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4章 兵力部署

　　北京方面的工作自然不需要我们担心。
　　我们只需要将计划通过向张司令报告，在取得他的同意之后让他来配合计划的实施也就可以了。
　　毕竟这并不是件很困难的事……炮瞄雷达没有被炸的这件事就只有张司令一个人知道，所以他只要顺水推舟在北京组织几场会议，讨论是不是该把另一架炮瞄雷达运往前线就对了。
　　当然，最后讨论的结果肯定会是“要把炮瞄雷达运往前线”，而且这个行动还会在十天后展开。
　　于是我们实际上就是给越鬼子一个发起进攻的期限。
　　至于我们……当然就是在前线做好迎战的准备。
　　首先最重要的就是炮弹。
　　火炮数量我相信已经足够了，这一方面是因为越鬼子在这有限的时间里不可能调集太多的火炮。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我军拥有炮瞄雷达，就算越鬼子能够调集大量的火炮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不在话下。
　　事实证明我还是小看了越鬼子的运输能力和动员能力了，因为战后我就知道越军在这场战斗中投入的炮兵竟然达到14个炮兵营之多，也就是将近两个炮兵师，而且这还没算上大小口径的各型迫击炮。
　　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越鬼子对这一仗那是势在必得。
　　不过这也难怪，老山地区被我军控制后对越军来说是相当难受的……这不仅使我军麻栗坡一带免于越军的骚扰，还导致越军清水地区门户大开，其河江西北的广大地域直接就处于我军的俯制之下。再加上我们有意给他们制造了一个错觉，要想拿回老山地区就只有这一个机会，以后就是难上加难了。于是越军就铁了心的孤注一掷。
　　我们对炮弹的运输是参照老山收复战储备的，也就是老山收复战我们储备了2.5个基数的炮弹，之后就是边打边运，整场战斗下来并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于是我们就决定为即将到来的这场战斗准备3个基数的炮弹……也就是比老山收复战多准备了0.5个基数的炮弹，照想这样总会够了吧。
　　但事后我们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这些炮弹只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当然，这时的我们并不知道这些，事实上这3个基数炮弹的运输也已经是让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了……这段时间我军可以说是调集了所有的军车来来回回昼夜不停的运送才勉强达到了要求。
　　其次就是一线步兵的准备工作。
　　这段时间越军一直持续着对我军一线进行骚扰……越军的意图很明显，就是不想让我军一线战士得到充分的休息或是阻滞我军工事的修建。
　　但这对对我军其实也有好处，那就是通过这些实战后我们可以不断的发现自己所组建的防线有可能的问题。
　　这让我回忆起一个工人老师傅说的一套哲学，那是在我小时学校组织参观一个锅炉厂的时候，一个正在维修的老师傅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对我们说道：“别看咱们这些锅炉时不时来点小毛病，可往往就是这样它们才安全。这要是什么毛病都没有，那一出毛病就是大毛病了！”
　　我们现在的情况跟这个“锅炉哲学”也有些类似……这平时吧，别看越鬼子在对我们防线进行骚扰时总能找出点这样那样的小漏洞，但我们在发现这些漏洞时马上就会补上或是采取了相应的措施，于是这时间一久，就直接导致我军防线越来越完善了。
　　反之，如果越鬼子没有对我们今天打一下明天打一下，我们还蛮以为自己到处都是漏洞的防线很严密呢，这样的结果就是突然来一场大仗很快就会崩溃了。
　　所以，从这一方面来说，我们还真得感谢下这些来骚扰我们的越鬼子呢！
　　在总结了一线的历次大小战斗后，我们判断这次战役有几个地方会是越军进攻的重点：
　　一个是1072高地。
　　这个高地就不用多说了，其南陡北缓的地势使其对于越军来说天生就是一个易守难攻的高地。
　　而且它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没有警戒阵地且距敌人控制的74号高地只有两百余米，也就是敌人一开打就可以直接对我军这个要地发起冲锋。
　　另一个就是之前九班驻守的142高地。
　　这个高地的特点就是面积太小，这就使得其驻守只能是十几个人。而且它还属于那种从我军防线向敌方凸出的部份，很容易遭到越军的三面夹击，九班之前的防守就遇到这种情况。
　　第三个就是八里河东山地区。
　　八里河东山地区是我军防线的左翼，而且还是一字排开的七个阵地，可以说任何一个阵地丢了都会让越军突入我军防线接着威胁我军侧后，甚至还有将我军包围或是使用特工渗透攻击我军后勤补给等危险。
　　针对这些问题，江师长做出的布署是：
　　在1072高地也就是老山方向加强了榴炮营和防化部队。毫无疑问，榴炮营可以为1072高地提供炮火援助，防化部队携带的火焰喷射器可以有效的阻止越军步兵冲锋。
　　在142阵地也就是松毛岭方向加强了坦克部队及加农炮、反坦克导弹部队。
　　这是什么用意就不用说了，142阵地很容易遭到越军步兵的围攻，且142高地还无法驻守太多的步兵，再加上步兵也很难突破越军的炮火封锁，那危急时刻就需要坦克部队上前为142高地解围或是提供火力援助。
　　同时，如果我军使用坦克的话，那么敌人自然也有可能使用坦克对我军坦克进行反制，于是自然就需要加农炮及反坦克导弹这些反坦克部队。
　　这么一来，就把我们合成营的坦克部队从北京紧急调来了。
　　按江师长的话说，这一仗也许是决定我军整个边境能否安定的一场仗，所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就应该由最优秀的部队来完成。
　　本来我觉得江师长这话有点过了，不过想想还真是……越军本来就兵力不足，装备也完全依靠苏联支援，而苏联这时也深陷阿富汗陷阱自顾不暇，如果我们能够大量的杀伤越军有生力量或是狠狠的打击一下越军炮兵，那只怕他们很难恢复元气并在边境一带发起大规模的战斗了。
　　对于这一点黄建福这个坦克连连长可是乐坏了，要知道他原本还以为由于边境一带不需要用坦克所以他们就是些“花瓶”呢，没想到现在还让他们派上用场了，而且一上来就是打一场大仗。
　　八里河东山方向加强的就是狙击排和侦察排。
　　其用意就不用多说了，自然就是防止越军特工的渗透。
　　当然，这些问题都不需要我担心，这时的我还是像以前一样指挥着炮兵营并与炮兵四师配合作战。
　　从江师长的这些安排就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布署都是很有针对性的，而且目的相当明确，并且还会根据地形及现场情况进行布署，比如142高地附近地势就比较平缓，很适合坦克等机动部队作战。
　　至于我们炮兵的任务……
　　合成营的炮兵营在补充完火炮及人员后（炮兵营在为142阵地做掩护时损失了几门火炮），依旧担任打击越军炮兵部队的任务。
　　在这方面我军有经验嘛，而且还是直接在炮瞄雷达的指挥下的，有先天优势。
　　炮兵四师在配合我们打击越军炮兵阵地的同时，还担任打击越军后续部队、保障部队以及可能集结或是屯兵的地区。
　　简单的说，就是打击敌人有生力量……其为什么会担任这个任务就不用说了，在我们炮瞄雷达的较射之下，可以又快又准的杀伤越军。
　　就像之前所说的，对敌有生力量的打击往往就是看前几发炮弹……几发炮弹一过，敌人马上就会趴低或是进行掩蔽了。
　　也就是说，如果采取传统的轰炸方法，要用炮兵观察员引导着火炮试射完以后再进行大面积的覆盖，其效果显然会差很多。
　　其它的炮兵就与我没有多大的关系了，比如炮兵320团是控制越军后方供给基地，三个小口径炮兵营是对我军防御前沿进行火力支援等。
　　整场战斗的准备工作是安排得有条不紊，在我看来也是密不透风。
　　应该说，这场战斗的准备工作甚至是比之前的老山收复战还要到位。
　　当然，这其中相当一部份原因是之前老山收复战因为保密的原因，所以直到开战前的一刻我们才知道要打老山，于是无论是在心理上还是实质上都没有多少准备。
　　而这一场仗就不一样了，整场战斗部署甚至是步兵炮兵之间该怎么联系、怎么协同都条理分明甚至还事先做过演练。
　　这使得整个战场上的各个部队就像一个个零件一样组成了一个机器，一个可怕的战争机器。
　　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着越鬼子来了。
　　但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谁又能知道越鬼子到底会不会上当！


第二百零一章 打草惊蛇
　　在我军紧锣密鼓的做准备的时候，我军情报人员也没有闲着。
　　他们的工作就不用说了，就是尽可能多的从越军那里得到我们需要的情报。
　　但是让人失望的是，我们从情报人员那里知道的除了可以看到的装满炮弹的汽车或是一队队开往前线的步兵外，我们可以说一无所知。
　　“越鬼子的口风很紧啊！”江师长皱着眉头说道：“不管我们的情报人员怎么努力，都无法掌握更进一步的消息。”
　　“越鬼子平时口风有这么紧吗？”我问。
　　“当然不！”江师长回答：“平时我们总能得到一点消息，而这次我们甚至在暴露了五名情报人员后还是没有拿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这是好事！”我说。
　　“好事？”闻言江师长不由一愣。
　　“当然是好事！”我说：“平时口风没有这么紧，而现在突然对消息控制得这么严，这说明了什么？”
　　“哦！”江师长不由点了点头：“你说的对，这说明越鬼子是被我们牵着鼻子走了！也就是说，虽然我们现在没有得到任何情报，但实际上已经得到了最有价值的情报！”
　　“对！”我赞同道：“再配合越鬼子这段时间积极往老山方向调兵遣将这个事实，我想这事是八九不离十了！”
　　虽然未来的事谁也没法确定，但打仗这种事有时就是要碰点运气。
　　江师长闻言不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就是不知道，越鬼子这次会送上多少人来！”
　　江师长的意思是很明显的，那就是越鬼子参加这次战斗的人是越多越好。这时候因为没有多少情报，我们只能估计越军在这场战斗中投入的兵员大慨在两万人左右。
　　但事实却证明了我们是低估了越军……
　　据战后俘虏的交待及统计是，越军在这场战斗中一共投入了10个步兵团，14个炮兵营，2个特工团，再加上一个坦克营共四万余人。其在一线作战区域的兵力就有8个团共18000余人。
　　但是让人感到奇怪的是，直到第十一天越军还是没有动手。
　　这就让我有点大惑不解了……要知道第十天北京方面就做出了决定要将炮瞄雷达运往前线，同时张司令还会不露痕迹的将这个消息透露一点出去。
　　在这方面张司令是做得十分老道，他并不是把会议内容泄漏出去，而是让警卫员往正在研究炮瞄雷达的军工厂多走了几趟，并且在深夜时用卡车悄悄的运了一个什么东西出来。
　　可以想像，越军间谍或是特工要是看到这一幕很快就会产生一些联想了……至于是怎么样的联想，我想草木皆兵的他们肯定会以为那就是在为运送炮瞄雷达做准备。
　　但是……为什么越鬼子还不动手呢？！
　　要知道我军如果是用飞机运送炮瞄雷达的话，只需要一天到两天的时间就可以到达前线了，那时越军做的所有准备不就全都白费了吗？
　　难道说，是因为我军保密工作做得太好越军间谍根本就没有发现我们的动作？又或者说是越军间谍太高明了以致于他们从中发现了什么破绽？！
　　这时的我就陷入了两难境地。
　　我们现在要不要把假的炮瞄雷达运来呢？
　　如果运上来而越军间谍根本没听到风声的话，那就意味着我军做的这一切都是白费劲。
　　如果这么一直不运的话，越军就有更多的时间做准备，而我们也终究要面对运还是不运这个问题。
　　想了想，我突然就明白问题出在哪了……我们合成营没有做出相应的动作。
　　越军想必早就锁定了我们合成营，知道合成营是在前线上唯一一支能够与越军特工匹敌的部队，就比如说上一回……虽说越军特工最终还是“成功”的炸毁了炮瞄雷达，但越军特工也死伤惨重而且差一点就无法完成任务。
　　所以很明显，新的炮瞄雷达如果要运上来，肯定也是由我们合成营担任保护任务。
　　那么越鬼子只要盯着我们合成营就可以了嘛……只要合成营没有相应的动作，比如没有构建相应的保护措施或是一个新的基地，就意味着炮瞄雷达一时半会不会运上来。
　　这时我才稍稍放心了些，至少我知道越鬼子没有动作并不是因为发现了我军的破绽。同时我也意识到还有越军特工潜伏在森林里的某一处在暗中观察着我们……这一点其实是很难避免的，就算我们在基地外围布置下狙击手也没用。
　　因为就像之前所说的，越鬼子特工甚至可以在粪池或是臭水沟里只凭一块压缩饼干就能躲上一个星期甚至更久。
　　曾经就发生过这样一件事，就是有名战士无意间发现了一名越军，他一开始还以为那只是具尸体……在战场上看到尸体是太普通了。原因是这名越军趴在草丛里一动不动，全身叮满了蚊子和苍蝇。
　　按我们常人的思维吧，没有人能够在这种情况下还一动不动的，好在这名战士转念一想：不对啊，蚊子是吸血的，如果是尸体的话，还会有这么多蚊子叮在上头吗？
　　这一想就得出了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结论，那就是他发现的是名越军特工，一名用意志强忍着不动而任凭蚊子叮满其全身的越军特工。
　　最后的结果就不用说了，这名战士抓起冲锋枪就冲着这名特工一阵乱打，直到把他真的打成一具尸体为止。
　　所以，这要是有一名或是几名越军特工潜伏在附近的高处，居高临下的监视着我们的动静，那就不是基地附近的狙击手能够阻止得了的，要彻底清除就必须像以前做的那样……先放一把火将草木烧干净，然后再拉一张网去清剿。
　　但我们当然不会这么做，首先当然是因为我们现在是站在自己的土地上，不可能会像在越南那样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其次就是我们没必要这么做，甚至还可以说我正好也需要这些暗中监视着我们的人向越军传递一个信息。
　　这个信息就是……中国人的炮瞄雷达就要到了！


第二百零二章 7.12战役
　　合成营的反应果然很快就引起了越鬼子的注意。
　　这一点可以从越军的异常反应可以看出来……就在我们合成营换过一个基地并派上一个特工排前往昆明之后，越军的表现就不一样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时的越鬼子其实是做了两手准备，也就是一方面希望能够赶在炮瞄雷达到达之前夺回老山。另一方面则派出特工潜伏在昆明至麻栗坡的路上企图拦截炮瞄雷达，就算不能炸毁炮瞄雷达也要尽量拖延炮瞄雷达到达前线的时间以便为一线的越军争取更长的时间。
　　其实对于这一个可能我也有考虑过，但无奈的是自己分身乏术无法同时指挥两个地方、两个战场的作战，于是对付越军特工这方面就只能暂时放在一边了……毕竟眼前更为重要的任务就是保护好真正的炮瞄雷达并让它在战场上发挥出其应有的作用。
　　当然，在路上设伏的越军特工不可能会埋伏到什么，因为那个特工排到达昆明之后就接到命令就地休息……反正现在打的仗也是正规战和炮战，会需要特工连的时候并不多，就算需要另两个特工排也完全可以达到要求了。
　　在这之后的第二天，我们就收到我军情报部门的消息，越军所有的无线电台都停止了使用。江师长传来的消息就是所有越军前沿部队都停止向我军进行任何挑畔行动和骚扰，越军炮兵也不再向我防御阵地和纵深发射炮弹。
　　于是原本热闹非凡的老山战场突然之间就出奇的平静，若不是战场上还到处都是没有收拾完的尸体和弹坑，还真没有人能看得出来这里曾经是个战场。
　　面对这种情况我军霎时就紧张了起来，江师长马上就朝各部队下达了全军做好战斗准备的命令。同时要求各部队抓住当前的有利时机，加固和构筑防御工事，设置各种障碍并存储好弹药，做好迎接大战、恶战的各种准备。
　　也就是在这一天，上级突然给我们合成营加强了两部在这时代对于我国来说还算是相当先进的单边带电台和同步调频双边带电台。
　　我对电台方面的知识是一窍不通，经过电台兵的解释后我才知道这两种电台比起我军这时普遍使用的调幅电台有节约频道、节约功率、信号清晰、互相干扰少等特点……很明显，这就是为我们炮瞄雷达控测到的数据能够准确及时的传输到各炮兵部队准备的。
　　这时工兵部队就做了一个动作……把火箭布雷车给调上来了。
　　就像我军其它装备一样，我军的火箭布雷车也做了许多改进，相比起74火箭布雷车来，这时工兵调上来的79式火箭布雷车有射程更远布雷更快、更广的特点。
　　这些布雷车一上来就“嗖嗖”的直朝越鬼子方向打火箭弹……当然，这些打出去的火箭弹并不是炸毁什么，而是将弹体里地雷给抛射到敌我之间的空白地带。
　　这是我们事前就计划好的，也就是我们早就料到越鬼子在战前会来一场像眼前这样的“静默”。
　　在战场上越鬼子经常搞这一套，其目的就是要给我军造成强大的心理压力或是让我军过于紧张……如果我军战士一直保持在这种紧张状态下的话，而另一方面越鬼子却又几天不进攻，那么这几天下来累也会把我们给累垮了。
　　所以说这其实也是一种心理战。
　　要对付这种心理战其实很容易。
　　有句话叫“敌不动我不动，敌未动我先动”。之前，在敌人没有明显的进攻意图的时候，我们就该老老实实的在防线里头呆着，巩固好自己的防御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现在，越鬼子眼看就要进攻了，而且在进攻之前还玩“不打枪也不打炮”这一套，那么这时就该是我们动的时候了。
　　越鬼子不是不打炮吗？那也就意味着我军的火箭布雷车很安全，于是光明正大的就摆在阵地前沿布雷……79式火箭布雷车的最大射程为2.5公里到2.7公里，也就是布雷车必须到达离前线只有两公里左右的位置。
　　在这个位置，可以说越军就连迫击炮都能轻松的对我军火箭布雷车实施打击……事实上我们在这时候才把布雷车调上来布雷就有逼着越鬼子出手的意思。
　　这时的越军指挥官无疑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这打还是不打呢？！
　　打吧，就跟原先定下的计划不一样，提前进攻的话对整支部队来说肯定是不利的，而且还会先一步暴露自己炮兵的位置。
　　不打吧！就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中国军人有条不紊的在两军之间布雷，而且这地雷是越来越多看得越军自己都头皮发麻了。
　　但是很明显的一点是，不管越军是选择打还是不打，他们打算在战前进行的一场心理战到此已经宣告失败了。因为他们不仅达不到使我军紧张的目的，反而让自己心里憋着一股气同时还会因为这些满地的地雷而紧张。
　　最终越军指挥官还是选择不打，这最终使我军布雷车在阵地前沿抛射了30多万颗大小地雷，形成东西长7公里，纵深宽500米的地雷区。
　　说实话我还真有点佩服越鬼子耐心，因为直到三天后的凌晨我军才载获了一个无线电信号，经过情报部门的破译，确认其内容是：“各部速报准备情况！”
　　接着就是越军各部队先后报告：“准备完毕！”
　　甚至我军情报部门还通过无线电测向仪和测距仪对这些无线电信号进行了跟踪和区域电子扫描，基本确定这些无线电信号距我防御前沿5到10公里一带。
　　于是我们就知道越军就要动手了……从这一点来看越鬼子还真是不小心，就算他们自己的科技落后不知道还有些玩意吧，那还有苏联顾问在不是？！怎么说他们在计划这场战斗时也问一问了解一下我军的装备吧，以至于我们现在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仅知道他们发起进攻的时间，还知道他们大慨藏身在哪个区域。
　　几分钟后，我们就再次接到一个由情报部门破译的越军电报：“开饭完毕！”
　　“操！”闻言我不由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这越鬼子还真是饿鬼，就连打仗的代号也是“开饭”。
　　不过想了想我就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把这场仗称为“开饭”了，感情他们的意思是想在战场上吃一顿大餐，也就是把驻守老山的几支中国军队一口气吃掉……好大的口气啊！不过事实证明他们这次开饭吃的不是中国军队，而是中国军队的子弹和炮弹。
　　就在我想着的时候，越军方向就冉冉升起了三发信号弹……这是我军和越军的习惯，通讯设备弱后嘛，那要达到整支军队上万人的同时进攻，就必须要用信号弹。
　　接着天空中很快就响起了一片炮弹的呼啸声，很快战场上就再次陷入一片地动山摇中。
　　当然，这些炮弹大多是指向我军阵地前沿的……炮兵的作用要么就是为步兵清除障碍打击敌人的工事，要么就是杀伤或压制敌人为其步兵提供火力掩护。很明显，越军炮兵这时的作用大多是为其步兵前进扫清道路。
　　不过我相信，越军只是使用了他们炮兵中的一部份，就像我军对越军发起进攻时也不会一口气投入所有的炮兵一样，总会有一些炮兵是用来等着压制敌人的炮兵的。
　　我没有下令反击，任凭越军对我军防线展开轰炸。
　　这时的我有炮瞄雷达在手已经是胜券在握，我要考虑的就是怎么做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给越军炮兵造成最惨重的伤亡。
　　“报告！”很快陈维华就向我报告道：“越军炮兵阵地基本收集齐了！”
　　“嗯！”我点了点头，下令道：“马上把这些炮兵阵地的位置分发给各个单位！”
　　“是！”赵敬平应了声，当下就把炮兵阵地的位置分成几份发给早就准备好的通讯员，于是通讯员马上就忙成了一团。
　　我这么做的目的，当然就是为了一次就让越军炮兵元气大伤。
　　要知道，如果是炮瞄雷达计算出一个座标就组织炮兵覆盖一个目标的话，虽然炮瞄雷达的速度足够快，可以一次就监控并计算二十门火炮，但问题是越军火炮很分散，而且我们通讯及炮兵准备也需要时间，于是在我们对越军炮兵展开还击时……越军马上就会意识到他们上当了，也就是中国军人在前线上有炮瞄雷达。
　　这样的结果就是，我们刚来得及炸毁越军几个炮兵阵地，其余的炮兵阵地很有可能就及时转移了。
　　但是，如果我们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些正在开炮的炮兵阵地都记下来，并且分配到各单位而且同时开炮的话……这就意味着越军这些所有的数十个炮兵阵地都要遭殃了。
　　“分配完毕！”一分钟后赵敬平就向我报告道：“所有单位准备就绪！”


第二百零三章 7.12战役
　　“开炮！”我下令道。
　　虽然我知道越军在炮火准备这个阶段不可能那么快转移阵地……这个阶段炮兵的任务是为步兵扫清地雷等障碍嘛，在轰炸完之后还要进行炮火延伸，所以不可能打上几炮就转移阵地。
　　但是，我可不会傻到等越鬼子打完他们的炮弹再动手，因为这就意味着我军一线的部队要遭受更大的损失。
　　“开炮！”
　　“开炮！”
　　……
　　十几个通讯员纷纷朝他们负责联络的炮兵部队传达了命令。
　　接着只听“呜”的一阵怪啸，天空中很快就出现了一道道直指越军阵地的亮线……
　　这要是在平时，这些亮线并不可怕。
　　就像我们在军队里常说的“老兵怕枪，新兵怕炮”，也就是相对于敌人的炮火轰炸来说，有经验的老兵知道枪其实比炮更危险、更难躲。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因为这些炮可是有炮瞄雷达为其提供坐标甚至还会适时较射，于是这些炮弹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指哪打哪，这当然就要比老兵所害怕的“枪”更具杀伤力。
　　就像我所预料的那样，只两轮炮过后越军方向的炮声霎时就少了许多，接着再打了两轮后越军方向基本就再没有炮声了……在我的望远镜里，我很满意的看着越军阵地里冒起了一道又一道冲天的火光。凭我的经验可以判断出来，这些火光都是在我军炮弹炸毁越军炮弹时引发的二次爆炸产生的。这爆起的火焰明显比榴弹炮炸开的更大、更亮嘛！
　　后来我才知道，越军这时是做好了对我军阵地轰炸半小时的准备……我军在阵地前沿布下了太多的地雷，再加上铁丝网和各种路障，这没有半小时的轰炸都清理不完。
　　这么一来就意味着越军炮兵必须将炮弹大量集中在炮兵阵地附近，否则无法保证其火力的持续性。
　　于是我们这一轮炮弹过去的战果就大了，那些炮弹的殉爆将整个越军炮兵阵地都掀到了空中，据我军安插在越军的情报人员回报的情况是……他们找到的炮兵阵地无一例外的都是一片焦土，到处都是汽车、火炮以及尸体的碎片，所有的这些碎片交织在一起呈辐射状以炮兵阵地为中心向外扩散，最远的甚至都飞到一公里外。
　　在这一刻，我想越军指挥官应该已经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也就是中国军人在前线其实已经有炮瞄雷达的存在，而且早就在准备状态。
　　这时的越军指挥官……如果是明智的话，我想他应该马上下令停止进攻，因为很明显的，在中国军人有炮瞄雷达而越军没有任何反制手段的情况下，这场即将全面发动的战斗没有任何胜利的希望。
　　当然，这并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我能看得出越军指挥官在犹豫，因为这时越军方向已经一片沉寂，就连原本在这时候应该开炮的另一部份炮兵也一声不响。
　　其实，越军指挥官现在的犹豫其实是没有意义的。
　　原因是一早我们就想到了这种情况……万一越军意识到自己上当，也就是在炮兵遭受了惨重的伤亡后撤退了怎么办？！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费了这么大劲取得的战果很有可能只是几个炮兵营。
　　这样的战果虽说已经相当可观了，但对我来说还是远远达不到预期。所以我当然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解决的办法就是封锁越军的退路……越军要在老山地区组织战役级规模的作战，其人员和补给就必须从清水口经过，而后才能沿地形展开兵力，除此之外别无它路。
　　于是，我们就安排了一个炮兵团也就是炮兵320团，以122MM口径的加榴炮专门对越军清水口地域实施封锁。
　　换句话说，就是在越军潜伏进我军阵地前沿的时候，他们就没有其它选择了。
　　我们唯一不知道的……就是越军在我军阵地前沿潜伏下多少步兵。
　　对此，我和江师长及四十师的参谋有一个猜测：考虑到我军在老山一线的阵地前沿的兵力大慨有两千余人，那么以此推断，越军的兵力很有可能是我军的两倍到三倍，也就是六千人左右。
　　所以，这一仗我们预期的其实是能够用炮弹包围住越军六千余人的部队，谁又会想到战后才知道越鬼子竟然丧心病狂的一口气就投入了一万八千余人……也难怪他们会把这次行动称之为“开饭”了，这要是按以往的打法，在炮火准备过后一万余人排山倒海的涌上来，而且后续还有两万的兵力，那不把我们给分了吃了才怪。
　　但正所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越军这么做的结果就是让其一万八千精兵跳进了我们精心布署陷阱之中。
　　见越军指挥官还在犹豫，我就有些不耐烦了，转头就向赵敬平下令道：“把命令传下去，让320团对清水口完成试射！”
　　“是！”
　　清水口方向很快就传来了几声隆隆的炮声，在炮瞄雷达的指导下，320团只用了两发炮弹就完成了试射。
　　这两发炮弹在这个早就是炮声隆隆的战场算不了什么，如果没注意的话甚至还会把它当作流弹给忽略掉。
　　但是……我想这在越军指挥官的眼里那无疑就是睛天霹雳，因为这会让他意识到他们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现在摆在越军指挥官面前的路就只有两条：
　　一条路是继续按兵不动，让越军潜伏在草丛和树林里。
　　但是这种做法显然也坚持不了多久，因为中国军人毫无疑问的会用炮火对阵地前沿展开地毯式轰炸。
　　另一条路就是拼死一搏，按照计划对中国军人驻守的防线发起冲击。
　　我相信越军会选择第二条路，这一方面是因为潜伏在我们面前的是不服输的316A师，他们丢不起这个人。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两小时后天色就要亮了，到时他们连拼死一搏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第二百零四章 7.12战役（三）
　　我没有猜错，就在320炮团完成了对清水口的试射后不久，天空中就冉冉升起了几颗红色的信号弹。几乎与些同时，越军方向就传来了炮弹的呼啸声和成千上万名越军发出的嚎叫声。
　　据说在这一刻，驻守在一线的战士们被眼前这副场景吓了一跳……
　　一线的步兵虽然得到了越军就在我军阵地前沿潜伏并即将发起大规模冲锋的这个消息，甚至无线电测距仪都明确的指出越军的潜伏位置距离我军防线不远，但其实一线的步兵却是不怎么相信的。
　　其不相信的原因，是由于一线的步兵普遍都有对越军潜伏阵地试探过。
　　这是我军步兵对付越军潜伏常用的方法，同时也是越军常用的方法，就是对越军有可能潜伏的位置进行火力侦察。
　　所谓的火力侦察其实说土一点就是用机枪、迫击炮照着森林或是草丛乱打一通，有时甚至还会打几发燃烧弹。
　　但是几次试探下来都没有情况……我军的这种试控并不是随便往草丛里打上几炮，由于步兵得到上级很确定的消息，说是越军潜伏在我军前沿阵地不远处，于是火力试探自然也就升级了，位于松毛岭方向的我军步兵甚至还用迫击炮及机枪对前沿阵地的草丛进行细致的“梳理”了几遍，但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于是我军一线步兵就做出这样的判断：“阵地前沿也许只有少量的越军潜伏，或者是上级的情报有误！”
　　后来我们才知道，甚至还有些基层指挥员下令让部队休息。
　　这个命令看起来的确有点不合适宜，但在一线打过仗的我对此却可以理解。
　　在一线驻守要承受的心理压力是后方部队无法体会的，而且在这场战斗中，一线部队承受压力的时间还相当长……从越军“静默”开始到现在已经足足有三天的时间，在这三天的时间里，每一分每一秒战士们都以为越军就要发起进攻了。这使得战士们长期保持着一种紧张状态，于是时间一长，必定会造成心理上和身体上的极度疲倦。
　　另一方面，在越军“静默”的这三天时间里，还会出现一种“狼来了”的现像。也就是担心的次数太多了，以至于到现在越军真的要进攻了却无法引起战士们足够高的警觉。
　　更何况，一线步兵还是用火力对前沿阵地实施过火力试探结果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这就会使相当一部份基层指挥官以为这次又是虚惊一场。
　　后来据越军俘虏的交待，这时的越军就潜伏在我军阵地前沿的草丛里，其与我军防线最近的距离只有两百多米。我步兵的火力试探其实很准确的打在越军的潜伏阵形中，两个越军营长当场被击毙，潜伏在一线的越军死伤惨重。
　　但是，失去指挥的越军却以惊人的纪律保持静默，所有轻重伤员没有一人发出呻呤也没有一个乱动。
　　这说起来都有点难以置信……有一个两个这样的战士我们并不意外，事实上在中越的战斗中已经出现过许许多多这样例子，我军有，越军也有。但如果是一整支部队都这样，那这种纪律和素质就足以让任何部队都自叹不如了，就算是我手上的特工连我也不确定能够达到这样的程度。
　　但越军316A师却做到了，所以这支部队还真不愧是越军的王牌部队。
　　只可惜的是，不管316A师的越军有多优秀、素质有多好……当他们跳进了我们这个以炮兵为主的陷阱后，就注定了他们失败的结局，而且还是惨败。
　　这也恰恰证明了一点：精神能够战胜一切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一味强调精神武装的战士在科技发展及高度发展的未来，只不过是穿着衣服的肉。
　　正因为一线的战士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于是越军突然发起的冲锋就让我军战士吓了一跳。
　　首先是没想到越军会这么多，在我军阵地面前潜伏的越军普遍是一个或是几个连，而这只是先头部队，其后续部队则密密麻麻的一片就像蚂蚁一样排山倒海的朝我军防线压来。
　　这一点其实连我这个设下陷阱的人都没有想到，我还以为越军最多就弄个五、六千人就差不多了，谁想到越军实际投入的部队却是我们预想的三倍。
　　其次是越军距离我军阵地超乎想像的近……最近的距离只有两百多米，我军火箭布雷车布下的地雷甚至都在他们的后头。
　　不过好在我军都有准备，这得归功于我军情报部门，一次又一次的截获越军的无线电，而且还能准确的破译，这使得我军步兵就算心里不信但还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做好战斗准备……毕竟这是关乎自己小命的问题。
　　于是战斗在越军一开始冲锋时就打响了，几乎就在越军信号弹升起了那一刻老山一线就响起了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
　　不难想像，这如果是按照一般情况来估计的话，我军防线是不可能坚持多久的。
　　在越军步兵方面，他们的兵力是我军的好几倍，而且成功的潜伏在我军阵地前沿达到了很好的奇袭的效果。
　　在越军炮兵方面，他们已经储备了足够多的炮弹和火炮，这些炮兵可以为步兵清除障碍。
　　所以在一般情况下，越军的这种布置应该是胜券在握的。
　　但是……
　　现在不是一般情况，现在我军拥有炮瞄雷达。
　　“开炮！”随着我一声令下，十余名通讯员几乎在同一时间将我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这一道命令下去就是万炮齐鸣，成千上万发的炮弹接连不断的朝越军方向涌去。
　　这些炮弹其实分成四个部份：
　　一部份就是我合成营另炮兵四师的一个炮兵团。这个部份的炮兵的任务就是打击越军的炮兵部队。
　　考虑到越军炮兵很有可能会有两个炮兵师甚至以上，而且对我军来说，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尽可能多的消灭越军炮兵部队是减少伤亡的关键……一旦越军炮兵被消灭，我军炮兵就安全了，于是就可以专心对付越军步兵了。
　　所以我认为仅以合成营一个炮兵营打击越军炮兵是不够的。于是就从炮兵四师调一个炮兵团来与合成营一起执行消灭越军炮兵的任务。
　　当然，这个任务有其特殊性。首先是执行这个任务的炮兵部队必须素质过硬能够又快又准又狠的打击越军炮兵。其次更重要的就是，当越军炮兵被消灭或是大体被消灭后，咱们任务也就完成了。
　　这时候又不可能空着这么多火炮和炮弹放在炮兵阵地玩，那无疑是对资源的一种浪费。
　　所以，执行这个任务的部队确切的说应该是炮兵中的机动部队，也就是需要的时候就用来打击越军炮兵，越军炮兵被消灭或是暂时被压制的时候，就执行其它任务。
　　另一部份就是炮兵320团。
　　炮兵320团的任务相对来说比较简单，就是用炮火照着清水口区域反反复复的炸。他们的任务就是，要让清水口以外的越军一个都进不来，清水口以内的越军一个都出不去。
　　很明显，这就会使越军被拦腰截为两断互相无法增援。
　　第三部份就是我军炮兵的主力。
　　这部份包括了榴弹炮、加农炮、火箭炮等，成百上千门各式火炮一古脑儿的朝越军方向发出怒吼。
　　当然，这时候由于越军先头部队已经与我军一线步兵绞杀在一起……这是由于越军的潜伏阵地距离我军防线很近，一个冲锋几分钟之内我军几乎所有阵地都与越军短兵相接。
　　很明显，这时我军炮兵无法支援一线阵地，因为这会对自己人造成误伤。
　　所以我们只能用火炮封锁阵地前沿打击越军后续部队。
　　越军的兵力配署先头部队也就是潜伏在我军阵地前沿的部队只是连、排级的兵力……潜伏太多的兵力会被我军发现。其后才是营、团规模的兵力。
　　这种配置当然是合理的，一旦打起来，潜伏在阵地前沿的连、排级兵力首先杀入敌人阵地使敌人无法有效的组织防御，乘着这个时候后续的营、团兵力在尾随跟进，于是很快就能将敌人阵地拿下。
　　但这对于我们的防御来说简直就是笑话。
　　首先发挥作用的就是我军在阵地前沿布置下的一大片地雷……这些地雷虽然全都是裸露在地表上很容易排除，这是火箭布雷车布雷的缺陷，它只是简单的将地雷抛射到指定区域里。
　　但问题就是这些地雷又多又密，就算越鬼子能清楚的看到并分辩，在他们快速的冲锋下也是很难保证自己不踩上个把，更何况这时天色还没亮，他们在子弹和炮弹的压力之下可以说根本就没时间去分辩哪些是地雷。
　　后来我才知道，越军指挥官的解决办法是让一部份人在前头一边冲锋一边往前甩手榴弹，而且所有人都不许停，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冲锋。


第二百零五章 7.12战役（四）
　　这种方法当然是有效的。
　　手榴弹有分防御手榴弹和进攻手榴弹。
　　防御手榴弹的杀伤半径大，这种手榴弹要是一边往前投一边冲锋的话，很有可能就会因为自己冲锋的速度太快而一头扎进了自己投出手榴弹的杀伤半径……这就是一种变相的自杀。
　　进攻型手榴弹杀伤半径较小，如果操作熟练的话，的确可以像越军指挥官要求的那样一边冲锋一边往前甩手榴弹排雷。
　　但问题就是……
　　一个人在冲锋时能带多少枚手榴弹？这些手榴弹能够排掉多少枚地雷又能保障多少人安全通过？！
　　这时的越军是完全都不考虑这些了，就是咬着牙强行通过，于是雷场中当即就炸得“噼噼啪啪”的乱响，随着这些爆炸飞起来的，就是越军的各种断肢。
　　但越军的攻势却完全没有被雷场给挡住，前面的人被炸倒了，后面的人就踩着战友的尸体往前冲，一队接着一队的络绎不绝，几乎没有任何停留的就冲破了我军在阵地前沿布下的雷区。
　　对于这一点我倒是可以理解，越军指挥官很清楚，这时他们唯一的活路就是拿下我军阵地并组织防御。
　　而如果想要拿下我军阵地，关键就在于“快”字。
　　所以后续部队没有时间排雷，他们只能用肉体去面对这些钢铁和炸药。
　　但这并不代表越军就能达到他们的目的。
　　因为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就是我军炮兵……我军炮兵主力的任务就是阻止他们与一线的越军会师，很明显，如果让他们做到这一点的话，那几乎就意味着我军阵地失守了。
　　我军炮兵当然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在这一刻，我军炮兵一口气就打了13个齐射。
　　火箭炮、85加农炮、122榴弹炮、152加榴炮……就在阵地前沿两百米内从左到右，再从右到左的来回打。
　　后来据我军步兵的回忆，这是一道名副其实的火墙，用炮弹炸出来的火墙。就是这道火墙，硬生生的把越军的后续部队死死的封在后面。
　　这么一来，越军几乎所有的先头部队都得不到有效的增援，于是他们很快就陷入一个进退不能的窘境。
　　前进吧，他们要面对的是中国军人的严密的防御，他们这些兵力及有限的弹药给中国军人捣捣乱还可以，想要拿下敌人的防线却几乎是不可能。
　　后退吧，后头就是中国炮兵构筑起来的火墙，他们根本就没有回头路可走。
　　我军炮的第四部份其实就是给第三部份也就是炮兵主力的补充。
　　我军炮兵主力基本都是远程火炮，这些火炮的弱点就是会有许多的炮火死角，而这些炮火死角往往又会被越鬼子利用……越军个个都是老兵，他们很清楚什么地方是敌人远程炮火打不到的。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越军往往会把重要机构设置在这些死角里，比如临时的弹药库，比如指挥部等。
　　对此我们是早有准备，在战前就计算好了诸元，这时各种口径的迫击炮就对阵地前远程火炮的死角比如凹地、山头的反斜面等实施大面积的轰炸。
　　当时的我们并不知道轰炸的效果，迫击炮炮手也只知道闷头将指定区域来回覆盖几遍也就完事了，对自己的轰炸没人能说出有什么战果。
　　这一方面是因为就算炸毁了越军指挥部我们也看不见，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越军的冲锋根本就没有受到影响……按我们的理解是，如果越军指挥部被端掉的话，那么越军冲锋的组织和协同上怎么着都会出点问题吧，但整场战斗越军都打得很好，基本没有出现什么骚乱。
　　由此，我们似乎就可以推出第四部份的炮弹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但实际并非如此，战后从越军俘虏那我们知道，我军第四部份的轰炸直接炸毁了一个两个营指挥部和四个连指挥部。
　　越军之所以没有乱，其实只是因为我们所面对的这支越军有高度的组织性和纪律性，再加上战前已经明确的给他们分配了任务，所以就算失去了指挥他们也很清楚自己该干些什么。
　　但就算是这样也无济于事……
　　十几分钟后我们已经基本将越军的炮火清理完毕。当然，这其中肯定会有一些幸存的火炮，不过我相信那并不多，因为这时的越军明显是孤注一掷了，不管是步兵还是炮兵。
　　也就是步兵孤注一掷的发起冲锋，与此同时炮兵也完全不顾生死的配合步兵发起冲锋……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越军的炮兵阵地赤裸裸的暴露在我军的炮瞄雷达下。很快的，我军炮兵就一个接着一个的将其摧毁。
　　越军炮兵的覆灭就意味着越军步兵的噩梦也就跟着来临了，因为这时我军炮兵根本不用担心越军的炮火压制，可以放心大胆甚至根本不需要转移阵地的朝越军步兵发起轰炸。
　　这其实也就是一种不对称战仗，与马岛的区别就在于……我们是在炮兵上找到了缺口形成了这种不对称的态势。
　　接着合成营的炮兵营及炮兵四师的一个团很快又投入到对越军步兵的拦阻轰炸中。
　　与其它炮兵部队不同的是，因为我们这支炮兵部队是直接归属于炮瞄雷达的指挥和较射。所以我们参与轰炸时还是处于一种机动状态，也就是一线的炮兵观察员发现我军用炮火炸出的火墙哪个位置出现了缺口而使一部份越军钻了空子，那就会马上通过步话机通知我们并及时将这个缺口补上。又或者是有哪个地方有大量越军集结，那也是我们大显神威的时候。
　　于是在炮火的火光和硝烟之中，数万名战斗人员就在这块狭窄的地带上进行着殊死拼杀。一方是志在必得，一个是寸土不让；一个是气势汹汹、来者不善，一个是主动出击、以牙还牙；一个是不计一切代价拼死向前，一个是誓与阵地共存亡、宁死不退。
　　那漫山遍野的条条火舌，辉映了整个战场，火焰中倒下的是人类的肉体，矗立起来的是民族的尊严！


第二百零六章 7.12战役（五）
　　在我军炮火猛烈的轰炸中，天色渐渐亮了。
　　其实天早就亮了，只不过空中到处都是炮弹炸出的硝烟、水蒸汽和粉尘……越南的土地比较潮湿，火炮一炸就会将土里的水份蒸发到空气中，如果再多炸几遍，水份蒸发完之后就会变成细小的尘土颗粒。
　　所有的这些东西交织在一起悬浮在空气中，就在老山方圆十几里的范围内的上空笼罩了一层厚厚的“雾气”，就连阳光也照不进来。这使得我们直到早上八点才看得见一点点阳光。
　　直到这时，越军对我军的进攻才停了下来……当然，这并不代表越军就不打这一仗了，他们之所以会停下来，完全是因为天色变亮他们需要对进攻战术进行一些必要的调整。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们布置在阵地前沿的先头部队已经被我们消灭得差不多了……其先头部队其实是在这场战斗中付出代价最高的一支部队，开战前他们就要潜伏在我军阵地前沿，这个苦还是小意思。开打后他们其实就陷入一个绝地，前方是中国军人的防御阵地，后方则是一道谁也无法通过的火墙。
　　于是他们只能一门心思的朝我军阵地冲锋，一次又一次。
　　但是这种冲锋对我军防线的威胁并不大。
　　首先，越军这时的冲锋本该是要有他们的炮火掩护，但是越军的远程火炮这时已基本被我炮兵消灭，后续的迫击炮也被阻拦在火墙之外自身都难保，就更别说为先头部队提供火力援助了。
　　其次，越军先头部队本身……做为潜伏部队的他们必须带上足够的干粮，负重和掩蔽的限制使他们基本没有携带重武器。
　　也就是说，他们只能端着冲锋枪在几挺轻机枪以及有限的几挺重机枪的掩护下朝我军防线发起冲锋。
　　反观我军，却是以逸待劳的在防线里等着越军上来。
　　这可是我们从一开始就布下的陷阱，所以十几天前我们就开始为这一仗做准备了：阵地前有地雷、铁丝网；阵地内有完备的工事，装备有轻重机枪、高射机枪、迫击炮以及定向雷等，火力点经过精心的布置力图能够充分发挥每一样装备的作用，再加上存储了大量的弹药……就使得敌我之间的对阵简直就是一场大屠杀。
　　据一线的部队后来说起，越军先头部队的冲锋其实就是一开始时还有点作用，那时我军许多部队都没有想到越军会潜伏得那么近、人数那么多，在没有必理准备的情况下冷不防的就让他们冲进了投掷手榴弹的距离，一排手榴弹后就给我军造成了一些伤亡，接着越军一眨眼间就冲进了我军防线展开了近战。
　　但很快我军就凭借着防守一方的优势将越军打退……这主要还是归功于我军炮兵，原因是我军炮兵在第一时间将越军炮兵给压制住，就像之前所说的，越军炮兵的炮火准备仅仅只持续了十分钟左右。
　　正因为这样，越军炮兵的清碍任务根本就没有完成，也就是我军阵地前沿还有大量的铁丝网、地雷、路障等，这直接层致越军先头部队只有一小部份突入我军防线，大多数越军则受到了阻滞慢了半拍。我军一线的部队也就是乘着这个时间反应过来将越军打了回去。
　　之后的战斗就变得十分简单了，战士们要做的似乎就是居高临下的甩出一枚枚手榴弹或是朝炮火中的敌人打出一排排子弹……
　　据战士们回忆，这一晚他们是手都打软了，越军一堆一堆的往前涌，一堆堆的倒下，接着又涌上一堆，周而复始，打到最后战士们甚至都有些怀疑越鬼子是不是打不完的。但当时的他们也没敢多想，只知道机械的举起枪朝敌人扣动扳机打出一排排的子弹，因为他们很清楚，一旦让这些越鬼子冲上来的话，那就会像群饿狼一样把自己撕成碎片。
　　这完全就是一场血肉与钢铁的碰撞，越军用他们的血肉和生命在朝我军的子弹和炮弹发起冲锋。
　　尽管我军战士之前受的教育也是“不怕吃苦，不怕牺牲”，但面对这一幕时还是惊异于越军为什么发动这么愚蠢的集团式冲锋……事实是越军已经没有退路，反正不降即死，所以干脆发动了这种形同自杀的大规模冲锋。
　　天亮时分，当越军的进攻暂缓时，一线的战士们才得以松了一口气。
　　这时枪声和爆炸声才渐渐的缓了下来，过了良久有硝烟才慢慢散去，接着眼前的战场也渐渐清晰起来。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一线的战士们还是被看到的这一幕给震撼住了：
　　漫山遍野的都是越军的尸体，而且这些尸体经渭分明的分成两个部份。
　　一部份是从山脚到阵地前沿，这部份显然就是越军的先头部队，他们绝大多数都是死在朝我军阵地冲锋的路上的，所以大多是头朝我军阵地，整整齐齐的就像晒鱼干似的。我们可以清楚的看到越军士兵衣衫褴褛连鞋都没有，可是身上却挂满了武器，手榴弹、子弹、刺刀……
　　另一个部份就是从山脚一直延伸到清水口方向，这个部份简直就是屠宰场，原本到处都是一米多高的杂草甚至是一整片的树林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全是越军的尸体和装备，而且这些尸体和装备无法找到一块完整的，整片开阔地都被血水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红色。
　　“营长！”这时魏参谋朝我报告道：“从江师长那边得到的消息，越鬼子的兵力要比我们预估的要多得多！据初步判断，其直接进攻部队至少有一万人。”
　　“什么？一万余人？！”听到这个数字时我不由吃了一惊：“你确定？根据什么做出的判断！”
　　“确定！”魏参谋回答：“现在躺在阵地前的越军尸体粗略估计就有上千，再加上其受伤的，以及还隐藏在清水口一带没有冲上来的……估计不少于上万人！”
　　我点了点头，江师长估计的这个数字是有道理的，因为如果按照正常的伤亡比来看，战场上如果有上千具尸体，那就该有三、四千的越军受伤。
　　当然，也有可能是昨晚我军根本就没有给越军活路，所以这个受伤的人数会更少一些。但就算按三千越军受伤再加一千越军死亡这样来估算，昨晚越军这几个小时的冲锋就已经损失了四千余人了，那么其在战场上的总兵力少说也有上万人。
　　另一方面，对敌军兵力的估算也可以从越军俘虏的番号上推断出来。比如这个俘虏是某某团的，那个俘虏是某某团的，那么就得出至少有两个团的兵力。
　　所以我相信江师长的推断没有问题，只不过……如果是直接投入战场的都有上万人，那么再加上后续部队呢？那越军参加这场战斗的部队不就是个难以想像的天文数字了。
　　这时我就知道我们犯了一个错误，错误的估计了越军投入的兵力。
　　而这个错误带来的后果就是……
　　“我们打了多少炮弹？”我问。
　　“打了1.5个基数！”赵敬平回答。
　　赵敬平是个很有先见之明的参谋，每次一到战事稍停的时候，他就会让通讯员联系各炮兵部队让他们报上弹药使用情况，所以这时我一问马上就能得到答案。
　　这在现代就有点像是个秘书……一个优秀的秘书就要做到能够替老板着想并事先准备好一切事宜，比如事先订好机票等等。
　　从这一点来说赵敬平做得很好，他总是能够把握住各方面的最新情况，有他在我随时都能够得到需要的信息，这无疑为我节省了不少宝贵的时间。
　　“已经打掉一半的弹药了！”闻言我不由皱了皱眉头，当即下令道：“马上命令后勤部队加紧运送炮弹！”
　　“已经联系过后勤部队了！”赵敬平回答：“他们已经在尽合力运输，只不过现在因为一线战事也十分吃紧，所以运输压力相当大！”
　　“嗯！”我无奈的应了声。
　　对此我也是可以理解的，要知道打仗的不仅仅只有炮兵，还有前线直接面对越军的战士。
　　虽然说现在在老山一线的高地上还有许多弹药储备，但问题是弹药运送上这些高地需要很长的时间……就像之前所说的，一个来回就要二十四小时，加上休息时间差不多两天才能运一趟。
　　所以，我们对前线弹药只能是边打边补充，否则万一出现青黄不接的时候，那问题可就大了。
　　再加上一线部队弹药消耗又相当大，就像之前打的几个小时一样，我们炮兵是用炮弹去堆，一线部队则是用子弹去堆……这直接就使得运输部队补充上来的弹药就像是杯水车薪。
　　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一旦炮兵没了炮弹，那就跟没有炮兵没有区别！
　　于是我就下令道：“把命令传下去，不管压力多大，也要抓紧时间尽可能多的把炮弹运上来！”


第二百零七章 7.12战役（六）
　　命令是传下去了，但谁都知道包括我自己也知道这命令不会起太大的作用。
　　后勤部队也是人，他们也是靠汽车运靠一个肩膀扛，资源就那么多，总不可能让他们一个人变成两个人来用吧。
　　所以，我这条命令只不过是让他们有点紧迫感而已。
　　现在，我希望的只有两个：
　　一个是越军没有江师长估计的那么多；另一个是越军知难而退或是延缓这种自杀性攻击。
　　否则的话，在我们炮弹打完的那一刻战场就很有可能出现另一个结果……越军成功的突破了我军防线并占领了老山。
　　这的确是我们设下的陷阱，只是原本我们以为来的是只狼，所以就挖了个能套得住狼的陷阱，没想到来的却是只大象，这就有可能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了。
　　但我的希望很快就被证明是不切实际的，因为十几分钟后越军就再次对我军防线发起了冲锋。
　　战斗没有半点新意，越军的调整仅仅只是在冲锋时队形分散了一些，冲锋的速度也放缓了一些……毕竟这是白天冲锋，如果还像晚上一样发起集群冲锋的话，就算是他们有上万人也经不起这种消耗。
　　不过我相信，越军也是有意识的在消耗我军的弹药。因为很明显的，越军指挥官也会想到一点：像中国军人这样打炮，也就是用炮弹在阵地前沿炸出一堵火墙，其火力是猛、杀伤力是大，但缺点无疑就是炮弹消耗量大。
　　再加上越军已经没有退路，所以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尽可能多的消耗掉中国军人的炮弹。
　　但同时越军指挥官也意识到一点：如果要达到消耗中国军人的炮弹这个战略目的的话，那么他们的冲锋队形也不能过于分散，同时速度也不能太慢。
　　原因很简单，如果过于分散或是速度太慢的话，中国炮兵根本就不需要出手嘛，防线上的冲锋枪和机枪就能解决问题了。
　　简单的说，越军现在的策略就是用人命换我军炮弹，而且在换的过程中还要掌握好一个度，既要让我军炮兵出手，又不能有太多的人员伤亡。
　　对于这一点越军把握得很好，毕竟我们面前的这支越军是316A师，越军的王牌部队。他们的高素质和战场协同能力使得他们在战场上充分判断我军炮兵情况，并根据情况做出相应的反应。
　　也就是一听到空中有炮弹的呼啸声就暂停进攻各自找掩蔽，等我军炮火稍缓一些的时候马上又从地上爬起来向我防线发起冲击。
　　应该说，越军指挥官从开战到现在终于做对了一件事。
　　他这个对策让我陷入一个两难的境地：在越鬼子冲上来的时候是开炮好呢？还是不开炮好！
　　开炮的话，虽说能够暂时压制住越军，但有效杀伤的敌人却不多……其实有效杀伤也是相当可观的，更何况我们杀伤的这些越军还都是素质相当好的越军316A师，所以这要是按一般情况来讲这种交换对我军完全就可以称得上是胜利。
　　但问题就是，我军炮弹经不起消耗。
　　不开炮或是延缓开炮的话，这的确能够达到节省炮弹的目的。但偏偏越军的冲锋队形相当密集……其队形虽说比凌晨要松散一些，但还是比往常密集。
　　人海战术虽说随着机枪的出现已经被证明是无效的，但问题是如果这些人海是由高素质、有战斗经验而且会随机应变的老兵组成的，那就相当可怕了。
　　因为他们会利用前方战友的尸体，因为他们会有意识的与狙击枪协同，因为他们会把握住敌人犯的每一个错误。
　　再加上昨晚的几次冲锋，我军防线前的各种路障都已经不存在了……地雷全都被越军踩完了，铁丝网上压满了越军的尸体，甚至不容易攀爬的地方都被越军用尸体给堆得像阶梯一样。
　　所有的这一切，都使得我军防线有被越军攻破的危险。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因为在此其间我有意识的减少一些炮弹……也就是将之前在阵地前沿炸出一道火墙改为有限度的炮火援助。
　　这么做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看看我军防线有没有办法或是在什么程度上挡住越军的冲锋。
　　但我很快就发现这种试探其实没有多大意义，因为只要我们炮弹一弱……一线的越军马上就能感觉到这一点，于是当即就对我军防线展开更为激烈的冲锋，几分钟后就会有几个阵地对炮兵传来“请求炮火支援”的呼叫。
　　这就使得我们不得不保持着炮火对越军轰炸的强度。
　　后来我从一线步兵的口中知道，别看越军好像抓住了我军的缺点，但具体到战场上越军还是很可怜的……在我军步兵的眼里，他们看到的就是越军一队接着一队的往我军的炮火里冲。
　　越军这也是没办法，他们不冲我军就不打炮，不打炮他们自然也无法达到消耗我军炮弹的目的。
　　这时我军的炮火就像一个过淲机：一大批的越军从那头进去，就只有一小部份越军从另一头出来，而且出来的还有许多是断手断脚的，断了手的就单手持枪一边冲锋一边朝我军阵地胡乱开枪，断脚的有的在地上爬，朝我军防线爬，有的甚至还能依靠单脚一蹦一跳的继续跃进。
　　还有一部份越军看到前方的兵一排排的在炮火中倒下，就回头，但他们这个回头不是逃跑，而是面朝南方跪下重重的叩几个头，照想应该是告别故土亲人的意思。叩完头之后又端着枪往火墙里冲……
　　这么打下去，越鬼子很难得有几个会冲进我军防线的，偶尔有几个冲上来的也是个个像疯了一般的要与我军拼命，明知道不行了还大喊大叫的猛开枪，或者直接拉燃炸药包冲向我军工事。
　　所有的这些也让我军战士深切的感受到：一个民族、一支军队只有顽强的精神是远远不够的，还要用科技进行武装，也就是我们这时所强调的“建设一支现代化的军队”。


第二百零八章 7.12战役（七）
　　虽然我们不愿意面对，但到了中午12点，3个基数的炮弹还是全部打完。
　　据炮兵部队的战士说，这一战从开打起到中午炮弹告罄的时候，仅仅一个炮团就打了上万发炮弹，炮管都打红了。
　　在这过程中我们一直都想省一些炮弹下来，我们也的确是这么做的……如果不是我们有意识的节省使用的话，只怕十二点都坚持不到。
　　事实上，我军炮兵部队在使用炮弹的大多时候都是万不得已，也就是只要一不打炮一线阵地就很有可能落入越鬼子的手中，这逼得我们不得不打。
　　但这么打的结果，就是炮弹越来越少。
　　在接近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开始是炮火密度逐渐变少，转而改为有限度的对一线阵地进行火力援助，最后彻底没了声音……最后一发炮弹都打出去了。
　　事实也证明我们打的这些炮弹都是有必要的，因为在我军炮声停下来的那一霎那，越军就抓住了这个机会对我军阵地发起猛攻，仅仅只是半小时，我军一线阵地除了142高地外全部失守。
　　这并不是说我军步兵作战不够英勇，在这半小时内不知道有多少战士在阵地上守到了最后一刻甚至是抱着炸药包与越军同归于尽。
　　但事情就像之前所说的，因为越军之前长达八小时的连续不断的进攻……越军是以一万八千人的兵力轮番对我军防线发起冲击，虽然这些冲击大多都被我军炮弹给挡在火墙之外，但还是有些越鬼子十分幸运的冲进了我军防线。
　　这些越军不过避免的会给我军工事造成破坏，再加上阵地前的地雷、铁丝网及路障全都被越军尸体给覆盖着，于是就给了越军很好的冲锋条件。
　　利用战友的尸体打仗……这听起来似乎很残酷，要是让和平社会的人说起来，就是对死者的不尊重。然而战场就是这样，如果不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将敌人打败的话，那么就很有可能让更多的活人变成尸体，甚至因为拿不下敌人的阵地而这些战士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
　　所以说战场与和平社会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这指的不仅是物质生活上，更是思维方式上。
　　越军对尸体的利用还是老方法，一个就是险要处用尸体当作沙袋堆积成机枪堡……老山一带的地势是北陡南缓，也就是越军冲锋的这一面地势是较缓的，斜度只有三、四十度，不像我们冲锋的那一面斜度都达到六十度，于是越军很轻松的就在他们冲锋的道路上用血肉构筑起一个个工事，甚至还有些地方竟然用尸体堆垒成一段交通壕。
　　另一个就是用尸体做现成的保护色……满地都是尸体不是？那冲锋的越军只要往地上一趴，谁也不知道地上的这些“肉”哪些是死的哪些是活的。
　　越军就是充分利用了这两点，先是对我军阵地发起集团式冲锋……我军战士一排排子弹扫射下去，眼看着越鬼子就像是被收割的稻谷似的成片成片的倒下，但其实这些人里头却有许多是有意倒下的。
　　越军的这个把戏其实并不新鲜，我们二连在79年对越自卫反击战的时候就见识过越军的这一套。所以我军一线的战士也很清楚这些越军中有很多人是“假死”……毕竟他们也有与越鬼子作战的经验，而且老兵介绍经验时也对他们说起过。
　　但就算知道也拿这些“假死”的越鬼子没办法，在他们的面前的尸体实在太多了，除非他们能够用迫击炮把这些尸体全都炸过一遍，否则根本就无法清除藏在里头的“假尸体”。
　　当然，战士们是不可能这么做的，在高地上的炮弹可以说比黄金还贵，于是他们就只能听之任之。
　　结果越军在下一次冲锋的时候就有优势了……
　　这时候我军战士就要面对两个方向的敌人，一个方向是在机枪火力掩护下朝防线发起冲锋的越军。另一个方向就是躲在尸体里偷偷的朝我军战士打冷枪或是投掷手榴弹的“假尸体”。
　　应该说这是防不胜防，而且越军还是个中高手，这时的他们在正面的冲锋是完全不顾伤亡尽可能的吸引我军的注意力，接着在战斗进行到白热化的时候，“假尸体”才突然跳起来将手榴弹抛进我军战壕。
　　于是没过多久，我军一线的防御阵地就一个个传来了失守的消息。
　　让所有人感到意外的是，反倒是一开始觉得最难守的142高地却没有被越军拿下。
　　我很快就意识到这应该是黄建福的坦克连的功劳。
　　果然，一个电话联系到师部后，就知道坦克部队正在142高地跟越鬼子打得不亦乐乎。
　　黄建福的坦克连现在已经扩充到二十辆坦克，他的打法就是将这二十辆坦克分成四个部份，每队五辆坦克。
　　其中三个部份就分布在142高地后方不远的5号、6号高地左、中、右三个位置，从这三个位置它们可以快速的从不同方向增援142高地的左右两翼，剩下的一个部份就做为预备队。
　　越军根本就没想到我军会在这个地区投入坦克部队，再加上首批冲上来的越军又是在清水口以内的潜伏部队，所以根本就没有配备多少重装备或是反坦克武器，这一来我军坦克部队就有机会大展身手了。
　　而且黄建福将坦克部队投入战斗的时机选择也是恰到好处……从一开始步兵四十师就知道在142高地方向有这支坦克部队的存在，所以几次在142高地处于险境的时候都要求黄建福前往增援，但黄建福就当没听到一直按兵不动。
　　直到我军炮弹用完越军成片成片的冲上142高地时……这时142高地的表面阵地已经失守，142高地的我军战士退入坑道中继续坚持，越军为了不延误作战时机，就用火力封锁住我军坑道口并将主力转向142高地之后的5号、6号阵地。
　　也正因为这样，越军在142高地附近才投入了相当多的兵力，据黄建福说当时在142高地至少集结了一个营的越军，而且这些越军还在142高地屯集弹药、构筑机枪阵地等为进攻5号、6号高地积极做准备。
　　就在这时，黄建福的坦克部队动手了。
　　三支坦克部队同时出击，带着四十师的步兵从三个方向直朝142高地插入敌军阵地……5号、6号高地距离142高地只有几百米远，坦克部队仅仅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就到达了142高地，十分钟后就占领了142高地后方越军的无名高地，也就是切断了142高地附近越军的退路形成了包围的态势。
　　于是一场大屠杀就在142高地附近展开了。
　　越军一个营的步兵被包围在142高地周围无法动弹，他们面对的是中国军人由坦克和步兵结合构筑着的钢铁防线。刚刚拿下142高地越军又没有任何的防御工事，再加上他们又没有合适的反坦在武器……他们携带的火箭弹大多都是反步兵的燃烧弹，于是只能采用最原始的方法，也就是在机枪的火力掩护下抱着炸药包、集束手榴弹冲往我军坦克。
　　但是我军战士当然不会让他们轻易得逞。
　　这时的我军可不是79年打反击战时的样子，就算是普通部队比如江师长这个四十师，在平时的训练中也有步坦协同的科目，于是坦克与步兵互相取长补短，在越军面前构成了一道攻不破的钢铁长城，坦克炮及坦克上携带的高射机枪，则将成片成片的子弹和炮弹打入越军人群中无情的收割着生命。
　　后来我问起黄建福为什么会一直忍到这时候才出手的时候，黄建福是这样回答的：“越鬼子一没有炮兵，二没有反坦克装备，那就正是我们大量杀伤敌人有生力量的时候。如果提早打而让越鬼子有了准备，那不是便宜越鬼子了？”
　　闻言我只有一阵苦笑，黄建福这小子还是缺乏一种长远的战略眼光，也就是他之所以这么打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能够多杀几个越鬼子解恨。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这种做法其实达到了另一个目的：越军这时候投入到清水口以内的一万八千人其实已经死伤大半了，所以就算是他们比我们多好几倍也出现兵力不足的情况，现在又在142高地冷不防的被歼灭了一个营，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办法组织更多的后续兵力投入到142高地上来。
　　又因为142高地是松毛岭一线的前哨站，所以直接导致越军虽然拿下了松毛岭一线的几个高地，但却都无法及时得到充足的补给和兵力增援而防守薄弱。
　　这一方面使越军无法扩大战果，另一方面也为我军随后的反攻能够迅速取得胜利打下了好的基础。
　　我想，在知道142高地方向出了问题后，越军指挥官就该气得跳脚直骂娘了！


第二百零九章 7.12战役（八）
　　虽然142高地方向挡住了越军的进攻，甚至还逆天的在没有炮火援助的情况下又歼灭了越军一个营，但是整个战场的形势还是相当严峻的。
　　首先当然就是一线的阵地的丢失……这些阵地之所以重要之所以要死守，就是因为老山地区的高地都有南缓北陡的特点，一旦越军在这些阵地上占稳了脚跟，并且有了充足的准备，那么我军就很可能要以更惨重的代价才能将其夺回。
　　这跟之前的老山收复战有些不一样，那一仗我军是有备打不备，而且一上来就是以炮瞄雷达死死的将越军炮兵压住。
　　可是现在，我们的炮弹全都打完了，没有炮弹那炮瞄雷达自然也就发挥不了作用。
　　而反观越军，他们的火炮现在又死而复生……在意识到我军炮弹打完了之后，越军原本不敢开炮而幸存下来的少数炮兵自然又有了用武之地。
　　另一方面，我们还从情报部门得到了一个情报，越军在这时做了几个动作：
　　首先就是把位于清水口以外的二线部队调了上来……这支部队原本就是用来做为后续部队的，只不过被我军炮兵死死的压在清水口以外无法上前。
　　其次就是将清水口以内的伤员撤换下去。这个工作只进行了半个小时就中止了，原因是越军发现清水口的公路不够宽，伤员撤下去的话就会导致交通堵塞使得越军后续部队及补给无法跟上来。
　　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得出来越军指挥官不看重伤员的生命，要知道那些伤员对越军来说可都是在战场上奋战过的英雄，可是就因为这么一个简单的原因，就不知道有多少伤员因为耽误了治疗而在痛苦中死去了。
　　不过对于这个决定我还是可以理解的。因为越军指挥官也很清楚一点，现在时间就是生命、就是胜利。
　　毫无疑问的是，中国军队现在肯定在积极补充炮弹，一旦等中国军队炮弹补充到一定程度足够打一场仗了，那么之前的惨状就会再次发生。
　　所以，客观来说这个决定还是正确的……这个时候如果心软先让伤员撤回来，那就很有可能导致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会有更多的伤员或是更多的人死去。
　　我相信如果是我站在越军指挥官的位置，我也很有可能会做出与他一样的选择。
　　再次就是积极的调兵遣将，这其中尤其是炮兵。
　　步兵方面，越军就算死伤惨重但在数量上还是占有优势……他们在这一仗中投入的兵力实在太可怕了，光步兵就有将近四万人，而我军步兵才只有一万余人。
　　越军缺的就是炮兵以及运输能力和快速打击能力。
　　这很容易理解，越军必须赶在我军炮弹得到补充前尽可能多的扩大战果或是站稳脚跟，而要达到这一点，就必须有炮兵的火力增援……中国军人没有炮弹，就意味着越军炮火可以放心的轰炸了，而越军炮兵又因为其火炮大量被炸毁而炮弹却还有许多存放在弹药库里没有用完，所以只需要调动火炮上来就可以完成炮兵的布署。
　　至于快速打击能力，那就是越军要求速战速决，不管在什么地方他们都有能力在最短的时间将兵力投送上去。同时他们也可解决在142高地方向中国军人布署的坦克的问题。
　　于是越军就调了两支部队，一个炮兵师，另加一个摩托化团，由苏联人帮助组建的摩托化团。
　　据说这个摩托化团装备有苏式BMP步兵战车，还有几辆T72坦克，很明显就是用来对付我军在142高地上投入的坦克部队的。越军之所以只调一个团而不是更多，完全是因为越军指挥官担心太多的坦克和车辆会造成道路的拥堵。
　　由此可知，越军这是打红了眼了，他们为了能夺回老山是不惜投入血本。
　　“营长，现在怎么办？”赵敬平问道。
　　其实这话是问了也白问，没有炮弹我又能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是神仙会变一堆的炮弹来！
　　更何况我指挥的是炮兵而不是后勤部队，所以会有现在这个局面可以说根本就与我没关系。
　　但战场就是这样，在打仗的时候就不是说去追究这是谁的责任的时候，要说责任那与一线的步兵同样没有半点关系，但他们却要为此付出生命。
　　要说这不公平吧，这对一线的步兵的确不公平，因为他们要为别人的过错而付出生命的代价。
　　要说这公平吧，战场的现实就是一种公平。
　　想了想，我就下令道：“命令所有炮兵转移阵地并做好准备战斗，要求炮弹一到马上就能对敌人实施打击！”
　　之所以会下这个命令，是因为我相信我军已经有许多炮兵阵地都暴露了。
　　要知道我们可是接连打了八个小时的炮，一个炮兵团就打出了上万发炮弹，而且炮兵阵地一直都没有转移过……这是因为我们根本就不需要转移，越军要是敢找炮，我们第一时间就会将其炮兵解决掉。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越军有几个炮兵观察员在高处盯着，很容易就计算出我军炮兵阵地的位置并将其一一记下。
　　我相信，越军炮兵一调上来首先要做的就是打击我炮兵阵地。
　　“另外……”我接着说道：“再催一催后勤部队，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炮弹运上来，就算半个基数也成！而且优先供给合成营的炮兵营！”
　　“是！”赵敬平应了声。
　　优先供给合成营的炮兵营……这倒不是搞什么特殊化，而是因为合成营的炮兵营是用来打击越军的炮兵部队的。
　　可以想像，就算整个炮兵部队都没有炮弹，只要炮兵营有炮弹，那么至少就可以让越军炮兵无法发挥作用或是只发挥有限的作用。
　　但同时我也知道，现在催后勤部队也是没用的，因为这时最焦急的反倒不是我们炮兵，而应该是顶在一线的步兵。
　　所以不难想像，江师长在只怕都在电话里开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