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战前

　　“自行决定的权利？”
　　身后的永田铁山脸色变得很精彩，大有看笑话的架势。黑格和艾伦比等军官也是愕然惊讶，个子矮矮肤色黝黑的潘兴微微张开嘴巴既想笑却又拧眉思考，似乎在想一旦美国参战后是不是也应该学习人家拥有自主权。至于芒然更是脸色黑得发亮，估计要不是看在对方有40万大军的份上，直接让人拉出去狠狠抽鞭子了。
　　开玩笑！任何军队都有严格且谨慎地军令，虽然预备队很多时候未必会动用，但何时投入预备队这个权利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御都必须控制在指挥部，因为预备队就是整场战役的定海神针！让预备队自己管自己是否加入战场，这岂不是说万一局势不妙这些家伙连总指挥部的命令都可以不听了？！
　　联想到中国远征军这段时间的小打小闹，还再次讹诈数额巨大的军火和军费，分明给人偷奸耍诈想躲开此战的念头。反倒是岳鹏问心无愧不惧众人或戏谑、或愤恨的目光，其实他本来的意思是要“临机专断”权，考虑到语言差异翻译未必能正确表达才这么直接。换做其他人来，要是得知尼伟勒和芒然这么不相信远征军恐怕还巴不得磨磨蹭蹭最好别上战场呢。
不过此战实在关键，远征军能否打响这一枪借此立威，为将来争取更大好处全要靠实打实的胜利说话。所以他想想后淡淡地补充保证道：“将军，从我们跨越万里踏上马赛港开始，我们就从未想过带着失败回家！如果第4集团军能成功，我会下令第一时间越过兴登堡防线，如果他们……有什么闪失，我也会第一时间稳住局面，我们愿意立军令状确确保德军不会进入兰斯！”
芒然脸色更不好了，这分明是既不相信他的计划，更不相信法国第4集团军的作战能力！反倒是尼伟勒拦住他，带着政客招牌式的微笑说道：“岳将军，我可以考虑您的建议，但我希望您知道这是一次真正的决战！如果兰斯出现问题您和您的国家都将承担主要责任！”
　　岳鹏毫不在意这番带威胁的话语，点点头：“谢谢总司令阁下的信任，您会得到回报的。”
　　“回报？一支炮灰能给自己什么回报！”尼伟勒撇撇嘴，给个保证后开始和大家研究详细方案。看到这一幕的永田铁山张张嘴巴，怎么也没想到法军总司令会这么轻易给出临机决断权！但他那里知道，在尼韦勒眼中……拥有绝对优势兵力还突然袭击，预备队即使设立也是摆设而已。至于黑格等人最后也没发言，反正中国远征军在法国人的防区，他们爱给什么权利给什么权利，只要别让好不容易挡住的德军继续深入就行。
　　岳鹏悄悄和张孝准对视一眼坐下后却没有任何高兴，心底反而担忧更盛。他这样做的确是为拥有更大灵活度免得到时碍手碍脚，但当尼伟勒答应后心底深处却感觉格外不好。很明显，这位在凡尔登一战成名并且短短几个月内就超越贝当、福煦等名将的老家伙根本不是真正的军人！否则……怎么会用政客的思维来调动一直拥有22个师的集团军呢。
　　此战必定凶险万分！
　　有了这个念头，两人的心都开始下沉。
　　会议进行的时间并不长，因为尼伟勒和芒然的战术实在是简单到极点，完全就是霞飞以往那套“大炮征服阵地，步兵占领之”的翻版。可事实上这套战术到底有多大效果大家心里都清楚，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在远征军投入前，法军能尽可能多消耗些德军有生力量，为后续突破打好基础。所以回到兰斯后，两人就召集军官开会并视察各部队，就地督促准备情况。军官们突然而至也让几十万远征军将士感觉到大战来临的气氛。
　　整个三月下旬西线各军的后勤部门都如同上足发条般运转，一艘艘从世界各地赶来的轮船将大批物资弹药送上火车，在十几万华工的日夜辛劳下通过铁路转运至各个预定出击点。百日鏖兵的详细战报和统计虽然被尼伟勒漫不经心压在最底下，但部队补充速度还是顺畅了很多。美法两国授权生产的12式步枪、汉二型轻机枪、汉三型重机枪、掷弹筒、80和120迫击炮，雷诺FT17坦克、37战防炮、75山炮、105榴弹炮，155重炮、防毒面具等等都开始源源不断送交远征军，弹药虽然只发放了3个基数，但对于一支预备队来说也足够进行一次大规模战斗了。
　　国内同样也开始加强对远征军的补充力度，最了解尼韦勒战役的杨秋早在二月就开始部署后勤保障，首先就是本该交付俄国价值上亿美元的弹药和装备被勒令暂缓交付，其次随着美法英意大四国开始大批交付光学瞄准具和坦克、炮管等标准件，重要的160重型迫击炮、毒牙12.7毫米重机枪、野蜂25毫米速射机关炮和T2型装甲车也开始抵达西线，为加强远征军破坏堑壕的火力强度，国内还特意运来4门改造的254毫米低膛压堑壕破坏炮。
　　由于不需要太大距离和精度，这种炮是用青岛战役中沉没日舰上的254毫米舰炮裁短炮管后，又从意大利订购配件自行改装的，弱点是射程非常短只有不到4300米而且重量太大移动不便，但由于是非制式装备所以只要能用就行。
　　虽然岳鹏不敢苟同霞飞“大炮征服步兵占领”这套战术，但西线炮兵依然是重中之重。目前远征军虽然拥有1700余门大炮，但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英法提供的75山炮和迫击炮，能将敌人从战壕内清除的重炮旅只建成4个，剩下一个需要等6月才能拿到装备。导致远征军炮兵主力只有188门法制155榴弹炮、16门国内带来的150毫米震雷远程加农炮，12门英制MK5型203毫米重型榴弹炮、以及刚运来48门160重型迫击炮和4门305低压破堑壕炮。
　　集中看268门重炮数量已经不少，可分到22个师40万将士头上差不多一个半团才一门重炮，这个比例远低于英法一个团2到3门的比例。所以得知将有场恶战后颜佑冰最着急，这么点重炮他可不敢确保扯开坚固的兴登堡主力防线，所以天天往兰斯南郊的远征军总军需后勤基地跑。
　　说是总后勤基地，其实就是一个用铁丝网围起来占地数平方公里搭满防雨棚和帐篷大空地。空地中央乱七八糟等待分拣的缴获装备堆成小山，既有德造A7V坦克这种怪兽，也有零零碎碎根本没法使用的德制口径炮弹。
　　“小山”旁边数百位后勤士兵正在分拣和维修装备，要想维修好这么多装备仅靠国内自己的后勤兵根本办不到，所以里面有很多从兰斯各地自愿来帮忙的法国老工人，最后还有用半卡车午餐肉贿赂法军战俘营军官，从里面挖来几十位奥匈帝国军工技术员。原本后勤部还准备派人专门看管这些人，但在食物的诱惑下这些战俘根本没任何反抗心思，反而很勤劳卖力的修复装备。
　　颜佑冰进门后找了半天也没见到胖胖的军需官，拉住士兵问道：“三胖子呢？”
　　长官问话哪敢不答，所以士兵立刻神色古怪指了指“小山”后面隐蔽处一个休息营房。心急想知道开战前能凑出多少装备的颜佑冰没注意士兵神色，继续拿到更多大炮的他脚步飞快向营房走去。
　　“快快，有好戏看了。”
　　“玛德，这下三胖子要倒霉了。”
　　“你说一会颜长官冲进去，会不会直接把胖子给毙了？”
　　“嘶……不会吧。”
　　“难说，我看见死胖子带进去的可是两个大奶子法国娘们！”
　　“我艹！”
　　一路走去四周尽是嬉皮笑脸的后勤兵们，呼啦啦各自潜伏的速度比遭遇德军还快不少，这让颜佑冰很是诧异的挠挠头，暗想这帮小子是不是吃饱太闲了！但刚准备敲门时明白为何这些家伙如此诡异，因为里面居然传来了咿呀咿呀诱人犯罪的声音。
　　“他妈的，这个死胖子！”颜佑冰又气又笑。随着部队渐渐熟悉环境，这种事情已经屡见不鲜。尤其今年开始法国各地普遍粮荒，饥寒交迫使得那些失去了丈夫和男人的法国娘们饥渴得眼睛发绿，一盒午餐肉就能让你体验法兰西式温柔，所以最近部队里突然多了几百倍省吃俭用和翻译官套近乎的“热情好学”士兵。
　　“谁啊，老子有事呢，一会再来。”
　　敲敲门后，里面传来了被打搅好事后怒气冲冲的声音，颜佑冰再有容量脸也黑了，他不在乎搞女人这种事，可你他妈总该按照时间来吧？现在是白天工作时间！所以一脚踢开门冲了进去。
　　“啊……”刺耳的尖叫声中，只见到满身肥肉军需官全是赤裸将一个徐娘半老的法国女人压在办公桌上，磨盘似的白屁股因为受惊还不停扭动着，而且旁边还有个红头发年纪稍小的法国女人被搂在怀里，惊吓中双手抱在胸前将乳房挤压得如同两块肥油。
　　见到是颜佑冰，肥肥胖胖的军需官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刚才还兴奋如吃了春药般的小弟弟顿时萎靡不振从女人肉瓣中间滑了出来，颜佑冰瞪一眼估计被吓得几个月都不能用的裤裆，冷笑道：“行啊！你就不怕亏得慌……给你两分钟穿好衣服给老子滚出来！”
　　军需官哪敢耽搁，连忙穿好衣服强忍不看面前两具肥嫩白皙的胴体，将一小袋法军补给的美国牛肉罐头罐扔到女人脚下冲了出去。可到外面才发现四周早已挤满看热闹的士兵，不少好事的还扒着窗户往里面看，反倒是两个法国女人大大方方穿好衣服拿起罐头离开了基地，走之前还欲求不满的瞪了眼打搅自己好事的年轻军官。颜佑冰也不管她们从哪来，指着军需官鼻子就是一通大骂：“三胖子，你是不是想我枪毙你！现在是什么时间？你他妈搞女人也不分场合和时间？！”
　　军需官吓得脸色发黑双脚发抖，军队有军队的规模，休息时你爱搞谁搞谁，毕竟几十万荷尔蒙分泌旺盛的年轻人丢在满大街都是旷久怨妇的地方不出事才见鬼呢，但总得分清楚时间地点吧！要不是这家伙在军需管理上很出色，颜佑冰还真有把他拉出去枪毙的念头！不过即使不枪毙教训却是必须的，所以飞起一脚将军需官踢飞骂道：“过瘾了吧？现在装死有什么用！还不给我看清单，要是今天凑不出一个重炮团，老子废了你！”
　　士兵的哄笑中，军需官连滚带爬回办公室取来早就准备好的清单。要说这家伙在军需上的确有一手，清单上分门别类清晰详细，连哪些装备应该在哪天送到哪支部队手中都详细注明。大概是想借此将功赎罪，军需官低眉耷眼献媚道：“颜长官放心，我这里一共有9门仿咱的K16加农炮，27门150榴弹炮，2门240重炮、65门120迫击炮、121门80迫击炮，还有50门75炮和34门37炮，弹药也都好装车了，您现在就能带走。哦，对了……”
　　这胖子不知想起什么，一拍脑门连奔带跑冲到小仓库，片刻后拎着一副德军弹带和一支长长地有些像放大的毛瑟步枪的东西跑了出来，也不知道是跑得太急还是刚才太卖力双脚发软，回来时已经满头大汗。可他擦都不敢擦献宝似的将枪交到颜佑冰手里：“这是前几天侦察连丢我这里修的，我已经命人进行了试验，这东西口径比毒牙重机枪还大，配和咱们一样的K子弹能从300米外打穿法国坦克的钢板，这是试验后的详细数据。”
　　这胖子的确在军需后勤上有一手，不仅修好这把怪枪还进行了详细实验，虽然颜佑冰不是步兵军官，但却知道司令部正在研究用炮兵掩护坦克，辅以步兵突破防线的新战术，要是德军大规模装备这种枪岂不是很危险？所以立刻拎着枪和实验数据往回走，可走了两步才想起不能白白放过这个玩双飞的死胖子，扭头恶狠狠道：“自己去宪兵处领禁闭十天！罚俸两个月！然后写个详细检查交到军部来，要是再被发现不分场合别怪我翻脸无情！”
　　“那要是分清楚场合……岂不是？！”胖子咽咽口水没敢问，轰走看热闹的士兵又关照好将修好和清点完的装备武器按清单运到各部队去后，才偷偷往怀里塞两个罐头哭丧着脸去宪兵处自领禁闭。


第四二十零章 战西线！（一）
　　4月9日凌晨。
　　兰斯至苏瓦松的道路被一支支不同番号的部队挤满，士兵们顶着瓢泼大雨在泥泞的道路上艰难跋涉，害怕迟到耽误进攻的司机一个劲狂按喇叭，但整支队伍依然慢如蜗牛。十几米外，炮兵们默默将陷入泥潭的十吨重远程加农炮用绳子绑好，然后挂在来牵引的雷诺卡车屁股上，随着引擎尖啸车轮飞转，掀起的泥浆将四周士兵全身上下都笼罩起来，可惜无论卡车怎么努力，这门前线急需的重炮依旧纹丝不动，到最后甚至连卡车都陷入后轮刨出的大坑中。
　　已经浑身湿透的炮兵们麻木无奈站在大炮旁边目光茫然，军官虽然还在叫喊，但谁都看得出他们已经不可能准时抵达预定位置参加进攻。在这门大炮的前后到处都是陷入泥浆的重炮和弹药车，这些大家伙堵住道路后又阻塞了步兵继续前进，以至于越来越乱最终成了一团谁也解不开的乱麻。
　　“怎么搞的？乱成这样！不是说马上就要开打了吗？”薛岳嘟嘟囔囔对面前的混乱很不满意。作为第一位从杨秋亲授装甲培训班毕业的军官，指着陷入污泥的雷诺卡车很不解：“邱师长，上回电报还说法军装备了很多坦克，怎么一路过来都没见到？要是有一辆在这里也能拖出来啊。”
　　“是挺多的，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千余，只是……”邱文彬看一眼坐在前面双眉紧皱的蔡锷，摊开手苦笑：“等你待一段时间就知道了，在这里坦克效用还不如大炮。”
　　“怎么可能！”薛岳听他说坦克不如大炮，顿时如被踩中尾巴的兔子跳了起来：“坦克的火力和破坏力的确不是炮兵，但机动性却远非炮兵可比，总司令说过，未来战争必须是火力和机动能力的结合，连步兵都需要装甲化，而起想要突破堑壕……”
　　“问题是，他们得不到总司令的亲自传授！”
　　“这……倒是。”话还没说完就被邱文彬打断，薛岳张张嘴巴想想也对，国防军装甲培训班从中日战争后就开始研究装甲兵战术，首期还全部由总司令亲自授课。从坦克的意义到战术课程全都是他亲手编写的，利用实验性坦克和灰狼装甲车进行试验和对抗训练后大家也逐步明白那本战术手册有多厉害。相反英法德的坦克才刚刚出现不久，哪有什么战术可言。不过话说回来，总司令又是通过什么办法居然能提前几年编撰出坦克作战战术手册呢？难道是灰狼装甲汽车和碉堡车的启发……？薛岳托着下巴苦思冥想，蔡锷更是从开始就没说几句话，此刻望着外面长长地人龙更是一言不发，见到他满脸忧虑邱文彬好奇地问道：“副总参谋长……你怎么了？”
　　“文彬，伯陵。你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吗？”
　　邱文彬目光扫扫四周，薛岳更是搜索半天才反问道：“不对劲？除了这条烂泥路延误行程外，那有什么不对劲。”
　　“注意，听声音。”
　　“声音？”邱文彬眼睛一亮，倾耳听了会后感慨道：“副总参谋长您可真厉害，一下子就看穿了法军的问题。”薛岳开始还纳闷，但渐渐地也明白了，因为四周除了车辆引擎和沙沙的脚步声外居然很少能响亮的交谈声，即使有交谈大部分士兵声音都很轻，就仿佛被什么东西卡住了脖子。
　　绵延数十公里的道路，十几万大军跋涉，数以千计身陷污泥的卡车和大炮，满身泥浆的炮兵和步兵们一起行动却没有任何大声音发出来！老天爷，就算是几千苦力一起工作也会吆喝号子齐心协力啊！悟通这点后，三人的心都开始往下沉……很明显！经历近三年鏖战，付出数百万计军民伤亡代价后，战前号称世界第一陆军的法军已经处于崩溃边缘！如果此战再失利，恐怕法国最后那点抵抗信心也要没了！所以一直到抵达前线指挥部，三人都沉浸在刚才那副无声地画卷中，忧心忡忡没有说话。
　　邱文彬出示特别通行证后，军车驶入了数十万法国突击集群的大脑要地，刚下车眼尖的薛岳就见到岳鹏和张孝准躲在屋檐下抽闷烟，忽明忽暗的烟头映照中两张脸都有些阴沉。见到他和蔡锷才勉强恢复挤出一丝笑容迎上来：“松坡兄，你们怎么来了？”
　　“别提了，总司令见我闲着没事白拿工资，看不惯就把我踢来给你当参谋。”
　　“能得松坡兄助拳，那倒是要谢谢总司令了。”
　　“呵呵……”开了两句玩笑后刚才那种沉重的心情渐渐散去，张孝准心系国内问道：“现在国内情况怎么样？”
　　“年初的雪灾比较严重，北面洪水泛滥估计夏粮要歉收不少。其它都算太平，只有蒙古那边出了点事情。”蔡锷把哲布被害还诬陷国防军的事情大致说了遍。听到多次交涉俄国还是不答应东北战区派兵进入西伯利亚剿匪，沙皇倒台后还刻意限制了国民警卫队和铁道大队的活动范围，岳鹏不禁冷哼一声：“沙皇倒台他们反到腰杆硬了嘛，也不知哪来的底气！”
　　“算了，此事总司令自有部署，还是说说你们这里的情况吧。”蔡锷看看四周忙碌的法军军官，问道：“你们俩也算高级军官，怎么不进去看看？”
　　说起这事张孝准满肚子愤恨，将那天开会时尼韦勒和芒然故意针对远征军的气还没消呢，立刻愤愤道：“有什么好看的！弄来弄去还是那套火力覆盖，步兵跟随的老套东西，我们花了百余天打出的新战术愣是没看到半点影子！妈的，白忙乎了。”见到难得发脾气的张孝准都一脸愤恨还爆起粗口，蔡锷也不禁笑道：“果然让总司令猜中了，他说见到你们后我的耳根子里肯定要被牢骚塞满，还真是不假。”
　　岳鹏笑笑问薛岳：“装甲旅到齐了吗？”
　　三位高级军官说话薛岳可不敢插嘴，何况他第一次来西线，两眼抓瞎多听多学总没错，直到询问才敬礼道：“报告司令，昨天下午随我们一起到了72辆，按计划明天还会到108辆，剩下的法国答应五天内全部运到兰斯，不过兵大部分都随我先来了。”
　　“五天内？呵呵……十天能到就不错了。”这么久后，张孝准算是看穿法军所谓的高效率了，倒是岳鹏没生气继续吩咐道：“时间不多！先抵达的部队要马上开始适应性训练，我估计最迟半个月后就要轮到我们上了。”
　　一听半个月后就将投入战斗，薛岳激动地连忙拍胸脯保证：“司令放心，我们从去年十月就开始集训，肯定没问题！”岳鹏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但眼看这小子显然还没明白这场仗有多困难，板着脸叮嘱道：“别说大话，在这里……坦克效果不会很大。”
　　薛岳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还以为岳鹏和邱文彬一样不明白装甲突击有多厉害，但刚要辩解几句就突然听到几声闷雷滚滚传来。刚开始他还以为是春雷声，但随着四周法军和一些观察国家军官纷纷叫嚷起来，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但这种感觉仅仅在脑海里停留几分钟后，霹雳雷鸣就从四面八方陡然爆开！
　　开打了！终于开打了！
　　兰斯至苏瓦松正面宽达50英里的战线上，总计3000门150毫米以上重炮，还有近2000其它口径大炮齐声怒吼！在电话线的串联下，数以万计的炮弹带着暗红色流彩划破雨丝冲向五英里外的德军防线。从指挥部所在的地区看去，整个天空都仿佛被流彩填满，耳朵里再也容不下别的声音！虽然雨丝遮住了视线，虽然处于低地视线无法穿透黑暗抵达目标区域，但地平线上如同流动般的跳跃火焰让首次见识西线战争的薛岳瞪大眼睛，连嘴唇都在颤抖……这么猛的炮火，德军还能存活吗？
　　但很快张孝准掐着表的一句话就彻底打击了这个西线新丁：“密集度不够！有三分之一大炮在路上没抵达，速度也没达到全速，大概是炮弹运输和储备出了问题。”短短十几分钟就能看出这么多问题，连蔡锷都不得不说战争真是锻炼人。要不是来时那么多大炮和弹药都陷在泥坑里，恐怕他都不敢下这样的定论。
　　唯有薛岳吐吐舌头：“这还不够……参谋长，不带您这么打击人的。”
　　“根本不够，而且还白白浪费炮弹！”岳鹏笑着看看这个中日战争中立下大功，被选入装甲训练团并脱颖而出的年轻军官，竖起手指：“你要是知道，法国为此次进攻足足备下1100万枚炮弹，并且按他们的指挥部要求必须在五天内全部打完……你就不会说多了。”
　　“5天打完1100万枚炮弹……他法国佬傻啊！”薛岳这回很奇怪没惊讶，反而令人意外的拍着大腿跳了起来，掰着手指计算道：“就算最便宜的75炮弹，那也要6美元一枚。要是这些钱全部换成造咱们的滚地龙坦克，就算全部从国外定配件组装也能造3000辆！要是换成自造就是6000辆，老子都能直接铺满这里了！”
　　岳鹏懒得理这个人来疯，招手让卫兵开来一辆军用轿车，看眼初来乍到的蔡锷：“走，我带你们去高处看看。”蔡锷也早想看法军是如何打仗的，所以立刻钻入轿车。大概行驶两公里后，轿车停在一座由灯塔改造而来的炮兵观察哨前。由于几人都有特别通行证，所以驻守于此的法军炮兵观察员很配合的将顶部阁楼让给他们。
　　爬上五层高的灯塔顶部视线视线豁然开朗，蔡锷拿出随声携带的蔡司八倍望远镜，但看一会后却渐渐皱起了眉头，扭头问岳鹏：“子安，你恐怕早看出问题了吧？”
　　“多日大雨导致泥土松软，炮弹落下后会扎的很深，爆炸冲击波会被烂泥吸收掉大部分威力。”岳鹏脸色凝重的望着远方，冷哼道：“所以……这纯粹的浪费炮弹！”似乎在验证他的话，随着天空一点点放亮远处的兴登堡防线开始清晰，透过望远镜薛岳也终于明白什么叫浪费炮弹了，因为炮兵打了几个小时至少砸出100万枚炮弹后，如同一道灰线的德军阵地看起来依然比较完整。
　　“看，坦克出动了！”
　　大雨中，数十辆法军雷诺FT17和圣蒙莎突击坦克从用于伪装的草堆和树林中钻出，列成一条笔直的横线向兴登堡防线冲去，然而薛岳见到这幅画面后那颗兴奋地心脏猛然揪了起来：“司令，他们就是这样用坦克的？步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