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毒士之谋
作者:嬴放勋|发布时间:2024-06-29 01:13:48|字数:42980
经过曹操这一谋划,整个大汉几乎悉数陷入战火之中去了。当然张绣可以不进攻益州,静静地等待袁曹分出胜负再加入战团,但这里面还涉及到关东世家的问题,况且张绣若是想坐收渔翁之利,难保袁曹不会联手对付张绣,要知道关东与关西之矛盾更强于豪门世家与寒门之间,当年十八路诸侯讨董就是关东与关西之间的矛盾。
故此张绣最好的选择就是先将益州取下来,积蓄力量。而且张绣还有一个担心,若然益州好像历史上为刘备所有一般,迎入了一个强势之主,到时张绣的麻烦只怕更大。故此趁现在袁曹大战,先剿灭了较为懦弱的刘璋是最好的选择。
这一系列的想法在张绣脑海飞速闪过,只见张绣目光一凝,语气有些森然地赞道:“好!好一个鬼才郭奉孝!”顿了一下,目光凶光道:“奉孝就不怕离不开长安城?”
郭嘉混没有在意,轻酌了杯中的桂花酒,而后直视张绣道:“大将军若是要杀嘉,只怕嘉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张绣听得,凶光收敛,奇道:“奉孝何故笃定本将不会杀汝?”
郭嘉微微一笑,说道:“若是天下人知道出使长安的颍川郭奉孝离奇死在大将军治下,只怕对大将军名声有损。大将军为霸业,要得到天下寒门的支持,必不会杀嘉。”
张绣轻哼了几声,说道:“奉孝这么聪明,难道不怕孟德会杀了你?”
郭嘉直接取过酒壶,将壶中桂花酒一饮而尽,而后轻笑道:“嘉从来不会在主公面前说这些。”
张绣听得,奇道:“那奉孝缘何敢在本将面前说?”
郭嘉笑道:“大将军是什么人,嘉心如明镜。”叹了口气,郭嘉半开玩笑道:“若是当年没有文若他们相邀,嘉也有可能投在大将军麾下与大将军共事。”
张绣哈哈一笑,道:“奉孝若肯来相投,本将以军师祭酒虚位待之。”
郭嘉微微一笑,谢道:“多谢大将军盛情,不过主公对嘉有知遇之恩,不可弃也。”
张绣笑了笑,没有在意,他也知道现在想招揽郭嘉不太可能。这时戏台之上传来乐声,张绣对郭嘉说道:“奉孝,且一同来看戏。”以此来结束双方的话题。
看完戏之后,郭嘉将剩余的桂花酒打包之后,独自上岸离开,张绣让船夫开船回内城。当走了一半路的时候,小丫头张凤才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见到已经不是热闹的戏台,迷迷糊糊地问道:“爹爹,戏还没有开始吗?”
张绣摸了摸张凤的小脑瓜,说道:“傻丫头,都结束了,你先睡一下吧,下个月爹爹再带你来看过。”
小丫头听得,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便咬着一根雪白的手指睡了过去,晶莹的津液流到张绣满肩头都是。
……
张绣回到骠骑大将军府中,立即将贾诩、钟繇、法正、杨阜、成公英以及陈宫六人连夜叫来。
六人匆匆来到张绣的书房中,分宾坐下之后张绣将刚刚与郭嘉见面,郭嘉献谋之事说了详细说了一遍。
众人听完仔细一想,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在坐的都是聪明人,郭嘉所献之谋本身就是一个阳谋,让张绣不得不中计。不过众人听完张绣所言,才知道曹操所谋之大。他与袁绍之战不仅仅是两雄之间的大战,还将天下其他诸侯的发展都谋划在内,让他们各自为敌,谁也不能收取渔翁之利。
法正眉头紧皱,说道:“好一个鬼才郭嘉,敢孤身至长安本身就有胆,谋略出众有智。袁本初有他作对手,如此急切出兵,定会被他捉住破绽,只怕此战袁本初不仅会败,而且是大败。”
贾诩亦难得皱眉道:“郭奉孝秘密来见主公,只怕还有两个用意。”
张绣听得,疑惑道:“文和且说。”
贾诩冷冷地点了点头,说道:“其一,试探主公麾下的谋士,也就是我们。”
张绣听得,疑惑道:“试探你们?”
贾诩点头说道:“不错,试探我们能不能看出他第二个用意,若是能看出,那证明主公麾下有才智与其相当之人。而若是看不出……”
后面的话贾诩没有说,但大家都明白,若是看不出那自然是郭嘉技高一筹了。随着曹操与张绣各自将后方扫平,双方之间由完本的合作无间转到竞争与合作并存。但双方都知道,这种局面维持不了多久,一旦袁曹一战分出胜负,若曹操胜了,那么曹操下一个的对手就是张绣,而且是最大的对手,张绣这边亦如是。故此郭嘉来先作试探是无可口非,不过张绣没有料到郭嘉会来得这么快罢了。
张绣听得,问道:“文和,那第二个用意是?”
贾诩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扫了一眼后面的几人,只见钟繇在闭目养神,他是处理治政,这些谋略斗争与他无关,他只需要听就行了。后面法正眼前一亮,神色凝重,杨阜和成公英眉头紧皱,显然是在苦思,但亦不时露出茫然的神色,显然还没有猜到。倒是陈宫,脸上一时露出了然的神色,一时又茫然,应该是猜到一些,但有些地方还没有想通。
如此一观,张绣麾下谋士才智的高低就一目了然,贾诩、法正才智最高,陈宫少逊一筹,杨阜和成公英再次,不过杨阜不是单纯的谋士,他还善于治政。
贾诩看到的张绣自然也看到,之后张绣将目光重新投到贾诩脸上,等候贾诩给出答案。只见贾诩拱了拱手,答道:“主公,诩以为郭嘉的用意乃是要待其车驾到达长安之后,主公要故意刁难他,让其愤而离开长安。如此一来袁绍见到,就会知道主公必不会助曹操,袁绍放心之下明年开春就会大举出兵。”
说到这里贾诩停了下来,法正接话道:“而实质上在袁曹之战上,若曹操不敌,主公必会相助。这么一来曹操不敌之时也根本不用再遣使来求救,主公自会立即出兵,如此一来主公就成了曹操预留保命的一支奇兵了。大战之前未算胜,先算败,为曹操铺下一条后路,这鬼才郭嘉当真恐怖,有他相助,曹孟德日后必是主公大患……”
法正还没说完,陈宫就立即开口道:“请主公杀郭嘉,以除后患!”
张绣苦笑一声,说道:“能杀他本将岂会不杀,只不过若是杀了他,只不知天下寒门士子会怎么看本将……”
陈宫听得,作悲痛状,叹道:“主公糊涂啊,主公应先杀了郭嘉,之后再随便安一罪名与他即可。再不济,就说他在长安水土不服,病倒在榻,最后药石无效,一名呜呼。如此一来虽然瞒不过才智之士,但可堵住天下人之口即可。”
张绣听得,恍然大悟,一拍长案,喝道:“来人!”
这时贾诩望了望陈宫,点了点头,也不知是对他此谋的肯定还是满意他对张绣的称呼。之后贾诩说道:“主公之前已经错失良机,只怕如今郭嘉已经逃出长安城了……”
这时外面有士卒涌入,张绣听得贾诩之言,先挥手让士卒出去,而后问贾诩道:“文和且继续说。”
贾诩点了点头,说道:“郭嘉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长安城,并且可秘密来见主公,长安城中定有曹孟德的人相助才可以。只怕与主公分别之后,他就立即离开长安城了,主公想要沿途堵截他,必定会将此事闹大,到时就做不到秘密将其杀死了,更会让此事传遍天下,对主公名声有损。”
张绣听完贾诩分析,点了点头,叹道:“好一个鬼才郭嘉,本将稍有疏忽,就被他瞒了过去,当真可谓三步一计、五步一谋,厉害!厉害!”
顿了一顿,张绣问贾诩道:“文和,这郭嘉视本将如无物,可有办法让他吃一次亏,给他一个教训。”
贾诩想了想,说道:“郭嘉现在不知所踪,主公也不可明着对付他,要让他吃亏不易。不过倒是有人送上门来,主公可对其大加刁难。”
张绣听完,诡异一笑,说道:“文和说的是那个打着郭嘉旗号来长安的使者车队?”
贾诩点头道:“不错。郭嘉出题试探我等,要主公刁难曹操派来的使者,主公不妨假戏真做,如此一来更加能迷惑袁绍,其次又可为主公出一口气。再者这次负责护卫车队的乃是曹操族弟曹洪,此人勇而无谋,当初曹操追击退往长安之董卓时遭到文忧设计的埋伏,就是曹洪救了曹操性命,故此曹洪有所依仗,为曹操心腹,更有些目中无人。此次主公刁难曹洪,事后就算被郭嘉识破此计,但以曹洪之性格亦会恨上郭嘉,虽然一时会被曹操压下来,但主公此挑计动曹营内部斗争乃是长久之计,日后定有能用上或是加深其内部斗争的机会。”
这时杨阜、成公英、陈宫等人才见识到这位平日不显山、不露水的贾长史的厉害,只小小的一计就蕴含三种用意,并且将一条简单的一时的计谋演变成一条长久之计,更为日后挑动曹营文武与内臣、外臣之间的斗争埋下种子。这时众人才明白贾诩之才确实当得起张绣手下首席谋士之职,而不是靠他的资历。原本杨阜几人对贾诩还有些不服,今日之后却是心服口服了。
张绣听得,哈哈大笑道:“好!曹孟德有郭奉孝,本将亦有文和,足以对之!”
贾诩听得谦逊道:“主公谬赞了。”
张绣笑罢,问道:“文和,郭嘉献此策让本将袭取巴郡,虽然有将本将拖入益州战事,无暇顾忌北方大战的用意在,但亦不失为一条进攻益州之好计,汝以为如何?”
贾诩点了点头,说道:“郭嘉所献此策乃是阳谋,主公只要想取益州,他这一计无论如何都能用上,他这是有恃无恐,主公必会中计。”
张绣点头道:“不错,本将听完之后虽然知道他的用意,但亦不得不中计。”
贾诩平静地点了点头,说道:“不过郭嘉虽有计,但主公未必一定要按郭嘉所献之计行事。进攻益州,诩有两策,供主公选择。”
张绣喜道:“文和且细细道来。”
贾诩应了一声,答道:“此两策皆有一个相同点,就是三路大军并行。一路从陇西、汉中出兵,走阴平大道,直取江油,此路就是早上义山、孝直他们所说之策。第二路则是从南郑大量增兵剑阁、葭萌关一线,此路乃是疑兵,以张任之经验的确能看出此路乃是疑兵。不过此路疑兵施计之对象乃是刘璋本人,为的是让刘璋惊恐,逼张任增兵,拖住部分益州军。第三路则是如郭嘉所说一般,派兵翻越米仓山,先袭取巴西之地,继而攻略整个巴郡。”
顿了一顿,贾诩接着说道:“而诩之两策,就是看主公侧重于第一路大军还是第三路大军,若是将进攻重点方才袭取江油那路大军上,把握不高,然一旦成功,我军与刘璋的形势立即扭转,定鼎益州指日可待。而若是将重点放在第三路,胜在稳妥,但攻略益州恐怕要穷数年之功。而如今三路大军并行,却是可以互相照应,提高主公攻略益州的把握。”
贾诩给出张绣的两策的确让张绣很难选择,走阴平大道成功率低但回报高,袭取巴郡成功率高但日后会陷入战争泥潭。张绣苦思了一阵,问贾诩道:“文和,进攻益州可否双管齐下?”
贾诩沉吟了一下,说道:“可!不过粮草是最大的问题,双管齐下必须两路皆布置大量兵卒,而为了隐秘,兵卒可轻装出发,然粮草却不能。故此第一阶段偷袭之时粮草只能由汉中郡供应,待得益州有所反应之后,就要立即从长安运送大量粮草入汉中,如此一来就会一下子抽调不少长安的粮草。而以时日算袁曹之间应该也差不多要分出胜负,主公要动用进攻河内郡的兵力就要减少。”
第四百零一章 虐打曹洪
张绣听完,叹了口气,问道:“文和,这里面就是郭嘉的算计?”
贾诩平静地点了点头,而后说道:“主公勿忧,郭嘉固然厉害,但此计只是拖延时间罢了,把握并不大。首先曹操必须要在秋收之前大败袁绍此策才可行,若是到了秋收,长安的粮仓渐丰,此策就无用。而且主公虽然受限于粮草,大军不能倾巢而出,然一旦袁绍战败,主公就算以部分军队亦能收回被袁绍占去的那部分河内郡。”
顿了一下,贾诩继续说道:“如此一来,郭嘉此策的用意就是让主公短时间之内无力进攻冀州,收渔翁之利。然就算是曹操大败袁绍,但以袁绍强大的实力,要短时间之内吞并四州并不可行,郭嘉此策亦只是预留一手,防备主公罢了。”
张绣点了点头,目光一凝,说道:“既然如此,就用双管齐下之策,明日早上商议详细军情,本将亲自领兵进攻益州。”
张绣说完之后才让众人散去。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张绣便将众文武叫来,商议出兵益州之事。
众人坐好之后,主位之上张绣清了清嗓子,而后缓缓将昨晚商议好进攻益州的三条路线详细说了一遍,末了又加了一句:“诸位以为如何?”
赵云听得,却是问道:“主公和诸位先生此次都算定曹操能胜,但袁绍一方势大,不知可有胜机,须知道袁绍麾下亦人才济济,若是让其捉住战机,我军就要坐好出兵相助曹操的准备了。”
法正听得,清咳一声之后答道:“袁绍早前其实就已错失多次战机。去年年中袁绍就已经剿灭了公孙瓒,当时曹操正忙于剿灭刘备和袁术,若袁绍于此时敢于大胆出兵过黄河以雷霆之势强攻许昌,当可取得大胜,但其又开始顾虑我军以及其他形势,不敢轻动,错失大好良机。在得悉我军不会助曹操又急忙准备出征事宜,大军仅休整了数月,疲惫之师还未得到恢复,曹操又未露破绽之时就准备南征,此乃不智之举。若是其肯修养生息数年,趁我军攻略益州之时合四州之力强取中原,曹操是必败无疑。错失战机且又于最不佳之时机出兵,曹操若是能捉住机会,必能大败袁绍,就算曹操不能大败袁绍,袁绍亦必无功而返,故此正以为不须对袁绍太过担心,当然防范也是必须的,毕竟未真正分出胜败之时谁也料不准。”
以赵云为首的众将听得,皆了然地点了点头。
张绣微微一笑,说道:“诸位既然没有异议,那么开春之后本将就亲自率三万破锋营以及三千血刃营入汉中,汉升、子义、高顺、管亥、徐商、吕建随大军一同出发,孝直和成公英为随军军师。子龙为帅镇守长安,孟起、令明你们多多辅助子龙,待得袁曹双方战事有变,立即出兵取河内,此事你们三人和文和一同商议。若是出兵河内,公台和义山则作为随军军师,子龙你要多听公台的说话,至于司隶各处大小事务以及大军粮草供给,就辛苦元常了。”
众人听得一同点了点头,大声应道:“诺……”
顿了一顿,张绣继续说道:“兴霸,你是巴郡人,随本将大军一同入汉中作战。水军暂时交由仲邈(霍峻)统领,让其率水军封锁黄河河道,在袁曹两军大战期间,不准任何船只进入司隶境内。”
甘宁听得,大声应道:“诺!”
点了点头,张绣说道:“汉升、子义你们等下就去整军,准备出发,至于曹孟德的使者,就交由文和接待他们就是了,本将事务繁重,没闲暇理会他们。”
贾诩嘴角含笑,应道:“诩定会让主公满意。”张绣听得,微笑以对。
旁边陈宫却是问道:“主公,若是进攻河内,那司马家该如何?”
张绣听得,面容一肃,而后语气森然杀气腾腾地低喝道:“杀!”
陈宫听得,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陈宫原本是属于世家一系的,但经历了种种之后,现在的陈宫对世家并无好感,故此对张绣要杀司马家亦不反对。而且他要为吕布报仇,必须要借助张绣的力量,而张绣麾下文臣武将的能力他也见识过了,论才智他并非绝顶,故此只能够辅助张绣,以待张绣能早日对付曹操和刘备,毕竟张绣要扫平天下,他们就是张绣的绊脚石,最终肯定会遇上的。
这边张绣与众将商议已定就一一散去,由于冬天还没有结束,司隶通往汉中的谷道都被大雪所覆盖,甚是难行,故此长安大军要进入汉中必须等到开春之后道路恢复了才好走。张绣让黄忠和太史慈等人在长安秘密整军,以待开春之后秘密出发前往汉中,又修书一封让李儒和徐荣做好进攻益州的准备。
长安这边张绣在紧密整军,那边曹洪打着郭嘉的旗号已经来到了长安城中,自从张绣见过郭嘉之后,张绣就让沿路城池关隘都对曹洪一行诸多刁难。不过曹洪仿佛早有所料一般,对这些刁难亦没有多在意,脸上还含笑地进入长安城中。
暗中观察的人将曹洪的情况一一回报在骠骑大将军府中的张绣,张绣收到这些情报的时候只是冷冷一笑,将情报递给贾诩。
贾诩看过之后笑道:“主公且放心,诩定会办妥此事。”
张绣听得,主臣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张绣和贾诩要刁难曹洪,首先就是曹洪来到长安之后连续半个月去见张绣,都被告知张绣不再并不让他进骠骑大将军府的大门,而后连带着其余文武重臣几乎全部在长安城消失了一般。曹洪每次去司隶校尉府见钟繇,得到的回复都是不知道。
这些刁难或许都在郭嘉的算计之内,曹洪心里有所准备,但后面那些就令到曹洪想直接指着张绣的鼻子骂娘了。
先是驿馆提供的食物,令到曹洪一行难以下咽,而曹洪一行想到长安城中买些东西吃,但无论大小店铺,见到曹洪一行都好像见到瘟神一样,将他们赶走。曹洪后来派人化妆出去打探,才知道这是张绣所下的命令,当即让曹洪怒不可遏,同时开始对郭嘉的话有所怀疑。
连续半个月驿馆提供的食物令到曹洪都难以下咽,只能让随从化妆出去买些食物回来,不过半个月之后连这个方法都不可行了,因为曹洪一行所有人都被禁足,只能在驿馆里面呆着。
驿馆之中,曹洪一把将碗碟都扔出房外,大声骂道:“这是什么东西,恐怕给猪都不吃!”
拿食物给曹洪的驿馆人员见得,面无表情地答道:“故意毁坏驿馆的碗碟,每一只碗赔五十个大钱,每一只碟赔一百个大钱。曹大人方才所毁坏的小人已经算过,鉴于曹大人乃是我家大将军贵客,故此小人只收一千个大钱。”
曹洪听得当即大怒,双手举起长案重重地砸在地上,长案立即被砸了一个稀巴烂,继而骂道:“就那几个破碗烂碟就要一千个大钱?你们是山贼还是水匪?”
驿馆人员见得,冷冷地扫了曹洪一眼,说道:“我们不是山贼,亦非水匪,这些碗碟都是长安制瓷大师制作,平时是大将军才能用。现在曹大人将其打烂,小的亦只是俺规矩办事。”顿了一下,这名驿馆人员说道:“对了,曹大人,这长案是用上好花梨木制作,一张值万钱。”
曹洪听得,怒气已经按不住,一把捉住驿馆人员的喉部,喝道:“你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曹洪这一发飙,在外面看戏的驿馆人员全部冲了进来,连带这曹洪带来的随从也一同涌了进来,双方在狭小的房间中不住推撞。曹洪手下一名负责记录的文士见到被曹洪捉住的驿馆人员脸色通红,双手双脚在不住乱舞,就是挣扎不开,其舌头已经吐出来了,显然是被曹洪捉住,憋着气不能呼吸。
文士见得连忙上前劝住,说道:“曹将军,万万不能在此杀人啊!”
曹洪此时怒极,哪会听得进去,一手将文士推倒在地。又过了几息,曹洪手上那名驿馆人员双手双脚舞动的幅度越来越小,双眼开始翻白。
正在这名驿馆人员就要一名呜呼之时,外面有大堆兵卒涌入,将房间里里外外都包围住,一名持刀大汉走了进来,见到曹洪正在行凶,立即骂道:“贼子休得伤人!”喝完手中大刀直接砍向曹洪手臂。
曹洪见得大汉出手迅捷,武艺不凡,立即松开捉着驿馆人员的手往后退开一步。那名大汉将驿馆人员救出之后,持刀指着曹洪,喝问道:“汝乃何人,竟敢在骠骑大将军治下的长安城驿馆之中当众行凶?”
曹洪怒哼一声,喝道:“某乃当朝司空曹操曹孟德大人族弟,天子亲封安东将军曹洪是也,你们竟敢以刀指本将,该当何罪!”
曹洪喝完,却没有发现这些兵卒如寻常一般对其畏惧不已,反而脸上露出讥笑的神情。曹洪见得才醒悟过来,这里不是许昌,而是长安。
这时,只听见为首那员大汉喝道:“本将管你是司空的弟弟还是天子封的什么将军,在长安都要听骠骑大将军的。竟敢当众行凶,先给本将将他绑起来,押去骠骑大将军府听候发落!”
大汉和四周士卒一拥而上,曹洪和他随从的武器早就在入城之前被收缴,曹洪打翻了几名士卒之后,就被大汉和几名士卒一同扑上去制住,之后就简单了,曹洪连同跟随他而来的人全部被擒。
曹洪被擒住,怒极,对着大汉骂道:“小子,有种报上姓名,看老子战场上砍不砍了你!”
大汉哈哈一笑,冷冷地回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本将庞柔是也!”
曹洪听得,暗暗记下了庞柔的名字,庞柔哼了一声,一招手,喝道:“将他们全部押到骠骑大将军府听候大将军发落!”说完就当先走在最前面。
负责押送曹洪的四名士卒对着曹洪咧了咧嘴,围上曹洪之后暗中出手打了曹洪的各处要害几下,痛得曹洪闷哼了数声。之后却是听到几名士卒低声笑道:“还想找庞大人报仇,也不知自己什么斤两。庞柔大人可是庞德大人的亲哥哥,庞德大人可是在虎牢关前可与吕布一战的虎将。”说完冷笑了几声就没有再说话,押着曹洪向骠骑大将军府出发了。
一路上曹洪也没有反抗,他正想去见张绣但苦于每次都进不了去,现在有庞柔带路正好让他可以见到张绣,不过沿途长安百姓对他的指指点点却是让曹洪心中恼火不已,心里面对郭嘉已经恨死了。
庞柔将曹洪一干人等押送至内城骠骑大将军府前,经过一轮禀报之后庞柔才亲自将双手被绳索绑住的曹洪押进府中。
一进到大厅,曹洪就见到厅前主位之上坐着一名年约五十左右,在静静品茗的清秀文士。曹洪曾经在阵前见过张绣,自然一眼就认出主位之上坐着的并非张绣。
庞柔见到曹洪进到厅中一动不动,怒哼一声,喝道:“见到贾长史还不跪下?”曹洪怒哼一声,偏过头不理庞柔。
庞柔见得,冷冷一笑,忽然抬起右脚,重重地扫在曹洪膝关节后,曹洪双腿一软,不得不重重地跪倒在地上。此时曹洪早已怒极,双目喷火,身体不住扭动挣扎。庞柔怒哼一声,一掌按住曹洪的头,向着地上重重压去!
曹洪由小到大,何曾受过此等屈辱,自然宁死不从,不住地向上用力,抗住庞柔手掌上压下来的力量。
双方较劲了一会,却是分不出胜负,只见主位之上,贾诩轻轻放下香茗,然后朝庞柔挥了挥手,庞柔会意之下点了点头,退到一旁束手而立。
贾诩轻抚颔下的胡子,一脸关切地叹道:“曹将军作为天子使者,自许昌远来,为何无故伤我长安百姓。须知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幸好今日尚未弄出人命,不然就算骠骑大将军出面恐怕亦难与全长安城的百姓交代啊。”
第四百零二章 袁绍出兵
曹洪听得,怒哼一声,说道:“你是什么身份,本将要见张绣,让他来跟本将说话!”
曹洪此话一出,贾诩还没有说话,旁边庞柔就冲过去“啪”一下一巴掌抽在曹洪的嘴上,骂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直呼骠骑大将军名讳,该打!”说完又“啪啪”两下抽在曹洪的嘴上。
曹洪再也忍不住,以头狠狠地撞向庞柔,庞柔却是反应不及,被曹洪撞了个正着。这么一来却是将庞柔惹火了,高呼道:“你这厮被擒之下还敢行凶,兄弟们进来!”未几,十数员大汉就进到厅中,庞柔一声令下,十数人围着曹洪一顿暴打。
贾诩见得,不动声色地重新拿起桌案上的香茗在品着,对庞柔和十数名士卒暴打曹洪的一幕仿若未见一般。
庞柔等人出手颇为不客气,而且除却打身体要害之外还照着曹洪的脸来打!不一会儿,曹洪就口青面肿,犹如猪头一般。
贾诩一直听着“劈劈啪啪”的拳头声打在曹洪的身上,而曹洪也是一员硬汉,尽管庞柔等人并不客气,但他都强忍着没有叫出来,实在太痛也只是闷哼了几声就忍了过去。
打了约一刻钟左右,贾诩从围着曹洪的士卒的缝隙中瞥见曹洪被打得不似人形的样子,便朝庞柔打了一个手势。庞柔会意并挥手让士卒退了出去,自己则是重新站到一旁束手而立。
待得士卒走后,贾诩做了一个刚刚睡醒的动作,然后望向曹洪的时候惊讶道:“曹将军,诩实在太累不觉小睡了一会,怎么一会不见你就变成此等样子?”
曹洪怒道:“贾诩,你莫要装模作样,本将缘何会如此你是亲眼看着的。究竟张……”还吐了一个字,就见到庞柔目露凶光,曹洪连忙改口道:“张……骠骑大将军在哪里,本将代表天子,代表曹司空有要事见他!”
贾诩轻“哦”了一声,说道:“原来如此,曹将军早说嘛。骠骑大将军他这几天与家人到南山赏雪,却是不在长安,曹将军若是要见骠骑大将军,只怕要多等一头半个月吧。”
曹洪听得,哪里不明白贾诩敷衍的意思,暗中想了想,记得郭嘉说过只要他进得了骠骑大将军府的门就能回许昌了,如今他也已经进来了,又被暴打一顿,加上之前所受的屈辱,他早就想立即回到许昌了。于是大声说道:“既然如此,本将也不见骠骑大将军了,本将要和随行之人立即回许昌!”
贾诩轻“哦”了一声,而后将目光望向庞柔,庞柔躬身答道:“禀贾长史,此人先是在驿馆中打破不少名贵物品,其后驿馆人员追要赔偿,其却意图行凶,被末将拿住。鉴于其身份,末将便将其扭送来骠骑大将军府,听候发落!”
贾诩听得,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打破贵重物品自然要赔偿,不过曹将军乃是骠骑大将军的贵客,损坏的物品就由骠骑大将军府来赔偿吧。既然曹将军想立即返回许昌,本长史也不便挽留,不过骠骑大将军曾经吩咐,若是曹将军来了就设宴款待,本长史之前公务繁忙,怠慢了曹将军,本长史今夜就在骠骑大将军府设宴款待曹将军,明日一早再送曹将军离开长安,不知曹将军意下如何?”
曹洪听得,记起这半个多月来的遭遇,自然不敢再留,若是留下他也怕贾诩会在晚宴上继续刁难他,于是冷冷地回道:“不必了,本将现在就要离开。”
贾诩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曹将军急着离开,本长史也不便挽留,显达,汝亲自送曹将军护送曹将军到虎牢关,再回来向本长史禀报。赵将军和钟太守那里自有本长史找人去说明,在你护送曹将军离开的这段时间另外寻人替你。”
庞柔应了一声:“诺!”然后招来几名士卒押着曹洪离开了骠骑大将军府,至于一路上庞柔等人有没有虐待曹洪就只有他们才知道了。
曹洪走了之后不久,贾诩还没有喝上几杯茶水,就有小校来报道:“袁大将军的使者李大人求见。”
贾诩点了点头,说道:“快请!”
袁绍的使者只是一名普通文士,没有曹洪那么多的傲气,见到贾诩立即恭敬地行了一礼,贾诩满面堆笑道:“不知李先生来寻本长史何事?”
这名李姓文士听得,说道:“在下今日来是向骠骑大将军告辞的。”
贾诩听得,奇道:“李先生何故要忽然离去,可是本长史招待不周?”
李姓文士摇了摇头,说道:“骠骑大将军和贾长史盛情接待,在下感激不尽,不过袁大将军书信急招在下回河北,却是不得不走。”
贾诩听得,问道:“那本长史今夜为李先生设下晚宴,以为告别。”
李姓文士,听得,感激道:“不必了,袁大将军要在下立即赶回河北,在下行装都已经收拾好,与贾长史告辞之后就立即离开长安。”
贾诩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本长史也不好挽留,先生保重!”
李姓文士拱了拱手,说道:“保重!”而后就告辞离开。
袁绍的使者刚走,后堂就传来哈哈大笑声,只见一人身穿长袍从后堂走了出来,贾诩立即站了起来,向那人行礼道:“诩见过主公!”
来人正是张绣,只听见张绣笑道:“文和,好啊!为本将出了一口恶气,方才本将让府中婢女到长安城中打探,却是听到满城都在议论曹子廉毁坏重宝以及欲行凶伤人一事。好!实在好!曹孟德让郭奉孝来算计本将,本将也要让你有苦说不出。”
贾诩微微一笑,说道:“主公助曹操迷惑袁绍,其若是战胜袁绍之后主公还可以向曹孟德要些好处呢。还有那一万余个大钱,只怕没几天曹孟德就会使人送来长安。”
张绣哈哈笑道:“那几个碗碟还有那张长案,曹子廉却是摔得好啊,这一摔就有一万多个大钱送来,妙!实在妙极!”
贾诩微微一笑,说道:“主公当是要重赏驿馆那人,却是将一些普通碗碟和那普通长案翻了几万倍的价钱。”
张绣点了点头,说道:“本将自然不会待薄有功之人,自然重重有赏!”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笑罢才说道:“等三日后显达他回来,本将要设下大宴,以为欢庆新的一年。”
贾诩自然知道张绣这欢庆新年是借口,但他聪明人自然不会说破,只是微微欠身道:“谢主公!”
……
建安六年冬末,袁绍派往长安的使者回到邺城,将曹操使者曹洪在长安之遭遇以及最后被打得不似人形撵出骠骑大将军府的事一一报给袁绍知道,袁绍怕使者所言不实,又在详细之处一一问之,最后确认此事乃使者亲眼所见,于是重赏使者之后将麾下文臣全数叫来。
袁绍重世家而轻寒门,故此议事一般都只是将大世家的人叫来,那些小世家和寒门士子或是如颜良、文丑、张郃、高览之流的大将都仅能听命行事。
未几,田丰、审配、逢纪、许攸、沮授、郭图、荀谌、辛评、辛毗、陈琳等人悉数到来,从进来的先后以及座次的不同,大概可以看出,袁绍最为依仗的谋士有四人,分别是田丰、审配、逢纪和许攸,其后沮授、郭图等人则次之。
袁绍见到手下人才济济,且皆是名传天下之名士,自己坐拥四州之地,手下数十万带甲兵卒,心中志得意满。
大笑三声之后,才开声说道:“本将遣往长安的使者已经回来,张绣让人暴打了曹贼的使者一顿,而后将其撵出长安。张绣如此对待曹贼使者,双方已然交恶,再加上使者已经得到张绣的亲口答允,不会插手关东之争,如今正是讨伐曹贼,以清君侧之时!”
田丰听得,立即说道:“主公,之前曹操出兵攻徐州,若主公出兵袭许昌,必大胜,惜乎主公不用丰之计,错失良机。如今曹操已经回军许昌,良机已失,当拒险固守,而后分遣精骑,抄其边鄙,令曹贼不得安,我则可取其逸也,此方乃万全之策。”
袁绍听得田丰第一句话,先就不喜,那是直接落他面子,听到后面田丰所献之策,明显就是劝他不要出兵,又是对他方才之言的否决,更加不喜。于是一拍案桌,怒道:“田丰,你好大的胆子,我军就要出征,只是需要鼓舞之时,竟敢讲如此说话,惑乱军心,汝可知罪!”
田丰的好友沮授见到袁绍所言,知道田丰说话太刚,触怒了袁绍,立即伸手拉了拉田丰。不过田丰也是倔强,怒哼一声,说道:“主公,丰所言句句出自肺腑,若是此时出兵伐曹,我军必败无疑!”
袁绍听得更怒,手指田丰,骂道:“大胆田丰,竟敢惑乱军心!来人,将田丰拖出去,斩立决,并告知全军,再敢惑乱军心,当如田丰一般下场!”
袁绍此言一出,沮授立即冲到厅中,求情道:“主公息怒,元皓刚直,其言并无惑乱军心之意,主公请息怒!”
沮授这一出来,后面一些人也跟着出来求情,袁绍脸色阴沉,见得更怒道:“田丰,看来你是蓄谋已久,你惑乱军心之言已经蛊惑了不少人,那本将更加饶你不得!来人,将田丰立即拖出去,其余人等先罚俸一年,以为警告,若是再犯当如田丰一般下场!”
袁绍说完,士卒就上前要捉田丰,这时一向不多言的审配却是开口劝道:“主公,田丰虽然犯下大错,但毕竟乃是主公心腹之人,若将其斩首只怕军心更加不稳,不若先将其收监,以待大战完后再斩不迟,谅田丰一介文士,亦走不出大牢。”
袁绍听得审配所言,心中怒火稍稍降低了一些,而且审配所言亦是有理,便点头道:“好,就依正南之言,先将田丰收监,其余人等一概罚俸一年。”
沮授微向审配点头,以示感谢,看着田丰被押下去,便低声说道:“元皓且放心,授会继续向主公求情的。”
田丰被押下去之后,众人重新坐好,这时陈琳站了出来,说道:“琳知道主公不日就要兴仁义之师讨伐曹贼,故在家中写下讨曹檄文,请主公过目。”说完双手呈上绢帛一张。
袁绍打开观看,只见上面洋洋洒洒数百字,历数曹操罪状,袁绍看得心中大喜,方才的怒气亦一扫而空,大笑道:“好!写得好!将此檄文在四州张贴,让天下人都知道曹贼的罪状!孔璋此文定能使我军军心大振,当记一大功。”
陈琳微微一笑,说道:“谢主公。”说完重新坐回坐位中。
陈琳坐回之后,却是再无人出言说话,他们都知道袁绍出兵讨曹心意已决,若是出言阻拦那只是如田丰一般的下场,故此皆沉默不语。
袁绍见众人不说,便通传各将,准备整兵出征。其以颜良、文丑共领十万大军为先锋,进攻白马,自领其余一众文武,起骑军十万,步卒二十万,合计四十大军,诈称七十万出兵许昌。
袁绍率七十万大军从邺城出征,准备攻打许昌的消息立即就传遍整个中原。许昌城内是一阵人心惶惶,曹操手下众文武自发聚集到一起,来见曹操。
此时曹操头风病发作,正在家中休养,听得众文武一同来见,于是便抱病将众人迎了进来。
郭嘉早就回到许昌,见到曹操立即就将陈琳所写那份檄文给曹操观看。曹操一看之下被檄文所激,头痛竟然一下子就好了。于是问郭嘉道:“这是谁写的文章?”
郭嘉答道:“此文乃是广陵陈琳所写。”
曹操听得,大笑道:“好!写得好!确实是好文章,日后待操头风病发作之时拿其文读之,头痛立好,胜过药石!”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第四百零三章 曹操迎战
众人见得曹操此时还拿陈琳的文章说笑,原本紧张的心情也稍稍平静了下来,郭嘉心细如尘,众人的反应都一一看在眼内,心中暗暗佩服曹操。
笑过之后,却是奇道:“元让,汝等怎么一同来见操了?”
夏侯惇作为曹操麾下首席大将,立即答道:“袁绍从邺城出兵,起大军七十万,准备南渡黄河而来,军情危急,请主公早作定夺!”
曹操听得,问郭嘉道:“七十万?袁本初何来如此多的兵马?”
郭嘉听得,笑道:“主公,这七十万大军自然有诈。张绣也只是三十余万兵马,袁本初势力比张绣强点,但其要派兵驻防四州之地,岂能动用如此多的兵马,故此嘉以为袁本初能动的也就四十万左右。”
曹操哈哈一笑道:“袁本初当真会诈,这一诈就诈多了近一倍兵力。”
夏侯惇听得,皱眉道:“主公,就算袁本初大军只有四十万,亦不容易抵挡。我军骤然收的淮南和徐州,驻防此两处分去了不少兵力,我军能动之兵仅十二万左右。”
荀攸听得,微微一笑道:“夏侯将军不必多虑,袁绍兵卒虽多,不然足惧也。我军俱精锐之士,无不一以当十。只是我军粮草不多,利在急战,若迁延时日,只怕粮草不敷,战事可忧。”
曹操听得,点头道:“公达所言甚是。”
这时戏志才又笑道:“急战之事忠以为主公不必担忧,方才尚是冬末,袁本初就急于出兵,只怕其是急于剿灭我军,平定中原。既然其急,正是应了我军之愿。”
郭嘉点头笑道:“志才所言甚是,而且嘉收到邺城探子的消息,河北名士田丰田元皓在出征之前被袁绍下狱。当是应了当日文若所言,田丰刚而犯上,袁绍大军未出,就先自断一臂,此取死之道也!”
曹操听得,奇道:“田元皓乃是海内名士,何故被袁本初下狱?”
郭嘉答道:“据探子消息,田元皓劝袁本初此时勿要轻出,据黄河而守,只怕轻骑入中原侵扰,假以时日我军自乱,其到时再出大军直取我军。”
曹操听完,心中一惊,说道:“若是本初纳田元皓之策,我军危矣。奉孝,此消息可真?”
郭嘉点了点头,说道:“此乃嘉昔年颍川之友所言,应该属实,而且以田元皓之智,能出此策亦不足为奇。”
曹操听得,一拳锤在案桌之上,赞道:“好一个田元皓,幸好本初不用其计。”
众人听得一同点头,这时许褚忽然从厅外进来,瓮声瓮气地说道:“禀报主公,子廉将军带着一身伤从长安回来。”
曹操听得,惊讶道:“什么!元让、妙才,汝二人立即去外面扶子廉进来!”说完还瞥了一眼在紧皱着眉头的郭嘉。
当夏侯惇和夏侯渊扶着满身伤痕,整个脸好像猪头一般的曹洪进来的时候,曹操再也坐不住了,立即上前一把扶住曹洪,问道:“子廉,谁将你打成这模样?”
曹洪一字一句地顿道:“庞柔!”说完之后怒哼一声,双目似要喷火一般怒视郭嘉,骂道:“郭嘉,我曹洪与你无怨无仇,同为大兄效力,为何如此坑害于我!”曹洪说完,扶着他的夏侯惇和夏侯渊都一同怒视郭嘉。
曹操听得,连忙问明了曹洪在长安的遭遇,众人仔细倾听,听完之后曹操立即扭头望向郭嘉,不过曹操眼中并没有饱含丝毫怒气,他只是想听郭嘉的解释。以他对郭嘉的了然,他知道郭嘉绝非如此之人,加上如今大战在即,若是内部不团结,很容易就被人乘虚而入。
不过之前就是郭嘉要求去长安见张绣,这是曹营内部众人皆知的事实,故此众人的目光都一致望向郭嘉。
只见郭嘉走到曹洪跟前,向着曹洪鞠躬行了一个大礼,说道:“子廉将军,此次乃是嘉失了算计。其实张绣要报复的人是嘉,不过子廉将军刚好送上门去,却是做了嘉的代罪羔羊。”
曹操听得,问道:“奉孝,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郭嘉点了点头,将之前自己的算计说了一遍,其所说的内容与贾诩为张绣所分析的内容几乎一样,这里面不得不感叹二人谋算之厉害。之后郭嘉又为曹操说明了自己留下的用意,最后苦笑道:“张绣麾下果然有高人,非但识破了嘉之用意,报复还来得这么快。”
曹操听完,叹道:“此事不怪奉孝,奉孝已经为操谋算了这么多,使操与本初一战再无后顾之忧。”顿了一顿,曹操对曹洪道:“子廉暂且留在许昌养伤,他日操定当将庞柔生擒而来,任由子廉发落,以报大仇!”
曹洪听完郭嘉的分析,虽然知道有理,但也掩不住心中怒火。不过他一路上就听说了袁绍发兵七十万准备南渡黄河,知道曹操此时定为此事烦恼,不想为曹操增添麻烦,故此先行压下手中的怒火,先告退而去。曹操却是派许褚护送曹洪回家,以示关心。
曹洪走后,曹操暂时将曹洪的事按在心中,他也知道如郭嘉所言一般,张绣这一记报复是明着来的,而且还逼得曹操不能还手。若是还手,首先就未必能伤到张绣根本,都只是些小打小闹,若是这一弄,张绣在背后使些手段就更为不好了,故此曹操决定先将这口气忍下去,待得打败袁绍之时再寻机会报复。
坐回主位之上,曹操闭起双眼,深吸了一口气,将之前不快的心情按了下去,而后猛然睁大眼睛,大声下令道:“传令徐州的臧霸,率军自琅琊入青州,攻齐、北海、东安等地,牵制青州的袁谭,不让其军自青州而入。”
顿了一下,转而说道:“官渡乃是河北取许昌必经之路,乃是许昌门户,故此本将准备将主力大军屯驻在官渡,以抗袁绍!”
荀攸听得,赞道:“主公所言甚是。黄河自官渡开始就分成两河,一流经河兖州境内,一则分兖州与冀州边界。白马、延津则在两河之间,此乃挡袁绍东路颜良、文丑大军最佳之处。如今颜良、文丑大军已进黎阳,而扼守白马的刘延兵力不多,恐怕难以相抗。若是让颜良成功攻占白马、延津,其军自延津而渡兖州境内之黄河,与袁绍主力共同夹攻官渡,主公则危矣,故此攸以为主公应先破颜良、文丑大军。”
曹操点头道:“公达有何策破颜良、文丑大军?”
荀攸答道:“袁绍好谋无断,胆略不足,若是颜良、文丑一方未建功,其不敢轻动,而颜良、文丑无谋匹夫,主公可先增兵延津装作要渡河进攻河北,袁绍必定会让颜良、文丑分散军力向西以保黄河北岸。如此一来主公就可整合军力,先破颜良、文丑大军,以袁绍之性情,其定不敢抢攻官渡,主公以雷霆之势先破颜良、文丑,再回师官渡,与袁绍相抗亦不迟!”
曹操听得大喜,他与袁绍自小相识,对袁绍的性格太清楚了,听得荀攸之策立即就知道可行,笑道:“好!既然如此,文则汝立即率五千精兵至延津,装作数万大军要渡河袭击河北腹地,吸引黎阳的颜良、文丑分兵。本司空随后引五万大军大军就到,若在此时颜良、文丑进攻白马,文则汝则出兵协助刘延守御。”
于禁听得曹操第一个就点他,而且是如此重责,当即大喜应道:“诺……”
曹操点了点头,说道:“另外元让、妙才汝二人率剩余六万大军进驻官渡,死守以抗袁绍大军。此路要装作十万大军,更要打上本司空旗号,公达、志才你们亦随此军出发,让本初以为本司空皆在军中。”
夏侯惇、夏侯渊等人听得,一同应诺。
曹操点了一下头,说道:“曼成、文谦你等就随本将一同出发,先破颜良、文丑大军!许昌城内之守御以及粮草调度等就交由文若打理了。”
众人听得,一同应道:“诺……”
……
建安六年末,袁曹大军已经分别屯驻在黄河两岸,关东两雄的大战就要打响。而再观关中这边,张绣也是在不停整军,准备进攻益州之战。
进入建安七年(公元200年),关东两雄大战终于打响,而张绣亦亲自率军秘密进汉中。留守在长安的赵云亦立即增兵河内和洛阳,水军封锁黄河河道,不让任何船只进入司隶水域。
而就在北方袁曹大战打响之时,南方的孙坚却是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派遣三万大军进攻寿春,不过在合肥城下遭到曹仁大军的顽抗抵抗,兵阻合肥城下。而孙坚这边一出兵,蔡瑁却是成功鼓动了刘表派遣水军攻打江东,一时之间大汉超过一半的土地陷入战火之中。
张绣这边秘密进汉中,使得西面看起来一片平静,而在兖州的白马,这是袁曹之间第一次大规模兵力对战。
由于于禁一军在延津装作要渡河,袁绍怕河北有失,于是让文丑率五万大军到延津北岸,以阻曹军渡河,而颜良则继续率兵进攻白马。
白马城外,颜良耀武扬威,曹操在城头看见,问许褚道:“曼成和文谦可有大碍?”
许褚瓮声瓮气地答道:“回主公,他们只是手上受了些轻伤,修养几天就无碍。”
曹操听得,叹道:“颜良骁勇,曼成和文谦双战于他都败下阵来。仲康,你可有把握下去将颜良斩杀?”
许褚乃是实在人,听得答道:“要败他容易,但要将其斩杀有点难度。”
曹操听得点了点头,而后问一旁的典韦道:“典韦你呢?”
典韦答道:“力败不易,不过若能出其不意,用暗器可杀之。”
曹操这一听就明白了过来,要打败颜良容易,不过若是要正面斩杀就很有难度,典韦也要用出暗器绝技才有把握斩杀颜良。
曹操正想叫典韦下去将颜良斩杀,旁边郭嘉微微一笑,说道:“主公不是一直想将那关羽关云长收入麾下吗?而且刘备逃到冀州,投入袁绍麾下。如今嘉有一策,可让主公收得关羽,同时让刘备身死冀州!”
曹操听得,惊喜道:“奉孝有何策?”
郭嘉微微一笑,说道:“颜良骁勇,主公麾下只有典将军和许将军才有把握将其击败,那关羽之勇不在二位将军之下。主公应该记得当日与吕布一战,关羽最后那一刀,逼得吕布狼狈不已,若吕布反应慢上数分,必死在其刀下。如此一来正应了典将军所言出其不意就可斩颜良,而主公派人将关羽唤来与颜良战,只需其一战将颜良斩杀,至不济将颜良击败,主公就可趁势先破颜良大军。而袁绍得悉此事之后,知道爱将颜良为关羽所败,必会杀刘备以泄愤,到时主公就可劝关羽归顺,一齐对付袁绍,以为刘备报仇!”
曹操听得,大笑道:“好!好一招借刀杀人!而且如此一来,典韦和仲康就不会暴露身份,他们两个日夜跟随于操,若是袁绍知道他们在此,必能料到操不在官渡,如此一来若袁绍进攻官渡,元让他们抵抗就艰难。奉孝此计极妙,一石数鸟,好!妙计!果然是妙计!”
曹操笑罢,立即修书一封,派人回许昌将关羽叫来。刘备当日兵败徐州,就如历史上一般与众人失散,虽然没有张辽劝降,但为保护刘备家小的关羽亦降了曹操。
曹操一封书信到了许昌,关羽承了曹操之恩,决定斩了颜良为曹操解白马之围以报曹操之恩,将行踪告知了刘备的家小之后就单人匹马前往白马城。关羽胯下的骅骝也是一匹千里马,比之历史上所骑,现在被张绣所收的赤兔亦分毫不差,没几天就赶至白马。
曹操将近来的战事都一一告知了关羽,当知道颜良连斩曹营大将二十余人,而曹营之中有数的大将李典和乐进双战颜良都被其所伤之时,眼神之中掩饰不住对曹营众将的蔑视。
第四百零四章 白马解围
受了伤的李典和乐进见得关羽那一脸对曹营上下众人的不屑以及蔑视,心中怒极。那种自己天下第一,其余人等皆如无物的神色就连典韦和许褚两个莽汉心中亦不喜。不过他们几个都知道郭嘉向曹操所献之策,而其余之人又无胆向关羽挑衅,故此没有人出来刁难。
曹操见得,却是笑道:“颜良骁勇,不知云长可有把握胜他?”
对于曹操,关羽是从讨董开始就对其有好感,见得曹操说话,脸上高傲的神情收起,拱手答道:“明日关某必取颜良项上人头献于曹司空之前。”
曹操听得,大笑道:“好!”而后亲自斟了一杯热酒递给关羽。这一幕却是让关羽想起汜水关之前,自己初次出阵败华雄那一战,关东各诸侯都不信任他,只有曹操……想到这里,关羽双手接过热酒,一饮而尽!
曹操看着关羽离开的背影,嘴角泛起了微笑。
“咚咚咚……”
“呜呜呜……”
第二天一早,战鼓声和号角声就在白马城外响起,袁军在白马城外列阵,颜良持刀拍马出阵,用手中大刀遥指白马城喝道:“白马城上的人听着!若是此时开城投降,本将还可饶汝等性命,若是再行顽抗,莫怪本将刀下不留情!你们曹营的大将李典和乐进联手皆非我颜良之敌,速速开城投降!迟了半刻,鸡犬不留!”
颜良在城外搦战,耀武扬威,忽然白马城们“嘎吱”一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白马城的城门缓缓打开。
一红脸大汉,身穿绿袍,手持青龙偃月刀,骑着一匹火红色战马从城内冲出来,正是关羽。
颜良半眯着眼睛,见得来将觉得很是熟悉,但一时又叫不出他的名字,于是立即喝道:“来将通名,本将刀下不斩无名之人!”
关羽不答,立即策马狂奔杀向颜良,颜良见得来人越来越近,脸容也越来越清晰。颜良心中暗道:“红脸绿袍,手上大刀……”当看到关羽手上大刀有青龙纹时,一个刀名立即在脑海闪过:“青龙偃月刀……那是关羽关云长!”
想起关羽的名字,颜良大惊,那可是在虎牢关下一刀逼得吕布狼狈不已的人物。虎牢关一战经过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基本传开了,众人都大约知道当时的战况,百姓之中可能有所夸大,但诸侯都有探子,所以误差率不大。
知道来人是关羽,颜良当即大惊,不过当他一抬头之时,却见到关羽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已经化为一道青光袭向自己,速度之快,仿若雷霆,又如天上的流星!
颜良立即举刀相抗!
“当……”
仅仅一刀,颜良就感觉到头颅上一空,脑袋一片空白,这一刀太强了!
“叮叮……”
两声轻响,颜良脑袋一阵清醒,见到又是一道青光袭来,才知道自己没有死在方才关羽的一刀之下,立即举刀相抗。
“当当……”
硬接关羽两刀之后,颜良已经回过神来,方才那第一刀,幸好颜良反应够快,知道关羽的身份之后立即相抗,若是迟了半分只怕就如历史上一般被关羽一刀砍掉头颅了。
颜良虽然没有死在关羽的第一刀下,但头盔却是被关羽一刀扫落地上,故此方才颜良才感觉头上一空。
关羽见颜良竟然在千钧一发之时抗下了自己必杀的一刀,心中怒极,急舞手中青龙偃月刀狂攻颜良。青龙偃月刀仿如化身真正的青龙一般,打得颜良毫无还手之力。
颜良刚开始就失却了先机,此时被关羽压着打,斗得十数个回合之后,颜良捉住机会,一刀逼退关羽掉头就走。见到颜良欲逃,关羽冷冷一笑,一策骅骝快速追上,直接一刀就砍向颜良后心。
“当……噗……”
关羽一刀砍下去,听得金铁交鸣之声却是一皱眉头,知道颜良带有护心镜。不过关羽这一刀威力也极大,一下子就将颜良砍成重伤,背心上一条长长的伤痕。
关羽得势不饶人,策马再追,“噗”一下,又是一刀砍在颜良背后,重伤的颜良哼也没哼半声,只知紧抱着马头,不掉落马下。
关羽能连续追上颜良,却是多得胯下这匹好马。关羽见得颜良受了自己两刀,也不知他生死,不过没有将颜良首级取下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于是策马再追。
不过第三次关羽却没能追上,原来在颜良掉头逃跑的时候,袁军阵中大小将领已经一同抢出,若非关羽马快,岂能连续两刀重伤颜良。此时袁军众将却是将颜良一把接住,众人将其牢牢护住。
白马城上曹操见关羽打败颜良,立即跑到鼓架之前,拿起两个硕大的鼓槌亲自擂鼓,让白马城上大军出战。
李典和乐进等将听得鼓声,立即率军冲出城外,杀向袁军。袁军因为颜良被关羽打败,一时之间群龙无首。其实大小将领却是在忙于抵抗还欲杀颜良的关羽,根本没有多少将领来指挥大军作战。
五万袁军乱成一团,却是给了曹军绝好的破敌机会。
那边关羽见到袁军众将护着颜良,却是不舍,继续策马追去,遇到上前阻拦的袁军大将,也不多想,直接就一刀砍了过去。袁军众将,根本无人能挡关羽一刀,袁军中大小将领犹如麦子一般倒下。
当关羽将上前来阻拦的袁军大小将领都杀尽之时,早就不见了颜良的踪影。关羽心中怒极,杀不了颜良却是让关羽觉得颜面大损,于是策马持刀杀入已经乱成一团的袁军之中,专找袁军将领来杀。
仅仅半日,颜良五万大军就为曹操所破,关羽打败颜良,立下大功,又连斩袁军大小将领百人,将可以指挥袁军迎敌的将领几乎杀尽,此役关羽功劳最大。
不过在宴席之上,曹操却是见到关羽脸上丝毫没有喜意,却是问道:“云长立下大功,为何不喜?”
关羽答道:“未能斩下颜良,兑现承诺。”
曹操哈哈大笑道:“云长果然是信人,不过云长能助本司空大破颜良,立下大功,却是可喜,当饮一杯。”说完向关羽敬了一杯。
关羽只是草草应付了一下,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郭嘉见得关羽还是老样子,笑道:“云长若是觉得未能杀颜良兑现与司空大人的承诺,嘉有一法可让云长如愿。”
关羽知道郭嘉足智多谋,便一拱手,说道:“郭先生请讲。”
郭嘉微微一笑,说道:“袁绍手下除却颜良之外,尚有一将与颜良齐名。”
关羽听得,凝声道:“先生说的是文丑?”
郭嘉点了点头,说道:“然也,只要云长能斩杀与颜良齐名的文丑,亦算能兑现与司空大人的承诺。”
关羽听得,点了点头,而后望向曹操。
曹操哈哈大笑道:“奉孝所言甚是,如今大败颜良,本司空就要对付文丑,若得云长相助,要破文丑大军当易如反掌。”
关羽点了点头,说道:“关某必斩文丑!”说完就告辞离去。
其后曹操见白马城经历颜良大军进攻之后残破不已,于是迁白马百姓向西,以避袁绍大军因为颜良大败而对白马百姓的报复。
……
就在曹操大破颜良,解了白马之围的时候,张绣已经率领三万破锋营以及三千血刃营士卒到得汉中南郑城,汉中太守李儒和镇南将军徐荣一同接住。
到得汉中太守府,张绣手下众文武在厅中坐好。左边文官以法正为首,李儒次之,之后是成公英。武官一方,征西将军黄忠为首,镇南将军徐荣次之,其后是太史慈、甘宁、高顺等将。
众人坐定之后,张绣就急问李儒道:“文忧,关东那边战事如何?”
李儒答道:“早前公明已经将消息传来,袁曹双方在黄河两岸已经打了起来,曹操主力大军驻防官渡,与袁绍主力隔黄河对峙。另外大将颜良、文丑率大军围攻白马。不过消息有传曹操派于禁增兵延津,似有渡河袭击河北之势。儒以为这是曹操声东击西之计,为的是分散颜良文丑的军力,好分而破之。”
张绣听完点了点头,他知道历史上关羽斩颜良文丑就是这一战,于是说道:“此战颜良、文丑必败。曹操破袁绍先锋,稳定军心,此战曹操能打下去了,不过双方交战只怕未有这么快能分出胜负。”
顿了一顿,张绣转过头问徐荣道:“益州那边情况如何?”
徐荣答道:“还是这样,玉垒关前不时发生零星战事,张任不厌其烦地派兵骚扰玉垒关,将士们早就习以为常,有所防备。剑阁、葭萌关一线甚是平静,我军与张任据险而守,双方谁也攻不破对方的关隘。”
张绣点了点头表示清楚,之后问李儒道:“文忧看过进攻益州之略,不知以为如何?”
李儒想了想,答道:“儒以为从阴平大道袭取江油之计太险,主公不可行。阴平大道虽然是入益州腹地中比较平坦的一路,不过这是相较剑阁、葭萌关一线的道路以及东面翻越米仓山入巴西,翻越大巴山入巴东的道路而言。其实阴平大道两旁皆是高山,险要之处甚多,张任早知此路,必然有所防备,儒以为不应冒险,当以东路翻越米仓山进攻巴西之地为佳。”
贾诩和李儒都先后反对,这由不得张绣不重视。李儒说完,法正摇头道:“文忧所言虽然有理,从阴平大道袭取江油虽险,但若是成功,形势立即逆转,我军入益州占尽优势,正以为当要一试。”
法正之言确实都张绣诱惑甚大,此策若能成功,只怕袁曹未完全分出胜负,张绣就能完全占去益州,在时间上赢得很大的优势。
沉思了一阵,张绣抬起了头,下令道:“首先准备派出大量探子潜进益州腹地,散播我军将从剑阁、葭萌关一线大军进攻的消息,此消息当在成都地区散播为主,务必要刘璋信此言,让张任增兵,此事由成公英负责。”
顿了一顿,张绣继续下令道:“子义,命汝率领五千破锋营士卒加上一万汉中军团士卒,走阴平大道,袭取江油。不过切记要万事小心,以防张任算计,高顺、徐商、吕建归汝麾下。徐荣,命汝率领五千汉中兵团士卒增兵剑阁,以为疑兵。”
成公英、太史慈、徐荣等人听得,一同出列应道:“诺……”
张绣点了点头,让众人退了回去,继续说道:“其余众将,与本将一同率军翻越米仓山进攻巴西之地。此次进攻巴西之地分从米仓山东部以及西部两边进攻,汉升率一万破锋营以及一万汉中军团的士卒走西路,管亥跟随汉升一路出发。兴霸则跟随本将,领一万五千破锋营以及三千血刃营士卒一万汉中军团士卒走东路,孝直为随军军师,文忧则在南郑调度粮草。”
其余众人听得,一同出列应道:“诺……”
……
袁绍军河北大营。
颜良兵败白马,身受重伤,到现在还昏迷不醒的消息传到河北大营,袁绍听得大惊。并且听军中将士传言,颜良是被刘备二弟关羽所伤,更是怒不可遏,立即派人将刘备叫来。
兵败徐州之后的刘备投靠了袁绍,现在的刘备名声可不似以前,乃是天子承认的大汉皇叔,从以前自我标榜的大汉宗亲到现在根苗正红的大汉皇叔,刘备完成了他身份的转变,名声也完全打响了,就算是四世三公的袁绍亦要对他客客气气,不似十八路诸侯讨董时那般轻慢。故意自从刘备投靠了过来之后,袁绍凡是有大事商议都让刘备坐在客席上,以示尊重,由此可见袁绍此人的爱名。
袁绍见得刘备进来,却是想起颜良为关羽所伤,怒不可遏,一拍案桌,骂道:“刘备,你竟敢勾结曹操,派二弟关羽在白马伤吾爱将,致我先锋军大败,挫我军锐气,汝可知罪!”说完又是重重地拍了一下身前案桌。
第四百零五章 伏击文丑
刘备听得,眼中一阵出现一阵迷茫的神色,待得袁绍再一拍案桌的时候才恢复了神采,而后拱手说道:“回袁将军,备兵败徐州,与二弟、三弟等都失散了,备也想寻找他们,勾结之说根本无从说起。再者袁将军手下可是亲眼见到是备的二弟重伤颜良将军?”
袁绍冷冷一笑,说道:“本将手下亲眼见到,是一名红脸长髯,手执大刀骑着红马的大汉重伤颜良的。”
刘备听得,不温不火地行了一礼,说道:“袁将军此言差矣,天下间红脸者、使大刀者不计其数,红色的战马更是多如过江之鲫,袁将军又怎能断定他是备的二弟。不过备愿意到前线,辨认一下其是否真是二弟。”
袁绍想了想,觉得刘备所言有理,便点头道:“好!方才却是本将失礼了。既然刘使君愿意到前线辨认,就且到文丑大营。曹贼已经弃白马,文丑大军就要渡河追击曹贼,那红脸者就在曹贼营中,到时必能遇上,刘使君就去辨认一二吧。”
刘备应了一声,而后告辞而去。
且说刘备一人急急赶往黎阳城,到得那里的时候欲寻文丑,却是被告知文丑早就渡河追击迁徙白马百姓的曹操而去,于是刘备立即渡过黄河,追向文丑大军。当刘备追上文丑大军的时候,文丑正率领大军追击曹操,已经差不多追至延津了。
文丑一见到刘备,抬手一枪就刺向刘备咽喉,刘备见得慌忙躲避,不得不说,现在的刘备身手还是可以的,险之又险地避过文丑这一枪,同时口中急道:“文将军且住,是袁将军派备来的。”
文丑对袁绍忠心耿耿,听得刘备是袁绍派来,怒哼一声,暂时收住了长枪,不过眼神之中还是流露出虎视眈眈的神情,只怕刘备若是一个解释不通,就会一枪将刘备刺一个大洞。
刘备连忙将袁绍派其来辨认敌将的事说了一遍,之后又取出符令,这才使得文丑信了几分。文丑虽然信了刘备,不杀他,但却对袁绍有些不满,天下间能重伤颜良,且是红脸长髯,持大刀的恐怕只有关羽这么一号人物,别无他人了,故此对于袁绍的犹豫,还派刘备来辨认却是有些不满。
冷哼一声,文丑让刘备跟在自己后面,并让亲卫看紧他,而后率军继续追击曹操。
这一路上文丑却是嫌步卒太慢,故此率五千余骑先追去,让副将领着步卒从后赶上。当文丑率军追至南坂的时候,却是见到辎重等物散落一路上,其余还有良马数百匹,没人看管。
文丑所部的士卒见得,立即就上前疯抢,而文丑也不阻止,反而大笑道:“哈哈哈,曹贼犹如丧家之犬,被本将追得丢盔弃甲了。儿郎们,先将这些东西收起来,我们继续去追曹贼!”士卒们听得高声应诺。
而在文丑旁边的刘备却是觉得有些不妙,他与曹操交手这么久,知道曹操手下谋士众多,个个都有经天纬地之才,曹操既然在白马胜了一阵,怎么会在此时丢弃辎重。刘备心中疑惑不解,而当他抬头见到袁军散乱无比,在疯抢辎重物什的时候就发觉不妙了。
立即冲到文丑身旁,说道:“文将军,请快速收拢士卒,这是曹贼的计谋!”
文丑不屑地笑道:“就你这么个经常打败仗的人,知道什么是计谋?”
刘备指着南面说道:“文将军且看,南坂此地道路狭窄,南面又有一土阜,曹军若在那里埋伏,可截住我军后路,到时前后夹击,我军散乱,不成阵营,却是危矣。”
文丑听得刘备所言,仔细观看地形,却是发觉刘备所言有理,于是高举长枪,正要下令士卒列阵之时。却听到一阵急促的鼓声从南面那土阜处传出。
“咚咚咚……”
“嗬嗬嗬……”
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只见到黑压压的一片身穿曹军军服的士卒从南面那土阜中骤然露出头来,前面亦有大队曹军冲出。这些曹军人人都带有弓箭,冲出之后马上张弓搭箭,往还在疯抢辎重等物的文丑军放箭射来。
“咻咻咻……”
箭雨不住袭来,毫不停歇,文丑手中长枪急舞,将箭雨一一挡开。刘备也抽出雌雄双股剑,不住拨打开射来的利箭。
文丑见得自己中计,且被刘备料中,也不再对刘备那般小视,知道他是有真本事,于是一边拨打着袭来的利箭,一边问道:“刘使君,我军如今中伏,汝以为当如何?”
刘备急道:“文将军,只怕曹贼埋伏不止于此,如今文将军兵少,且速速整军撤退,与步卒汇合,到时大军在手,当不惧曹贼。”刘备一边说着,手上却慢了数分,一根利箭从刘备背后袭来,直射其后脑。当刘备听得风声知道有利箭射向自己的时候却是已经迟了。
就在刘备以为自己要一名呜呼之时,一杆长枪横在了刘备脑后,将那根利箭打飞。刘备定睛一看,见到出手救自己的正是文丑,同时听到文丑喃喃自语道:“手劲不错。”
刘备立即扭头望去,见到为首一将手持长枪领着大队骑兵从侧面杀出,立即便认出那将,急对文丑道:“文将军,那是曹贼手下大将李典,且速退!迟了恐曹贼其余伏兵会赶至!”仿佛应了刘备所言一般,另外一边传来一阵喊杀声,乐进引着另外一路骑兵杀出,与李典一同夹击文丑。
刘备见得,急道:“文将军,是乐进!”
文丑见得李典和乐进两路大军从侧后杀出,知道危急,不再犹豫,立即引着大军往后退去。虽然后面有李典和乐进二将,不过文丑听说过他们的名字,自己的好兄弟颜良力败他二人联手,故此文丑也不怕他们。
文丑率军撤退,刘备自然紧随其后,雌雄双股剑连动,将箭雨一一拨开,当与曹军近身交战之时,那些普通的曹军士卒竟然无人是其一合之敌,加上双剑出手,杀敌效率奇高,就连文丑见得亦感到有些意外。
文丑一马当先率军撤退,凭借勇力为大军开路,刘备会意,立即坠后了一点帮助文丑收拢兵卒以及指挥大军。两人虽然都是初次合作,但都是久经沙场之人,这一合作之下袁军开始在文丑的带领下有序撤退。
不过走了一会,刘备却是发现大军前进的速度慢了许多,定睛一看却是发现李典和乐进二人已经在前面截住文丑,二人虽然不是文丑的敌手,但联手纠缠之下使得袁军撤退的速度慢了许多,曹军的箭雨开始在肆虐,刘备身旁不住有袁军士卒中箭倒地。
前面文丑已经打出真火来,连声暴喝之下长枪连动,接连将李典、乐进刺伤,逼得二人退开。交手十余合就将李典、乐进刺伤,文丑的武艺显然强过他的哥们颜良不少。
不过就在文丑杀退李典、乐进,要上前取二人性命之时,忽然无数利箭射出,袭向文丑。文丑手中长枪连动,不过箭雨实在太多,紧随文丑的亲卫都被一一射杀,连带着附近有些走避不及的曹军士卒亦被一同射杀,连续数波箭雨使得后面袁军士卒根本不敢上前。
“噗噗噗……”
后面的刘备却是见到文丑身中数箭,伏在马背之上不知生死。刘备暗骂曹操阴险,显然就是以李典和乐进为诱饵,引文丑上前接战,待得二人败后就对着文丑万箭齐发,就算不能射杀他也能将其射伤,至于那些跟随李典、乐进上前的曹军士卒却是顾不上了,用百名士卒换一文丑性命,绝对值得。
见箭雨再射,刘备知道再这样下去只怕文丑会被射成刺猬,于是一夹胯下战马,率领着文丑安排保护他的亲卫一同上前,将文丑抢了出来。刘备一探文丑鼻息,却发现其仍然活着,不过受伤不轻,必须立即救治,于是刘备不顾损失,护着文丑指挥大军撤退。
刘备指挥大军撤退虽然损失惨重,却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阻截,都是些箭雨罢了。他却不知道,在土阜的边上,红脸长髯,手执青龙偃月刀的关羽却是望着刘备奋战的背影,在文丑被箭雨射伤之时却是没有立即率军出击,直到刘备远去之后才领兵出来绕了一圈,杀了一些普通袁军士卒就回去了。
这边关羽回禀曹操寻不到文丑,而脑海之中则是思虑如何离去。另外一边刘备其实已经瞥见了土阜之下的关羽,那一杆上书“汉寿亭侯关云长”的大旗如此醒目,由不得刘备不注意到他。只不过碍于形势没有上前相见罢了。
刘备率军袁军士卒护着文丑与后方的大军汇合,由于文丑受伤,刘备就建议先率军回河北,禀报袁绍再行定夺。不过刘备心中是否如此想却无人可知了。
这边曹操连破颜良、文丑大军,东边的危机已解,于是率领大军回师官渡,对于东边却安排东郡和陈留郡的兵卒不要放松,继续沿兖州境内的黄河南岸布防。回师官渡驻扎之后,曹操与袁绍之间的持久战就开始展开,袁曹交战进入相持阶段。
……
而张绣这边,兵分三路进攻益州,最先出手的一路却是太史慈所率领,走阴平大道奇袭江油的大军。
太史慈这路大军人数并不多,五千破锋营士卒加上一万汉中兵团的士卒,区区一万五千人罢了。不过这一路所携带的器械并不差,五千破锋营士卒人人皆配备手弩一把,这些手弩乃是元戎弩的弱化版,每次只能发三箭,是张绣为配合进攻地形复杂的益州而让马均所设计的。此弩射速快,射程覆盖面虽然不大,但胜在精准,比较适合复杂的山地地形作战。
而一万汉中兵团中,配备了三千把飞钩,这些飞钩除却可以方便攀山之外,还是偷袭江油县的利器。
高顺看着太史慈一路率军急急前进,有时只要斥候一回报前面无妨的消息之后就立即出发,心中不由得忧虑骤起。
见到太史慈又准备率军出发,连忙叫住道:“将军且住,益州道路复杂,顺以为将军应该多派斥候打探多几次情况才前进为好。主公在大军出发之前就要我等小心前进,切勿中了张任的埋伏。”
太史慈对于吕布手下投降的人不太对付,不过表面上却不会露出不满的神色,只是语气之中有些冷淡。只听见太史慈说道:“高将军多虑了,阴平大道险要之处本将都加派了斥候查探。而主公此次出兵益州,要旨是偷袭,故此兵贵神速。”
高顺听得,还想劝道:“不过将军……”
太史慈一摆手,说道:“高将军不必多说,本将自有计较。徐商,汝立即率领本部开路,半个时辰之后与吕建所部交换。”下令完之后,太史慈扭过头望向高顺,说道:“至于高将军,就率领本部为后合,接应我大军吧。”
高顺听得,无奈地拱手答道:“诺!”
太史慈点了点头,一扬手中冷月枪,喝道:“出发!”高顺见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大军继续出发,从玉垒关开始过阴平桥进入阴平大道,太史慈每日指挥大军每日都进行急行军,走了差不多半个月终于无惊无险到达江油城外。而在阴平大道中遇到不少零星的益州军想去进攻玉垒关,都被前锋的徐商和吕建一一消灭殆尽。
遥望江油城,太史慈有些得意地对高顺说道:“高将军,一路行来都没有遇到敌军埋伏。而如今看江油城上守军零落且懒散,亦有百姓出入,江油城应当无备。只要一入夜,我军就可在夜色掩盖之下袭取江油,到时这入川第一大功就非本将莫属了!”
太史慈说完,旁边的徐商和吕建亦点头微笑。
高顺轻点了一下头,说道:“但愿如太史将军所言一般,能如此顺利。”
第四百零六章 激战江油城(上)
望着江油城低矮的城墙,还有城上那些懒散的敌军,还有那些背着干柴、拧着野味在城门口进进出出的百姓,太史慈有些得意地说道:“江油城守军如此懒散无备,我军此战定能一战功成。吕建,传令下去大军马上歇息,入夜之后就准备袭击江油!”
吕建听得,兴奋地应道:“诺!”
旁边高顺皱了皱眉,说道:“将军,一路上遭遇了不少敌军,他们应该发现了我军的行踪,江油城不可能没有防备,末将担心有诈。”
太史慈听得,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原来令天下人闻风丧胆,号称大汉第一精兵的陷阵营统领是如此胆小之人,今日本将总算见识到了。”太史慈说完,旁边的徐商和吕建也跟着一同露出不屑的笑容。
高顺听完,眉头一皱,白净的面皮变得有点发红,显然心中憋着怒气,不过很快就将怒气压下。对太史慈说道:“将军,末将不赞同夜袭。此城情况如何我军完全不知,若是到了晚上容易遭到敌军伏击,不若趁着天色白亮,江油城又无备,强攻之。”
太史慈冷冷一笑,反问道:“强攻?我军连续十日急行,穿过数百里的阴平大道,如今已经筋疲力尽,若是强攻只怕上阵一会就力竭倒下了。入夜之后袭取江油城,既可让我军休息,而敌方无备又可减少伤亡,何须强攻。”
高顺听得,急道:“将军……”
太史慈一摆手,说道:“高将军不必多说,本将自有定夺,若是高将军对夜袭心存恐惧,那么就领兵接应吧。”
高顺听完,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
金乌西坠,夜幕开始渐渐降临,借着浓浓夜色的掩护,太史慈领着大军偷偷摸到江油城下。此时江油城下寂静一片,虽然日间见到江油城无备,但全军上下还是小心翼翼,丝毫不敢放松。
摸到江油城下,太史慈向着身旁的徐商和吕建打了一个手势,二人会意地点了点头,各率一千飞钩手扑向两边。太史慈则率领五千破锋营士卒在城下戒备,准备等第一批飞钩手攀上城头之后就冲上去,而高顺则如太史慈之前所说一般率领其余士卒作为后合接应。
周围的士卒紧张无比,特别是汉中兵团的士卒,心脏全都在“砰砰”猛跳。倒是破锋营的士卒心情比之汉中兵团的士卒平静了许多,不过太史慈也清晰地听到这些破锋营士卒呼吸比平时快了不少。
士卒如此,太史慈虽然是沙场宿将,但这偷袭之事从来就没有做过,加上偷袭的成功率一向不太高,一不小心很容易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故此太史慈紧握着冷月枪的手微微渗着汗水,信心多少有点不足。不过太史慈经验丰富,知道此时绝不可以流露出半点信心不足的样子,故此整个人站得如同标枪那般笔直,脸上神情坚毅,给了附近士卒们很大的信心。
夜寂静无比,周围漆黑一片,虫子的叫声令等待的人感觉到特别心烦。
太史慈紧握着冷月枪,心中默算着时间。徐商和吕建率军冲上城去已经超过一盏茶时间了,正常来说早就应该发回来消息。
“难道遭遇到不测?”太史慈心中升起了不安的情绪。
“啊……”
在寂静的夜空之下忽然响起一声嘶声裂肺的惨叫,是那么的突兀与清晰。太史慈立即便听到声音是从城头上传来,心中骤然一紧,暗道:“被发现了吗?”而他身旁的五千破锋营士卒也一同不自觉地握了握手中的兵器。
“呼呼……”
数息之后,城上忽然有大量火光亮起,紧接着,喊杀声不住从城上传下来。太史慈身在城下,完全不知道城上的情况究竟如何,也不见城上有士卒来报信。不过经验丰富的他想也不想,立即大声喝道:“冲!”
五千破锋营士卒早就准备好,在太史慈一声令下之后立即冲上前去,准备沿着飞钩吊下来的绳索爬上城去。不过就在破锋营士卒冲到绳索之前时,城上忽然有大片箭雨飞降而下。
“咻咻咻……”
箭雨比太史慈想像中要密集数倍,骤然降下的箭雨使得破锋营的士卒来不及准备,但箭雨就要袭到之时,反应灵敏的破锋营士卒立即举起了小盾挡住头部要害。这就是精锐士卒与普通士卒的不同,身经百战的他们虽然骤然受到箭雨的袭击,但反应灵敏无比,立即将要害护住,纵使箭雨再密集,亦都只是受了些皮肉外伤,伤不及要害。
太史慈见到那密集的箭雨,心中一惊,不妙的感觉缠绕在心中非但没有退去,反而更加浓烈了。这么大量的箭雨证明城上的守军不是白天那般稀疏,利箭蕴含的强劲力度将不少小盾都射穿更可以看出守军并非懒散无比,而是真正的精兵。这些念头刚刚涌起,就见到城上忽然出现一人,向着太史慈大叫道:“太史将军,城上有大量敌人的埋伏,方才那一声,是我们自己人……哼……”
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他闷哼一声,应该是遭到敌人的袭击,继而拿起武器反身杀了回去。
太史慈一眼就看出此人正是奉他命令带领大军偷城的徐商,而方才见到徐商脸上和身上都沾满不少血迹,城上战斗之惨烈从此可见。
听得城上喊杀之声越来越大,太史慈霍然回身,对身旁的副将说道:“快!让高将军率军来接应,并保证撤退的通道!另外让他小心敌人可能会在城外布置大军埋伏!快去!”副将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见得副将急速离去,太史慈不再迟疑,立即将冷月枪插在背上,而后前冲几步,拉着绳索不住向城上爬去,同时招呼破锋营士卒道:“快!上城!”破锋营众兵卒应了一声,纷纷沿着绳索向上爬去。
“咻咻咻……”
“咻咻咻……”
箭雨急速降下,比之方才第一次那一阵箭雨不知多了多少倍,太史慈凭借着敏捷的身手,不是避开利箭就是用手上的甲胃将利箭拨打开。不过破锋营的士卒就没有太史慈这么厉害的身手了,现在只几轮箭雨,就已经有超过百人中箭,而且多是些在攀爬中的士卒,空中无处借力躲避,中箭之后硬生生从半空掉到地上,非死即重伤。太史慈看得心痛无比,这些可都是以一挡十的精锐啊。
看着破锋营的士卒不断中箭摔落地上,太史慈越发感觉到城上的不妙,城上的敌人竟然能聚集这么多兵力放箭,显然太史慈这边处于劣势,于是立即加快了攀爬的速度。在又顶过几轮箭雨之后,太史慈终于成功爬上了城头,入目的一幕首先让他感到惊讶,之后是愤怒,深深的愤怒!
首批爬上城头的两千名汉中兵团的士卒,竟然大部分都倒在女墙的旁边,也就是说这些兵卒一爬到城上,哼都没哼半声就被击杀,这显然是益州军早就设下的埋伏。再看过去,见到江油城的城头上遍布各种机关装置,地上插满了针头等利器,地面还洒落了一些手弩,看那比较老旧的样式就知道是益州军的。
太史慈还见到,这些针头、短箭上全部都泛着绿光或者乌光,而死在城头之上的汉中兵团的士卒们嘴角和口鼻溢出的都是黑色的血液。
太史慈立即就反应过来:“剧毒!见血封喉的剧毒!”这就能解释为何士卒们冲上城头之上时哼都没哼半声就倒下了,与其说他们被射杀或是中了陷阱而死,更不如说他们是被毒杀的。
太史慈心中愤怒不已,咬牙切齿地骂道:“好狠毒的益州军!”抬起头望去,见到剩余的汉中兵团士卒被分割成数十团,被益州军在围杀。
太史慈心中怒极,借着火把,一步跃过地上插满那些涂了剧毒的针头,落到后面没有机关器械的石板地上。同时抽出背后冷月枪,冷月枪连动,将几名想向他射出毒弩箭的敌兵杀死,而后冷月枪急舞,领着一些跟上来的破锋营士卒朝徐商那边杀去。
“杀……”
太史慈心中恼怒至极,出手之间毫不留情,几名益州兵手持长枪结阵冲了上来,太史慈冷哼一声,冷月枪急舞,仿佛一下子出现了五、六把冷月枪一般,分刺几名益州兵。
“噗噗噗噗……”
接二连三利刃刺入血肉之中的声音响起,这些士卒哼都没有哼半声,咽喉就中枪倒下了。
整个江油城的城头成了修罗场,双方兵卒不住在厮杀,益州兵一方狠毒无比,毒弩箭接二连三地射击,凡是中箭的士卒无论是汉中兵团的普通士卒还是破锋营精锐,同样哼都没哼半声就倒地身亡,口鼻溢出乌血。
太史慈看得怒极!
“杀……”
暴喝一声,面对几名冲过来的益州兵,太史慈冷月枪迅猛抢出。“噗”一下,冷月枪锋利的枪刃刺入一名益州兵的胸口!
“喝……”
伴随着一声暴喝,太史慈用冷月枪将这名益州兵举起,而后向着扑过来的益州兵砸了过去。
“砰……噗噗噗噗……”
这名益州兵尸体撞番其袍泽的同时,后面一排毒弩箭竟然在此时射到,大部分射入那些被尸体撞得失掉了平衡的益州兵身上,他们也一样哼都没哼半声就死去。
不过太史慈视线受到阻碍,看不到这些。前方的益州兵刚跌倒在地上。就听到旁边一名破锋营的士卒就大叫道:“将军小心!”却是毒弩箭已经射到!
“噗噗噗……”
那名破锋营是士卒挡在太史慈身前,近十根毒弩箭全数没入了他的体内。
太史慈看着自家的兵卒舍身保护自己,被毒弩箭射死,心中怒火滔天,眼眶欲裂。见到那些益州兵毒弩箭再次射来,手中冷月枪连动。这些毒弩箭在还未接近太史慈的时候已经被冷月枪绞成碎片。
“死来!”
太史慈暴喝一声,几步快速前冲上去,冷月枪急舞,下手毫不留情。
“砰砰砰……”
连续数声脆响,数息功夫不到,那几名射毒弩箭的益州兵头颅犹如被木棒重重地砸落的西瓜一般,被冷月枪硬生生地一个接一个地捅爆。头颅在半空中爆开,红色的血液和白色的脑浆混杂在一起飞洒而出,落到太史慈甲胃和脸上。
太史慈此时已经打疯了,用舌头舔了添嘴角那白色的脑浆,森然一笑。破锋营的士卒何曾见过一向斯文的太史慈露出如此血腥恐怖的模样,不过这些久经沙场之人早就忘却生死,也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反而兴奋的嚎嚎大叫了几声,跟随这太史慈朝前杀去。
这样血腥的主帅反而更能迎合他们此时的心情,袍泽被敌人用毒弩箭此等卑鄙的手段杀死,不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怎能让袍泽安息!
太史慈上城的地方离徐商并不远,在太史慈的带领下,连续将数十名益州兵的头颅捅爆,那些手持毒弩箭的死状更惨,在如狼似虎的破锋营复仇的怒火之下,直接死无全尸。
终于太史慈领着一队人马与徐商汇合。一见到徐商,太史慈立即捉住他,问道:“徐商,究竟是怎么回事!吕建呢?吕建何在?”
此时二人已经被大堆士卒簇拥住,徐商亦缓了口气,激愤道:“死了!全部都死了!都让卑鄙的益州人用毒弩箭射死!我亲眼见到火把被点起之时吕建身中十余箭倒下的,这些毒弩箭中一根都必死,更何况十数根!”说到最后,徐商明显带着哭腔。
太史慈此时已经明白,益州兵在江油城准备之深,早上那些百姓出入,兵卒稀少只怕都是为引自己上当的。
正在此时,只听见一人大笑道:“儿郎们,前面就是张绣手下大将太史慈,虎牢关有份战吕布的其中一人,谁能将他射杀我邓贤赏他千金!官立升五级!杀!”
第四百零七章 激战江油城(下)
这将一声令下,其前后数十名益州兵悉数将手弩取出,而后按动弩机,毒弩箭就向着太史慈等人袭来。毒弩箭射速极快,撕破空气发出呼啸之声。
“咻咻咻……”
“噗噗噗……”
哼也没哼半声,前面数十名破锋营的士卒和汉中兵团的士卒中了毒弩箭就立即倒在地上,口鼻开始溢出乌血。
太史慈见得怒极,喝道:“徐商,速领兄弟们退下去。”说完手中冷月枪急舞,脚下连蹬几步,扑向被一众益州兵簇拥着的大将。
徐商见得,连忙大叫道:“将军!”
太史慈也不回头,大声喝道:“速领众兄弟退下去,这是军令!”
徐商听得,艰难地点了点头,狠下命令道:“快!先撤到城下!”说完抓起一具尸体,也没有辨认是敌军还是袍泽,回身朝方才太史慈打开的缺口那边退去,那里现在已经被破锋营的士卒冲上来占住,正是撤下城去最好的地方。
士卒们有样学样,也和徐商一般捉起尸体抵挡不断射来的毒弩箭,由于尸体护着的地方比较多,这么一来断后的士卒死伤屡立即就降了下来。众人都知道自己手中捉着的不少是袍泽的尸体,但战场之上已经顾不得对袍泽的尊重了,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再说那边,数十名益州士卒向着太史慈发射毒弩箭,太史慈见得利箭急速射来,冷哼一声,一脚重重地踢在地上一具益州兵的尸体上。
“噗噗噗噗……”
尸体挡在太史慈身前,前胸插满密密麻麻的毒弩箭。一具尸体将大部分毒弩箭挡了下来,剩余一些还未接近太史慈,就被他用冷月枪绞成碎片。
弩箭上箭速度极慢,连续几波弩箭的袭击使得益州兵此时都在忙于上弩箭,太史慈知道机不可失,前冲几步,冷月枪连动。
“砰砰砰……”
挡在最前的三名益州兵头颅被硬生生刺爆!
“喝!”
暴喝声之下,后面五名益州兵在短短数息功夫时间身上各处要害连中十余枪,倒在血泊之上。
“杀!”
杀声一起,震得后面四名益州兵耳膜生痛,头脑眩晕,冰冷的枪头刺入了四名益州兵的咽喉之中,热血浇灌之下枪头的寒气并没有减轻多少!
十步杀一人?太少了!盛怒之下太史慈三步立杀十二人!
益州军大将邓贤见得,心中闪过一丝慌乱,连忙喝道:“快!用弩箭射他!快!”说完的同时,身体不住后退进益州军的包围之中。
“咻咻咻……”
毒弩箭再次发射,太史慈不屑地哼了一声,双腿连动,旁边两具益州兵的尸体被踢起,同时双手握住冷月枪的枪杆,狠狠地往下此在一名益州兵尸体的面门,而后将其向前一甩。冷月枪一下子就将他的头颅弄爆,但尸体却无碍地飞出。
三具尸体形成的防御将毒弩箭悉数挡下,剩余零星的也被太史慈用冷月枪绞碎。
看着益州兵在匆忙地上弩箭,太史慈冷喝道:“鼠辈!纳命来!”说完整个人如同大鸟一般扑向邓贤!
邓贤见得,慌忙后退,同时指着太史慈对士卒们大声喝道:“快!拦着他!”
益州兵方才见到太史慈那般勇猛,早就丧了胆,只敢用毒弩箭射击他,如今见得太史慈扑来,有两个忠心的士卒迎了上去,其余的却是纷纷后退。
两人迎上,太史慈手中冷月枪穿空刺出!
“砰砰……”
连续两声闷响,后面的益州兵亲眼见到方才还活生生的袍泽,只一下就被太史慈刺爆了头颅,软倒在地上!
邓贤看得惊惧,掉头就想跑,太史慈见得,猛喝道:“哪来跑!”喝完左手从背后抽出一把小戟,向着逃跑的邓贤投去。
“当……”
小戟打中邓贤后心,发出一声金铁交鸣之声,邓贤后心的护心镜救了他一命,不过太史慈的巨力蕴含在这一击之下,使得邓贤身体失去了平衡,向着地上倒去。
太史慈见得,哪里会放过如此良机,几步赶上,冷月枪前刺!
“噗……”
冰冷而锋利的枪头从邓贤背后大椎处刺入,尖锐的枪尖则从前面咽喉处穿出,一击毙命,死得不能再死。
太史慈冷月枪向上一挑,邓贤整个头颅被巨力硬生生地扯出来抛飞到空中,无头的尸体不断喷涌着热血,溅落到周围的青石地板上。
太史慈左手一把抄起邓贤的头颅,喃喃地说道:“先以你头颅抵部分兄弟的债!”附近益州兵见得太史慈骁勇,纷纷不敢上前。
太史慈见得周围不住有益州兵赶来,不敢迟疑,立即沿着原路退却。太史慈走后不久,江油城另外一名大将泠苞赶到,见到邓贤无头的尸体,以及一众束手无策的士卒,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邓将军为何会被杀?”
一名士卒支支吾吾地将方才的情况说了一遍,泠苞听完之后一巴掌抽在这么士卒的脸上,大声骂道:“放弩箭啊!怎么不放弩箭!他太史慈再勇猛,难道能敌百根弩箭不成?只要他中了一根,就必死无疑!”
见到士卒们唯唯诺诺,骂道:“快追啊!愣在这里做什么!”说完便领着一众益州兵太史慈退却的方向追去。
太史慈杀了邓贤,到得缺口处便追上徐商一军与其汇合,见到泠苞领着大队益州兵追来,大声下令道:“快,撤下去!”幸好这里大部分都是破锋营的士卒,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此时虽败却不混乱,若是普通兵团的士卒,只怕要稳住浮动的军心也不是这么容易。
太史慈一声令下,破锋营的士卒开始有序地沿着绳索撤退到城下,汉中兵团的士卒亦有样学样,跟着破锋营的士卒撤退。用绳索攀城比用云梯来得慢,不过下城却是比云梯来得快。只一会儿,缺口附近的士卒大部分都退到城下了。
太史慈见得,一把捉住徐商,喝道:“下去!”
徐商见得,急道:“将军!让末将断后!”
太史慈不答话,一手捉住徐商,让两名破锋营的士卒捉着他下城。徐商下去之后太史慈身旁只剩下两名破锋营的士卒,拿着敌军的尸体在抵挡弩箭。也不知是不是见到太史慈这边用尸首抵挡毒弩箭,还是这些毒弩箭太少,此时益州兵发射的却是一些普通的弩箭。
太史慈捉过一具敌军的尸首,对两名破锋营士卒喝道:“你们也下去吧!”
破锋营的士卒听得,急道:“将军!”
太史慈见得他们犹豫,大声喝道:“不听军令者斩!快下去!”两名士卒无奈,立即沿着绳索下城。
这时泠苞已经领着大队益州兵赶了过来,大声喝道:“上毒弩箭,向着敌军大将,放!”
太史慈听得,横枪怒瞪着方才被他吓破胆的益州兵喝道:“谁敢射我!”
那些益州兵见识过太史慈之勇,都不敢扳动弩机,战场一时之间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一夫之勇,可撼万军!
“嗖……”
泠苞见得众兵卒惊惧,知道他们已经被太史慈吓破了胆,不敢动手,立即抢过身旁一名士卒手中的手弩,向着太史慈扳动了弩机。
毒弩箭穿空而至,太史慈冷月枪一绞,将毒弩箭绞成碎片。
“咻咻咻……”
益州军的士卒也不知道那一弩箭是泠苞放的,不过见到有人出手,于是本能地按动了手弩的弩机,数十根毒弩箭从左右两边袭向太史慈。只见太史慈左手舞着尸体抵挡,右手冷月枪连动,左面的毒弩箭悉数射在尸体之上,而右面的毒弩箭则一一被太史慈的冷月枪绞碎。
弩虽然厉害,但上箭所花的时间极多,毒弩箭射出之后,泠苞让士卒们张弓射箭和发射一些没有淬毒的弩箭继续攻击太史慈。挡过一轮毒弩箭,太史慈知道机不可失,一手将尸体抛起,自己一矮身躲在尸体下面。同时将冷月枪一手抛到城下,左手从背后取了一把小戟,流满一地的毒血上涂了一些。
“砰……”
高高抛起的尸体终于落到地上,太史慈趁着益州兵弩箭发射的空挡之时,整个人如同大鸟一般跃向城下,同时侧身将手上的小戟朝益州兵那名指挥的大将掷去,口中喝道:“这是我太史慈代战死士卒复仇的怒火,接着!”
“咻咻咻……”
毒弩箭向着身在空中的太史慈射去,不过已经迟了,太史慈已经一手扶着绳索,快速落到城下。那些毒弩箭有些在空中交击,而后掉落城下,有些则射在女墙之上。
太史慈一落地就有高顺接应而来的汉中兵团士卒上前举盾护着,那些从城上掉下来的毒弩箭并没有伤到他们。不过太史慈见到城下的地上有不少口鼻溢出乌血的破锋营士卒,知道肯定是方才攀城之时中了益州兵射下来的毒弩箭。
这时太史慈听到城上传来益州兵的呼喊声:“不好,泠将军中了敌方涂了毒的暗器,快叫郎中来!快啊!”
太史慈听得,心中冷冷一笑,早在涂上乌血的时候他就知道,毒性如此厉害可以见血封喉的剧毒,人死后流出的毒血只怕也蕴含大量的毒性。故此太史慈在小戟上涂上毒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过能不能杀死泠苞,就不得而知了。
高顺上前一把接住太史慈,禀报道:“太史将军,我军损失惨重,城上敌军又早有准备,我军无大型攻城器械根本破不了江油,顺以为此时应当立即撤退回玉垒关上。”
太史慈听得点了点头,说道:“高将军所言有理,命方才没有参战的汉中兵团为前部,立即退回阴平大道,返回玉垒关。至于受伤的士卒,让同伍的兄弟照应一下,回到玉垒关再行医治。徐商,汝所部受伤最重,率军在最后。”
高顺和徐商听得,高声应道:“诺……”
太史慈回头望着江油城上,咬牙切齿道:“江油,我东莱太史慈会再回来的!”说完转身就走。
城头之上,守将泠苞经过郎中的紧急救治,已经稳定了下来,见得大小将领都围着自己,喝问道:“太史慈呢?张绣军呢?你们怎么不去追?”
众将纷纷低下了头,泠苞见得,激动道:“他们逃走了?”
见得众将点了点头,泠苞当即大怒。郎中见得,劝道:“将军中了涂有毒血的暗器,此毒性虽然没有直接中毒厉害,但心情不宜激动,这样会加速毒性在体内流动。虽然在下方才为将军清理了毒血,但余毒未清,请将军保重。”
泠苞不是鲁莽之人,听了郎中的话平复了心情,说道:“好了!且加强防守,那太史慈和剩余的张绣军就让张任将军来对付吧。”众将听得,齐声应诺。
天明时分,太史慈才率军退到阴平大道南端的入口处,重整大军之后,才发现经过昨晚一战,汉中军团伤亡超过三千人,其中首先登城的两千人伤亡最是惨重,破锋营士卒由于是正面攻城,所以伤亡也超过六百人。还有大将吕建战死,就连尸体也抢不回来。
全军受了这么一次打击,士气骤降,士卒们心中戚戚。太史慈心中是一阵恼怒,不过恼怒之余太史慈却是有着深深的不解。正常来说,要设伏最佳的地方当是阴平大道之中那些险要之处,不过敌军根本没有在这些地方设伏,反而将埋伏的地方放在江油城中,好像算定太史慈大军一定进攻江油城一般。
而且昨日白天江油城上守军的表现和百姓的出入显然都是经过人精心设计的,为的就是要太史慈中计。太史慈感觉到自己仿佛一步一步走进敌人所设的陷阱之中一般,而自己一军的行军情况仿佛又被人所掌一般。
“难道有内奸!”这是太史慈心中首先闪过的念头,这念头一出现,太史慈立即就望向高顺,继而又望了望又望了望徐商,众人之中能接触到最机密军情的只有他二人还有已经战死的吕建。
第四百零八章 张松之谋
“不像有内奸!”太史慈很快就否定了之前的猜想,敌人对自己的掌控比较模糊,如果是有内奸,肯定是会了如指掌才对,而经过昨晚一战,如今细心回想之下其实发现自己很多地方都没有被敌人所知道,例如破锋营强悍的战力就是其中之一。如若敌人知道破锋营的战力如此厉害,必不会设这么简单的埋伏,而是会有针对性的埋伏。
沉默了一阵,太史慈向亲卫招了招说,吩咐道:“将随军郎中和一些懂草药的士卒叫来。”未几,就有五、六人被带到,太史慈将放在地上用布帛包裹着的一根毒弩箭露了出来,对他们说道:“这是敌军昨夜所使用的毒弩箭,这毒弩箭毒性极大,真正是见血封喉,你们谁知道是什么毒?”
一名随军郎中取出银针,放在毒弩箭之上,而后立即拿开,仅仅数息功夫,银针就变成墨黑色,这里面众人都懂些药理,见得之后同时脸色大变。这名随军郎中脸色变得难看至极,喃喃道:“好厉害的毒!”
说完之后只见他拿起布帛,小心翼翼地将毒弩箭放到鼻子前嗅了嗅,想了一阵,皱眉对太史慈说道:“将军,这应该是鸩毒。”
太史慈听得,惊讶道:“鸩毒?”继而皱眉问道:“鸩毒一般都被制成毒酒,怎么会涂在弩箭上,而且还泛着绿色?”
随军郎中说道:“这也是小人不明白的地方,不过这种毒不只是普通的鸩毒,里面好像还混合了其他毒物。”
这时五人之中一名汉中兵团的士卒忽然说道:“将军,小人在家中之时曾听老父说过,说益州内有人懂得将鸩毒和其余蛇毒或毒草的毒性结合成一种混毒,其毒性剧烈无比,见血封喉,而且这些毒还可以淬在兵器上。小人以为这毒弩箭上涂的应该就是这种混毒。”
太史慈听得,点了点头,问道:“那这种混毒制作难度如何?”
这名士卒答道:“极难制作,不过由于毒性剧烈,只需要用些许涂上兵器上就能做到见血封喉。就如这毒弩箭一般,这里面恐怕只有几滴混毒。”
太史慈听得,惊讶无比,点了点头,让几人都离开,而后派人将高顺和徐商都叫来,说道:“如今我军袭取江油失败,汝等以为当如何?”
徐商听得,想也不想地答道:“法祭酒曾经说过,若是偷袭失败就证明敌军早有准备,当立即撤回玉垒关中。”
太史慈点了点头,扭头望向高顺,问道:“高将军以为如何?”
高顺还是冷着脸,答道:“但凭将军作主。”
太史慈叹了口气,说道:“本将想再袭取多一次江油城,汝等以为如何?”
徐商听得,还以为太史慈要抢功劳,急忙说道:“将军不可……”
还没说完,太史慈就一摆手,阻止了徐商的说话,反而问高顺道:“高将军以为如何?”
高顺想了想,问道:“太史将军为何会如此想?”
太史慈说道:“此路大军皆由法祭酒定计,法祭酒随主公日久,每次定计都是料事如神,为何这次连续定计都没有奏效。二人且想一下,法祭酒出发前曾言,若是阴平大道没有敌军埋伏,那么江油城当无备。然而偏偏敌军就没有在阴平大道内设伏,反而在江油城上设伏。如若敌军在阴平大道内设伏我军有法祭酒提醒还早有准备,但敌军偏偏在江油设伏,我军无备之下却是损失惨重。故此本将担心,若是按照法祭酒所谋,一击不中就撤退,只怕会再中敌军埋伏,本将才想反其道而行之,再袭取一次江油,若是成功我大军可据江油固守,就算失败,此次应该亦能出乎敌军所料,若其此时在阴平大道内设伏,见到我军不入埋伏圈中反而再袭江油,其为保江油必定会分兵出来,到时我军就能见缝插针,退回玉垒关。”
徐商听得,皱眉问道:“将军以为我军中有内奸?”
太史慈摇了摇头,说道:“应该没有,本将倒是觉得是敌军军师看破了法祭酒之谋,故此我军才一直陷于被动。”
徐商听完,倒吸了一口冷气,惊讶道:“世上还有人能看破法祭酒之谋,再根据其谋特意设计对付我军?”法正的地位在张绣军中极高,众将都对他极为信服,之前太史慈看似专断,其实也是因为对法正的信任,如今太史慈觉得法正的计谋被看破,由不得徐商不惊讶。
太史慈听得,叹道:“须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法祭酒虽然厉害,但天下奇人异士甚多,能看破法祭酒之谋并不出奇。好像曹操手下的军师祭酒郭嘉,人称鬼才,其来长安一行,三步一计、五步一谋,若非有贾长史在,看破其计,只怕主公吃的亏会更多。”
徐商听得,惊讶道:“主公吃亏了?”
太史慈摆了摆手,显然不想多说这些事,而后问道:“两位以为本将再袭江油之计如何?”
徐商以太史慈马首是瞻,高顺倒是想了一下之后,答道:“方才顺问过士卒,这江油守将乃是泠苞,其之前在庞义大军进攻玉垒关时立下大功,为人稳重,当日就是他救下庞义的了。以泠苞之谨慎,顺以为再袭江油不太可能成功。不过将军所言袭取江油引敌军伏兵出阴平大道末将倒是觉得可行。”
太史慈想了想,试探地问道:“高将军的意思是,本将应大张旗鼓进攻江油,诱阴平大道内的伏兵出来?”
高顺点头说道:“正是。我军虽然被敌军在江油城埋伏了一次,但观其用此毒弩箭可知,江油城中守军定然不多,不然敌军不会用到如此有伤天和的大凶器。而且此毒毒性如此厉害,制作难度必然极大,经过昨夜一战江油城中毒弩箭恐怕所剩无几。不过就算江油城中毒弩箭所余不少,亦无妨,若是阴平大道中有伏兵,他们定然不知道江油城的情况,见到我军再袭江油城,他们不敢不救,因为一旦我军在将江油城攻陷,形势就立即逆转,只要我军能坚守一段时间,配合主公大军,益州危矣,张任必不敢冒此险。”
太史慈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高将军言之有理。”
这时徐商有些犹如地问道:“若是将军所料不中,阴平大道中没有敌军的埋伏,而江油城中反有伏兵,那如何?”
太史慈哈哈一笑道:“江油城若有伏兵,昨夜都出来了,哪会埋伏到现在。如若阴平大道中没有伏兵,那就趁势强夺江油,顺便为在江油战死的兄弟们报仇!”
徐商听得,重重地点了点头,他与吕建情同手足,昨夜亲眼见到吕建身中十余根毒弩箭而死,心中愤怒至极,虽然太史慈斩杀了邓贤,但还未能平息徐商心中的怒火,如今听得有机会报仇,自然想着早点杀回江油城中,为兄弟报仇。
这时高顺提醒道:“太史将军,我军初战就折了大将,此大不利于我军,末将以为将军当先安抚军心,再回师袭取江油。”
太史慈觉得有理,点了点头。经过昨夜一战,太史慈对高顺的成见已经放下了,昨夜若非得高顺及时领大军来支援,恐怕他能不能成功脱险亦未可知。而今日放下对高顺的成见之后,却是觉得高顺所说都很有道理,故此都一一听了进去,不似之前那般直接对高顺无视。
太史慈听了高顺之言,让大军再休息了半个时辰,这期间却是不断安抚和鼓舞大军士气,使得浮动的军心平稳了下来,休息完之后,太史慈立即率领大军回师进攻江油。
太史慈大军忽然回师望江油而去,确实出乎了张任的意料。
阴平大道内,斥候立即将消息禀报给一边山上的张任,张任接到消息之后皱了皱眉,问道:“先生,太史慈大军没有进阴平大道,反而回师进攻江油。”
在张任身旁,乃是一名长相极有个性的中年文士,此人正是刘璋最为倚重的谋士,益州别驾张松张永年。
听得张任所说,张松皱了皱眉头,说道:“好一个东莱太史慈,勇猛之余不失机警,这次倒是小看他了。”
张任听得,奇道:“先生之意何解?”
张松叹了口气,说道:“此次为张绣定袭取江油之计的乃是张绣手下谋士法正法孝直。松以前游学之时与法孝直交好,故此知道其性情。之前松就想将孝直叫入川中为主公效力,怎知道却是被张绣快了一步。法孝直好用奇谋,当日庞义将军进攻玉垒关失败之后松就料定,若是张绣要走阴平大道袭取江油,必是法孝直出谋,故此才让将军早作准备,又在阴平大道内设下暗哨。”
顿了一下,张松继续说道:“早前让将军不要在阴平大道内伏击太史慈一军,就是针对法孝直其人之谋而设。昨夜太史慈偷袭江油,定是损失惨重。若是太史慈按照法孝直之言,必定会在袭取江油失败之后撤军,到时我等在此埋伏就能给予敌军重创,甚至能将其困在山路之中,使其全军覆没。如今这太史慈恐怕是看出了问题,回师江油就是为了逼我军出去,以破我军埋伏。”
张任却是没有料到张松所设之谋乃是针对法正而设,叹道:“先生神机妙算,任佩服。可惜主公不信任,梓潼的大军根本不能调动出来,致使能用之兵仅有江油城的两千兵卒还有任的亲信所领的三千兵卒。若是多上一倍兵力,太史慈必死于川中。”
张松叹了口气,说道:“再说亦无用,松回到成都会再劝一下主公,当务之急乃是先灭太史慈一军。将军率领一千五百人继续在此埋伏,松率领其余兵卒出阴平大道,以引太史慈大军入阴平大道,希望将军能重创太史慈。”
张任点了点头,说道:“先生一切小心。”
张松点了点头,说道:“松明白。”说完吩咐手下去点兵,自己则是望着东北面,暗叹道:“孝直,不是松想与你为敌,实在是张绣所行之事乃是灭绝天下世家。刘璋虽然懦弱无能,但松为保家族,只能联合益州所有世家以抗张绣。你要助张绣夺益州,先过松这一关吧。”
……
这边张松率军打着张任的旗号,大摇大摆地从阴平大道出来,前去支援江油城,其虽然只有一千五百人,却装成万人的模样,以为迷惑太史慈。
太史慈一军还未到江油城,就收到斥候所报的消息,于是立即让大军停下来,将高顺和徐商叫来商议。只听见太史慈开声说道:“斥候来报,张任率军一支大军从阴平大道出来支援江油,斥候探到此军约有万人。”
二人听得此军有万人,首先就皱了一下眉头,万人的部队不算多也不算少,如果要强攻,太史慈所部亦能将其击破。但此地乃是益州之中,益州军熟悉地形,太史慈所部战力虽强,但难保益州军不会利用地形纠缠,这样一来太史慈所部就损失不少,加上太史慈一军只带了干粮而没有粮草补给,纠缠下去对太史慈大军没有丝毫好处。
太史慈将高顺和徐商叫来,分析道:“如今张任率领一军约有万人在我军后方,而前面江油城由泠苞把手,预估江油城上守军不多,但大将泠苞稳重,加上江油城上有不少守城器械,要破江油城恐怕不易。而且我军一旦在江油城下纠缠,恐怕会遭到张任军和江油城上的守军前后夹攻。这里面还没算上粮草补给的问题,玉垒关守军只控制了阴平大道北段,故此我军要得到粮草补给,就必须退回阴平大道北段方可。”
高顺听完,立即就明白太史慈的意思,说道:“将军的意思是趁着张任一万大军增援江油城的时候退回阴平大道之后回玉垒关?”
第四百零九章 再中埋伏
太史慈点头道:“不错!既然袭取江油之策已经失败,加上又成功将阴平大道中的伏兵引出,我军此时秘密回转玉垒关当是最佳时机。张任虽然有一万大军,但这里一路上都是以山路为主,我军只须多派斥候,探听张任大军的去向,从山路绕过去即可。”
高顺点头道:“将军此言虽然有理,不过难保阴平大道内没有再埋伏敌军,若然阴平大道内还有伏兵,到时张任大军回师入阴平大道,我军则遭到前后夹击,到时则危矣。”
太史慈哈哈一笑道:“高将军多虑了,阴平大道虽然称为大道,但其中山路难行高将军也深有体会,在阴平大道之中埋伏一万大军已经是极限。张任此时被引出,阴平大道内当无敌军。”
高顺听得,皱眉道:“若是敌军在阴平大道中以巨石封路,到时张任大军再从后追来,万人堵截,我军危矣!”
太史慈听得,眼中杀气隐现,低喝道:“若是如此,我军则背水一战,看是他益州子弟厉害,还是我大军精锐。加上我军尚有飞钩在手,若是张任以巨石封路,我军以飞钩爬过被封之山路即可。”
听完太史慈之言,高顺心中亦不由得赞叹,张绣手下的大将,除却武艺高强之外,还深通兵法。华雄、徐荣、徐晃成名最早,赵云、黄忠二人已经名传天下就不说了,马超助张绣平地凉州和西域,威名更是遍布西域,还有自己的好兄弟张辽有多少斤两高顺都很清楚,甘宁传闻水上功夫了得,凭借几艘破船就与荆州其中一支水军拼了一个同归于尽。眼前这个威名只排在中间的太史慈,其兵法造诣亦让高顺佩服不已,机警之余还决策果断,该进则进,该退则退,丝毫没有犹豫。
这种顶级的大将绝对不是以前吕布麾下的八健将可比,八健将里面除却臧霸,其余皆只是莽夫罢了,想到这里高顺心中感叹不已。
太史慈见到高顺和徐商都同意,便立即将大量斥候派出去,探听后面打着张任旗号那一万大军的消息,而后率领大军从旁边的山路绕了过去,避免与张任大军相遇,快速赶回阴平大道的南端入口。
太史慈却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张松所掌握。张松看着自己这一支一千五百人的部队伪装成万人大军吓退了太史慈,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暗叹道:“太史慈啊太史慈,虽然你有大将之才且机警无比,但却不懂朝堂斗争,不知道我家主公对张任将军的忌惮,不可能让他领如此多的兵卒独自出击。换作是张绣麾下随便一个谋士在此,必能看出松这一军乃是疑兵。”
想罢,立即招来斥候队长,吩咐道:“通知张任将军,敌军已经回师,让他做好伏击的准备。”随后招来副将吩咐道:“继续打着张任将军的旗号,向江油进发,不要与太史慈所部接触,而且伪装要做足,千万不可让太史慈看出我军虚实。”斥候队长和副将应了一声,一同离去了。
由于张松和太史慈都因为双方各自的原因而选择让路,故此两军仿佛平衡线一般毫无接触地交错而过。在太史慈一军有惊无险地回到阴平大道南端的入口之后,也没有让大军多作休息,立即就率军进入阴平大道,往玉垒关方向退去。
太史慈从早上回师到现在进入阴平大道,足足浪费了一个白天的时间,士卒们对于太史慈的做法开始有些怨言,不过士卒们的怨言都被太史慈三人压了下去。
借着明亮的月色,太史慈率军快速在阴平大道中往北撤退,现在大军是以高顺率领五千汉中兵团士卒开路,太史慈率领四千余破锋营,最后徐商则率领剩余的汉中兵团士卒和伤兵在最后。
太史慈见到就连破锋营的士卒都在喘着粗气,可见这一天一夜大军的劳累,但太史慈实在没有办法。对方有能人看穿法正的计谋,让太史慈心中感到不安。今日早上临时改变计策,假回师江油将敌军逼了出来,更让太史慈坚定了之前的想法,故此现在太史慈只盼早点返回玉垒关,就算是回到由张绣一方所掌控的阴平大道北段,太史慈也会安心一点。
太史慈可是知道,这种复杂的地形可不似在关中和凉州交战,那些地方一马平川,就算遭遇伏击也能逃跑。但这些山路之中,遭到伏击就算有再多的人,也有机会全军覆没,所以必须小心再小心,故此太史慈才一再催促大军继续急行。
正在太史慈一边思量,一边不住催促大军前进之时,只听见前面传来“轰隆轰隆”几声巨响传来,紧接着就是一阵喊杀声。
太史慈身体一震,暗暗叫苦,而后急忙高呼:“敌袭……敌袭……举火!举火!”
“呼呼呼……”
随着太史慈一声令下,附近的士卒立即将手中的火把点燃。举火之后不久,太史慈见到满身鲜血的前军斥候赶来,报道:“禀报将军,我军遭到敌军埋伏。敌军以巨石封路,又以木石箭雨从山路两旁伏击我军,高将军已经在前面指挥对付敌军,但我军缺乏弓箭,高将军请太史将军支援。”
太史慈听得,点了点头,说道:“速去回禀高将军,说本将很快就到!”继而大声下令道:“破锋营听令,左手持盾,手弩上箭,随本将一同去前方支援!”下令完之后一把扯住身旁的小校,吩咐道:“速去后军通知徐商,若是遇到敌军袭击,让其结阵迎敌,首先将受伤的兄弟保护好,再向本将求援,切勿轻动。”众人听得听得,一同应诺。
太史慈立即领军朝前赶去,到得前军之时,却是见到山路两旁的益州兵不断地放箭,并且不断将滚木从山上扔下来。高顺指挥大军结成内外两层,外面的士卒举盾防御,里面的则用弓箭还击,不过弓箭手的数量不算多,而且益州兵居高临下,占尽地利优势,山路中不少益州兵团的士卒都中箭倒地了。
太史慈见得,心中恼怒不已,大声下令道:“破锋营听令,第三队上前举盾防御,第一、第二队手弩准备,瞄准左右两边山上……放!”
“咻咻咻……”
弩箭不住发射,第一和第二队总共两千人分射两边山上,手弩一次可以发射三箭,两边总共六千根弩箭自下而上射到山上。弩箭射速极快,威力又强,山上益州兵没有料到下面的太史慈支援而来的大军会有如此厉害的弩箭,很多益州兵猝不及防之下连中三、四根弩箭摔落上下。
太史慈冷着脸,喝道:“第一队、第二队退后,投枪准备,第四队、第五队上前,手弩准备……放!”
“咻咻咻……”
又是一轮弩箭射向两边山上,连续两轮弩箭将山上为数不多的益州兵压制住。益州兵不敢再露面,只是借着山体的掩护,将弓箭抛射下来,以及将滚木扔下来,不过由于没有看准,故此高顺指挥着大军用皮盾挡箭,同时避开滚木。
太史慈领着大军上前,对高顺说道:“高将军,现在情势如何?”
高顺见得是太史慈,连忙答道:“回将军,前面道路被一巨大山石所挡,已经有不少士卒在前面,其中山石落下来的时候压死了不少兵卒。末将刚好来后面督促士卒前进,故此才落了下来。”
太史慈听得,问道:“山石可能破开?”
高顺摇了摇头,指了指前面那有三人高的巨大山石,说道:“恐怕太难。”
太史慈点了点头,说道:“敌军居高临下,占尽地利压制我军,实在不妙。不过本将方才见敌军弓箭稀少,人数应该不多,高将军你且指挥一军以飞钩爬上山上杀散敌军。本将在此指挥破锋营以弩箭和投枪掩护。”说完取下背上大弓,将三根利箭搭上,准备随时狙击敌军大将。
高顺知道太史慈弓箭了得,若是其能射杀敌军指挥的大将,那么要解围就容易多了,于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大声喝道:“陷阵营,出列!随本将上去!”
太史慈听得高顺所言,微微动容,这陷阵营乃是原来高顺在吕布麾下所训练那八百陷阵营力战之后所剩余的,约有两百多人,现在乃是由高顺指挥,主要是用来保护吕布家小的安全。不过此次高顺出征,便领了百人充作高顺的亲卫。
张绣本来想让高顺重新训练陷阵营的,不过高顺却不愿,因而此事最终作罢,张绣亦让高顺他们保留这支部队。
百名陷阵营士卒走了出来,每人手上拿着飞钩一把,腰上插着短刀。高顺取过了一把飞钩,领着陷阵营的士卒冲到山壁前,将飞钩抛到山上,而后拉着飞钩吊下来的绳索,沿着山壁攀爬上去。
陷阵营冲在最前,其余汉中兵团有飞钩的士卒亦在太史慈的命令之下,冲到山壁前将,飞钩抛到山上,而后沿着山壁爬上去。
太史慈则冷冷地喝道:“第一队、第二队,投枪准备……放!”
“嗖嗖嗖……”
破锋营的士卒前冲几步,而后将投枪掷到山上,也就是这山壁不太高,故此两千根投枪才能成功投掷上去。
“啊啊啊……”
山上接二连三传来惨叫声,显然是投枪射中了那些想将飞钩解开的益州兵士卒,不过受到山壁阻挡,却不知道伤亡如何。太史慈命令下达的时机其准,这是经验丰富的大将才能在战场之上把握到的。
陷阵营的士卒和汉中兵团的士卒飞速沿着山壁爬上去,这时山壁之上又开始有箭雨袭来,中间夹杂着不少滚木。
太史慈见得,大声喝道:“第四队、第五队投枪准备……放!”
“嗖嗖嗖……”
两千杆投枪再次被投掷到两旁的山上。依稀听到惨叫声从山上传出,箭雨和滚木的密集程度稍微减轻了一些。
太史慈目光如电,一直留意着山上情况的他隐约见到有大旗闪过,想也不想,早就搭好的三根利箭直接射出,袭向那仅仅露出一角的大旗。
“嗖……”
大旗应声而倒,不一会儿之后山上降下的箭雨和木石开始显得混乱,应该是方才太史慈射倒大旗建的功。高顺也是久经沙场的大将,此等机会自然不放过,领着士卒飞速攀爬而上。
正在此时后面又传来“轰隆、轰隆”两声巨响,太史慈心中更惊,已经略显失态,失声道:“不好!徐商有危险!”
仿佛应了太史慈所说一般,后面传来一阵火光,而且越来越亮,同时前面亦有火光亮起,热量不住散发,太史慈和旁边破锋营的士卒和汉中兵团的士卒透过巨大的山石都感受到热量从前面传来。惨叫之声不住传出,不一会儿,从前面就飘来一阵肉香味儿。
太史慈连忙吩咐道:“大军注意,看看附近是否有大量干草、火油和硫磺等物,再通知高将军让其速度快点!”
太史慈听到和见到的高顺自然也一样,故此攀爬山壁的速度也加快了许多,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山上并没有益州兵的阻击,那些箭雨、滚木都不见落下来。
太史慈见到益州兵没有进攻,心中疑惑不已。很快,就有士卒来报道:“禀报将军,附近并未发现干草、火油等易燃之物。”
太史慈想了想也觉得是,因为火油和硫磺都有独特且浓烈的味道。太史慈的心一直悬着,直到高顺第一个爬到山上,忽然听到一声大喝:“杀!”
“咻咻咻……”
喊杀声之后是一连串箭雨的打击,高顺被迫退了回来,整个人紧贴着山壁,不敢露出半分怕被利箭射中。
太史慈见得,连忙喝道:“破锋营全体听令,弩箭抛射准备……放!”
一万余根弩箭抛射而出,降落到山上,一时之间将山上的益州兵压制住,这也是张绣大军经过改良的已经超越了这个时代的手弩才能做出的效果。
山上敌军一时被压制住,高顺断喝道:“陷阵营,冲!”
说完当先翻到山上,而后抽出腰间短刀,其余百名陷阵营的士卒亦在短短数息之间翻到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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