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士燮自刎


  “什么!士燮这奸佞小人,竟敢诈我!气煞我也!!!左右,还不快快给我将这人乱刀砍死!!”
  孙策暴跳如雷,指着士壹怒喝,令声一下,在士壹周边的江东军立马面孔狰狞地持刀往着他扑去,乱刀将他砍成肉酱。
  另一边,当日因士壹偷龙转凤自己,士燮死脱得逃,行至黑河,正遇手下败残的兵马,皆来寻探。众兵见了士燮,且惊且喜,拜问道。
  “江东大军密布伏军,我等皆以为主公已遭不测,主公如何逃得?”
  众兵士一问,士燮想起士壹被孙策死追,此时大有可能已被江东兵马围杀,眼中不禁水雾上涌,将前事告之。此时士燮头盔失落,披头散发,灰头土脸,如同一条丧家之犬,而他的三位兄弟,二者被孙策所杀,一者被一个名不见传的小将所杀,士燮如被尽断手足,心中悲伤欲绝。
  众兵士安抚士燮,劝他速渡黑河,召集异族精兵,再做复仇。士燮一听复仇二字,全身上下立即迸发一股诡异的精力,立即迫不及待地便令军士赶渡黑河。众兵士见士燮斗志恢复,大喜,拥护士燮渡过黑河,赶至南海郡。
  士燮来到南海后,即在四处传令各个异族,士燮在交州名望极高,又善待异族之民,今番士燮受险,各个异族无不响应其号召,引其部精兵赶来,其中有些异族擅长驱兽,竟能驱动虎、熊杀敌,有一些更能降服大象为坐骑。士燮整合自军残兵,加之各个异族投来的兵马,兵力足有三万余人。
  后来士燮又依士壹之计,在黑河尽拘船筏于南岸,一带筑起土城,有依山傍崖之地,高竖敌楼,楼上多设弓弩炮石,准备久处之计。粮草皆是各异族部落供运。士燮见一切准备妥当,日日夜夜盼望江东兵马杀来,报之大仇。
  却说江东军虽大败士燮兵马,但却被其首脑士燮逃脱。周瑜知士燮在交州深得民心,唯恐士燮再聚兵士,连忙教孙策四处打探士燮的消息。当孙策、周瑜听得士燮在南海,数夜之间又聚得异族精兵数万,两人皆是惊骇,暗想士燮在交州名望如此之高,若不将其击杀,交州难定。
  于是孙、周两人杀士燮之心更为迫急几分。孙策不日,提兵大进,前军已至黑河,哨马飞报说。
  “黑河之内,并无船筏,又兼水势甚急,隔岸一带筑起土城,皆有异族兵士把守。”
  时值六月初,天气炎热,南方之地,分外炎酷,如同一个人间火牢,军马衣甲,皆穿不得,大军难行。
  孙策和周瑜自至泸水边观毕,周瑜在河岸观了一阵,教孙策如此如此。后来两人回到本寨,聚诸将至帐中,传令道。
  “今士燮兵屯黑河之南,深沟高垒,以拒我兵。我军既提兵至此,眼看攻略交州在即,如何能空手而回?你等各引部众,依山傍树,拣林木茂盛之处,与我将息人马。”
  孙策吩咐落毕,即遣周瑜离黑河百里,拣阴凉之地,分作三个寨子,使周泰、陈武、潘璋各守一寨,内外皆搭草棚,遮盖马匹,将士皆在阴处乘凉,以避暑气。
  江东大将周泰在大寨外看了一阵,眉头深锁,心中多有疑虑,即入问孙策。此时在孙策帐中,孙、周两人正在商议。周泰施礼过后,便是问道。
  “某看这营寨皆建立在林木茂盛之处,甚是危险。倘士燮引兵偷渡黑河,前来劫寨,若用火攻,当下天气炎日,颇增火势,那时我军必将尽葬身于火海之中!”
  周瑜淡然一笑,笃定而道。
  “幼平不必多疑,这等道理我岂会不知,我自有妙算。你且安心守寨便可。”
  周泰不晓其意,但心知周瑜谋智极高,非常人能想其所想,当即便辞退了孙、周二人。
  数日后,周瑜早前派人,往江东索取之物皆到。江东将领,蒋饮押解暑药并粮米到寨。周瑜召入蒋饮。蒋饮正教兵士将米药分派三寨,忽闻周瑜召见,连忙奔赴去见。
  蒋饮参拜毕,周瑜先问。
  “不知蒋将军带了多少兵马来?”
  蒋饮复道。
  “有三千兵马。”
  周瑜微微颔首,淡笑问道。
  “我军累战疲困,欲征用蒋将军的兵马,不知可否?”
  “我等皆为主公效力,何分彼我?军师要用,虽死不辞!”
  周瑜轻抬步伐,走了数步,忽然又道。
  “今孟获拒住黑河,无路可渡。我欲先断其粮道,令彼军自乱。如此便可解我军当下窘境。”
  “军师之计是妙,但黑河水势甚急,无路可渡,如何断得彼军粮道?”
  周瑜心中早有思量,当即回道。
  “我早前先派人打探,得知离此一百五十里,黑河下流沙口,此处水慢,可以扎筏而渡。蒋将军你提本部三千军渡水,直入南海境界,先断其粮。不可有误。”
  蒋饮重重一拱手,接令欣然而去,领兵前到沙口,驱兵渡水,因见水浅,大半不下木筏,木筏难过,蒋饮唯有令兵士裸衣渡河。哪知兵士渡河不到一半,纷纷倒下。蒋饮急令兵士将倒下之人救往傍岸。见之,那些人面貌黑紫,口鼻出血,须臾而死。
  蒋饮大惊,连夜回告周瑜。周瑜亦是惊异,随唤先日所抓的,向导土人问之。土人相告如此。
  “这黑河有毒,时下正值夏季,天气酷热,毒聚黑河表面。在日间最热,毒气正发,有人渡水,必中其毒,若饮此水,饮者必死。若军师要是渡河,须待夜静水冷,毒气不起,快速渡之,方可无事。”
  周瑜得之渡河方法,重赏土人。当夜遂令土人引路,又选精壮军五六百,随着蒋饮,来到黑河沙口,扎起木筏,半夜渡水,果然无事。
  蒋饮领着二千壮军,令土人引路,径取南海运粮总路口的一处山峪而来。这山峪甚是奇异,两处是山,中间一条路,路极为狭窄,止容一人一马而过。
  蒋饮占了夹山峪,分拨军士,立起寨栅。士燮押粮兵马不知,正解粮到,被蒋饮兵马前后截住,夺粮数百余车,溃散异族之兵,报往南海。
  此时士燮正在南海内,与各异族首领议道。
  “今靠此黑河之险,我以深沟高垒以待之。蜀江东军受不过酷热,必然退走。那时我与你等随后引大军掩杀,便可擒住那孙氏小儿!”
  士燮言讫,阴声而笑,仿佛已经见到自己大军,在肆意击杀江东兵马的一幕。忽然有一异族首领问道。
  “沙口水浅,倘江东兵马透漏过来,断我粮道,我军危矣,当分军守把。”
  那异族首领话音刚落,另一部落首领便笑道。
  “你是本处土人,如何不知黑河有毒。若是江东军强渡黑河,渡则必死于水中矣。到时,我等趁夜,发往强攻,亦可大败江东军!”
  正言之间,忽报将东北不知多少,暗渡泸水,绝断了粮道。
  “这岂有可能!!!!!难道有人将夜渡之法告之江东兵马!?”
  士燮大惊失色,各异族首领皆劝士燮快快派军去救。士燮急令诸异族将士,引军一万赶往山峡去救。哪知待士燮兵马赶至,蒋饮早将数百余车粮草尽数烧毁,洒然逃去。兵士回报士燮,士燮听之粮草尽烧,而当下城内余粮不足维持半月,粮草乃军中命脉,绝不能断,断之大军必乱。
  士燮心中惶急,无计可施,哇的一声,喷血一口,竟昏死过去。众人连忙唤来大夫,欲将士燮救醒,不在话下。
  待士燮醒来时,已是数日之后。士燮脸色惨淡,面容衰老,仿佛随时都会死去。一众异族首领,见粮食缺失,个个急躁,纷纷向士燮问计。
  士燮受逼,心中又想起自己兄弟,在这交州只手遮天,百族敬服,过着如同帝王一般的日子。如今却被这江东军逼得兵败将亡,兄弟皆死,士家家业亦难保多久。
  士燮双目渐渐赤红,满脸疯狂之色,扯声喝道。
  “那江东军以为我等借黑河之险,只知据守。若我等此时,率大军强行渡河,趁其不备,偷袭其营,听闻那江东军营寨,皆立在林木茂盛之处,此时天气炎热,此乃兵家大忌。一旦有人在其寨纵火,火势定将一发不可收拾。
  到时我军趁势放火,必能大获全胜!!你等当下速令各部兵士,各做整备,今夜我等便引大军,强渡黑河!!”
  士燮欲要与江东军拼个鱼死网破,各个异族首领领命而去,纷纷安排。是夜,士燮点起三万异族精兵,分为三队。传令吩咐各军尽带火具,今晚到了江东大寨时,纵火烧寨。
  到了夜里三更,士燮引三万异族精兵强渡黑河,三千象兵先是赶至,往江东大寨里轰然奔去,紧跟而来的异族精兵,手持火具飞往江东营寨四处纵火,迅疾之间,整个江东大寨燃起了熊熊大火,火焰张天,直盖天地。
  话说那三千象兵,破门撞栏,纷纷冲到江东寨内。在后紧跟的异族精兵,亦争先恐后地狂涌而入。
  而此时,无比诡异的是,整个江东大寨内,竟不见任何人影。
  士燮心脏猛地一跳,脑里顿时想到。
  “不好!又中那周公瑾的奸计了!!!”
  士燮脑中念头刚起,猝然间寨外暴响起无数兵戈马蹄震动之声,只见江东兵马往四面八方蜂拥杀来,对士燮的兵马疯狂强攻,将其逼入那正化作一片火海的营寨之中。士燮兵马大乱,江东军奋勇冲杀,逼得彼军不得不往后方的火海退去。
  火势愈渐浩大,那三千象兵的坐下大象,被火焰惊吓,皆数暴走,往前方胡乱冲撞。撞死无数异族兵马。同时,不少被异族兵士驱动的野兽,亦纷纷失去控制,往四处乱冲而去。
  士军乱势可谓是一发不可收拾,大半兵士被江东军直逼入火海,活活烧死。不断地高涨的火势,冲天而啸,士燮见前有杀军,后面滔滔火海,此时此刻,他已深切地明白,自己再无退路。
  “我恨呐!!!!!!!!”
  士燮悲愤欲绝,大吼一声,猝然掣出腰间宝刀,持刀往自己的脖子一割,一道红艳的血液飞出,士燮当即身首分离。
  而此时,周泰正往士燮杀来,忽见士燮自刎,脸容微微一变,眼中涌出几分不忍之色。不过周泰很快就将这情绪压住,令一部兵士通知孙策,士燮已死。
  在此乱世,你真我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败者从来都没有说话权。
  士燮一死,那些追随他的异族兵马见状,立即不再抵抗,纷纷跪下投降。有兵士来报孙策,孙策却是冷着面目望向周瑜。
  周瑜虽是脸色平静,但双目却是聚满极其恐怖的杀意。


第七百零一章 司马懿算计江东
  只听周瑜缓缓说道,言语尽是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酷。
  “交州自张津,舍前圣典训,废汉家法律,以致这些异族之民不知大汉之威,今番正好扬我大汉圣威。”
  孙策默默颔首,即冷酷脸目喝道。
  “传我号令,尽不受降,将这些异族尽数逼入火势!!!”
  孙策此令一喝,顿时原本缓缓停止冲杀的江东大军,又开始狂涌起来。那些跪地投降的异族兵士,见江东军遽然杀来,当即明白江东军欲要将他们置之死地。异族兵士仓促应战,但又哪是士气如虹的江东大军对手,只见一波又一波的异族兵士被江东大军逼入那不知吞噬了多小条生灵的火海之中。
  凄厉的惨叫声,响不绝耳。四周火势不断迸发,席卷。一时间,此处仿佛变作了人间地狱。
  大火足足烧了一天一夜,那滔天的火势渐渐消失、熄灭,四面八方,眼前可见,遍地都是黑乎乎地一片,那浓烈的硝烟味道,刺鼻难闻,同时还夹伴着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
  此时,在场上已不剩一个异族的士兵。孙策冷着面目,望着眼前的尸横遍野,竟无变点动容。
  至于周瑜则仍是那副平静安然的面貌,仿佛昨夜被大火活活烧死的三万异族兵士,不过是一群无足轻重地蝼蚁罢了。
  就在此时,一队轻骑火速拍马赶来孙策、周瑜面前报道。
  “报!鲁参军和吕司马分别在合浦、九真两郡,发来捷报,合浦、九真已被鲁参军和吕司马的兵马攻破了!”
  “哦?子敬竟是分兵齐下?吕司马?是那吕子明吗?”
  “是也!”
  周瑜脸上微露惊疑之色,早在他收到鲁肃战报,得知交趾已落鲁肃之手时,他便修书一封派其来使回复,让鲁肃趁交州兵力空虚,在交趾火速出兵,攻伐合浦、九真两郡。
  鲁肃才能丝毫不损色于自己,周瑜对合浦、九真的战事,并无多大的担忧。不过按照周瑜的预料,以鲁肃谨慎的性格,大多会选择各个击破。而鲁肃此番竟然会分兵,与他那谨慎的性格颇为不合,如此看来那吕子明定然有天大的能耐,使鲁肃足够放心让他统领一军攻伐九真郡。
  “哈哈,看来我江东又得之一员将才!”
  孙策朗然一笑,当下可谓是连有喜事,交趾、合浦、九真三郡已被自军攻占,而南海郡亦是囊中之物,举手可得。交州九郡,江东已得四郡,而这四郡皆由交州霸主士家所占有,士家乃交州实实在在的掌控者,其余五郡太守,皆听从士家,也就是说只要除掉士家,整个交州便落于江东之手。交州所属,已成定局。而这期间吕蒙的活跃,也让孙策异常惊喜。
  “非也。听先前子敬情报所述。那士黄有、张旻皆死于吕子明之手,并且吕子明为震慑彼军,将两人首级悬挂马上,四处奔驰,士黄有、张旻兵马见之,无不骇然,纷纷投降。因此我军不但不费吹之力击败士黄有、张旻的兵马,更收得近七八千降兵。也因如此,子敬才有足够的兵力,分兵攻往合浦、九真两郡。令交州的战事,早成定局。这其中,吕子明功劳甚大。依瑜之见,此人日后必能成为一员帅才!”
  “帅才!?”
  周瑜双目烁烁发光,孙策听罢,不由惊呼一声。周瑜挂起一抹淡笑,微微颔首。孙策当即信了几分,心中对吕蒙更是无比重视起来。周瑜脾性倨傲,一般人物难以入得其法眼。吕蒙得周瑜如此盛赞,必有过人之处!
  周瑜设计,一把火烧了足足三万异族之兵,不日江东军又攻破了南海。交州各地异族无不震惊,人人自危。士家已亡,代表着交州将要变天。江东军继而出军,凡到之处,军威浩荡,震慑一方,交州另外五郡太守,纷纷率众投降,自然不在话下。
  交州战事将定,孙氏一族势力又得以暴涨,势力扩张至整个南方一带。而就在孙策、周瑜攻伐交州之时,在江东却是发生了剧变。
  此事且当先从江夏说起,话说黄祖欲要与孙坚决一死战久矣。昔日黄祖派麾下大将黄忠,在荆州截杀取得了刘备精血的童渊。当时黄忠却未有成功击杀童渊,但却是把童渊身上持有装着刘备精血的竹筒射破,让精血流失于大地。这样一来,黄祖亦算是完成了与水镜先生司马徽的交易。而司马徽亦无失信,派出了一个神秘人来协助黄祖。
  江夏郡城,西陵。
  此时黄祖正在城郭亲自迎接一全身上下皆用黑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神秘人。
  “哈哈哈。原来是司马贤侄,有你助我,那孙文台必死无疑!”
  那身穿黑袍正是司马徽座下徒弟兼旁亲,司马懿。司马懿目光极其深邃,深邃得让人无法从他的眼中,看出其丁点想法。司马懿拱手作揖微微施下一礼。
  “孙文台,麾下智者无数,特别是那周公瑾才能更胜于小侄一筹,且其麾下猛将多如牛毛。黄伯父欲与其决一死战,当得小心行事。否则,小侄亦不敢保证笑到最后的人是黄伯父亦或是孙文台。”
  司马懿的话,如同一盘冷水,立即浇灭了黄祖原本颇为兴奋得意的心情。黄祖神色微变,不过很快又用笑脸遮掩自己刚才情绪的变化。
  “哈哈。仲达贤侄休要妄自菲薄。水镜先生,常言你腹中藏有天宇之机,其谋智之高,连水镜先生亦自叹不如。对了,听闻水镜先生先前患了一场大病,以致双脚残疾,不知水镜先生当下病情如何?”
  “有劳黄伯父担忧。家师忽患恶疾,先前病情虽重,以致双脚残疾,不过数月前家师病情已是稳定许多。”
  “哦。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黄祖眯了眯眼,表面虽是在笑,但心中却是明亮。那司马徽哪里是犯了恶疾,他早有听说,河东安邑在数月前,曾一连异象天灾迸发。而黄祖通过先前司马徽与他的交易,很快便是发觉到司马徽针对的就是当今名震天下的冠军侯‘文翰’。如此一推算,司马徽定是与其部在河东安邑展开了一场恶战,最后败退而走,落得双脚残废的下场。
  黄祖和司马懿又是虚情假意了一阵后,黄祖便将司马懿引入城内,来到了西陵的郡治大殿。原本黄祖欲要设宴为司马懿先是洗尘,再商议后事。不过司马懿却是婉言拒绝,欲先为黄祖与孙坚的战事先做定策。
  黄祖也乐得如此,当下便与司马懿在大殿商议。
  “不知司马贤侄有何高见,教我击败那孙文台!?”
  司马懿起身拱手施礼,深邃如万丈深渊的眼睛不起丝毫涟漪,轻声言道。
  “若要击败孙文台,必要将其身边两人调开,方可事成。”
  “哦?是何两人?”
  “一人乃其军师周公瑾,另一人则是其子孙伯符。这两人一文一武,文者智可定邦,谋高可平天下。武者,威盛骁勇,能于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天下少有人是其对手。若是能将这一文一武调离孙文台身边,孙文台这头暮年老虎,如断爪牙。黄伯父即可乘虚而攻,将其击败!”
  司马懿这边分析,黄祖那边是听得连连颔首。黄祖心中更是暗叹。
  “此子眼光毒辣,谋智高深莫测。难怪连我那族弟黄承彦,亦说难以看透此子深浅。”
  黄祖想毕,哈哈一笑又是问道。
  “哈哈。司马贤侄所言甚是。不知司马贤侄可有计策?”
  司马懿脸色平淡,微微欠身,便是说道。
  “听闻交州牧赖恭,早有立王之意,只不过麾下将领少有支持,又担心惹怒刘景升,还有得罪在交州拢有大势的士家,因此久久未有行事。黄伯父,为何不修书一封,遣人派往赖恭手上,告之赖恭,黄伯父愿助其在交州立王?”
  司马懿答非所问,却是忽然提起这交州牧赖恭,黄祖不由眉头一皱,疑声问道。
  “司马贤侄,眼下我与孙文台之事还未解决。昔年孙文台几乎被我射杀,因此对我一直怀恨在心。我与他水火两难立,眼见他势力愈渐强大,我可谓是日日寝食难安。我岂有心思理会他人?!”
  司马懿听出了黄祖言语了几分急躁,但仍是神色不变,淡然平静地摇了摇头道。
  “黄伯父,我既然如此献计,其中自然大有深意。你欲要将周公瑾和孙伯符从孙文台身边调理,必须要得赖恭所助方可事成!”
  黄祖眼睛一瞪,连忙问道。
  “此话怎讲?司马贤侄快快予我道来。”
  “交州偏僻,远离中原,正因如此,这数十年乱世中,唯独交州少有战火,交州因此蕴存有巨粮。孙文台对交州垂涎已久,只恨无出师之名。
  因此我才献计,黄伯父发书予那赖恭,怂恿其立王。赖恭必然大喜,不日即准备立王之事。于此同时,黄伯父再修书一封,传予刘景升,告之赖恭欲要立王之心。


第七百零二章 孙、黄开战
  “刘景升定然大怒,令镇守在苍梧的吴巨出兵讨伐。赖恭昏庸无能,大多不是那吴巨的对手。若他败予吴巨,即会向黄伯父求救,黄伯父不予理会,他惶急之下,又会传信于刘景升求救。刘景升知他叛逆,自然不救。
  赖恭被逼得无路可走,大有可能会再传信于江东,向孙文台求救。如此不正是给了孙文台一个征伐交州的出师之名!而交州地势崎岖,孙文台以致暮年,其麾下文武必劝其,将征伐交州事宜,交予其子孙策和周瑜之手。而孙文台亦望助其子,多立功绩,未来好接替其位,自然允许。
  到时黄伯父便可不费吹灰之力,从孙文台身边调离孙策和周瑜。此一文一武离开孙坚身边,黄伯父便可乘势起兵,攻往江东,与那孙文台决一死战!”
  司马懿步步推算,一连分析,听得黄祖连连色变,最后更是不禁起身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妙妙妙!!!!司马贤侄之智,果然是高呐!!”
  “黄伯父谬赞了。目前大局未定,小侄不敢断言,将来之事,皆如小侄之料。”
  “哎。司马贤侄分析得如此合理,岂有不成之理。我这就立刻依你所言,修书一封,传予那赖恭!”
  黄祖无比兴奋,当下便开始修书。司马懿在旁静候。待黄祖修书毕,唤司马懿过来审视,司马徽指了几处,让黄祖重新修改。黄祖对他可谓是言听计从,立刻便是涂改。
  司马懿献计黄祖,黄祖皆依计行事,各做安排。而事后,果然尽如司马懿所料,赖恭收到黄祖之信后,大喜,便在交州准备立王之事。黄祖从归来的细作口中得知后,立马又传信予刘表。刘表大发雷霆,令吴巨征伐赖恭。赖恭见大事不妙,向黄祖求救。黄祖不理。赖恭遂又向刘表求救。刘表亦是不理。赖恭被逼无奈,当时的他,已连败吴巨数阵,走投无路之下,只好传信江东向孙坚求救。
  孙坚亦如司马懿所料,即令其子孙策、周瑜等武将谋士,起兵五、六万,即日攻往交州。黄祖的细作从江东回来禀报,黄祖知事尽如司马懿所料,无比敬佩之余,又向司马懿问计。司马懿教黄祖,当下立即准备从江夏各县调配兵马,准备军备、辎重,待一切准备完毕,便先是坐观时势,待江东征伐交州的大军开始激战,无暇顾及后方时,再火速向江东进军!
  话说,交州正是激战间。江夏太守黄祖,忽然令大将苏飞在长江岸边安排战船,多装军器粮草,大船装载战马,俨然一副大战在即的态势。江中细作探知,来报孙坚。孙坚闻之,轰然大怒,即急聚文武将士商议。
  砰!
  孙坚奋力一啪奏案,力劲之大,仿佛将整张奏案都给拍得粉碎。
  “好哇!昔日那黄承节几乎害我丧命,我还未曾去寻他报仇,他竟敢出兵来犯我境地!!是可忍,孰不可忍!此番我不将那黄承节的头颅生生拧下来,难消我心头大恨!!
  传我号令,即日准备军备、辎重,我要亲自率军与那黄承节决一死战!!!”
  孙坚怒声暴喝,声荡四方,虎威尽显。就在此时,张昭起身出席,劝谏道。
  “慢!主公万金之躯,何须亲临沙场。可先令程将军部领豫章之兵为前驱,再令黄将军率江东之众为援。黄祖兵马跨江涉湖而来,必定疲劳,程将军趁此急攻,先取一阵,待黄将军大军赶至,再倾势而攻,一鼓作气,黄祖可擒也!”
  孙坚虎目一瞪,大手一挥,凝声喝道。
  “子布勿要多言。我纵横天下数十年载,仇敌当前,有仇岂可不报!!!”
  “如此。主公何不待少主和军师结束交州战事后,班师而归,再做商议?”
  “不必!黄祖已在长江筹备,不日将率军渡江。眼下我岂有时间,等大郎、公瑾二人归来。更何况大郎、公瑾正统兵于交州激战,此事万万不能让他们得知,而令他们有所分心,以致影响交州战局!”
  “可是,主公!!!”
  “张子布连番相阻,你是否见我年老,想我不如以往!!”
  孙坚暴声一喝,张昭连番劝言,令他决意更定。
  “主公息怒。昭岂敢冒犯尊威。”
  张昭见孙坚决意如此,不敢再劝,当即退回席位。而殿内武将则纷纷附和孙坚,特别是黄盖、程普、韩当、祖茂四位老将,个个都是斗志昂扬,仿佛迫不及待地要与黄祖军展开厮杀对战。孙坚定下决意,即令大将祖茂准备军备、辎重,黄盖、程普、韩当三将从江东各郡调来兵马,又令张昭镇守江东。
  待一切准备就绪,孙坚黄盖、程普、韩当三员老将,引兵三万,浩浩荡荡杀奔长江之岸。
  黄祖得知孙坚率兵亲往大喜,连忙调集兵士,集合兵士三、四万,在岸边准备战事。之后,黄祖又来寻司马懿问计,司马懿却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教黄祖只管放手对战,若时间到来,他自然会施计吩咐。
  黄祖听罢,故安心应付眼下战事。话说,孙坚率军赶至岸边,孙坚脾性最是急躁,即欲要先发制人,举兵进攻。孙坚勇烈,激发帐下诸将战意,个个附和,无有反驳。
  江东军登舟而进,黄祖见之,遂令弓弩手埋伏于江边,见船傍岸,乱箭俱发。箭潮猛如暴雨,船只难进。
  诸将见船难驶进,纷纷来问孙坚。孙坚见状,哈哈一笑,一计思出。
  “哈哈。老匹夫就这等计量。诸位勿惊。我已有计对付。”
  孙坚遂令诸军不可轻动,只伏于船中来往诱之。一连三日,江东船只数十次傍岸。黄祖军只顾乱射放箭,直至箭矢放尽。孙坚则令兵士,每日尽拔船上之箭,所得之箭,约有十几万。诸将皆疑,孙坚却是笑道。
  “哈哈。此时老匹夫箭矢用尽,他的箭尽被我军所得。明日便令他试试他江夏箭矢的厉害!!!”
  孙坚此言一出,诸将纷纷醒悟,皆称孙坚高智。
  次日正值顺风,孙坚再令大军驶船进攻。此时黄祖军箭矢用尽,望着江东军徐徐靠来,只能干瞪着眼。哪知待江东船只快要傍岸,孙坚立在前头船只中,掣刀一挥,扯声吼道。
  “全军听令,齐齐射箭!!!”
  孙坚令声一起,令全军兵士一齐放箭,顿时十几万箭矢,在数万江东兵手中疯狂射出,箭潮汹涌而落,铺盖天地一方。江东军直把十几万箭矢全部射尽,射杀黄祖军兵士无数,在岸上的黄祖军支吾不住,只得退走。
  孙坚令大军驶船登岸,又令程普、黄盖、祖茂分兵两路,直取黄祖营寨。背后韩当驱兵大进。四面夹攻,黄祖大败,弃寨而逃。孙坚夺了黄祖营寨,命令各军兵士依寨歇息。
  话说,黄祖败后,引残兵逃至樊城,一边收复败兵,收回三万余兵马。黄祖先败一阵,原为进攻一方,却反被守方孙坚先占先机,杀入了自己的境界。黄祖心中大惊,连忙来寻司马懿商议。
  司马懿却似乎对黄祖之败毫不动容,仿佛早在他预料之中。黄祖不禁心中有怨,恼司马懿不出计教他应付孙坚,反倒现在尽失先机,被孙坚攻入了江夏境界。
  司马懿亦是发觉了黄祖之怨,当下先告罪一番,然后在黄祖耳边,教道如此如此。黄祖双目一瞪,又惊又喜,口中直喊大妙。
  与此同时,另一边在孙坚大寨内。孙坚正聚众于帐下,孙坚赢了一阵,雄心大震,金刀跨马地坐在首座上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黄承节那老匹夫竟欲犯我江东,此番他非但未得半寸江东之地,反被我军攻入江夏之境。诸位,眼下正是夺取江夏的大好时机。只要江夏落入我手,前可攻退可守,我在荆州便有了根据之地,日后征伐荆州,便可一鼓作气,直捣黄龙!”
  孙坚豪气冲天,韩当、祖茂等将当下便是应同。唯独黄盖、程普脸上多有疑虑之色。黄盖和程普对视一眼,眼色交流一阵后,黄盖忽然站起,拱手作礼谏道。
  “主公,眼下少主与军师正在征伐交州。我等若是轻举妄动,深入腹地,一旦战况不利,后方无援军,到时我等必遭灭顶大祸!”
  孙坚本是心喜,黄盖这一席话,可谓是大煞风景。孙坚眉头一皱,正欲发言。在黄盖身旁的程普先是争先又谏。
  “黄将军所言有理。江夏乃兵家必争之地,那刘景升岂会眼看江夏将被我军所夺,而置之不理。若是刘景升发兵来救,黄祖蓄以大势,分兵断我军后路。如此我军危矣!”
  “够了!那刘景升不过是一固守软弱之辈,我谅他没这个胆量与我为敌。纵使有个万一,以江东兵马之威,谁人能挡!!!!”
  孙坚一拍奏案,厉声喝道。帐下诸将纷纷应和,祖茂、韩当两人更纷纷来说,黄盖、程普两人心有多虑,刚才两人之言,可谓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黄盖、程普两人,见众志成城,而孙坚又执意而为,无奈只有心中叹气,不再去劝。
  孙坚与黄祖之战,先取下一场大胜。孙坚雄心大发,豪气冲天,欲转守为攻,攻伐江夏,帐中诸将多有应同。
  孙坚遂令黄盖守住船只,亲自统兵攻往樊城。黄祖见孙坚军到,引军出迎,布阵于野。孙坚列成阵势,出马于门旗之下。程普、韩当、祖茂三将皆全副披挂,各执三般武器,立马于孙坚周侧。
  黄祖引诸将出阵,左边大将苏飞,右边黄忠,各部将士排列在后。黄祖策马奔出,指着孙坚扬鞭大骂。
  “江东鼠贼,安敢侵犯汉室宗亲境界!!!”
  “黄承节,你休得血口喷人,明明是你聚兵江傍,欲攻我江东。我不过先发制人,难不成我还要坐以待毙等着你江夏兵马攻入江东!!!?”
  孙坚虎目一瞪,扯声大喝,声如轰雷,震得对面阵中的黄祖麾下诸将,各起异色。黄祖脸色黑沉,又是喝道。


第七百零三章 锦帆贼甘宁
  “我聚兵江傍乃是要剿灭江贼,你不知因由,强行渡江,杀我江夏儿郎,如今更领兵来此。不是窥视我江夏之地,又是何由!”
  “哼!黄承节你休再编造诳言。你我势如水火,何须多说,来人呐,谁给我擒住这老匹夫!!”
  孙坚话音刚落,韩当舞起大刀,怒声暴吼,应声而出。韩当纵马往黄祖径直杀去,黄祖大惊,连忙拨马回阵,这时黄祖阵内,有一将见黄祖势危,啪马飞出,正是江夏人张虎。
  张虎和韩当相对而冲,霎间两骑相交,张虎枪支乱舞,韩当持刀乱砍,两人战二十余合,张虎枪式愈渐凌乱,而韩当刀式却愈来愈是迅猛,杀得张虎落尽下风。
  就在此时,在黄祖阵中的一将陈主,他眼见张虎力怯,唯恐张虎败退,立即飞马来助。孙坚眼疾,早就望见,立马按住手中古锭刀,扯弓搭箭,弓弦拉尽,瞄准陈生喝道。
  “小贼,休要猖獗!”
  孙坚话音刚落,箭矢便从弦上迸飞而去。陈生听到孙坚那声暴喝,心中如被重锤所敲,还未回过神来,箭矢已到。只听见陈生惨叫一声,那箭正射中陈生面门,陈生应弦落马。
  张虎见陈生坠地,吃了一惊,措手不及。韩当趁机怒喝一声,双手挥刀一砍。
  “小贼,看刀!!!”
  韩当刀快如同迅雷,只见张虎被韩当一刀,削去半脑袋。电光火石之间,黄祖两将,纷纷毙命,士气刹时骤落。另一边,孙坚见自军士气高涨,速令程普、祖茂等将齐齐率军冲杀,孙坚更是持刀纵马直来阵前来捉黄祖。黄祖大惊,连忙拨马就逃。哪知黄祖逃得太急,坐骑落入土坑,黄祖摔落马下,见孙坚将要杀来,惶急之下,弃却头盔、战马,杂于步军内逃命。
  “老匹夫休想逃走,今日必取你项上头颅!!”
  孙坚在后扯声大喝,虎目死死地盯着黄祖,在乱军中狂舞古锭刀,如入无人之境,往黄祖背后直杀而去。
  就在此时,一声如同炮轰的弦响暴起,孙坚吓了一跳,连忙急闪,却不见箭。孙坚心里正疑,那恐怖的弦响声又再响起,孙坚下意识地又再急闪,却又是无箭。连连两次虚招,将孙坚吓得脸色涌起不少惊色。全因那弦响之声,实在太过恐怖,一听就知这人臂力浩大,若真是有箭射出,那箭必然能够入石三分。
  孙坚迅疾环顾四周,发现黄忠正在远处搭箭开弓。孙坚虎目一瞪,黄忠已是发箭,弦响箭到,正射在孙坚头盔缨根上。孙坚又吃了一惊,方知黄忠有百步穿杨之能,当下死死望住黄忠唯恐他又再射箭。
  少时,黄祖早已逃脱,黄忠见状,一拍马匹,洒然而去。孙坚见黄忠离开后,才敢继续前进,率大军掩杀黄祖败军。
  黄祖弃了樊城,急逃往邓城,遣人入荆州,向刘表求救。说孙坚势不可当,已杀入江夏腹地。刘表闻得孙坚攻入江夏,大惊。时值张武、陈孙共谋造反,刘备引其麾下诸将,正在讨伐。
  刘表慌聚帐下文武商议,决定派一万兵马去援救黄祖。黄祖得之一万新力军,加之原先的败军,兵力尚有三万。
  却说孙坚连连得胜,心起傲意,轻视黄祖兵马,率大军攻往邓城。孙坚分兵四面,围住邓城连日攻打,与城内的黄祖军在城上城下拼力厮杀。
  孙坚军一连激战,邓城久攻不下,兵士多有疲惫。忽一日,狂风骤起,将中军帅字旗竿吹折。此时孙坚正与程普在寨内巡逻,程普见之,大惊失色道。
  “此非吉兆,主公可暂且班师赶回江东。若是久战,必生变故。”
  孙坚听罢,哈哈大笑。
  “哈哈哈!仲谋休要多虑。我屡战屡胜,取邓城只在旦夕。岂可因风折旗竿,遽尔罢兵!如此实在儿戏!”
  孙坚遂不听程普之言,命令大军,继续狂攻不停。江东军攻城愈急,各部兵士皆是体力消耗巨大。
  某夜,黄祖见孙坚久攻邓城,心中惶急,连忙来寻司马懿,司马懿从人告之黄祖,其主子正于南城之上,夜观天象。黄祖听罢,遂赶往南城。待黄祖来到,果如司马懿从人所说,司马懿正静立一处,凝神仰头,观望天象。
  “当下邓城危在旦夕,司马贤侄,你可真有闲情啊!”
  黄祖脸色一沉,冷冷地说道。司马懿却无理会,仍在静静地观望天象,忽然南边一颗流星划过,司马懿神色微变,嘴角多出了一分笑意。
  “司马贤侄,你先前教我那计,是时候施行了吧?”
  黄祖再次发言,司马懿这时才转过身来,向黄祖施下一礼说道。
  “刚才小侄多有失礼,还望黄伯父莫怪。小侄刚才夜观天象,见一霸星欲坠。以分野度之,当应在孙坚。孙坚先前屡屡得胜,其心正傲。而此时孙坚久攻邓城,兵士正是疲惫,而且又深入腹地。我先前之计,正是时候施行!”
  “哈哈哈!好!!那孙文台死期将临,老夫甚为高兴,甚为高兴!!”
  次日,黄祖遂聚麾下一众将士,教计如此如此,计中需一员猛将做诱,黄祖先问谁敢赴命。苏飞部下一员将士,应声愿往。黄祖见那将士,神色露出些许不喜,正欲拒绝。哪知司马懿却是说道。
  “此将生得虎背熊腰,威风凛凛,当可完成使命!”
  黄祖听罢,即消除了先前的念头,当下应同。司马懿微微一笑,如此教道。
  “壮士,你既敢去,可听我计。你带军马五百,多带能射者冲出阵去,即奔落虎山。孙文台必引军来赶,你分一百人上山,寻巨石准备,一百人执弓弩伏于林中。但有追兵到时,不可径走,可盘旋曲折,引到埋伏之处,矢石俱发。若能成功击杀那孙文台,放起连珠号炮,城中便出接应。如无追兵,万万不可放炮。今夜月不甚明,黄昏便可出城。”
  苏飞麾下那员部将领了计策,拴束军马。黄昏时分,密开东门,引兵出城。孙坚在帐中,忽闻喊声,急上马引三十余骑,出营来看。
  孙坚连问左右,军士报说。
  “有一彪人马从城中出来,望落虎山而去。”
  孙坚唯恐这彪人马,又是赶往荆州去搬救兵,当即二话不说,不会诸将,只引三十余骑赶往落虎山。苏飞麾下那员部将已于山林丛杂去处,上下埋伏。
  孙坚马快,单骑独来,见那彪人马不远。
  孙坚扯声大叫。
  “休走!”
  苏飞麾下那员部将,听言勒回马来迎战孙坚。两人交马只一合,那将便走,闪入山路去。孙坚随后赶入,却不见了刚才厮杀那将。
  孙坚方欲上山,忽然在其背后有一将疾声在叫。
  “主公莫要轻动!这前面恐是有诈!”
  孙坚一听顿时一惊,勒住马匹,往后望去。那喊话之将正是祖茂,只见祖茂引数百快骑,正往孙坚身后奔来。原来祖茂早前引兵在四周巡逻,见有黄祖兵马鬼鬼祟祟上了落虎山。后来祖茂回寨之后,得知孙坚竟引了三十余骑,往落虎山疾奔而去。祖茂听后大惊失色,唯恐孙坚有何不测,立即引兵往落虎山追赶而来。
  祖茂刚到孙坚面前,孙坚还未来得及张口问事。忽然一声锣响,山上石子乱下,林中乱箭齐发。箭石密集,如同洪潮一般,往孙坚、祖茂扑来。
  “主公快走!!!!”
  祖茂竭斯底里地一吼,立即策马冲在孙坚面前,此时正好有数块巨石和数十根箭矢往孙坚飞来。祖茂在千钧一发之际赶到,用自己巍然的身躯,替孙坚尽挡箭石。祖茂体中石、箭,脑浆迸流,人马皆死。
  “子逸!!!!!!”
  孙坚眼角崩裂,状若疯狂地扯声凄厉大吼。与此同时,箭石正落。祖茂带来的数百轻骑连忙将孙坚护住,也如祖茂那般,用自己的身体替孙坚挡住从四面八方坠落而来的箭石。
  轰隆隆隆隆隆~~~~!!!!
  连番箭石潮过后,孙坚身边仅剩下不到百人,其余兵士或是被石子砸死,或是被箭矢射死。
  “哇!!!老匹夫,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孙坚怒恨冲天,撕心裂肺地吼叫。就在此时,山上连起马蹄暴动之声。只见一将引着三百快骑往孙坚直杀而来。
  “老贼,受死!!!”
  只见那将身穿锦袍金甲,携弓带箭,头插鸟羽,腰间玉带绑有铃铛,生得威风凛凛,双臂硕大,舞一柄六十斤虎牙大刀。孙坚很快便是认出,就是刚才那引他上山的将领。就因为他,孙坚几乎损命。若非祖茂救主,恐怕孙坚此时已是命丧黄泉。
  孙坚怒火一起,双眼赤红,抓起古锭刀往那将便是杀去。
  两人迅疾相冲,孙坚一刀挥出,那将用刀抵住,两人力气迸发。那将甚是力大,竟是硬逼得孙坚手中的古锭刀移开几分。孙坚心中一惊,双手持刀,奋力扫开,策马一退,厉声喝道。
  “我乃大汉大司马孙文台,何方宵小,快快报上名来!我孙文台不杀无名之辈!!!”
  “我乃黄祖麾下大将苏飞,手下部将甘宁,甘兴霸!!”
  甘宁一舞虎牙大刀,圆瞪怒目,厉声回道。
  话说这甘宁,武艺超凡,有于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之能。甘宁天赋异禀,天生神力,自少便是闻名乡里。但他少时不务正业,他常聚合一伙,在四处行侠仗义,甘宁自任首领。他们成群结队,携弓带箭,头插鸟羽,身佩铃铛,四处游来荡去。当时,百姓一听铃响,便知是甘宁这帮人到了。
  时人以‘锦帆贼’呼之。
  甘宁在郡中,轻侠杀人,藏舍亡命,大有名声。而且甘宁为人,极爱显摆招风。他一出一入,威风炫赫。步行则陈列车骑,水行则连接轻舟。侍从之人,披服锦绣,走到哪里,哪里光彩斐然。停留时,常用锦绣维系舟船,离开时,又要割断抛弃,以显示其富有奢侈。
  所在城邑的地方官吏或那些跟甘宁相处交往之人,如果隆重地接待,给足甘宁面子,满足他的虚荣心。甘宁便倾心相交,可以为他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但若是礼节不隆,有所轻视,甘宁便放纵手下抢掠对方资财,甚至杀害官长吏员。这种目无王法,放荡不羁的情况,一直持续到甘宁二十多岁。后来甘宁不再攻掠别人,他钻研诸子百家之说,想有所作为,便率领八百多人,去依附刘表,留驻南阳。
  刘表是东汉末年颇有名气的‘八俊’之一,又是荆州刺史。但刘表毫无雄心大志,只安于一方之地,甘宁发现刘表不习军事,在当时天下不宁、群雄纷争的乱世之下,甘宁若是一直投于刘表麾下,终将无成。


第七百零四章 孙坚损落(上)
  而刘表亦发觉,甘宁的心思,一气之下,将甘宁遣去江夏。甘宁来到江夏后,他脾性倨傲,而且若是惹得他不喜,他便不愿受人管制。因此黄祖并无重用甘宁。再加上甘宁‘锦帆贼’之名,黄祖暗地里对他更是不喜,只令甘宁在苏飞手下做一员部将。
  甘宁为人勇猛刚强,放荡不羁,敢爱敢恨。苏飞看出甘宁的为人,善待甘宁,与甘宁交好,两人称兄道弟。甘宁念恩,甘为苏飞效命。不过苏飞却不忍甘宁的才能就此埋没,曾数次向黄祖推荐甘宁,但黄祖仍不愿重用甘宁。
  因此甘宁这一绝世虎将,便一直埋没在黄祖麾下,黯淡无光。甘宁此人颇有志向,若不是看在他与苏飞的情义上,早就离弃黄祖,另投明主。
  而此番,黄祖与孙坚之战,甘宁亦知这是出人头地的机会,若是他能立下大功,黄祖定会对他刮目相看,重用于他。
  “甘兴霸!黄祖麾下何时有这一员悍将!?”
  孙坚虎目一眯,即抖数精神,如临大敌,死死地盯着甘宁。甘宁亦在瞰视着孙坚,两人马匹缓缓而动,蓄势待备。
  “杀!!!”
  “战!!!”
  几乎同一时间,孙坚、甘宁齐声暴喝,两人一啪马匹,再次冲撞而去。孙坚一提古锭刀,刀划长空,横砍而去。甘宁持刀一挡,砰的一声巨响,两刀相撞。甘宁奋力一压,荡开古锭刀后,抡刀往着孙坚面前乱打而去,只见甘宁或挑或捅或劈,刀式连绵不绝,招招势猛。孙坚知其厉害,不敢托大,唯有一味死守。甘宁连攻七八回合后,孙坚终于捉住甘宁急攻的一个空档,避过甘宁捅来的虎牙大刀后,趁机挥刀狂砍。
  “竖子,看老夫破天虎啸刀法!”
  孙坚暴喝一声,全身肌肉轰地暴涨,涨大战袍,仿佛有无尽的力量即将迸发。只见孙坚第一刀劈出,刀过声如同虎啸,迅猛而去。甘宁脸色一变,急忙抽刀一挡。古锭刀轰地打在虎牙大刀上,落势冲力巨大,直将虎牙大刀逼开。孙坚持刀趁势再攻,第二刀直捅向甘宁的面门,那恐怖的虎啸声又起,甘宁吃了一惊,急闪避开。古锭刀刚好擦过甘宁的身躯,这时孙坚虎目忽暴神光,第三刀又来,持刀往横一砍。刀式威力刹地攀升至顶,虎啸声巨大无比,震耳欲聋。甘宁知孙坚这一轮攻势内暗藏杀招,早就蓄势准备,电光火之间,甘宁敏捷异常,一手抡刀快劈,竟然及时的挡住了孙坚的古锭刀。
  孙坚见甘宁挡住,脸起异色,连忙收刀。甘宁双目内神色凝重,后背深透汗水,刚才若是他有些许大意,必死无疑。
  “看来孙文台这老匹夫,老当益壮,宝刀未老啊!”
  甘宁心中默默腹诽,突兀之间,甘宁毫无预兆地一拍马匹,在孙坚周边绕圈冲飞起来。孙坚凝神定心,眼看四方。
  铃铃铃~~!
  甘宁纵马不断绕圈而跑,铃铛声响过不停。而随着甘宁不断策马加速,铃铛声响得愈加急促。蓦然,孙坚背后轰响刀声,因为受铃铛声的影响,孙坚几乎反应不及。还好,在千钧一发之际,孙坚及时回身持刀一挡,挡住了甘宁的偷袭。甘宁一招未得,抽刀策马又退,孙坚欲追,但等他回过神来,甘宁又绕到了他的身后,挥刀往其项脖后面一砍。孙坚感觉背后冷风,大惊,下意识地低头一避。甘宁的刀一飞而过,一刀劈飞孙坚的头盔。孙坚披头散发,大吼一声,欲要起刀,又发现眼前不见了甘宁。
  铃铃~~铃铃铃铃~~!!
  铃铛声迅疾响起,如同黑白无常在催命。孙坚心中悚然,精神高度集中,提备甘宁又来偷袭。甘宁连番如此,与孙坚又是交手了七八回合。孙坚落尽下风,被甘宁诡异的刀法,杀得毫无还手之力。
  孙坚怒容一升,心知若再如此,只怕会败在这个名不经传的小将手中,令他孙文台一生英名尽失。
  忽然间,孙坚气势剧增,古锭刀嗡嗡发响,全身仿佛蕴集着浩大滂湃的力量。正于四处绕走的甘宁,发觉孙坚气势剧变,脸色刹时变得极为凝重起来。
  “老匹夫,是要拼命。他欲使相势杀招!”
  甘宁怒目圆瞪,浓眉竖起,加鞭而行,浑身亦在急速聚势。
  孙坚、甘宁两人的厮杀已到了白热化,皆欲施相势杀招,一招定胜负。
  只见甘宁策马越跑越快,须臾,甘宁暴喝一声,纵身一跃,飞身高空,双手持刀,往着下方的孙坚猛然一劈。孙坚蓄势已久,虎啸一声,抡起古锭刀往高空一砍。
  两人相势轰然显现。在两人眼内可见,甘宁的那柄虎牙大刀紫雷迸射,一头紫色的雷鸟张翅高飞。而孙坚的古锭刀上,狂聚火光,一头冒着火焰的猛虎呼啸而出。
  相势之内,雷鸟浑身雷霆,往着火焰猛虎飞驰而去。火焰猛虎一边奔跑,一边张大着血盆大口,一道巨大的火球从虎口喷出。火球迅猛而去,紫色雷鸟双翼猛扇,雷电无数,飞击在火球之上,立即将其爆破。此时火焰猛虎,又连喷三个火球,紫色雷鸟厉声鸣叫,双翼急速飞扇,数千道巨大的雷电迸射,将那三个巨大火球一连击暴,同时还有数百道余波往火焰猛虎轰打而去。
  火焰猛虎痛啸一声,仿佛被触犯了虎威,霎时间火焰猛虎周身的火焰暴涨而起,四蹄狂奔,往紫色雷鸟冲飞而去。紫色雷鸟亦长啸一声,鸟身上下围绕的雷电轰地涨大,只见紫色雷鸟双翼飞弹,亦往火焰猛虎急速飞去。
  相势空间内,逐渐被火焰和雷光遮盖,在猛虎和雷鸟碰撞的刹时,火海雷潮爆射飞开,即时将整个相势空间轰暴。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孙坚满脸扭曲,古锭刀猝然脱身而出,甘宁持刀轰落,直劈孙坚头颅。生死关头,孙坚硬是逼出残余的力量,驱身骤移。甘宁的虎牙大刀在孙坚胸间铠甲划出一道剧烈的火光,那巨大恐怖的力量,直将孙坚击得暴飞射开。甘宁骤然而落,将孙坚的坐骑硬是压得四蹄皆断!
  “主公!!!!!”
  孙坚在地上狂滚,那百余骑江东骑兵,赶快将孙坚救起。只见孙坚铠甲碎裂,口吐红血,满脸煞白,一看就知受了极其严重的伤势。
  “老匹夫,明年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就在孙坚被麾下军士救起的同时,甘宁已重新上马,持刀而立,一双充满杀意的鹰目,直盯着重伤的孙坚。
  “哇哇哇!!!我等和你拼了!!!”
  一个江东牙门将,一挺枪支,引着二十江东骑兵,猝然暴动而起,齐齐往着甘宁冲去。甘宁大手一挥,令他身后三百快骑齐齐冲杀。那江东牙门将引二十骑死死抵挡,剩余八十余骑分开四拨小队,三队助阵断后,最后一队带着孙坚往山下狂逃而去。
  甘宁冷然而笑,策马抡刀在江东兵马组成的防线内,径直而冲,肆意而杀,如入无人之境,无人能挡。眼看甘宁快要突破最后一道防线,遽然杀过。
  就在此时,一声怒吼声暴起,震荡四方。
  “何方狂徒,敢伤我江东之主!!!!”
  只见一身穿赤袍银甲,虎背熊腰,面相恶煞的悍将正引一千快骑从后迅飞而来。护着孙坚逃命的那二十余骑,一见那将顿时涌起无穷喜色,纷纷呼道。
  “凌校尉!!!”
  此将正是江东破贼校尉,凌操。凌操,吴郡余杭人。孙坚昔日受袁术之命,平定淮南时,征讨吴贼严白虎,严白虎不敌,败走余杭,于路劫掠乡民,以作补给。凌操在余杭素有名声,得知严白虎恶行,便与其子凌统引乡人数百,设下埋伏。伏杀严白虎。后来凌操父子二人,带着严白虎首级来投孙坚,孙坚大喜,拜凌操为破贼校尉。凌操为人侠义有胆气,武艺高强,英勇善战,常登先冠于军中,履行先锋之务。此番孙坚与黄祖之战,凌操亦随军而出。
  话说,护着孙坚的那二十余骑,见凌操引兵来救,皆心中大定。凌操武勇,勇冠三军,深受孙坚重用,定能阻杀那甘兴霸。
  就在此时,一连惨叫声频频暴起。原来甘宁已是杀破最后一道防线,正在后方火速追来。
  “你等快带主公逃离,这里由凌某断后!”
  凌操暴喝一声,即策马冲过,迎向甘宁。甘宁面色冷酷,望着冲杀过来的凌操,眼中杀意凌然。
  “狂徒!!!纳命来!!!”
  凌操纵马冲近,对着甘宁咽喉挺枪一刺。甘宁从容不迫,驱身避过,抡刀往凌操一砍,凌操亦是避过,一枪舞起,扫向甘宁。甘宁手快,挟住凌操的枪支。凌操大惊,欲要夺回,哪知甘宁力大,无论凌操如何用力,枪支仍是纹丝不动。
  “找死!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


第七百零五章 孙坚损落(中)
  甘宁冷喝一声,只见他一手挟住凌操的枪支,一手起刀,往着凌操狂砍而去。凌操大惊失色,连忙闪躲,甘宁一番狂攻后,砍中了凌操数刀,凌操胸间、腰腹,手臂皆有伤口。凌操如同一头受伤的野兽,变得更为狂野恐怖,大吼一声,臂力迸发,硬是夺回枪支。甘宁趁势往他右肩一砍,凌操竟然不避,一枪扫往甘宁的胸口。甘宁刀先到,顿时刀入肉三分,而很快凌操的枪亦扫到,砰的一声,甘宁只是微微色变,之后更是狰狞地笑了起来。凌操看得一阵心惊胆跳,头皮发麻,甘宁持刀又攻,凌操死死守住。
  甘宁一边厮杀,又见孙坚逃远,唯恐孙坚逃脱,连忙令兵士,放起连珠号炮。霎时间,邓城兵戈、马蹄、脚步声,剧烈动荡而起,黄祖、苏飞分头引兵杀出,城外江东诸军,刚闻得孙坚受到埋伏,正是慌乱,各军正快速整军去救。此时江夏军猝然全军倾覆杀出,江东军顿时大乱。黄祖、苏飞两军奋勇冲杀,江东军军心动荡,再加上连日激烈攻城,皆筋疲力尽,焉能挡住此时士气如虹的江夏虎狼之师。江东军节节败退,江东兵士士气低迷,战意低落,被江夏军杀得抱头鼠窜,四处逃命。江东诸将难稳兵士混乱,唯有且战且退。
  黄盖听得喊声震天,引水军杀来,正迎着苏飞。黄盖救主心切,手持断龙棒往着苏飞奋力一扫,苏飞闪躲不及,被黄盖一棒扫中,顿时飞身落马。黄盖策马飞过,直入乱军之内,去寻孙坚。黄盖在乱军中,左突右冲,正欲亦在乱军内厮杀作战的程普、韩当。黄盖连忙向二将问孙坚的去向。程普告之,听兵士来报,孙坚正在落虎山。
  黄盖一听这山名,顿时大惊失声叫道。
  “不好!主公以江东猛虎闻名天下,此番落险于落虎山,恐有不祥!仲谋,义公你等快快随我去救主公。迟则恐有变故!!!”
  黄盖急意顿生,即与程普、韩当二将,引着一部军马往落虎山冲去。话说,孙坚在二十余江东骑兵拥护下,正往山下逃命。而早前,早有一支兵马受司马懿的吩咐,埋伏在山下某处。这支伏兵,虽连见救兵往山上去救孙坚,但都按兵不动,一直在等候击杀孙坚的致命时机。
  哒哒哒哒哒哒~~!!
  一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孙坚面色惨淡,坐于一马,询问兵士下山还有多少路程。兵士答之,仅有不到半里。孙坚听路途不远,心中稍定,紧绷的精神一松,一口血即从口涌出。孙坚身边二十从骑皆大惊,孙坚一摆手,示意众兵士无需惊慌,他并无大碍。
  “想我孙文台英明一世,今日竟落得如此下场,皆因傲心之故。若此番能逃出生天,日后定不能再小觑天下英雄!”
  孙坚心中默默腹诽,今日他连番受挫,先前几乎被箭石击死,因祖茂壮烈救主,逃过一劫。后又败于甘宁手下,几乎丧命。孙坚自知败因,全乃他先前连番得胜,起了傲心,轻视敌军之故。
  孙坚正在思索,就在此时,离孙坚足有数百米距离外,一员身穿铜狮头缳甲,发须皆白,年近五旬的老将,正手开一张万石弓,弓弦上搭着五根箭矢,双手臂力不断迸发。
  老将目光锐利,赫赫慑人,直盯着孙坚的身躯。一丝极度不祥的预感,忽在孙坚心中骤起,孙坚转头向左边一望,正见黄忠蓄集相势之力,搭弓瞄准自己!
  砰!砰!!砰!!!砰!!!!砰!!!!!
  弦响箭动,只见五根箭矢相继喷射而出,在孙坚眼内,只见那五根箭矢皆暴发赤色巨光,渐渐地巨光化作,五头冒火朱雀往孙坚暴飞而来。
  “我命休矣!!!!!”
  孙坚虎目骇然大瞪,眼看着五头朱雀铺天盖地而来。一瞬间,孙坚只觉身体连起剧烈无比的痛楚。
  而在现实之中,只见五根快得无影的箭矢,中箭一根射在孙坚的胸口,左右两根射在孙坚的左右臂膀,上下两根,一根射在孙坚的咽喉,一根射在了孙坚的腹部!孙坚巍然的身躯,连连荡动,坠落下马。
  待孙坚身边从骑反应过来时,孙坚已是死绝。名震天下的江东猛虎,孙文台就此损落,寿止四十九岁。
  “主公!!!!”
  “主公!!!”
  “主公!!!!!”
  就在此时,黄盖、程普、韩当三将引军赶至,但为时已晚。待他们刚发觉孙坚的身影时,黄忠射出的五根箭矢,恰好正中孙坚的躯体。那咫尺的距离,霎时间如有天堑之遥。
  “哇哇哇!!!!黄汉升!!!!我与你誓死不休!!!”
  黄盖状若癫疯,眼出血泪,纵马往黄忠飙飞而去。程普、韩当二将亦悲痛欲绝,恨起兵器往黄忠赫然杀去。
  黄忠虽将孙坚射杀,但却无丝毫得意,凝神执弓,搭弓上箭,往着那三员如失去理智的江东老将,发箭射去。黄忠一手抓起三根箭矢,弦拉满月状,往黄盖、程普、韩当各射一箭。三根箭矢飞快迅疾,黄盖、程普、韩当冲得正快,几乎闪避不及,狼狈避过。韩当更是仓促之下,失身坠马。黄盖、程普连忙勒马去救。
  与此同时,蓦然传来一声放荡不羁的喝声。
  “江东破贼校尉凌操!已被我甘兴霸所斩!”
  黄盖、程普听言,皆是一惊。很快又见,一身穿锦袍金甲,头插鸟羽的年轻将领提着凌操的首级,伴着铃铛声响而来。
  “义公,你快带着主公的尸首离开!这里由我和仲谋挡着!!”
  黄盖、程普虽不知孙坚先前败于甘宁之手,但甘宁既能击杀勇冠三军的凌操,他之武艺定是超凡。黄盖与程普对视一眼后,即大声喝道。韩当亦知眼前形势,孙坚已死,其尸绝不能落于黄祖兵马手中,受其辱虐。
  韩当二话不说,重新上马,此时孙坚的从骑,已将孙坚尸首收回。韩当遂数百快骑,带着孙坚的尸首逃往山下。
  至于在山上的甘宁、黄忠各引其部,步步紧逼。黄盖和程普率领五六百骑兵,摆好阵势,将士兵卒个个目光疯狂、赤红,欲要与甘宁、黄忠的兵马拼个玉石俱焚。
  “哼。一群乌合之众,亦敢阻我,简直是不知死活!”
  甘宁先败孙坚,后又击杀凌操,正是杀性大起。他正欲引兵冲杀,但却被黄忠阻住。
  “兴霸,孙文台已死,黄盖、程普二将皆欲拼死复仇。我等此时若攻,即使得胜,亦是一场惨胜。凡事留有一寸余地,就到此为止吧。”
  黄忠平时对甘宁亦是看重,而黄忠在黄祖麾下亦不得重用,甘宁与他两人可谓是同是天涯沦落人,而黄忠为人忠义,两人私下自然成为好友。甘宁听后,脸容微微一变,虽然他望多杀几员江东大将,多立军功,但黄忠刚才之言亦是有理,他也不好驳了黄忠的面子,当下便是应诺。
  黄盖、程普见黄忠、甘宁二将久久不动,少顷两将想韩当应是落山,为保孙坚尸首安全,两将皆生退意。
  于是,黄盖、程普引军徐徐而退,黄盖临走前,手执断龙鞭,满脸杀意、怒恨,指着黄忠竭斯底里地暴吼道。
  “黄汉升,你射杀我主,自此之后,江东与你誓死不休!终有一日,我家少主孙伯符必领江东兵马来江夏此地复仇!到时,我江东大军必然倾覆此地,让江夏寸土不生,鸡犬不留!!!!!”
  “若江东恶贼,再敢犯我江夏,我黄汉升必然身先前线,与恶贼死战到底!!”
  面对黄盖的威胁,黄忠毫无畏色,凝声回喝。黄盖忿然回身,策马与程普一同引军退去,两将追至山下,寻到韩当,三将合兵一处,在乱军中一边冲杀,一边收拢兵士,江东军和江夏军两军混战,杀到天明,黄盖、程普、韩当三将收军退至汉水,黄祖派军乘势追击,直杀至江傍,黄盖令程普、韩当先引兵马退回江东,自领三千死士负责断后。
  话说黄祖亲率八千快骑追至江岸,见黄盖领三千死士组成阵势,严密待防。黄祖早就收到战报,知道他的死敌孙文台已被黄忠射杀。黄祖心中豪气大涨,拍马出阵,挥鞭遥指黄盖道。
  “黄公覆!你主孙文台已死,江东已是我囊中之物,你何不快快下马受降!!?”
  黄盖听言,大喝一声,声如轰雷,震荡四方。
  “我黄公覆生为孙氏臣,死为孙氏鬼!宁可断头,绝不投降!”
  “宁可断头,绝不投降!!!”
  “宁可断头,绝不投降!!!”
  “宁可断头,绝不投降!!!”
  黄盖此言一出,其部下三千将士齐齐高呼,死战决意盛势暴涨。黄祖身后兵士听到那震耳欲聋的声浪,无不骇然惊悚。黄祖见状,连忙喝令阵中将士出击,震慑其锋。
  “来人呐,谁敢出阵给我击杀那黄公覆!!”
  黄盖部下将领吕公应声而出,纵马往黄盖直飞而去。黄盖手执断龙鞭,策马迎住,两人奋力厮杀。黄盖抡起断龙鞭往吕公胸口一砸,吕公持刀挡住。黄盖力劲甚猛,直把吕公手中大刀砸得嗡嗡暴响。吕公心里吃了一惊,暗叫这老汉力大。忽然之间,黄盖一抽断龙鞭,又是发起攻击,往着吕公头颅就扫。吕公急急闪过,还未回过神来,黄盖手快,持断龙鞭往下又是一砸。
  “纳命来!!!!”
  砰的一声,吕公的头颅应声爆裂。黄盖杀了一将,立马往黄祖冲去,随着黄盖断后的三千死士齐声高吼。黄祖见黄盖无比恶煞,慌忙而逃,黄祖军瞬间大乱,黄盖引军杀了一阵,将黄祖军杀出数里后,黄盖唯恐黄祖军救军赶到,即令兵士速速回岸边,登船渡江。
  少时,待黄盖军乘船刚渡河一半,黄祖军中郎将黄忠、都尉甘宁追兵杀到。黄忠见黄盖军已渡河一半,知难以追得,无奈之下唯有收兵赶回江夏。


第七百零六章 孙坚损落(下)
  事后,黄祖得知黄盖逃脱,又听说黄忠和甘宁麾下眼线告知,知道在落虎山时,黄忠、甘宁见敌不杀,放走了黄盖、程普二将,自此黄祖对黄忠、甘宁心中有怨。虽然黄忠射杀孙坚,甘宁伏杀祖茂,又击杀凌操,两人立下如此大功,黄祖除了表面上做了一番微不足道的赏赐后,并无提升二人军职。
  黄忠、甘宁见状,皆是心灰意冷。黄忠为人老成,并无将心中怒怨说出,而甘宁年少轻狂,暗地里说了不少埋怨之话。这些埋怨之话被黄祖得知后,甘宁还受到了一番呵斥。因此甘宁离弃黄祖之心,更为确定。
  另一方,江东残兵赶回吴会,当据守在江东的一众文武得知,孙坚损命于江夏,大军兵败将亡的消息,顿时整个江东剧烈动荡,一片混乱。当孙坚之尸运往城中,孙氏一族,江东文武皆在尸旁大哭。孙坚之妻吴氏,更是哭倒于地,孙坚之子孙翊、孙匡皆放声大哭,唯有生了怪病的孙权,卧病于家中,未有哭丧。随行诸军、江东百姓无不痛哭。
  吴会城沉没在一片接一片凄厉的哭声之中,全城上下无不为孙坚之死,痛哭流涕,悲痛难止。数日后,因为不想影响交州的战局,在吴氏数番坚持下,由张昭主持孙坚丧事,同时定是由孙坚长子,孙策接管江东。
  半月之后,交州九郡皆定,孙策留下鲁肃、潘璋镇守交州,引大胜之师班师赶回江东。孙策攻下交州,心情正是喜悦,哪知刚入江东之境,发觉所过城县,皆有百姓在痛哭。孙策以为在他攻伐交州之时,江东出了什么恐怖的天灾人祸。孙策连忙派兵士在四周打探,少顷,回来禀报的兵士,皆痛哭不止,悲痛欲绝。孙策心脏轰地一揪,一丝极度不祥的预兆顿起。
  “到底发生何事!!!!?”
  孙策厉声暴吼,那几个兵士齐齐跪落在地,痛哭哽咽而道。
  “主公他!他!!”
  那几个兵士虽未有说明,但孙策仿佛已经预料,顿时脸色剧变,泪水直涌,痛哭喝道。
  “不可能!!!!我父一世英名,当世豪杰,岂会!!岂会!!!!”
  “伯符,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当下我等应速速赶回吴会,再做定论!”
  周瑜皓目中亦是升起悲意,但他明白此时他绝对不能乱。孙策一听,一咬皓齿,即令全军马不停蹄,星夜赶路,直奔往吴会。
  待孙策、周瑜等率军赶至吴会,见城内所有军民皆穿洁白丧衣,孙策只觉脑袋轰地一声爆开,痛叫一声,跌下马来。众将连忙扶起,孙策满脸悲色,往大司马府飞奔而去。周瑜、周泰等将连忙追随。
  待周瑜等人赶至大司马府,正见孙策哭拜于孙坚灵柩之前,嘶声痛哭,吴太夫人和其弟孙翊、孙匡皆在旁相劝。
  孙策哭声无比惨烈,从白昼哭至黑夜,直至哭昏过去。全城上下皆能听得孙策哭丧声,皆亦痛哭不止。
  孙坚之死,令整个江东都沉溺在悲痛之中。
  而此时,在大司马府的某个房舍内,里面一片漆黑,毫无微光。此房舍正是孙权之房,当下府中上下都在为孙坚丧事奔波,因此孙权这边便是显得较为清淡。
  在一片漆黑内,孙权面貌并无平时那样的疯状,孙权无比痛苦地紧闭着双目,两行泪水从他眼眶下缓缓流下。
  看来这孙权虽是犯了怪病,但人的喜怒哀乐仍是保存。孙坚之死,亦是令他悲痛欲绝。
  待丧事过后,孙策掌江东之事。张昭请孙策出堂,受众文武谒贺,孙策即位,一众江东皆言愿以肝脑涂地,效犬马之力,继之以死!
  孙策于堂前拜谢众文武,众文武亦回礼拜伏。礼数过后,孙策双目赤红,眼内仍有悲意,不过更多的却是浓烈的怒恨。
  “黄承节阴险狡诈,谋害我父,其部将黄忠更将我父射杀。杀父大仇不共戴天,我身为人子,岂能不报!我欲即日尽起江东兵马,攻伐江夏,报之杀父之仇。诸位可有异议!?”
  孙策杀气腾腾,厉声喝道。张昭脸色一变,遂起身出席谏道。
  “主公,当下大军一拨新败,一拨刚凯旋而归,正是疲乏。此时贸然出军江夏,败军疲兵,恐难成事!还望主公休养半年,待兵士养精蓄锐,再商议出兵江夏复仇之事。”
  “半年!?我一刻都不能等!!杀父仇人近在眼前,只隔一江之遥,我岂能久等!!!”
  孙策脸色剧变,当下就反驳张昭之谏。张昭正欲再言,这时周瑜却是起身而道。
  “主公身为人子,要报父仇,乃为孝道。我等岂敢相拦。不过,主公何须急着进军,我有一计,可令那黄承节死无葬身之地!”
  孙策一听,顿时眼暴精光,速速问道。
  “计从安出,公瑾快快说来!”
  “不过要施行此计还需孙静将军受些委屈。”
  在武将席上的孙静一听,连忙起身出席,拜于堂下,拱手告道。
  “只要能报兄长之仇,末将即是粉身碎骨,亦在所不辞!”
  孙静乃孙坚之弟,字幼台,时任昭义中郎将。孙策见状,即走下扶起孙静说道。
  “叔父勿要多礼,父亲刚亡,小侄岂能再让叔父涉险。”
  “主公不必多说,还请军师说计!”
  孙静脸色一凝,满脸决意,向周瑜问道。周瑜微微颔首,当下便是出计道。
  “先主刚丧,主公初接大位。那黄承节定然以为江东此时人心惶惶,军心动荡。孙将军乃孙氏一脉,统领会稽,手握重兵。若是孙将军在此时,在会稽造反。那黄承节必会乘虚而入,挥大军渡江侵犯。到时孙将军虚意投诚,黄祖多数收纳,孙将军在黄祖军作为内应,待时机已到,与我军齐齐夹攻,如此必能擒下黄祖!”
  周瑜一计施出,在座文武连起异色,暗暗说妙。而张昭听后,亦无再做阻拦。孙静听罢,即拱手作揖喝道。
  “末将愿领命!”
  周瑜随即望向孙策,孙策思索一阵,便是点头应道。
  “既是如此,那就委屈叔父了。若能报得父仇,擒下黄祖还有那黄忠,小侄必记住叔父大恩!”
  于是孙策依计行事,一边令兵马歇息,一边令孙静在会稽准备。
  半月后,江东忽生大乱。孙坚之弟兼会稽太守孙静,因不满孙策接位,在会稽举兵造反,江东大乱,孙策即日出兵征伐其叔父孙静。
  在江夏的黄祖得知,大喜过望,连忙去寻司马懿商议。话说司马懿出计助黄祖击杀孙坚,正欲功成身退,离开江夏。
  “孙文台已死,我也是时候准备赶往洛阳,投那曹孟德了。”
  司马懿目光深邃,昔日他先施骄兵之计,让孙坚连番得胜,以致他掉以轻心。然后再施疲兵之计,让江东军强攻邓城,久日猛攻,以致江东军兵士筋疲力尽。之后,司马懿再一连布置,设计伏杀孙坚,再教黄祖趁势攻击,以致江东军兵败将亡。
  司马懿胸怀韬略,腹隐机谋,谋智之高,可谓是高深莫测。而他却无意在黄祖麾下入仕,事后黄祖曾三番四次邀请,都被司马懿用各种理由拒绝。
  “哈哈哈!司马贤侄,大喜,大喜呐!!!”
  黄祖兴奋无比地踏入司马懿的宅院,司马懿听黄祖笑声,脸色微微一沉,瞬即又恢复平静的神色。
  “不知黄伯父何喜之有?”
  司马懿见黄祖迈步走来,轻声问道。
  “哈哈。司马贤侄有所不知,刚才我安伏在江东的细作报来。会稽太守孙幼台因不分那孙伯符接领江东,举兵在会稽造反。孙伯符仓促起兵征讨,此时江东一片大乱,正是我军进攻江东的大好时机!”
  黄祖满脸春风,自从他成功击杀了孙坚这个死敌后,黄祖雄心大涨,得意异常,一直暗藏的野望更是膨胀到极点。
  司马懿深邃的目光,微微起了一丝涟漪,心中迅速推算,很快心里便在冷笑腹诽道。
  “呵呵。这周公瑾当真厉害,如此之快就思出计策反击。看来未来此人,当会是我心腹大敌。”
  司马懿心中思索,但口中却是如此说道。
  “贺喜黄伯父。孙静在会稽造反,乃天欲绝灭孙氏。黄伯父不趁此时出兵攻伐江东,更待何时?”
  “哈哈,不愧是英雄所见略同。老夫正有此意。若是连司马贤侄亦是如此认为,当下正是攻伐江东的最好时机。如此,老夫这就调集兵马,准备征战江东事宜。不知司马贤侄可愿随我军出行,若能攻占江东,老夫必不会亏待于你!”
  黄祖眼神忽地一闪,眼中竟藏有几分杀意。这司马懿实在太过恐怖了,若是不能为己所用,另投他人麾下,来日必然是一心腹大敌。
  司马懿眼光何等毒辣,当下就发觉了黄祖的杀意,不过他并无任何反应,反而笑道。
  “小侄承蒙黄伯父如此青睐,岂敢推辞。小侄这就准备行装,待黄伯父大军出行之日,小侄必然随行。”
  “好好好!从今日起,司马贤侄便是我江夏军的军师!还望司马贤侄助我成就大业,若得事成,日后荣华富贵定然少不了司马贤侄!”
  “小侄愿效犬马之劳,报知己之恩!”
  黄祖听言大喜,即拜封司马懿为军师,司马懿跪地领命。两人表面虽是如此,但都是暗怀鬼胎。
  于是黄祖又再江夏各地调集兵马,准本征伐江东之事。数日后,黄祖又听闻细作来报,孙静与孙策激战会稽,孙静战况不利。黄祖听后,心里颇为急躁,立刻令准备军备、船只、辎重各部加快而行。
  黄祖麾下部将黄忠得知黄祖欲要起兵江东,大惊失色,连忙来寻黄祖谏道。
  “主公此番调集兵马所为何事?”
  黄祖正准备江东战事军务,黄忠忽然不报而入,黄祖脸色微有不喜,当即冷声回言道。
  “那孙文台已死,孙大郎初接领江东,江东此时人心惶惶,又正遇会稽太守孙静起兵造反。眼下正是攻伐江东的大好时机,老夫调集兵马,自然是准备征伐江东!”
  黄忠一听,果然如他所料,连忙跪下谏道。
  “主公万万不可!孙大郎勇猛过人,立下军功无数,其武威早就震慑江东上上下下,又有其义弟周公瑾忠心辅佐,江东文武无不甘受统领。况且,那孙静素来忠义,其兄在位时,事事尽心,从无丝毫逆举,深得百姓爱戴,其兄信任。如此忠义之人,又岂会在其兄刚亡之时,举兵造反!?”
  “哼!人心隔肚皮,在此等乱世,凡事皆以权势为先,你不见那河北袁氏兄弟尚可为爵位,而大打出手,兄弟相残。当下孙静趁势造反,正合这乱世之道。你这只会厮杀的匹夫,又岂会懂这道理!”
  黄祖冷哼一声,居高临下的蔑视着黄忠。黄忠见黄祖非但不听劝言,还恶言相向,心中怒火顿起。


第七百零七章 孙策复仇(上)
  “主公执意而为,若不听臣之良言,恐会出师不利!”
  “黄汉升,你放肆!!!!”
  黄祖怒拍奏案,忿然起身,吹胡子瞪眼地暴喝道。黄忠面不改容,仍是谏道。
  “主公,江东势力雄厚,谋臣武将无数。鲁肃、顾雍、诸葛瑾等谋臣,韬略不凡,运筹帷幄,皆是一流谋臣。其中谋臣又以那周公瑾最为高深莫测,此人才高八斗,智多似妖。昔日袁公路雄踞江南,拥兵近有二十万余,如此庞大的势力,亦在此人计谋中灰飞烟灭。先前江夏之战,若有此人在江东军中,结果如何,恐怕还是未知之数。
  而江东善战之人,其主孙策,大将周泰两人皆有万夫不当之勇。黄盖、程普、韩当三员老将,皆老当益壮,勇猛过人,又者陈武、吕蒙、凌统、蒋饮等年轻将领皆是英雄少年。
  江东先主孙文台虽亡,但其根底并未有大损。主公贸然进军,彼军占据地利之忧,若是有个万一,主公必遭灭顶大祸!”
  “够了!!!黄汉升你莫要持着自己立了几番功劳,就以为能功高盖主,屡犯主威!老夫乃江夏之主,你三番四次忤逆我意,是否有了造反之心!?”
  黄祖怒不可及,一把掣出腰间宝剑,暴走下堂,作势欲斩黄忠。黄忠目光坦荡,直视黄祖,喝声再道。
  “我黄汉升一生忠义,全无半分异心,天地可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主公执意要杀,黄某只好以死明智!”
  黄祖瞪大着眼目,胸口连连起伏,怒火波波直上胸顶,怒极而笑。
  “哈哈哈!!好!!好一个忠义无双的黄汉升!!你竟是如此忠义,眼下若是我执意要下江东,你作为人臣,随还是不随!”
  黄祖眼中蕴藏着一缕杀意,只要黄忠此次回答,非是他心中欲要的答案,他手上之剑立即挥下,将这目无君主的狂臣斩于剑下。
  黄忠眼露悲痛之色,黄祖好似迷失了理智一般,一心要下江东,而且更可怕的是,黄祖不知哪里来的信心,仿佛一定能攻下江东。此时的黄祖双目蒙蔽,不看局势,且又不听良言。
  黄忠心中忧虑更盛,但黄祖毕竟是君,他是臣!
  “主公若为,末将即肝胆涂地,亦万死不辞!”
  黄忠话音一落,黄祖眼中杀意顿收,将剑收回剑鞘,一边扶起黄忠,一边安抚道。
  “汉升你心如何,老夫岂会不知。刚才若有失言,你勿要记在心上。战场变化莫测,岂是你等武将所料。你且安心杀敌,抉择大局之事,自有老夫和军师操心。”
  对于黄忠,黄祖心知他绝不是奸佞叛逆之辈,黄祖只是不喜他,屡屡与他作对。而且黄忠虽老,但有着天下无能及的箭艺,能于万军之中取敌将之首,如囊中探物。再加之,黄忠在军中声威之高,甚至连黄祖这个君主,也不得不忌惮、提防。
  黄祖安抚黄忠一阵后,即下军令,派人通知各部。
  军令如此。
  不日苏飞将先率一万兵士为先锋,渡江入江东之境。而黄祖和黄忠则领二万江夏大军压后。
  黄忠走出大殿,眼神满是忧虑,心中默默腹诽道。
  “那司马仲达先前连施妙计,助主公铲除孙文台这一死敌,其智之高深,丝毫不逊色那江东周郎。以他之智,岂会看不出那孙静造反,恐是有诈!而且我观此人,并无入仕主公之心,他到底在暗地里蓄谋着什么!”
  黄祖不听黄忠之言,执意要下江东,征伐大军正各做准备,就在战事将一触即发之时。司马懿忽报,自己有风痹病,身体不能起居,不能随军出行。黄祖大惊,心中不信,于是派细作夜间去刺探消息,那细作发觉司马懿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像真染上风痹一般,回来禀报黄祖。黄祖这才信了几分,而眼下万事皆备,黄祖不愿因一人而影响大局,故不顾司马懿,继续施行攻略江东之战事。
  数日后,江夏大将苏飞率领一万兵士,乘船渡江,猝然袭击入江东境界。时下孙策正引军与孙静叛军与会稽激战。孙策听闻江夏军袭击江东,速速遣派大将周泰,带领吕蒙、凌统两员年轻将领引军六千急赶往豫章郡南昌城。
  待周泰率军赶至时,苏飞先锋大军已连下数城,在数日前已杀至南昌,当下正狂攻南昌城。南昌三千守军死伤过半,眼见南昌城将要亦落入江夏军之手。还好周泰率援军及时赶到,周泰分兵三部,自引一部,吕蒙、凌统各引一部,往正围城狂攻的江夏军冲杀而去。
  苏飞正指挥兵士作战,忽闻城外十里外喊杀声大作,吃了一惊,随即便见,三支江东兵马气势汹涌地火速杀来。江夏军顿时大乱,苏飞急令兵士退走回寨。三支江东兵马随后掩杀,周泰挥动玲珑虎啸大刀冲入江夏军内,正迎着苏飞。
  “江夏小贼,留下命来!”
  周泰扯声大吼,策马直飞。苏飞仓促应战,与周泰战了数合,落尽下风。苏飞自知不敌,刚好一队江夏骑兵来救,周泰冲得快,身边并无兵士阻挡。只见那队江夏骑兵一拥而上,苏飞趁机逃去。周泰厉声暴喝,玲珑虎啸大刀挥动得密不透风,一刀暴扫飞五六人,迅疾连挥五刀,将数十个江夏骑兵尽数击杀。周泰眼见苏飞逃脱,立马紧追而去。苏飞见周泰如此勇猛,心神慌乱,连加鞭而行,急逃飙飞而去。
  在江夏军内某一处,甘宁见苏飞落险,心里一急,速飞马持刀欲要去救。甘宁腰带上的铃铛声,快速地响起。
  就在此时,一声竭斯底里,充满恨意的怒喝声轰然响起,震得甘宁不由一滞。
  “甘宁恶贼!!!!我来予你讨命来呐!!!!!”
  甘宁闻声看去,只见一年仅十八左右的少年,头戴赤罽帻,身穿白袍赤甲,手执一双合计六十八斤的怒涛狮头鞭,长得英俊秀美,眉宇之间竟与不久前被自己所杀的凌操有几分相似!
  这少年正是凌操之子,凌统。这凌统可谓是天赋异禀,从小武艺过人,年十五岁时,已名扬余杭,乡人多称述其才。后更与其父凌操击杀严白虎。至今十八岁,凌统武艺已超过其父凌操,在江东年轻将领内,武艺堪称一绝,少有人能与其比肩。后孙策得知凌操被甘宁击杀,以凌操死于国事之故,拜凌统别部司马,行破贼都尉,使凌统摄继父兵。
  一时间,甘宁还以为凌操恶灵来寻仇,心里吓了一惊,再回过神来时,凌统已经杀到。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凌统早有听闻那击杀其父的仇人,喜在腰带绑着铃铛。若是在江夏军中,听得铃铛声响,那就代表他的杀父仇人,甘宁就在附近!于是,凌统一边在乱军中厮杀,一边留意着铃铛之声。果然很快就被凌统发现了,甘宁的所在位置。
  只见凌统怒恨爆发,一双六十八斤的怒涛狮头鞭奋力一扫,甘宁仓促持刀一挡。凌统含发怒恨的暴力一击,不同小可,那庞大的力量,几乎打得甘宁手中虎牙大刀脱身飞出。
  甘宁眼神一凝,抖数精神,凌统见一招未有得手,速再起攻势,左边一鞭扫向甘宁的头颅,右边一鞭捅向甘宁的胸口。甘宁暴喝一声,迅疾持刀先挡开击向自己头颅的铁鞭,然后在千钧一发之际,驱身一避,避过凌统右手击来的铁鞭。甘宁灵敏异常,就在此时,蓦然间抡刀往凌统一劈。凌统大惊,未想到甘宁在此情势下,还能发动反击。刀锋倏然而过,横飞向凌统的咽喉,凌统连避,犀利的锋芒在凌统的咽喉位置割出一条细小的血痕。
  凌统速抡起怒涛狮头鞭,往甘宁狂击而去,打了数合,两人齐齐一退,互相对视。
  凌统心中骇然,刚才若是他避慢了丝毫,此时已一命呜呼。看来他这杀父仇人,武艺之强,足以力压自己一筹。
  虽是如此,但大仇当前,凌统绝不会退缩。凌统锐目一瞪,英眉直竖,又欲再杀。此时甘宁却忽然张口喝道。
  “慢!你是何方宵小,快快报上名来。我甘兴霸不杀无名之辈!”
  凌统咬牙切齿,拍马就冲,同时吼声喝道。
  “余杭!!凌!公!!绩!!!”
  “姓凌,难不成是那凌操之子!?”
  甘宁心中腹诽,暗道难怪这此子与那凌操有几分相似。甘宁略微震惊,眼见凌统杀至,连忙抬刀去挡。砰的一声巨响,凌统竭斯底里地不断暴吼,双手狂舞铁鞭,往着甘宁一顿暴打乱击。
  甘宁见凌统势猛,不敢大意,先是死守。凌统怒恨滔滔,仿佛有使不尽的力气,一连狂攻数十回合。不过甘宁乃以其身手敏捷闻名,守得无半点空档,凌统久攻不下,鞭式渐渐凌乱,体力亦略显不济。
  猝然之间,甘宁发觉了凌统一个空档,猛起一刀,将凌统双手直捅而来的一双铁鞭隔开,迅疾抡刀往凌统头颅就劈。甘宁刀式来得刁钻,凌统来不及阻挡,唯有冒险去躲。只见甘宁的虎牙大刀快速劈去,就在此时,一声响亮的喝声响起,一柄长枪随音而至。
  “公绩勿慌,吕子明来也!”
  吕蒙纵马狂奔,及时一枪挡住了虎牙大刀的刀刃。凌统见势,连忙抡起双鞭往甘宁攻去。甘宁脸色刹地变得无比凝重,持刀力战吕蒙、凌统二将。
  吕蒙、凌统奋力暴发,枪、鞭如同狂风迅雷,往甘宁猛攻不停。甘宁见吕蒙武艺比那凌公绩尚且还强了几分,若论单打独斗甘宁并不俱吕蒙。但当下他一人受两头幼虎猛击,纵使是他甘兴霸亦要避及几分。


第七百零八章 孙策复仇(中)
  甘宁脑念电转,忽奋力爆发,将虎牙大刀舞得密不透风,铃铛声响过不停。吕蒙、凌统被逼得转守为攻,两人正欲待甘宁力竭。哪知甘宁猝然连打虚招,逼开阵脚,逃窜而去。
  “无胆鼠辈!!跑的不是英雄!!”
  吕蒙、凌统在后紧追,凌统更怒声叫道。
  “哈哈哈。竖子,你等占人数之利,反倒指责于我!你等可知耻呼!?”
  甘宁回身转头大笑,反是羞辱了吕蒙、凌统两人一番。吕蒙脸色刹地变得极为阴沉,凌统更是咬牙切齿,恨不得生撕了甘宁。吕蒙心起一计,疾言快语教凌统如此如此。凌统大喜,立即加鞭飞行,飞马超过吕蒙,往甘宁暴速飙飞而去。
  须臾之间。只见吕蒙忽地勒住马匹,按住长枪,从背后拿出一张鹊画弓,急取五根雕翎箭,搭弓上箭,瞄准甘宁后背。甘宁看得大惊,蓦然间砰砰的两声响起,两根箭矢从鹊画弓射出,甘宁急策马闪避,刚闪过两箭。电光火石之间,又连听砰砰砰三声弓弦响动,待甘宁回过神来,三根呈品字形的箭矢已快要射近。甘宁连忙勒住马匹,持刀连连挥击,将三根箭矢尽数扫断之时,异变又生!
  “恶贼,纳命来!!!”
  原来凌统借着甘宁在抵挡箭矢的空档,已经策马赶了过来。凌统嘶声暴喝,双臂臂力迸发,怒涛狮头鞭奋势打出,一鞭打甘宁的心窝,一鞭打甘宁的咽喉。甘宁吓得面色剧变,仓促急闪,虽是避过险要位置,但还是被凌统一鞭扫中胸口。那巨大的冲撞力,打得甘宁五脏六腑一阵翻腾不止。
  甘宁死死忍住剧痛,仿佛一头落险的狂狮奋力一搏,抡刀往凌统一砍,凌统急持双鞭抵住。那暴烈的力量,直把凌统连人带马击退数米。
  甘宁趁机逃远,而远处的吕蒙发了数箭,皆因距离太远,箭矢尚未射到甘宁身边,就已落下。而等凌统回过神来时,甘宁已逃入了江夏军退潮之内。眼见杀父仇人从自己手中逃脱,凌统无比晦气地怒喝一声。后来吕蒙赶至,两人引军掩杀一阵,将要追至江夏大寨时,周泰令兵士吹起鸣金收兵的号角声。吕蒙、凌统这两员英勇无比的小将才徐徐收军归城。
  江东大将周泰引兵救援南昌,苏飞输了一阵,又从甘宁口中得知,江东军内有两员崛起少年将士,甚是英勇难挡。苏飞生性谨慎,不敢再硬取南昌城,派人急传战报于黄祖。
  黄祖得知,星夜率大军奔赴南昌,二万江夏大军铺天盖地拥入南昌城外的江夏营寨。黄祖即令各部军士歇息,一边又各做防备,提防周泰袭营。
  数日后,黄祖分军三部,前军三千刀盾手,七千长枪手,合计一万兵士由黄祖麾下中郎将黄忠还有校尉张硕统领。中军八千弓弩手由大将苏飞、甘宁统领。后军六千骑兵,四千刀斧手则由黄祖亲率。江夏大军浩浩荡荡压往南昌城下,刀枪蔽日,旌旗遮天。
  周泰引军出迎,布阵于野,引军一万列成阵势。周泰出马于门旗之下,策马出阵,往江夏大军飙飞而去,大骂搦战。黄忠奋然拍马出阵迎战,手提一把赤色妖异的怪刀径直奔向周泰。周泰见黄忠出阵,知其悍勇,脸色刹地变得凝重,抖数精神。两马相冲,周泰手快,提玲珑虎啸大刀先砍,黄忠驱身一避,避过周泰一刀,立马抡起赤色大刀往周泰咽喉砍去。周泰亦是避闪,险险避过。两人即齐发攻势,各自挥刀狂攻不停,刀光飞影快得目光难以捕捉。两军军士看得无不骇然。两人交战,五六十回合,仍分不出胜负。
  江夏阵中张硕,见状怒喝一声,提枪飞马欲来助战。与此同时,凌统反应迅疾,拍马争先出阵,风驰电掣般杀住张硕。张硕见凌统年少,未有将他放在眼里,持枪与凌统对战数合。哪知这凌统端得恐怖,攻势一招比一招迅猛,张硕抵挡不住,欲要逃走,被凌统趁机一鞭扫中后背,打飞落马。凌统欲要追杀,张硕从骑早见势不妙,及时赶来截住。凌统奋然杀敌,将张硕从骑杀散,不过此时张硕已重新上马,逃回阵中。凌统遂弃了张硕,赶往周泰身边,欲要夹攻黄忠。黄忠见战势不妙,虚砍一刀,荡开阵脚,连忙拨马回阵。周泰在后紧追,黄忠忽然转身拈弓连射三箭,发射箭矢又快又准,周泰避过两箭,第三箭在他腋窝护甲上擦出了一条剧烈的火花,周泰大惊,不敢再追。凌统亦见黄忠箭艺恐怖,不再追去。黄忠回到阵中,遂急令大军发起进攻,周泰急令部下兵马迎击,两军混杀。因江夏大军量多如潮,江东军渐渐不抵,周泰令军且退且战,退回南昌城内。黄祖见势一片大好,令军直追,黄忠率前军先至城下,南昌城上守军齐发箭矢、滚石,将追得最急的近千江夏兵马尽数击毙。黄忠急忙领军退开,苏飞、黄祖两部军士压来时,周泰已领军赶至城上。黄祖眼见一时难以攻克南昌城,故令大军先撤回大寨。
  黄祖第一战占了不少优势,信心大起,于是连日令军强攻南昌城。周泰据城死守,借地势与江夏军硬抗。两军一攻一守,战了近十日,两军各有伤亡。
  入夜,江夏军刚刚撤走。吕蒙、凌统两将来寻周泰。虽眼下战况不利,但吕蒙仍目光清澈,毫无丁点急意,给人的感觉甚是老成。
  “周将军,按照军师的吩咐,我等是时候撤军了。”
  “嗯。我亦正有此意。我军此时撤离,那黄承节定以为,我等恐守不住南昌,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故而撤走。而有这阵时日做幌子,也可为孙将军日后诈降,免去黄承节几分疑心。”
  周泰微微颔首,遂令吕蒙、凌统二将传令各部兵马准备当夜撤离。
  到了夜里三更,南昌城内的江东兵马尽数撤离,有江夏斥候探得,报之黄祖。黄祖听报大喜,即派黄忠先引一部兵马去探虚实,黄忠率军抵达南昌城,果见南昌城无兵把守,于是黄忠引军攻进南昌,夺了城池,一边派人通知黄祖。
  黄祖此行南下江东,自然不会甘心于几城几地,他想要的是整个江东。黄祖得了南昌城后,兵士歇息数日,即继续进军攻往九江。江夏大军正行间,忽有孙静来使求见,黄祖闻兵士来报,得知孙静派来使求见,大喜过望,速速迎接。两人执礼过后,孙静来使将孙静书信交予黄祖手上。黄祖急急拆开观阅,信中所写,如同他之所料。原来孙静在会稽造反多日,与孙策的兵马作战,难抵彼军锋芒。孙静连失城池,将被孙策兵马逼得走投无路,故而发信黄祖,一为投诚,二是希望黄祖能够赶来救援。
  “哈哈哈!孙会稽眼光独到,知江东迟早落入老夫之手,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老夫岂有不收录之理!”
  黄祖抚掌大笑,即重赏孙静来使,孙静来使拜谢退去。黄祖遂唤来军中诸将于帐下商议。
  黄祖麾下诸将得知孙静投诚,脸色各有所变。黄忠眉头深锁,起身出席谏道。
  “主公,孙、黄两家积恨已久,水火不容。那孙静岂会不顾仇恨,投诚于主公麾下,这其中恐是有诈!”
  黄忠此言一出,苏飞、张硕等将领皆出言附和。黄祖眼睛一眯,心中暗恨黄忠这无知匹夫,又在煽动军心。不过黄祖表面还是堆起笑容,耐心解释道。
  “哈哈,汉升勿要多疑。孙静与孙策之战,已有一段时日。若是两人一下子就分出胜负,我且会疑他有诈。但事实是两人激战已久,先前我又闻细作来报,在会稽郡内,横尸遍野,皆是两人麾下兵马。如此看来,这其中岂会有假!
  再者,孙、黄两家结仇,皆因那孙文台之故。如今孙文台已死,而那孙静并无得之他欲得之物,自然怀恨在心,当下又被孙伯符逼得走投无路,故而来投,亦是合情合理。”
  “可是!!!”
  黄忠欲要再言,黄祖怒目一瞪,扯声喝道。
  “够了!!!我意已决,孙静来投,乃天助我得江东也!此等大好时机,我岂会眼看其白白流走!!!”
  黄忠见黄祖执意如此,也不敢再劝。黄祖诸将,亦多有者觉得不妥,但这不妥在哪里,他们一时间还未有发觉。
  于是黄祖率军一路直入江东腹地,于路曾遇到江东兵马数番阻击,但皆被江夏军击退。半月后,黄祖引军赶至九江和会稽的境界,孙静早收到黄祖的书信,领军退于九江、会稽的分界湖口守候。
  待孙静闻之黄祖赶来,连忙领一部兵马出城亲迎。黄祖见孙静赶来,大喜,先是安抚孙静一番,又与孙静承诺,若他能攻下江东,必将九江、会稽、临海三郡赏予孙静,以表其功绩。孙静故装大喜,谢过黄祖。之后,孙静引黄祖还有其部众入城,两军合兵一处。孙静又在城内大摆宴席,为黄祖还其部下诸将洗尘,自然不在话下。


第七百零九章 孙策复仇(下)
  不日,孙策率领二万江东兵马杀至南城之下,孙策纵马直奔城下,扬鞭遥指城头上的孙静怒骂喝道。
  “老贼!!你竟敢联合我孙氏仇敌,乱我江东!!你可知耻呼!!!日后九泉之下,你如何有面目面对孙家列祖列宗!!!”
  孙静脸色刹变得极为黑沉、阴鸷,黄祖却是在旁,暗里冷笑。孙静气得胸口连连起伏,嘶声回喝骂道。
  “逆子!我乃你之叔父,岂容你如此辱骂!我一生戎马,为孙氏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孙文台昔日得以起兵成事,皆因有我散尽家财相助!当下孙文台已死,自然由我来接其大位!
  可孙伯符你暗中联合江东大臣,夺我大位,我为何不能反!”
  “老贼!你冥顽不灵,必不得好死!!!”
  孙策听得怒火暴涨,扯声又骂。
  “逆子,你敢咒我!!!”
  孙静听得,亦气得怒不可及,一把抓过身边兵士背后的大弓,急取一根雕翎箭,拈弓上箭,对准孙策射去。
  弓弦砰的一响,孙静忽然射箭,孙策未有料及,几乎被孙静的箭矢射中,还好孙策身手敏捷,险险避过。
  “老贼!!!”
  孙策气得咬牙切齿,按住枪支,速拿弓箭,拈弓拉弦往孙静头颅便射。孙策射得极快,孙静吓了一惊,连忙闪避,砰的一声暴响,只见箭矢正中孙静头盔。孙静披头散发,状若癫疯,宛如一只厉鬼般叫吼,呼令城内弓弩手齐齐发箭。
  咻咻咻咻咻咻~~!!!
  霎时间,箭落如同倾盆大雨,孙策迅疾挥动枪支,打落无数箭矢,一边撤离一边对着孙静破口大骂。在黄祖身边的黄忠正欲拈弓,却被黄祖暗中阻止。黄祖用眼色示意黄忠,不必急着出手,且静观形势。
  而另一边的孙静,怒不可及,嘶声大吼,仿佛将孙策当做杀父仇人一般,拿着大弓往孙策狂射。不过孙策武艺超凡,硬是在一大片狂暴的箭雨下,洒然退走。
  黄祖在旁默默地看着,孙静、孙策两叔侄脸红眼赤地自相残杀,心中可谓是乐开了花。同时间,对于孙静的投诚,更是确信了几分。
  孙策退回阵中,和周瑜对视一眼,两人嘴角同时翘起一丝笑意。随即孙策便下令大军退走,至城外十里。孙策令兵士砍伐树木,起立排栅,建造寨栅。
  而另一边,孙策退军不久,在南城城墙上的孙静忽然一转身,带着几分怨气地向黄祖问道。
  “刚才正是击杀那逆子的大好时机,某常闻明公麾下大将黄汉升有百步穿杨之能,明公为何不令黄汉升发箭射杀那逆子!?”
  对于孙静的喝问,黄祖非但没有不喜,反而心中对于孙静更为信任几分,堆起一脸笑容,呵呵笑道。
  “呵呵。孙将军稍安勿躁,孙伯符武艺甚是了得,非是轻易能够击杀。况且这是你们孙家恩怨,老夫身为外人,也不便插手,否则只怕反倒惹得孙将军不喜。”
  “谁与那逆子是一家人!他如此羞辱于我!我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以泄我恨!我竟然投诚于明公麾下,身为黄氏之臣,此生便与孙氏撇清关系。日后所事,定皆以黄氏为先!”
  孙静咬牙切齿,满脸尽是滔滔恨意。黄祖听罢,朗声大笑,连番安抚孙静。
  忽然孙静军斥候打探归来,禀报孙静,言江东军正于十里外赶造寨栅。孙静一听,连忙向黄祖谏言道。
  “逆子远赴而来,兵马正疲,又未立寨棚,此时正是劫野营的大好时机。某愿领一军前去劫营!”
  黄祖脸色一凝,正在思虑,一旁的黄忠却是张口驳道。
  “不可。周公瑾素来多谋,恐会在营外埋下埋伏。若孙将军贸然袭击,若是有个万一,必遭灭顶大祸!”
  此番黄祖却是和黄忠罕有的想法一致,颔首而道。
  “汉升所言是理。孙将军且先派一支轻骑一探虚实,再做定论。”
  “可是若被逆子斥候发觉,必然会打草惊蛇!明公不必多虑,世人皆说周公瑾智多近妖,某与他同为同袍已久,却觉他名过其实。此人素来倨傲,目中无人,欺我等无谋,大多不会有所防备!”
  孙静脸色一急,又是劝道。黄忠皱了皱眉头,只觉这孙静多有不妥,但一时间却未能发觉这不妥在哪。
  “某知孙将军欲除孙伯符之心,甚为心切。但还望孙将军不要急在一时,以致乱了大局。”
  黄忠之言,黄祖亦有同感,遂不理孙静的劝告,令孙静先派一军打探虚伪。孙静无奈,只好依其行事。
  当夜,孙静使一将引三十骑往前哨探,静军将领见孙策寨外无人马,径入寨中,果见江东大寨内未有提防,静军将领探后欲离,被江东兵马发觉,顿时江东军误以为敌军劫营,一片大乱。静军将领,趁乱逃离,回南城禀报孙静。
  当黄祖听得,果然如孙静所料般,江东大寨未有提备,心中追悔莫及,更是当下对黄忠怒斥一番,说他匹夫无谋,坏他大事。黄忠被黄祖骂得一肚子的屈辱,但事实如此,也只好硬吞。自此,黄祖再不轻信黄忠,反而对新投的孙静看重了几分。
  之后日子,黄祖、孙静两军与江东军连日开战,黄祖在孙静的连番献计下,连连取得小胜。江夏军士气如虹,黄祖傲心更盛,自以为孙策、周瑜名过其实,两人皆是庸才。
  某日,江夏军又赢一阵,击退江东军的攻势,歼灭了近千江东兵马。黄祖心中大喜,忽然孙静又献计教道。
  “明公连番得胜,眼下大军士气如虹,兵士战意旺盛,军威赫然。反之江东军连连败退,士气低迷,兵士全无战意,军心动荡。此时正是一举攻破孙伯符的大好时机。还望明公下令,今夜三更,尽起大军,袭击江东大寨!如此定可击毙那孙伯符!
  孙伯符一死,江东先后连亡二主于明公手下,明公之威定然尽慑江东文武,某料定不日江东文武必皆蜂拥来投!如此一来,明公就可不费吹灰之力,尽得江东之地!”
  黄祖一听,双目刹地瞪大,随即喜意狂涌,哈哈大笑。
  “哈哈!!孙将军此言甚合老夫之意,若老夫能得江东,必不会亏待于你!!”
  黄祖当下欲要依计行事,蓦然间,黄忠却是脸色大变地驳道。
  “万万不可!我军先前虽连番得胜,但却皆是微不足道的小胜,江东军素来以悍勇、坚韧闻名天下,岂会因此等失利,就军心动荡。还望明公先做一番深思熟虑,再做定论!”
  “黄汉升,你给老夫闭嘴!!!先前就因你这匹夫之言,坏我大事!!!!如今你还敢大言不惭,乱我军心!!!若非看在你多立战功,又大战在即,老夫必严惩不贷!”
  黄祖怒目瞪视,对着黄忠连声嘶吼。原本也欲去劝的苏飞、张硕,立马断了这个念头。唯有甘宁这个刺头,不知情势,在此时竟然也张口来劝。
  “主公,黄将军之言不无道理。还望主公明察!”
  黄祖正气在心头,甘宁在此时进谏,黄祖立即将怒火全宣泄在甘宁身上。只听黄祖忽地暴喝起来,满脸狰狞地吼道。
  “放肆!!!!甘兴霸你何等身份,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余地,给老夫退下!”
  “你!!!”
  甘宁脾性张扬,最重面子,黄祖如此辱骂,顿时激起了甘宁的怒火。甘宁虎目大瞪,全身肌肉轰地涨起,仿佛一头暴怒的老虎,欲要扑向黄祖。
  甘宁一怒,滂湃无比的气势迸发,黄祖吃了一惊,这才想起这甘宁武艺高强,桀骜不驯,心里唯恐甘宁一时因怒失去理智,对他痛下死手。黄祖不自觉地退后几步,语音里带着几分恐惧地叫道。
  “甘兴霸你这是意欲何为!莫不是想要造反!”
  “主公息怒。甘兴霸向来对主公忠心耿耿,岂有异心!甘兴霸你还不快快退下!”
  苏飞见状,连忙走出,同时又用带着几分哀求之色的眼神望着甘宁。甘宁死死地咬着皓齿,冷哼一声,忿然退去。甘宁走后,那恐怖的威压顿时消去,黄祖如释重负,大大地喘了一口气,眼里一阵阴寒,同时又在心里腹诽道。
  “这甘兴霸如此忤逆,绝不能留!待江东战事一定,我必找机会将他铲除!!”
  苏飞发觉到黄祖眼里的杀意,心里顿时一寒,见黄祖对自己的好友甘宁起了杀心,苏飞脸色连变,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至于黄忠,早已心灰意冷,在一侧脸色惨淡地低着头,连连叹气。
  黄祖一心欲依孙静之计,众将依令,当夜各做准备。到了夜里二更,黄祖尽起江夏大军,分兵三部,黄忠引一部为先锋,苏飞引一部为中军,黄祖亲率一部压后。三部江夏兵马,从各个城门冲出。因为黄祖深信孙静,故令他领军守城。
  待夜里三更。在江东大寨外,猝然响起无数马蹄响声。只见一部兵马,火速冲往江东大寨,为首之将,正是黄忠。黄忠纵马风驰电掣般,首先冲入江东大寨,待冲到营寨内,却见整个营寨空荡荡的,四周更是堆满稻草、木材等易燃之物。
  强烈的不祥预感,顿时充斥在黄忠的全身,黄忠急拨马回身,扯声大叫。
  “不好!!这是空营!!我等中了江东的奸计了!!快快撤退!!!”
  黄忠话音刚落,突兀间在江东大寨四周,忽起无数点点火光。只见,在某处的周瑜,脸上挂着淡然的笑容,一阵清风吹起,他那飘逸的青丝随风飘起。
  “射。”
  周瑜的声音,从容平淡如平静的湖面般不起丝毫涟漪。而随着他令声一起,四面八方的无数火光顿时暴射而出。
  咻咻咻咻咻咻咻咻~!!!!
  密集凌乱的箭响声,轰地一连暴起,震荡天地。漫天的火箭从虚空坠落在江东大寨之内,整个江东大寨之内,霎时间,各处连起熊熊火势。黄忠所率部众四处逃窜,被火势杀死者,不计其数。
  苏飞正引军前来,忽见前方江东大寨巨大的火光连连冲天跃起,然后便又听见无数惨烈的惨叫声。苏飞所率部众即时慌乱起来。就在此时,在路旁两侧,猝响一声炮响,随即便是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只见周泰引一支人马从左路杀出,吕蒙引一支兵马从右路杀出。两军左右夹攻,苏飞军正是慌乱,又遭埋伏,被杀得毫无还手之力,兵败如山倒。周泰提着玲珑虎啸大刀纵马飞行,在乱军内肆意狂杀,斩人如同割菜。苏飞慌走,忽遇着正在大发神威的周泰,周泰亦看见苏飞,即拍马去杀。苏飞见周泰浑身尽是恶煞之风,心里吃了一惊,回过神来时,周泰已是杀到,正挥着玲珑虎啸大刀往着苏飞的脖子砍去。
  苏飞大瞪双目,眼看着刀锋飞至眼前,却无力躲避。
  唰的一声脆响。苏飞的头颅随声而飞!!


坐井观天的青蛙说:

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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