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宇内三奇
作者:诸葛青云|发布时间:2024-06-28 11:23:03|字数:6953
且说次日清晨,“痴佛”红云赶回金龙寺中,一进方丈室内,便向“病佛”孤云叫道:
“北岳无忧、南海妙法与那个‘天香玉凤’严凝素,均已即将来此拜会,我们赶快放掉吕崇文,仅留下那柄青虹龟甲剑好了!”
“病佛”孤云被他叫得没头没脑,皱眉问道:“四师弟怎的说话如此笼统?无忧、妙法来此由他来此,我们却要放那吕崇文做甚?”
“痴佛”红云因一夜急赶,说话未免冲口而出,一切因果均未叙明,无怪大师兄听得糊涂,连自己想起来都觉得好笑!遂啜了一口香茗,把妙法神尼自认是大漠神尼师妹之事,细说一遍,然后笑道:
“大漠妖尼既有嫡亲师妹在世,我们与吕崇文即无嫌怨可言,继续将他囚禁慧光塔中,不但徒与静宁老道结仇,也授人一种以大压小、以众凌寡口实,所以小弟业已答允无忧、妙法,在他们到此之前放人扣剑!”
“病佛”孤云一想,妙法神尼既然出面承担,她师姊大漠神尼与本门的一段前仇,则吕崇文确无再行囚禁之理,遂点头说道:
“四师弟长途跋涉,且请稍息,我去释放那吕崇文,并通知二师弟、三师弟,回到寺中,按照武林规矩,正大光明的接待无忧、妙法!”
说完便往慧光塔方向走去,但边走边想:无忧、妙法,昨夜均与四师弟“痴佛”红云朝相,则来这金龙寺中留书及慧光塔顶扰闹之人,难道是北天山冷梅峪的静宁道长?这样一来,金龙四佛会斗宇内三奇,倒真是近三十年来的一段武林大事!
到得慧光塔内,把一切情形,细告醉、笑二佛以后,便自启锁开门,准备放人!
吕崇文今日态度更见安详,连昨夜的冷傲神色均已除去,在“病佛”孤云告知冤仇业已有主承担,与他无涉,从此便可自由行动,或返中原,或在此相候令师,均无不可,但那柄青虹龟甲剑,因系两派结怨主物,却仍须留在这金龙寺内以后,只是微微一笑,右掌斜举,劈空一击,那扇由寸余粗细钢条所铸的窗棂,竟自轻轻易易的应手全毁,飞坠塔下,现出方圆二尺的一个窗洞,凡属稍具有轻功之人均可一穿而出!
病佛等人因事出意外,愕然互相惊视之时,吕崇文纵声笑道:
“何必劳驾孤云大师亲来释放?你看吕崇文是否随时均可离此?不过心中总觉贵派先德法元,平生所行,邪恶已极,才以一个佛门弟子,得号‘魔僧’!北天山绝顶,大漠神尼的青虹龟甲剑下,委实斩者无罪,倘若竟把此事,当作深仇大怨,一来不是学佛参禅之人的明心见性之道,二来循环报复,世世生生,何时方了?所以不愿仇上加仇,宁愿忍辱负重,暂居此间,静待大师等悟彻真如,消除嗔念,化解一场天惊石破的浩劫奇灾,为一桩流传百世的武林佳话!
“吕崇文虽然人微言轻,但既有所得,不敢不告,请听金龙寺内的钟声已响,我恩师与无忧师伯、妙法师叔想必齐来,但愿三位大师,能珍惜西域一派的缔创艰难,不必各走极端,则吕崇文这数月幽居,便不算毫无价值的了!”
话完昂然举步下塔,“病佛”孤云真有点为这少年英风豪气所折,加上前寺钟鸣不已,知道果然有人明面入寺拜会,遂顾不得再去思索那粗的纯钢窗棂,怎会被吕崇文一掌整个击碎之故,忙与两个师弟奔往前寺!
等病、醉、笑三佛与吕崇文四人,到达金龙寺中,“痴佛”红云业已陪着一个须眉奇古的披发头陀,一个缁衣老尼与一个骨傲神清的绝美白衣女子,在禅堂之上谈话。
吕崇文见自己的严凝素姑姑侍立那位缁衣老尼身后,不问可知,定是南海小潮音的妙法神尼,遂上前一一礼见。
严凝素心中本以为吕崇文这等气傲心高少年,被禁这久,一定急怒填膺,哪知他此时脸上神情,却笑吟吟的如同没事人儿一般,不由心中大诧,柳眉接连几皱,思忖其中缘故。
吕崇文看出她心思,走到身边,低低笑道:“这几个和尚,除了不知天高地厚,有点狂妄自大以外,还并不算太坏,我慕容叔叔伤势也已痊愈,少时就来,倘若他们识得好歹,严姑姑劝劝妙法老前辈,趁这藏边一会,双方各释嫌怨,把当年北天山之事化解,免得西域中原,永成世敌!”
严凝素见吕崇文不仅不想报复被囚之恨,反而请自己劝恩师化解双方嫌怨,自然大出意外,但听得慕容刚无恙,并即将来此,芳心之内,更觉一宽,遂微微颔首示意。
此时金龙寺四佛与无忧、妙法均已礼见,“病佛”孤云听吕崇文讥诮自己师兄弟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语意之中,颇为轻视!心中自然有气,但对方师长已到,不再向小辈斗口,只得强作大方,含笑说了一声:
“无忧、妙法二位……”
突然寺外云钟“当”然又响,“病佛”孤云眉尖略挑,侧顾“醉佛”飘云说道:
“寺中传钟报讯,又有人来,这回想是北天山冷梅峪的静宁道友,我在此陪客,二师弟代我出迎。”
“醉佛”飘云起立踅出,少时果然迎进一位神如古月苍松的静宁道长和潇洒英武的铁胆书生!
严凝素关心最切,一双秋水眼神凝注慕容刚,觉得意中人不但依旧英风俊朗,反而更添了几分安详之气,心中一喜,娇靥以上,自然而然地梨涡微露,笑意盈盈!
慕容刚当然也领略到心上人原来眉尖聚集的悬念离愁,在一见自己之下,涣然冰释的那份深切关垂情意!但因妙法神尼在座,自己早经静宁真人指点,目光只与严凝素一接便收,走到妙法神尼身前,整顿衣冠,恭谨下拜说:
“弟子慕容刚,拜见潮音庵主妙法前辈!”
妙法神尼的一双炯炯神目,自一见慕容刚,就在留意观察,这刹那之间,所得印象颇佳,觉得此人丰神倜傥,并极其沉稳的安详,毫无轻浮佻挞之状,爱徒慧眼果然识人,遂伸手命起,含笑说道:“彼此均在客中,贤侄不必多礼!”
严凝素知道师父脾气极怪,但偷眼看见妙法神尼对慕容刚之神色,心中积压甚久的一块大石,已自落地!
“病佛”孤云俟诸人礼毕坐定,小僧献过香茗,向无忧、静宁妙法等人合掌为礼,微笑说道:“宇内三奇齐降西藏,实在令这阿耨达池及金龙寺一并生辉!孤云不善虚语,此次远赴皋兰,得罪贵门下,全为本派欲复当年北天山绝顶的一剑之仇,闻我四师弟传言,潮音庵主愿意承担令师姊昔日所为,独揽此事么?”
妙法神尼微哼一声,静宁真人已先笑道:
“昔年北天山绝顶,青虹龟甲剑对抗日月金幢的一场震惊江湖大战,大漠神尼是应中原武林各派之请,方始出手!就事论事,魔僧法元一身武学固然超卓无伦,但心性之劣,却与四位大难以相比,残酷乖寡,所作所为,西域声名之狼藉,才引起南北少林一致公愤,出面联合各派,邀请大漠神尼出手,诛除这佛门败类,魔僧死后,西域一派的清誉遂复,此后十年西域参禅,更赢得举世武林交相赞佩!
“故贫道据此进言,大漠神尼不仅与贵派无怨,且有深恩,四位大师佛门高僧,皆具灵机妙谛,对此当有善知善识!贫道唯恐潮音庵主与四位大师见面之下,万一有所误会,特于昨夜先行赶来留函,天山一剑,皋兰一掌,再加上我这小徒的数月被禁,双方嫌怨,应可相消,把一场武林浩劫,化成一片祥和,既免得中原、西域永生门户之争,四位大师功德,也自无量!”
静宁真人的这一番话,入情入理,“病佛”孤云几乎无话可答,只得把面容一冷,强词夺理说道:
“昔日之事是非,殊难论断,各执各理,根本无法辩明!三位大驾既临,潮音庵主又说明大漠、南海,是一派,愿意承担此事,则不如仍按武林向例,彼此比划一下,四佛对三奇,我们虽然多出一人,但慕容、严、吕三位小施主,联手齐上,也可算得一位,金龙寺四佛如败,不仅交还青虹龟甲剑,并从此约束门下,永谢江湖,不谈武学!如若侥幸承让,则拟请潮音庵主出面,邀来南北少林十位高僧,到这阿耨达池畔的金龙寺内,为先德法元,做三日水陆道场,并将那柄青虹龟甲剑,改铸日月金幢,便算了断两家之事!这样无论孰胜孰负,均引不起什么浩劫奇灾,三位大概也不能责怪孤云师兄弟们一意孤行,妄自狂大了吧?”
妙法神尼见这位“病佛”孤云竟也颇擅词令,所说听去似乎颇合情理,其实他们如胜,自己需邀少林十僧,来此为魔僧法元,作三日水陆道场,并毁去青虹龟甲剑,改铸日月金幢,西域一派自然光辉万丈!但己方如胜,他那永谢江湖、不谈武学,却是虚无缥缈的一句空话!不由心中有气,正待驳他几句,却见静宁真人向自己微使眼色,笑向“病佛”孤云说道:
“贫道等如若怕事,也不会迢迢千里,远来藏中,不过总觉得凡事必须先尽人力而然后凭天,大师们既然必欲赐教,则只好客随主便,我们大概不必像一般俗手,呼号掷刃拆招换式,四位大师有何高明办法?”
“病佛”孤云点头笑道:“静宁道友快言快语,我这金龙寺外的阿耨达池,号称藏中圣地,景色尚佳,孤云命人设置座椅、香茗!就在池上较技如何?”
宇内三奇一齐点首,“病佛”孤云遂命人安排,合掌引道众人,走向金龙寺外。
无忧、静宁、妙法三老与金龙寺四佛并肩齐行,慕容刚、严凝素、吕崇文随在身后,慕容刚因此处全是自己人,不比在王屋翠竹山庄,遂大大方方的向严凝素笑道:
“素妹大概想不到我与文侄,皋兰扫墓,祭奠他父母之时,会出了这等事故!在南海等我叔侄,等急了吧?”
严凝素微笑低声说道:“等你不来,知道必有重大变故,每日均在猜疑,澄空师兄把噩耗传到,你们二人,一个连人带剑被掳,一个身受重伤,才真真令人急煞!如今你已痊愈,文侄也已获释,但那柄青虹龟甲剑却在那‘病佛’孤云身上,我看着总不服气,文侄平日花样甚多,想个法儿,先弄回来才好!”
慕容刚听严凝素把平昔称呼自己的“慕容兄”,又换成一个“你”字,分外显得亲切!
方待答他所说,吕崇文业已一拉严凝素,放慢脚步,压低声音笑道:
“严姑姑!你莫看那‘病佛’孤云神气活现,其实青虹龟甲剑早已到了我们手中,他身上剑匣以内,不定装的是什么东西?等发现之时,可能要气得半死!”
严凝素知道金龙寺四佛之中,以这“病佛”孤云功力最高,青虹龟甲剑既由他随身佩带,吕崇文业已设法弄回,对方居然毫未觉察,岂非不可思议?
吕崇文看出严凝素心意,又自笑道:“严姑姑你先不要猜疑,这些花样,早说穿了还有什么意思?我被禁在慧光塔顶,起初真是气得要死,但最后几月却是随时想走便走,故意住在里面,等他们明了因果,主动释放而已!总之,今天不论斗智还是斗力,这金龙寺的和尚们,都非败不可?”
说笑之间,业已走到阿达耨池池畔,相互礼让落座。
这池颇不算小,风动清波,波纹细展,迷离芦蓼,影接峰峦,远眺遥方,泱漭澄泓,恍与天光一色!但近寺一带,却宛如葫芦似的,凸出一个半环,范围比较窄小。
静宁真人啜了一口香茗笑道:“临流论武,波上较功,四位大师这个方法,确实高人一等!贫道等如入考场,敬候大师们出题目了!”
“病佛”孤云向静宁真人合掌说道:“在彼此未曾过手之前,孤云有一事想向道长请教!”
静宁真人稽首还礼笑道:“大师有话请讲!”
孤云问道:“昨夜慧光塔顶有人以石子破窗投入,但周围数十丈之内,并无人踪,孤云百思不解……”
话犹未了,吕崇文接口说道:“此事是吕崇文因在隔室听得三位大师的言语之中,将对家师不敬,才行发石相阻!”
说完自囊中取出一粒黑色铁石围棋子,用旋转巧劲,向前方打出,果然那粒围棋子,在空中绕了一个大半圆弧,回到原来方向,“呼”地一声,照准隔着几个坐位的“病佛”孤云飞到,就如同人在对面直接所发,准快已极!
“病佛”孤云接到手中一看,果与昨夜嵌在壁中的圆形黑石一般无二,遂含笑说道:“吕小施主这围棋子手法真高,启我茅塞!”
转头对“醉佛”飘云说道:“二师弟!你那步步生莲身法,可以先向几位道友任选一位,讨教几手!”
“醉佛”飘云端起几上的酒葫芦喝了几口,向静宁真人呵呵笑道:
“这阿耨达池当前十丈池水之内,我们师兄弟平日为了习练功力,特别制造了九九八十一朵铁铸红莲,此时低于水面半寸,但略加内家吸引之力,便会自动升出!红莲安排之法,前后左右,每距三尺一朵,绝无差错,静宁道长昨夜光临慧光塔上,走得匆忙,飘云未及招待,此时想在这九九八十一朵铁铸红莲以上与道长较量一个‘快’字,我们双方同时跃登水面,以内力贯注脚底,吸引红莲,一步一升,谁先升起了第四十一朵红莲,便算他得胜,道长意下如何?”
静宁真人一听题目,便自暗觉这“醉佛”飘云,不但不醉不飘,而且刁得厉害!这八十一朵铁铸红莲,既有机关升降,他们长年在上操练武功,位置方向自然记得熟而又熟!自己任凭功力再高,生疏难免,他不约自己在这红莲以上,较量剑术、掌法,却要提出这颇为动听的“步步生莲”,来比一个“快”字,几乎已占七成胜面!但以自己在武林之中的名望地位,已然说过请人出题,岂能畏难不接这碴!
只得向无忧头陀及妙法神尼笑道:“上人与庵主二位,且为我掠阵,这位飘云大师,好灵的心思,好难的题目,第一阵便指定要我丢人现眼!”
“醉佛”飘云,把葫芦之中的所贮美酒,一倾而尽,起立哈哈笑道:
“静宁道长,休得过谦!你那独门七禽身法,不但是轻功翘楚,压盖中原,连我这穷边小僧,也钦佩已久!阿耨达池的圣水之上,步步生莲,彼此比较一个‘快’字,飘云绝占不了丝毫便宜!我们闲话少提,请到池边,先看看这九九八十一朵铸铁红莲的布置之法!”
静宁真人微笑起身,池水离众人座位,不过丈许,一到岸边,便可看出那八十一朵红莲,掩映碧波之下,排列得极为整齐,九朵一行,共计九行,四四方方,并没有丝毫奇妙之处!
静宁真人起先以为他这八十一朵红莲,排列错综复杂,自己一面要运气黏吸,使步下升莲,一面要注意方位,自然非败不可!如今见这红莲,布置成了一个正方形,每朵之间的距离,也匀称已极,心头却自一放,向“醉佛”飘云笑道:
“贫道勉为其难,大师请自先登,为我引路。”
“醉佛”飘云,呵呵笑道:“恭敬不如从命,飘云有僭,道长也请!”
黄色僧袍的大袖一展,真如一朵轻云,平步凌虚,飘空丽起,落向池内红莲之上,并回头向“病佛”孤云叫道:“大师兄请以金钟三响为号,我与静宁道长,同时起步升莲!”
静宁真人见“醉佛”飘云这一纵一落,便悟出这场比赛,自己业已输得笃定!
他那捷如云飘的“平步凌虚”身法,虽然极其迅疾轻灵,却最多也不过和自己不相上下,但落足之处,却占了全阵要点“天元”之位,九九八十一朵红莲的中心一朵!
飘云既占此处,则金钟三响,他必然先行举步,升起这“天元”之位的一朵红莲,由此开始,双方倘若身法快捷程度及足下黏吸之力,完全相等,自己至少也需比他多迈三尺,才能争取那关系胜负的第四十一朵红莲!
双方均是顶尖好手,虽然仅仅相差这三尺之微,即极难平反败局!最可笑的是,自己素来精擅围棋之道,怎的一时大意,被这“醉佛”飘云借着自己一让之间,乘机先占这不败要点!
但事已至此,只有一拼,轻轻纵上水内红莲,对“醉佛”飘云笑道:“大师一占天元,优先三尺,贫道已落下风,但不能不勉强学步,请令师兄击钟开始,不要耽误了旁人施展!”
“醉佛”飘云微笑不答,只把右手一扬,“病佛”孤云遂向几上预先置备的一只小小金钟,当当当的连敲三下!
这番较技,果然别出心裁地好看已极!掩映碧波之中,随着静宁真人及“醉佛”飘云每一举步,便有一朵红莲,冉冉升出水面!
两人全是一样的先行抢走内圈,然后再往外绕,静宁真人把三十年在车北天山冷梅峪秘练神功,施展到九成以上,但始终未能把“醉佛”飘云抢占“天元”的那一着先机平反,争取均势!
刹那之间,碧波之上参参差差升起红莲,已有三四十朵,无忧头陀长眉微皱,向妙法神尼低低说道:“庵主你看,静宁道兄误中对方巧计,棋差一着,情势不大妙呢!”
吕崇文一旁插口低声笑道:“两位师伯不必担心,我师父虽然上当,却绝败不了!”
妙法神尼也觉无论如何,静宁真人已居劣势,方对吕崇文说道:“你师父虽然七禽身法,神妙无比,但……”
说到“但”字,妙法神尼语音忽住,因为眼前奇事突生,那所有水下红莲,竟不等静宁真人与“醉佛”飘云用内家真气贯注足底一朵朵地往上黏吸,全部自动冉冉升出水面!
“病佛”孤云一看这桩奇事,便知定然有人在金龙寺中,操纵这水下红莲的密室之内捣鬼!眼角一瞟“痴佛”红云,“痴佛”会意离座,带着在旁侍立的离悟、离空两名红衣僧人,转回寺内察看。
八十一朵红莲突然一齐自动升起,静宁真人与“醉佛”飘云的这场“步步生莲”比赛,自然无法继续!
“醉佛”飘云中断必胜之机,不由愤怒已极,纵回岸上,冷笑一声,向“病佛”孤云问道:“八十一朵红莲,自动升起,倒免去了我在静宁道长面前现眼丢人,大师兄可曾派人去看看那控制室内,有没有什么鬼魅作怪?”
静宁真人知道他疑心自己这边,暗中还有帮手,微微一笑,也不答理,只向无忧头陀、妙法神尼,低声说道:
“我一着棋差,把天元让敌,若非满池红莲突然自升,真要折在对方足下!这金龙寺四佛,不但武学不俗,心计亦工,倒确实不可加以轻视呢!”
无忧、妙法一齐含笑颔首,表示会意,这时“痴佛”红云,业已面带疑诧之色,由寺内返来,向“病佛”孤云等人,低声皱眉说道:
“大师兄!近来怪事真多,那红莲控制室内,毫无他人侵入痕迹,只有轮值弟子,醉卧其中,似是无意之下,手臂压动机栝,才令这满池红莲,骤然一齐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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