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夜色


  回到家后一连几天,杨秋都在想那个瘦瘦却自己给自己取名叫金壁辉的小女孩,历史阴差阳错将她送到自己面前,又有了位国家英雄的“哥哥”,她未来的人生道路会变成什么样呢?还有自己即将出生的孩子,长大后他的梦想,他的国家又将在自己的影响下变成什么呢?
  自己的路又将如何继续下去?
  当穷党以少数派取得国家政权,面对四面八方全都是敌人的国际环境时,即便自己是列宁也需要立刻找出一个瓦解包围圈的突破口。欧洲想也不用想,且不说意识形态光是布列斯特合约就能让英法恨之入骨,中亚和阿拉伯世界目前还是传统英国领地,而亚洲原本可以突围的中国已经被悄然改变,他们将走向何方呢?!在这个时空里,伟大的马克思创造的乌托邦又会变味成什么样呢?国际关系中最简单却又最复杂的地缘政治随着民国建立且快速统一更加复杂,而要想自如驾驭这一切,需要的已经不仅仅战争和资料机。
  杨秋想得入神了,当手指被烟灰烫痛后才发现挺着肚子的苗洛不知何时来到身边,吓得连忙掐灭香烟打开窗户用力扇了几下:“怎么进来也不说一声?都怪我不好,香烟对你和孩子都不好。”
  “看你紧张的。”身为人母的苗洛胖了许多,肚子已经非常明显,加上在家又没裹胸所以睡裙内隐约可见两团鼓涨涨的肉团,红梅清晰绽放而出。幸好她是那种修长体形所以不仅不显臃肿,反而贵妇人的气质愈发浓郁。
  见到杨秋盯着自己胸口,苗洛不退反迎了上来,手指轻轻掐了吧啐道:“马上都要当爸爸了,还不学好。”
  由于增加了访问暹罗等东南亚国家,并前往内志拜访伊本沙特家族的外交任务,所以明早必须启程去三都澳。摸着苗洛凸起的肚腩杨秋还是暗暗焦心。现在还不是飞机将地球变成村落的年代,即使最快的巡洋舰从三都澳出发抵达法国都要10天,何况目前的主轴和动力技术根本不可能实现连续高速航行,实际上至少要半个月。加上增加的行程,即使现在出发抵达意大利也要一个月后,等结束欧洲之旅绕道美国再回来,即使不耽误也要三四个月时间。
  “要不……”
  杨秋动动嘴唇。从行程看他发现自己非常有可能会错过孩子出生的大事,但还未继续说下去就被苗洛捂住了嘴巴:“安心去做大事吧,你走后我和师姐就回武昌小住,萧大哥和范大哥都在不会有事的。”他此次出访做了很详尽安排。国外就不说了。国内不仅宋子清、张文景、方瑞和陈果夫等人都会瞪大眼睛,萧安国和国民警卫队更是秘密提高了警戒等级。这些秘密部署苗洛都是知道的,并非他不相信别人而是民国建立时间太短,国社本身也因为吸收大量前民党和北洋等人物,无法保证彻底归心。
  人在这些都是小事,以他的威望和手段谁也不敢乱动,但人不在就没人敢保证,所以苗楼才有回武昌待产的话。别的地方或许不敢保证,可武昌和西南却已经无人能撼动他和国社的地位。杨秋爱怜的抱着她,此事在说什么都已经无法改变,大手轻轻地抚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等渐渐往上覆盖到胸口时却被一把按住,苗洛眼媚娇嗔:“别胡闹。”
  杨秋故意用了点力气,将她捏的浑身酥软笑道:“等回来再收拾你。”
  “想得美。”苗洛白了眼,还故意挑逗似的扭两下肥臀才起身伸了个懒腰。慵懒的媚态差点让杨秋把持不住后才说道:“今晚师姐和我睡,别来烦我。”
  “是,老婆大人。”杨秋笑着拖长声音送她回屋后,抽出书躺在书房单人床上看了起来,大概是太疲倦片刻后就酣酣睡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觉得四周一黑,警兆刚升还没摸到藏在旁边的手枪,一具火辣辣的娇躯就猛然装入怀里。
  “别开灯。”黑暗中明亮的眸子忽闪两下,还以为杨秋准备开灯连忙按住他的手,嘴唇也飞快地贴了上来。“芮瑶,你……”声音让杨秋立刻认出是谁。可他没想到芮瑶这么大胆居然半夜跑来找自己,而且从手上的触感来看身上连点布片都没。联想到刚才苗洛说今夜两人睡在一起,再大胆都有些心慌,但还没询问嘴巴就被堵住。
  甜甜地口舌纠缠让杨秋也情不自禁抱紧了她,右手更是不由自主按在了丰臀上用力搓揉起来,等好不容易分开后才紧张道:“你怎么来了,洛儿不是说……”
  “笨蛋。”
  芮瑶嗔羞的掐了把他,如果有光此刻杨秋一定能发现昔日的大帮主早已飞霞满腮,全身肌肤都似火烧般酥红起来。腰里的微痛和黑暗中雪亮的美眸让他明白,两个女人肯定是达成了某种协议,见自己出访要四五个月才能回来所以才让她撇开羞耻主动投怀送抱。想到这里他的手再次游动起来,右手覆盖在比怀孕后的苗洛还大不少的胸脯上,拧捻慢拢细细把玩,另一只手也慢慢向下探去。
  这番前戏别说是一位弁角未开的女孩,就算是天天睡在一起的苗洛恐怕都融化了,火热霸道的大手让芮瑶全身都战栗起来,但又不肯服输,一张小嘴顺着宽阔的胸膛慢慢向下。当微光中昂扬狰狞的巨龙出现在面前时,她犹豫一下还是大胆地用小手握住,滚烫的热度让身体渐渐不堪,扭动几下肥臀后唇角慢慢凑了上去。温润紧窄的感觉让怒龙愈加坚硬,偶尔触碰的细齿不仅没让人感觉生涩,反而刺激得眼睛血红。
  片刻后当小嘴终于再也无法承受时,杨秋闷哼一声将她狠狠压在下面。早已意乱情迷的芮瑶才刚准备任他摆布的准备,火热如铁钳的异物就狠狠撞破守了快三十年的白瑕进入身体。
  情欲在书房内弥漫,粗重的喘息声一波接着一波,呻吟被刻意压住后听起来似泣似哭更加刺激了欲望。
  当所有被点燃的欲望火焰在几次猛烈冲击平息后,身下的芮瑶早已软成一滩香泥。双臂死死抱住杨秋的脖子,将他压在自己柔软硕大的胸脯上,一双美腿还就缠着勾紧粗腰,似乎不愿意放过这个安静地夜晚。
  “是洛儿的主意?”
  杨秋仿佛觉得躺在一张舒适温暖,柔腻得都要陷进去的大床上,微微抬起头望着芮瑶故意用手指轻轻弹了下挺立的乳珠。要害受袭让刚刚才恢复点力气的她有一阵酥麻,搂着他凑到耳旁声音甜腻:“辰华,你喜欢我吗?”
  “喜欢。”
  杨秋知道此刻她心情最为柔软,哪敢耽误连忙点头。芮瑶眼睛闪闪,过了许久忽然轻咬嘴唇,又如八爪章鱼般缠了上来:“辰华,我也想要个孩子。”
  风微微掀开窗帘,撩人的月色下两具身体互相紧挨抵死缠绵。
  ******
  基尔港的夜色中,巨大地探照灯将海港点燃。
  数以万计士兵守在各条通往这里的道路上瞪大眼睛防止间谍。仓库被打开,一辆辆卡车来回穿梭于码头和仓库之间,满箱满箱的补给沿着船桥在一双双大手传递下被塞满仓库,注水管中传出呼哧呼哧的涌动声,昂贵的白煤和更加宝贵的重油源源不断进入燃料舱,吃水线开始慢慢变短。
  舰桥内军官们开始按照条令进行出发前最后检测,锅炉舱开始生火,粗大的烟囱向外喷吐着还显稀薄的黑烟。
  一艘、两艘、三艘……
  第一、第二驱逐舰大队率先钻入基尔运河,紧随其后的是巡洋舰分队的汉诺威号和法兰克福号。秉文神色激动,握着栏杆的大手上青筋暴突,他已经看到擦肩而过的斯图加特号侦查轻巡洋舰上,来自南洋水师学堂的陈世英。然后是宇文吉、骆少秋、陈琪枫……一张张熟悉的脸庞站立在驱逐舰或轻巡洋舰上钻入了黑暗中的大运河。
  旁边传来低沉的嘶鸣,吕佐夫号庞大的身躯率先脱离母港码头将沉睡的波罗的海吵醒。德佛林格尔号紧随其后,然后是毛奇号、冯·德·坦恩号和他所在的塞德里茨号。
  它们这个时代最强的战争机器,是一个濒海大国想要崛起的唯一选择!
  当战列巡洋舰分队一艘接一艘向基尔运河驶去时,秉文的身后已经是桅杆如林!拿骚级、恺撒级、赫尔戈兰级、国王级……还有三个月前才交付,被誉为欧洲最强的巴伐利亚级战列舰前两艘,巴伐利亚号和巴登号!厚厚的铁甲披满全身,冰冷的炮管昂扬向天,在经历开战初期科罗内尔角海战的辉煌后,连续两次吃了败仗的德国大洋舰队主力今夜再次出征!黑暗和迷雾中等待德意志的是什么?荣耀!还是再一次失败?秉文发现自己心绪已经无法平息,他将和另外27位伙伴一起经历这次任务。虽然至今他都不知道目标,也不知道计划,但有一点很清晰。
  除因为战争物资短缺建造速度放缓的马肯森级战列巡洋舰外,大洋舰队拿出了全部力量。
  这一次,骄傲的德意志精锐尽出!


第三九十零章 新掌门人
  清晨五点,当阳光缓缓从海平面升起时,德国战列巡洋舰分队缓缓从迷雾笼罩的赫尔戈兰岛旁驶过,希佩尔将军下令吕佐夫号战列巡洋舰升起旗舰旗。
  秉文也在同一时刻抵达塞德利茨号低矮的舰桥,哈坎舰长神色兴奋眼睛通红,看得出他应该是一夜没睡。这种情况并非战舰之福,但昨晚又有谁能真正睡着的呢?透过舷窗他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吕佐夫号,优雅地舰型、正来回转动测试的炮塔,还有海风中猎猎飞扬的德国海军旗。
  战舰已经出海,无线电保持静默,舰长也终于开口告诉军官和水兵们将要经历怎样一场战斗。
  航海桌前挤满了军官,哈坎看了眼站在最边缘的秉文手指沿岛屿向前移到斯卡格拉克海峡,神情轻松:“潜艇报告,这片开阔海域中每天都有英国佬出没,所以我们此次的任务非常简单!去挠挠他们的咯吱窝,然后将他们引向……这里。”他的手指停在战列巡洋舰对分队后三十海里处,这是舍尔将军带领的战列舰主阵,撮指为刀双目精光大放:“或许戴维贝蒂将军非常愿意再来一次。”
  戴维贝蒂这个名字无疑是塞德利茨号和所有德国大洋舰队最痛恨的,多格尔沙洲海战中正因为他的舰队才功败垂成,不仅造成布吕歇尔号沉没、塞德利茨号也重伤几个月不能动,还给德国海军带来严重的信任危机!随着陆军需要更多大炮和坦克,德国海军已经无力建造更多军舰,甚至还因此导致急需的马肯森级战列巡洋舰速度放缓。所以无论是报一箭之仇还是为海军赢回尊严争取更多资源,此战都不容有失。
  虽然哈坎说的很简单,但其中的涉及的战术和佯动却非常多,从出发开始靠轻巡洋舰迷惑敌人到最终的诱敌伏击,稍有差池便是船毁人亡的结局。舍尔将军是那种严谨甚至古板的海军将领,能让他抛出五艘战列巡洋舰做诱饵可见已经下了非常大的决心!从战术看如果能成功诱使贝蒂的战列巡洋舰分队出来,那当他们撞上后面强大的主阵,尤其面对两艘巴伐利亚级上16门可怕的380毫米舰炮后,根本没有幸存的可能!
  “舰长,吕佐夫号旗语,更换无线电通讯密码!”
  瞭望员的呼喊让秉文双肩一震,由于前往卡波雷托所以他并不知道哈坎后来是怎么做的,但这句话却无疑表明杨秋不仅猜测准确,而且德国海军已经进行试探并得出结果!
  哈坎似乎猜到秉文的想法,向他点点头:“我只想说,德意志海军必须感谢你的大胆预测。”军官们愕然地望着两人,知道哈坎重复他当日的推测并由潜艇和巡洋舰试探多次得出结论后,众人看向他的目光全都变了!
  “这只是运气。”秉文不敢居功,学德国人微笑的摊开手表达自己只是好运时,斯卡帕湾内的英国海军舰队却已经悄然出航。虽然比平行世界晚了四个小时,但无处不在的英国特工们依然通过努力探明德国大洋舰队已经消失。这个消息对英国和皇家海军来说无疑是震动的!当他们已经习惯端着咖啡用俄国人提供的德国密码本窥伺敌人一举一动时,却忽然发现原来对手已经识破自己还设下一个圈套!
  别说整整一支舰队,就算被一艘战列巡洋舰靠近英国海岸都将造成极大恐慌!
  出击!出击!
  戴维贝蒂将军带着9艘战列巡洋舰冲出斯卡帕湾,杰利科将军庞大可怕的战列舰主阵也紧随其后,劈开波浪向斯卡格拉克海峡冲去。
  ******
  汽笛呜咽,来自法国的艾玛号货船缓缓靠上九龙码头。
  谭人凤和胡汉民焦急地望着水手放下舷梯,从欧洲涌入的难民如潮水般蜂拥而下,眼看人越来越少时两个身影终于出现在舷梯尽头。
  笔挺的格子花西装,欧式旅行帽,咖啡色皮箱和裤子一样颜色。留法三年的民党俊杰汪兆铭带着满脸疲倦走下舷梯,他身边还有一位同样风流倜傥的年轻人,但胡汉民看他的目光却颇为不屑。没了袁世凯这座大靠山,一个公子哥能做什么?所以他只顾拉着前者问好:“季新,可算是把你盼回来了。”
  这语气让刚下船还有些迷迷糊糊的汪兆铭有些诧异,看向谭人凤:“石屏先生,展堂兄这是?”
  民党退败后不少人都随孙逸仙远赴南洋海外,谭人凤虽说避居湖南老家但也时常在两地走动,所以很清楚目前民党的情况有多糟。尤其在中日大战后杨秋地位愈加不可动摇,西南和中原大地掀起的土改风又让国社越来越稳固,眼看翻盘无望不少人干脆当起愚公不问世事,或干脆回国假借搞实业的名义偷偷投入国社门下。
  五年前还大有横扫天下气势的民党如今已经残花凋零江河日下,除伍廷芳、蔡元培和章士钊还在死撑门面外,只有北京的廖仲恺还算后起之秀中较为出色者,至于原来军中几位在中日战争后也纷纷改投国社。更气恼的是,那些人才刚转脸,就一副不屑为伍的模样,开口闭口都是杨秋和国社,连给他们写信问好都爱理不理,好几个连拆都不拆就直接寄回来以示彻底隔断。
  唯一一位还在坚持的就是刚被发配万里之遥的李烈钧,但区区一个营长又能做什么?想起当初武昌群雄聚义也就剩那么寥寥几位,谭人凤长叹口气心寒道:“哎……季新有所不知,克公怕是不行了。”
  “怎么会这样?前些天书信里不是还好好的吗?”汪兆铭暗暗挠头,暗道自己回来得还真不是时候。虽然他知道黄克强避居香港后身体就很差,加之民党衰败众人倒戈,心情郁结导致长期卧床不起,但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恶化。听闻这个消息哪还顾得上寒暄,叫来黄包车就准备赶往黄府,可袁克定却因为身份加之也有些畏惧,所以避开先回饭店休息。
  三人抵达黄府后,只见徐宗汉坐在床边眼窝红红,床上当年身材高大为革命奔走疾呼的克公如今脸颊消瘦,眼窝深陷,头发更没剩几根。靠背的几个大枕头边堆满了书籍,目光有些呆滞,看两人这幅模样应该是夫妻间闹了些别扭。见到三人徐宗汉连忙擦擦眼角起身让座,黄克强脸上也多了几分生气,尤其见到汪兆铭后更眼睛一亮:“季新回来了,还不快倒茶。”
  “克公……”见他这幅模样,汪兆铭也难掩心绪拉住他枯瘦的手一个劲自责:“兆铭来晚了,来晚了!”
  民党年轻一辈中,黄克强对他还是很看重的,好几次在病榻上都提及法国留学的他,章士钊来访时还两人都觉得今后能撑起民党的非汪兆铭和廖仲恺两人莫属。此刻亲眼见到他也心情激动,但刚要坐直些却一阵猛咳,吓得徐宗汉连忙跑来捶背抚胸。黄克强急喘几口气才平复道:“我这身体都是当年老伤与他人无关,季新不用自责。”见他此时还满心大义,绝口不提杨秋把他们这些人逼到如此地步的事情,胡汉民不忿怒道:“克公怎么能这样说?要不是杨秋绝情寡义对我们下死手,我等又岂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谭人凤坐在旁边瞄了眼他没说话。当初除了李烈钧他们三督外,最出风头这位。临时大总统秘书长,大事要事一把抓,可眼看外界都在传言他会成为孙逸仙继承人时却被清洗出南京,回广州还没稳住脚跟又再次被杨秋借口统一直接给收拾了,最后只得和陈炯明等人一起逃到香港。
  一下从高高落下,也难怪会如此激愤。
  黄克强到不生气,说道:“展堂岂可这么说?国家一统、中日大捷!泼天之功岂可抹杀?我虽不能远行但耳目却未失聪,如今国内虽不敢说四海升平却也欣欣向荣。前几天居正来见我就说,如今武昌之外又建起长沙、上海、九江、郑州和奉天五地工业基地,青岛、天津、马尾、广州居次。工农比晚清何止强了十倍,去年不仅拿回关税,赋税还足足翻了倍!我等革命是为推翻满清造福万民,今既然国民已安又何必再图区区虚名。”
  一番铿锵有力的话让谭人凤暗暗点头,就连徐宗汉都色眉轻扬欣慰自己总算没看错男人。汪兆铭在法国时就听说国内气象万新蒸蒸日上,却不知道原来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双眉紧皱似乎在进行什么抉择。只有胡汉民依然嘴硬:“哼!居正如今已经是福建省长,去年又厚颜无耻改投国社,此等背信弃义之辈还指望他能说出些别的吗?要是杨秋真心为民,又岂会眼睁睁将几十万苦力送往法俄两国受罪?国内还没太平,就又想出兵欧洲!我看他分明是薄情寡义好大喜功之辈!可怜如今的人都见利忘义瞎了眼睛,居然会奉承这么个小人。”
  汪兆铭皱皱眉,见他把杨秋贬得一无是处有些不悦。倒不是他赞同国社,而是他觉得至少目前杨秋做的还不错。但他才刚回来也不想和胡汉民冲突岔开话题问道:“对了,孙先生呢?”
  “逸仙去日本定居了。”谭人凤以为他动了请出大神撑场面的心思,摇头道:“逸仙此去怕是不会回来了,季新若是想见他恐怕很难。”
  汪兆铭再傻也不会去请出那个人回来!随便投靠别的大树都没事,偏偏此人决不能碰!他要是重新回来估计国社和民党立刻就会开战,以杨秋对待政治对手的手段,只怕怎么死都不知道。所以立刻摇头:“世界之大哪里不能去,偏去日本这个漩涡之地!”他说的不是没道理,中日之战后两国已经水火不容,即使现在太平但明显人一看就知道潜流暗涌,此时去日本定居不是明摆着让民党难堪嘛。
  连胡汉民都觉得不妥,说道:“为了个女人,值得吗!要我说干脆……让他退党算了!”
  “胡说!咳咳……”
  黄克强指着胡汉民猛咳起来,谭人凤知道他被气坏了,见状连忙拉着说道:“展堂不可胡说,逸仙说到底都是我党元老,即使有过也不可轻辱,还不如多用些心重振我党声威。”
  胡汉民也知道自己过分了,连忙向黄克强赔不是说道:“重振?石屏先生说得简单,杨秋手下那帮探子盯得不知多紧,上月我回趟广州见朋友,回来就听说那边派人去打听消息!此等卑劣做派实为小人行径。”他说着说着又怒气冲冲骂将起来,汪兆铭越听心就越往下沉,说道:“事已至此,诸位就不要在动什么心思了,如今重要的是尽快帮章主席想办法扳回颓势。”
  黄克强暗暗点头,说道:“季新说的对,所以我还有件事拜托你。”
  “克公请说。”
  黄克强吸口气,指指书橱让徐汉宗从抽屉里取来封信,拿在手里亲手交给汪兆铭后郑重道:“季新,我知你不想卷入政事,只是如今党务艰难,我又是这幅残躯实在……哎。我黄克强一生无争,现在也不想和杨秋争锋之意,但既已共和就不能走倒退路,总要有人来监督他莫要为所欲为,所以还请季新去上海帮帮章士钊打理好党务,担起我们民党的这份责任来!莫要让人轻看吾等为国之心。”
  望着手中这封信汪兆铭哭笑不得,他虽然也想做出番事业,但要是答应黄克强去帮章士钊无疑就是自己把自己扔进国社眼皮底下用火烤。这么多年他早看清楚了,杨秋绝不是那种大公无私之辈,他这个人自私独断眼中容不得有人反对。说白了只要别管他,听他的话那么发财升官他连看都不看,但要想指手画脚就绝无好果子吃。
  比起满口仁义道德或者干脆举刀滥杀之辈,这种人才最可怕!有手腕、有兵权、性格直接、做事果断、骨子里无情而狠辣!钱财在他眼中根本就是粪土,满眼只有“国家大权”四个字。古语云“窃钩者诛、窃国者侯”与一心想当开国侯的人交手何等艰难。可……他看看黄克强那双浑黄无神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最后只得硬着头皮先答应下来。
  “好好!”见到他答应,黄克强脸色好了很多,仿佛看到民党在这位新掌门人的带领下重新辉煌的画面,笑呵呵道:“看我都病糊涂了,宗汉……还不去弄几个菜款待季新和展堂,石屏兄……我们可很久没喝酒了。”
  “哈哈……”谭人凤也很高兴,打趣道:“克公,如今你可饮不得酒。”
  “得季新归来相助,便是白水也有琼浆味道。”两人对视一笑,但却苦了捏着书信手心发烫的汪兆铭,旁边胡汉民也眼神闪烁似乎不满让一个昔日的边缘人物掌握民党大权。


河马散人说:

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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