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重逢

　　陈依依很快就对这蟋蟀声作出了回应，她在越军军中呆过，自然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草丛中很快就站起了两个黑影隔远了朝我们挥手。
　　“做好战斗准备！”我听到罗连长小声的把命令传了下去。
　　我们几个会越南话的带头朝越军走去，其它战士也很有默契的以战斗队形展开围了上去。
　　“你们是怎么搞的？”还没等我们走近，就看到一名军官模样的越军冲着我们低声骂道：“中国人就在前面，你们还这样大摇大摆的往前走！”
　　“对不起，长官！”我回答：“我们没想到敌人就在附近！”
　　越军军官只哼了一声，有些不耐的问道：“阮中尉呢？”
　　“他在后头，我们是来侦察的！”我一边回答一边靠近，走近一看不由吓了一跳……这草丛中密密麻麻蹲满了越军，少说也有两个排，他们个个都端着枪保持战斗姿势，只不过枪口却是朝着另一个方向。
　　这时我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这要是先一步让这些越鬼子发现我们不是自己人，那这一会儿只怕我们都已经光荣了。
　　不过幸运的是越军没有发现我们，也许是越鬼子以为不会有中国人能追踪到这里吧，又或者是他们把太多的注意力集中到对面的文工团身上了……所以直到现在他们还没有对我们起疑心。
　　直到我就要走到那名越军军官面前时，他才咦了一声，警觉的看了看四周。
　　顺着他的眼光往旁边一瞄我才发现问题出在哪里……我们连队的四十几人是呈战斗队形端着枪包抄上去，没有任何人会在见到队友时这样做。
　　接着越军军官很快就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刚想要出声示警却还是被我捷足先登了……
　　“同志！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我抢了一步上去一把将越军军官抱住。
　　这看起来像极了战友见面时热情的拥抱，区别只是……我左手将其嘴巴死死地抵在我肩膀上，另一手早已将军刺狠狠地捅进了他的胸腔。于是……示警声很快就变成几声含混不清的呻吟。
　　虽说这几声呻吟并不大声，但还是引起了附近几名越军疑心，他们略疑惑的望向我们，刚想走上来看个究竟……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杀！”随着罗连长一声令下，战士们立时就加快了脚步围了上去端着枪冲那群越军一阵猛打。
　　越鬼子所在的地方都是草丛，即使有掩护也是面向另一个方向的，相对于我们来说可以说是没有半点掩护，于是一片子弹过去越军就被打得一片混乱。再加上他们都是蹲在草丛里的，大部份视野都被身边的草丛给挡着，有些人甚至到死都不知道子弹是从哪里打来的。
　　于是越军很快就陷入了一片混乱，反应快的还来及回过身或是站起身来，但这正好给我军战士提供了很好的目标……话说在这黑暗中而且越军还是在草丛里，他们若是不动的话那我们还很难发现。但他们一动……那就没问题了，一排子弹过去再说。
　　有些聪明的越军就知道这么做，枪声一响很快就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但这似乎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因为战士们很快就围了上来，对于脚下踩到的尸体，不管是死是活都补上一刀或是再赏几发子弹。
　　于是战斗很快就结束了，这种战斗在以前也许很难想像……人数相差不多的两支队伍，甚至我军人数比敌人还少，素质也不见得会比越军好，这就算是有备打不备那也基本不可能以这么大的伤亡比结束战斗。
　　但是，有了AK47后这一切都成为了可能，因为这玩意火力大、杀伤力强，先发治人往往能收到奇效，在有备打不备的情况下一个弹匣打完之前敌人基本没有还手之力……然而，一个弹匣打完了那敌人基本也就没有能站着的了。
　　于是就像现在这样，我军除了两名战士被越鬼子的子弹擦伤外其它无一伤亡，而越军的尸体却在中间躺倒了一地。
　　然而，这却并没有意味着战斗就此结束。
　　就在我端着刺刀跟战士们一同打扫战场时，却听到几声几不可查的“滋滋”声……
　　是炸药包……我当即朝战士们大喊一声：“趴下！有炸药包！”
　　“轰！”的一声巨响，刚等我们趴倒在地上就一片热浪袭来……很明显，这是越军的伤员在最后一刻拉燃了导火索想要与我们同归于尽，不过好在导线延迟时间较长，所以我们还能及时避过这一劫。
　　“他娘滴！”刀疤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吐掉嘴里碎土一边骂道：“这些越鬼子临死也不做一件好事！”
　　闻言我不由一阵好笑，那对于越鬼子来讲……临死前如果能拉上几个敌人下去，对他们来说就是好事嘛！不过我也知道刀疤这是气不过乱骂一通，所以也不会当真。
　　“都解决完了吗？”罗连长问道。因为这时我们已经全面掌控了战场局势，所以他说话也大声了。
　　“解决完了！”战士们回答。
　　于是罗连长就高声朝对面叫道：“文工团的同志，我们是118团的部队，上级命令我们来救你们的，出来吧！越鬼子已经让我们杀光了！”
　　对面的黑暗中很快就出现了一阵噪动，但显然这还不足以让文工团相信我们……应该说他们这么小心是有道理的，谁也不敢保证刚才的一阵枪声以及现在的叫声会不会是越鬼子的故布疑阵用来引他们出去的。
　　过了好一会儿，对面才传来了喊声：“你们知不知道我们团长是谁？”
　　这时罗连长不由愣住了，显然上级并没有告诉他这个信息。
　　于是黑暗中就传来一阵骂声：“越鬼子，你们想让我们不当没那么容易！”
　　“越鬼子太狡猾了！”
　　“演戏都跟真的似的，差点就上了他们的当！”
　　……
　　只急得罗连长又是跺足又是跳脚的，不断的喊道：“同志！我们真是自己人……你们等等，我联系上级问问你们团长是谁……”
　　可是这都无济于事，文工团的就是认定我们是敌人。
　　“等等！”这时黑暗中传来一个女声：“你们刚才说是118团的？118团哪个部队的？”
　　“118团一营二连！”罗连长想也没想就回答道。
　　“什么？一营二连！”女声不由惊呼：“那你们……你们知道杨学锋么？”
　　罗连长不由张大了嘴巴望向我，周围的战士们也纷纷朝我投来了吃惊的目光。
　　我自己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在文工团里没有认识的人啊……只不过这声音，却是相当的熟悉。
　　好像是……好像是……
　　这不可能，她已经死了！
　　“还愣着干什么！”刀疤见我在发愣，就在一旁骂道：“你倒是回句话啊！”
　　“哦！”我迟疑着回答道：“我……我就是杨学锋……”
　　“你真的是杨学锋？”
　　“我就是……”我回答：“你是……小帆？”
　　虽然我还是不敢相信，但听着声音越来越像，虽然这声音也许因为劳累和惊吓有些嘶哑，而且在这世界里与我熟识的女人除了陈依依外就只有张帆一个……
　　接着黑暗中缓缓走出了一名身穿军装的女兵，我迎了上去一看……这不是张帆还会有谁，霎时不由呆愣当场，嘴里十分笨拙的说道：“你……真的是张帆？你不是已经……”
　　“杨学锋！”却没想到下一秒张帆就不顾一切地扑在我怀里痛哭失声。
　　接着文工团的其它战士这才相信了我们是自己人，于是一个接着一个的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过了良久，张帆似乎也意识到这样不大好。于是从我怀里挣脱出来，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高兴的说道：“杨学锋，怎么现在才来？”
　　“什么？”被她这么没头没脑的一问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张帆眼里不断地涌着泪水，就像是泉水似的总也擦不完，脸上还带着怪我的表情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就像以前一样！可是为什么这么慢……”
　　我不由有些哭笑不得了，心下暗道这丫头难道在这时候还一直在想着我会来救她？那如果我们没有接到这个命令或者接到这个营救命令的是其它部队……
　　不过世上还真有这么巧的事，偏偏就是让我们在这里给碰到了。
　　“对了！”随后我很快又想了什么，问道：“你不是在野战医院……怎么……”
　　张帆破涕一笑，随后又很快叹了口气回答道：“野战医院那天晚上，我是跟警卫连一起出去的……没想到回来的时候……”
　　“唔！”我不由一愣：“那许连长怎么说你……”
　　“我知道！”张帆点了点头：“你别怪许连长，这是上级的命令，目的是为了隐藏我的身份！”
　　“哦！”听到这里我才明白过来，暗道这还真是个好办法，让越鬼子以为张帆牺牲了，自然就不会再追杀她了不是？只不过这把我也骗过去了！


第二百零一章 战争的现实
　　“同志，总算是等到你们了！”随着一声老式开场白，一名四十开外的干部就出现在面前握着我的手。
　　“这是我们的郭团长！”张帆赶忙代为介绍道：“这段时间多亏了郭团长的照顾！”
　　“郭团长您好！”我礼节性的回答，心下不由有些意外……这文工团团长还是个男的，而且还这么老了。
　　“你就是张帆时常说起的杨学锋同志吧！”郭团长握着我的手说道：“我们经常听到你的英雄事迹，上级还让我们把你的事编成段子向全军宣传呢，没想还在这里碰到你了！正好……有空了让你亲自跟我们说说……”
　　“唔！”这倒让我有点措手不及，要知道我还从没有接受过什么采访。
　　“郭团长！”这时罗连长上来为我解了围，他握着郭团长的手说道：“我是二连连长罗先文。根据情报，各个方向还有许多越军特工在朝这里赶来，我们还没有脱离危险。军情紧急，我们还是赶紧动身吧！”
　　“没问题！”郭团长点了点头，说道：“感谢步兵同志的营救，一切听从罗连长的指挥！”
　　于是部队很快就上路了，这时我才知道这所谓的文工团根本就没有一个团那么多……这里头文艺兵、警卫员、后勤人员加起来不过才几十个……不过特别惹人注目的就是其中的三十几名女兵，一个个穿着军装别着枪，英姿飒爽的还真有点那花木兰的味道。
　　“杨学锋！”张帆这时就像支快乐的小白鸽似的挽着我的手：“知道吗？我一直都希望能在战场上跟你一起战斗，现在终于实现这个梦想了！就像……”
　　“哦，对了……”说到这里张帆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问道：“那个……陈依依是不是……”
　　“喏！”我朝前头几步远的地方扬了扬头，说道：“那不就是喽！”
　　“你……”闻言张帆赶忙松开挽着我的手，即使是在这黑夜里我也能感觉到她整张脸腾的一下就红到了耳根。
　　“你怎么这样！”张帆压低声音怪着我：“也不提醒我一声……这……怎么办？”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还能怎么办？
　　其实何止是陈依依看到了这一切，其它战士也都看在了眼里……话说在这时代乱搞男女关系还是很奇怪的，而战士们也都知道我和陈依依之间的关系，现在又看到我跟一个护士这样……于是那看着我的眼神全都怪怪的，当然，这其中也有羡慕。
　　这其实也是我在知道张帆还活着的时候没有过于激动的原因，但谁又会想到张帆会在第一时间扑到我怀里……唉！现在也没办法了，也只能硬着头皮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吧！
　　然而，就算所有的战士们都拿怪异的眼神看我，就连罗连长和刀疤看我的眼神里也责备，但陈依依却好像什么事也没有……这反而让我心里更是没底，脑袋里只想着呆会儿该怎么跟她解释，或者说……就当张帆是妹妹吧！就像她信里说的那样。
　　但我却知道，这只是骗自己而已。特别是之前一直以为已经失去张帆了，现在又失而复得……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杨学锋……”张帆低着头，偷偷地扯了扯我的衣角，压低声音说道：“你……去跟陈姐姐解释下吧，要不……我去解释也成！”
　　我没有说话，解释什么呢？
　　真的拿那一套谎言去骗陈依依吗？我不想这么做，虽然我很擅长这么做。
　　于是场面一时十分尴尬，我们都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反倒是陈依依似乎听见了张帆的话，回过头来大方的冲着张帆笑了笑，说道：“你就是张帆吧……来，我们走前面！”
　　说着拖着张帆就往前走……而且这有句话叫做三个女人一台戏，没过一会儿她们两人就有说有笑的，反而把我给晾在一边了。
　　“排长！”这时小石头忍不住在旁边插嘴：“真是好福气啊……咱们这一个都没有呢！”
　　“去去去……”刀疤在后面狠狠地给小石头来了一脚，骂道：“你小屁孩懂什么，你要是有排长你们排长一半的本事，你屁股后头也有一大堆姑娘跟着！”
　　“唉！”小石头不由叹了一口气，哭丧着脸说道：“要像排长一样本事才能有啊……那我还是别指望了！”
　　哄的一声，战士们不由全都笑了起来。
　　我不由感激的望了望周围的战士们，心知他们会有这样的表现，其实也是接受了我这个在他们眼里显得怪异、另类的举止。
　　“二排长！”罗连长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小声在我身旁说道：“这件事……最好处理好一点，否则影响不好，明白吗？”
　　“明白！”我应了声。
　　可是心下却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这时步话机里头突然传来前头尖兵的声音：“有情况，是越鬼子！”
　　于是我和罗连长赶忙低声下了命令：“禁声，禁声！注意隐蔽！”
　　战士们都有了经验，就算是文工团的战士也是，于是一听到命令很快就躲进了山路旁的草丛里。也还好这山路两旁到处都是半人多高的芭茅草，随便藏个百余人都不是什么问题。
　　没过多久，就见一队越鬼子匆匆忙忙的沿着小路往前跑……很明显，是我们刚才的枪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我根据脚步声粗略的数了下人数……大慨有一个排。
　　这是越鬼子的习惯，在丛林里作战基本是以排为单位，人数太多容易被人发现，太少又形成不了战斗力，所以一个排不多也不少。
　　应该说，这时候我们可以很轻易的把这支越军部队解决掉，毕竟我们现在人数少说也有百来人，而且还是有备打不备，但最终罗连长还是没有下令开打。
　　对于这一点我是认同的，我们现在的任务是救人、是突围，而不是杀敌。再说了，我们现在也许的确可以解决掉眼前这些敌人，但问题是如果枪声吸引来更多的越军呢？或者如果他们还有援军呢？
　　等这队越军过去了好一会儿，罗连长才从草丛中钻出来挥手道：“全体都有，继续前进，不许发出声音！”
　　“是！”战士们小声应了声就低着头猫着腰往前走。
　　“二排长！”接着罗连长又命令道：“带着二班走在前头，偶尔说几句越南话！”
　　“是！”我应了声提着步枪就上去了。
　　罗连长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希望我能跟陈依依用越南话聊几句，万一给越鬼子听到了也能起到点迷惑的作用，甚至就是碰到越鬼子问话也有办法回答。
　　于是……这也给了我和陈依依单独交谈的机会。
　　“你是怎么想的？”拉着部队上去的时候，我就问着陈依依。因为是用越南话说，所以我也不担心身旁的战士听到。
　　“什么想的？”陈依依一边蹲在地上观察了一会儿足迹一边反问着。
　　“张帆啊？”我有些恼怒，这不是明摆着的吗？陈依依这是在跟我装傻……
　　“哦！她很好啊，是个很聪明可爱的女孩子！”陈依依点了点头：“难怪你会喜欢她，我也喜欢！”
　　听着这话我不由一愣一愣的，这就是她的反应？本来我还以为她会大发脾气或是跟我闹分手什么的，没想到却是这样！
　　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甚至都有些怀疑陈依依是在说反话……可是认真看了看陈依依的脸色……却又不像是在说反话。
　　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我就只好投降了，问道：“好吧，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哪有什么意思？”陈依依被问得莫名其妙的，接着有些紧张的望着我：“你是不是……要张帆不要我？”
　　“不是！”我摇了摇头。
　　“那不就好了！”陈依依脸色这才一松。
　　“哦！”这下我才确定陈依依不是在演戏。
　　但转念一想，不对啊……
　　看着又往前小跑几步的陈依依，我再次追了上去问道：“你刚才的话……是说我可以要张帆也可以要你？”
　　“为什么不行？”陈依依反问着，半晌才哦了一声：“在中国是不能同时要两个人的吧……”
　　陈依依笑了笑，说道：“越南人可不管这一套，女人还巴不得有个男人生孩子呢！”
　　听到这里我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就是陈依依的观念……不过这也难怪，这越南陆陆续续的跟各个国家打了几十年的仗，这男女比例已经严重失调，已经发展到了女人要抢男人的地步了，所以还有可能是一夫一妻吗？那只会让越南的人口更经不起战争的考验，这也是战争的现实！
　　想到这里我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刚才我并不是担心陈依依会跟我大吵大闹，也不是担心她会选择跟我分手，而是因为知道她受了太多的苦，所以不愿意她再受伤……
　　现在知道她并不在意这个，于是心里的负罪感也随之减轻了不少。


第二百零二章 追兵
　　在山路上走着走着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倒也不是因为发现了敌情，而是我觉得不应该再沿原路往回走……
　　“等等！”想到这里我就叫住了在前头一边侦察一边前进的陈依依：“去连长那商量下！”
　　于是整支部队就停了下来，我跟陈依依才往回走了一小段，就见连长着郭团长迎了上来问：“什么情况？为什么停止前进？”
　　“连长！”我说：“我们这么走是不是不对？”
　　“有什么不对？”罗连长有些奇怪的看着我们：“走错路了？”
　　“没走错！”我说：“只不过……我认为我们不该再走这条路了。”
　　“哦，说说！”罗连长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是这样的！”我取出地图在地上摊开，借着手电筒昏暗的亮光指着地图说道：“我们现在的位置……”
　　“大慨在这里！”旁边的陈依依在地图上指了个地方替我解了围，说实话，在这山路上绕来绕去，我脑袋里早就乱了套了。
　　“嗯！在这里。”我定了定神继续说道：“宁康在我们西南，我们现在是顺着原路返回……可是我们知道，越鬼子主力部队一直在沿着公路两侧的山路追击、穿插阻截我军主力……那也就是说，我们这么走很有可能会碰到越鬼子主力部队！”
　　被我这么一说罗连长不由愣了，之前只想着有三营守着宁康，所以宁康就是我们的退路，却没想到去宁康的路上是不是安全……其实这也不能怪罗连长，这是上级的计划，罗连长也是下意识的执行命令而已。
　　“而且更重要的是……”我接着说：“越鬼子的队伍中像二班长这样会追踪的只怕不少……”
　　说到这里我不由望向陈依依，陈依依点了点头肯定了我的说法：“在丛林里打出来的都有几手，除非是长年防御城镇的部队。”
　　“所以……”我接着陈依依的话往下说：“越鬼子这下肯定已经发现他们一个连队已经被我们歼灭，文工团被我们救走，甚至他们还可以从踪迹上判断出我们来时的路径……那他们还会让我们沿着原路回去吗？”
　　“排长说得对！”郭团长赞同道：“越鬼子只怕早就在我们回去的路上设好埋伏等我们回去一锅端了！”
　　“那就只有继续走山路了！”罗连长说着不由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罗连长为什么叹气，我军自从进入越南作战以来，一直都在避免小部队独自进入丛林与越军作战。原因很简单，我军不熟悉地形且不擅长丛林作战，小部队在丛林里往往会被越军一点点吃掉，最后就像石沉大海似的没了影子。
　　所以对我们来说，这越南的丛林就像是一只会吃人的怪兽，咱们要么就是快进快出，要么就是大部队互相配合着进入。
　　不过……现在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否则我们就要回去面对有可能的埋伏或是越军主力部队。
　　于是考虑了一番，罗连长最终还是下了命令：“马上制定一条可行的行军路线，我把情况向上级汇报，并让驻守的宁康的三营及时撤退！”
　　“是！”我们应了声，知道接下来有一段山路要走了。
　　其实这行军路线还真没什么好制定的，因为这丛林中的山路没有任何人能记得清，就算是陈依依也不能。所以要走的话就只能是凭着方向凭着感觉，有时甚至还要翻山越岭。
　　这无疑会在很大的程度上增加我军的行军困难减缓行军速度，特别是我们中还有一群娇生惯养的女兵……要知道这些女兵基本都是有身份、有关系的，她们腰间虽然别着手枪，但真打过的却没有几个。体能上虽说不像现代女人那样怜弱，但对付起越南的丛林来却还是力有未逮。
　　不过说实话，这越南的丛林还真不是人走的……
　　脚下的路滑唧溜的，象踏着蛇皮，呲不住。那山陡峭的……你如果没到过云贵高原和广西边境，那你绝对想象不出这里的山是个什么样子。满山怪石乱林，野藤乱统，错枝盘节，使你迈不开步，莲蓬野茅草，一脚踩上就象个没有弹簧的沙发。
　　对于这些咱们男兵还能勉强对付着，女兵那就吃不消了，还没走上多远就个个累得不行，有些甚至都战士一左一右的架着拖着这才勉强跟上。
　　然而这还不是我们要面临的所有困难，随着身后传来的一声炸响……我们就意识到身后有追兵了。
　　那是陈依依在我们走过的路径上布置的地雷……这又一次让我认识到了陈依依的本领，要说这一般人布雷都是生怕敌人踩不到，而陈依依就正好相反，她生怕敌人踩着似的将这地雷埋在路旁一米远的位置，只不过在附近折断了一根小树枝并小心地挂上了一道布丝……
　　按她的话说，那就是她布雷的目的不是为了炸死人，而是为了知道身后有没有追兵……很明显她是对的，如果有一支越鬼子碰巧经过的话，那不可能会触发这枚地雷。只有刻意在我们后头一路循着我们的踪迹前进甚至还应该是追踪高手才会在这黑夜里注意到那道布丝……当然，这追踪高手现在很有可能已经变成了瘸子。
　　然而这对我们来说也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陈依依安置地雷的位置距离我们所在的地方只有一小时的距离，这还是以我们的行军速度……也就是说越鬼子还不要一小时就能追上我们了。
　　“加快速度！”罗连长很快就把命令给传了下去。
　　但命令传是传了，行军速度却并没有因此而有所加快……客观的说还是有加快的，不过也仅仅只是收到命令的那一会儿。
　　“连长，让战士们休息一会儿吧！”郭团长看着女兵精疲力尽的样子，不由有些心疼的建议道。
　　“不行！”罗连长咬着牙回答：“越鬼子很快就要追上来了！”
　　于是部队只能再次拖着疲惫的脚步继续往前走。
　　“怎么样？还撑得住吧！”我问着张帆。
　　“没问题！”张帆满口回应着。
　　说实话，看张帆的状态的确还好，别的女兵个个都一副蔫了的样子……可张帆却还是神彩奕奕的。
　　开始我还以为是张帆体力比别的女兵还好……后来听文工团女兵小声的窃窃私语，才知道她们称之为“爱情的力量”。
　　事实也证明文工团的女兵是对的，因为从表面上我完全就看不出这时的张帆双脚早已磨出血了……
　　“有情况！”这时走在前头的陈依依通过步话机朝我们示警，我和战士们赶忙在第一时间蹲下身子做好隐蔽。
　　“什么情况？”我听见罗连长压低声音问着。
　　“前面是越鬼子的据点！”陈依依回答：“山路两边的高地上设有火力点！”
　　听着这话我们不由吃了一惊，这还真是前头有虎后面有狼……咱们这可是走到绝路上了。
　　“怎么办？”女兵们一听到这情况就大惊失色。
　　绕道吗？
　　显然已经来不急了，身后的追兵不可能会给我们这个时间。
　　打过去吗？
　　似乎是在找死，首先我们不知道前头的越军有多少兵力多少火力，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就朝敌人火力冲锋显然不合适。其次……一旦我军没能一口气拿下这个据点，只怕我们很快就要陷入越军的重围。
　　我看了看天色，还是漆黑的一片，就问着陈依依：“越鬼子有没有发现我们的迹像？”
　　过了一会儿，陈依依就很肯定的回答道：“没有！”
　　“继续前进！”我咬着牙说道：“在越鬼子眼皮底下摸过去！”
　　陈依依没有回答，显然是觉得这么做太危险了。
　　“按二排长说的做！”罗连长重申了这个命令：“以班为单位摸过去……”
　　于是战士们很快就按照队伍一个班一个班的往前摸，当第一个班摸过去的时候我们还是提心吊胆的，但多过去几个班后我们那悬着的一颗心也就渐渐放下了……这无疑就是以事实来证明我的方法可行。
　　主要原因，我相信是越鬼子长期驻守在这里产生警戒疲劳……所谓的警戒疲劳，是战士们自己起的一个名词，说的就是如果在一个地方长期驻守着而且没有敌情，那么自然而然的警惕性就会放松。
　　这是人的一种自然反应，我们在潜伏时常常发生，而越军呢……他们驻守的这地方就更是无人问津，甚至咱们反击战的清剿都没能清剿到这里。所以……我猜他们这会儿只怕还在里头睡大觉呢！
　　最后终于轮到我们了，我粗略的看了下，身前身后一共有六人，其中四个包括张帆在内是女兵，另两个男兵是文工团的警卫员。
　　其它几个人包括我在内在要行动时都紧张得不行，却只有张帆一人像是没事一样。
　　见此我不由在心里一阵苦笑……她还以为我是万能的神仙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保护她？这时候我自身都难保的！


第二百零三章 依赖
　　随着我一声令下，我们这最后一批七个人就趴下身子缓缓跟着前面的队伍朝前爬去。
　　其实的被张帆这么盲目的信任是件好事也是件坏事。
　　好事就是至少现在的张帆不会紧张不会害怕……在她心里认定了我这个靠山不是？就算是天大的事也有我帮她撑着，所以有我在她的身边她的心理素质是出奇的好。
　　坏事嘛……就是一旦有什么事我也无能为力将会直接导致我在她心中的形像全面崩溃，甚至还有可能会出现反面情绪，所以这在我心里也隐隐有一种压力，就担心这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就不好交待了。
　　但战场上的事谁能打保票的呢？我又不是神仙……
　　这事还真是让我给想中了……我们一行人慢慢爬过越鬼子火力封锁的那段开阔地，就像我之前预想的那样，驻守在这里的越军警惕性很差，我甚至都可以听到他们在火力点内交谈的声音，但却偏就没有人打着手电筒朝我们放向照一照。
　　不过也还没是没这么做，否则那玩笑可就开大了。
　　这段开阔地不是很长，前后不过五十几米，而且越鬼子为了不让敌人有掩蔽物还特地将这一片地区的葛藤、灌木等烧个干净，所以我们爬行起来没有什么困难，十几分钟后就差不多要到达越军据点的死角了。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偏偏就在这时一条腕口粗的蟒蛇从我身边摇摆着身子爬过……我赶忙一把就的捂住身边张帆的嘴巴。
　　但很快又意识到自己这么做没有用，原因是我们这一行人共有四名女兵，我不可能将她们的嘴巴全都捂上，而女兵又是天生怕蛇的……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惊叫……两名女兵被吓得不顾一切的爬起身来就跑，想拦都拦不住。
　　在那一刻我脑袋“嗡”的一下就懵了，很明显我们要暴露了。
　　现在对我来说似乎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趴在这里。二是放手一搏跟在那两名女兵的后面冲过去……
　　也许第二种选择还有机会，但我却知道那也是死路，原因是我知道越鬼子的反应速度足以让我们所有人都躺在这里。
　　于是我两个选择没选，而是抱着张帆就地一滚……就滚是旁边的一条小沟里。
　　果然，就在我们刚刚来得急滚进小沟里的时候，上面就响起了一片机枪声……子弹在上头带着尖锐的啸声乱飞乱窜，随着这些子弹一起响起的还有战士们的惨叫……在这种情况下我能做的仅仅只有自救而已。
　　“排长……”我听到另一头的黑暗中传来一片叫声，这其中也有陈依依的叫喊。
　　很明显，他们是以为我也在这片枪林弹雨中牺牲了，我想回答他们……但很快就意识到如果回答的话无疑就是给越鬼子一个目标，于是只能这么躲在里头一动不动。身下的张帆则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似的瑟瑟发抖。
　　我能做的，就只有尽量用自己的身体将她护住……虽然我知道如果真有子弹打过来的话根本就无济于事，机枪子弹能够轻松的穿过我的身体再击中张帆。
　　接着就是响起了一片杂乱的枪声，很明显，那是我军战士在向越军据点还击。不过黑暗和地势使得这只能是一种泄愤，战士们最终还是在越军的叫声中渐行渐远。
　　我心中一急就去摸肩上的对讲机，却发现对讲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遗失了。
　　换句话说……我们现在就只能靠自己！
　　“快！”乘着越军据点一片嘈杂忙着去追击我军的时候，我附在张帆的耳边小声说道：“我们要离开这里！”
　　很明显的是，越鬼子现在是因为要追击我军所以才无暇顾及这里，一旦等他们缓过神来，下一步肯定就是来打扫战场或是在附近搜索有没有漏网之鱼。
　　“嗯！”张帆见我没事，这才稍稍定了定神。
　　可是该怎么离开这里呢？
　　这时我不由犯难了……该怎么离开这里呢？外面到处都是越鬼子，想要不被他们发现离开那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于是我做了一个让自己都觉得吃惊的决定……我带着张帆往前爬了一段，将张帆军帽上的红五星及领子上领章撕掉，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把自己当作越鬼子！”接着也不管张帆有多吃惊，一把就将她提了出来抓着枪就跟着越军的队伍往前跑，一边跑嘴里还一边用越南话叫着：“别让中国人跑了……”
　　张帆这时可以说已经害怕到了极点，再加上身边还到处都是越鬼子，于是连迈开脚步的力气都没有……但一看到我就要跟她拉开了距离离她而去，于是也只得鼓起勇气往前追。
　　我的优势是手里端着狙击枪，越军都知道这种枪中国军人基本没有，再加上我会说一口流利的越南话，所以谁还会去怀疑我是不是真的越鬼子。
　　张帆的优势就是……她是个女兵。女兵在中国军队里基本见不到，而在越军军中却是很常见。
　　也许有人会说，刚才躺在血泊中的解放军就有几名女兵……但越军这时根本还没来得急检查尸体，在黑暗中谁又会知道那打死的是女兵还是男兵。
　　再加上越鬼子同样也不敢打手电筒……在这种情况下打手电筒无疑就会将自己暴露在敌人的枪口下，所以这一路上倒还是十分幸运的没被越军发现，到后来我甚至还有一种跟着这些越鬼子一起找到自己部队的冲动……
　　不过最后还是担心万一被越鬼子认出来就后悔莫及，于是找了个空子拉着张帆就脱离了队伍……
　　才刚刚跑开一会儿转进丛林里张帆就再也受不了，一屁股就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的喘着粗气，另一边又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我，心有余悸的说道：“杨……学锋，你胆子……也太……太大了！”
　　“胆子不大怎么能活命呢？”我说：“快走吧，敌人就在旁边……”
　　“不行了！”张帆像拔浪鼓似的摇着头：“我实在走不动了！”
　　这是突然间就闯进来一名搜索的越军，见到我们不由一愣，反应过来后端枪就要打，却被我一个枪托打晕在地……
　　抽出了军刺随手就割断了越军的喉咙，三下五除二的就解下了越军的AK47、子弹带和背包。我们现在很有可能会面临着有一段时间找不到主力部队，也就是说要独自行动，那没有充足的弹药和食物肯定是行不通的。
　　见张帆满脸惊愕的看着我，不由问了声：“怎么了？”
　　“你……”张帆牙齿打着架，指了指地上的尸体：“他已经没有反抗能力了，干嘛……还要杀他！”
　　闻言我不由一阵苦笑……这丫头，她似乎完全忘了这名越军前一秒钟还想杀我们，现在就开始为敌人说话了。
　　不过这也不怪她，她还没有看到战争最残酷的一面，自然也不知道在这战场上同情心只能靠边站，有的全是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那一套。
　　这名越军的出现也让张帆明白了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于是只得顺从的站起身来跟着我。
　　我随手就将AK47交到她手里，问道：“会打么？不会的话现在也该学学了！”
　　让我有些意外的是张帆竟然点了点头，并熟练的拉了下枪机……
　　开始我还以为这是由于张帆是军人出身的原因，而且怎么说也是一个女兵，那会打冲锋枪也就不奇怪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时代不说是像张帆这样的人会打枪，那普通老百姓会打枪的都大有人在……这会儿中国还没开始禁枪呢，民间充斥着大量的枪枝弹药，就别说这冲锋枪了，随便一个小村子里的民兵仓库里都有可能锁着高射机枪。
　　这时的我们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张帆就只顾着跟着我，而我却只想着尽快的远离越军……于是在丛林里一阵乱窜很快就乱了套了，就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
　　跑上半个小时后发现这样乱跑一通不行……这要是摸不清方向又跑回头了怎么办？可是又没有在丛林里辩认方向的那一套本领，于是最后只能找了一棵大树爬了上去休息。只等着明天太阳出来再说。
　　之所以要爬上树去休息，一是因为这样不容易被越军发现，另一个则是为了避免野兽的攻击……要知道大部份的猛兽除了蛇之外都是不会爬树的。
　　我不禁想念起陈依依来，要是她在就好了……不管是追踪还是辩认方向那都是她的拿手本领。
　　这时我才意识到一点：自己在过去战争中过于依赖陈依依了，以至于现在没有了她都不习惯，这在战场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否则，哪一天陈依依生活在和平世界不再上战场的时候，那我甚至我的部队还能依靠谁呢？
　　于是我就下了决心，有一天一定要把陈依依的那一套都学会！
　　就像老头说的，在战场上即要依赖战友，又不能过于依赖战友……现在我才真正明白这句话的深意。


第二百零四章 偶遇
　　在树上睡了一个多小时，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天色已经大亮了……越南的丛林就是这样，光线不容易透过茂密的树林照射进来，而且一到早晨就总是会扬起浓雾……这使得丛林里白天都跟晚上差不多。
　　“怎么了？”我睁开眼才发现张帆已经醒来了，此时正坐在旁边的树干上托着下巴愣愣地看着我。
　　“哦，没什么！”张帆赶忙转移了视线，慌慌张张的支吾了一阵，然后回答：“那……我们现在要往哪边走？”
　　我一边解开绑在身上的背包带，一边回答道：“看看太阳吧，太阳出来的方向是东方……我们要往北方走！”
　　“哦！”张帆应了声，转来转去比划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见此我不由一阵好笑，看来这张帆还是个名副其实的路盲……不过好像女生的方向感都是比较差的吧，而且他们这时代好像还没有学什么“上北下南左西右东”之类的。
　　“先吃点东西吧！”我随手就从背包里抽出了两块压缩饼干递了上去。
　　“嗯！”张帆痛快的接过了饼干，咬了几口后就睁大了一双眼睛问：“杨学锋……像昨晚那么惊险，对你来说是特别的还是普通的？”
　　“什么特别的普通的？”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就是……对你来说是不是特别惊险？”
　　“一般吧！”我一边咬着饼干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的吗？代乃山那一仗就差点死过几回，你放心……像这样的事我还能应付得来！”
　　事实上这时的我已经心虚了，因为自打仗起到现在，我还从没有离开部队一个人过……严格来说我不是一个人，还有个张帆不是？但从战斗力方面来说，张帆似乎有都跟没有一样。
　　所以我这话是安慰张帆的，我以为她之所以会问这话是因为她担心我没法带她走出去。不过我很快就发觉得自己想错了……
　　“哦！”张帆应了声，神色一黯就不说话了。
　　“在想什么？”见张帆神色有些怪异，我就多问了一声。
　　“没什么！”张帆摇了摇头，若有所思的说：“还好这场仗也就要打完了，你以后也就不要再这么惊险了！”
　　听到这我才知道……原来张帆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我。
　　我不由心中一阵无奈：这丫头怎么还是这样，担心的永远是别人而不会是自己。
　　不过……我却不觉得这场仗打完了之后就不用再打了，事实上我很清楚……我军撤出越南并不代表这场仗就此结束，以后还有整整十年的大小冲突。
　　“不想那么多了！”我几口咬掉手里的饼干，取过水壶灌了几口后递给了张帆，说道：“吃完就该动身了，先走出去再说吧！”
　　将背包和装备在身上绑好，小心地观察了下树下没什么动静后才跳了下去……在这时候我可不敢有半点的大意，因为我知道只要有一点的纰漏，就有可能让我们就此送命。
　　接下了张帆辩认了方向之后，我就端着枪带着张帆朝丛林中走去……就像陈依依说的，只要方向会对，遇河过河遇山爬山，那总会有到达目标的一天。只不过……我希望这一天不会太久，否则我跟张帆两人就呆在这越南丛林做野人夫妻算了。
　　不过还别说……在现代时我就听说过还真有老兵一直在越南丛林里没走出去，生活了十几年后才被人发现的。
　　不过比起这样的生活来，我还是宁愿在战场上死了更加痛快。原因很简单，我是个过惯了现代有着电视、电脑、手机、游戏……等各种娱乐生活的现代人，现在让我在丛林里过那种什么也没有的原始人生活……还是杀了我吧！
　　只是就算我想过这样的生活，似乎老天也不答应……
　　我和张帆在丛林中走着才半个多小时，前方的“悉嗦”声就引起了我的警觉，我赶忙压低声音并示意身后的张帆隐蔽。没过一会儿就见丛林中走出了几个人，因为丛林中雾大且光线不好，所以一时没能分辩出他们是敌是友。
　　但在那一刻我首先想到的肯定是敌，一个是因为我知道罗连长他们已经撤退了。另一个则是因为就算是我们的人，那要在这丛林里碰到机率也是微乎其微，而且也不可能往南方走……
　　所以我悄悄的取过张帆手中的AK47，示意让张帆使用手枪……在这近距离接敌，我相信在有备打不备的情况下能把这几个人解决掉，尽管枪声有可能会引来更多的越军，但这时也已经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那几个人一路朝我们的藏身处走来，想躲似乎已经不可能了……于是我只能端起枪瞄准，正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却被张帆给阻止了。
　　“别开枪！”张帆压着我的枪口说道：“好像是自己人！”
　　“你确定？”我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
　　“嗯！”张帆点了点头：“很眼熟……像是文工团的女兵……”
　　不过张帆也不是很确定，只是张口低声叫了声：“徐丽……”
　　见此我不由汗了下，不确定就再看看嘛……你这么一叫，如果对方是敌人的话那还不完全暴露了。
　　“谁！”那队人一听到这声音不由吓了一跳，立马就停下了脚步。
　　这下没有疑问了，说的是中国话……虽然只有一个字，但却是很有力的证据。
　　“真的是你们！”张帆立时就跳了出来，又惊又喜的朝她们冲了上去。
　　“张帆！你怎么也在这里。”
　　“昨晚你不是……”
　　……
　　几个女人在一起也不管周围是不是还有危险，就这么吱吱喳喳的聊了起来，只看得我直摇脑袋。
　　另一方面，我心下也在暗自庆幸：还好刚才及时被张帆给压住了枪口，否则这一梭子过去，那往后心里的自责和愧疚就有我受的了。
　　当我站起来走近她们的时候，才发现她们不全是女兵……这其中还有一个端着56半的警卫员。
　　“同志你好！”那名警卫员很热情的走上前来与我握着手：“您就杨学锋同志吧，能在这里碰到你们真太好了！”
　　“你们怎么会往这个方向走？”这就是我的第一句话，因为刚才就是因为这一点，才差点让我把他们全都“解决”了。
　　“我们……迷路了！”警卫员有些尴尬。
　　“杨学锋同志，您来指挥我们吧！”那个被张帆称作是徐丽的女兵迎了上来握着我的手道：“我们知道您是个排长，还是个战斗英雄，我们没有什么战斗经验……坚决服从您的指挥！”
　　“嗯！”我点了点头。
　　虽然我不喜欢又多几个拖后腿的，但在这异国他乡，在这战场上……保卫女兵不受敌人的侵犯和伤害也是义不容辞的，这同时也是我军所有部队的一种共识。否则的话，我就算回去了也会被自己的战友给骂死。
　　“你们怎么也在这？”张帆脸上的表情就像是他乡遇故知满脸的欣喜，一点都没有同是落难人的感觉。
　　“我们昨晚也跟主力部队走散了！”徐丽回答：“天色太黑，而且打起来比较混乱……枪声一响我们都不知哪边才是自己的部队，稀里糊涂的走了一夜才走到这……还好碰到了你们！”
　　听着这话我不由暗自惊诧，像他们这样也能在战场上活下来，而且还好不好能碰到我们……这也真是天意。
　　“越鬼子可能会派兵在附近搜索！”我提醒道：“我们还是继续行军吧！”
　　“是！”几个女兵异口同声的应着……
　　虽说我也是个排长，带兵也有一段时间了，但这会儿听到女兵的应声却还是有点不习惯，因为这会让我产生一种错觉……感觉自己都像是在指挥娘子军了。
　　于是队伍很快就变成七人，两个男兵五个女兵……不过让我头疼的是七个人只有三条枪，女兵除了张帆手中那把AK之外，只有两个人配有54式手枪，这枪也许用于防身还可以，但是用于战斗嘛……如果是神枪手的话，用这手枪勉强能打中距离50米远的敌人吧，再远就不只是打不中了，打中也造不成多大的伤害……当然，如果碰巧打中眼睛之类的就另当别论。
　　这并不是说枪法好不好的问题，有些人总认为一把枪抓在手里打不中就是训练不够或枪法不好，总认为每个人都应该像电视、电影里拍的那样随便抓一把枪在手也能百发百中……可现实却是……骑着自行车能上月球吗？
　　我们不能说唯武器论，但也不能说武器无用论。
　　对于战争来说……武器装备和人是同样重要的，只要哪一方面不足，按短板原理就会影响整体战斗力……我军的问题，就是在相当长的时间里追求人的精神和意志比武器装备重要，于是才会在战场上出现诸多问题。
　　换句话说，实际上我们手中能发挥作用就只有一把狙击枪、一把56半，另加一把AK和有限的几个弹匣。这样的火力，只怕随便碰到越军的一支小分队都要吃不消。


第二百零五章 小屋
　　见山爬山，遇水过水……
　　这话说起来不难，真正做起来却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容易。
　　事实上，这何止是不容易，这狗日的丛林简直就要让我发疯了……有时好不容易才翻了一座山，好吧，横在面前的是一道深谷。想要绕过去吧……往横向走了好久还是不见断崖的尽头。最后费了好大的劲冒险利用藤条爬了过去，挡在面前的又是一道断崖，于是又得下山上山，上山后再下山。
　　这时我才知道为什么公路桥对越鬼子会那么重要，这在公路上随便的一段路，在丛林中就要花几个小时绕个半天。
　　于是这折腾了半天累了半死，也不知自己走了多远的路，我唯一知道的就是大方向上没错，因为天上高挂的太阳可以给我指示方向。于是我就在想，这要是阴天或是雨天那就惨了。
　　不过跟着我的这几个女兵倒也能坚持，说实在话像这样的行军就连我这个大男人都有点吃不消，她们这些没接受过体能训练的就更是辛苦了，个个都是累得脸色苍白的冷汗直冒，包括张帆也是这样。但她们还算是能吃苦的，或者说她们也知道这直接关系到性命安危，所以一个个都咬着牙坚忍，即使是走错了路也没有一句怨言。
　　到了傍晚三点多的时候……这时我们基本已经到了体能的极限了，正好就看到前头的一个峡谷高处有一组呈“品”字形排列的小房子。
　　几个人心中不由一喜，撒腿就要朝前狂奔却被我拦了下来。
　　“小陈，跟我一起去侦察一番，其它人原地待命！”这是我下的命令。
　　下这个命令的原因很简单，这里是越南，既然是越南就处处都是危险，即使是民房也一样。
　　“是！”几个人很快就应了声，女兵自觉的留下防守，警卫员则跟着我端着枪分成两路一左一右的小心朝民房靠近。
　　这个警卫员就是我嘴里叫的小陈，他是湖南衡阳人，按他说的……有句谚语叫“无湘不成军”，湖南自从出了个曾国藩后，这地方的优秀军人也就一个接着一个的来。他当然也不能给老乡们丢脸，所以自打参加后就苦练枪法成了一名神枪手。
　　之前我还在奇怪，他身为一名警卫员怎么还会拿着一把56半……话说这警卫员一般都是保卫一些重要人物的生命安全的，比如他们保护的目标应该就是文工团里的女兵。也正因为这样，他们一般都是配火力较强的冲锋枪。
　　这下听了小陈的自我介绍就明白了……就像罗连长一样，在枪法上有两下子的人都偏向于选择56半，为的就是它的射程和精度。
　　据徐丽说，小陈的枪法在警卫连还是有名的，第一次实弹射击就打过三枪二十七环的好成绩，后来被选进团集训队进行特别训练，各式射击、格斗、战术训练等等……
　　听到这些的时候我还真没法将眼前这个毛头小伙子联系起来，心下暗道这下总算还是捡到一个好兵了。
　　不过这似乎也不奇怪，警卫员嘛，如果也一样没经过训练的话，那怎么保护首长或是重要人物的安全的。就像之前我们在路上见过的几名牺牲的战士，如果没有两下子，怎么也不可能凭着两个人就击毙越鬼子56人。
　　事实证明小陈的军事素质还是不错的，这从他猫着腰端枪前进的动作就可以看得出来，而且有训练过的人似乎就有点不一样，因为他下意识里会跟我配合，就好像跟我是一个整体的两个部份似的，两个人交替着一进一停、一守一攻，这种默契并不是普通战士能做得到的。
　　这是几间由泥巴和篱笆筑起的房子，木板和瓦片构成的房顶……种房子一般在越南的城镇里比较常见，因为相对那些竹楼来说还是比较坚固耐用的，只是建起来比较费时费力……即要打粘土筑墙又要拉原木做梁，还要一片一片的运来瓦片往上铺……竹楼的话只要简单的有小腿粗的竹子做成骨架，钉上竹片做墙用茅草做屋顶就可以了。
　　所以会在这里看到这样的房子还是挺让我意外的。
　　跟小陈打了一个手势，我们就一个人端枪掩护另一个人“砰”的一踹开了门冲了进去。
　　没有人，也没有任何牲口……接下来检查了几间屋子都是这样。我甚至还很小心的用细竹竿测试了下墙角、小路上有没有地雷……结果显示一切正常，这里就是几间被越南百姓遗弃的民房。
　　隔远了朝躲藏在丛林里的几个女兵挥了挥手，她们几个就在徐丽手中的Ak47的掩护下走了出来。
　　我之所以会把唯一的一把AK47分配给徐丽，是因为她在入伍前就当过民兵……这时代的民兵吧，那就是有活就干活，空闲的时候就拿枪操练，平时组织巡逻维护治安之类的，战时就配合部队作战，是一支准军事部队。
　　所以就不用想了，这枪自然就安排给了她。她同时也就担任起了协同我和小陈作战并保护女兵的职责。
　　不一会儿几个女兵就走进了小屋，接着也顾不得屋内满是尘土一个个都瘫倒在木板床上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虽然也是累得不行，但还是在喝了几口水后就强撑着站起身来透过窗户往外看地形。
　　这对于当兵的人来说应该是个好习惯，只有在任何时候都要假设一旦被敌人攻击的话哪些地方可以守，哪些地方不能守，或是哪些东西可以利用，才能够有所防备而不会因为大意而送了命。
　　很明显小陈也有这个习惯，他转了一圈之后就皱着眉头对我说道：“排长……我认为这里不是我们的久留之地，还是找其它地方休息的好！”
　　“什么？这才刚停下就要换地方？”小陈这么一说那几个女兵就不乐意了，她们一路走来累得半死，好不容易才找到个适合落脚的地方……当然就不愿意说走就走了。
　　我没有直接回答女兵，而是问着小陈：“说说原因！”
　　“很明显这里易攻难守！”小陈说：“这里头顶是瓦片和木板，只要有一发炮弹在头顶上爆炸我们就完了……”
　　我点了点头，小陈说的不错，那些瓦片和木片被炸开就会像是弹片……而且很容易就倒塌把我们全都压在里头。
　　小陈见我点头，就接着往下说道：“而且这几间房过于明显，如果是越鬼子经过这里的话……肯定也会进来搜搜什么的！那时我们怎么办？”
　　应该说小陈说的都很有道理，但是……
　　“不知道你想过没有！”我朝窗外的地形扬了扬头，说道：“虽然你说的这些都对，但这几间房配合了这样的地形，却变成了易守难攻，是个绝好的防守阵地！”
　　“这……怎么可能？”小陈脸上一红，表情就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再看看窗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就是四百米左右的开阔地后接着一大片的丛林，于是脸上就更是疑惑了。
　　“这么说吧！”我说：“如果你是越鬼子，你要怎么打这几间屋子？”
　　“我……会有迫击炮！”小陈想也没想就回答道。
　　“迫击炮在丛林里能打吗？”我说：“如果你把迫击炮调到开阔地来打，那离我们只有四百多米，我手中的狙击枪还有你手里的步枪，能让他们有时间调整诸元并发射炮弹吗？”
　　“唔！”闻言小陈不由一愣，接着说道：“我那我就会用机枪火力压制，用火箭筒或是无后座力炮配合着打！”
　　我不由笑了笑，指着窗外的一个突出部道：“这里就只有第一间屋子有半间是露在梭线外的，其它地方包括后面的两间屋子都位于反斜面，直瞄火炮根本无法对其构成威胁，所以……这里可以说是现成的防御公事，再加上这几间屋子前后门互相对应，交通方便，且后面那间还有存着几十袋化肥，随时可以当作沙袋利用，所以可以说是进可攻退可守！”
　　小陈不信的跑到后面一间屋子一看，还真堆叠着几十袋的化肥，不由心服口服的点了点头。
　　徐丽在一旁笑道：“小陈哪，有时候在训练课程里学到的东西也不一定对，不管什么知识都要活学活用，往后得多跟杨排长学学了！”
　　“徐姐说得对！”小陈点头道：“知识是死的，战场是活的，只有把知识跟真实的战场结合在一起才能转化为战斗力，我还有很多东西需要跟杨排长学习！”
　　闻言我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小陈的想法是好的，他也的确是像他所说的那样……虽有知识却没有实战经验。警卫员嘛，他们平常都跟重要人物呆在一块，那能直接到战场上打仗的机会可以说是少之又少，所以才会出现知识与实践脱节的情况。
　　但是，却不知道他还没有这个机会，因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只怕很快就要面临着一场恶战。


第二百零六章 战前准备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我说：“要先听哪个？”
　　“好消息！”张帆想也不想就回答。
　　据说只有乐观的人才会下意识的先听好消息，可是我实在不知道现在这样的情形还有什么可以让张帆乐观的。
　　不过话说回来了，乐观点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可以让我们轻松的面对现实不是？
　　“好消息是……我们已经走出丛林了！”我说。
　　“真的啊？”女兵发出一阵欢呼，只有小陈和徐丽两人带着将信将疑的眼神望着我。
　　“小杨啊，你确定我们已经走出丛林了？”徐丽问：“我这不是怀疑你的判断，而是想知道原因，这样心里才有底。”
　　徐丽是50年出生的，她在我们中岁数最大，可以称得上是大姐了。她的话语中也表现这时代人常有的小心谨慎。
　　“嗯！”我点了点头，指着头顶说：“原因就是屋顶……”
　　“屋顶？”众人被我这么一说就更是奇怪了，不知道这屋顶会跟走出丛林有什么关系。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
　　“因为屋顶上的瓦片！”我说：“你们想……这瓦片得有砖窖厂烧制，而且又重又易碎，如果这里是深山老林的话，那谁会吃饱没事干把瓦片往这里运！”
　　“哦！”这时大家都明白过来。
　　“所以……”我总结道：“我认为我们已经离城镇不远了，或者也可以说只要我们沿着山脚下的小路走，就可以到达附近的城镇了！”
　　女兵们又是一阵欢呼。
　　“那坏消息呢？”女兵们早已乐得忘乎所以，却只有徐丽还记得这个。
　　“坏消息是越鬼子就要追上来了！”
　　“什么？”这话就像是给女兵们泼了一盆冷水，立时就把她们的兴奋浇了下去。
　　“是这样的！”看着徐丽疑惑的目光，我不等她问就解释道：“在行军的时候……我注意到身后不时会有鸟类惊飞，那应该就是越军的追兵在循着我们的踪迹一路跟着来了！”
　　事实上我一直都在注意身后的状况，早就发现有人跟踪，只是因为担心女兵们会惊慌所以一直没说而已。
　　沉默了一会儿后，她们很快就七嘴八舌的说着：
　　“那我们还等什么，快走吧！”
　　“是啊，去跟主力部队汇合！”
　　……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的想法是这样的……越军追兵距离我们已经不远，只怕不用十几分钟就能追上我们了。那么与其在路上被追到，还不如在这里等他们。”
　　小陈也赞同的说道：“我同意！越鬼子的行军速度比我们快得多，而且还熟悉地形会抄近路，万一他们赶到我们前头设下埋伏或是追上我们……那我们就……”
　　剩下的话就不用说了，大家都知道那会是什么结局。
　　“所以我才想在这里打一仗！”我看了看天色说道：“只要我们坚持到天黑，越鬼子就没那么容易知道我们的情况，到时撤退就比较容易！”
　　我的想法是，越鬼子不可能一直保持着进攻态势的吧，那如果他们不进攻……在天黑的时候就不知道这小屋里还有没有人的吧，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把握好时机撤出战斗……那越军很有可能因为没有发觉我们撤退而给我们逃跑的时间。
　　其实我还有另一个想法，那就是让小陈和我在这里阻击越军而让女兵们撤退。
　　但一来心知女兵们不会愿意这么做，二来又觉得女兵们的战斗力太差了，这样放她们走向一条未知的路同样充满了危险，毕竟在这越南就算是平民百姓也都有武器的。于是最后还是觉得更稳妥的是等天黑再说。
　　“我也同意杨排长的方案！”徐丽点了点头，一握拳头道：“那还等什么，咱们就做好战斗准备迎接敌人的到来吧！”
　　我得承认自己有点听不惯徐丽说话语调，不过也能理解，毕竟她是在十年动乱期间成长的，不带着点那时代的气息才怪了。
　　于是准备工作很快就开始了，说是准备工作其实也就是把那一袋袋化肥给运上去堆叠起来……山顶阵地上的棱线部位堆几袋，那里是很好的狙击位和投掷手榴弹的地方；小屋的窗前和门口堆几袋，虽说窗户有土墙掩护，但那土墙太薄不禁打。
　　话说这袋装化肥构筑起工事来还真是好用，随便往哪一叠就是个很好的掩体，甚至到后来我都在这几间屋子的屋顶上开了几个洞……然后把这化肥往屋顶上一堆，下面再用桌子、凳子垫上当木梯，于是一个悬空的狙击位就这么做好了。
　　唯一的缺点吧……就是这一袋袋的玩意构筑起来的工事容易坏，机枪子弹扫一排上来虽说当时打不透，但袋子一破里面的东西就会往外漏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每个狙击位都必须多准备几袋化肥用作修工事用，不过好在这屋里的化肥多，而且女兵也动手跟我们一起干，于是没过多久就准备妥当了。
　　最后在屋外看了看地形，回屋的时候就发现几个女兵冲着我笑。
　　“怎么了？”我疑惑的问了声。
　　“没什么！”张帆回答：“徐姐和小陈都在夸你呢，说你头脑冷静，分析透彻……”
　　“那还不是！”我大方的满口就应了下来：“这不还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呢！”
　　“美你的吧！”张帆随手抓起一块饼干就丢了过来，只惹得女兵们笑成一团。
　　“杨排长！”笑了一会儿小陈就感叹道：“说真的……听说你也是个神枪手，一早就想跟你比比枪法……”
　　对于这点我是理解的，凡是在枪法上有两手的人骨子里都有那么点傲气，没比划几下都不服输，就像武侠小说里的华山论剑一样。
　　“可是没想到……”
　　“咱们这还没比不是？”我说：“这么快就服输了？”
　　“还用得着比吗？”小陈自嘲的笑了笑：“刚才你那一阵对地形的分析，对形势的分析……还有一早就发现身后有追兵……我这不服输也不行啊！”
　　“不对！”
　　“什么不对？”众人对我这回答有些莫名其妙的，正要说话却很快就被我举手阻止了。
　　“越鬼子来了！”我的话立时就让大家紧张了起来。
　　接着我马上就分配了任务：“我和小阵在一线防御，其它人退守二线！”
　　“是！”徐丽被我安排到了二线虽说有些不甘愿，但也知道这时不是逞强的时候，只得应了声带着女兵们退到后排房屋。
　　我这么安排是有自己的道理的，要知道AK47虽说火力猛，但这玩意的火力完全是用子弹堆出来的，在只有一把而且是没有子弹补给的情况下……那几个弹匣几秒钟就打完了，所以放在一线根本就没什么作用，反而是等越鬼子冲过一线就在我们眼前的时候，才能为我们提供一些火力援助。
　　所以毫无疑问，在弹药不足的情况下，56反而还会比AK更好用，毕竟它有准头而且弹药消耗也少不是？
　　端着狙击枪猫着腰跑到窗前架起狙击枪往外一看，果然就见一队越军分成两个部份朝我们所在的小屋包抄过来。看他们个个端着枪如临大敌的样子，显然是知道我们就躲在这屋子里。
　　我想，他们肯定是由这屋前屋后的“沙袋”判断出这一点的。
　　想到这里我不由吓出了一身冷汗……刚才的警惕性太低了，这要是越鬼子趁着我们不注意在开阔地上架起迫击炮朝我们一阵猛轰，那刚才所有的布置再加上我们这几条人命还不都灰飞烟灭了。
　　不过好在这些越鬼子似乎并没有带迫击炮……这很容易理解，要知道走在前头的部队往往为了加快速度只携带重量不大的轻武器，这如果要带迫击炮……那就必须得一个人背底座，一个背炮身，还得一、两个人抬炮弹，而且这样的装备毫无疑问的在丛林里很难行走。
　　于是越军也就错过了这个轻松将我们炸死在屋里的机会。
　　越军这批上来的人数不多，总共才只有七个，左边三个右边四个……他们很小心的走走停停，一边警戒一边朝前移动，似乎是不想惊动我们。
　　但他们做的这一切都是徒劳，我们居高临下的把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在我的狙击镜里甚至都能看清越鬼子脸上的泥垢……
　　虽然这些越鬼子早就进入了我的射程，但我还是没有下令开枪。
　　原因是在战场上的并不是只有我一个……小陈使用的是56半，56半的射程虽有四百米，但其最佳的射击距离是三百米内。这并不是说我没法一个人解决掉这七个越鬼子，而是我希望能让小陈练练手让他早点进入战斗状态。
　　这时的我已经从之前的战场上学会了一点，那就是战斗绝不是一个人可以挑得起来的，要想打赢一场仗，就必须要发挥团队的作用！
　　所以，我一直在狙击镜里盯着的那些越军耐心地等着，直到他们进入了三百米……


第二百零七章 经验总结
　　“砰！”在越鬼子跨进三百米范围的时候，我就打响了第一枪。
　　那名越军在我视线里飙出一道血箭就躺在了地上，然而我却并没有多花时间去观察这名被我打倒的越军，也没有急着打出第二枪……因为对于我来说，越军总共才七个人，而且还是在视线十分良好的开阔地上朝我们靠近，要解决他们一点也不难。
　　我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小陈的方向上……
　　只听“砰”的一声枪响，一名越军头部中弹倒地。
　　我不由皱了皱眉头，我相信他的确有经过训练，而且枪法也不错，但是战斗经验还是太少了。
　　“砰！”紧接着小陈又打出了一枪。
　　这一枪打飞了……虽说越鬼子已经及时趴在了地上，但我们居高临下，而且下方基本没有可以隐蔽的地方……所以这一枪不应该打飞才对。
　　但我却知道他这一枪为什么会打飞，首发命中，而且是命中头部，于是一激动手就开始抖了，甚至我都猜他都没有等一口气喘完就击发了第二发子弹。
　　“砰！”又是一枪落空。
　　这时越鬼子已经开始举枪还击，虽然越军的火力很猛，但他们完全就没有发现我们的位置，再加上我们又有掩体挡着，所以根本就不用担心越军的子弹，这一枪打飞了还是不应该。
　　不过我还是能理解小陈打飞的原因，第一枪没打中是因为太兴奋，第二枪没打中是因为慌了手脚……
　　于是越打越慌，接下来就完全失去了节奏的乱打一通，一个弹匣十发子弹打完了除了首发命中外就只有击伤一名越军的手臂。
　　而越军一看小陈的枪法不过如此……于是便一边的端枪朝我们的方向扫射一边猫着腰往前冲。
　　“小陈！”我隔着十几米朝小陈叫道：“注意节奏，呼吸一次打一枪，别打头！”
　　“是！”小陈应了声，再次端着枪朝越鬼子瞄去。
　　“砰！”第一枪十分顺利的击毙了一名越军，打的是胸腔。
　　这一枪显然没有击中要害部位，所以这越军倒地之后还在地上奋力的挣扎着、惨叫着。
　　“砰！”又是一枪击将一名越军打倒在地。
　　这一枪就更不得了，打中的是肚子。肚子这部位虽说不是要害，尽是肚肠不是？但击中了却会让人痛得要命……于是那越军就像杀猪般的躺在地上嚎叫了起来。
　　接着……剩下的三名越军就再也没有继续往前冲的信心，其中一名大喊一声撤退，三名越鬼子拖着伤员就往回跑……
　　本来我以为小陈会继续开枪将他们一一击倒，但却发现他在另一头抱着枪发愣，于是不得已才举枪连发三枪将那三名越军击倒在地。
　　话说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困难，原因是越鬼子要拖着伤员……事实上，当我击毙了前两名越军的时候，第三名越军见势不妙丢下伤员撒退就跑……他的决定当然是对的，毕意相对于伤员来说还是自己的命重要，更何况如果自己死也一样救不了伤员，所以战场上其实是允许这样做的，不会有人因为这就看不起他。
　　应该说他也很聪明，他以为我手里拿的也是56半，所以只需要跑到四百米的距离外我就拿他没办法了，于是使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呼啦”一下就跑得老远……只可惜的是我手里拿的是射程近一千米的狙击枪……于是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之后，战场上就没有一个能站着的人，只有那两名受伤的越军在开阔地上拖着受伤的身子叫着、爬着……
　　我朝小陈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解除警戒状态。
　　徐丽等几个女兵也意识到战斗结束了，一声欢呼就抢了上来，见我脸色不对又马上把脸上的兴奋压了下去。
　　“怎么了？”张帆问道。
　　“没有我的命令你们上来干嘛？”我没好气的应道。
　　“我们以为……这敌人都打完了不是？”
　　“你以为越鬼子就这么几个？”我说：“这不过是他们的先头部队，他们的任务是追踪并留一路留下记号……这战才刚开始打呢！”
　　被我这么一凶，张帆不由嘟了嘟嘴，满脸的不高兴。
　　见她这副表情我不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她到底拿着打仗当什么呢……这可是要人命的啊！
　　“杨排长！”徐丽上来替张帆解围道：“我们女兵也该做点事，这放哨警戒的事就让我们轮流做吧，你们抓紧时间休息！”
　　“嗯！”我点了点头。
　　应该说徐丽的建议还是很合理的，因为我和小陈是战斗的主力，而且两人都是擅长狙击的神枪手……对于神枪手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眼睛。所以还真不适合做这种警戒放哨的事，这只会让我们的眼睛过于疲劳。
　　“小陈！”接着徐丽又将目光转向了脸色苍白的小陈，问道：“你不要紧吧……有没有受伤？”
　　小陈目光呆滞的回过头来，对我们发了好一会儿的愣，这才反应过来呐呐的回答道：“没……没有，我只是……”
　　“头一回杀人吧！”我一语就道破了天机。
　　小陈目光很快就集中到我身上，随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其实这不能怪他，第一次杀人谁都会有点反应，只不过有人反应强有人反应弱罢了……也许有人会说，怎么可能呢？电视、电影里都说第一次杀人个个都是大吐特吐的，怎么还会有人反应弱。
　　事实是……这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人多了自然就是什么性格的都有，于是表现就各的不相同。这还有些人杀人后会觉得亢奋的呢，一段时间没杀人就觉得手痒……
　　不过很明显小陈不是这样的人。
　　为了转移小陈的注意力，我就把枪一放，退下弹匣一边往里压子弹一边说：“总结下战斗经验吧，刚才那一仗你犯了几个错误？”
　　“不应该自乱阵脚！”小陈回答。
　　“还有呢？”
　　“不应该任敌人逃跑。”
　　“还有！”我还是不肯放过小陈。
　　“不应该打头！”小陈低着头惭愧得无地自容。
　　“知道为什么吗？”我问。
　　想了想，小陈就回答：“不容易击中目标！”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我说：“击中头部的确可以一枪致命，但在战场上打枪的目的不是为了证明你枪法准，而是为了让敌人失去战斗力。所以打头部完全是没有必要的，这不仅会浪费你的时间……因为你以头部为目标用同样的时间击中一名敌人，足够你以躯干为目标击中两名甚至是三名敌人了，更重要的是……被击中躯干的敌人往往伤而不死，他们的叫声会在很大的程度上打击敌人的士气和信心，同时还会成为整支部队的拖油瓶，明白吗？”
　　我这么一说不只是小陈愣住了，就连那些女兵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我，特别是张帆，满脸的惊异不敢相信这么残忍的话会从我口中说出来。
　　我一脸的无所谓，事实上……我不在乎她们怎么看我，因为这就是真实的战场，而且仅仅只是冰山一角。如果她们连这都接受不了，就更不用说面对接下来的战斗了。
　　于是压完了子弹，我就再也不理会她们，往身后的墙壁上一靠就自顾自的抱着枪闭目养神了。
　　而这时，开阔地上两名越军的叫声还是有一声没有一声传来……就更是突显了这小屋中令人压抑的气氛。
　　“排长！”过了好一会儿徐丽才问道：“要不要下去打扫战场？”
　　我默默地摇了摇头，事实上我也很想，毕竟我们现在七个人只有三条枪，不管是枪支也好弹药也好都是奇缺。
　　但我却不敢这么做……原因是我怀疑丛林中还有其它越军潜伏，就像我们发现这小屋时只派了两人前来侦察一样，越鬼子这七人同样也是小分队中的小分队。所以在这时下去打扫战场无异于找死。
　　这如果是其它时候，也许我还会选择派一、两个人去试探一下，毕竟这时候枪支和弹药对我们来说也就意味着生命。
　　但现在我们根本就没有资本去冒这个险，叫谁去打扫战场呢？
　　我吗？我一牺牲只怕这整支队伍就完了。
　　小陈？小陈一牺牲我们的战斗力就差不多去了一大半了。
　　让女兵上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想了想最终还是作罢……战场上很多时候都是这样，要禁得起诱惑不要抱着侥幸的心理，越鬼子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笨。
　　“咯蹦”一声树枝断裂的声音引起了我的警觉。
　　“有情况！”正在担任警戒任务的徐丽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端着枪就朝森林里瞄去。
　　但我却知道没有这么快……这的确是越鬼子的大部队到了没错，否则以越鬼子的小心，绝不会大意到只有几个人就会踩断的树枝暴露目标。
　　只不过……他们现在应该是在丛林里观察着我们，并询问先头部队战斗经过搞清我们的火力配置，然后再制定一个进攻计划。
　　从这一点来说，刚才小陈连着几枪都没打中似乎还是件好事，因为这很有可能会引起越军的轻敌之心。


第二百零八章 迫击炮
　　开始我还不确定越鬼子会不会轻敌，后来看到越鬼子将迫击炮调到丛林边缘大摇大摆的组装起来的时候，就知道越鬼子低估我们了。
　　越军是这么判断的：七个人的小队也能靠近敌人驻过的高地一百多米，这说明敌人火力不是很强；而且在这么近的距离居高临下的情况下还要打出二十几枪才能歼灭七个目标，说明枪法不是很准。初步估计敌人火力构成是三到四把56半……至于那个在四百米外被击毙战友嘛，解放军中枪法准的也能打中超过四百米外的目标，说不定还是运气。
　　所以越军根本就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对付这样躲在民房里的目标迫击炮就最合适，于是没有多想就把迫击炮调了上来。
　　越鬼子之所以敢这么做，主要还是因为丛林边缘距离我们所在的位置有四百多米，他们很清楚我军56半一般只能打中四百米内的目标，而迫击炮的射程却有几公里……于是这么一来就是个他们能打得到我们，而我们却打不到他们的局面。
　　只是他们却没有想到，我手里拿的却是一把狙击枪……
　　初时我还将瞄准镜对准那些调整诸元的炮手，但转念一想：这越鬼子个个都是军事素质过硬的，一支部队里会打迫击炮的人那是多了去了，我这样击毙几个炮手似乎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他们不过就是换上几个人而已。
　　想到这里我就将准星对准了那刚组装起来的迫击炮。
　　这时我不由皱了皱眉头……困难来自两方面，一是越鬼子这门迫击炮是82毫米口径的，再加上炮管也不过小腿粗的样子，换句话说……我就是要在四百多米的距离上击中一条小腿。
　　另一个，就是我不确定这么做能不能达到让迫击炮报废的目的，话说这美式装备是很精密的，精密的另一个意思就是内部零件紧凑，随便一点沙土或是灰尘都让美式装备出问题。所以我相信，如果这迫击炮是美式装备的话，我这一枪过去它多半就打不响了。然而越军装备的却是苏式装备……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迫击炮的结构很简单，内部基本没什么零件，只是炮管的底部有一个顶针而已。
　　不过当时我却不管那么多，最后还是决定死马当作活马医，试试又没关系。
　　于是当即瞄准了那迫击炮的炮管，屏住呼吸后就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紧接着又是“铿”的一声金属撞击声，那迫击炮很快就在子弹的冲击下倒向了一边。
　　这场景不由让那几名刚刚把其组装好的炮手愣了下，也许他们很难想像有谁会以迫击炮为目标，而且还能在四百米外命中……接着他们很快就想到如果有人能在这距离一枪打中迫击炮的话，那要击中他们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于是下一秒他们就不约而同的往丛林方向逃跑。
　　不过三个的表现各不相同，一个撒腿狂奔，一个猫着腰疾走，还有一个就地趴下往丛林方向爬行。
　　我很快就由此判断出他们之间的区别，撒腿狂奔的那个也许是新兵，这一枪过去就让他沉不住气只顾逃跑而不顾暴露身体的大部份面积。所以他是最容易干掉的，我几乎都没怎么花时间瞄准就一枪将其打倒在地。
　　接着就是猫腰疾走的……他是三人中最聪明反应也最快的一个，他们距离丛林不过十几米，所以采用低势疾走是最好的选择，因为这即不会暴露太多的面积，也没有留给我多少时间瞄准射击。
　　这不？仅仅是我击毙了一名越军的时间，他已经差不多进入丛林了。
　　只可惜的是他最终还是慢了一步……就在他要躲进一棵树干时，我射出的一发子弹及时将其打倒在地。
　　剩下的一名越军……他虽然说素质够好，在第一时间就趴倒在地匍匐前进，但却不够聪明……匍匐前进本身并没有错，错就错在他给了我太多的时间，以至于我在击毙了两名越军之后他才只爬了一半。
　　要知道，他如果跟第二名越军一样采取低姿疾走的话，那我只能在他们两人中选择一个人……只可惜，他们并不默契的配合让我最后射出了一发子弹完成了全歼这几名炮兵的壮举。
　　也许直到这时，越军指挥官才意识他错了：在对面高地上瞄准他们的并不是几把56半也不是普通的解放军，而是一名装备有狙击枪的狙击手。然而这时他已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三名迫击炮手另加一门迫击炮……
　　不久之后我就确信那门迫击炮打不响了，而且那还是这队越军带着的唯一一门迫击炮，因为在其后的战斗中再也没有迫击炮出现过，而那门被我打坏的迫击炮……越军甚至都懒得将它抬回去。
　　后来想起来，大慨是我击中迫击炮的那发子弹将迫击炮炮管打出了个凹痕或是有点变形了。要知道狙击枪子弹的穿透力还是很大的，而迫击炮与炮弹之间又必须很紧密，那炮管几乎就是刚好容炮弹滑进去，并在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内由顶针引燃炮弹的底火（迫击炮炮弹的尾部有一块嵌入式的发射药，俗称“底火”）把炮弹发射出去……于是乎，只要这炮管有点变形就会使炮弹塞不进去，甚至会因为滑行不顺畅滑到底部却撞不着底火……
　　总之越军这一开始的轻敌让我十分轻松的就解决掉了一门对付我们的有效武器——迫击炮。
　　这一幕让看在眼里的不陈在旁直呼“打得漂亮！”，躲在二线的女兵们也发出一声声欢呼……初时我还在奇怪她们都在后头了怎么也会知道我打枪的情况，一回头才发现她们正在我构筑屋顶工事里探出脑袋观战呢！
　　而越军则气急败坏的用机枪、冲锋枪朝我军阵地乱扫一通……只是可想而知，他们这种根本就没有目标扫射根本就无法对我们构成什么威胁。
　　也许是为了鼓舞士气，又或者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愤恨，越军很快就发起了一次冲锋。
　　这次上来的是一个排……跟其它的越军一样，他们大多数人手里拿的是AK47，这其中的还有三门火箭筒，担任火力掩护的是丛林里架起的几轻机枪。
　　很明显，越军是想在火力和兵力的掩护下，让那几门火箭筒冲到射程范围内对我们所在的民房抵近射击。
　　看到越军这架式倒是让我稍稍放心了些，原因是由此我就知道了这越军指挥官并不是一个高明的指挥官，否则的话……他不可能会这么沉不住气接连对战场形势产生误判。
　　首先是之前的轻敌，这会儿又只安排一个排带着火箭筒冲锋。
　　要知道……在我军火力不足的情况下，特别是我们两人手里只有射速较慢的56半及狙击步枪的情况下（我军在二线有一把AK47，但越军却不知道这一点），那么他们更应该一拥而上……针对我军火力不足而充分发挥他们人多的优势不是？如果是这样做的话，也许他们一个冲锋就能攻上我们所驻守的这个高地了。
　　但是他们却没有这样做，火箭筒有什么用呢？我们这间屋子只有半截露在外面，而且他们还是自下往上的发射，因为角度问题还有火箭弹的风偏问题，他们能击中我们的概率应该说很小。
　　一个排的部队能有什么用呢？他不会以为七个人能冲到一百多米的距离，那么三十几人就能攻上我军阵地的吧！
　　但是想归想，我手上的却是不敢怠慢也不敢轻敌，毕竟这一不小心就会赔上我们所有人的性命。
　　于是我一个回身往后跑……一边打走势让那几个女兵缩回脑袋隐蔽，一边从后门钻了出去绕到了山顶阵地事先布置好的狙击位。这就是我们布置的这阵地的好处……能够很自由的变换位置，而且因为大多地方都在反斜面，在转移阵地时根本就不需要担心越军的子弹。
　　因为敌人人数众多，所以我也不敢怠慢，到达狙击阵地时举起枪就打倒了两名越军，接着等越军机枪手把注意力转移到我这边时又迅速换了一个阵地再探出头去打了几枪……
　　这时小陈也跟了出来，也有样学样的跟着我不时地转换着阵地朝越军射击……小陈这时似乎也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所以发挥得也相当不错，没过一会儿就打倒了四、五个，再加上倒在我手下的……越军才冲进两百米就差不多躺下一半了。
　　这时越军火箭筒射手开火了，随着“啾啾”几声尖啸，就有几发火箭弹带着尾烟打了下来……但是正像我之前预想的那样，这些火箭弹要么就是被山顶阵地的突出部给挡着，要么就是从我们房顶上飞过，对我们构不成威胁。
　　然而越军还是不死心的往上冲，机枪和冲锋枪发了疯似的朝我们扫射，子弹成片成片的朝山顶阵地倾泻，死死地压着我们的狙击位。
　　于是我就知道，他们是在创造另一个机会，冲进五十米的距离投掷手榴弹。


第二百零九章 手榴弹
　　“小陈！”用最快的速度换了个位置后，我就朝不远处的小陈大声命令：“打火箭筒射手，把冲锋枪放几个上来……”
　　“是！”虽然小陈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但也知道这战场没时间提出疑问，于是很干脆的应了声。
　　我知道小陈在疑惑着什么，一来这越鬼子火箭筒射手对我们完全不构成威胁，那打他们干嘛？二来以我们两个人的力量，足够将这些越鬼子挡在防线之外……干嘛要放他们上来？
　　我这做当然有我的用意，不过这时却来不急多做解释，探出头去又是“砰砰”两枪，打掉了两名火射筒射手。
　　话说这越鬼子的火力虽猛，但我们的狙击阵地也不少，这前前后后加起来少说也有十几个合适的阵地……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些阵地间不断的变换，或是观察越军机枪射向的规律，适时探出脑袋去打上几枪就是了。
　　在山顶阵地的棱线部位作战就是这好处，探出头就能打到敌人，缩回头就能隐藏。而敌人呢？却因为一直掌握不到我们的位置，而且我们探出头开枪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几秒，他们根本就来不及对我们进行有效的射击和压制。
　　于是我们两个人在这山顶是打得顺风顺水不亦乐乎，而越鬼子的火力却像是耍猴似的被我们调来调去，一会儿集中在这边一会儿又转向那边，白白浪费了大片的子弹却是什么也打不着。
　　“排长，越鬼子就要上来了！”小陈看着越军已经逼进阵地百米线内就有点紧张，要知道在这段时间被我们打倒的都是火箭筒正副射手，所以剩下的这八、九个大多都是装备AK的越军，只有两名是正副机枪射手，这机枪是用于近距离火力掩护的……所以要是让这些越军进入五十米线甩上一排手榴弹再端着AK冲上来，那还真有些不好应付。
　　但有句话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在战场上不冒点险又怎么能得到更多的利益？所以我最终还是咬了咬牙下令道：“你先退回二线，让同志们每人准备一枚手榴弹等待命令！”
　　小陈眼里有些不甘心，也有些担忧……不甘心的是不想就这样把一线阵地给丢掉，担忧则是担心越军就这样冲破我们的防御，将我们一个个串在刺刀上。
　　但他在看到我不容置疑的眼神后，最终还是应了声“是！”就撤了下去。
　　“砰！”的一枪，我探出身子又打掉了一名越军。
　　这名越军应该是这支队伍的指挥员，或者也可以说是现在的指挥员……因为在此之前我已经接连打掉了几个发号施令的越军。但越军部队就是这样，排长倒下了就班长上，班长倒下了就副班长指挥……所以整场战斗越军这个排可以说是在我们的狙击下伤亡惨重，但一直都没有失去指挥。
　　只不过，现在的我却相信他们的指挥系统已经快要崩溃了，或者说剩下这些越鬼子已经杀红了眼收也收不回去了……
　　我要的就是这个，在这时候……如果越军还有一个头脑清醒的指挥官的话，或者说他们跟身后的主力部队还有联系的话，那么很有可能就会发现我是故意放他们上来的。
　　但是……他们现在什么也没有，指挥官一个一个的倒在了我的枪下，背着步话机的通讯员也一早就躺在了半路上。再加上他们眼看就要冲进五十米的距离……这么好的一个为战友报仇的机会他们又哪里肯放过，于是嚎叫一声不顾一切的就往前猛冲。
　　“砰！”又是一枪，这回打掉的冲在最前面的一名越军。
　　我这么做一是担心越军人数太多无法控制，二是因为尽自己所能让这队越军更加紧凑……最好就是排成一排同时冲上我们的山顶阵地，所以跑得最快的那个当然就是一个必须铲除的异类。
　　换了个狙击位探出头去看了看：越军已经冲进了五十米范围，果然就像我预想的那样趴下身子掏手榴弹……于是我不敢多想，抓着枪就往后跑……
　　才刚等我跑进后排的小屋，就见一枚枚带着青烟的手榴弹打着滚掷了上来。
　　“手榴弹准备！”我才刚来得及叫出声，就听到“轰轰”的一阵爆响，那排手榴弹就在山顶阵地上炸开了一道烟幕。
　　不过很明显，这些手榴弹离我们还有一段距离，而且我们都躲在第二道防线的掩体里，所以这排手榴弹根本就无法对我们构成威胁。
　　“杀！”我听到山顶阵地另一头的越鬼子大喊，对他们来说似乎胜利就在眼前了，于是想当然的就贸足了劲往我们阵地上冲……只旧他们却没想到在上面等着他们的不是胜利而是陷阱！
　　“手榴弹！”我不等那些越鬼子冒头，就大叫了一声拉燃了手榴弹往一线的烟雾中投去。
　　小陈和女兵们也有样学样的拉燃了手榴弹往前投……话说这一线二线不过就是十几、二十米的距离，所以就算那些没有练过投弹的女兵也能很轻松的将其投到目标位置。
　　下一秒……就看见一个个越军如狼似虎的冲了上来。因为第一道防线到处都是手榴弹炸出的烟雾和灰尘，所以他们根本就没发现脚下正有八枚手榴弹正在“滋滋”的冒着白烟……之所以会有八枚是因为我抓紧时间投了两枚，而且两枚都是透过小屋打开的门窗投进了小屋前的死角。因为我知道，那里是我们的掩体同时也会成为越军的掩体，越军作战经验丰富当然不会放弃这么好的位置。
　　于是，越军冲上来后一个个都忙着打枪组织火力，却不料“轰轰”的一阵接连的爆响……那些越鬼子就没有一个还能站着了。
　　“上！”我一挥手又带着战士们冲了上去，这一回是连着女兵也一起上前，因为我需要她们缴获越军手里的武器和弹药。
　　“哦！”看到一线阵地上满地都是全副武装的越鬼子，小陈这时才明白过来：“原来排长放越鬼子上来……就是为了他们的武器啊！”
　　“那不然为了什么？”我没好气的应了声：“你以为是为了好玩啊？”
　　“嘿嘿！”小陈尴尬的笑了两声，接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那干嘛不放火箭筒上来呢？”
　　“火箭筒能顶什么用？”我瞪了小陈一眼：“射程不过三百米，而且背上来的也没几发炮弹，还不如甩几个手榴弹呢……还不用暴露目标探出身去打！”
　　“哦！也是……”小陈这才完全明白了我的用意。
　　“这会儿啊……”徐丽一边忙着解越鬼子身上的武装带一边笑道：“还真是叫敌人把枪炮给我们送上门了！”
　　女兵们中很快就传来了一片笑声，但很快就我接下来的动作给吓得止住了笑声……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只不过就是为步枪装上了刺刀，然后朝那些被炸得半死还在地上爬的越军身上捅了几刀而已！
　　“杨学锋！”这是张帆再也忍不住了，脸色苍白的在一旁劝着我道：“我们的纪律是不是有一条叫优待俘虏？”
　　我轻轻一笑，冲着一名被炸断了手还剩下一口气的越军叫道：“举起手来！”
　　稍等片刻后就一刀捅进了他的脖子，朝张帆扬了扬头道：“瞧……他宁死都不举手投降，我有什么办法！”
　　张帆不由气结，周围的女兵也是……一副又是想笑又是不忍的样子，表情十分古怪。
　　我看得出张帆眼里有些怪我的意思……但是，我又何尝想这样莫视生命？她不知道，留着这些越鬼子的性命，他们随时都会拉响手榴弹跟我们同归于尽。
　　我永远也不可能让自己或是战友冒着生命危险去救敌人，特别现在还是非常时期，我不可能在这里留下一点点危险。
　　“排长！”这时小陈朝我叫了声：“越鬼子上来了！”
　　我探出脑袋一看，还真上来了，而且还是排着密集队形往我们这冲……我想，他们也许是看到自己人已经成功的冲上了敌人的阵地，这才敢放心大胆的跟上来的吧！这时的他们也许还没意识到那些冲上来的人已经全军覆没了……
　　好机会啊！想到这里我当即朝身后的女兵命令道：“各人拿一把枪，做好战斗准备！”
　　“是！”女兵们也不是傻瓜，三下五除二的就从越军尸体上解下了AK并装上了弹匣。
　　我一把抓过地上的轻机枪丢给了小陈，问道：“会打吗？”
　　“会！”小陈很有信心的点了点头。
　　我心里暗道还好你会打，否则这下女兵们就要发现我不会打了。
　　徐丽也给我递上了一把AK……她当过民兵，知道这时候AK比狙击枪更有用。我当然也不会拒绝，接过枪来就拉上了枪机……
　　然而这时那些越军却迟疑了。
　　很快我就知道问题出在哪：这山顶阵地的枪声已经停了，那也就意味着战斗已经结束了。越鬼子的迟疑，是因为他们不确定哪一方获得了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