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0章 东吴老将宝刀锋起


  韩瑶亦抵敌不住,勒马逃走。黄盖大吼一声,声若雷轰,两军将士看得无不惊骇。韩德看得,唯恐次子有失,连忙命身边两员部将前往助战。两员魏将一左一右夹攻过来,黄盖拧鞭抵住。须臾韩瑶复回杀来。黄盖一人力战三将,全然不惧,鞭法不乱。其中一将抡两口日月刀而来,飞砍乱劈。黄盖急闪避过,一鞭扫出。另一魏将,连忙挺枪来挡。韩瑶趁势来攻。黄盖急把怒海鞭收回,荡开韩瑶的攻势。眼见黄盖独战三将,却丝毫不见落于下风。韩德看得心急如焚,顾不得面皮,大喝一声,出马亦来助战。吴兵阵中程普看得,冷哼一声,纵马飞出,挺枪便来助战。只见黄盖、程普两员老将,奋力酣斗四将。黄盖虎威依旧,一鞭打中一员魏将胸甲,将其打翻落马。程普一枪刺中另一员魏将咽喉,将他刺落马下。韩德见得怒气暴涨,手中巨斧舞得密不透风,猛攻黄盖。韩德力气极大,黄盖却是不如,被韩德杀得渐落下风。这时,程普猝然爆发,对着韩瑶一连刺出五六枪。韩瑶抵挡不住,被程普刺中腹部,惨呼一声。韩德受了惊扰,被黄盖看准一个破绽,一鞭骤然扫去。还好韩德身手敏捷,险险避开,虎目尽是怒恨之色,骤然爆发,杀的尽是搏命招式。韩瑶趁机逃脱。韩德一人恶斗黄盖、程普两员老将,不到数十回合,尽落下风。韩瑶赶回阵内,急命军士冲往厮杀。吴兵诸将亦挥军杀来,两军混杀一阵,各自罢兵撤走。
  韩德回到寨内,急来寻见张颌,告知今日战事。张颌听闻,黄盖、程普这般勇猛,面色一凝,叹声赞道。
  “黄、程这两员老将,老当益壮,勇猛依旧,实乃我心腹大地也!”
  于禁听了,却是不喜,慨然而出,瞪着虎目喝道。
  “将军怎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来日我就阵前搦战,必擒那两个老匹夫!!”
  张颌闻言,咧嘴一笑,心想这激将法却是使得合适。当下就允诺于禁所求。
  却说黄盖、程普大胜一阵,回到寿春城中,诸将皆赞两人勇猛。孙权大笑不止,命军士取来好酒好肉,设宴而待。黄盖、程普皆有傲然之色,黄盖更与众将谓道。
  “先前主公嫌老夫两人年迈,不肯召来助战。否则哪轮到这张儁乂逞强!!”
  周瑜见黄盖如此,面色一凝,忽然沉声而道。
  “老将军此言差矣。彼军中不乏高强之士,万不可大意轻敌。否则若有疏失,如之奈何!?”
  黄盖听了,却是心中不悦,忿然而起,扯声喝道。
  “老夫戎马一生,视死如归!大都督明日且来观战,老夫若是败阵,愿受军令!!”
  周瑜听言,心中一笑,却是故装急色,摇首而道。
  “军无戏言。老将军快快收回先言,权当一时酒兴失言!!”
  程普在旁听了,心中大怒,亦起身喝道。
  “大都督无需多虑,我等虽是老迈,却仍有万夫不当之勇!!某亦愿立以军状!!”
  席下诸将闻言,面面相觑。周瑜与孙权相视一笑。孙权心领神会,急教军士取来文状,黄盖、程普纷纷执笔而写,军状立定。孙权捂掌大笑,向两人各赏赐黄金百两,两人顿首拜谢,眼中尽是汹腾战意。
  次日,黄盖、程普引军出战,又将昨日所得钱财,尽数散于兵众,教其努力向前。军士大喜,亦愿效以死力。于是,黄、程两将率领两万精兵杀气腾腾地望龙鸣山进军。而韩德与于禁亦引兵马杀到。两阵对圆,韩德拍马先出,领其次子韩瑶,兼之三员猛士,列于门旗之下。
  黄盖见得,大声一吼,争先出阵,手举怒海鞭指着韩德,单搦韩德。韩德面色一寒,身边两员猛士,齐声一喝,一左一右,先往杀出。黄盖毫无惧色,骤马迎去,与两员猛士猛烈杀气。一阵刀光鞭影飞梭后,少时,一员猛将先中鞭落马,韩阵中偏将与韩瑶急出救去。黄盖拖鞭便走。三人一起杀来,韩瑶追时,暗中按住长枪,急取弓箭射之,连放三箭。弓弦声刚是暴起,吴军阵中程普早就飞马杀出,口中大骂。
  “阴险鼠辈,休想暗箭伤人!!”
  程普倏然赶来,用枪拨落。一员猛士看得大怒,仍绰一柄七尺狼牙棒纵马赶来,却被黄盖忽然一箭射中面门,落马而死。韩瑶纵马举枪来杀程普。程普一声怒喝,如同猛虎怒啸,吓得韩瑶心里大惊,一阵失神。两马相冲,程普弃枪于地,伸手来抓韩瑶。韩瑶举枪来刺,程普却是灵敏,驱身闪过,虎臂陡出,将韩瑶生擒归阵。吴兵见状,各举兵器,吆声喝采!
  韩德看得脸色剧变,连忙纵马提斧杀向吴军阵去。黄盖勒马挡住,舞起怒海鞭,暴打乱击。韩德心里急躁,舞起开山大斧,狂劈骤砍,一时攻得黄盖甚是险峻。黄盖虎目沉着,却是不与韩德硬攻,执鞭把守。韩德攻了数十回合,依旧攻不破。于禁看得心急,驱马闪过阵前,拈弓上箭瞄准黄盖。这时,程普挺枪跃马杀来,于禁连射三箭,两箭被程普打住。有一箭从程普耳边射过,望黄盖后背射来。韩德趁势猛攻,轮斧骤劈。黄盖听得箭响,却故装不知,一连挡住韩德五六斧后,忽然倒身一避。韩德收势不及,反被于禁冷箭射了个正着,正中其胸甲之上。黄盖虎目一瞪,一鞭将韩德扫去。韩德虽是中了箭矢,但却反更增猛势,竟然一手抓向黄盖的怒海鞭。黄盖眼中涌出几分惊色,暗暗称叹,猛地抽回铁鞭。韩德趁机勒马逃开。黄盖遂与程普一同杀往魏军大阵。于禁眼见韩德败北,其子韩瑶被擒,先前三员猛士皆丧于黄盖、程普之手,吓得肝胆皆裂,先走入阵去。魏兵素知江东英雄,黄盖、程普之名,今见其英勇如昔,谁敢交锋!两将并马冲杀,人到之处,阵阵倒退。两人各举兵器,就在魏军阵内,往来冲突,杀得魏兵节节败退如入无人之境。吴军阵内诸将,见两员老将大胜,连忙各率部署前来掩杀,魏兵大败而走。于禁更险些被黄盖、程普合力擒住,弃甲步行而逃。黄盖与程普遂收军回城。早前孙权与周瑜就在数里外的高山观战,尽观得两员老将虎威。周瑜眼见黄盖、程普引军归来,驱马向前,拱手贺道。
  “两位将军寿已七旬,英勇如昨。今日阵前合力败一将,擒一将,力斩三将,实乃世所罕有!
  瑜深佩之!!”
  黄盖哈哈大笑,与周瑜谓道。
  “前番大都督以为老夫等年迈,不肯见用,却不知老夫等手中宝刀未老,尚能于阵前破敌斩将!”
  周瑜听了,笑容可掬,连声道是。孙权纵马前来,笑声而道。
  “黄老将军不可造次,都督岂不知你等之威。前番正是他劝孤拔两位将军前来助战。昨日之言,实乃激将法耳!!”
  黄盖听了,与程普对视一眼,连忙下马向周瑜赔罪。周瑜却显得极为大度,一笑置过。却说韩德、于禁引败军回见张颌,韩德又失一子,跪伏在地,哭告其事。张颌听闻,黄盖、程普两员老将这般威风,脸色连变不止。就在此时,夏侯渊闻讯而来,听闻前事,扶须而笑。
  “将军不必多虑,某自有破敌之策。”
  张颌听言大喜,连忙问计。夏侯渊教计如此如此。张颌听计,连声称赞不绝。次日,夏侯渊统兵出战,探马报入寿春城下,说夏侯渊引兵杀到。孙权闻夏侯渊之名,面色一变,此时黄盖、程普早已走出,又来请命。孙权凝色而道。
  “夏侯妙才非等闲之辈,更兼两位将军连日恶战,不如此阵先是歇息,待其余将士前往迎敌。”
  程普听了,虎目烁烁,沉声喝道。
  “大王不必多虑。老夫等连番取胜,锐锋正劲,当拨为先者。”
  程普话音刚落,黄盖亦随声附和。孙权望向周瑜,周瑜沉了沉脸色,发言而道。
  “两位将军若去,可教吕、甘两位将军一同前往。”
  黄盖、程普皆无异议。孙权遂命吕蒙、甘宁同去。四员猛将各引兵马,赶往虎啸山前,摆成阵势。当日,夏侯渊头戴金盔,坐一匹雪白无瑕的宝马,手提一柄亮银钢枪,立在门旗之下。黄盖一见夏侯渊,正欲出战,程普却争先拍马冲出,手挺钢枪,指着夏侯渊喝道。
  “夏侯妙才,可还识得老夫耶!?”
  夏侯渊哈哈一笑,正欲出战。身旁韩德却是扯声怒道。
  “杀我子之仇,如何不报!”
  话音刚落,韩德早就纵马轮起开山大斧,直取程普。程普奋怒挺枪来迎,两马相冲,斧光刀影飞梭不停。战了约有数十回合,程普忽然卖了一个破绽。韩德报仇心切,哪里想得那么多,执起开山巨斧砍了过去。程普急闪避过,枪起处,刺死韩德于马下。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宝刀钝折
  程普刺死韩德,吴军士气大涨,各个兵士都在吆声喝彩。程普急拨马直取夏侯渊。夏侯渊见程普刺死韩德,火气汹腾,骤马杀出,迎住程普厮杀。程普恶战夏侯渊,杀了十几回合,渐显颓势。黄盖看得眼切,连忙赶来助战。于禁大喝一声,纵马杀出,截住黄盖激战。甘宁、吕蒙见之,唯恐两员老将有失,连忙纵马出阵赶来助战。须臾,程普先是败走,夏侯渊取弓箭连发,射中程普右肩。黄盖亦抵挡不住于禁的攻势,勒马跳去。幸好吕蒙、甘宁来救及时,将两员老将救回阵内,两军各自罢兵而去。
  当夜,夏侯渊收兵回寨。张颌前来询问战事。夏侯渊一一告之。张颌听言,脸色一沉,冷声而道。
  “韩德报仇心切,不听号令,死有余辜。不过今日那程德谋虽被妙才射伤。但却又杀了韩德,必是胆气更壮,急切欲来报一箭之仇。如此这般,妙才之计可成矣!!”
  原来当日夏侯渊某料黄盖、程普,皆是有勇无谋匹夫,不足为虑。故欲等时机,设下埋伏。待时,夏侯渊自会观察时势,临阵先退,诱黄盖、程普等将,到伏兵处。然后张颌却于登山指挥四面军马,重叠围住,将黄盖、程普擒杀。
  今日夏侯渊本欲施计,哪知却被韩德误了大事。当下夏侯渊重新计议,伏兵安定。次日,果如夏侯渊所料。程普执意出战,欲报之一箭之仇。两军阵势摆开。吕蒙在马上谓程普道。
  “夏侯妙才,箭艺超绝,名震天下,老将军切需防之。”
  程普听了,虎目一瞪,怒声大喝。
  “量此狡诈之辈,何足道哉!老夫今日必当擒之!!!”
  程普喝毕,跃马冲出。甘宁、黄盖紧随而去,在旁掠战。夏侯渊拍马而出,口中大笑。
  “哈哈哈!!手下败将,岂敢言勇。程德谋你昨日幸逃一劫,如今怎敢再来搦战。快快退去,莫说某欺负老人!!”
  程普听了,怒气汹腾,直冲天灵穴,骤马飙飞,挺枪直取夏侯渊。夏侯渊大笑来迎,两人飞枪对刺,程普因有伤势,只恃血勇之气,又哪里是夏侯渊的对手。黄盖看得心急,早就纵马来杀。夏侯渊敌住两员老将,杀了十几回合。甘宁骤马亦来助战。夏侯渊见状,猛然使枪,破开阵脚,拨马便走。黄盖反应最快,大吼一声,火速赶去,甘宁、程普在后紧追。夏侯渊一路逃奔,吕蒙乘势追杀,引兵继进。黄盖、程普、甘宁三将追在前头,皆无防备,深入重地,猝然间,只听得四面喊声大震。喊杀声震若轰天。吕蒙见之,顿时面色剧变,心知中计,急收军退回,这时两路兵马一左一右,倏然杀到。吕蒙兵少,不能解救。大部魏兵蔓延遍野的涌了过来,黄盖、程普、甘宁等将回撤不及,被魏军困在垓心。于禁引兵冲突,斜刺里杀了过来。黄盖奋勇抵住,甘宁手举铁链,另一手抓着铁链,连忙赶去助战,就在此时,夏侯渊猝然从一条路上复回杀来,火速冲向程普。程普挺枪抵住,夏侯渊奋勇舞枪连刺,枪速快得惊人,约有数十回合后,程普枪式凌乱,落尽下风。电光火石之间,夏侯渊气势暴涨,背后仿佛有一条浑身萦绕着黑色雷霆的巨狼显现,猝然间一枪就往程普的咽喉倏然刺去。程普连忙拧枪抵去,夏侯渊的枪支如有破天威力,枪头径直而去,将程普的枪支刺得裂开。程普瞪大双目,眼见着那头雷霆黑狼,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夏侯渊雷霆一枪,以无所不破之势,飞速搠去,正中程普咽喉。程普倒番落马,四周魏兵一拥而上,将程普的尸首擒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黄盖、甘宁刚合力击退于禁,正欲来救程普,然后一同杀破重围。哪知两人刚勒马转来,便看见程普被夏侯渊刺死的一幕。黄盖看得眼角迸裂,撕心裂肺地扯声痛吼,舞起怒海鞭望夏侯渊杀了过来。夏侯渊并不惧黄盖这员老将,却忌惮其身侧的甘宁,当下连忙勒马退回阵内。黄盖与甘宁并马冲杀,东冲西突,魏兵围得厚实。时两人手下止有数千余人,其余部众都被魏兵人马截断围杀。黄盖、甘宁一路杀到山坡之下,只见张颌在山上指挥三军。两人投东则望东指,投西则望西指,因此两人根本不能突围。甘宁见状,大声一吼,乃引兵杀上山来。哪知张颌早有预备,见有吴兵杀来,一声令下。
  轰隆隆隆!!
  一阵阵暴响轰然炸起。甘宁脸色大变,仰头望去,半山中擂木炮石打将下来。甘宁急忙勒马退后,其部署被砸死大半。甘宁逃到山下,忽然夏侯渊引兵又扑杀过来。黄盖正引兵马与之作战。甘宁看得眼切,连忙前往救援,夏侯渊攻了黄盖一阵,见得甘宁赶来,亦是狡猾,勒马就走。黄盖骤马追去,哪知却被于禁以冷箭射中其左臂。黄盖痛喝一声,甘宁赶来。于禁与夏侯渊分别射箭,甘宁舞起铁链疯狂乱扫,将箭矢尽数打落。
  夏侯渊见甘宁这般威猛,连忙喝令军士前往厮杀。甘宁护着黄盖冲杀,从辰时杀至酉时,在乱军中杀了许久,仍旧不得脱走,只得逃到山脚一处密林内,借着夜色隐蔽,下马少歇。此时两人手下只有不足数百人,甘宁身上铠甲尽是血色,战袍更是有数十个破口,黄盖白须染红,落马坐下,却才卸甲而坐。月光方出,忽四下火光冲天,鼓声大震,矢石如雨,原来魏兵正往此处杀来,各个兵士口中喝道。
  “甘兴霸、黄公覆早早投降!”
  甘宁听了,连忙上马迎敌,黄盖急披甲上马紧随。甘宁正欲冲杀,怎料四面军马渐渐逼近,八方弩箭交射甚急,人马皆不能向前。黄盖望着如此光景,好似被抽去身体所有气力,仰天长叹。
  “我不服老,却害死德谋,如今亦要害得兴霸与老夫死于此地矣!”
  甘宁听言,暴瞪赤红虎目,扯声喝道。
  “老将军何须丧志,某为国征战,死有何惜哉!!只恨不能诛杀张儁乂、夏侯妙才那两个奸诈狗贼!!!”
  甘宁话音刚落,似乎天无绝人之路。忽东北角上喊声大起,魏兵纷纷乱窜,一彪军杀到,为首大将手持一双铁鞭,英气逼人。甘宁视之,乃凌统也。凌统拍马赶进,见甘宁、黄盖并无大碍,大喜言道。
  “大都督恐老将军有夫,特遣某引五千兵接应。闻老将军被困,故杀透重围。特来营救。”
  黄盖听言,顿时露出狂喜之色。甘宁与凌统对视一眼,拱手一拜,谢过凌统救命之恩。凌统淡然一笑,前番甘宁亦曾出手相救,两人如今可谓是一笑泯恩仇。
  当即甘宁、黄盖点齐兵马,与凌统一同杀出西北角来。只见魏兵弃戈奔走,兵败如山倒。众人看得心花怒放,看见一彪军从外呐喊杀人,为首大将,手提一柄七尺大刀,浑身杀气泯然。众人视之,乃周泰也。周泰引兵杀来,与众人言道。
  “某奉大都督之命,恐老将军有失,特引五千兵前来接应。老将军不必惶急,吴王与大都督随后便到也。”
  黄盖闻言,长叹一声,眼见这些年轻俊才,各个英雄,心里无尽唏嘘,凝声而道。
  “你等已建奇功,何不趁今日擒住张姑义,以定大事?!”
  凌统闻言,虎目一亮,拱手一拜,遂引兵去了。周泰亦不甘人后,凝声喝道。
  “老将军保重,我也干功去。”
  周泰说毕,亦引手下部署离开。甘宁那双赤红虎目,烁烁发光,尽是赫然战意。黄盖见着,心里明悟,与甘宁说道。
  “兴霸武勇绝伦,比之昔年将王吕奉先亦不逊色。大丈夫当应仗剑立下不世齐攻,焉可在此为保一老者,而误大事!兴霸且去,魏兵已经溃散,老夫足有自保之力!!”
  甘宁听了,面色一凝,重重颔首,拱手而去。黄盖看着众人纷纷离开,长叹一声,望着天下月儿,脑海里忽然回想起昔年光景。当初孙坚于长沙起事,他与程普、祖茂、韩当四将,随之征战天下,与各地诸侯争锋相对,驰骋华夏。转眼一过,东吴已过三代。如今故人不在,唯独只剩他一人苟且于世。
  黄盖想着,一股斗气如在腹中烧起,回顾左右而道。
  “他等数人皆是年少俊才,各个争先干功。老夫乃国家大将,朝廷旧臣,怎可这般弱耶?老夫当舍老命以报先帝之恩!”
  黄盖说毕,于是引兵突进。当夜各路吴兵奋勇冲杀,大破魏军一阵。夏侯渊、于禁引兵后撤,于虎啸山下与吴兵大战。孙权、周瑜,兼合徐盛、丁奉、董袭、潘璋等将引兵接应,吴兵气势大震,魏兵渐渐抵挡不住。夏侯渊与周泰正在厮杀,不时甘宁杀到。
  夏侯渊胆怯,勒马退走。而于禁正与凌统厮杀,须臾黄盖纵马杀来。于禁亦吓得勒马退走。于是,吴兵得以长驱大进,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张颌见势已极也,连忙鸣金撤军。各路吴兵奋勇突杀。兼之有孙权亲率大部人马赶来接应。各路人马努力前进,一路掩杀至魏军大寨。幸好程昱早听斥候来报,得知自军大败,先前已有准备,就在寨外数里处,以车仗柴草相连,待自军人马纷纷归寨。程昱立马喝令军士纵火烧起。顿时在魏军寨前,一条硕大的火河形成,程昱遂又命弓弩手藏于壕沟之内,各自拈弓上箭,以作备战。而张颌、夏侯渊、于禁等将,回到寨后,连忙整军歇息。
  不一时,一阵阵排山倒海般的喊杀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只见吴兵漫山遍野地冲杀过来。魏兵见之,无不生出惧色。程昱却是面目冷寒,袅袅火光照应着他那刚毅的脸庞,双鬓霜白,手扶胡须,甚是笃定地瞰视着吴兵的攻势。首先见到,三路兵马正以雷霆之势冲飞赶来。甘宁居左路,周泰居中路,凌统居右路,三员东吴虎贲上将,各个英勇恶煞纵马飙飞,直望那以车仗柴草烧成的火河撞来。‘轰’的一声暴响,一道火势突兀冲天飞起,吓得无数战马嘶鸣起来。前头一列数十匹战马齐齐跃起前提,后面的兵士刹不住脚,撞个正着。一片嘈杂声顿时涌起,吴军稍显慌乱。周泰面色冷酷,喝住兵士。甘宁与凌统面面相觑,各自猛地一勒缰绳,作势便要冲去。不过吴军多半兵士都露有惧色。就在此时,一声喝响暴起。只见黄盖骤马冲出,扯声大喝。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汝阴激战(上)
  “军中上将且不惜命,你等何得迟疑!!!”
  黄盖一声吼起,骤马就冲,望着冲天火势赫然撞去,手中铁鞭飞打,将一辆火车打飞,冲了过去。吴兵看得士气大震,甘宁、周泰、凌统等将齐齐争先冲去。吴兵冒着火厄大举而上。寨内魏兵看得,更是心惊不已。程昱脸色愈加冷寒,眼中尽是狠辣之色。却说黄盖凭着一股血勇之气,争先冲来,甘宁等将紧随在后。程昱看得眼切,待其距离一箭之地,一声令下,壕中弓弩齐发,宛如骤雨之势,黄盖冲得正紧,躲避不及,连忙拔枪乱挡,被数根箭矢分别射中腹部、胸甲的位置。周泰等将皆被射得节节败退。唯独黄盖仍旧骤马冲杀,犹如山崩地裂之势,杀向程昱。程昱见了,嘴上冷笑,嘀咕而道。
  “无谋匹夫,自寻灭亡!”
  程昱话音刚落,就在寨内一座敌楼上,猛地一声弓弦暴响,好似雷霆炸开。一根快得无影的箭矢赫然射来,直向黄盖的头颅。黄盖暴瞪虎目,扯声连吼,眼看将要靠近程昱,程昱却仍旧不慌不忙,坐于马上视之。
  ‘咻’的一声破响。这冷不丁的快箭,正中黄盖的面门。黄盖惨喝一声,坠落马下。程昱把手一招,军士齐上,将黄盖擒回寨内。周泰等将看得怒气汹腾,纷纷引兵来杀。壕沟内箭雨坠落不绝,吴兵刚冒火冲出,又要躲避箭雨,顿时被射得大乱。周泰寒着面目,抡刀乱砍,脑海里尽是黄盖先前血勇一幕,一股视死如归的气势,骤然爆发。在敌楼上的夏侯渊看得冷笑不止,拈弓上箭,瞄准周泰。一声弓弦声又是暴起,声响箭到。周泰大喝一声,却是早有提备,一刀砍破,左右两边箭雨又是射来。周泰挥刀乱砍。这时,甘宁舞着铁链赶来,凌统须臾亦到。三员猛将并马而走,杀向程昱。程昱眯了眯眼,这才勒马退回寨内。周泰大吼一声,骤马先冲。突兀之间,壕沟里却是埋伏了许多钩镰兵,纷纷以钩镰来袭。周泰坐下马匹被钩个正着,猝然坠下。甘宁看得心惊肉跳,连忙拍马赶上,护着周泰。壕沟里的钩镰兵蜂拥冲出,来捉周泰。甘宁把铁链舞得密不透风,魏军钩镰兵一时攻破不得。不一时,凌统领兵杀至,救了周泰。
  就在此时,魏军大寨内,张颌、于禁早已整顿好兵马。擂鼓一响,两将各引兵马飞速杀出。吴兵抵挡不住,被杀的节节败退。周泰等将被逼到阵心,张颌纵马挺枪,如同一道火风般倏然杀来。凌统虎目大瞪,舞起双鞭,抵住张颌。张颌面色冷酷,眼中尽是汹腾杀意,一枪赫然冲出,正往凌统咽喉处搠来。凌统双手齐舞铁鞭,猛地挡住。火花暴起间,张颌迅将枪支收回,对着凌统一连杀出五、六枪,凌统或挡或避,被张颌杀得甚是险峻。甘宁见着,弃了手上铁链,拧刀策马斜刺里撞来。张颌勒马一退,一部魏兵长枪手气势汹汹地撞了过来。甘宁混杀一阵,左边兀然响起一阵破空暴响。甘宁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拧刀一砍,正中于禁刺来的枪支。于禁见偷袭不得,很是狡诈,连忙退回自军人马之内。甘宁欲要追杀,却被汹涌冲来的魏兵挡住,动弹不得。与此同时,壕沟里的弓弩手仍在不断射箭,射得吴兵两翼大乱。吴军兵马渐渐有溃败之势。这时,由孙权亲率的大部人马终于赶了过来。潘璋、董袭领周瑜之命,绕路袭往魏军大寨西门,丁奉、徐盛亦领周瑜之命,率军杀往魏军大寨东门,至于孙权则引剩余人马取中路杀来。三路吴兵如同洪水般铺天盖地的杀了过来。魏兵无不吓得心神大乱。程昱见势以极,速命兵士撤走。鸣金号角声一起,张颌等将,不敢丝毫怠慢,纷纷撤军,往北门而走。吴兵盛势掩杀,一路杀到数十里外。于禁引兵断后。幸好,程昱早前未雨绸缪,将寨内辎重尽数撤走。而先前两个时辰的厮杀,亦为辎重队伍争得了足够的时间。
  比及天明时分,吴军渐渐撤去,于禁死战逃脱。艳阳升起,阳光普照,只见寿春城数十里外,横尸遍野,血流成河,可见昨日一战,是何等的激烈。
  张颌引三四万残军撤回汝阴。至于孙权,夺了魏军大寨后,听闻黄盖被擒,雷霆震怒,又见魏军寨内,辎重早就撤走,毫无所得,更是怒火加剧。当下孙权传令诸军歇息一日,待来日平明,便望豫州进发。
  且说,张颌退回汝阴,心想吴军势大,兼之猛将如云,又有周瑜于军内用计,调拨兵马作战,难挡其势。张颌心中烦闷,急寻程昱问计。程昱面色寒澈,凝声而道。
  “吴军势大,就凭我等这等兵马,恐难以抵敌。魏王率三十万大军攻打荆州,潘无双岂能抵挡。如今战有二月余,或许魏王已平定荆州。将军可一面遣人前往求援,一面据守城池,以挡东吴。但若魏王大军赶至,吴兵可破也!!”
  张颌心中亦有此意,当下便是依从程昱之言,遣人贲书赶往荆州,报知曹操,求请救兵。同时,张颌一面整顿兵马,守备城池。至于黄盖,因被夏侯渊射伤面门,于途中已损命。张颌怜其忠义,葬于汝阴城数十里外的落虎山内。
  却说孙权引兵进发,过落虎山时,听闻斥候来报,黄盖葬于此地。孙权听黄盖已死,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惨呼一声,恸哭不绝。各将士闻之,无不动容。军内兵士亦纷纷哭泣。孙权遂引诸将前往祭奠,就在黄盖坟前发誓,必定攻克豫州,以慰其在天之灵。
  且说孙权乘破魏军之势,驰丽追击,率领大军已近汝阴城下。孙权向周瑜问计,周瑜教可着两手准备,一面命人筑起土山,一面又以地道攻之。如此一来,彼军防不胜防,便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孙权听计大喜,遂令三军绕城筑起土山,又暗掘地道以攻之。却说程昱设计坚守,法令甚严,且说东门守将王峰,乃夏侯渊妾侍王氏之弟。王峰仗着夏侯渊乃国家重臣,平日行事素来放纵,近日因酒醉有误巡警,程昱痛责之。王峰怀恨,来寻夏侯渊告状。哪知夏侯渊听事后,雷霆震怒,将王峰喝退而出。王峰心中大恨,又见吴军在城外绕城筑起土山,恐汝阴难守,竟生出投敌之意。王峰想定,与几个心腹,在某夜三更时分,潜地出城来见孙权。孙权听汝阴守将王峰来降,心里疑虑,先是问与周瑜。周瑜皓目烁烁发亮,淡然笑道。
  “主公且问其计策,再做定论。”
  孙权依从,遂召王峰而入,礼毕,赐坐。孙权问破城之策。王峰连忙献计道。
  “汝阴突门内土厚,吴王可掘地道而入。汝阴可破也。”
  孙权听了,却是与周瑜之前之计不谋而合。孙权与周瑜相视一眼,周瑜颔首示意。孙权便命王峰引三百壮士,夤夜掘地道而入。却说程昱自知王峰出降之后,更为谨慎,每夜亲自登城点视军马。当夜在突门阁上,望见城外无灯火。程昱见了,冷然一笑,与身边将士言道。
  “王峰必引兵从地道而入也。”
  当下,程昱先往城内郡衙,与张颌商议。张颌闻言大惊,连忙向程昱问计。程昱默然不答,眼神却是望向了夏侯渊。夏侯渊察觉,面色一寒,冷然而道。
  “程公不必多虑,那子竟倒戈投敌,便是叛贼,当以裁之!”
  程昱听罢,见夏侯渊并无因先前之事生怨,公私分明,心中大定。毕竟王峰投敌,与他大有关系。程昱遂教计如此如此。张颌听了,大喜而笑,遂依程昱之计,各做调令。
  当夜三更,王峰挖掘地道,孙权命陈武、董袭引三千兵马而入,又命甘宁、周泰两将,引军于东门外埋伏,待城内火起,便趁势杀入。
  且说,陈武、董袭随着王峰走地道入城。此时,夜色正紧,四处并无火光。突兀之间,一声炮响。四处弓弩齐发,王峰躲避不及,身中数十箭,当成丧命。陈武见状,心知中计,此时若想退走地道,却是来不及。陈武暴瞪虎目,掣刀在手,扯声喝道。
  “彼军识破我等计策,若不死战,必死无疑。诸位且随我前往抢夺城门!!”
  陈武一声喝下,吴兵拼死冲杀。四处箭矢飞落不止。待陈武、董袭冒着箭雨冲到城门时,人马已折了大半。就在此时,一枝人马拦路杀来。为首之将,正是夏侯渊也。夏侯渊骤马飙飞,陈武还未回过神来,夏侯渊驱马已到,大吼一声,如同雷轰,手中枪支赫然刺出。陈武眼见面前,好似有一头浑身布满雷霆的巨狼冲飞过来,根本来不及抵挡。夏侯渊枪支早到,正中陈武咽喉,直透过去。董袭在旁见着,暴瞪双目,拧刀冲向夏侯渊。猝然间,一声破空箭响,正中董袭背心。董袭中箭倒地。吴兵死命涌上救了董袭。此时,于禁引军截杀过来,夏侯渊亦率军冲杀,两下齐攻。吴兵大败。董袭更被于禁所擒。
  埋伏在城外的周泰、甘宁,听得城内厮杀起,便知定是计策被识破。两人正踌躇是否前往营救。忽然间,却传来鸣金号角声响。两人听了,无奈咬牙而退。吴兵正退,猝然一枝人马从左路冲杀过来。原来张颌依程昱之计,当夜暗中引一部兵马从西门潜出,绕路而来袭击。张颌盛势杀来,吴兵大乱。周泰心里正憋了一股怒火,骤马向张颌杀了过来。张颌拧枪抵住,周泰抡刀暴砍乱劈,攻势极其猛烈。两人交手了二十余回合,甘宁舞着铁链杀到。张颌不敢托大,杀开阵脚而走,周泰、甘宁紧追跟上,两人并马而走,如同两头恶虎杀入狼群,杀得如入无人之境。于是两军混杀一阵,便是各自罢兵。
  周泰、甘宁收军回寨,比及已是平明时分。孙权不知昨夜战况,连忙派人前往打探。不时,兵士回报,言张颌将昨夜前往的三千精士的尸首堆在城外,更把陈武的尸首以枪插着。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汝阴激战(中)
  孙权听了,脸色剧变,碧目迸裂,扯声吼道。
  “张儁乂实在欺人太甚!!!”
  周泰、甘宁等将听闻,无不怒气汹腾,各个请命出战。周瑜面色冰寒,忽然出言而道。
  “主公且慢,瑜有一计,可教其死无葬身之地也!!”
  孙权闻言,面色一凝。周泰等将纷纷投眼望去。只见周瑜皓目发着阵阵杀气,让人看得不寒而栗,整个人仿佛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一般。当下周瑜教计如此如此。诸将各领命去了。
  待到夜里初更。吴军大寨一声炮响,孙权亲率大军,兼合周泰、丁奉等将,铺天盖地地杀往汝阴,欲要来夺陈武等军士的尸首。程昱登城头而望,见吴兵果然来夺尸首,冷笑不止,遂急命城上弓弩手备战。
  城外擂鼓大震,吴兵齐声呐喊,各个军士都似带着无尽怒火,冲杀过来。眼见吴兵将到城下,程昱一声令下,城上乱箭齐发。吴兵冒着箭雨,来夺尸首。城上魏兵弓弩手看人就射。吴兵死伤不少。
  就在此时,城外东西两侧,连声炮响。只见于禁居左,夏侯渊居右,盛势冲杀过来。孙权见状连忙喝令撤军。吴兵狼狈而退。张颌在城内早就点齐兵马,蓄势已久,当下见吴兵大乱,急引兵马杀出。三路魏兵正望孙权军冲杀过来。
  突兀之间,在于禁军后,喊杀声赫然而起。周泰引一枝兵马倏然袭来。于禁不料,其手下兵士一片大乱。周泰骤马挺刀撞入于禁军内,左突右冲,把刀舞得密不透风,杀得魏兵惨叫不觉。于禁急忙勒马迎敌,刚是把马转过。周泰正好杀至,手中玲珑虎啸大刀,如同一道迅光般飞起,砍向于禁的咽喉。于禁连忙倒身一避,周泰一刀砍空,立即把刀抽回来劈。于禁急拔枪挡住。周泰大喝一声,使劲下压。周泰力劲浩大,一身尽是炙热血气,于禁被压得满面通红。生死存亡之际,于禁亦被逼出了体内潜力,大吼一声,双手一荡,将周泰的玲珑虎啸大刀荡开。于禁急忙起身,周泰又起攻势,连刀砍来。于禁被杀得暗暗叫苦不已,周泰攻势猛烈,于禁毫无还手之力。此时,周泰军汹涌杀至,将于禁军杀得溃散。于禁见势已极,连忙施出浑身解数,杀开阵脚退走。周泰圆瞪虎目,直竖恶眉,纵马飙飞杀去。于禁逃得正紧,两边长枪兵围杀过来,乱枪刺向于禁坐下马匹。于禁抵挡不及,坐下马匹被一连刺中数十枪,猛地坠地。于禁滚落马下,吴兵一拥而上。于禁忿然翻身,硬是杀破重围而出。电光火石之间,周泰纵马飞至,手中玲珑虎啸大刀,如升起阵阵黑漆雾气,一条黑色龙蛟从雾气冲出。于禁蓦然感觉一阵心惊胆跳,猛地转身,便见得有一条龙蛟,呲牙咧嘴地扑咬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周泰一刀砍中于禁的胸甲,一道耀眼的光芒闪起,于禁惨呼一声,被周泰砍翻在地。吴兵拥上,将于禁擒住。周泰引兵冲杀,于禁军溃败而散。
  与此同时,在夏侯渊军后,甘宁手舞虎牙大刀,亦引一军正在冲杀。夏侯渊军无备,被杀得节节败退。甘宁一马当先,径直冲向夏侯渊。夏侯渊脸色大变,急忙挺枪迎击,与甘宁大战数十回合,死战得脱。甘宁军趁势汹涌扑杀,魏兵被杀得抱头鼠窜,四处奔逃。
  此时,孙权亦引军复回而杀,与张颌所领的中路兵马混战一起。孙权在马上扯声大喝。
  “张儁乂!你等奸计,安能瞒得过孤东吴大都督?你故意将陈武等人尸首安置于此,诱我等来夺,却埋伏在后,欲要趁势来袭。今日必要取你首级,以为孤麾下诸位战死壮士复仇!!”
  孙权一声喝出,吴兵士气大震,争先恐后奋勇杀来。张颌军兵士听言,无不惊愕,又见得于禁、夏侯渊两军都被吴军人马杀散,顿时吓得弃戈而走。张颌喝止不住兵士,见这般光景,心知势以极也,连忙下令撤军。周泰、甘宁引军纷纷杀来,吴兵三路兵马齐攻,杀得魏兵片甲不留。张颌赶到城下,急令开门,程昱连忙命军士放落吊桥。张颌引兵冲入。孙权奋勇追去,亲掣剑在手,领兵进攻来夺城门。吴兵无不努力向前。程昱急教军士以矢石攻击,硬是杀住吴兵的攻势。
  周瑜在阵后观战,见汝阴城一时急切难破,便教军士擂鼓收兵。鸣金号角声一起,吴兵纷纷撤走。孙权领诸将归寨,见着周瑜,甚是恼怒喝问。
  “彼军锐气已泄,孤正引军夺取城门,大都督何故下令撤兵!?若非如此,孤早就攻克汝阴!!”
  周瑜听了,面色一凝,拱手而道。
  “主公息怒,且听瑜一席话。适才我军虽大破彼军,但所谓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彼军据城把守,急切难破。我军若硬攻强夺,只会多添伤亡。”
  孙权闻言,脸色一沉。甘宁、周泰等将亦纷纷来劝。孙权方才暂压怒火,心里细想,亦知周瑜所言是理,遂与周瑜赔礼道。
  “孤一时急躁,误犯大都督尊威,还望大都督莫要介怀。”
  周瑜摇首一笑,却是淡笑自若,不见丝毫怨色。此时已是平明时分,孙权令诸军各自歇息,又聚一众文武于帐内商议。周瑜慨然而出,风度翩翩,皓目内尽是智睿光华,凝声而道。
  “魏兵昨夜大败一阵,折损近有二万余兵马。此时汝阴城内,兵力不足二万。我军兵马足是其三四倍之多。主公可教诸军歇息数日,养精蓄锐,登土山而战,围攻四门。不出半月,汝阴破矣。即时,主公便可长驱而进,杀入豫州,直逼中原。”
  孙权闻言,脸色大喜,便遂依周瑜所言,各做调令。吴军一连数日,皆无动静。且说张颌大败一阵,唯恐吴兵乘势来攻,日夜教军士严密把守城池,怎料吴军一连数日,皆无动静。张颌心中忧虑,急寻程昱、夏侯渊等文武商议。程昱面色冰寒,与张颌谓道。
  “周公瑾智谋多端,某不如也。先日彼军董袭被我军所擒,将军何不遣人前往彼寨,一来可与东吴互换俘虏,取回于禁。二来亦可探个究竟。”
  张颌闻言,亦觉是理,遂向程昱问道。
  “何人可往?”
  程昱细细一想,张口答道。
  “某族中有一人,名叫程蔚,此人心思缜密,颇有胆气,可遣之。”
  张颌听了,遂召程蔚前来,赠黄金百两,吩咐如此如此,教其前往。程蔚领命,当日引数十从骑来投东吴大寨。兵士入帐来报。孙权听了,面色一凝。旁边的周瑜却是笑道。
  “此必是张儁乂派人来探我军底细。主公可如此如此。”
  周瑜先教落一计,孙权暗记在心,吩咐甘宁、周泰等将如此这般,诸将领命而去。孙权遂召程蔚来见。须臾,程蔚走入,礼毕,便告之孙权,欲以董袭来换于禁。孙权闻言,嘴上挂着冷笑,却是应诺。程蔚见孙权这般爽快,心里正疑。孙权留程蔚于帐,设宴款待。席中,程蔚不见周泰、甘宁等大将,出言旁敲打探。周瑜谈笑自如,只道诸将皆有军务,不便来见。程蔚听了,心中更是疑惑。直到夜里初更,宴席散去,程蔚辞退,出了帐篷,忽听得马蹄车仗声响个不停。程蔚面色一震,只见周泰引一队车仗赶来,队伍极长。
  “莫非这都是辎重!?难不成,东吴又有援兵赶来!?”
  程蔚心中大惊,连忙引人出寨,绕路到寨旁山坡而观,见不远处风尘滚滚,马蹄声、兵戈震荡响不绝耳,似有大量兵马赶来。程蔚吓得脸色剧变,连忙赶回来见张颌,报之所见。张颌听了,脸色连变不止,心中嘀咕道。
  “难怪这孙仲谋如此爽快,原来其有大量援兵赶来,根本无惧我军!!”
  而在张颌一旁的程昱,亦是面色沉重。张颌遂向程昱问计。程昱面色一紧,向张颌答道。
  “我军兵力空虚,如若东吴再有援军赶至,一旦围城,我等皆成瓮中之鳖。东吴人多势众,不出十日,汝阴城必破无疑。而魏王那里,迟迟未有消息,只怕是赶援不及。此地难以久继,将军当早作打算,趁东吴军尚未起兵,趁早撤去,退守豫州。”
  张颌闻言,眉头深锁,脸上尽是不甘之色。但如今时势所逼,张颌纵有万般不愿,亦无回天之力。张颌叹了一声,便又向程昱问道。
  “程公所言是理,依你之见,我当若何?”
  “可先遣夏侯将军,护送辎重先退。将军乃三军之首,不可有失,待夏侯将军退去,将军则引兵马撤去。汝阴此处,自有我来抵挡。”
  程昱昂首而道,一副慨然赴义姿态。张颌听言,一瞪虎目,疾言厉色而道。
  “不可!!程公乃国家重臣,深受魏王依仗,岂可亲身涉险。若有万一,某岂有面目见于魏王!!”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汝阴激战(下)
  “当下情势危急,将军万不可感情用事。何况某亦有计策应付,将军不必多虑!”
  程昱忿然甩袖,面色荡然。张颌见了,心知程昱心意已绝,咬牙应下。当夜,张颌遂命夏侯渊先引辎重撤走。夏侯渊领命而去。
  一日过去,到了次日晌午时分。孙权率领诸将依约前往汝阴城十里之外的平地,擂鼓三声,以作通应。张颌听了,遂引兵马,押着董袭前来。两阵摆开,张颌纵马出阵,叫孙权一起命军士鸣鼓,但听号响,齐放俘虏。孙权碧目烁烁,发着阵阵锐利光芒,便是答应。鸣金声响起,于禁、董袭各往自军阵中奔去。张颌死死盯着,其阵中弓弩手皆暗中拉弦,随时准备射击。待于禁回到阵中,张颌一声厉喝,速教弓弩手一齐射箭。顿时箭落如骤雨之势,飞向吴军阵中。吴兵无备,一阵大乱。张颌引兵火速退走。就在此时,一声炮响轰起。只见甘宁引一部兵马截杀过来。张颌早有准备,引一队人马前往厮杀。甘宁、张颌骤马相冲,甘宁争先赶到,虎牙大刀倏然飞起,猛地砍向张颌头来。张颌驱身一闪,抬枪望甘宁咽喉就刺。甘宁快速躲开,大吼一声,对着张颌连起六刀。第一刀砍向张颌的右肩,张颌拧枪挡住,甘宁把刀一抽,转削向张颌的头颅。张颌撇头躲过,甘宁陡然又起攻势,向张颌左右两砍两刀。张颌持枪挡住。两道火花暴起。甘宁猛地再起一刀,向张颌胸甲捅了过去。张颌暴瞪虎目,一枪挡住,甘宁攻势极强,竟把张颌连人带马撞得退开。甘宁骤马奔飞,第六刀赫然砍来。哪知张颌先前却是故意如此,蓄势待发,见甘宁杀来,骤然飞枪搠去。电光火石之间,两军军士仿佛看到一头冒着青色雷霆的恶狮与一只浑身萦绕着紫色雷霆的雷鸟扑咬在一起。风尘冲天涌起,兵戈震荡声响不绝耳,不知张颌与甘宁杀了多少回合。须臾,张颌先从风尘中冲出,甘宁在后大骂不绝,骤马追去。吴兵蜂拥赶去。此时,孙权亦引兵扑杀过来。幸好魏兵大部人马早就护着于禁逃入城内,不一时张颌入城。程昱见吴兵杀来,一声令下,矢石如同洪水倾涌,逼退吴兵。孙权怒发冲冠,在城下张口怒骂。
  “张儁乂!!!孤迟早杀入此城,教你等死无葬身之地!!!”
  孙权怒骂声传遍整个汝阴城,城上魏兵听之,无不脸色剧变,皆露惧色。且说张颌将于禁救回城内,于禁身上兵甲破烂,浑身都是血口,一看就知受了不少折磨。张颌看得咬牙切齿,速命医者调治。须臾,医者赶到,为于禁敷药疗伤。
  当夜,程昱来寻张颌,与之谓道。
  “将军,孙仲谋急切攻城。撤军之举,事不宜迟。今夜月色微薄,你正好趁此领兵而撤。”
  张颌闻言,脸色连变。程昱慨然喝道。
  “将军乃三军之首,岂可这般无谋无断!!”
  程昱如此一喝,如同当头一棒。张颌听了,钢齿快要咬碎,便是依从程昱所说,点齐兵马,撤出汝阴城。张颌撤军不久。程昱面色狠辣,竟教城内三千兵马,将城内弱残兵并妇人出城,又再城上竖起白旗,上写‘汝阴百姓投降’。
  不一时,果然如程昱所料。孙权率数万吴兵前来攻城。孙权见城里涌出无数百姓,眉头皱起。此时在其身旁的吕蒙笑道。
  “果如大都督所料。张儁乂必定早已撤走,此是那程昱釜底抽薪之计,教老弱百姓出降,后必有兵出也。”
  却说,吕蒙先前在寿春激战,伤势不轻,近日都在寨中歇养。当下已是伤势痊愈。孙权闻言,眯着碧目,向吕蒙问道。
  “如若这般,孤当若何!?”
  “主公勿虑。且教丁、徐两位将军埋伏两边。待魏兵杀出,便往两翼扑杀,可破此计也。”
  吕蒙面色冷冽,教落一计。孙权依计行事,便教丁奉、徐盛各引三千军来,伏于两边。孙权自乘马,张麾盖至城下,果见城门大开,百姓扶老携幼,手持白旗而出。孙权先教兵士不可妄动。不一时,百姓才出尽,城中魏兵猝然突出,望孙权疯狂扑了过来。孙权冷然一笑,毫无惧色,命军士将红旗一招,丁奉、徐盛两路兵马齐出乱杀,百姓吓得奔飞乱走,望城内涌去。城中兵被百姓人潮,冲得溃散,只得复回。孙权见状,大喝一声,仗剑在手,自飞马赶来,冲到吊桥边,指挥兵士进攻。在城上的程昱,见计策被破,长叹一声,暗叹惋惜,自知势以极也。不过程昱临死前,却又要与吴兵拼个玉石俱焚。当下,程昱遂教城上军民齐齐放箭,城上弩箭如雨,吴兵被射得一阵人仰马翻。一根快箭,更是射中孙权头盔,险透其顶。众将急救回阵。孙权更衣换马,面色狰狞,不顾诸将所劝,纵马又望前线冲来。吴兵见了,无不士气大震,努力向前冲杀。吕蒙等将,各个勇不畏死,引兵攻打。各路吴兵,涌上土山,登入城池。魏兵兵少,根本抵挡不住。须臾,东门先破。吴兵蜂拥而入。不一时,北门、西门相继而破,吴兵从三门汹涌杀入。
  程昱在一部猛士拥护下,赶到在东南城楼上,见吴兵已入城中,眼中尽是绝色。程昱怒声一喝,厉声喝道。
  “某遂魏王征战天下数十年载,建功无数。魏王以国士之礼相待,某如何不可效死报之!!”
  程昱喝毕,引数百猛士下城死战,正迎吕蒙交马。吕蒙虎目一瞪,就欲来擒程昱。程昱毫无惧色,以马鞭打吕蒙头颅,口中大骂。
  “贼杀才!我家魏王迟早一统江山,你等江东鼠辈,怎敢造反!!!”
  吕蒙猛地一避,程昱一鞭打开。吕蒙寒着面色骤马撞来,一手把程昱擒住。吴兵奋勇厮杀,那数百猛士,尽数战死。吕蒙遂绑了程昱,赶去解见孙权。孙权正引兵入城,此时城内魏兵已被杀绝,城内百姓哪敢反抗,早就纷纷躲入家中。各部吴兵拥入城中。忽然一阵马蹄声起,孙权正见吕蒙解程昱过来。
  少时,程昱被吴兵押跪于地。孙权面色冰寒,向程昱问道。
  “程仲德,你虽用计毒辣,但却不惜一员俊才。可愿降孤!?”
  程昱听了,咧嘴一笑。孙权面色一沉,突兀程昱一口浓痰吐出,孙权无备,被程昱吐个正着。一众吴将看得,顿时各个脸色狰狞起来,就欲冲上去将程昱乱刀砍死。孙权大喝一声,却是叫住众将。众将各个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了程昱。可知正因程昱为张颌出谋划策,不知有多少江东将士丧命于此番战事之中。
  孙权擦了唾沫,冷眼望着程昱,沉声而道。
  “你拼死作战至此,无乎是为了让张儁乂趁机逃脱。哼,你之主意,孤东吴大都督早已识破。想必当下,张儁乂已被大都督引军重重围住。至于那夏侯渊,或是早被周幼平、凌公绩联手所杀!!”
  程昱闻言,脸色剧变,咬牙切齿,死死地盯着孙权,双眼好似喷出火来,若是眼神能够杀人,只怕孙权早就死个万遍。孙权冷冷地看着程昱,眼中甚是得瑟,又是问道。
  “昨孤至城下,何城中弩箭之多耶?”
  程昱听了,哈哈大笑,满嘴是血,扯声喊道。
  “恨少!!恨少!!”
  孙权大吸一口气,压住怒火,心里对程昱亦是起了爱才之心,凝声而道。
  “卿忠于曹氏,不容不如此。孤素来对卿敬仰,若卿愿降,孤必以国之相礼而待。”
  孙权此言一出,诸将无不色变。孙权为了劝降程昱,竟愿许之吴国丞相大位。孙权却是识才。程昱不但谋略了得,其政绩上更可堪比汉相萧何。曹操正因有他相辅,屯田之策,才得以顺利推行。程昱行事果断,雷厉风行,确是一员不可多得的相才。
  只是,程昱并无动心,放声大笑不绝,口中骂道。
  “魏王雄才大略,乃世之雄主。孙家小儿,你焉能与之比哉!!不降!!不降!!!”
  此时,一众吴将纷纷哭拜于地,直言许多将士,遭此贼奸计所害。求孙权戮之,以雪此恨!
  孙权听了,连叹不止。程昱仍破口大骂,怒喝而道。
  “某生为曹氏臣,死为曹氏鬼!!孙家小儿,你东吴迟早不保,如今不过得意一时!!可速斩我!!”
  孙权闻言大怒,教兵士牵出,与城门下斩首。程昱慨然而去,临受刑时,叱行刑者道。
  “我王在北,不可使我面南而死!!!”
  程昱喝毕,乃起身向北而跪,引颈就刃。一刀落下,程昱尸首分离。突兀之间,乌云笼罩,一场毫无预兆的大雨倾泻而落。雷霆滚滚,劈落在城北之处。犹如天威。吴人见之,无不色变。孙权以为天怜忠士,遂命将程昱葬于城北。
  且说数日前,夏侯渊领命,押辎重先撤往豫州。辎重笨重难行,夏侯渊虽一路匆促,但辎重队伍的脚程实在难以快得上来。忽一日,夏侯渊押着辎重,刚赶到陈郡境界,比及已是夜里三更,军士劳苦,夏侯渊下令众军士歇息。队伍刚是停下。突兀之间,喊杀声四起,夏侯渊脸色大变,转眼望去,只见背后漫山遍野尽是吴兵的人马,左路人马,为首之将,正是东吴虎贲上将,周幼平也。右路人马,为首之将,亦是东吴虎贲上将之一,凌公绩也。两人引兵火速扑杀过来。魏兵见状,吓得肝胆俱裂,拔腿就跑。夏侯渊根本喝止不住,周泰飞马奔驰过来,如有排山倒海之势。夏侯渊连忙上马,勒马就走。周泰盛势追杀,手中玲珑虎啸大刀舞得密不透风,在魏兵乱军内左突右冲,口中吆喝。
  “夏侯妙才,休想逃走!!!”
  夏侯渊哪里理会,加鞭纵马而逃。就在此时,凌统引一军斜刺里截杀过来。此时魏兵一片大乱,夏侯渊去路,尽被自军慌乱的军士挡住,冲破不得。夏侯渊心急如焚,立即喝令身边从骑冲撞,硬是撞出一条去路而逃。凌统倏然赶杀过来,却被夏侯渊走先一步,截杀不住。于是,凌统和周泰领军大举压上,逃至不及的魏兵人马,尽数被擒。夏侯渊引着数百精骑,一路狂奔,背后吴军紧追不放。只听得凌统、周泰,叫骂不觉。吴兵各个喊杀。夏侯渊吓得脸色煞白。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曹氏之子(上)
  忽然间,面前平地上,风尘又起。不知有多小人马冲杀赶来。夏侯渊见状,以为又是吴兵的伏兵,仰天腹诽道。
  “前有伏兵,后有追兵,天欲绝我,我命休矣!!”
  夏侯渊念头刚起,正欲喝令兵士拼死冲杀。这时,一队人马率先赶到,为首之将,身穿金盔黄甲,虎背熊腰,面庞阔大,黄须大眼,正是曹操三子曹彰也。如今的曹彰,年至二十二岁,比时年征战孙策时,更为威风凛凛。夏侯渊见之,心里大喜。曹彰疾言厉色先告之前事。原来,豫州牧陈琳早就察觉前方战事交紧,唯恐张颌抵挡不住吴兵大势,又想曹操正于荆州作战,一时难以拔兵救援。故遣人赶往中原求救。尚书令荀彧听闻大惊,曹丕、曹彰慨然请命,荀彧遂拔三万虎卫士,交由曹丕统领,赶往豫州救援。
  “叔父勿虑,世兄正往此处前来。且随我先往撤去!!”
  曹彰疾声而道。夏侯渊听了,连忙喝令军士前行。周泰、凌统见前方有一部兵马接住夏侯渊的残兵,两人唯恐让夏侯渊逃脱,连忙引兵进攻。曹彰护着夏侯渊一路奔逃。吴兵锐气正盛,追得死紧。曹彰见状,那充满煞气的虎目一瞪,速教夏侯渊先去,他自引人马断后。曹彰年轻气盛,夏侯渊还未来得及张口,曹彰已引虎卫士冲杀过去。曹彰纵马飙飞,手中玄铁巨剑忿然舞起,引着数千虎卫士遽然抵住了吴兵的人马。两军混杀交战,曹彰与周泰两马相交。周泰一见那熟悉的巨剑,迅疾便认出曹彰的身份,顿时面目狰狞,拧刀对着曹彰狂攻杀去。一过数年,曹彰亦非当年初出茅庐的愣小子,这数年在王越座下潜心学武,凭着其超乎常人的天赋,其武艺已渐渐有超越其师王越之势。
  却说周泰舞刀猛攻,一连攻了七八回合。曹彰或挡或避,看着周泰刀式一慢,骤然出击,玄铁巨剑舞出一道飓风,朝着周泰横劈过来。周泰抡刀一挡,刀剑相碰间,爆出一道剧烈的火花。周泰脸色稍变,这曹彰的力劲,竟比数年前还要强劲许多,几乎与当年强盛时期的孙策相差无多。
  说时迟那时快,曹彰猛地抽回玄铁巨剑,高举挥起,倏然又向周泰砍去。这剑势威势极大,周泰不敢怠慢,连忙拧刀又挡。‘嘭’的一声暴响,曹彰一剑把周泰的刀荡开,一轮巨剑,向周泰的头颅削去,若是这剑削个着实,莫说是人头,就是一颗巨石亦要被打得暴碎。周泰急倒身一避,曹彰一剑削空,立即又把剑砸下。周泰连忙躲闪,曹彰舞剑进攻,竟把周泰杀得节节败退。周泰越打越是心惊,暗叫此曹家三子,不愧是被人誉为混世魔王,不但天生神力,且又是剑法超群,更恐怖的是他一旦杀起来,便有着一股不死不休的气势。不知觉中,周泰已被曹彰杀出了一身冷汗。就在此时,凌统骤马赶来夹攻。曹彰毫无惧色,舞剑硬与二人死战。曹彰的威猛,使得虎卫士士气大涨,却说这虎卫士各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壮士,乃是曹操麾下的御林军,专门守护洛阳皇都并皇宫御院。当下这数千虎卫士赫然奋起,各个都有一以当三的本领,遽然杀住吴兵的人潮攻势。而周泰、凌统两人夹攻,立即将曹彰杀得险象环生。曹彰施出浑身解数,凭着一股滔天的血气,硬是抵挡,手中玄铁巨剑舞得如若闪雷。凌统、周泰皆发猛攻,却是攻不破曹彰的防式。凌、周两人皆露骇色,周泰脸庞连连抽搐,虎目中更爆出阵阵杀气,心中腹诽,如此人物,定不能任其成长,当应将其尽早诛杀。周泰想罢,便欲趁势使出相势杀招。凌统似乎亦发觉周泰之意,大喝一声,舞着一双铁鞭,乱舞打击,曹彰拧剑抵挡,凌统甚急,杀得曹彰渐渐露出空挡。周泰看得眼切,虎目暴起两道暴烈的杀气,正欲起刀杀时。
  突兀之间,一连串破空箭响暴起。周泰还未回过神来,投眼望去,便见五根箭矢并排一线,向自己倏然射了过来。周泰脸色大变,隐隐间好似看到五匹黑狼朝着自己冲撞过来。周泰急挥刀而破,黑蛟相势顿起,一阵阵如同山崩地裂般的轰响连暴。
  与此同时,曹彰骤然反击,一剑劈开凌统的双鞭,舞剑向凌统砍去。凌统猛地一躲,凌厉的英目爆出精光,双鞭仿佛暴起金光,向曹彰胸甲砸了过去。无尽危机向曹彰涌来,曹彰竟不惧反喜,竟就用这股逼迫感,来激发自己的潜力。只听曹彰扯声大吼,全身筋骨鼓壮起来,玄铁巨剑赫然挥起,隐隐间好似有龙啸之声。凌统眼眸一瞪,好似看得曹彰巨剑中有一条金龙若隐若现的冲出。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兵器遽然碰撞,风尘冲天而起,曹彰和凌统几乎同时从风尘内连人带马暴飞而出。曹彰一勒缰绳,止住去势,坐下战马嘶鸣不断。曹彰咧嘴笑起,适才他尚未能完全使出相势杀招,只有七成威力,若是得以大成。曹彰有足够的把握,能够战胜凌统。至于凌统则是一脸惊骇、不可置信之色,望着眼前年幼的曹彰,心里不觉涌起一阵悚然之感。
  恍然间,一个念头猝然从凌统脑里涌起。若是此子武艺大成,只恐怕天下间,无人是其敌手!!
  而在此时,只见在曹彰军后,无数兵马正冲杀过来。夏侯渊还有一身穿黑袍银甲的将士引兵杀来。周泰见状,心知久战,仍以取好,速与凌统叫道撤军。凌统亦无怠慢,勒马就走,临走前,深深地看了曹彰一眼。于是吴兵的人潮,汹涌撤去。曹彰咧嘴笑着,舞剑冲杀。夏侯渊唯恐曹彰有失,连忙命军士鸣起号角。曹彰听了方才罢兵。曹彰引兵赶回,见了夏侯渊,仿佛杀得并未尽兴,张口问道。
  “叔父为何下来撤军。某正欲乘势追杀,复夺辎重。”
  夏侯渊闻言,摇首而道。
  “周幼平与凌公绩皆是深熟兵法之将。在前往追杀前,必先遣人马把辎重行小路押走。即使你前往追杀,亦难寻得路径,若是深入彼军重地,一旦遭得彼军围杀,如之若何?!”
  曹彰听了,方才醒悟。在旁那员身穿黑袍银甲的将士,甚是无奈地笑道。
  “三弟!为兄与你常有教诲,阵前厮杀,不可只凭血气之勇,当武略兼用,方可百战百胜。你若不改这般急躁的脾性,迟早吃瘪!”
  此人正是曹彰的二哥曹丕。两人皆乃卞氏所生,同出一母。曹彰素来对曹丕极为敬重,当下亦无反驳,就嘿嘿笑着。曹丕看了,亦只能摇头苦笑。当下夏侯渊与曹丕、曹彰兄弟二人商议,夏侯渊想东吴即派军来袭击他的辎重队伍,大有可能以猜得张颌定会弃了汝阴。若有埋伏,张颌危矣。三人商议定,遂立即行军,赶往汝阴方向救援。
  且说,张颌撤出汝阴城后,望豫州进发,刚到一座山谷之内。忽然间,张颌听闻汝阴城那里,传来阵阵喊杀声。张颌面色大变,正踌躇是否复回救援程昱时。突兀之间,四周擂鼓震响,连声炮声轰起。山谷两侧,炮石飞木打落下来。张颌军无备,顿时被砸得人仰马翻,一片混乱。就在此时,山谷前后两边,两部吴兵人马气势汹腾的冲杀过来。前方一部兵马,统领之将,身穿火纹赤红西川华袍,满头飘逸发丝,只用一根红绸束起,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剑眉星目,俊得可谓是沉鱼落雁,就连倾国倾城的美人,在如此俊男之下,亦自愧不如。此人正是东吴大都督,周公瑾也。周瑜坐着一匹火红宝马,脸上挂着一抹淡笑,向张颌说道。
  “张儁乂,你已是瓮中之鳖,何不速速投降耶!?”
  张颌见是周瑜,面色剧变,心知中了此人之计,虎目死死地瞪着周瑜。周瑜却是仍旧那副淡然笃定的笑脸,好似将张颌怒恨的眼神,置之无物。一阵诡异的死寂后,张颌猛地一勒马匹,就欲往周瑜冲杀而去。周瑜拔剑一招,山谷两侧,弩箭飞落,如同骤雨之势。魏兵被射得大乱,疯狂逃散,互相推拥,自相践踏而亡者,不计其数。张颌却是不顾大军,引着一队人马望周瑜冲杀过来。而此时在山谷后,甘宁引军杀到,攻往魏兵军后,本欲望谷后逃奔的魏兵,顿时被甘宁杀个正着。甘宁引兵奋勇厮杀,魏兵死者无数。
  却说张颌杀向周瑜,欲擒了周瑜,逼得吴兵投鼠忌器,如此搏得一线生机。周瑜眼看张颌杀来,一声令下,阵中弓弩手,齐齐射箭。张颌大声一吼,拔枪乱刺,身边军士护着张颌。张颌狂攻过去,眼见将要靠近周瑜的军阵前。就在此时,两声如同虎啸般的喝声暴起。丁奉和潘璋齐齐拍马杀出,迎住张颌。张颌满脸尽是拼死狰狞之色,舞枪狂刺,口中大喊。
  “若不决死战,必为所擒矣!!!诸军何不随我冲杀!!”
  张颌一声喝起,魏兵似乎都找到了方向,蜂拥朝着周瑜军扑杀过来。周瑜嗤声一笑,徐徐拍马撤往阵后。张颌施出浑身解数,枪支暴刺暴扫,杀得尽是搏命招式,尽是凭着这股血气,稳稳压了丁奉、潘璋一头。丁奉虎目大瞪,却是故意留力,潘璋奋勇抵挡,被张颌一枪几乎扫中,幸好潘璋避得及时,枪式扫中其头盔,嘭的一声,潘璋头盔飞去。就在此时,丁奉赫然出击,连向张颌劈去三刀。第一刀就往张颌面门劈来,张颌急闪避过,丁奉抡刀横砍向张颌的脖子。张颌倒身又避,丁奉执刀砍过间,猛然抡刀下砍。张颌倒着身,一枪骤然刺出,正中丁奉的刀刃,将之荡开。突兀间,潘璋稳住阵势,一枪向张颌倏然刺出。张颌连忙起身,以枪扫住。丁奉逼压过来。张颌被杀得节节败退。说时迟那时快,潘璋看得一个空隙,大吼一声,冲马赶来,一枪望张颌心窝就刺。张颌看得眼切,挟住潘璋的枪支。丁奉亦骤马赶到,刀中涌起阵阵威赫的气势,好似有一头火焰恶灵升腾而出。张颌面目冰寒,气势骤起,使枪遽然刺出。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曹氏之子(下)
  丁奉瞪眼而望,只见张颌枪支上,一头青雷恶狮之想遽然涌出。两人相势扑涌,相势空间之内。青雷恶狮奔飞而动,火焰恶灵持刀而飞,一刀砍往青雷恶狮。青雷恶狮如同一道闪雷般迅速避开,猛地一个纵身,扑住了火焰恶灵。青雷恶狮满身雷霆暴涨,张开着血盆大嘴,咬向火焰恶灵,火焰恶灵浑身火势剧烈,欲要反抗,却抵不住青雷恶狮的扑咬之势。一声惨鸣声后,火焰恶灵化作一片火光。
  ‘轰’的一声,宛如天崩般的暴响。丁奉手中大刀被张颌刺飞,枪支猛然刺去,丁奉急忙躲闪,却避之不及,被张颌一枪刺中了右臂。丁奉痛呼一声,随后又被张颌挑翻落马。潘璋看得心惊肉跳,连忙猛夺回枪支,对着张颌猛刺。张颌刚使完相势杀招,气力不济,与潘璋对刺一阵后,连忙勒马退去。潘璋盛势追击,杀开扑来的魏兵,向张颌追去。张颌拖枪而走,待潘璋追近,正欲使回马枪。陡然间,在前面一阵惨烈叫声。只见甘宁手执铁链盛势杀出。甘宁见着张颌,大声一喝,如同雷轰,甩起铁链,猛地砸去。张颌看得心惊不已,连忙以枪抵挡,哪知铁链牵住了张颌的枪支。甘宁猛地一拉,张颌连忙使劲压住。潘璋从后追来,一枪望张颌背心就刺。千钧一发之际,张颌猛地一倒身,滚落马下。潘璋一枪刺空。甘宁见着,勒马就走,把张颌拖地行了数十米。张颌撞得浑身是伤,连忙弃了枪支。潘璋从后赶来,魏兵连忙蜂拥挡住。张颌迅速起身,浑身兵甲尽是土尘,极其狼狈,向兵士取了两柄枪支,杀向潘璋而去。甘宁从后引兵攻来,潘璋亦引兵马夹攻过来。张颌聚拢兵马,抵挡吴兵攻势。两部吴兵将张颌军围在核心上厮杀。两部吴兵重重围住,兵阵厚实,根本难以突破。魏兵已无去路,唯有拼死抵挡。杀了半个时辰,魏兵折损大半,剩余人马早被杀得胆寒,皆有投降之意。
  就在此时,周瑜笑声悠悠传来,众人听周瑜如此说道。
  “张儁乂你等已是釜中之鱼,阱中之虎,又无援军。如何抵抗,亦是无用。何不早降保命!?”
  张颌闻言,暴瞪一双赤红虎目,扯声吼道。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某深受魏王厚恩,宁愿战死,亦绝不降吴!!大丈夫顶天立地,死有何惧哉!!”
  张颌此言一出,那些欲要降吴的将士,无不起羞愧之色。周瑜听了,冷然一笑,便教军士再发起进攻。甘宁、潘璋引兵扑杀,丁奉上了马匹,取了一柄大刀,又再杀来。就在此时,风云色变。雷霆滚动,骤雨陡然坠落。
  轰隆隆隆~~!!!
  一连数道雷霆劈落,打在山谷之上,谷上吴兵避之不及,足有数十个吴兵被劈个正着,巨石轰落,砸落谷下,砸死许多吴兵。丁奉正赶过来,见得五六颗硕大的大石飞来,吓得连忙勒马退去。一连串暴响声后,足有数十颗巨石砸落下来,俨然将前谷口的吴兵队伍,截断两半。大雨狂风,吴兵一片混乱。蓦然间,在山谷后面,传起一阵阵喊杀之声。甘宁面色一变,急勒马看去,只见夏侯渊引兵杀了过来。甘宁脸起骇色,不知如何是好。夏侯渊骤马冲来,引兵杀入谷道之内。此时雷霆闪闪,夏侯渊这部兵马,如同天兵神将,吓得甘宁军兵卒各个皆露出惊悚之色。说时迟那时快,张颌见得这般情势,连忙命军士努力向前,杀往甘宁那部兵马,以作突破。张颌为首当冲,上了一匹战马,飞冲而去。甘宁军仓促应对。甘宁见势,正欲阻挡,夏侯渊执弓在手,拽弓连射箭矢,一连数根箭矢射出。甘宁心知夏侯渊箭艺超群,不敢怠慢,连忙弃了铁链,取刀在手。待那数根箭矢射近,飞砍劈去,一连打落。甘宁尚未回过神来,一声咬牙切齿的暴吼声,惊得甘宁一阵色变。
  “甘兴霸,你可还识得某耶!!!?”
  只见曹彰如同一头暴怒的恶龙,骤马抡剑冲杀过来,手中玄铁巨剑舞得密不透风。曹彰仿佛有着无尽的怒恨,朝着甘宁杀去。甘宁见是曹彰,竟然咧起了一丝兴奋的笑容。一去数年,当年甘宁一时兴起,饶过了曹彰。两人更立下豪言,当时甘宁仍隐藏在吕蒙麾下,只是一员无名小卒。而甘宁却道,三年后他必定名扬天下,成为东吴第一猛将。至于曹彰则言,三年后,他武艺大成,必可傲视群雄,斩杀甘宁!!
  两人相见,昔日往事迅疾从两人脑海里涌起。当日的耻辱,乃是曹彰这三年里日夜不休,忘我修炼的动力。曹彰气势骤发,风雨飞动间,仿佛好似听到龙啸之声。电光火石,马飞剑起,甘宁暴瞪虎目,眼见玄铁巨剑猛然劈来,连忙起刀挡去。刀剑相碰,雷光闪烁,两人齐齐用劲而压,几乎同时荡开。曹彰咆声大吼,甘宁扯声暴喝,刀剑乱劈乱砍,快得无影,那不停的碰撞声,比雷声还响,仿佛杀得天昏地暗。四周兵士看得,都被两人气势逼得退开。只见在两人身上,仿佛各有异象涌出。在甘宁背后,似乎有一头浑身萦绕着闪雷的雷鸟。而在曹彰背后,宛如有一条金龙游动。霎时间,两人不知杀了多少个回合。甘宁狂声笑起,精神倍增,手中虎牙大刀,连闪暴飞。曹彰暴扫,手中巨剑,带起阵阵犀利的剑气。
  就在甘宁与曹彰酣斗间,张颌引兵杀来,甘宁军大乱。甘宁虎目一凝,连刀快砍,逼开曹彰,勒马闪开。张颌从后杀至,一枪望甘宁刺来。甘宁毫无惧色,拧刀横砍,贴着张颌的枪支而飞,带起一条火光,直至张颌的面门。张颌看得脸色大变,急倒身一避,甘宁一刀砍空。张颌冲马飞过,甘宁正欲追时,曹彰奋勇杀来。此时,潘璋亦是赶到,截住曹彰。甘宁趁机退开,取铁链在手,蓦然向张颌背心砸了过去。张颌无备,被甘宁砸了个正着,摔落马下。夏侯渊引兵及时赶到,将张颌救回。甘宁遂又往曹彰杀去。夏侯渊拍马引兵迎来。两军混杀一阵,吴兵不及魏兵势猛,被杀退而去。夏侯渊不欲久战,急命大军撤走。
  待周瑜命军士破开巨石,赶过来时,夏侯渊等魏将早就领兵逃出了谷外。周瑜面色阴沉,急喝令诸将驰丽追袭,凡能擒得张颌、夏侯渊者,封万户侯,千金赏。诸将各要争功,引兵追击。可大雨落得正紧,兼之夜色昏暗,吴兵不熟地势,哪里追赶得及。
  张颌、夏侯渊等将领军直逃至陈郡,然后迅速整顿残军。经过连番恶战,张颌的十万大军如今只剩下二万余众,其中大多都是战死,一部分被东吴所俘虏,一部分则是在撤军的过程中逃散了。幸好,荀彧派曹丕、曹彰引三万虎卫士赶来救援。否则,只怕张颌这十万兵马,便要被东吴剿灭殆尽。江东美周郎之名,再一次名震华夏,其谋略之高,令魏人无不心惊。不日,汝阴被破,安国亭侯程昱被孙权处斩的消息传到陈郡。陈郡军民一片哗然,程昱之死更令整个陈郡如同布上一层阴霾。张颌闻程昱身死,恸哭不绝,数番哭倒于地,陈郡上下尽带哀饰,祭奠程昱。时年,张颌一面整军备战,一面遣人通报曹操。
  却说孙权攻破汝阴,诸军歇息完毕。孙权遂乘胜军之势,大举进兵,杀入豫州,径直攻向豫州腹地陈郡。
  魏吴大战,在江东大都督周瑜的活跃下,暂且由东吴占据上风。张颌损兵折将,把守陈郡,但若陈郡一破,豫州便将落于东吴之手。即时,孙权便可率军长驱而进,直逼中原。江东俊才,迈过长江,势如破竹,大有直捣黄龙之势,中原震荡。魏国朝臣无不心慌,尚书令荀彧一面安稳局势,一面发书通报曹操。
  南北大战惊天动地,社宇震荡。且再观西川战事。话说刘备退守梓潼,屯兵而据,又教张飞、王平等将,据守各个关口,以抗西唐大军。文翰率领十六万大军一路前进,杀至梓潼境界。先发斥候复回禀报,将蜀兵分布一一说予。文翰听罢,神色一凝,暂令诸军原地草创一营,先做歇息。
  当夜,文翰聚一众文武于寨内,问之破敌之策。诸将各发已见,文翰却是沉吟不定,面色默然。诸将之见,大多都是欲乘前番破敌之势,强攻硬取,毫无计策可言。若是平常人等,或许如此。可蜀军却有诸葛孔明坐镇,贸然而动,只怕难以取好。文翰正是踌躇,忽然却见到旁侧一角的庞统,脸挂淡笑,悠然自得。文翰见了,面色一凝,沉声向庞统问道。
  “士元可有计策耶?”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庞统寻探蜀关
  庞统听文翰唤其姓名,咧嘴一笑,遂出席作礼。诸将纷纷望向庞统,皆有期望之色。可知庞统乃是与诸葛孔明齐名的谋士,前番更是幸得其计,水淹蜀军三寨,大破蜀兵。庞统礼毕,凝声而道。
  “所谓紧行无好步。前番我军虽破彼军,但时今已有月余。想必诸葛孔明,已整军完毕,调拨已定。必须观其虚实,不可深入重地,以中诸葛亮之计。何况今我西唐率十六万兵众攻打蜀地,每日耗粮极多。如今粮草不多,且等后军辎重赶到,方可进军。此间,主公且容某进往蜀地各地关口,打探形势。”
  庞统此言一落,关羽却是冷言喝道。
  “如今军情交紧,焉能怠慢,岂不闻兵贵神速耶!?”
  庞统虽施计大破蜀军,但关羽素来倨傲,似乎对庞统尚未倾服。加之关羽平素厌恶仪容不整,形态放纵之人,庞统不但生得奇丑无比,生性又是桀骜不羁。关羽认为庞统,恃才据傲,心里恶之。庞统听了,呵呵一笑,摇首不答。这时,戏志才却走出劝道。
  “关公所言差矣。倘若我军深识彼军布置,盛势而攻,当以急速攻之。如今我军深入敌境,彼军布置毫无所得,兼之诸葛孔明智多如妖,若是贸然而举,必中彼计也。兵法又云,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士元所言是也。”
  关羽闻言,手扶美髯,丹凤目烁烁发光,当下亦知戏志才所言是理,便默然以对,不再做声。文翰亦觉庞统所言是理,遂召赵云引锐士相随,更将西川地图交付,同时又令张松为向导官,一同随庞统进往打探。庞统听了文翰吩咐,忽然张口而道。
  “统有一不情之请,不知主公可否应诺。”
  文翰眉头一挑,笑了笑道。
  “士元但说无妨。”
  “诸葛孔明非等闲之辈,岂不知我军将会打探,必设有伏兵。某观关公麾下黑风骑神勇无比,行走如风。倘若关公愿往,必可保得万无一失。”
  庞统凝声而道。诸将听庞统所言,皆是不信。关羽眯了眯眼,却是以为庞统乃胆小懦弱之辈,脸上神色更是不喜。文翰听闻,见庞统说得若有其事,便向关羽说道。
  “如此便劳烦二哥亲往一趟。”
  关羽拱手作礼,慨然喝道。
  “主公之令,某自当从之。”
  却说刘备闻得,文翰引军杀至梓潼境界,连忙寻诸葛亮来商议。诸葛亮似乎早有预料,作揖而道。
  “亮尝奏主公,言文不凡必望梓潼进军,故令张飞、王平守之梓潼一带关口,今果然矣。彼若从梓潼入寇,运粮甚便。今幸有张飞、王平守把,不敢从此路运粮。其余小道,搬运艰难。亮唐兵,兵力浩大,行粮止有一月,利在急战。我军只宜久守。主公可降诏,令张飞、王平坚守诸路关隘,不要出战。不须一月,粮食耗尽,唐兵自走。那时乘虚而击之,文不凡可擒也!!”
  刘备听言,欣然颔首而道。
  “幸军师有先见之明,那依军师所见,该当若何?”
  诸葛亮沉吟一阵,招扇而道。
  “主公可即令人告戒张飞、王平二人,凡见唐兵杀来,不可贸然进举,以守关为重。倘若关口不失,西唐十六万大军,进切不得,不攻自破也。而依前番细作来报,亮之师兄凤雏庞士元,已入仕西唐。此人虽生异相,脾性古怪,但若论行兵打战,亮不如其也。庞士元素来举兵,必会先探虚实,方才用计。主公可教张飞、王平两人,于关下布置伏兵,若能擒得庞士元,我军可无虑也。”
  刘备听得脸色连变,心中对庞统不觉生出几分忌惮,沉色与诸葛亮问道。
  “这庞士元果真如此了得?!”
  “是也。若非此人面相奇异,兼之又脾性诡怪,迟迟未有入仕。否则只怕其名,早已名震天下。”
  诸葛亮面色凝重,颔首应道。刘备听得心紧,即时下诏,遣伊籍持节告戒张飞、王平二将。
  告诫如此。
  ‘切不可战,务在谨守。只待唐兵退去,方才击之。可于关下设伏兵,提防彼军巡探,若能擒之,不可擅自处决,当速遣人押回梓潼,由蜀王亲自处置。’
  伊籍领命而退,诸葛亮亲送伊籍于城外,临行前,叮嘱而道。
  “我以此功让与翼德。公见翼德,休言是亮所陈之意,只道是蜀王降诏,教保守为上。追赶之人,大要仔细,勿遣性急气躁者追之。并且,若有所擒之人,当以礼相待,不可造次。”
  伊籍听了,亦明悟诸葛亮深意,当下应诺下来,便是辞去。数日后,却说张飞正升帐议事,忽报蜀王遣伊籍持节至。张飞出寨接入,受诏已毕,心中却是明亮,退与王平计议。张飞哈哈笑道。
  “此必乃诸葛孔明之见也。但恐我气傲,不尊其令,故使我兄之名。”
  王平听了,面色一凝,向张飞问道。
  “那依将军所见,军师此见若何?!”
  张飞哈哈笑着,凝声而道。
  “军师才智如妖,可与那张子房、姜子牙相比肩。久后能御西唐者,必孔明也。当下依其计行事,必可报得万无一失。”
  张飞说毕,遂依照诸葛亮吩咐,遣王平先于诸路关隘,密布斥候,设以暗哨,但若发觉西唐人马,立即来报。张飞调拨已定。却说西唐军暂无动静,庞统连日与关羽、张松引黑风骑在各路关隘探寻地势。一连数日,庞统细细寻探,一路甚是谨慎。关羽以为其胆小,暗中嗤笑。到了第三日,庞统入一林口,忽然听得枝叶频频震动。庞统面色一惊,连忙勒马转后,喝言撤军。关羽却是毫无惧色,淡然而道。
  “军师不必杞人忧天,此处地带隐秘,怎会有蜀兵人马!?”
  就在关羽话音刚落,一声炮响轰起,弓弩乱发,幸好庞统刚才一声呼喊,令黑风骑皆有提备,当下各个兵士,急拧枪抵挡,少有损伤。这时,喊杀声蓦然大起,王平引一枝人马斜刺里杀了出来。关羽见状,丹凤目一瞪,一拍坐下赤兔宝马,飞迎赶去。王平舞枪冲来,关羽马快,争先赶至,猛地舞起青龙偃月刀,当头向王平劈去。王平急闪避过,身边从骑一拥而上,七八根长矛向关羽搠来。关羽舞刀挥挡,刀速快得惊人,一连七八回合,便将数员蜀军骑兵砍落马下。王平忿然冲击,枪支舞得密不透风,蜀兵齐齐杀上。不少人马,更往庞统那里杀去。关羽唯恐庞统有失,勒马退走,赶到庞统身边,护住其先退,同时又命一部黑风骑前往抵挡,另一部黑风骑随他撤走。关羽号令一落,黑风骑分出两部队伍。关羽护着庞统走了数里路程,猝然一声好似雷轰的声响暴起,张飞引一枝人马从路侧截杀过来。关羽脸色一变,速教黑风骑以平射击之。只见那数百个黑风骑兵士,极为熟练地换弓取箭。霎时间,箭如电发,一片箭潮飞快扑向张飞军。张飞圆瞪环眼,怒声大吼,拔丈八蛇矛,乱打乱扫,冒着箭雨冲杀过来。后面的蜀兵却无张飞那般英勇,被射得纷纷退开。关羽见状,冷哼一声,骤马冲去。张飞眼见关羽杀来,连忙抖数精神。说时迟那时快,赤兔马如同一道火风一般,赶到张飞面前,关羽大喝一声,舞刀朝着张飞面门就砍。张飞拧矛抵住,两柄兵器碰撞间,撞起一道火花。两人杀得正紧,刀光矛影闪个不停,瞬间便是杀了数十个回合。蜀兵纷纷欲来助战,黑风骑在左右射箭,逼退蜀兵。
  就在此时,背后一阵喊杀声传来。原来王平正追杀着另一部黑风骑赶了过来。那部黑风骑速度极快,拉开与王平军距离,陡然纷纷背射箭矢。王平早知这黑风骑骑射了得,早有提备,连忙舞枪抵挡。不过王平手下军士,却无这般精细,箭潮冲过,王平军一片混乱。很快两部黑风骑兵马回合在一起。关羽急令军士护着庞统先走。众军听令,拥护着庞统绕路而奔去。张飞见着,扯声大吼,舞起蛇矛,倏然刺出,杀出八荒灭神矛法,一连便是搠去五、六矛。一矛比一矛快疾、迅猛。关羽哪敢怠慢,亦杀出春秋八法,一连劈出五、六刀。只见青龙偃月刀和丈八蛇矛好似化作一道青色光芒,一道黄色光芒,飞速碰撞,快得肉眼根本难以捕捉。蜀兵看得皆是露出愕然之色,待回过神来。只见关羽一刀逼开张飞,勒马而逃,手中拖刀在后。张飞见了,心知关羽欲使拖刀之计,哪敢追袭,速教阵后弓弩手放箭射之。不过关羽马快,待箭矢射出时,赤兔马早就绝尘飞走,箭矢皆是射了个空。张飞气得怒骂不绝,与王平一同引军杀去。关羽飞走上一处高坡,赶上黑风骑,听见后面有无数人马赶来。关羽丹凤目猛地射出两道精光,厉声喝道。
  “俯射!!”
  关羽一声令下,千余黑风骑齐齐射箭,一片箭潮从高处坠落下来,冲势极强。张飞看得猛瞪环目,急拔蛇矛乱挡。旁侧王平亦抡枪扫挡箭矢。张飞军一片混乱,被射得人仰马翻,惨叫不绝,近有数百个蜀兵滚落山下,痛得哇哇嘶嚎。一连三轮箭潮过后,待张飞回过神来,关羽早引着黑风骑护送庞统逃脱。张飞气得咬牙切齿,摇着豹首扯声大骂。
  却说关羽护着庞统归寨,在途中,正遇着赵云来援的兵马。原来文翰派于四处巡逻的斥候,听得喊杀声,迅速来报。文翰唯恐关羽、庞统被蜀兵围杀,速叫赵云引兵救援。赵云赶到时,见关羽、庞统并无大碍,心里一定。关羽与庞统并马迎去,遂告之前事,随后便与赵云军一同归寨。文翰引诸将早在寨前等候,见关羽等人归来,遂问之。当诸将听闻,蜀兵果有埋伏,皆惊叹庞统料事如神。
  且说张飞与王平回归寨中,张飞怒气未消,大发雷霆。王平连忙劝道。
  “将军息怒。今日我等见关云长所护卫之人,奇丑无比,定是军师所指的庞士元。据军师所言,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智,乃百里之才。若是已尽探我军布置,不日必将施计,当需防之。”
  张飞闻言,面色一沉,压住怒火,沉声而道。
  “军师虽叮嘱我等,死守关口,但倘唐兵不退,用计破之,又将如何!!?”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凤雏计败张飞
  王平听了,脸色默然,沉吟下来。此时,忽有兵士来报,黄权来见。张飞大喜,心想必是刘备遣黄权来辅。张飞遂与王平出帐而迎。少时,三人入帐。张飞将前事告之,向黄权问计。黄权似乎早有计议,与张飞谓道。
  “庞士元虽是多谋之士,但彼军兵粮无多,只需断其粮道,便可使之不攻自破。将军可派一将,引兵于小路巡哨,彼自不敢运粮。彼军粮缺,军心定乱。如此一来,我军便有机可乘。即时将军可虚妆做运粮兵,车上尽装干柴茅草,以硫黄焰硝灌之,却教人虚报梓潼运粮来到。若唐人无粮,必然急切来抢。待其来之,将军立即放火烧车,外以伏兵应之,可胜矣。”
  黄权不愧是西川名士,此计一出,可谓是精妙绝伦。张飞听了,捂掌大笑,喜声道。
  “此计大妙!可速行之!!”
  张飞遂依计而行,教王平引兵于小路上巡哨,又令诸路军马守把险要。张飞自引兵马把守头营,以待时机。却说文翰在寨中,问计庞统。庞统已有计策,但却道未是时机,教文翰先派军马挑战,已观彼军虚实。文翰听了,虽心有疑虑,但亦知庞统自有思量,便遂其言。每日教关羽、赵云轮番引军前往挑战,蜀兵却坚守不出。关羽、赵云命兵士在关下叫骂,张飞则在关上命军士回骂。两军军士就在关前互相对骂,声势虽大,但却不见有任何攻势。
  数日后,文翰见蜀兵据守不出,心里不觉急躁起来,唤庞统等商议道。
  “蜀兵坚守不出,是料军中无粮也。今大路转运不通,其余小路盘涉艰难,后军粮草迟迟未到。孤算随军粮草,不敷一月将近,若是如此,军中必乱。如之奈何?”
  文翰此言一出,诸将皆有急色。关羽丹凤目一眯,手扶美髯,喝声而道。
  “既若如此,我等可速攻彼寨,已夺其军粮。关某愿为先锋!!”
  文翰听了,却是眉头一皱。此时,戏志才走出,摇首而道。
  “不可。彼军把守森严,且由据关而守,地势险峻。我军若是强攻硬取,难以取好。”
  关羽面色一沉。就在众人正踌躇间。忽有斥候来报。梓潼蜀军运粮数千车于关中之西,运粮官乃王平也。
  此报一落,站立于旁侧一角的庞统,忽然咧嘴笑起。文翰见了,顿时大喜,连忙向庞统问道。
  “士元可是有计耶?”
  庞统笑了笑,拱手而道。
  “某所等,正是彼军之粮也。主公,此乃诈也,不可轻信。此乃是蜀将料我军乏粮,故用此计。车上装载者,必是茅草引火之物。欲以此来诱我军。彼若知我军去劫粮车,必来劫我军寨矣。可那施计者,却不知某正见其不肯出战迎敌,正候其出动。如今正是破敌时机,主公可将计就计而行。”
  文翰听言刀目一亮,急切问道。
  “计从安出,士元快快道来。”
  庞统灿然一笑,双目烁烁有神,浑身发出尽是智睿的风采,凝声而道。
  “近日,某已尽知彼军布置。在此处东南山六里外,乃蜀兵屯粮之所。主公可遣一员猛将,引三千军径到蜀兵屯粮之所,不可入营,某观天象,今夜必有东南风起。即时可就于上风头放火。若烧着车仗,蜀兵以为我军中计,必来围我军大寨。主公却又派一员大将,引五千兵就在寨外埋伏,待蜀兵杀至,内外夹攻。彼军可破矣!!”
  文翰听得脸色大喜,回顾寨内众将问道。
  “谁人肯前!?”
  文翰一言落下,众将纷纷出席请命。文翰遂命鄂焕引军前往蜀兵屯粮之所,命关羽伏兵于寨外。二人得令,慨然受计去了。赵云、张辽见之,皆有落寞之色。庞统笑了笑,遂又道。
  “两位将军不必如此。某尚有吩咐教付。”
  赵云、张辽听了,面色一震。庞统笑道。
  “依我今日打探所得,蜀兵头营接连四通之路。今晚若东南山火起,蜀兵来劫我军营时,其营正是空虚。赵将军可伏于蜀寨之外,只等他兵出寨,你便可趁势引兵劫之。”
  赵云剑目刹地射出两道精光,拱手领命。庞统遂又向张辽教道。
  “张将军可引一军,埋伏于此处十里之外的山谷,但见东南山上火势大起,立即引兵杀上山去,截断彼军归路,与鄂焕前后夹攻,必可大胜!!”
  张辽闻言,虎目战意昂然,厉声应下,受计而出。帐内一众文武,见庞统出计环环相连,无孔不入,都不觉吸了一口凉气。戏志才与徐庶相视一眼,两人皆露有倾服之色。却说庞统分拨已毕,请文翰一同前往山上凭高而坐。
  且说,当夜蜀兵探知唐军要来劫粮,慌忙报与张飞。张飞速与黄权商议。黄权听了,灿然而笑,与张飞谓道。
  “看今夜火起,唐兵必来救应。即时将军可遣一上将出军,如此如此。”
  张飞遂召文聘前来,依计教付。文聘受计而去,令人登楼专看号火。到了夜里初更,文聘埋伏已定,只待唐兵到,趁势而发。是夜二更,鄂焕引三千兵来,人皆衔枚,马尽勒口,一路谨慎而行,径到东南山上,蜀兵屯粮之所。鄂焕为首当冲,见前方有许多车仗,重重叠叠,攒绕成营,车仗虚插旌旗。鄂焕等了一阵,陡然间,东南风果然吹起。鄂焕大喜,连忙令军士径去营南放火,火借风势,瞬间车仗尽着,火光冲天。文聘埋伏已久,见火势冲天,只道唐兵中计,急引兵一齐掩去。哪知文聘军刚到屯粮之所,背后鼓角喧天,喊杀声震天动地,只见一员大将身穿银甲白袍,手执方天画戟,正乃张辽也。文聘一见,顿时吓得脸色煞白,连忙喝令军士后撤,哪知蜀兵吓得慌乱,不听号令,四处奔逃。张辽引军火速杀至,把文聘军围在垓心厮杀。文聘面色冷酷,骤马挺枪,欲要冲杀。就在此时,又听的军中喊声暴起,一彪军从火光边杀来,正是鄂焕。鄂焕纵马飙飞,亦手提一柄方天戟,引兵撞入文聘军来,与张辽军内外夹攻,文聘军刹时溃败崩溃。兼之火紧风急,人马乱窜,蜀军死者无数。却说王平引一军就在不远处埋伏,见火势大起,亦以为唐军中计,连忙赶来厮杀。哪知待王平到时,面前火光一片,只见文聘军被两部唐军前后围住夹攻。王平看得脸色连变,心知中计,连忙引军来就文聘。鄂焕见王平骤马杀来,猛地一勒马匹,赫然截住。两马相交,鄂焕抡戟望王平面门就砍。王平急闪避过,大喝一声,挺枪望鄂焕心窝就刺。鄂焕驱身一避,王平一枪刺空。电光火石之间,王平忿起攻势,连枪暴刺。且说这王平虽是新起之秀,但武艺却是极强,有万夫莫敌之勇,兼之心思缜密,深得诸葛亮赏识。鄂焕暴瞪恶目,待王平攻势稍慢,顿时发起反击。只见鄂焕一连杀了五六戟,硬是杀退王平。哪知王平乃是故意为之,猛然露出一个破绽。鄂焕看得眼切,举戟就劈。王平急闪避过,骤马撞去,一枪扫在鄂焕胸甲之上。‘嘭’的一声暴响轰起。鄂焕当即被王平扫落马下。四周唐兵见得,连忙扑来营救,一番死战后,将鄂焕救去。王平趁势掩杀,鄂焕军渐有溃败之势。就在此时,张辽纵马挡住文聘,方天画戟如涌起阵阵血光,与文聘杀了十几回合。文聘不敌,被张辽刺落马下。文聘军兵士早就被杀乱,此时无人来救援。唐兵一拥而上,将文聘擒了过去。张辽刚擒了文聘,忽然后方一阵杂乱喊杀声起,张辽正见王平追杀着鄂焕。
  张辽一声冷哼,虎目战意飞腾,一拍马匹,如同一道电光般斜刺里杀了过去。却说王平正追着鄂焕,陡然感觉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勒马一退。正好此时,张辽飞戟刺来,一戟刺空。王平见是张辽,脸色连变,连忙抖数精神,如临大敌。
  张辽寒着面色,冷声喝道。
  “文仲业已被我擒也,王子均你何不速速投降!?”
  王平听之,心神一乱,却又故装怒色,扯声喝道。
  “祸国乱贼,我岂降之!!!”
  王平喝毕,策马作势就欲来杀。张辽目光冷寒,蓄势待发,正欲等王平杀近,便以雷霆之势击之。哪知王平猝然一转马匹,夺路杀了开去。张辽方才知得中计,大喝一声,引军追杀,口中大骂。
  “奸佞小贼,休想逃走!!”
  王平见势已极,哪敢与张辽拼杀,当下引残军,突烟冒火而走。张辽盛势掩杀,蜀兵折损大半,逃之不及者,尽被唐军所擒。
  却说张飞在营中,望见火光,以为唐兵中计,遂急令大开寨门,尽引人马,杀奔唐军大寨而来。张飞一路火速进发,须臾杀到唐军大寨。张飞骤马冲起,使矛拨开鹿角,冲入寨内,却见寨内,空荡荡的,不见一人。张飞看得,顿时脸色剧变,心头一紧,暗道中计。待张飞急收军回时,猝然间一声炮响,一枝人马倏然杀出,断其归路。张飞见之,为首之将,身穿金龙铠甲,丹凤目,卧蚕眉,赤脸赫赫生威,正是关羽也。张飞吓得大惊,就在此时,寨后又是一声炮响,箭矢齐发,如同骤雨之势。蜀兵逃后不得,只能先前突破。张飞面色狰狞,策马冲到阵头。这时,关羽早纵马赶来,一刀猛地砍向张飞。张飞拧矛一挡,嘭的一声巨响,好似地裂一般。张飞自知若不死战,必成唐军阶下之囚,扯声大吼,把丈八蛇矛舞得密不透风。关羽眯着丹凤目,青龙偃月刀如雷飞荡,如同阵阵光芒。两人激战数十回合,蜀兵乱势聚增,向左右奔逃。张飞见势如此,心知兵马难保,与关羽硬攻一阵,忽然勒马退开,欲要夺路而逃。关羽哪里可舍,怒声一喝,如同钟鸣,赤兔马四蹄飞奔,刹地赶到张飞身后,青龙偃月刀高举在天,骤然要落之时。张飞猛地转身,一矛飞驰搠出,快得肉眼根本难以捕及。原来张飞早有准备,这一回马枪杀出,简直令人防不胜防。关羽面色一变,急拧刀而格,蛇矛撞在刀刃上,撞出一道剧烈的火花。赤兔马嘶鸣一声,四蹄冲移而去,扯出一片风尘。待风尘散去,关羽回过神来,张飞早已逃开去了。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西唐才俊(上)
  关羽冷哼一声,速教副将引军围杀蜀兵。关羽自引三千黑风骑前往追袭。却说,在半个时辰前,张飞引军出寨不久。黄权居于寨内,正侯捷报。忽然间,一阵喊杀声汹涌响起。黄权听了脸色大变,急出帐看时,正见一员身穿银龙甲,手挺龙胆亮银枪的将士引兵杀入寨内。黄权定眼一望,吓得如似魂魄惊飞,那将正是西唐神龙将,赵子龙也。赵云引兵冲杀,蜀兵无备,被杀得大乱。赵云左突右冲,引着兵马,逢人就杀。蜀兵兵少,兼之又是受袭,更无大将把守,根本毫无抵抗之力。唐军将营寨重重围住,围得水泄不通。黄权见状,连忙上马,引数十从骑,正欲望西门逃去。忽然间,赵云却是望到了欲逃的黄权,大喝一声,骤马就走。
  “黄公衡!!哪里逃!!”
  黄权听得赵云喝声,顿时吓得一阵哆嗦,连忙加鞭飞行。赵云从后赶来,夜照玉狮子如同一道白色闪光般追了过去,须臾便赶到黄权身后。黄权情急之下,甩起马鞭朝着赵云面门就打。赵云驱身一闪,一枪猝然扫出,正扫中黄权的胸部,将其扫落马下。四周蜀兵从骑来救,赵云单枪匹马,枪发如同奔雷之势。不一时,将这数十蜀兵从骑尽数杀死。这时,各路唐兵方才赶到,一拥而上,将黄权擒住。赵云夺了蜀军大寨,遂令军士将灯火熄灭,又令弓弩手于寨内各做埋伏。
  少时,寨前传来一阵杂乱的声响。张飞正引残兵,回归本寨。赵云看得眼切,待张飞冲进时,一声令响。只见土城之上,箭如飞蝗,张飞料之不及,被射中数箭,其军部署更被射死大半。这时,寨门开处,赵云骤马飞出,剑目尽是骇然杀气,奔马来杀张飞。张飞看得心惊肉跳,连忙勒马就走。突兀之间,背后又是传来轰天般的喊杀声。原来关羽亦引兵马杀到。张飞死命挥打马鞭,赵云、关羽领兵驰丽追袭。不久,文翰引兵赶到,闻张飞走脱,传令诸军。
  “无分晓夜,务要赶到张飞。如得首级者,千金赏,封得侯爵之位,生获者封大将军。”
  众将得令,各要争功,迤逦追袭。张飞顾不得人马困乏,只顾奔走。从骑渐渐皆散。步兵走不上者,多被擒去。止剩得三十余骑,望梓潼而去。文翰正欲沿路追击,戏志才却与文翰劝道。
  “眼下张飞已败,彼军数万兵马几乎都被我军灭绝。主公不宜深入,且先收军,整顿兵马,待兵粮来到,倾势而攻梓潼,再长驱而进,杀入益州。但若追之过急,彼若派轻骑袭我军粮道。如之若何!?”
  文翰闻言,一阵踌躇后,摇首而道。
  “军师不必多虑。运粮队乃由徐荣亲自统领,徐荣此人行事谨慎必会防之。而张翼德乃大耳贼结义兄弟,兼又有绝世武勇,若能将其杀得,不但能挫尽蜀兵锐气,更可除一心腹大患。此等大好良机,岂能收军!!”
  文翰说毕,不听戏志才所劝,命诸军前往追击。诸军听令,往梓潼城大举压上。却说在十数日前,诸葛亮吩咐已定,遂亲引张任等将,拔三千轻骑,取小路进发,来到荆戈山下。诸葛亮派斥候打探毕,得知唐兵粮队正由此山行来,三日之内,必然赶到。诸葛亮遂教张任埋伏于山口,又教各个军士,每人手执茅草一把,内藏硫黄焰硝,各带火种,各执枪刀。但见唐兵运粮军到,看旗号而行。旗号一出,一齐而上,顺风举火,烧其车仗。一众军士领命。
  诸葛亮分拨已定。到了第二日,果见有一彪人马前来,车队长余百丈,足有数千辆粮车。前头有一部军队,为首之将,看其军中旌旗,正是徐荣也。徐荣引兵而行,来到荆戈山时,忽然停下,向向导官问道。
  “此乃何处?”
  向导官急忙走出答道。
  “回禀将军。此乃荆戈山。此山地势平坦,利于行走。倘若将军此时进发,今夜便可过之。”
  徐荣听了,眺眼望去,见四处山林茂密,若有伏兵,势必危矣。徐荣想了一阵,正欲先令军士歇息,待来日平明,再作出发。就在此时,忽有一队人马赶到,原来是文翰派遣军士,来向徐荣催粮。徐荣闻报,眉头一皱,踌躇半响,还是改变了主意,下令命军士加速而行,务必今夜过此荆戈山。徐荣号令刚落,忽然在其身旁有一员身穿黑甲的年轻将士,出言劝道。
  “将军且慢。此山虽是路途平坦,但四处树林密布,若有伏兵,如之若何?”
  徐荣听言,面色一震,遂转眼望去,说话之人正是前番练武大会的优胜者邓艾。却说邓艾、王双连同文舜、关兴等年轻俊杰,皆有随军出战。但因众人年少,文翰唯恐众等年轻气盛,不知收敛,暂令众人随徐荣押粮,以为后军。徐荣听邓艾这般一说,心里暗暗称赞,凝声而道。
  “士载所言是理。但前军缺粮,为稳军心,我等不可耽误,万一因此而酿成大错,我等如何担当得起?”
  邓艾闻言,沉吟一阵,忽然出计而道。
  “如若这般,将军何不将粮队分为两部,一部火速赶行,先往前军接应。一部谨慎进之。如此一来,果若遇有埋伏,尚可存得一部。若无埋伏,前军亦可及时得以补给。”
  邓艾此时说话流利清晰,可全赖得文翰所教的治疗之法。邓艾含着特制的铁珠子,一月个后,口吃之疾,果然勿药而愈。
  徐荣听计,沉吟一阵,亦觉得大有可行之理,遂遣兵士前往粮队之后,吩咐副将胡车儿引后半千余粮车,谨慎而行。徐荣分拨已定,遂领军出发,引着前半粮队先入荆戈山。至于胡车儿听闻徐荣将令,押后部粮车谨慎而行,又沿路多派斥候寻探。当夜,蜀兵斥候发觉唐军运粮队的变化,又恐被唐兵斥候发觉,连忙来报之诸葛亮。诸葛亮听了,脸色稍变,急召张任来见谓道。
  “我军远来劫粮,利在急攻。如今西唐运粮队分开两部,一部急行,一部慎行。我军若想将其尽数烧毁,恐怕急难。当下你等可速做准备,先烧前部粮队,若后军人马见得火起,必然来救。即时你可如此如此。”
  诸葛亮教落计策,张任受计而去。到了夜里二更,西唐前部运粮队尽入山道。陡然间,一声擂鼓声响,炮石飞滚坠落。唐兵无料,被砸死大半。四周喊杀声大起,各个蜀军骑兵,杀了过来,不知有多兵马。徐荣见状,连忙喝令军士备战。可是军士吓得正是惊慌,哪里顾及军令,蜂拥望四处奔逃。须臾,蜀军骑兵冲杀过来,就沿路车仗上纵火烧起。火势一起,风吹猛刮,瞬即火势蔓延开来,一条如同火龙般的火光冲天飞起,照得如同白昼。徐荣引兵厮杀,四处冷箭射个不停。徐荣冲杀间,数十根弩箭,从四面八方射了过来。这些弓弩,名叫连弩又称‘诸葛弩’,乃诸葛亮所制,可连续发射弩箭,一连可发三箭。杀伤力比一般弓弩要厉害许多。徐荣听得箭响,连忙拔枪抵挡。刚抵过一轮箭潮,随即又是一轮箭潮射来,间隔极快。徐荣年近六旬,年纪已老,已无当年之勇。三轮箭潮过后,徐荣被一根弩箭射中右臂,倒落马下。一队蜀军骑兵冲杀过来。就在此时,一员年轻少将纵马冲杀过来,手提一柄亮银虎头枪,截住那对蜀军骑兵,枪出如同骤雨之势,瞬间便刺死了数十人,救了徐荣,翻身杀条血路逃去。诸葛亮隐藏在高山之处,见有一年轻少将救了徐荣,面色一变,速与身旁一员将士吩咐如此如此。那将士领命,即引一部轻骑而去。且说那救了徐荣的年轻少将,正是邓艾。邓艾护着徐荣冒火从山路冲出,刚逃出火厄。忽然,一阵喊杀声起。一彪人马拦路截杀过来。一员蜀军将士为首当初,提一柄七尺大刀望邓艾杀了过来。邓艾虎目一瞪,大喝一声,骤马迎去。两马相冲间,那蜀将舞刀一砍,邓艾猛地闪开避过,同时一枪倏然搠出,正中其心窝之处。邓艾一招杀死那员蜀将,盛势望蜀军冲杀过来。蜀军骑兵见邓艾如此勇猛,皆起骇色,邓艾撞入人潮之内,左突右冲,杀得人仰马翻,如入无人之境,英勇无比,将这部蜀军杀得溃败而散。徐荣见邓艾这般勇悍,恍然间,宛如看到当年初出茅庐赵云的影子,一时看得失了神,直到邓艾呼唤,徐荣方才反应过来,紧随邓艾勒马逃去。
  且说胡车儿引后部粮队而行,忽然看得荆戈山上,火势冲天,顿时吓得脸色剧变,正欲引军前去救援。就在此时,一员身穿青麟铠甲,长得面如冠玉,英姿飒爽的少年将士说道。


坐井观天的青蛙说:

暂无

小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章节目录,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