这段“误会”,打着了手电筒后一看打的都是自己人,只气得越军直骂娘。
  也正是这十几分钟的耽搁,给了我们与越军追兵拉开距离的机会。
  这时的我们是丝毫都不敢怠慢,使出吃奶的劲朝野狼谷一阵狂奔……这时的我们根本就顾不上这些地段是不是有地雷或是竹签阵之类的,只知道一头扎进去找准方向就跑,甚至就连身边的黑影是敌是友都没来得及确定。
  还别说,我们的队伍里还真混着几个越军民兵,这几个民兵是让我们在阵地上一阵狂风骤雨般的给打傻了,看到我们一队人撤走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我们是在做逃兵呢,于是很识趣的跟着一块逃……
  逃了一阵子我们就发觉有些不对劲了,那几个人无论是从体形还是体力上都跟我们有些差距,要知道我手下的这些可都是特工连的,体能训练平时就十分严酷,所以就算这时打了一天的仗几乎都没休息,但还是跑起来还是游刃有余。但那几个黑影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只是我们一直急着在最短的时间里到达目标,其中也有怀疑某些同志受伤所以体力不支所以一直没在意。
  直到有一名越军民兵实在跑不动了用越南语叫道:“同志,跑到这里也差不多了吧!”
  这时我们才不由一愣,纷纷停下脚步来回头看……
  那几名越军给我们看得是莫名其妙的,好一会儿才明白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但这时明白已经太迟了,还没等他们有所反应就有几把军刺插入他们的心脏!
  “这都什么跟什么嘛!”梁连兵呸了一声,说道:“混进几个越鬼子还不知道!”
  “还有没有别的?”刀疤问了声。
  当然不会有人回答,就算有也不敢回答。
  想想也觉得后怕,如果这几名越军民兵先一步发现我们是敌人,那么只要端起枪来扫上一梭子就可以把我们给一锅端了,这么一来他们就不但不是逃兵,反而还是英雄。
  但是战场没有如果,现实就是他们已经倒在了地上成为一堆死尸。
  “轰!”的一声,这时后方传来一声爆炸。
  “是我布下的地雷!”刀疤说。
  其实这时的我们已经没有地雷了,刀疤布下的这个所谓的地雷是用手榴弹绑着导火索折腾出来的,在这所有人都全力撤退的时候,也只有素质和体能过硬的他有时间办到这一点了。
  “距离很近!”想了想我就说道:“这样打下去不行,给他们来个回马枪……原地布防!”
  “是!”战士们哪里还会不知道我的意思,马上就地散开并各自寻找有利位置做好了掩藏。
  我之所以会选择来个“回马枪”,其实并不是心血来潮或是紧急情况下失去判断力的情况下做出这个决定。
  一方面是我根据手榴弹爆炸的声音判断出越军距离我们大慨只有十分钟的路程,这也就是说越军追兵的速度很快,能以这么快的速度追着我们的越军那只有一个可能……越军特工。
  越军特工熟悉这一带的地形,而且体能也不见得会比我们差,全力追踪下能赶上我们也不是难事。
  另一方面,越军特工手里有防空导弹,这要是让他们给跟得太紧,那我们就算是登上直升机也很难安全撤离。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一旦我们成功的伏击了越军特工一次,就会给他们心里造成阴影……也就是我们能伏击一次,同样也就能伏击他们第二次,于是越军特工就再也不敢全速追踪我们,除非他们嫌命太长了。
  趁着越军特工还没上来的时候我观察了下周围的地形以及战士们的藏身处,就将SVD狙击枪交给了警卫员后独自一人往回走了一段在一处低洼地中潜伏了下来。
  这一幕就让战士们十分不解。
  我知道他们在疑惑什么,首先是我弃常用的SVD不用而只用手枪,其实是这低洼地因为地势低而且还与主干道有一过断层,所以根本就看不到将要经过这里的越军,越军反而能居高临下的控制我,我怎么会选择这样一个地方潜伏呢?
  但因为没有我的命令,而且这时越军已经近在呎尺,所以战士们都没敢说什么,只是两名警卫员猫着腰想要跟上来,却被我一个手势就制止了。
  战士们不知道的是,这块低洼地对于我方来说是的确是个死地,但对于越军来说却是个最好的藏身处,也就是说……在突然遭遇我军伏击后,动作快身后灵活的越军会在第一时间跳进这块低洼地。


第一百零四章 半壁崖(十五)
  越鬼子的速度比想像的还要快,我刚潜伏好还没几分钟就听到越军奔跑时带动的茅草声,看来越鬼子这也是追得急了,一味着只想着赶上我们却没有考虑路上是不是有埋伏。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要知道这一仗越鬼子可是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半壁崖那里少说也死伤了数百名越军另加近十辆各型坦克,而且越军本来还是信心十足的对歼灭我们是十拿九稳的,谁想到竟然还会让我们逃了出来。不但让我们逃了出来还再一次让他们死伤惨重,这就不仅仅是越军特工大失颜面的问题了,更是越军特工怎么跟上级解释怎么跟那些在他们的指挥及胁迫下死伤惨重的越军普通部队交待的问题了。
  在这种情况下越军特工也是豁出去了,在后头吊着我们一路猛追。这也正好给了我们一个机会。
  我从脚步声判断大慨有三十余人。毫无疑问这些全都是越军特工,越军普通部队或是民兵不可能在黑夜中还能以这么快的速度在后头追着我们。
  我屏住了呼吸蹲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这是由于我的位置距离越鬼子最近,而且这时的越军可以说就在我上头,稍有一点声响都有可能引起他们的警觉而出乱子。
  当然,因为这种情况我也就不能指挥这场战斗了,不过我却一点都不担心这个问题,因为刀疤会选择一个最佳的时机。
  事实也就像我想的那样,不一会儿就只听刀疤大喊一声“打!”
  上头很快就响起了一片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不用多想……越军特工肯定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而且这一带除了茅草之外又没有什么地方可以隐蔽,所以越军肯定又遭受到了惨重的伤亡。
  当然,越军中还是有些聪明人的。几乎是在枪声响起的一霎那我就看到三个身影从上头跳了下来。
  我没有多想,举起手枪对准那三个身影就扣动了扳机,只听“砰砰”几声枪响过后那三个黑影就无一例外的倒下了……这时虽说是黑夜,但由于敌我之间的距离只有几米远,再加上目标又是完全暴露在我面前,要击中他们并不困难。
  然而这时我却突然感到一阵危险从头顶传来,我不假思索的就地打了个滚同时用最快的速度抛出了一枚手榴弹……
  我不得不佩服这名越军,他在意识到遭遇埋伏的时候并没有第一时间就跳进相对安全的低洼地,而是稍稍等了一会儿。
  事实证明他的这种做法是对的,这看似安全的低洼地其实并不安全,他不仅避免了被我一枪撂倒的命运还成功的发现了我,直到这时他才跳下来并且用冲锋枪朝我的大位置打了一梭子弹。
  这也是我在这生死关头要抛出一枚手榴弹的原因,这时的我手里只有一把手枪,而对方手里却是一把冲锋枪,无论射速、精度还是容弹量都在我之上,再加上这越军还占了先机,如果按这样的情形发展下去的话,那么我是必死无疑。
  所以,我唯一的生存希望就是那枚手榴弹。
  虽然手榴弹爆炸有时间延迟,但越军跳下来并站稳同样也需要时间,这使得这名越军没有多余的时间继续追杀我,否则他在杀死我的同时自己也要被手榴弹炸飞。
  越军的表现十分不俗,他双脚刚落地顺势在地上打了几个滚,随着“轰”的一声手榴弹就在他不远处爆炸。
  这越军稳下身形后立马就端着枪半蹲着朝我的方向指来,但可惜的是还没等他来及瞄准就发现一把手枪已经顶在了他的脑门上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我不仅没有逃跑,反而是朝他冲了上来。
  我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想逃是不逃不了的,对方手里拿的可是射程远、射速高的AK47,这时候逃开就只有被其射杀一种可能,所以只有乘着他躲避手榴弹这点时间冲到他面前才有活路。
  但其实我也付出了一点代价……因为我没有趴低而是弯腰往前冲,而且还是往自己掷出的手榴弹的方向冲,所以我清晰的感觉到几个不知道是弹片还是碎石的东西击中了我的左臂和左肋,左臂传来的痛楚使我忍不住想要用手去捂,但我却知道自己绝不能这么做,因为只要一个分心,面前这名越军就会要了我的命。
  “杨学锋?”这越军在沉默中说出了一个名字。
  “唔!”我不由一愣,定睛一看才发现在我枪下的不是别人正是我的死对头独眼龙。
  “阮雄?”我说:“我们终于见面了!确切的说,是终于有机会面对面了!”
  难怪这越鬼子会有这么好的身手,原来还是这么一条大鱼。
  阮雄笑了笑,说道:“我输了,而且输得心服口服。动手吧!”
  说实话,这时的我反而有些犹豫了,这不为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可以说是我在战场上唯一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我有些不敢相信这么久以来都想置之于死地的对手就这样在我枪下。
  也许是知道我的想法,阮雄就点了点头,说道:“很高兴认识你!”
  说着猛地朝我举起了枪……
  “砰!”的一声枪响,他的动作再快也不会有我扣扳机快。同时我也知道阮雄也很清楚这一点,他之所以会这么做,只不过是在逼我开枪而已。做为特工连长的他不可能投降,而且我们在这时候也不可能接收俘虏,所以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营长!”
  “营长!”
  ……
  这时战士们才跑到我身边,刀疤看了倒在地上的独眼龙一眼后,就说道:“好家伙,总算是把他给解决了!”
  “营长!咱们快走吧!”粱连兵催道:“等会儿另一批越鬼子又要上来了!”
  我知道粱连兵说得对,我们没时间耽搁,一耽搁越鬼子就会源源不断的围上来,那时我们想走都走不了了。
  “撤!”下一秒我就下达了命令。
  然而这次行军对我来说并不轻松,原因是新伤旧创加在一块使我有些受不了了。当然,我并不会因此就叫卫生员……
  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会有许多战士就算是受伤了也咬着牙不吭声,就像现在的我,一旦说明伤势并让卫生员包扎,而战士们又不可能丢下我独自离去,也就相当于因为自己而使整个部队都陷入危险中,这时的我们可是每一分每一秒都浪费不起。
  值得庆幸的是,越军特工的追击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我想这应该有几个原因,一方面是我们刚才的“回马枪”对所有的越军都起到了很好的震摄作用……看到这么多越军特工霎时之间就倒在我们的枪下,谁还敢放开胆子在后头猛追。
  另一个则是越军特工的连长已经倒在我的枪下,这无疑使越军特工群龙无首。其实群龙无首倒不至于,因为越军一旦连长死了很快就会有副连长顶上。所以这个叫阮雄的死,更多的还是对越军士气的打击。
  最后一点,则是我军从被歼灭的越军特工手里缴获了一批卵形手雷……相比起手榴弹来,越军特工更喜欢带卵形手雷,因为其有轻便、弹片多等优点。
  对于我们来说,用这种手雷布置起诡雷来就比手榴弹要方便快速多了,于是我们身后就一次又一次的响起了手雷的爆炸声和越军的惨叫声。
  “怎么了?”发觉我有些不对劲,刀疤就跑到我身旁来问了声:“是不是伤势……唔!”
  接着刀疤很快就发现了我左臂已经血淋淋的几乎就无法动弹了。
  “别吭声!”我气喘吁吁的问道:“距离撤离点还有多远?”
  “前面就是野狼谷了!”刀疤也知道现在时间紧迫,不允许停下来为我包扎,只好说道:“撑住,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不一会儿通讯员就向我报告道:“营长,郑营长报告说野狼谷遭遇敌人,他们已经跟越鬼子接上火了!”
  “唔!”闻言我不由皱了皱眉头。
  这应该是另一个方向赶来包围我们的越军,而我军直升机部队也恰好在这时候到达,于是就撞上了……直升机部队不敢太早到达,否则的话,就是以实际行动告诉越军我们撤离点的位置。
  “郑营长说……”通讯员继续报告道:“这支越军没有携带重装备,也没有防空武器,他们能应付,不过请求用绳梯撤离!”
  这是当然的,这时候如果再用机降撤离的话,那无疑就是给越军一个击落我们的大好机会。
  所以我想也不想就回答道:“请求通过,就用绳梯撤离!”
  “营长!”刀疤一听我这话就不由急了:“你的手……”
  “哪来那么多废话!”我打断刀疤道:“全体都有,全速朝撤离点前进!”
  我知道刀疤在担心什么,左手受伤无法动弹的我,是没有办法爬上绳梯的,但是我没有其它选择。


第一百零五章 终章
  野狼谷是由两座走向弯曲的山脉围着的一个半开放型的山谷,应该说郑良强等人选这里为撤离点很有先见之明。
  一方面是由于这里位处越军腹地,而且并非军事要地,所以没有越军驻守……如果有越军驻守那就麻烦了,越军只要在山上架起机枪居高临下的照着我军直升机一阵扫射就可以让我们损失惨重了。
  另一方面就是这野狼谷的两座大山正好成为我军直升机的天然屏障,有了这天然屏障,越军手里的防空导弹对我军直升机也无可奈何。
  当然,这前提就是我们能顺利穿过谷口到达山脉的另一边。
  “口令!”就在我们跑进谷口时,就听到里头一声叫唤。
  让我们稍感放心的是,这声音听起来像中国人……之所以说“像”,那是因为有许多越鬼子都会讲汉语,但会讲是一回事,真要讲得一点口音也没有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们在第一时间就趴了下来做好了战斗准备,接着刀疤才叫了声:“长河!你们是哪个部份的?”
  “黄江!”对面的人兴奋的叫道:“是连长吗?我是二排长,我们是来接应你们的,同志们都好吧!”
  原来是李佐龙一行人,难怪刚才声音听着有些熟悉。
  由于时间紧迫当下我们也不敢怠慢,爬起身来就跑进了野狼谷。
  “营长!”
  “连长!”
  “你们没事就好了!”
  ……
  前来迎接我们的正是李佐龙等二排的战士,从这一点来说郑良强等一行人在制定营救计划时还是下了点功夫的,他们显然是担心万一这谷口被越鬼子给抢先占领了,我们这支部队无法顺利到达,于是就抢先机降一部份人到这谷口来接应我们。
  可以想像的是,还有一部份战士正在另一边配合着直升机与越鬼子激战。
  果然,就听李佐龙急着催道:“你们先走,我们掩护。咱们部队正在那一头跟越鬼子打得欢呢,越鬼子虽然没有重装备,但兵力有两个连!”
  李佐龙虽然没有说明白,但我却知道他的意思……越军人多,而且不知道有没有援军,不知道后续有没有重装备,所以应该速战速决,迟则生变。
  我没有反对,一挥手就带着战士们继续朝撤离点跑去。
  李佐龙等人就在我们身后跟着,一路跟就一路布置各种地雷、诡雷……这些玩意就是用来迟滞越军追兵用的,任是越军特工再有本事,等他们拆完这些地雷通过谷口的时候,我们只怕早已搭着直升机飞走了。
  所以这整个计划应该说还是相当顺利的,按正常情况来说,战事发展到现在我们应该已经是完胜了……虽然付出了十余人伤亡的代价,但却给越军数十倍的伤亡且成功突出重围。
  但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谁又会想到越军恰好就有一支援军也恰好就在这个时间点赶到野狼谷。
  一走出狭窄的谷口就豁然开阔起来,也正像李佐龙说的那样,敌我双方正枪林弹雨的打得激烈。
  越军人数虽多,但我军却个个都是训练有素、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再加上还有几架直升机在空中配合,只打得越鬼子惨叫连天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也知道直升机是无法采用机降将我们撤出去的……这对越鬼子来说只需要几发迫击炮就解决了。
  几架直升机很快就在李佐龙有召唤下飞到我们头顶上,接着就抛下了绳梯,战士们就像平时训练的那样,二话不说就顺着绳梯爬了上去……却只有我没有动。
  我没有动的原因很简单,左手受伤已经动不了了,我能做的就只有挂在绳梯上,如果太早上去的话就会挡着其它战士的路。
  “上!”这时刀疤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根绳子,二话不说就将两头分别绑在他和我的武装带上。
  还别说,这还真是个好办法,我受伤的只是左手,其它手脚都无大碍,不能爬绳梯只是因为无法在绳梯上平衡,这下如果能从刀疤那“借”一点力那要爬上去并不是件难事。
  果然,上了绳梯后在刀疤的牵引下我还是可以往上爬,只不过因为这时直升机已经开始紧急爬升绳梯摇摇晃晃的,使我们爬行的速度很慢,也很艰难。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等战士们都爬上去以后,在直升机上接着把绳梯往上拉,那用不了多久我也就能上去了。
  但问题就是……为了躲避另一面有可能的防空导弹的威胁,直升机不敢爬得太高,而为了飞离战区直升机又不得不飞越越军的上空。
  这对于直升机来说也许没有多大的危险,毕竟黑鹰直升机的防护也很好,AK47根本就无法击穿其底层装甲,但我们这些还挂在绳梯上的人尤其是我和刀疤这两个爬得慢的人就成了越军的目标。
  我只感觉脚下一痛,接着就再也迈不出下一步了。
  刀疤见身后的我不动,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但他依旧不肯放弃,稍稍回过头来对我大叫一声:“营长,坚持住!”
  说着就拼尽全身的力量拖着我往上爬去……
  这时的我很清楚,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我只会带着刀疤一起掉下去。
  他可是老头啊,我怎么能连累他呢?!
  “二连长!”我说:“再见了,好好活着!”
  说着我一咬牙,抽出军刺就朝绳子割去。
  “营长……”
  “营长!”
  ……
  在掉下去时我听到了战士们的叫声,再见了同志们,再见了老头。
  我没有遗憾,因为我知道了生命的意义,也知道了感情的谛……只有这样才能算是活着不是吗?以前的不过就是具行尸走肉,只有在这个时空我真真切切的知道自己活着,虽然活着很苦、很累。
  在我意识渐渐模糊之前,我感觉到自己掉进了河水里,而刀疤不顾一切的跳了下来。
  老头怎么那么傻?难道他还在想着那个战场约定?
  战场约定……
  ※※※
  “啊!”我从淤泥中坐正了身子在空气中直喘粗气,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恢复了一点意识,转身看看周围。
  雷雨、小河、竹楼、石头山……我正坐在棺材里!
  我手忙脚乱的从棺材里头爬了出来,暗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这是在哪里?刚刚自己从直升机上掉进河里,怎么现在却坐在烂泥里?
  看了好久,我才想起这里就是我按照老头的地图挖棺材的地方,于是我不由欣喜若狂——我回到现代了!我终于回到现代了!
  无论如何,能离开那个战争年代都不会是一件坏事。
  但很快我又沉默了下来:不知道我的那些战友怎么样了?老头怎么样了?
  下秒我就暗骂了一声:娘滴我还真笨!刀疤不就是老头吗?他怎么样了我还不是一清二楚?
  突然间有了一种从来就没有过的想看到老头的冲动,于是我匆匆回到竹楼里跟那名越南老头打了个招呼拎起行李就走。
  越南这鬼地方,现在虽然已经没有跟我们中国打仗了,但我还是时刻担心着竹林中突然会窜出一队拿着AK47的越军出来……
  于是我一路心惊胆战赶回城里买了张最快的机票就往回赶!
  几个小时后我就踏上了祖国的土地,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在飞机上看到自己的祖国时,突然就有了一种亲切感,现在踏上了脚下这一方寸土突然让我有了种想哭的感觉。
  真是恍如隔世啊!现在的我才知道,原来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年代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老头所在的医院,母亲看到我时的第一句话就是:“锋,你来得正好,你爸他……”
  我没等母亲说完就推开医院的房门走了抢了进去,老头躺在病床上,正艰难地吸着氧气,本来看起来十分虚弱的他一听到我的脚步声就像打了兴奋剂似的来了精神,转过头来说道:“是……是锋?我……战友……找到了?”
  “找到了!”我点了点头,就坐在了床边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我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握老头的手了,这个动作不仅是让老头感到意外,就连母亲也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疑惑地问道:“锋,你怎么了?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妈!”我说:“我想跟爸说几句话,你出去一会儿好吗?”
  母亲满脸的奇怪,但看着我请求的表情,还是点了点头把病房让给我们。
  “锋……”老头伸出颤抖而枯瘦的手,对我说道:“你真的……找到我的战友了?”
  “嗯!找到了!”我的声音情不自禁的有些哽咽起来。
  “他在哪?带我去看看,快!”
  “就在这,在你面前!”我回答道。
  老头疑惑的问道:“就在这?你把它带来了?在哪?扶我起来……”
  看着老头心急的样子,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地夺眶而出,我站起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缓下心情后,就握着老头的手说道:“刀疤!二连长,好兄弟!好久不见了……”
  老头不由浑身一颤,张大了嘴半天也合不拢,过了好久才说道:“你是……营长?你……你还活着?不可能,我亲眼看见……”
  “爸,就是我!”我上前一把抱住老头,失声痛哭道:“我就是杨学锋,杨学锋就是我!我回去跟你一起打仗、一起杀鬼子,我们一起过红河,一起打越鬼子的316A师……”
  “什么?怎么可能?”老头根本就不敢相信我说的这一切是真的,在提出一连窜的问题后我都对答如流之后,他还是一个劲的说着不可能不可能。
  于是我只好将怎么按照地图去找棺材,找到后如何不小心跌倒直接就到了战场上的事详细跟老头说了一遍,每一个细节都说得清清楚楚,这其中有许多老头根本就不曾告诉过我。
  听着这些,老头就不由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哈哈大笑起来:“好!好!我儿子就是杨学锋,杨学锋就是我儿子!哈哈……好!我一直以为生了个不肖子,没想到我儿子是个英雄!咳咳……”
  “营长!营长……”老头喘着粗气,握着我的手说道:“我总算……总算……”
  老头的话还没说完,就靠在床上停止了呼吸,虽然他那张脸还是像以前一样满是伤痕,但我却可以在上面看到他满意的笑容。
  二连长就这样走了,没有一丝遗憾!
  我站在了他的床头,端端正正的朝他敬了一个礼!
  他是一名值得尊敬的军人,也是一名值得尊敬的父亲,更是我生死与共的战友,立下生死约的兄弟……


后记
  杨学锋最后终于顺利的得到了遗产,这虽然是杨学锋去越南的目的,但其实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已经找到了最重要的遗产。
  也正因为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杨学锋把所有的遗产都捐赠给了战场回来的老兵。
  虽然杨学锋很想做些别的事,但在那个时空的战争记忆一直无法忘却。
  有句话叫“华山回来不看岳”,杨学锋的情况就是这样,经历过这场战争后,其它所有的事情都无法再引起杨学锋的兴趣,也无法让杨学锋充满激情了,于是他最终还是选择走进军营,带着作战经验和军事素质走进军营。
  他所不知道的是,这时已经有一个人注意到他,那就是参加刀疤葬礼时见到杨学锋的小石头。
  现任特种大队队长的小石头不断的说着:“太像了,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
  让杨学锋感到有些遗憾的是,在那时空交往的那么多好女孩,现在却一个也带不回来……
  然而他这念头刚起,就见一群穿着老土却又个个都年轻漂亮的女子快步冲上前来,叫道:“杨学锋,可找到你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帆?陈依依……”出现在杨学锋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张帆、陈依依等人。
  “你们怎么来了?”杨学锋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我们也不知道!”陈巧巧回答:“我们只是按二连长说的,去那石头山找你的尸体,稀里糊涂的就到这里来了,这里是什么地方?是天堂吗?”
  杨学锋不由暗叫了一声:妈呀,怎么都一块来了,早知道就不把遗产捐了,这叫我怎么养活她们啊?!
  话音未落就听张帆说道:“对了,杨先进交给我一个存折,说是按你在先进公司里股份分的。给!”
  “存折?”杨学锋接过存折翻开一看,写的正是自己的名字,至于数额嘛,一看到那后面七、八零杨学锋就放心了。
============================================================

远征士兵说:

暂无

小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章节目录,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