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张南庞东
作者:坐井观天的青蛙|发布时间:2024-06-29 01:05:38|字数:35430
“温侯,若你想要破开这个迷阵,必须要破开五个阵眼,而第一个阵眼,正是由我张子雄所守。”
“好!无需再多废话,战!”
吕布一舞方天画戟,张绣顿地一凝神色。就在此时,一道电光闪过,好似吹响了进攻的号角,吕布和张绣几乎同时策飞马匹,方天画戟和虎头金枪几乎同时破飞刺出,刹地碰撞,画戟和金枪瞬间便化作了无数的戟光枪影,暴乱地舞动击撞。
大雨狂倾,落雨的速度,快得让人无法看清。但是比起这两人的攻势,仍是逊色不少。方天画戟猛迅得就如不止的火潮,虎头金枪虽快,但却显得力量不足,两人斗了数十回合,虎头金枪开始显得被方天画戟的攻势力压一头。
“张子雄,你给我使劲啊!!”
吕布暴然一吼,一画戟打开虎头金枪,张绣感觉自己好似被一头水牛击中,马匹四蹄在地划出两道十米深痕。张绣暴退不久,吕布紧追杀来,方天画戟高举在天,一画戟横砍而过,好似将一面雨潮都给砍断。
“啊啊啊啊!!!”
张绣虎目大瞪,全身聚力在手,一枪轰然刺出,击打在方天画戟的戟刃之上,只是令张绣惊骇无比的是,他全力一击,竟不能击退方天画戟半丝。吕布脸忽生恶相,持画戟之手骤然膨胀,就势而过,在张绣的铠甲上砍出一条暴烈的火星痕迹。张绣死死咬牙,铠甲裂开的同时,忽地举起全身蕴藏的气势,拿枪手掌陡地暴凸出无数条青筋,回手一抽,枪式再出。
“温侯!!!接我杀招!
吕布神色顿时变得凝重,在他眼中,张绣虎头金枪猝然冲出数千条金色光束,隐隐间好似能听到百雀在啼叫,百雀宛如在呼唤着沉睡的神兽,神兽惊醒,金光汇聚,一只巨大的金凤从虎头金枪中,振翅高飞,随着虎头金枪的刺落,往吕布威凛的身躯迅猛飞来。
“来得好!!!”
不知吕布是托大,还是留力应付后面的大战,他并无使出相势杀招,而是暴起全身的力气,他的手臂块块肌肉凸起,血目大睁,方天画戟受无穷力量而动,竟割出一片犀利的锋芒,与那头金凤碰撞在一起。锋芒如能割破天地,与金凤浑浑火焰交集在一起,吕布不断发力,整张脸被逼得扭曲起来。
“给我破!!!!!”
不知吕布用了何等神力,画戟骇然坠落,那片犀利的月牙状锋芒竟将金凤一切为二,同时张绣虎头金枪被画戟击飞,其力气之洪大,甚至连张绣都被其惯性弹飞。张绣滚落在地,满身瞬间布满泥浆,他急忙止住去势,一手抓住旁边的虎头金枪,双眼警惕地抬起,望着正在不远处的吕布。
吕布似乎并不想赶尽杀绝,因为若他要将张绣逼入死境,也要付出不少代价。可知,吕布接下来还要面对四场大战。而且,每一场必定会比这第一场要激烈几倍!
“承让。”
吕布从口中喷出铮铮二字,至于张绣亦无要死缠烂打,他收敛了几分战意,此时他的马匹正好冲来,他翻身上马,往一边便是冲去,同时口中喝道。
“温侯威武,我张子雄甘拜下风!”
第一场大战,就此结束。吕布凝视着张绣退走,正欲策马继续前行,忽然他手臂一抖,几乎把持不住手上的方天画戟。
“哼哼。没想到啊,昔日那个傲气的小将,如今竟能成长到如此地步。”
吕布咧开一丝笑意,强震精神,随即双脚一夹马腹,再往乱石林内疾奔而去。
大雨飞肆,在乱石林东方一带的某个空地,一个长髯赤脸大汉,正坐在一块大石上,不知何时他将身上的铠甲尽数脱下,他赤裸着上身,那阳刚而充满力量的虎躯上,肌肉线条极为完满,肤色微微发赤,给人的感觉,好似他整个人好似布着滚滚赤火。
哒哒哒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大汉眼色刹地暴起两道如火般的炙热的光芒,缓缓地站起了身躯。
“少主!你放心,此战我定会拼死而战,将吕布击成重伤,让你最后夺得此人头颅,赢取天下无双的名头!”
大汉在心中暗暗地腹诽道。此人正是庞德,庞德自小在马腾坐下学艺,因其天赋异禀且天生神力,极受马腾重任,将马氏一族的武学倾囊而授。因此庞德对马氏一族忠心耿耿,任劳任怨,甚至可以为了马氏一族的荣誉甘愿牺牲自己的一切。就如,西凉第一勇士阎行,其实庞德在多年前已有击败阎行的实力,不过为了让马超受到更多的赞誉,庞德一直压耐自己,不去争夺西凉第一勇士的名头,耐心地等待马超的成长。因为庞德知道,若是他击败阎行,马超必定会来挑战自己,庞德不想与马超为敌,所以宁愿让阎行继续做着西凉第一勇士的位置。
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庞德是个让人值得尊重的汉子。
吕布缓缓策马赶至,当他见到庞德赤裸的身躯时,目光微微一凝,神色不觉凝重了几分。因为他发觉到,那丢落在地的铠甲,深深地陷入地面之内,可见这铠甲重量的恐怖。
“这赤汉子一直都在压制着自己的实力。看来,此人比张子雄还要棘手几分啊。”
“南安庞德,庞令明!”
庞德在喝话间,拿起狮头大砍刀,纵身一跃,跳上马匹,策马做好应战的准备。吕布却是笑了笑,血目发着阵阵诡异的光芒,冷冷应道。
“五原吕布,吕奉先!”
两人简洁报名,礼数完毕。庞德一起狮头大砍刀,便是挥刀往吕布劈来。吕布提戟迎着,一画戟打住狮头大砍刀,在之前吕布曾与庞德战个数合,原以为已知其底细七八。但就在狮头大砍刀和方天画戟碰撞的刹那,吕布才知自己还是小觑了庞德。
庞德的力气,比之刚才还要盛大数倍,竟逼得吕布一阵色变。
砰的一声巨响,狮头大砍刀打开了方天画戟一些,庞德忽地改变刀式改劈为捅,刀刃倏然地朝着吕布的面门便是捅去。吕布急急避过,那发着阵阵寒澈冷意的刀刃,照过吕布脸上的赤色面甲。吕布一手抓住庞德的狮头大砍刀,就欲夺刀,庞德怎会让他得逞,刀锋一转,往吕布的手臂便是砍去。变换刀式一气呵成,劈砍的速度迅猛飞快,还好吕布早有防备,倏地一缩手臂,同时方天画戟由低往上朝着庞德马匹的马首便是劈去。
庞德反应极快,骤力一拉缰绳,马匹四蹄一跳,往后跳开一段距离,吕布舞起方天画戟随之杀至,庞德抡刀便挡,两人刀戟飞撞,你来我往,两把兵器之间,掀起阵阵飓风,将落来的大雨都给弹飞,打得难分难解,甚是激烈!
狮头大砍刀,方天画戟不断飙飞,如同电光飓风,每每碰撞都会割出一条条盛大的光芒,那剧烈的火星,似乎连大雨都无法将其熄灭。
在乱石林外的谷道边端,韩遂惊异连连,不禁地与身旁的阎行对视,而韩遂亦发现阎行亦有着不可置信的愕然。两人仿佛在同时惊呼,这庞令明怎有如此恐怖的实力!
同时间,马腾亦是又惊又喜,惊的是庞德爆发出来的恐怖势力,喜的当然是庞德现在表露出的实力,远超他以往的想象,能有如此勇猛的悍将,马腾作为庞德的主公,又怎会不喜。
而文翰眼眸不断眯缩着,心中惊叹不已。脑海中迅速地升起有关庞德在正史的事迹。
初始庞德从马腾进击反叛的羌、氐等外族,数有战功,迁至校尉。后马腾投于曹操,曹操讨袁谭、袁尚于黎阳,袁谭遣郭援、高干等略取河东,曹操便使钟繇率关中诸将以讨逆。庞德时随马超,拒战郭援、高干于平阳,庞德为军中先锋,进攻郭援、高干,大破其军,更亲斩郭援首级。庞德获功,拜中郎将,封都亭侯。后张白骑作叛于弘农,庞德复随马腾往征,破叛军于东西肴山之间。每次交战,庞德常陷阵却敌,勇冠马腾军队。其声威,除了马腾虎子马超能比肩外,除此外无人能及。
而庞德真正威名远扬天下,应从曹操定汉中他投诚曹操后才开始。时年候音、卫开等在宛城作叛,庞德领军与曹仁共攻拔宛城,斩侯音、卫开,遂南屯于樊城,以讨关羽。樊城诸将以为庞德之兄庞柔时在汉中,对庞德颇有猜疑。
庞德为辟疑,亲身与关羽交战,引箭射中关羽前额。其时庞德常乘白马,关羽军皆谓之白马将军,皆对他甚为忌惮。后曹仁使庞德屯兵于樊城以北十里,正值天降霖雨十余日,汉水暴溢,樊城下平地积水五六丈之深,于是庞德与诸将皆避水上堤。
此时关羽乘船攻击魏军,以大船四面发箭射向堤上。庞德被甲持弓,箭不虚发。将军董衡、部曲将董超等欲降关羽,尽被庞德收斩。庞德自平旦力战至日过中,关羽攻势渐急,箭矢用尽,双方短兵接战。当时,庞军落尽下风,其麾下将领又有惧心,庞德自知大势已去,于是意怒恶战,气概愈壮,然而水浸太盛,魏军吏士皆降。庞德与几个将领,收弓带矢,乘小船欲赶还统帅曹仁本营。
第五百零一章 吕马再战
不过暴水太盛,小船因而覆没,弓矢尽失,庞德独抱船覆于水中,为关羽所擒,被解回蜀营立而不跪。后被关羽诛杀。
庞德虽死,但其忠义无人不为之赞赏,就连曹操得知庞德之死,也不禁黯然落泪。而且从正史的描述来看,当时的庞德武艺丝毫不逊色于关羽,最后落败,也只能说他时运不济,还有兵士心不齐,再因他身份特殊,遭人猜疑。
当然,那时关羽的年纪,已非是他的鼎盛时期,不过虽说如此,庞德能够伤及关羽,亦足可证实其武艺之高。
就在众人皆为庞德爆发实力,暗暗吃惊不已时。在乱石林内,庞德和吕布的战斗已是进入了白热化,两人打了几乎有百个回合,庞德天生神力,但持久力却是一般,猛攻过后,略显下风。
当然,这必不代表庞德武艺不佳,可别忘了,他所面对乃是陆地最强者,吕奉先!若是一般一流将领,在他狂攻十合下,早就殒命。若是一般超一流将领,也最多能与他拼杀数十回合,就要被迫逼出相势杀招。
砰!!
吕布方天画戟骤力暴扫,将庞德狮头大砍刀打开,同时吕布捉住这一空档,一连搠出数十道戟花,庞德神色一紧,急急连避,不过吕布的戟式实在又猛又快,庞德避过大部分打向重要部位的攻击,其余攻势无暇应付。只见一道道血液飞腾,庞德胸口、臂膀上飞起一道道艳红的血液。
“嗷嗷嗷!!!吕奉先接我杀招!!”
庞德咆哮一声,赤红的狮躯,肌肉块块坟起,宛如赤色的镔铁,整个人如同一头赤色狮子在吼。
吕布血目一瞪,顿时神色变得极为凝重。在他眼中,只见庞德的狮头大砍刀上,赤炎滚滚,光焰盛大,一股滂湃浩大的迫力随之而发。吕布不敢托大,一举方天画戟,气势狂聚,同时间在庞德眼中,亦见到方天画戟血光泯然,一尊身穿血甲的巨神隐隐而现。
两人皆使出相势杀招,庞德欲要作势一搏,至于吕布他却仅有了五成的力量,来使出这一次的相势杀招。
相势之内。赤色巍巍,一尊手持大砍刀的巨人在赤光凝聚下,显现而出。另一方,血光赫赫,一尊模糊的血甲巨神大张双臂,血嘴大张,咆哮震天。
随着庞德的狮头大砍刀落下,吕布方天画戟的劈落。赤色巨人持刀,以破天之势暴然砍落。血甲巨神右拳凝聚血炎,朝着赤色巨人轰然打去。
在霎间上,一道天地连接的血赤巨大光束,在刀拳碰撞下骇然坠落。紧接着,巨大光束炸了开来。赤色巨人在光束中,飞速泯灭,同时带着道道如同雷鸣般不甘的吼声。
在现实中,一股盛大的飓风席卷而起,方天画戟在飓风中赫赫前进,好似蕴育着无尽的力量,将狮头大砍刀刹地打飞,方天画戟朝着庞德的胸口位置倏然刺去。
时间须臾变得极为缓慢,眼见方天画戟就要将庞德刺个透心凉时,忽然方天画戟爆出砰的一声,前头的一小截的戟刃竟然裂开。庞德趁此死命避过,借着两人击打的飓风吹势,纵身飞开一边。
庞德就地滚了数圈后,急急站了起来,此时狮头大砍刀正飞落插落在一边,与他有不短的距离。虽是如此,庞德仍是目光凌厉迫人,狮躯微微展开,随时做好应敌的态势。
他在发出一个信号,他还能战!吕布凝了凝神,缓缓地道出三字。
“你走吧。”
吕布不想与庞德死拼,如今分出胜负便可。要将庞德置之死地,对于如今的吕布说,并无任何的益处。
庞德咬着皓齿,虽然他有千万的不甘,但他却不想用命去拼。庞德深深地看了吕布一眼,眼中露出武者之间的敬重之意,拱手作礼后,走到狮头大砍刀边,拿起刀后,便向一边迈步走去。而就在他离开不久,他那匹坐骑猝然地爆了开来,无数血肉飞溅,甚是血腥。
“少主,恕令明无能,我已竭力而为。”
庞德走出不远,转入一条小道后,忽然大嘴一张,喷出一口浓血。而另一边,吕布忽地脸庞一紧,一丝血液从他嘴边慢慢地渗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吕布受了不轻的伤势,但令人无解的是,他竟然在朗然大笑,好似在享受着这一场场的激战。
不知过了多久,吕布继续前行,此时从苍天之上坠落的大雨,仍旧毫无止收之势,一滴滴黄豆大的雨珠敲打在吕布身上,将他身上的血迹一次又一次的冲洗。
赤兔马发出一声悲鸣,好似在关心吕布的伤势。吕布露出几分柔色,轻抚着赤兔马的马头,轻轻地呢喃了几句。
在乱石林的西边,连连几道雷霆劈落,一连将几块巨石破开。碎石暴飞,大雨滴落在地,高高弹起。
一面如傅粉,唇若抹朱,腰细膀宽,白袍狮头银铠,头戴狮盔腰绑兽带,英姿勃勃的美少年,手持一把锦银狮牙枪,胯下坐着一匹朱红骏马,静静地等候着。
这美少年正是有西凉锦马超。那日与吕布一战后,令他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因此他的傲气收了不少,而这一战,正是他雪耻的一战。
须臾,马超嘴角上翘,狮目刹地迸射出两道极为灿烂的厉光,几乎将此时若显昏暗的天地都给照亮了。
“温侯,吕奉先。马孟起在此等候已久。”
马超缓缓地转过头,双目晶亮地眺望着远方,而在他的眼界内,手执方天画戟,骑着赤兔马的吕布,那带着滚滚血腥的巍巍之躯,渐渐变得清晰。
“马寿成生了一个好狮儿。不过,现在这个时代,还不属于你。”
“杀了你,就属于我了。”
马超脸色霎地变得黑沉狰狞,冷冷而道。
“哼哼。狂妄。不过,我喜欢。”
对此,吕布仅仅一笑,就好似听着一个笑话。
此时此刻,无需再多废话。刀枪下见真章!
马超策马飞奔而起,锦银狮牙枪破空刺出,带起一阵刺耳的呼啸破音,第一枪的攻势就已是猛得惊人。
吕布毫无色变,甚是平淡,待锦银狮牙枪刺近,方天画戟猝然荡起,在半空中旋劈弹开刺来的锦银狮牙枪,马超对此好似早有预料,他第一枪看似用力极猛,其实只是虚招,马超一抽枪身,连连挑起四五道犀利迅猛的枪花,速度快得就似一道道银色电光。
吕布终于神色有变,暗道这小子果然非是寻常人物,立即抖数精神,提画戟迅疾挡去,一时间马超先是捉住先机,连攻吕布十几回合,杀得吕布险象环生。
“哈哈哈哈!!好好好!!!不愧是我马氏狮儿!!”
在乱石林外谷道边端处,马腾看得拍手称好,脸上尽是得瑟之色。有子如此,夫复何求!马超自出生起,就被马腾寄予无尽的期待。话说,马超出生那日,群狼赶来,将扶风茂陵城池重重围住,吓得守城兵士无不惊愕万分,百姓不敢出城。待马超快要诞生时,传闻有无数守城兵士,见到一头通体雪白,形态傲俊的白狮出现,连连发出三声咆哮,震荡整个茂陵城池。而那三声狮啸过后,马超恰巧生出娘胎。自此,在扶风郡流传着一个传说,说马超正是那头奇俊的白狮投生。马超出生后,不但力气远超一般孩童,而且其天赋惊艳,凡是有关武学的招式,他学一遍几乎就能精通,三遍之后,便能将其为之自用,甚至融合创新出另外一套更为深奥的武艺。
因此,有时候马腾甚至在想,若是他的狮儿能够早出生十几年,或许那天下无双的名头,就会落入他马氏之家。
“呵呵,比起三年前,孟起侄儿的武艺可谓是突飞猛进。若是此时他与彦明再战,只怕这西凉第一勇士的名头,彦明就该要拱手相让。”
韩遂呵呵一笑,一计马屁拍来。对于天下父母来说,自己的孩儿被称赞,才是最好的称赞。马腾听得心花怒放,虽然口中说了一番谦虚言辞,不过表面上还是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对于韩遂的话,阎行并无表露出任何的神色,他面色淡然,虽然在三年前,他几乎杀死马超,但可别忘了,那时马超不过仅有十五岁,当时的马超已能将阎行逼得要使出相势杀招。被马超超越,阎行早有预料。
至于在一旁的文翰,一双刀般的眼眸,一直钉在乱石林内的激战,没有移过半分。对于马超这个在正史中,五虎上将之一的大牛人,文翰早知其能耐惊人。不过,凭现在的他,能够击败吕奉先吗?
再回到乱石林内,马超一直占据着上风,攻势连绵不绝,好似要一口气将吕布击败。而吕布眼色深邃,一边在战,一边脑海中在思虑着战略。
马超攻势虽猛,速度亦是极快,但或许是因少有与超一流的武将作战,一上来就一顿猛攻,好似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对方击败。
而吕布身经百战,一眼便看出马超的心思,他是故意装着落于下风,让马超不断地进攻,将他身体的力劲狂泄而出,再等时机,发以雷霆之击。
忽然,吕布故意露出一个空档,马超狮目刹地一亮,提枪就往吕布露出空档的腹部位置刺去。锦银狮牙枪倏然刺来,就在此时吕布就身一避,锦银狮牙枪在吕布腹部边擦出一条血痕。同时间,吕布爆发了,方天画戟猝然提砍,往着马超的脖子由下往上的砍来。
马超暗叫不好,这才明白刚才吕布是故意示弱,为的就是等这一杀机的出现。生命遭到威胁,马超逼出狮躯的无尽潜能,好似用尽全身力气猛拉,身体一避,砰的一声金属暴响,方天画戟正好击中马超的狮盔。
马超吃痛吼了一声,满头发丝飞天,还未来得及反应,方天画戟已是正面捅来,直捅向马超的面门。马超惊出一身冷汗,急急避过,方天画戟的利刃在他左脸擦出一条深深的血痕。马超避过后,趁机骤力猛打方天画戟,将方天画戟暴力打开后,抽马跳开一边。
呜呜呜~!!!
马超嘴里发出好似野兽般的怪叫,他那英俊的脸庞上,那条血痕显得尤其清晰,发着阵阵的剧痛,令马超的狮目不觉发红,马超披头散发,死死地盯着吕布,狮目中爆出一阵阵悚然的杀意。
第五百零二章 第四个人
“杀!!!!!!”
马超狮口大张,一字铮铮啸出,策马又是杀来。锦银狮牙枪杀得密不透风,此时的马超就如被伤害带着盛怒的狂狮,一招一招的枪式犀利狂猛,打出的尽是搏命的枪式。吕布又再被马超的爆发,在心中惊起阵阵凉意。
吕布奋力舞动方天画戟死死抵住马超一轮又一轮的攻势,若是吕布处于鼎盛状态,绝不会被打得如此毫无还手之力。而且,吕布接下来还需面对两场大战,若是将仅存的体力用尽,那他岂不是等于作茧自缚。
此时的吕布只能靠着多年的战场厮杀经验,与马超纠缠。马超狂击不停,口中连连爆出如雷霆般啸声。
枪光戟影,如同风驰电掣。激战,约有三十回合。
马超愈渐显得力竭,而吕布一时守住阵脚,所以力气耗损远少于马超。若非吕布身上带着不少的伤势,早就将马超击败。
马超连搠三枪后,将吕布逼退。吕布猝然一举画戟,浑身暴起一波波血腥暴烈的气势,马超神色陡地一凝,看来吕布不想再与他纠缠,想要一击分出胜负。
“来吧!让我马孟起见识一下何为天下无双!!!”
马超狮躯暴震,大手紧紧地抓住锦银狮牙枪,枪身竟好似升起袅袅炽热的气雾。在两人的眼中,方天画戟血光盛放,一尊血甲巨神持血色画戟撞开血光,赫然而至。同时间,锦银狮牙枪上,一头蛇尾狮身白狮咆哮冲出,蛇嘴狮嘴齐齐大张,或喷白炎或喷雷霆。
锦银狮牙枪破空暴刺,方天画戟举天轰劈。在两把武器冲进时,在相势之内,血甲巨神高举画戟,举过苍天,猛然坠落。蛇尾狮身白狮四蹄奔动,狮头蛇头同时喷出白炎和雷霆,混合在一起迎向劈来的庞大画戟。
这一次,吕布几乎逼出了七成的力量。
混合的白炎、雷霆,迅疾弥漫在画戟之上,在扑向血甲巨神的全身,血甲巨神大张血口,发着嗡嗡的嚎叫,而那庞大如山的画戟仍旧坠落。
血甲巨神先是开始毁灭,先是从头开始,渐渐消散。眼见着血甲巨神将要消灭殆尽之时,那庞然画戟亦是轰在了蛇尾狮身白狮之上。那破天裂地的威力,直把白狮瞬间灭成了无数银光。
一股强盛恐怖的力量,猛烈地撞在锦银狮牙枪上,令马超宛如断线的风筝,身躯失控飞出。与此同时,吕布持戟手臂的铠甲迅速龟裂,龟裂的裂痕直至胸口位置,然后连连砰砰的巨响,吕布的血兽铠甲刹地破开大半。赤兔马连退十米,吕布猛地一拉缰绳,才将去势止住。
马超狮躯狠狠地撞在一颗巨石上,恐怖的冲力轰然将巨石撞碎。马超哇的一声,一口血液便是喷出。
马超先是跌倒在地,然后再用劲地扯着浑身剧痛的身躯艰难地站了起来,一双赤红的狮目中,充满尽是不甘。
而此时,吕布体内五脏六腑亦是一阵揪痛、翻滚,一口血气上涌,吕布几乎亦要当场喷血,不过却被吕布死死地压住,一口气咽了下去。
马超死死地盯着吕布,吕布亦是平静地俯视着马超,大雨不断地在两人身上啪打,流过他们身躯的雨滴,都被染成血色。
不知过了多久,马超大口呼出了一口热腾腾的雾气,脸上的暴怒褪去不少,这时他那匹朱红骏马刚好走进,马超翻身上马,缓缓地说出三字。
“你,赢了。”
马超承认了这一场失败后,便一拉缰绳,往乱石林的一处纵马飞去。其实,若是马超要与吕布拼命,以吕布此时的状态,到时谁会存活下来,还是未知之数。不过,马超有他的傲气,他的傲气,绝不允许他在这样不公的情况下,夺取吕布的性命。否则即使他夺得天下无双的名头,他亦觉得受之有愧。而若是,在刚才相势杀招的拼杀下,马超更胜一筹,那马超自然会去夺吕布的性命。
在乱石林外头谷道边端上,众人见吕布连败三将,不觉地都吸了一口凉气。平时单凭别人口中阐述,这吕布如何如何的恐怖、厉害,无人能敌。总会觉得有些不真实。但当他们亲眼见证时,那历历在目的震撼,可谓是直冲他们的脑内神经,一次又一次地拍打着他们的心扉。
吕布赢下三场恶战。尽显其无双本色。这个男人,已赢得所有人的尊重。不管他以往恶名如何,单凭他在这三场恶战中,表现出的强大实力,无法不令人对其深深地倾服。
大雨越下越大,苍天之上好似在倾泻着一浩瀚海洋,强风扑压,宛如要将一切都给压低,膜拜天威。
吕布吐出一口血痰,血目内虽有些许黯淡,但其中有一光点宛如在剧烈的燃烧火焰。
“关云长,你等我!再击败一人,就轮到你了。”
不知为何,与关羽的最后一战,变成了支撑吕布继续作战的动力。此时的吕布,血躯上所累积的伤势,一般人物早已痛死过去,即使是超一流的将领,亦会痛得昏厥。
但吕布还能坚持,因为他明白,这是他落幕之战,在最后,即使是死,他亦不允许自己天下无双的名头受到丝毫玷污。若真要损命,他亦选择死在一个他认为有资格的人手上。
须臾之间,吕布身躯爆出一股股巨大庞然的威压,好似将整个空间都给捏碎。整个人的面貌,忽然精神了许多,就像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吕布一拍赤兔宝马,化作一道赤色火风在乱石林飞驰奔腾。
大雨狂风肆虐着天地,天雷滚滚,此时的画面,就如世间灭日前的审判。在乱石林的北方一带,赵云陡然脸容一紧,他能感觉到一股极大的威压,在迅速逼来。那传来威压之厚重,令赵云感觉到仿佛是一座庞然大山在冲来。
不知过了多久,带着无数惨烈战痕的吕布缓缓显现,他血目大张,一眼便望到,那身穿白袍烂银云腾纹铠甲,手持龙胆亮银枪,浑身密布着无尽锐利锋芒的赵云。
同时,赵云亦发现了吕布,深深地看了一阵后,英眉一皱,心中掀起滔滔巨浪。
“吕奉先,竟然甘愿折寿,燃烧身体机能,来换取鼎盛的战力!”
赵云脸色连连变化,抓住龙胆亮银枪的大手不觉死死地捉紧,同时战意波波从体内荡起。无论如何,能予鼎盛姿态的吕布一战,又何尝不是赵云的心愿!
“第四个人,果然是你,赵子龙。值得,值得!哈哈哈哈!!!”
吕布将视线收回,忽然大笑起来,而他口中重复的两句值得,虽不知所指何事,但从吕布体内发出的无穷战意来看,比起马超、庞德、张绣先前几人,吕布更为看重赵云!
对于吕布的狂笑,赵云应无反应,他凝神屏气,浑身的气势宛如化作燃烧的焰火,不断地加温,似乎将整片大地内的雨水都给烧得沸腾。
“可以告诉我,最后一人,是关云长吗?”
蓦然,笑声陡止。吕布沉静着脸色,轻轻地问了一句。
赵云目光散发着华光,出于对吕布武者的敬重,他回答了吕布这个问题。
“若你能击败我。自然能见到二将军。”
“好!竟是如此,此战我非胜不可!”
绝世英豪,天下无双的陆地最强者吕奉先,最后的命运到底会是如何,将会决定在文翰麾下大将赵云,还有其义兄,被吕布视为宿命之敌的关羽之手。
雍州战火遍天,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仍然不能将这战火的火势浇灭半分。
再观在数月前,扬州之地,袁术与孙坚这两头卧据南方的恶虎之间的恶战将近结束。话说,袁术为讨孙坚从淮南、汝南、南阳三郡尽起十万兵马,将孙坚军重重围于庐江舒城。孙坚军连番大战,兵马皆是疲惫,三万疲军在袁术十万大军的狂攻之下,仅存不到八千,再加上庐江连日大雨,城内积水高过人膝,军士士气日愈下降,雪上加霜的是,袁术围城数月,孙坚军无法补给,城内粮食几乎用尽。
在舒城城内郡治大殿,孙坚脸色略显苍白,以往那双晶亮凌厉的虎目,透着几分疲惫之色。这时,其虎子孙策,带着几分愁绪迈步走入。
孙坚面色一紧,张口便是问道。
“策儿,城中粮食还能坚持多久?”
“三日。三日之后,舒城之内斗米难见。父亲,若我们再无对策,只怕城内兵士……”
孙策话未说尽,但其后的言语,孙坚已是猜得。
“我明白了。传令下去,令各部将领准备,我等,向袁公路献城!”
“父亲!若是如此,我等多年的努力岂不是!!”
孙策脸色顿变,不甘、愤恨地大呼起来。一旦献城,袁术十万大军进入舒城,那么孙坚军一众皆成为砧板鱼肉,任由袁术宰割,以袁术对孙坚的忌惮,很可能甚至会痛下死手,将孙坚处死。只是他还未说完,孙坚便大喝打断道。
“够了!够了!策儿,如今情势,我等已无力翻盘。继续下去,只会做无谓的牺牲。那些追随我的兵士,都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让他们枉死,你让我如何面对江东的乡亲父老!”
孙坚何尝愿意,将多年的努力尽毁,将自己的命运献予他人。若是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孙坚势必会奋力一搏。只是,当下的情势,他连那丁点的万分之一的机会都没有!
“只恨无计翻天!!”
孙策一拳捏得紧紧,轰在殿内的一根木柱上,打得那木柱嗡嗡在颤,整座大殿仿佛都摇荡起来。
或许天无绝人之路。
就在此时,一个兵士急急冲来报道。
“报!少将军,有一义士求见,他言乃是少将军旧人。”
“旧人?他可有报之名号?”
“有。他言其姓周,名瑜。小人见他仪容秀丽,气度不凡,不敢怠慢,让他在前厅等候。”
“公瑾!!我那结交义弟!!!快快有请!!!此人乃是我孙伯符义弟,你等好生招待,万万不能得罪!!”
第五百零三章 周瑜救孙
孙策仿佛听到了天大喜讯,满脸涌起狂喜之色,大喜过望双手抓住那兵士的双肩,急切地吩咐道。
“是,少将军!”
那兵士见孙策如此激动,脑里不觉回想起初次见到周瑜时那份惊异。同时心里暗暗庆幸,还好当时自己眼光独到,没有怠慢了周瑜。
那兵士拱手接令后,便离开大殿,去请周瑜。
“哈哈哈哈。父亲,若此人真是公瑾,如此我等无忧矣!公瑾才学惊天,学富五车,智惹天妒,凡有计出,必定能捣天翻海,力挽狂澜,扭转局势!”
这周瑜几乎被孙策形容得如同神人,绝世艳才。而孙坚竟然亦是露出狂喜之色,正欲张口,只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清爽的笑声。
“呵呵。伯符将周某说得如此神奇,周某受之有愧,受之有愧。”
“哈哈哈哈!!!公瑾,我的好兄弟!当真是你啊!”
孙策刚才门外看得一个人影,虽是模糊,但又怎会认不得他的结义兄弟。孙策快步迈开,虎臂大张,向那人影便是迎了过去。
那人影正是,江东第一美男子,周公瑾。只见周瑜一头飘逸长发用一根赤红带子束起,潇洒洒脱,面如冠玉,唇若抹珠,俊美相貌,让人不禁为之一滞。周瑜身穿赤色金火纹儒服,气宇轩昂,浑身透着儒雅,却不失锐利,一双深邃如同深潭般的眼眸,似乎蕴藏着世间万物万法,又给人一种他能知透一切的感觉。
如此丰神俊朗的人物,刚一出现,好似就将整个大殿都给照亮一般,从其身上发出的光芒,直逼人目。
孙策张开双臂,和周瑜重重地抱在一起,两人眼中皆是浓浓的兄弟情义,丝毫无半分虚假。两人好生一阵叙旧后,齐身向孙坚走来。孙坚看着,自家虎儿,霸气外漏,威风过人,周瑜风度翩翩,淡容带笑,智气内敛。一武一文,真乃绝配组合。
“周公瑾见过孙父。”
周瑜来到孙坚跟前,拱手作礼,孙策、周瑜两人竟为结拜兄弟,亲如手足,许早前周瑜便称孙坚为孙父。
“哈哈,公瑾无需客气,你我都是一家子人。只可惜当下舒城遭围,无法设宴招待。若非如此,你我父子几人,今夜定要喝个痛快!”
提起这舒城战事,孙坚不觉神色一凝,眼中透着疲惫和无力。周瑜收敛几分笑意,拱手又施一礼言道。
“孙父无需忧虑。袁公路倚靠家势,才有今日之势,他无谋而又贪欲,纵使他有十万雄兵,又有何惧。公瑾今日到此,便是为孙父献计,解孙父之危。”
孙坚听罢,虎目一瞪,顿时脸色涌起狂喜之色,但很快又沉吟下来,带着几分无力道。
“实不相瞒,眼下舒城不但被袁公路十万大军重重包围,我军遭围多日,兵粮已尽,又连连大雨,兵士皆无士气可言。如此情势,怎可有翻盘之机?”
周瑜皱了皱眉头,孙坚军的情况比他所料还要恶劣几分,不过周瑜是何等人物,他竟来献计,又怎会有不成之理。
“孙父可信公瑾?”
“周氏一族厉来与我孙氏交好,你又是伯符结拜兄弟,我岂会不信予你!”
“恕公瑾放肆。孙父若想解当下之难,还望孙父如实回答。公瑾曾听闻,在数年前孙父麾下大将程普曾带一物回来江东,因途中奔驰过快,遮布掉落,宝物泄露,发出七彩华光,途中百姓无不被彩光所惊。此物,可否就是那遗失的绝世宝物,天下社稷之玉玺,和氏璧?”
孙坚陡地一惊,周瑜口中所提的,可是孙氏一族最重的机密。孙策亦是一惊,在旁有意一扯周瑜衣裳,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机密可是会为孙氏一族惹来灭顶之灾,特别是时下孙氏一族根本没有保护这宝物的实力。
孙策唯恐孙坚为狠下毒手,杀人灭口,连忙提醒自己这个义弟。不过,周瑜却是仍旧平淡,一双星目直直地与孙坚相视。
孙坚沉着脸色,脑念电转,过了一阵死寂后,他忽然张口言道。
“没错。和氏璧是在我手。”
周瑜微微颔首,脸上淡笑再起又道。
“如此,舒城可解矣。只不过,还需孙父忍痛割爱,才可成事。”
“若能救我孙氏一族,还有城内八千将士,有何物不可割之!?公瑾你要割之何物?”
周瑜忽地脸色一沉,从口中一字一字地说出三字。
“和!氏!璧!”
“不可!此物乃天之所赐,佑我孙氏一族得之天下。若是割之,岂不是将天下拱手相让!”
孙策一听,当场色变,疾声呼起。
“伯符!当下灭顶之祸将至,命将不保,何谈天下!?孙父,若你愿将此物割舍,舒城可救,若之不然,恕公瑾才疏学浅,实在无计可施!”
周瑜立声而喝,字字铮铮,一席话如同重锤般轰打在孙坚父子的心扉上。孙坚虎眉紧骤,其实从周瑜问起和氏璧一事时,他就隐隐猜到,此物乃是解舒城之危的关键。
江东猛虎孙坚,一世英雄,在这乱世中,什么大风大浪未曾见过,他早就明白到,只要生存下去,就不愁没有成就大业的机会。更何况,他孙文台麾下猛将如云,孙氏一族在江东又是名门望族,如今周瑜来此献计,已有投诚之心,若能再得周氏一族协助,他孙文台很快又能组建一支雄军,征战天下!
“还请公瑾教我如何解这舒城之危。”
孙坚仅仅思虑一阵,便是果断地下定主意。周瑜脸色一喜,心中亦是有不少激动,孙坚不惜将和氏璧这绝世宝物割舍,足可证明他对自己的看重。
“孙父如此重信公瑾,公瑾自当施犬马之力,解舒城之危。袁公路坐拥南阳、汝南、淮南三郡福地,兵甲足有二十万之巨,若不能将其铲除。孙父难得江东。公瑾之计,不但可解舒城之危,更可助孙父铲除袁术,夺得江东!”
周瑜不愧神智非凡,一计施出,竟能计定江东。孙坚父子皆是惊色连连,孙坚随后更是大喜道。
“我得公瑾,大事谐矣!公瑾快快将计说来!”
“偌!袁公路无谋贪欲,依靠家势威震南方,且其历来漠视朝纲。我看他早有称帝之心,只是无借口成事。如此,我等何不为他找来这个借口,如他心意。如此,不但解了舒城之危,更可让这袁公路自取灭亡。”
“公瑾的意思是,让我用和氏璧与袁公路谈判,让他撤兵!?”
“正是如此。袁公路早有称帝之心,若孙父将和氏璧献上,他必然撤兵。到时孙父再暗中结好,称愿投诚于他之麾下,拥他称帝。
再发信进言,袁姓出于陈。陈乃大舜之后。以土承火,正应其运。又有民间谶谣,代汉者,当涂高也。袁术字为公路,正应其谶。又有传国玉玺。若不为君,背天道也。
袁公路看后必定大喜,不久后便会称帝,而在这此间,孙父得袁术重用,可问其借兵借粮,此时会稽、九江、豫章三郡皆有贼子作恶,孙父可言为其扩张疆土,稳固河山,出兵讨伐。袁术必许。同时孙父在从其中,连结江东各大豪门世族,寻求资助,以孙氏一族在江东的名声,必能事半功倍,如此孙父在进攻会稽、九江、豫章三郡的同时,又可暗蓄实力。
待那袁公路称帝之时,再发信予各路诸侯,孙父为之内应,与之一同讨伐,岂有不成之理!袁公路势力一除,南方一带,便再无势力可与孙父争锋。孙父夺之江东,再谋扬州之地,再作数年稳固,平交州,谋荆州,成夺天下之大势,再与关中诸侯逐鹿中原,到时无需十年时间,孙父便可夺得天下大业!”
周瑜一番惊天言语,惊得孙坚父子一阵色变不止,周瑜之智实在令人不得不为之倾服。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我得周公瑾,如太祖得之张良,何愁大业不成!!”
周瑜一来,不但解了孙坚灭顶之灾,还为他带来夺天下之大策,孙坚喜不胜收,当下便拜周瑜为军师,抚军中郎将,委以重任。
周瑜的到来,如同一颗艳阳,将原本黯淡的孙坚势力,照得透亮无比,生机勃勃。周瑜计策落定,孙坚当夜便令人传信予袁术。
在舒城之位,袁术营寨。袁术听得兵士来报,孙坚愿意投诚于他,袁术听罢只是冷冷一笑,孙坚这头猛虎,他岂会收留,一旦被其反扑,那可是入肉三分。
袁术原本欲要喝退来使,哪知那来使却当场大笑,言袁术乃是无胆之辈,他家主公有眼无珠,认错明主。
袁术听罢,一手轰地拍在桌案,怒发冲冠,就怒言要杀孙坚来使。孙坚来使,乃是孙坚麾下谋臣朱治,朱治此人不但才华超绝,更是胆识过人。朱治不惧袁术的威胁,只说他依孙坚之命,带来一信,此信能助袁术成就大业。若是看后,袁术仍旧执意要杀他,悉随尊便,他绝毫无半分怨言。
袁术眉头一皱,收住杀意,令朱治将信呈上,朱治依从将信呈上,袁术接过信后,冷着脸面打开便看。
这信果然如朱治所说有着莫大的秘密,袁术眼珠子越看睁得越大,后来甚至不觉浑身剧烈颤动起来,看毕更是朗朗大笑道。
第五百零四章 借兵孙坚
“哈哈哈哈哈!!!识时务者为俊杰!孙文台能看清局势,投于我之麾下,算他识相。你回去告诉孙文台,我接受他的投诚,不过在退兵之前,让他先将信中所言之物奉上!”
“主公!!万万不可呐!!孙文台乃江东猛虎,怎会甘于人下,只怕他此次投诚,居心莫测呐!”
袁术麾下主簿阁象,未料到袁术竟会接受孙坚地投诚,满脸急色,连忙走出进谏。
“闭嘴!此乃谋定天下之大事,岂是你区区一介书生能懂!我接受孙文台投诚,自有深意。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孙坚此人历来忠烈,宁死不屈。朱来使,你回去告诉孙文台,若他真心来投,先将其子孙策遣来我营,再将信中之物献上!”
朱治一眯眼眸,心中暗道这袁公路实在是得寸进尺,不过时势如此,也论不得他反抗。朱治施礼领命,袁术气焰嚣张地一摆大手,唤他出去回话。朱治忍辱负重,对袁术再拜,才是离去。
朱治事后赶回舒城回命,孙坚父子还有周瑜等了许久,终于见到朱治,连忙询问结果。朱治将袁术之话一一告之。孙坚听得火冒三丈,虎脸刹地变得狰狞,大啸一声。
“哇啊啊啊!袁公路欺人太甚!!我将此等宝物,甘愿献出,他还要我孙家虎子作为人质!!竟是如此,我纵使拼死与之一搏,也绝不如他所愿!”
孙坚暴怒狂啸,孙策却是和周瑜相视一眼,随后孙策脸色一正,无所畏惧言道。
“为了孙氏一族的大业,孩儿甘愿前赴袁营!还望父亲以大局为重!!”
“策儿!!!”
“孙父,我周公瑾亦愿随伯符一同前往袁营!”
“公瑾怎么连你!!哎!!!”
孙坚急得满身都好似被火在烧,却有一种浑身有力而使不出的感觉。至于孙策、周瑜两人却是满脸的坚定,令孙坚心中狂涌不止。
“父亲,昔日越王勾践为报灭国之仇,甘愿在夫差麾下做仆,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受尽屈辱,才有后来的越国强盛!我孙伯符亦能忍辱负重,在袁公路麾下当一回勾践!”
孙策见孙坚久久未作决定,脸色再正,铮铮而道。孙坚听着孙策雄心壮志的这一席话,好似受到了莫大的刺激,随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策儿能有如此气概,不愧是我孙文台之虎子!话已至此,为父也只好痛下决心,让你前赴袁营。只是委屈了公瑾,要与策儿一同受苦。”
“孙父言重。我周公瑾竟投于孙父麾下,此生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孙父放心,有我在伯符身旁,绝不会让袁公路伤及伯符半条汗毛。”
周瑜不但有惊天伟略之智,其忠义更是令人钦佩。孙坚默默地看着孙策、周瑜二人,暗道孙氏一族的未来,便全在这二人的手上了。
次日,孙坚令朱治回复袁术,言尽答应其所求。袁术听罢,再无顾虑,大喜重赏朱治一番,然后又是迫不及待地催促朱治,命他回复孙坚,尽快完成交接之事。同时,袁术为了安抚孙坚,知舒城无粮,让朱治带回了十日的粮食回去舒城。
孙坚做事亦是雷厉风行,到了晌午,便将孙策、周瑜、还有黄盖等人送到城门,和氏璧由孙策保管。孙坚这九尺虎汉,眼看自己要亲手将儿子送予敌营,虎目不觉有几分不甘的伤感水幕。几人痛别后,孙策带着周瑜、黄盖还有数十铁骑,便往袁营赶去。
袁术在营寨焦虑等候许久,忽闻兵士来报,孙策已赶至辕门,大喜急忙动身引众将去迎。袁术一见孙策,迎来的第一句话便是问道。
“在哪,宝物在哪!?”
孙策滚鞍下马,先向袁术施礼后,脸色一敛,便是回道。
“宝物就在孙某身上。还望明公,先将兵马撤离。回去寿春后,孙某定当将宝物奉上!”
“放肆!!孙伯符,你可知你身在何处!”
“回明公的话,当下我正处于明公之营!”
袁术一声暴喝,孙策却毫无惧色,平静应道。
“哼哼。你可知,此营里有多少将士!?”
袁术见孙策无所畏惧,心中暗暗吃惊,同时又冷然一笑,阴声再问。
“猛将无数。兵士十万!”
“你竟然得知。岂还敢与我提出条件!可知我一个命令下落,你立刻就会被乱刀砍死!”
袁术冷声威吓,孙策冷酷着脸色,缓缓地从怀中拿出一个木匣,然后慢慢地打开些许,顿时七彩之光暴飞,照得场中一众兵士,眼中一阵刺痛。
“哈哈哈。宝物!!宝物!!快快予我拿来!!!”
这宝物好似能够迷惑人心,袁术顿时变得好似一个失心疯的人,往着木匣就欲扑去。哪知孙策忽然脸色一变,拿着木匣作势就要摔向地上。
“不!!!!千万不要!!!!”
孙策乃是有着小霸王之称,天生力大无穷,若这木匣被他奋力一摔,木匣内的宝物定然摔个粉身碎骨!
“我已在明公营内,如同砧板鱼肉,如此足可证明我父诚心。明公为何还要怀疑我等孙氏一族投诚之心,将兵马撤去!若明公不愿依我,我宁可将此物砸碎!”
“慢!慢!!好,依你,都依你!你等还愣在此地干嘛,赶快通知各部兵马,准备撤兵!”
袁术仿佛已被这宝物深深迷惑,不可自拔,连忙好生安抚孙策,唯恐孙策再做出极端之事。之后,周瑜、黄盖还有数十铁骑守在孙策身旁,目视着袁军一部部人马纷纷撤营。
两日后,十万袁军尽数撤离了舒城。孙策、周瑜、黄盖等人,亦随着袁术回去了淮南寿春,潜伏在袁术身边。至此舒城之危解去,孙坚军避过一劫。
而孙策回到寿春后,如约将和氏璧奉上,当袁术双手颤颤地从孙策手中接过和氏璧时,脸色极为复杂,激动、疯迷、不可置信、欲望暴涨,一连狂笑不止。
孙策和周瑜相视一眼,齐齐跪下,竟怂恿袁术即刻称帝。
“主公,你出自袁氏一族,袁氏四世三公,门徒满天下,袁氏声望无人能及。当下汉室没落,战火连连,百姓皆处于水生火热之中,无不在望有盛世明君,能带来太平盛世。
主公坐拥淮南、汝南、南阳三郡福地,威震江南,深得民望。此时又得传国玉玺,此乃承接社稷大器之天兆。还望主公顺天之意,即日称帝,挽救苍生!若不如此,就是逆天而行,必遭大祸!”
周瑜凝声正色,一番话说得袁术心花怒放,激动不已。不过袁术还是压住心中的冲动,故作推搪。
“不可!我袁氏一脉,深受皇恩。怎可因汉室一时微弱,而取而代之。更何况我虽受江南百姓追捧,但此下扬州之地,尚有贼子作乱,若一日不除贼子,民心不安!”
“主公明理,实乃属下之福,江南百姓之福!主公,孙长沙历来对主公钦佩不已,时常与我等言你乃天下雄主。今日将玉玺奉上,其意就是望主公能承天下气运,称帝救世!
若主公有意,孙长沙必定竭力相助,死而后已!我有一信,乃受孙长沙之拖,带予主公。”
周瑜从怀中拿出一封密信,递向袁术,袁术眼眸好似发着幽光,一把夺来,打开就看。此信中,孙坚表明愿,竭尽所能,聚江东豪门,拥护袁术称帝。
这封信,令袁术的那份欲望冲动,顿时变得旺盛无比。袁术几乎是死死地压住,仍言道。
“孙长沙对我忠心耿耿,这我自然清楚。只是称帝一事,兹事体大。扬州一日未定,称帝之事便是遥遥无期。”
“主公何须忧虑。属下有一计,可平扬州兵乱!”
“快快说来!”
“主公!竟然孙长沙有意拥护主公称帝,主公何不借其之手,让其为你平定兵乱。孙长沙勇猛过人,麾下勇将如云,又得江东豪门所助,若他愿为主公平定扬州,主公何愁大业不成!?”
袁术心头一阵涌动,几乎就想拍定,不过很快又沉下脸色,皱着眉头道。
“只可惜,孙长沙连番大战,麾下兵力、粮草几乎耗尽。如此,纵使他有天大的能耐,也难以平定扬州兵乱啊。”
周瑜星目刹地一亮,平静又言。
“主公,孙长沙为人忠烈。若主公想其死心塌地追随于你。何不重信于他,以表主公胸襟大气。”
“周公瑾,你言下之意,是要我借兵借粮予孙文台!?”
“属下自知身份特殊,需要避嫌。但此一时彼一时,时下天下各地诸侯各在混战,如此不正是主公称帝的大好时机?以主公名望,一旦称帝,天下俊才必定蜂拥来投。主公秉承大义,趁各地混乱,积蓄势力,待其战个两败俱伤之时,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一征讨,如此不需多年,天下便尽落于主公之手。
只是眼下时间紧迫,主公必须尽快平定扬州兵乱,而主公麾下有此能耐之人,非孙长沙莫属!”
周瑜一番智谋慧言,说得袁术一阵天旋地转,脑中思虑几乎都在跟着周瑜在走。袁术听罢,沉静了一阵,而周瑜和孙策两人皆是平静着脸色,丝毫未有催促。
“孙伯符勇猛无双,此等虎儿,谁人不喜,必定多加保护。孙文台竟敢将其虎儿送予我手,足可见其忠心。而且,那周公瑾亦是智谋过人,才学非凡,他将其送来协助于我,定是想要借其智谋,助我成就大业。
孙文台待我如此,若我还处处提防,岂不是寒了忠士之心!”
袁术在心中默默腹诽,随后眼色一震,便是下定了主意。
“好!我这就令人准备三万精兵,粮草十万,择日就送予舒城!至于称帝之事,暂且搁置吧。好了,此时已是夜深,你等二人先行退下吧。”
袁术虽说如此,其实心中已有打算。周瑜和孙策拱手接令,缓缓退出。待两人走出后,周瑜、孙策眼中皆有浓浓喜色,相视一笑。
于此,袁术决定借兵借粮予孙坚,令他平定扬州兵乱,此事一出,其麾下文武皆是一片哗然。众谋臣纷纷进谏,言此举多有不妥,更甚者还直言,袁术此举无疑是助虎生威,必遭灭顶之祸。
只是,袁术一心思,全在称帝之事。而他若要称帝,必要先平扬州,稳定民心。而因为,袁术见时机还未成熟,在他麾下仍有不少忠于汉室的谋臣,所以他还未向麾下一众文武表露称帝之心。
袁术麾下文武,不知孙坚到底给了袁术吃了迷药,两人从一开始势如水火,双方恨不得将对方置之死地。再到如今,臣忠君信诡异的关系。
袁术执意如此,其麾下文武再劝亦是无果。之后,孙坚得之重兵巨粮,便开始征讨扬州各地兵祸。
第五百零五章 送歌将王
至于袁术在这数月内,与孙策、周瑜两人越走越近,甚至为了牢固与孙坚的关系,还将自己掌上明珠下嫁于孙策。孙策一跃成为,袁术的女婿,越来越受到袁术的重用。而袁术又在周瑜的教唆下,开始在寿春大兴土木,建造宫殿,弄得民怨滔天。只可惜,袁术已被立帝之事蒙蔽双眼,已看不清周围的事物。
袁术一步一步地走向灭亡的源头,而孙坚则在袁术重兵巨粮的资助下,再加以江东各地豪门的协助,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在会稽、九江、豫章三郡激战,且势如破竹,所战之处,无所不破,势力愈渐庞大。
某日,在寿春孙府。
此时入夜已久,周瑜与孙策谈完公事,闲时来到窗边,目测繁星。忽然,他脸色一紧,见西方一颗巨星黯淡,欲有坠落之势,不觉叹道。
“将王星不稳,看来在西方,会有一个绝世将王将会陨落。可惜呐,我周公瑾未曾观得将王风采。”
“将王?将者之王,谁人有如此能耐!?西方?难道是!?”
“伯符所猜无误。将王巨雄,天下间也只有吕奉先能够配得。”
“吕奉先竟会陨落!!这天下竟有人,能够杀得了他!!”
孙策一脸不可置信失声惊呼,他虽未曾见过吕布,但其父孙坚却在虎牢关下,见识过温侯飞将吕奉先的风采。就连孙坚这等傲气的猛虎,亦直言吕布之武,天下无双,深深地对其武艺敬佩!
孙策不觉回想起,孙坚每次提起虎牢关大战时,吕布的勇猛。孙策清晰地记得,当时孙坚的脸上,不但有敬佩之色,还有一挥之不去的忌惮和恐惧。
“诶……伯符。天下岂有无敌之人。昔日西楚霸王项羽,打遍天下无敌手,最后仍不是饮恨于乌江岸边。”
周瑜再叹一声,随后走到一木琴边坐下,十根洁白幼细的手指,轻轻地拂动琴弦。琴弦先是一阵,妙音顿起,轻中带刚,随即周瑜歌声唱起,音律忽然变得狂烈奔放,给人一种身处在千军万马中的感觉。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一首垓下歌,或许是对吕布最后的赞颂。周瑜抚琴歌唱,用其美音,歌送这一代将王巨雄。
周瑜的琴声、歌曲,似乎有无尽的魔力,孙策不觉听得迷醉,双目被染得通红,似乎能见到那手持方天画戟,坐飞赤兔马的那道无敌浩大的身影。在孙府中,无数下人听曲而停,听歌而颤。就连路过的途人,都不觉被此琴声歌曲所深深震撼,止步不前。
这一首垓下歌,似乎有着极强的穿透力,将整个寿春都给笼罩,随后琴声歌曲随风而去,飘摇过地,拂行天下,经过不知多久,一直来到天下之西。
一阵天籁之音遥遥传来,现场的大雨声,也难盖住。
此地,正是乱石林。
数十道雷光跃过,一员白甲小将,一员脸带赤色面甲猛将,兵器飞撞,马匹不停。夜照玉狮子如同白雷,赤兔马如同赤火,相冲飞驰。龙胆亮银枪飞刺,方天画戟猛劈,两把武器撞出无数火星,一跃而过。
两人勒住马匹,转身凝视。吕布咧嘴而笑,血目饥渴,好似在发着无声的嚎叫,他要更多,更多的狂风暴击!
赵云一凝神,提枪拍马再飞,吕布顿时一夹马腹,驱动赤兔马迎上,在两人碰触瞬间,龙胆亮银枪看似打出一招,实乃击出近数十道犀利的枪影。
速度,快得令人无暇应对的速度!枪影暴飞狂射,吕布挥戟猛落,一力降十会,将枪影尽数压止。两人擦身又过,驱马转头,冲锋再杀,如此来回五六回合,两把兵器打得砰砰巨响,每一金属暴起,比天下雷音还要震耳,整个乱石林,几乎被这重音所激荡。
在乱石林外谷道边端,文翰、马腾、韩遂等人看得目不转睛,惊骇连连。赵云和吕布打得不分上下,各有一时上风,赵云在刚才几乎刺中吕布的咽喉,而吕布则在先前还以颜色,几乎一戟劈中赵云的头颅。两人打得险象环生,好似随时都会有一人被另一方猝然杀死!
两人策马冲锋拼杀十几回合,皆无占得便宜,随即纵马缠杀在一处,方天画戟、龙胆亮银枪击打不停,忽然,吕布血目一瞪,抽回画戟,避过赵云刺来枪支,迅疾一戟搠去,赵云险险闪过,挟住画戟,随即一手回转,提枪亦往吕布搠去,吕布身手灵敏,亦是闪过,将枪挟住。两人几乎同时暴喝一声,用力一拖,吕布力量要狂盛不少,先将画戟拖回,大举在天,往赵云面门就劈,赵云拿住枪身,倾身一避,倒下马来,随后一脚踢开方天画戟,再转上马,同时手臂肌肉暴涨,用劲再拖,将龙胆亮银枪拖回的同时,又迅疾地往吕布刺来三道犀利的枪花。吕布反应甚是迅猛,轮戟急速便挡,将赵云的攻势尽数打住。
赵云嘴角忽地咧起一丝冷笑,龙胆亮银枪猝然打起一招又一招的诡异招式,宛如一个大漩涡般将方天画戟的攻势牵引,令吕布忽生一种泥牛入海,有力使不出的感觉。
吕布暗暗吃惊,一时破不开赵云的招式,被其一味地压住在攻。赵云枪式毒辣,时静时暴,静时看似没有杀机,但却忽然会刺出几道刁钻的枪影,暴时看似猛烈,让吕布准备奋力去拼时,却又忽然变得弱势下来,若是此时吕布趁势发难,赵云便会稳稳据守,待吕布力劲用尽,再用以狂潮一般的攻势反击。
于此,吕布被赵云杀得晦气无比,但吕布是何等人物,在被赵云压了数十回合后,看出招式破绽,忽然暴发,全身聚起无穷力量,提戟暴力扫去,将缠住的龙胆亮银枪打开。赵云持枪手臂顿地凸起一条条粗壮的青筋,赫地收住去势,趁吕布招式骤停之时,一刺龙胆亮银枪,只见龙胆亮银枪杀得如同此时天空暴落的雨滴一般密集,连绵不绝地刺向吕布的身躯。
吕布或避或挡,虽是落尽下风,但一双血目却在不断地迸射着恶煞的凶光。
只要,赵云这一次的攻势停止,下一轮便轮到他发起猛攻!
龙胆亮银枪杀得无影,狂击在方天画戟上,掀起一阵阵巨大的暴风火星,但攻势再猛再快,终有止时。赵云狂攻将近有半柱香的时间后,枪式渐渐地转向弱势。吕布血目一暴,一戟刺退龙胆亮银枪后,积蓄已久的力量,骤然爆发。只见方天画戟被吕布舞得密不通风,连绵不绝,赵云急转攻为守,死死地守住阵脚。虽然被吕布杀得危机四布,但仍能坚守。两人或攻或守,激战又是近百回合,打得天昏地暗,兵器碰撞的余波,飞溅四处,将一块又一块的巨石轰然打爆。
或许两人都知,平常招式,不可能击倒对方。再是杀了一阵后,两人同时一拉缰绳,纵马跳开,拉开一段不短的距离。
吕布目色好似刹地迸射出两道灿烂血光,方天画戟缓缓举起,浑身聚起一波又一波盛大的唯我独尊的霸气。而同时,赵云持枪大手,紧紧抓住,巍巍龙躯上亦凝聚起一股又一股凌厉迫人,无所不破的锐锋。
两人蓄势待发,在两人眼中皆能见到对方的兵器上,专属其身的相势开始显现。在赵云的龙胆亮银枪上,银色气旋朵朵绽放,仿佛雾云,夫龙之象,由鸿前雾云游荡而出,小音金,大音鼓,银彩备明,龙动八风!银龙显身,顿时一股惊天动地的威压狂暴席卷。
同时间,方天画戟上,血气浓烈翻腾,周遭好似发起地动山摇的轰动之声,一头血甲巨神扒天而出,浑身霸气腾腾,如操天之主,血手中所持的那柄庞大无比的血色画戟,似能破天裂地。
这次,吕布全力迸发,使出了十成实力,血甲巨神栩栩如生,震骇世人。
一道忽如其来的盛大雷霆由天坠落,在半空轰然炸裂。伴随着巨雷轰响声起,夜照玉狮子与赤兔马几乎同时四蹄奔动,朝对方飞驰而去,待相近时,锐气锋凌的龙胆亮银枪仿佛刺破空间,赫然刺出。方天画戟带着盛势之威,暴然砍落。
在两把兵器相撞的瞬间,两人的相势剧碰,相势之内,别有天地,这是属于相势厮杀的战场。银龙嘴喷狂风闪雷,庞大的龙躯在天地中肆意游走,盘旋在血甲巨神如同盘山般巨躯四周,或是龙尾飞弹,或是龙爪扑落,或是嘴喷风雷,不断地向血甲巨神发起一波又一波的猛击。而血甲巨神亦是不落下风,舞起那恐怖巨大的血戟,或劈或砍或扫或刺,与在高空升腾的银龙缠斗。两方相势打得惊天动地,似乎将那片空间都给打爆!
而在现实之中,只见龙胆亮银枪和方天画戟不断地飞弹碰击,似乎不将对方打破毙命,绝不休止。那一道道暴起的狂风火星余波,疯狂荡开,竟形成一股诡异的气场,将天上落来的大雨都给骇然截断。
第五百零六章 将王落幕(上)
两人武力之威,似乎惹恼了上苍威严,上空陡然雷霆滚滚,电光无数。随后只听见天地间,连环响起频频不止的雷音,数千道雷霆轰然劈落,场中雷霆万钧,电光飞驰,不断地击打在两人激战余波所成的气场之上。
与此同时,相势战场内,银龙与血甲巨神的激战亦到了白热化。银龙、血甲巨神连连发出巨鸣,双方皆是遍体鳞伤,银龙龙鳞飞弹,那些龙鳞揭开的位置,流斥着银色的雷光,至于血甲巨神,一身血甲破烂不堪,伤口处血雾迷蒙,甚是骇人。
忽然间,银龙龙躯一荡,龙嘴大张,嘴布风雷,朝着血甲巨神的头颅轰然咬去。血甲巨神大吼一声,震荡天地,一手挥起血色画戟,便是劈向银龙的龙躯。
电光火石之间,银龙血盆大嘴,似有咬碎盘天的力量,布满风雷的龙齿赫赫咬落在血甲巨神的头颅。与此同时,那巨大无比的血色画戟,一切而过,骇然将银龙龙躯切块两截。
现实中,赵云和吕布几乎同时色变,随即两人其五孔上皆爆出血液,特别是吕布,比之赵云还要惨烈几分,其累积的伤势,好似在此时齐齐爆发。
龙胆亮银枪刺开方天画戟,一枪狂飞,眼见就要轰然刺破吕布头颅时,枪头却骤地一止,微微一偏,将吕布的赤色面具打爆。与此同时,吕布猛抽方天画戟,在赵云胸甲一劈而过,将其胸甲生生劈开,更是在赵云胸前留下一条极深的血琳琳戟痕。赵云忍着剧痛,立即抽枪荡开方天画戟,猛抽缰绳,夜照玉狮子四蹄一跃,逃开十米之外。
“赵!!子!!龙!!!你这是在藐视我!!!”
吕布面甲爆开,脸上火痕显现,暴怒状的脸庞,那些火痕仿佛就在蠕动,甚是狰狞恐怖。
赵云死死地咬紧皓齿,胸间传来的剧痛,几乎令他昏厥过去,不过赵云意志极强,硬是压住那剧烈无比的痛意。同时间,赵云忽有一种从鬼门关大闯了一遭的感觉。在刚才,若不是吕布伤势发作,赵云即使不死,亦会身受极其严重的伤势。
或许,那时的结果,或是两败俱伤,或是同归于尽吧。
“温侯,是你赢了。”
不知赵云心里有着什么心思,竟然自愿认输。赵云平静撂下这句话后,一拍夜照玉狮子便是冲入了乱石林一处转角。只留下,那仍旧盛怒狂啸的吕布。
吕布自他征战天下,经历无数战事,打遍天下无敌手,单一对战,仅有一场平局,其余皆是压尽风头,以绝对的优势击败敌将。而他与赵云刚才一战,在最后赵云竟在吕布面前放水,这对吕布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耻辱!
吕布一手拍起赤兔马,就欲去追,只是赤兔马刚动,吕布的脑袋便传来一阵头痛欲裂的剧烈痛楚,旧时一幅幅画面,瞬即在吕布脑海中一闪而过,这些画面皆是吕布旧日做过的恶行,而令吕布由其难受的两幅画面,正是他弑杀丁原和董卓时的场面。
“哇啊啊啊啊!!!!!”
吕布双手抱头,面目扭曲地痛叫起来,随后更是失控一倒,在地上连连打滚。此时吕布不断脑里承受着极大的痛楚,浑身的伤势亦在不断地发着剧痛。吕布痛不欲生,不断惨叫,昔日那位威风八面的无双将王,此落得如此下场,不由让人觉得有几分唏嘘、悲凉。
赤兔马守在吕布身边,发着悲鸣,马目内尽是关切。吕布双手重重锤地,好似要将体内的痛楚尽数泄出,一拳又一拳,打得大地好似都在震荡。
不知过了多久,雨势减了不少,大地的震荡声止。吕布呈大字型的瘫痪在地,血目凝视着苍天,雨滴静静地敲打着他的身躯。此时的吕布,脑海里一片空白,内心不起丝毫涟漪,很是平静。
英雄末路,吕布就像是个等待着死亡到来的霸王。
半个时辰后,吕布缓缓地站起身躯,双目深邃而又静然,一手搂住赤兔马的马头,或许赤兔马亦知,此时的吕布已是强弩之末,悲鸣不止。吕布低声喃喃几句,好似在安抚他的老战友。
又是半柱香的时间,吕布重新上马,纵马继续在乱石林内飞驰。
或许,接下来的一战,将会是这位无双将王的最后一战。而他的对手,正是被他视为宿命之敌的关云长。
待吕布赶至乱石林中心,此时大雨已停,乌云散开,一缕阳光照落,将原本黑暗的大地照亮。
关羽静坐在马,一双丹凤目好似紧闭了许久、许久,关羽一动不动,好似融入天地之间,在他的铠甲、兵器上,几滴雨水缓缓滴落,发着一声声轻响。
哒哒哒哒哒哒。
忽然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平静。关羽缓缓地睁开丹凤目,两道宛如雷火一般的精光爆出。
很快,吕布的身影随着赤兔马的奔腾,出现在关羽的眼前,吕布勒住赤兔,血目视线刹时与关羽的视线交接。奇异的是,两人目光并未激出暴烈的火光。
此时此刻,两人的目光皆是极为平静。
“吕奉先。”
“关云长。”
两人几乎同时唤出对方的名字,虽是平淡,但却给人一种,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我可以再给你两个时辰。”
“我吕奉先从不需要别人的怜悯。”
“临死前,可有遗言?”
“关云长,许久未见。你的废话,多了。”
吕布平淡地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天地间刹地诡异安静起来,不过很快这份安静便被从吕布、关羽威凛身躯上升腾的气势所驱赶。
杀意、战意如同触天巨浪,不断地攀升,升腾,沸烈。
两人所立的那一片大地,宛如都在轰轰颤动。
或许,这乃是时下,最强的两个男人,巅峰一战。
吕布再次燃烧体内生机,压尽体内所有的潜能,缓缓地吕布身上所带的威压,已提升至其鼎盛状态,不过威压还未停止,继续攀升暴涨,布满雨水的地面,温度陡升,似乎沸腾起来,地面升起袅袅白烟。
至于关羽,全身爆发出一股神圣严正的庞大气势,气势不断地飙升,与吕布体内散发的那唯我独尊的威压,赫然相抗。
一阵诡异的飓风,猝然席卷而起,先是几道,然后有迅速地蔓延开去,十道,数十道,一道接一道的飓风吹得大地翻腾,飞石风沙卷起,遮掩天地。
风沙席卷,天地蒙蒙。
忽然间,一声金属震动声嗡嗡震起,关羽纵马飙飞,首先发出进攻。青龙偃月刀,连连挥舞猛劈,五六道犀利奔放的刀气,由刀刃上轰然射出,冲开飞沙,往吕布所在的位置,风驰电掣般飞劈而去。
咻咻咻咻咻咻!!
刀气割地暴飞,朝着吕布赫然围扑,吕布拿戟巨手骤地膨胀,方天画戟陡然暴动,只见方天画戟一连飞扫暴打,将那五六道犀利刀气尽数打灭。随即吕布血目暴光,双脚一夹马腹,赤兔马立刻四蹄奔腾,如同赤色火风般冲出,拥入漫天风沙之内。
在一片迷蒙风沙内,那金属嗡动声,猝然而起,待吕布看清时,青龙偃月刀亦是骇然砍至,吕布身躯后压,避过砍来的青龙偃月刀,关羽拖刀策马而过,吕布一抽方天画戟,朝着他后背便刺,关羽早有防备,一刀提起,挡开刺来的方天画戟。吕布一招不成,立马策马紧追在关羽之后,赤兔马速度极快,刹那便是追上。方天画戟凝起阵阵暴烈的气旋,对着关羽便是攻出一段连绵不绝地急速攻潮。
此时的吕布,不但燃烧生机,又几乎将体内潜能尽数逼出,力量、速度、敏捷比以往还要恐怖几分,杀得关羽一时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提刀稳守。吕布越攻越快,方天画戟带着道道犀利戟芒,在与青龙偃月刀上带起的刀气碰撞之下,不断地飞射,将周围的风沙几乎吹飞,渐渐地风沙退走,只见场中吕布、关羽好似在玩命地挥舞兵器,越杀越快,兵器碰撞声响个不停,频率快得惊人,而且从那剧烈的碰撞声中,足可听出,两人用力之盛。
乱石林内响起一阵频率快速,震耳欲聋的金属碰撞声,其音量之大,就连在乱石林外谷道上的文翰、马腾、韩遂等人,听得耳朵一阵轰鸣刺痛。
“这两人,实在太过恐怖了!”
这个念头,几乎皆在场内所有人脑海中升起。吕布和关羽之战,带来的冲击,远比前面几场的激战要盛大许多。这两人的战斗,简直就不像是人类之间的拼杀,就如一尊魔神和一尊神圣在激战似的!
韩遂心中的惊骇,已是无法用言语形容,有时不觉地强移视线,望向文翰的目光中,充满浓浓的忌惮、阴鸷。
“文不凡此人不但城府高深,谋略过人,其麾下猛将又皆是天之骄子,特别是那赵子龙和关云长,竟有与吕奉先不相伯仲的实力。若是日后,我遇到这两人,必定要多加提防!!否则,必遭灭顶之灾!”
“日后若是与文不凡翻脸,定要教我家狮儿,多加注意赵子龙和关云长这两人。否则以我家狮儿冲动的脾性……”
同时间,马腾亦在心中腹诽,狮目猛地一眯,随即又涌出一丝不敢想象的恐惧。
“呵呵,主公你觉得此场惊天大战,二将军会取下胜局吗?”
韩遂、马腾两人暗中的心思,无人能知。而在他们心起忌惮时,戏隆却是收敛几分惊色,笑盈盈地向文翰问道。文翰刀眸内瞳孔骤缩,甚是平静地说出一句。关羽可是未来能为武圣的人物,纵使吕奉先再有天大的能耐,亦是注定成为关羽威名的踮脚石。若当真要问个清晰的理由,文翰无法回答,他只是深信关羽,认定此事必会如此。
第五百零七章 将王落幕(中)
再次回到乱石林的战场内,关羽和吕布厮杀了近数十回合,吕布一直占据上风,狂攻不停。虽然关羽一味在守,脸色却是毫无慌乱,反而那双锐利的丹凤目蕴藏着一股盛大的光泽。
吕布再是力攻十合,攻势陡地一慢,关羽迅疾便是爆发开来,使出春秋八法刀式,青龙偃月刀一动就是攻来三道攻势,第一刀劈开吕布刺来的方天画戟,第二刀迅疾又至,砍向吕布的腰身,吕布急忙提戟去挡,就在青龙偃月刀与方天画戟碰撞的瞬间,吕布骤然色变,暗道好恐怖的力气,第二刀攻势被挡,第三刀立刻又来,青龙偃月刀陡地一转,往吕布脖子便是砍去。从刚起的刀式接触中,吕布猜得这第三刀的威力必然最猛,不敢硬碰,连忙倒身就避,只见青龙偃月刀贴着吕布上半身铠甲狂飞而过,带起一道激烈的火花,将铠甲上那个吞天兽面轰然劈飞。
三招一过,吕布趁关羽暂时力竭,立即发动猛击,方天画戟舞得密不透风,如同暴雨之势,密集地飞刺在关羽周遭。关羽或挡或避,一时被吕布杀得险象环生,看得让人心惊肉跳。
关羽险险尽避吕布一轮狂攻,忽然一拍坐下黑龙驹便是拖刀飞开。吕布杀得正是兴起,局势一片大好,怎容关羽逃开,立马策马去追。
青龙偃月刀在地面拖出一条带着火星的刀痕,眼看吕布快要杀至时,拖刀式暴然一起,倏然由地往上劈去,吕布顿时一惊,急忙用方天画戟去挡。这拖刀式乃是关羽的杀招之一,不知有多少悍将猛汉死在此招之下,又岂是如此好挡,只见吕布满是火痕的脸庞骤地一紧,虎口传来一阵剧烈痛楚,好似裂了开来。砰的一声巨响,方天画戟被青龙偃月刀猛地撞开,青龙偃月刀一提而上,眼看其犀利的寒锋即将将吕布身躯一分为二时,吕布陡然大喝一声,左拳捏得啪啦啪啦暴响,似有破天裂地巨力,一拳便是打向青龙偃月刀的刀刃上。又是轰的一声,金属暴响,吕布那奋力一拳竟将青龙偃月刀打开,凌厉刀锋立即将吕布拳头上的护甲割得粉碎,吕布左拳上顿时飞起一阵血雨。
“关云长,纳命来!!!
不过,吕布并无顾忌左拳的伤势,脸庞骤地变得寒冽狰狞,挥舞起方天画戟爆发开来,一攻便是数十道猛烈的戟式。关羽连用大招,一时虚脱力竭,不敢去挡,连连躲避,只是这一次吕布杀来的戟式,实在又快又猛,尽显其无双将王的姿态,杀得关羽铠甲不断地震动,碎片狂飞,同时关羽巍巍的身躯上血花不断飞溅。
关羽自知被吕布继续狂攻下去,必败无疑,在危机时关羽不显慌乱,反而一双丹凤目一直散发着晶亮的光芒,终于被他发觉到吕布的一个空档,连忙紧捉时机,此时吕布正好一戟刺向关羽的右肩,关羽为破吕布的攻势,不守反攻,一刀劈向吕布的右腰位置。
吕布冷然一笑,竟不使戟回救,继续攻去,全然一副要拼个鱼死网破的姿态。
两般兵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皆在对方的身躯上又带起一道伤口,关羽右肩被方天画戟刺出一个血口,顿时关羽右肩发起一阵痛切心扉的剧痛,而令劈去的青龙偃月刀攻势慢了些许,饶是如此,吕布的右腰亦是被青龙偃月刀割开一个血口,若非吕布避得及时只怕,他的上半身将会被青龙偃月刀拦腰劈断。
两人受伤后,皆是一拉缰绳,策马跳开,与对方拉开一段距离后,两人四目交接,眼内皆是滔天杀意。
两人虽停,但其身上的血口仍在不断地溢出,黑龙驹被关羽的血液染得一片黑一片红,至于赤兔马在吕布血液染没下,红得更是妖异。
两人仅仅是歇息了一阵后,再次拍起胯下宝马,缠杀在一起。青龙偃月刀猛烈飞奔,方天画戟迅猛暴刺,杀得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这两个站在巅峰之顶的男人,都有将对方置之死地的决意,渐渐地两人都放弃了防守,打的尽是拼命招式,场面血花不断,甚是惨烈。
又是激打近百回合,两人力气看似将竭,忽然关羽丹凤目射出两道浓烈威光,春秋八法刀式再起,这次一打便是连续六刀!吕布知关羽刀式恐怖,连忙抖数精神,做好守备。很快,第一刀威凛杀来,砍吕布的右臂,吕布用戟挡住,青龙偃月刀倏地一转,第二刀猛劈在方天画戟上,力气之强,硬是又令吕布虎口再裂,方天画戟被轰然打开,第三刀立马就来,往吕布心窝之外便是捅去,吕布只觉头皮一阵发麻,好似死亡将近,急忙驱身避过。青龙偃月刀一冲而飞,吕布血目刹时绽起两道骇然血光,打起其成名戟法,血阎霸皇戟。此戟法精妙所在,全然只在一字,那就是‘霸’。
霸者,已力镇天下,八方膜拜,若有忤逆,暴震力压!
眼见吕布避过捅来的青龙偃月刀,关羽持刀龙臂上的块块肌肉陡然暴涨,大手一转,改捅为砍,回旋砍向吕布后背。就在此时,吕布猛地巨喝,方天画戟带着一阵狂风轰然打在青龙偃月刀之上,其力之盛大,竟能赫然地力压住关羽的第四刀。关羽赤脸一紧,即时感觉到整条手臂几乎被震得麻痹。第四刀被挡,更为势猛的第五刀,在电光火石之间迅疾杀起,关羽一抽刀柄,避开方天画戟,在抽势中刀锋猝然一转,斜劈向吕布拿戟的右手。吕布反应极为灵敏,双脚一夹马腹,赤兔马极有默契,四蹄火速一移,助吕布劈开关羽的第五刀。同时间,关羽最后一刀紧随砍来,吕布亦是威猛将方天画戟飞刺而出,与关羽的第六刀轰然撞在一起。只见方天画戟霸气无比,秉着一股无所不破,唯我独尊的气势,将劈来的青龙偃月刀强硬刺开。关羽一阵惊骇,他的春秋八法还是第一次被人死死地压住一头。吕布使戟刺开青龙偃月刀后,画戟上那股唯我独尊的霸气陡地变得更为狂盛,一连对着关羽刺出十几道戟式,关羽持刀险守,每当方天画戟击中,他的手臂都会刹地一麻发出一阵剧痛,待吕布戟式打尽,关羽感觉自己的手臂几乎没有知觉,一丝力量都发不出。
吕布冷然而笑,乘势追击,继续狂攻,关羽不敢力抗,唯有连连躲避,等待手臂的恢复与吕布力竭反击之时。唯有这样,关羽才能坚持再战,否则这场大战很可能不久便会结束!关羽冒险连躲,身上战袍被刺来的戟影杀得粉碎,血液飞腾,身上的血口愈来愈多。
吕布见关羽只躲不攻,亦知他在蓄力等待反击之时,血目连连迸射锐光,舞起方天画戟的速度越来越快,攻势亦是越来越猛。关羽被杀得九死一生,有几次几乎来不及躲避,被吕布刺中咽喉、心窝、头颅等重要部位。
吕布杀了近数十回合,攻得关羽遍体鳞伤,虽是如此,但关羽并未受过重的伤势,待吕布戟式须臾一慢,此时关羽右臂正好恢复不少知觉,关羽狂震精神,凝声暴喝,右臂骤地用劲,将战袍都给涨开,春秋八法刀式再起,这次一杀便是连环七刀,刀刀劲力浩大,逼得吕布不得不转攻为守,再次用起血阎霸皇戟法,与关羽劈来的七刀,激烈地碰撞在一起。两人皆拼尽全力,七刀过后,两人皆有伤势,同时亦敢力竭虚脱,几乎同时策马跳开,拉开距离。
吕布透着大气,汗水血液琳琳,至于关羽亦是大口大口地呼气,浑身肌肉、筋骨都在发着阵阵剧痛。
这两人将近拼杀了上百回合,中途歇战数次,越打越是惨烈,两人皆有险象环生之时,几乎连吃奶的力气都已使出,仍旧未分出胜负。
这场持久之战,终要结束。关羽和吕布四目猝然交接,其眼内的滔天战火杀意,似乎在半空中激起一道道闪雷,令那片空间都为之剧颤。
“是时候结束了。”
在两人心中,几乎同时升起了这个念头。霎时间,两人气势飙升,一方者威凛严正,充满浩然正气,一方者霸绝天地,暴压八方,唯我独尊!
下一击,将会是这场巅峰决战的落幕,两人几乎逼出绞尽体内的精气、力量,孤注一掷!
轰~!嗡嗡嗡嗡~!!!!
天地间似乎亦被这两人的气势所惊动。须臾,一场毫无预兆的地震突来,地面嗡嗡在震,一块块巨石裂开,地面显现出一条条如同蜘蛛网般的裂痕。
此时,天地底下,仿佛就只剩下关羽、吕布,两人迸发出的光芒足以遮掩天下一切!
黑龙驹蓦然而动,青龙偃月刀拖地而飞,同时间赤兔马亦火速飞驰,方天画戟上集聚着无穷力量,道道气旋附压其上。
第五百零八章 将王落幕(下)
两匹宝马,在地震的狂潮中奔腾,不断地接近。待来近时,关羽最先出手,青龙偃月刀带着盛大的威力割天而动,一打便是春秋八法中的最强招式,龙荡天下!此招共有八刀,八刀连出,招招迅猛,威力递增。这是关羽创出春秋八法后,唯一一次使出最强杀招。
吕布血目红得妖艳,发出如同吞天巨兽般的震天咆哮,方天画戟惊破苍穹,使出血阎霸皇戟法的最强招式,霸鼎八方,此招亦有八道戟式,每招戟式皆附有无穷力量,霸压八方,攻无不破!
两般武器几乎同时飞荡,关羽第一刀先是劈来,只见青龙偃月刀带起一道青色月牙,猛然往着吕布面门就劈。方天画戟如能刺破天地,带着滚滚戟风,一戟刺出,瞬间轰破青色月牙,如有霸者之威,直往关羽心窝刺去。关羽刹时打起第二刀,轰然暴扫,竟是扫退方天画戟几分。吕布面色刹地一变,连起二式,一戟飞荡再破青龙偃月刀,然后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关羽,关羽无畏无惧,无视飞戟,第三刀起,青龙偃月刀往吕布劈成一道青色刀气。吕布却不收画戟,欲要与关羽来拼。倏然间,关羽驱身横扯,画戟月牙勾中其心窝旁仅有几厘米的位置,顿时一块大肉伴随着血液被画戟月牙生生勾起,同时间青龙偃月刀劈出的刀气飞中吕布左肩,割开一大块血肉,可谓是惊险无比,可知若不是吕布避得及时,他整条脖子都将被这青色刀气给割断。
两人险势一过,皆强忍伤势,蓄力暴打,第四招的拼杀顿时再起。只见青龙偃月刀如同一道青色雷霆般,陡然加速,一刀往吕布胸间便捅,吕布眼中忽暴起癫疯狂色,竟一手去抓青龙偃月刀,同时一画戟带起,往关羽咽喉搠去。关羽丹凤目刹起无穷惊愕,吕布简直是疯了,若他真要用手去抓,虽能阻慢刀势,但他那只手定会被刀气割得粉碎。但其实吕布并没有疯,他是对自己够狠,只要他能阻住刀式几分,争取丝毫时间,那他的画戟便能首先击中关羽的咽喉。咽喉乃人体至为关键的部位之一,刺中必亡。用一只手,来换一条命。对于此时的吕布说,实在太值得了!
只不过,关羽又怎会与他交换。一瞬间,关羽就看清吕布的心思,青龙偃月刀骤然荡高,吕布一手抓空,只见第五刀刀式以绝对的力量,荡开方天画戟后,第六刀猝地暴飞,往吕布头颅横砍而去。吕布脸庞刹地变得无比狰狞,一手拉住方天画戟,竟连起三道戟式,一戟格住青龙偃月刀,随后持戟手臂震破战袍暴涨得如同一颗巨木,无数青筋蠕动,奋力击开青龙偃月刀,此招用力最猛,直杀得关羽浑身颤动,那巨大的冲击力,令他刹时全身麻痹,难以动弹。就在此时,方天画戟化为暴飞迅雷,带着无穷威势直往关羽头颅搠去。
眼见关羽即将毙命,生死关头之下,关羽竟又潜能再暴,强破浑身麻痹,龙啸声起,打出惊天第七刀。就在方天画戟将要杀到关羽面门时,青龙偃月刀快得无影,击中了方天画戟戟柄,强移其去势半分,方天画戟一飞而过,在关羽右脸上割开一条血琳琳的疤痕。吕布见其第七戟式未能奏效,急忙速收画戟。
时间刹时变得缓慢无比,两人最后杀招将起。天地轰动,两人以至快的速度,展开相势。第八刀和第八戟,附压着相势杀招即将使出。
相势之内,关羽浑身青光涌动,一股光明正大的龙威扑天而起,真龙啸声惊天动地,青色光华在青龙偃月刀上飞速升腾,只见真龙降世,鼻射狂风,口喷巨炎,风火遍天。同时间,吕布浑身血焰盖天,方天画戟上血气狂冲,蔓延苍穹,一尊手持庞山般巨大的画戟的血甲巨神,巍然现世,巨大的血目,与真龙对视,血目中轰地射出两道血气,真龙眼出雷霆,雷霆与血气激荡爆开。
在这紧要关头,生死之间,忽然吕布竟猛地色变,连场大战,他连连动用相势杀招,再加之先前伤势深积,即使后来他燃烧体内生机,但他毕竟不是神人,人体都有一个极限,而这个极限就在此时到了源尽殆灭。
吕布五脏六腑好似都在裂开,浑身筋骨亦好似在不断地迸裂,血液翻腾,浑身肌肤处处破开,血花飞溅。
同时间,在相势之内,真龙在天游荡,鼻起风嘴喷火,风助火势,火焰滔滔铺天而来,覆盖在血甲巨神的全身。血甲巨神惨然而叫,抡戟不断地扫向真龙,或许是因为吕布的伤势爆发,令血甲巨神力不从心,血戟挥动的速度,缓慢无比,皆被真龙一一避开。真龙龙爪压在血甲巨神的双肩,龙身卷住血甲巨神的全身,龙嘴大张,往着血甲巨神的头颅便是赫然要去。
在这一刹那间,真龙龙嘴上的火焰,竟迅疾的凝聚成两道身影,一者发须尽白,身穿铠甲,其相貌竟与早已逝去的丁原极其相似。另一者,身形雍胖,面相凶恶,身穿汉相服饰,其相貌竟和昔日的第一奸臣董卓相似。
“吾儿奉先,老夫给予你千军万马,统将之职,待你如同亲子,你为何要厮杀老夫!!!”
白发老将,满脸凄楚,厉声喝问。
“吕奉先,我予你温侯名头,给你高权富贵,你却忘恩负义,为了一个女人竟亲手击杀你父!我恨呐!!!还我命来!!!”
雍胖恶汉,面目怨恨,其恨意好似深若浩海,那吼声如同十八层地狱里的厉鬼。
这两道幻影出现的瞬间,吕布那头痛欲裂的头疾又犯,后来又听到两者的喝问,顿时好似将吕布逼入了疯狂。
“你们该死!!!都该死!!!!”
在现实中,吕布状若癫疯猝然竭斯底里地吼起,血目却是带着无比的恐惧。就好似见到,丁原、董卓的冤魂,来向他索命。
“逆子!!!那你和我等一同陪葬吧!!!”
由火焰形成两道身影,面目皆起暴怒之相,轰然向血甲巨神扑去,同时真龙血盆般的龙嘴大张,狠狠地咬在了血甲巨神的头颅之上,灭天火炎瞬即将血甲巨神浑身烧毁,血甲巨神的头颅被真龙生生扯下。
相视破灭,青龙偃月刀劈飞方天画戟之后,去势不止,直飞到吕布的脖子,一切而过,一颗头颅刹时冲天而飞,随即其断口中,汹涌射出艳红血液,冲到天空之上,然后再如一场倾盆大雨般落下。
关羽全身被血雨淋湿,绿袍红得妖异,满头发丝尽被打红。他默默地望着吕布的无头尸体,赤红的脸庞上升起一丝用言语难以描述的莫名情绪。
威震天下,天下无双的将王,温侯飞将吕布,于此刻身亡,结束了其受人非议的一生。此刻,无论他昔日是否作恶多端,作为一个将者,他值得让人尊崇。
吕布无头尸体缓缓坠落,赤兔马惨声悲鸣,猝然间,竟四蹄奔动,朝着一块巨石便是撞去!
此马忠烈,竟要随同吕布一起而去。关羽好似早知如此,立刻拍起黑龙驹,在快要接近之时,纵身一跃,跳到赤兔马身前,一双大手抵住赤兔马的马头,赤兔马连连喝叫,将关羽撞在巨石之上,关羽的后背被撞得一阵剧痛,不过关羽仍是强忍,一手劈在赤兔马的项脖之上,将其打昏过去。
而在关羽救下赤兔宝马的同时,黑龙驹忽然发出一声惨鸣,全身竟爆开无数血口,瘫倒在地。它虽是一匹难得的千里宝马,但它在半年前早就过了巅峰时期,步入老年。其实在安邑那时,吕布和关羽的惊天一战,黑龙驹已受到了极其严重的伤势,但是黑龙驹与关羽作战多年,与关羽心灵相通,它知道关羽迟早会和吕布再会有一场惊天大战,所以它一直强忍伤势,等待这一战的到来。
因为,它知道那一场战,将会是关羽一生之中最重要的决战,它要在临死前,陪同它的主人,在其一生最终于的决战中,并肩作战!
宝马配英雄。这一场巅峰之战,不但是属于吕布和关羽,亦是属于赤兔马和黑龙驹。对于顶级将者来说,战马不仅仅是征战的工具,更是他们的战友、家人。
关羽浑身颤颤,走至黑龙驹身旁,黑龙驹马目里的神色极为复杂,带着满足、还有安慰,发着阵阵鸣叫声。关羽一手搂住黑龙驹的马头,此生少有泪水的关云长,此时此刻,竟留下了男儿泪!
关羽陪至黑龙驹生命结束的最后一刻,后来再亲手将它埋葬。后来,为了纪念黑龙驹其光辉的一生,乱石林被文翰命名为黑龙林。
当然这都是后话。随着无双将王吕布身亡,临晋的战事暂时告一段落。文翰、马腾、韩遂各将兵马收回临晋城。
待各路兵马回至临晋城时,已是深夜时分。或许苍天亦对吕布有几分怜悯,一场大雨又是突如其来。
临晋城大雨纷纷,在临晋北城楼阁内,文翰官职最高,坐在首座,至于马腾、韩遂则坐在左右两席首位。而又因,诛除吕布一事,乃汉献帝亲自下旨于文翰,马腾只是相辅,所以处置吕布的余孽之事,由文翰来做主持。
陈宫、张辽被几个兵士押来,当陈宫和张辽见到摆在文翰面前桌案上,那个熟悉的头颅时,两人身躯皆是一震,原本苍白的脸色,即时变得煞白无比,眼中皆涌出无尽的悲凉之色。
“跪下!”
押着陈宫、张辽的兵士,见他们两人来到殿前,仍笔直站着,便是齐齐一喝。不过,文翰却是一摆手静静地说道。
“陈公台、张文远虽是败将,但两人皆是忠义之士,可免跪礼。你等先行退下吧。”
那些兵士也是不笨,一听文翰的言语,便猜得他们的主公对这两人敬爱,起了收复之心。
“偌!”
押着陈宫、张辽的兵士齐齐施礼后,便是退出。待他们离开后,文翰神色一凝,望向失神的陈宫、张辽。
“吕布已死,你等皆是忠义之士,汉室正是用人之时,你等可愿投诚朝廷?如此,我可先是做主,免去你等的罪行。再替你等向朝廷求情。”
第五百零九章 壮士陈公台
韩遂听罢,冷冷一笑,暗道文翰这是在挂羊头卖狗肉。什么投诚朝廷,都是狗屁,即使陈宫、张辽愿降,文翰又怎会舍得将这两个俊才贤士遣送回洛阳。到时他定会编造各种理由,留陈宫、张辽在身边,为之所用。
张辽并未作答,一双眼眸至始至终都投在吕布的头颅之上,而陈宫却是惨淡一笑问道。
“在陈某回答之前,可否告诉陈某,我家主公是如何战死?”
文翰听陈宫仍旧冥顽不化,称吕布为主公,不禁眉头一皱,不过文翰若想收得陈宫,又怎能显得太过心胸狭窄,当下便如陈宫所愿,将乱石林之战一一说出。
陈宫、张辽两人细细在听,神色亦在不断地变化,文翰为了击杀吕布可谓是布置了天罗地网,其阵势何其盛大。
待文翰将事说尽,陈宫悲戚闭目,沉吟了一阵后,竟对文翰、马腾屈身一拜。
“张子雄、庞令明、马孟起、赵子龙、关云长,皆是绝世龙将,文冠军、马征西摆下如此盛大的杀局,只为我家主公一人。我家主公虽败犹荣,此战若传于世人耳中,必为我家主公无双之勇所惊叹。如此,我家主公昔日虽多有恶行,但此战之辉煌足以盖过昔日污秽。这样一来,后人皆会记住我家主公的无双之勇,而少谈其无义之举。
陈某谢过文冠军、马征西,在他临死前,为我家主公留下美名。如此,陈某亦可安心赴死。”
陈宫拜后,脸色再变,一脸坚决的慷慨赴义。
“放肆!!陈公台,你可知在上洛你还有一家老小!吕布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不值得你如此!”
马腾指着陈宫暴然一喝,言语中带着阴狠的威胁。陈宫却是坦然一笑,转向文翰淡淡道。
“祸不及家人。天下有理言之,孝治天下者,不害人之亲,施仁政于天下者,不绝人之祀。我相信文冠军,不但不会伤及陈某家人,还会替我安置他们的余生。”
文翰眉头紧皱,他敬重陈宫,对陈宫这个智谋超绝的谋士心仪已久,若陈宫愿在文翰麾下效力,文翰又何愁大业不成!
“陈公台,昔日你为吕布出计攻我河东。若非我家二哥守住安邑,想必以吕布脾性定会屠杀我一家亲人。祸福报应乃是天理。如此,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你安置家人!”
陈宫不显慌乱,带着几分悲意又笑。
“因为你是文不凡,不是吕奉先。正因此如,我家主公才会败于你手。若是我家主公,愿听我之劝,压制脾性,善待下属,多做仁义之举,又怎会有今日之果。正因他脾性暴虐,行事狠辣,才会惹来天下人忌惮,遭到围攻。而他一生最错之事,就是河东之举,惹恼了你这头恶虎。”
“你错了。诛杀吕布,乃是圣上旨意。我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错信汉室,乃我陈公台之错。此时正值乱世之秋,皇室无容天下气概,迟早荡灭无存。可叹我陈公台自认算无遗漏,却未想到,一子走错,步步皆错,最后更为我家主公带来灭顶之灾。我陈公台已无脸存于天下,还请文冠军赐我一死。”
“你!!陈公台,事已至此,你还不知悔改,口出狂言!!!文冠军,若不杀此人,只怕皇权威势尽失,难以服众!”
韩遂腾地站起,浑身气得哆嗦,好似为陈宫对皇室的逆语感到无比的震怒,全然一副国家忠臣的姿态,向文翰逼道。
“义兄所言有理!文冠军,此等忤逆之徒,岂有相留之理!还望文冠军秉承忠义,下令诛杀此人!”
马腾亦是随后站起,向文翰怒声进谏。
韩遂、马腾当然不会眼看着陈宫这等绝世谋者落入文翰的麾下,当下一同进逼,要文翰下令将陈宫诛杀。
文翰眯着刀眸,他又怎会不知韩遂、马腾那点心思。不过,当下西凉军势力庞大,若是因此落下话柄,韩遂、马腾日后定会上报朝廷,并且大加言辞。更何况,陈宫死意坚决,即使强留他在自己麾下,他不肯出一谋一策,那就如同摆设。
“陈公台啊,陈公台。你为何要一心求死,如此相逼。难道除了吕奉先外,天下就无人能得你的忠心?”
文翰在心中苦苦地腹诽,陈宫若非一心求死,又怎会口出逆言,让韩遂、马腾捉住话柄,置他于死地。
陈宫也在逼文翰杀他!
“陈公台,你临死可有遗言?”
文翰闭起双眸,语气带着浓浓的惋惜。陈宫极端的忠烈,已令他无计可施。
“有。请让我予张将军留下数言。”
陈宫目光深邃,好像在向文翰发出一个莫名的信号。文翰脸色刹地一喜,好似明白陈宫的用意,连忙道。
“准!”
陈宫微微颔首,走到张辽身旁,张辽正欲张口,表明其赴死决心,不过话未说出,便听到陈宫疾言低声在其耳边吩咐道。
“文远,我知你为人忠义。但你却不可随我赴死。时下天有乱世之祸,战火连连,天下百姓深受战火之苦,失去家园,颠沛流离。这个乱世还需要你张文远。文冠军虽出身寒门,但也正因如此,他深知黎民百姓之苦。此人为了辖下百姓敢与豪门对抗,实施屯田利民之政,其辖下之地,少有饥荒,百姓皆能安居乐业。他或许能为天下带来一番新的气象。我早有听其以民意驱动天下之大宏愿,此乃大仁之举,若能实施正是天下百姓之幸也。
我亦知文远,对其心有敬佩,何不投于其麾下,协其成就大业,造福百姓,这才不愧于上天赋予你一身过人能耐。
此乃为公,再为私者。我与主公尚且还在上洛的家小,便要依附于你。他们生存于时下乱世,且主公昔日罪行滔天,即使文冠军有意相保,但毕竟对于文冠军来说,他们皆是外人,略施绵力已算是仁至义尽。不过,若你投于其麾下,以文冠军的脾性,定会竭力相保。如此,我与主公家小,便能万无一失。
话已至此,这就当做是我陈公台在世的最后一个请求。还请文远,投于文冠军麾下!”
陈宫言尽,竟笔直地向张辽双膝跪下,磕头而拜。张辽虎目升起水幕,急忙扶住陈宫,悲声而道。
“军师莫要如此,张某答应便是了!”
“如此,我便谢过文远了。”
陈宫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容,静静地说罢,便再转向文翰又道。
“陈公台遗言已尽,文冠军可以施刑了。”
文翰默默地点了点头,情绪极为复杂,但最终还是忍住心中万万不愿,喝来兵士将陈宫拖出。临死前,陈宫脸色坦然,一步一步迈出,步步沉稳。韩遂、马腾看着陈宫的身影皆在冷笑。
“哈哈哈哈!主公!!你无需惶恐阴间寂寞,我陈公台很快便来相陪。在阴间,你我主臣二人,又能携手相伴,并肩作战!”
陈宫忽然大笑,笑声里充满桀骜不驯,其忠义之烈,皆让在场之人为之一颤。
如此忠义之人,却落得此等下场,可谓之凄凉。
大雨淋漓,陈宫被押在楼阁之外城墙,陈宫笔直而立,遥望长空天地,或许连行刑兵士也被其忠烈感动,并无让陈宫下跪。
大刀飞过雨水,迅疾地砍在陈宫后项,锋利的刀锋及时切过,陈宫的头颅冲天而起,断口飞起的血液,将一片墙壁染得通红。
那刀切之声,是如此的清晰迅疾。张辽紧闭双目,浑身剧颤,泫然落泪。至于韩遂、马腾二人,不知何时也收起了冷笑,默不作声,同时心中无比嫉妒吕布,竟有如此才智过人,忠烈的谋臣追随。
文翰无比落寞的叹了一口气,心中涌动难停,久久不言。
过了一阵死寂之后,陈宫之死带来的冲击已是减去不少,文翰望向张辽,凝声问道。
“陈宫已经伏诛。张文远,我问你,你可愿降?”
陈宫临死遗言,飞速地在张辽脑海闪过。张辽缓缓地睁开眼眸,浑身仍旧在颤,单膝跪下,那句话似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艰难地发出。
“败军之将张文远,愿降文冠军!”
张辽此话中,暗有深意。他并无说降于朝廷,而是说降于文冠军。这就表明,他投诚之人非是汉室,而是文翰这方势力!
“哈哈哈哈!好好好!汉室若得张文远之威勇,何愁不能平定乱世。”
文翰听罢大喜过望,急忙向张辽走去,亲释其缚。而他这句话落下,原本正欲对张辽刚才那番投诚之语预作文章的韩遂,顿时无言。
“慢!张文远虽是愿降,但朝廷并未下旨免其罪过。文冠军未知圣意,便自作主张,这不得不让马某误认为文冠军这是在藐视朝纲!”
马腾忽地一喝,言辞甚是直接、犀利。文翰脸色微变,随即转过身来,刀眸眯起,脸上带着一抹莫名的淡笑道。
“哦,那马征西认为该如何处置才是恰当?”
文翰表面虽是在笑,但眼里却带着慑慑之威,就好像在警告马腾似的。
“义弟所言甚是。韩某认为,因将张文远此人押回洛阳,由圣上亲自定夺,此人能否为之朝廷所用。”
韩遂反应极快,立刻便随之发言,隐隐好似与马腾成联合之意。毕竟文翰麾下猛将之强,已令马腾、韩遂两人深深地忌惮。若再收复一个武艺超绝,善于攻城陷阵的张文远,那真当是如虎添翼,势不可挡!马腾、韩遂都是明白,在未来文翰将会是他们势力扩张的最大阻力、对手,怎能坐视文翰再增实力!
韩遂这席话可谓是阴狠无比,将张辽送去洛阳,先不说汉献帝会不会征用他,以曹操爱才如命的性格,定会力排众议,将张辽留在他的身边。如此,文翰再想将张辽收于麾下,无疑是难于登天。
文翰刹地笑起,眼光变得极为凌厉,浑身散发出一股极大的威压。
“马征西,翰镇西。诛吕一事,乃圣上亲自下旨于我,竟是如此,我自然有抉择大权。我可先将文远收押,等候圣上旨意下落。此事就此决定,至于两位明公助我诛吕之功,我自然会一一报之朝廷。还望两位明公,让此事就到此为止,可否?”
文翰言辞虽是客气,但语气却极为强硬,同时间文翰麾下的猛将赵云、关羽、徐晃随文翰气势所变,皆是面目陡地变得凌厉。在马腾、韩遂身边的马超、阎行似乎也感觉到场中气氛充满火药味道,只要些许火花,必能大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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