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千面人魔
作者:诸葛青云|发布时间:2024-06-28 11:23:03|字数:6436
慕容刚正好觉得明春翠竹山庄之会,自己方面人手太单,这涤凡道人,分明已得武当真传,艺业不俗,既然自告奋勇,到是个大好助力!闻言急忙谢过。
南天义、陶萍及顾清等人,也均随声表示愿意届时同往,慕容刚则把三月三日约期以及结仇缘由,略向众人倾诉之后,便与涤凡道人、南天义及吕崇文等人,起立向顾清告辞,顾清再三挽留,众人因情面难却,遂在这姥山之上,又复逗留三日,等“小银龙”顾俊的丧事办完,才各自揖别风流云散。
涤凡因出外云游已久,必须先返武当,南天义则如孤云野鹤,随意所之,见慕容刚、吕崇文二人,意在南游,遂相携结伴,沿途指点山川形胜,介绍文物古迹,多了这样一位识途老马,慕容刚、吕崇文二人,益发不觉寂寞!
离却湖巢,是往东南浙江省方面进行,慕容刚、吕崇文均有良驹代步,南天义遂也买了一匹好马,三人执策周旋,从容慢步,第三日晚间,因贪看夜景,错过宿头,时到初更,仍未走出一片山岭。
好在各有一身超绝武功,也不怕什么虎狼宵小,索性马蹄的答,踏月缓行。
安徽省内的江淮两域,湖泊河流,星罗棋布,在河影山光之下,渔笛衣砧,虫声鹤唳,那种自然音韵,交织出一片清幽!
吕崇文观赏之余,突然回头向慕容刚叫道:
“慕容叔叔!那崖畔的虬松之上,不是有人在悬绳自缢么?”
探囊挥手,一粒铁石围棋,电闪飞去,但绳索断后,人落地上却僵直不动,好似早已死去!
慕容刚想起当年在兰州丰盛堡吕家庄外的桃林之内,也是飞刀断索,救了一名假装自尽的乡农,结果被“千毒人魔”西门豹,假手自己以一只人耳毒匣,毒死盟兄之事,今日情景相若,当然深存戒心!急忙制住吕崇文轻举妄动,与南天义慢慢走近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原来那人七孔流血,死已多时,但却认得分明,就是姥山赴约,在顾家庄内,以判官双笔与“天龙剑客”陶萍过招落败的“青阳双煞”之一,那作庄稼汉打扮的窦一鹗!
慕容刚见过窦一鹗,好端端的死在此地,不禁一愕!抬头打量四方,果然在崖边暗影内,另一株大树的枝叶之中,发现还悬有一人,解下一看,未出所料,正是青阳另一恶煞的孟长风,二人死状一样,均是七窍溢出黑血,显系中毒身亡之后,被人吊在树上,并非自缢致命!
慕容刚暗忖,看此情形,对这“青阳双煞”下手之人,心太毒辣,似非正派侠士所为,他二人抬走西门泰,莫非……
南天义观察半晌,自言自语道:“看这二人死状,是他独门手法!难道?……”
慕容刚接口问道:“南兄莫非也疑心此事,是那‘千毒人魔’西门老贼所为么?”
南天义看他一跟,点头答道:
“南某昔日与这西门豹,颇有一段渊源,在十年以前,才翻脸成仇!所以对他千变万化的鬼蜮伎俩,尚能略知什一!看这‘青阳双煞’死状,正是‘千毒人魔’的独门手法!此人诡谲无端,多年不现江湖,突然在此偶露魔踪,可能是因他侄儿遇害之事而起,慕容兄及吕小侠与他结怨甚深,俗语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前途无论甚事,必须特别小心谨慎才好!”
慕容刚剑眉双剔,恨声说道:“慕容刚对这老贼,恨不得食其肉而寝其皮!就怕他隐居不出,无可奈何!但愿如南兄之言,前途遇上,定教这老贼在我‘卍字多罗剑’下,尸分八块,才能略慰我盟兄在天之灵!”
南天义闻言笑道:“慕容兄肝胆义气,生死不渝,令人敬佩无已!‘卍字多罗剑’似是恒山无忧上人不传之秘,原来慕容兄艺出宇内三奇,无怪不把四灵寨及千毒人魔,看在眼内!吕小侠身手,超凡出奇,难道也是同沐无忧上人恩光所赐么?”
慕容刚最不愿倚仗无忧头陀及静宁真人等宇内双奇的名望骄人,见自己把话说漏,连忙掩饰道:“先师上无下垢,圆寂已久,无忧上人乃是师伯,慕容刚不过略受指点,哪里谈得到艺出恒山,南兄休要过誉!”
南天义见他设词推脱,知道他叔侄不愿轻露本相,微微一笑,也不再问。
※※※
三人策马再行,又越过一个山头,发现了一座庙宇。庙虽不大,建筑得到颇华丽,门匾大书“金鹫寺”三字。
南天义轻叩山门求宿,知客僧人问明来意,把三人让到一间颇为精致的静室之内,坐骑也命小僧牵到寺后。
知客陪着三人,稍谈数语,便自辞出禀告方丈。少顷小僧送三碗素面,说是方丈恐怕尊客夜行腹饥,请用夜点,即出相见。
慕容刚见那素面之上,堆着不少松茸香菌,不由向南天义笑道:
“荒山野寺之内,竟还整治得出这样精致的饮食,真算口福不浅!看这几碗素面,色香均佳,味亦当不坏,不可辜负这位方丈好意,明日行时,多留些灯油香火之费就是,南兄及文侄,我们趁热用吧!”
三人端起面碗,还未就口,突从寺后传来“希聿聿”一声马嘶,慕容刚长年与爱马为侣,到耳便自听出,正是自己那匹“乌云盖雪”,遇见了什么恐怖之事,故而发出这种嘶声!不由霍然起立,向南天义说道:
“南兄,庙后何人?竟敢暗算我们坐骑!”
南天义自闻马嘶,就在四处打量这间静室,忽然眉头一皱,且不理会慕容刚,从袖底取出一根三、四寸的银针,插入手中所捧的面碗之内,果然半截银针,立呈乌黑!
南天义审视银针,双目暴现神光,满面哂薄不屑之色!慕容刚与吕崇文却均惊出一身冷汗,暗叫惭愧,若不是这一声马嘶,三人岂不全作了屈死冤鬼?
这时一个胖大僧人,面上含笑,刚刚走到静室门口,突然瞥见南天义自面碗之内,抽出银针,倏然变色止步,便待回头!
吕崇文自座中跃起,点手叫道:“凶僧休走!你与我们有何冤仇?竟敢下毒暗算!”
那胖大凶僧,竟似知道三人武功厉害,一言不发,伸手在室外的一根大柱之上一摸,“哗啦”一声,一块极厚钢板,自空坠落,“当啷啷”的震天巨响,砸得地上砖石横飞,硬把门户堵死!
三人这才注意到这间静室的所有窗棂,均是用极粗铁柱所铸,外涂黑漆,钢板一落,无殊被人监禁在一座铁牢之内!
慕容刚对南天义笑道:“南兄!江湖之中,只听有黑店之说!想不得我们今天居然落在了黑寺之内!”
话音甫了,头上的屋椽之间,发出一阵桀桀狞笑,一个粗暴口音说道:
“四灵寨威震江湖,从无任何大胆狂妄之人,敢加冒犯!你们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贼,竟敢去往武林圣地翠竹山庄之中,撒野滋事,岂非活得太不耐烦?如今玉麟令主业已通令各地寨中弟子,以你二人首级,呈缴总坛者,立加特殊升赏,畀予香主之位!
“活该佛爷建此奇功,一看那黑、红二马,便知道你们时乖运蹇,不走天堂之路,偏投地狱之门,要在我这金鹫寺的小须弥禅房以内,被你家佛爷超度!至于另外一位老施主,也无辜株连在内,想是前生与佛爷注定有这段善缘,等收尸之时,佛爷特别替你念上几句往生经文,也就是了!”
南天义闻言并不生气,只在环顾这静室四周,嘿嘿冷笑!
慕容刚闻此才断然肯定,那“毒心玉麟”傅君平确与自己有不解之仇!但此时还推测什么结仇之因?只觉得把南天义也牵涉在内,好生过意不去!
方一略表歉意,南天义已自哈哈笑道:
“这种话实非慕容兄这等人物,所应出口,江湖行侠,险阻艰危,还不是家常便饭?彼此既成好友,自然利害相同,何况南某早就愤激四灵寨过分跋扈骄狂,久欲邀集志同道合之人,扫穴犁庭,挫其凶焰!但这些都是后话,目前凶僧自知武功不敌,不敢入室明攻,我们应注意他下一步的鬼蜮奸谋,是从何处下手?才好准……”
话犹未了,方才凶僧传音的屋椽之间,忽然袅袅生烟,三人定睛细看,原来根根屋椽也均是精铁所制,椽上并有无数小孔,淡黄烟雾就在那些小孔之中,腾腾而出!
慕容刚知道这种烟雾若非薰香,其中必也蕴含剧毒,忙自怀中取出灵丹,分与每人一粒,并把鼻孔塞住,向南天义说道:
“这是家师伯无忧上人秘炼的解毒灵丹,南兄请含上一粒!我们困在此间,总不是事,小弟来试试这些窗棂,可能弄得它动?”
细看那些窗棂,横竖相交,中间只有寸许方孔,根本无法下手,慕容刚运足真力连击两掌,也不过把那核桃粗细的铁柱,震得稍稍弯曲,依旧无济于事!
这时因窗孔太小,又只有一扇,椽间喷得太多,室内烟雾已浓,又腥又臭,虽然含有灵丹,那种气味也自难耐!
吕崇文皱眉问道:“慕容叔叔,势逼至此,只有一试宝剑锋芒了!”
那柄青虹龟甲剑,因昔年故主大漠神尼,与西域一派,结有深仇,为免此剑一现江湖,传扬开去,引起无谓纠纷,所以宇内双奇一再告诫,不准轻易使用!但总无在这斗室之中,坐待毒烟熏呛之理,万般无奈,慕容刚只好点头。
吕崇文反手扳剑,呛啷啷的一阵极为清脆悠扬的龙吟起处,青莹莹的一泓秋水,横在吕崇文手中,四处黄烟,竟为之减退不少!
南天义失声赞道:“端的好剑,真是罕见神物!”
吕崇文青虹龟甲剑在手,往铁柱窗棂之上,轻轻几划,慕容刚双掌再震,果然应手立开,现出了一个二尺方圆的大洞。三人穿窗而出,为首凶僧还在密室机关之内,拼命放那黄色毒雾。
等到得报赶出,吕崇文早就恨透了这种暗算伤人的卑鄙之辈,青虹龟甲剑光疑电闪,剑似龙飞,举手之间,便把个胖大凶僧,连禅杖带人劈成两半,尸横就地!剩下两名小僧,正待奔逃,吕崇文杀心已动,青芒电掣之下,又是两颗光头,坠落尘埃!
慕容刚怒声叱道:
“文侄怎的如此疯狂?你就算不遵我在巢湖姥山之上的谆谆告诫之言,难道连你恩师、师伯,临下山前的训诲,也一齐忘却?”
吕崇文恭身正色道:
“叔叔请恕侄儿顶撞!顾庄较技之时,侄儿戏弄智圆及抛锤误伤之事,确属轻狂不当,既经叔叔训教,今后绝不再犯!但对这四灵寨的爪牙之辈,却不能轻饶,因为暗算我们可恕,为害世人难容!就以今夜毒面、毒烟,及房舍中的机关之类看来,这座金鹫寺内,已不知有了多少屈死冤鬼?四灵寨声势太大,手段太毒,江湖之上,人人侧目而畏其凶锋,含愤在心,莫敢一吐!今后侄儿只要发现四灵寨任何一处明桩暗卡,一定把他们化作飞灰,剑剑诛绝,以儆凶邪,伸张江湖正义!
“不然难道我们八年埋首,茹苦含辛,学来的这一身功力,就为了报却一己私仇,杀一个千毒人魔和‘单掌开碑’胡震武老贼面已?恩师曾说过,自他老人家等人,隐居以来,江湖之中奸邪得势,魑魅横行,亟须有所整顿,所以‘杀’并不戒,戒之在‘妄’!就拿这柄青虹龟甲剑的昔年故主大漠神尼来说,身为佛门中人,不但也在一夜之间,仗此三尺青锋,连斩六十七名万恶不赦的汪洋巨寇,至今传为美谈!人人敬仰不已么?”
吕崇文眨眼之间,连斩三僧,偏又说得头头是道,慕容刚一时真还无话相驳!
想起八年前,此子目睹父母遭祸,忍泪不流的那副怨毒眼神,和远上恒山,无忧师伯嫌他一身杀孽,不肯收录等事,知道这是劫运使然,一干奸邪,恣肆太久,如今碰上这位小小杀星,一柄青虹龟甲剑,不知要有多少绿林贼寇,断肢飞头,开膛破腹!
吕崇文见慕容刚默然无语,以为对自己生气,忙又涎脸笑道:“侄儿年轻,不会说话,以后尽量少杀就是!叔叔最疼我的,不要生气,我们看看马去!”
慕容刚与吕崇文情逾父子,便真想发脾气,也发不出来!何况仔细一想,吕崇文所说,确甚有理,按照一路所见四灵寨爪牙,及千毒人魔叔侄的种种恶行,以及当年之事,难道还说不上死有余辜?罪有应得?所以根本就未生气,听吕崇文提起马匹,心内到是一惊,暗想方才若非宝马长嘶,毒面入腹,与南天义等三人,岂不成了这金鹫寺内的新死冤鬼?但宝马不会无故惊嘶,不要被凶僧有所伤害?
忙即赶到寺后一看,黑、红、白三匹骏马,骄立廊下,神骏如常,引导三人入寺的那个知客僧人,却已脑浆迸裂,地上还遗有一柄戒刀。显系想来暗算,被宝马奋威踢死,前殿又起争斗,所以尸体尚未收拾,也顾不得再害宝马!
慕容刚真为自己这匹乌云盖雪担心,见它不但无恙,并还踢死一名凶僧,不由高兴已极,伸手一抚马背,宝马昂头摆尾,一声骄嘶!慕容刚乘这乌云盖雪宝马,昔年在白山黑水之间,肝肠似铁,义气如云,不知做了多少除暴安良,扶危济困之事!
它这一嘶,嘶得慕容刚英风尽复,剑眉轩动,星目闪光,向吕崇文说道:
“我们今后处置任何人,任何事之前,先尽量凭自己的良知,加以判断,当宽则宽,当厉则厉!当放则放!当杀则杀!你说得一点不错,江湖中危机四伏,荆棘丛生。稍微善良软弱之人,不但随处受人欺凌,并随时有丧生之祸!若不能铲除不平,造福人群,要这一身武学何用?自此我们便凭掌中三尺青锋,颈内一腔热血,从头整顿这龌龊江湖!回山后,两位老人如若降罪,我与你一齐领责!”
吕崇文见慕容刚竟被自己说服,不由高兴已极,这金鹫寺规模不大,四个凶僧,均已涅槃,三人自己从厨下找些食物,试过无毒,胡乱充饥,并略为歇息。
天明以后,因这寺内设有机关,不必留以贻祸,遂放起一把大火,策马南行,仍往浙江方面进发。
南天义在马上向慕容刚笑道:
“我们被困密室之内,吕小侠剑一出鞘,南天义便知不俗,但想不到是大漠神尼昔年故物!但江湖传言,当年大漠神尼剑劈西域魔僧之后,即将所用青虹龟甲剑,投入天山绝壑,誓不再用,不想今日重现江湖!
“据我所闻,大漠神尼疾恶如仇,在这柄剑下丧生之人,不下二三百之众!所以除青虹龟甲剑本名以外,此剑又名‘天下第一煞剑’!慕容兄与吕小侠,虽然真人不肯露相,但南天义窥一斑可测全豹,二位均身怀极高武学,再有这稀世宝物在手,绿林宵小之辈,大概又是一次劫运当头,无可奈何诛于绝艺神兵之下了!”
慕容刚对这南天义的器宇风怀,着实钦佩!此时更震惊他关于江湖掌故,几乎渊博到无所不知!听他又在赞许自己,微笑说道:
“武林中高人无数,我们叔侄这点微末之技,不值方家一笑!到是南兄在巢湖较技,凭空弹指,点那九华恶寇西门泰五阴重穴之时,所用六合拳中,糅杂着的八九玲珑手法,确是一种绝传已久的内家绝艺呢!”
南天义笑道:“慕容兄眼光毕竟高明!这八九玲珑手法,我确是近六、七年来得了一册秘笈以后所习,无师自通,功候还差得太远,真正遇上高手,原形立现,慕容兄再加谬赞,便使我汗颜无地了!”
三人一路谈笑,不觉已到安徽东南的宁国县境,慕容刚虽然听说八年前赠送自己雕凤玉佩的白马白衣女子,往南海朝香,所以想由江浙沿海南行,一来访查“千毒人魔”西门豹的踪迹,二来如能遇上此女,也好看看是否就是四灵中声誉最好的天香玉凰严凝素!
但寰宇之大,又无准确去处方向,这种希望,未免太已虚渺?而千毒人魔行踪尤其诡秘,更非一时可以寻得!四灵寨约会之期又远在明春,故而身上并无急事,每到一处,均随意徜徉游览。
南天义有位老友,住在这宁国县城之中,既然路过,正好顺便探视,三人遂落店投宿,准备明日再行。
晚饭用毕,南天义自去访友,慕容刚、吕崇文则上街流览,彼此归来之后,因时间还早,齐在房中闲坐饮酒。南天义持杯在手,无意之中,偶一抬头,面上神色忽然一变!
慕容刚何等机警?知道必有岔事!顺着南天义目光看去,只见房中屋梁之上,贴了一张长白纸条,条上字迹虽看不清,但末尾因署名稍大,慕容刚却已看了个一真二切!当年往事,立时电映心头!
霍地轻伸猿臂,止住南天义作势欲纵的身形,抄起桌上的一双竹筷,跃起当空,就用手中竹筷,把那梁中纸条,轻轻夹下!
南天义见他这般小心,取出银针一试,纸上未如所料,丝毫无毒,只写着两行字迹道:
“铁胆书生!你倘若胆真如铁?明日夜间,请到浙江百丈峰下的古塔塔顶一会,彼此了却八年旧债!”
下面赫然署着八个大字“千毒人魔”西门豹启!
慕容刚闭眼皱眉不语,吕崇文却见这千毒人魔不找自来,亲仇眼看可歼其一,颇为兴高采烈!叔侄二人,各怀心事,辗转枕席,连南天义也搅得一夜未曾睡好!
次日清晨即行,那百丈峰属天目山派,在浙江省内,邻近安徽,离这宁国县城,本就不算太远。慕容刚的乌云盖雪,和吕崇文的火骝驹,又是千里良骥,虽然南天义的白马稍弱,延慢不少脚程,但天过晌午,也已到了百丈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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