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宇文天佑的毒辣
作者:坐井观天的青蛙|发布时间:2024-06-29 01:05:38|字数:35230
宇文天佑退兵归寨后,便是黑沉脸色,默不作声地一头冲进了自己的帐篷之内。拓麻豹领兵回营后,咬牙切齿狰狞着脸色,四处找了一阵,也不见宇文天佑,后来捉住几个士卒,知道宇文天佑在其帐篷后,便是带着满肚子的火气冲向宇文天佑的帐篷。
在宇文天佑的帐篷内,一片黑沉,宇文天佑听着外头受伤的军士哀声,脸色黑得欲要滴出水来。同时心中一硬,做出了一个抉择。
“族长!!族长!!!!”
拓麻豹人未到,就已是大喝起来,火气极盛的冲入了宇文天佑的帐篷后,双膝一曲就是跪下。
“族长尔玛大哥拓麻虎被汉人所杀!!请族长给尔玛一支兵马,尔玛要给大哥报仇雪恨!!!”
宇文天佑却是默默地闭起了双目,没有发言。拓麻豹见宇文天佑毫无反应,脸色一紧,仍旧在跪,全然一副宇文天佑不答应就不起身的硬态。
帐篷内又黑又静,唯有听到拓麻豹那重重地呼吸声。过了一阵后,宇文天佑睁开双眸,缓缓地说道。
“拓麻豹,尔玛命你,今夜起领三千兵马在太原各城县,将所有的双脚羊尽数押来。”
双脚羊是羌胡人对俘虏汉人的称呼,其中的意义十分血腥,羌胡人历来征战大汉,少有会带粮食,饿了就食用俘虏的汉人,所以才会有双脚羊这样的称呼。
“族长!如今大军军粮充足,为何还要花费功夫押来双脚羊!?”
拓麻豹顿时皱起了眉头,向宇文天佑问道。宇文天佑眼眸内瞳孔骤缩,冷冷道。
“尔玛自有深意。拓麻豹,这双脚羊除了食用之外,难不成就无其他用途了吗?”
拓麻豹脸色一怔,脑念电转,迅速地想了一阵后,忽然露出一茅塞顿开的表情。
“难道,族长你欲要将这些双脚羊来做炮灰?只是这些双脚羊只是平常百姓,毫无战力,只怕还未攻到城下,就全被射死了!”
“虽不中已不远矣。哼哼,那文不凡不是历来享有亲民护民的美誉么?想当年在尔玛胡境内,为了救出十万汉人奴隶,他就曾将其生命置之于外,屡次冒险。如此可见得此人,有一致命缺点,那就是感情用事。
若是尔玛用这些双脚羊来做肉盾,驱赶至城下,文不凡定会不忍放箭。如此,尔玛的羌胡大军就可趁此用云梯火速登城,然后用人潮攻势将晋阳城攻下!”
“族长此言当真?那文不凡当真不会令军士发箭?!”
“十有八九会是如此。这文不凡虽是韬略绝伦,用兵精妙,但却没有一颗枭雄之心。到时只要他有半分迟疑,让尔玛的兵马捉住先机,凭他那几万汉军,怎有能抵挡住尔玛的羌胡大军。此等大战,瞬间的时机,就能决定胜负。”
“族长不愧是尔玛羌胡百年一出的雄主,如此尔玛大军定能攻破晋阳,尔玛就能替大哥报得血仇!!
只不过,族长你先前不是再三叮嘱一众军士,莫要再对汉人做出过激之事,以免加重汉人对尔玛胡人的仇恨,这样一来对未来统治汉人的大局有所不利……”
“虽然此举一出,汉人定会对尔玛胡人恨意更深,与尔玛原先的意愿背道而驰。但是,此一时彼一时,当下最为关键的就是如何将文不凡这块硬骨头啃下。日后,若是汉人有所反抗,那就先用武力来镇压,然后再慢慢驯化他们。”
宇文天佑冷寒地笑了笑,其实在他心目中,汉人不过是一群未被驯化过的畜生。在刚才他说驯化二字的时候,字音不觉地加重了几分。拓麻豹听罢,才是恍然大悟,同时又暗骂自己刚才多嘴,万一宇文天佑被他一番提醒,而搁置了如此绝妙的计策,那他可要肠子都给悔青了。不过还好的是,宇文天佑将这汉人的位置摆得甚是恰当。
“哈哈哈。族长说得不错,汉人都是未被驯化过的畜生。”
“当然如此,难不成尔玛还要将他们视为同类?”
“哼,汉人怎配!?尔玛胡人天生彪悍,英勇善战,十二岁儿童已会打猎猎食,十五岁少年已会马上作战,到了加冠之年的汉子,皆有徒手搏狼之力,尔玛胡人本应就是这个天下的主人!
哪像那些汉人,贪生怕死,奸诈多端,为了自身利益,什么都可出卖,包括其尊严。而且贪得无厌,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夺走。否则这天下怎会被汉人捣得一团乱!这上天已是眷顾了汉人不知多少个年头,如今也该回归正道,让尔玛羌胡人统治这片天下了!”
拓麻豹冷哼一声,脸上满是鄙夷。宇文天佑抿着嘴,一边冷笑一边点头,待拓麻豹说毕后,缓缓道。
“如此,拓麻豹你还愣在此处干嘛?还不赶快整备兵马到周边一带城县将双脚羊给尔玛带来。记住双脚羊越多越好,无论老少妇孺都给尔玛押来!!若是这些双脚羊不配合,敢反抗的话,尔玛允许你放开手去镇压,不过不要杀得太过了!”
“是!尔玛定不负族长重负!”
拓麻豹嘴角上翘,双眼放出嗜血残暴的凶芒,嘴巴止不住地笑了起来,向宇文天佑重重施一胡礼后,便是兴致昂昂地走出了帐外。
自从五日前的那场惨烈攻防大战后,宇文天佑就一直按兵不动,让其麾下大军龟缩在营寨里。胡贼大寨里戒备森严,在寨外十里内,皆有斥候巡逻勘察,做足了防备措施。文翰不知宇文天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曾试探性的派出几支轻骑队伍探索胡贼营寨里的动静,哪知宇文天佑在其营寨外布下天罗地网,这些轻骑队伍刚到其营寨十里外就被发现,皆是无功而返。
五日前那场攻防大战,胡贼不但损失了其大将拓麻虎,阵亡的兵卒将近二万。按理来说,即使是整兵休养,亦不会这么长时间没有丝毫动静。休整的时间越久,只会显出宇文天佑对晋阳无计可施,如此军内的士气定会愈来愈低落。
而宇文天佑被誉为羌胡百年一出的奇才雄主,必然有其过人的能耐,文翰并不觉得宇文天佑是无计可施,反而认为他在谋划着什么计策。
事出反常必有妖,为了得知宇文天佑到底在谋划什么,文翰不惜冒险,只与赵云一同去勘察胡寨的动静。无论是踏云乌骓还是夜照玉狮子,皆是绝世宝马,两人策马绕过山路,勘察时虽被胡贼斥候发觉,但凭着其坐下宝马,胡贼根本无法追至,文翰和赵云火速地疾奔至胡寨周边,一边策马逃窜,一边观察胡寨的动静,这一看,文翰和赵云可谓是又惊又怒,虽然只是仓促看了一阵,但亦不难发觉到在胡寨里那密密麻麻的汉人百姓。
文翰和赵云两人眼内皆是喷着滔天的火焰,恨不得策马反回,和身后追来的一支支羌胡斥候杀个痛快。但是文翰明白,如此只不过意气用事,压着那不断沸腾的怒火,不断地飞甩马鞭,加快速度遁入山林之间。那些追在后面的胡贼斥候不熟山路,追了一阵后,便失去了他们的踪影,只好无奈归去。
半个时辰后,文翰和赵云从一山脚路口纵马奔出,直冲回不远处的晋阳城。回到晋阳城后的文翰,脸色黑沉恐怖,整个人仿佛在蕴藏着一场暴风雨。而跟在其后的赵云,凌厉的眼眸迸射着道道犀利森然的杀光,双手紧紧拽着拳头,发着一阵阵啪啦啦的暴响。
戏隆见到归来的文翰、赵云脸色如此难看,就知他们俩在胡贼营寨里定是见到一些不得了的情况。戏隆眯了眯眼,沉着脸色张口问道。
“主公,你在胡贼寨里到底看到了什么?”
文翰呼了一口大气,脸庞频频在颤,宛如一头压抑着暴怒的老虎。
“百姓,汉人的百姓!!!”
戏隆骤地一瞪眼,然后一愣一惊,整个人顿时静了下来,脑念电转在迅速地推算着,这宇文天佑的用意。凭着戏隆那绝伦的才智,很快便是想明白了,脸色亦是变得极为难看。
“杀千刀的胡贼!!!!他们竟想利用这些汉人百姓来做盾牌!!!”
作为文翰的军师,戏隆深知文翰的脾性,他是绝然不会误伤任何一个汉人百姓,即使这些汉人百姓挡住了他的前路,他亦只会选择后退,即使明知后面已是绝路。
如今,宇文天佑的意图已是很明显,他想用这些汉人百姓来做肉盾,驱赶至晋阳城下。而且也是料定文翰,到时必不会令其麾下兵马去射这些汉人百姓,如此他的大军就可捉住先机,攻城时遇到的阻击亦会大大下降,这样一来,胡贼就可轻易地登到城头,和城上的河东兵马厮杀。
“此计谋可谓是毒辣而有失人道。若是这天上真有神仙,这宇文天佑定会遭到天谴!!”
戏隆在内心寒声腹诽道,然后沉了沉脸色,尽量地保持冷静道。
“还好主公发觉及时,否则一旦让这宇文天佑奸计得逞,只怕晋阳城难以保存。可是,主公在此之前,隆亦要提醒你。晋阳城内有将近数十万百姓。”
戏隆最后一句话,几乎是逼着自己硬着心肠,颤着声地说道。
“戏志才!!!你这是什么意思!!!”
文翰一瞪虎目,浑身刹地爆出极大的气势火气,向戏隆厉声大喝。
“主公!!隆希望主公明白,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也只能舍弃少的一部分,来保存更多的那一部分。晋阳城一旦落入胡贼之手,不但城内数十万百姓会成为俘虏落入其手,我等河东军士亦会损失惨重!甚至会全军覆没!!到时,整个并州无一支汉人兵马与其对抗,整个并州都会落入胡贼的手中!!到时,牵及的就是整个并州将近百万多条性命!!”
第四百零一章 万死不辞
“够了!!这些我都明白!!不需你提醒!!!”
戏隆的话,宛如一大锤,不断地重击在文翰的心扉上。被逼着做出抉择的文翰,几乎快被逼疯。
被吼了一脸口水的戏隆,直直地对视着文翰,满脸皆是坚忍和冷酷。文翰咬着牙,眼内布满痛苦之色,和戏隆对视好一阵后,缓缓道。
“这可是活生生的人命,怎能说舍弃就舍弃,人命不是那么卑贱的东西。此事到此为止,如今还未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等还有时间,还有时间来想出应对的措施。”
戏隆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身为军师,他必须提前为文翰做出提醒,否则等真的到了万不得已之时,就不容文翰再去考虑。戏隆先为文翰讲出最坏的打算,之后到底如何,就只能看到时文翰如何去抉择。
赵云在一旁看在眼里,看到文翰那痛苦无比的表情,心中掀起阵阵黯然的涟漪。同时亦在默默地想到。
“若是如今要做抉择的是那袁本初,很可能他会毫不犹豫地就选择舍弃那些被宇文天佑利用的百姓吧。或许比起袁本初,文冠军才是那能给予百姓带来太平安定的明主,最起码他不像其他诸侯,将人命看做可以随时舍弃的东西。”
在赵云心中,曾经因一时冲动而出现过的某个想法,忽然慢慢地变得坚定起来。只不过,文翰并不知赵云的那个想法,因为此时他正处于左右两难的境地中。
自从刚才的对话停顿后,文翰和戏隆就在迫急地思考对策。不过文翰此时急得难以静下心思,眼神都不知多少次投在了戏隆的身上。戏隆不知何时,走到了窗边,闭起眼目,感受着轻风拂过的丝丝凉意,整个人静得好似不存在似的。
一阵令人压抑的死寂后,戏隆忽地转过身来,脸上平静笃定,好似已是计有所定一般。文翰脸色一怔,连忙问道。
“如何?志才可是已想出应对之策?!”
“有是有。只不过很险,即使计成,亦不一定能够立刻翻转局势。”
“且先说来。”
文翰收了收脸上的急色,眼中涌现出希冀和期待之色。戏隆轻轻地点了点头,顿了顿道。
“兔子被惹急了,也敢于蹬虎。而如今被宇文天佑俘虏的汉人百姓,就如一群兔子,而胡贼无疑就是恶虎。若是这些被俘虏的汉人百姓亦有蹬虎之勇气,这一蹬或许就能将宇文天佑所设下的毒计给蹬破!”
文翰脸上露出似懂非懂的表情,凝视着戏隆,戏隆看了文翰一眼后,又继续道。
“而眼下的关键是,如何令兔子有蹬虎的勇气。兔子之所以蹬虎,是因其想要从虎口中逃命。若是到了决战之日,有人能够烧起一把火,将他们的能够活下去的欲望给烧旺,或许这些汉人百姓就能够有蹬虎之勇气。
所以主公,你可趁现在宇文天佑仍在周围一带城县,押来汉人百姓中,找一支兵马冒充成汉人百姓,数量不需要多,二百人即可。不过这二百人中,要有一个有无双之勇,且能坚忍之人来带头,方可成事。
而这二百人,将会在宇文天佑实施其奸计之中,看准时机忽然反抗,激起所有被驱赶利用的汉人百姓的血性和生存欲望,反后和胡贼拼杀。而到时,主公再趁此时机,派出城内所有兵马出城作战,和胡贼来一场硬碰硬的死战!到时胜或是败,便要看哪支兵马更为精锐了。”
戏隆说毕,便闭上了嘴,而文翰则在沉思着,过了一阵后,文翰好似有了决定。
“如此,这二百人要派谁人做这带头?”
“此人最是关键,非赵将军不可。只不过此举充满变数、危险,不知赵将军可愿?”
赵云凝了凝神色,几乎没做任何思考,便拱拳应道。
“云,万死不辞!!”
赵云答毕,戏隆和他便是一同望向了文翰。文翰咬了咬牙,然后走到了赵云的身边。
“子龙大义,一切就付托于你了。”
文翰之所以敢于让赵云冒险,是因为相信赵云能够成事,赵云在历史中,尚且能在百万曹军中,救出阿斗,且杀死五十余曹将。而如今胡贼不过仅有六万余人,凭赵云那浑身是胆的勇猛,定能够扭转局面。
对于宇文天佑毒辣的奸计,文翰和戏隆剑走偏锋,想出奇策应对。而当夜三更,赵云领着二百轻骑疾奔出晋阳城,连夜赶到三十里外的一个小县后,二百人皆脱下兵甲武器,藏于一处后,打扮成汉人百姓,缓缓地接近那小县城。
赵云领着二百人故意装着逃亡的样子,在小县城一带游走。很快便被一队胡贼斥候队伍发现,自从胡贼在这县城里押人往战场驱赶,小县城内已经连连数日出现,几波逃走的汉人百姓。那胡贼斥候队伍,一见赵云这两百人,便是以为他们是从城里逃出来的,连忙立马策马追来。
“别跑!!!再跑可就别怪尔玛不客气,要刀子杀人!!!”
胡贼斥候队伍内的一个将领,纵马追在最前,眼看看要追至时,恶狠狠地大喝道。
赵云一冷脸色,随后又快速做出一个惧怕的表情,止住脚步,颤声喊道。
“别别别!我们不跑了,千万别杀人!”
“哼!让你跑!!”
那将领见赵云等一众人停下,火气未减,追到赵云面前,一甩马鞭,就向赵云打了过去。赵云压着心中滔天的火气,竟是不躲不闪!
啪的一声,赵云的右肩上顿时出现一条血琳琳的血痕。
见赵云被鞭打,其后面的二百人皆是眼红了起来,眼中满溢着狂暴的火气和杀意。而赵云却是暗暗地对他们做了一个手势,让他们千万不能轻举妄动,坏了大事。
“嗯?还挺硬气的。竟然喊都不喊。老子最爱就是修理向你这种硬骨头!!”
那斥候将领冷冷一笑,然后又是挥舞其马鞭,啪啪啪啪地打在赵云身上,一瞬间赵云身上又是出现了数十道长短不一的血口。赵云不喊不叫,更是脚步不离一步,气得那斥候将领却打越是晦气,越打越是用劲。
啪啪啪啪!!!
又是五六鞭子下去,赵云的身子都是血红的,而就在那斥候将领再想挥打鞭子时,另一支胡贼斥候队伍亦是赶至,另一个斥候将领见到赵云满身是血,连忙喝道。
“够了!!给些教训就是了,别再打了,再打这汉人就活不下去了!!”
“哼!”
或许那斥候将领也是打累了,收起鞭子后,冷哼一声,同时又叫周边的胡贼将赵云等一众人押回县城里面。
在那县城的牢里,每个牢房密密麻麻的都是被锁着铁链的汉人百姓,这些汉人百姓皆是欲要逃走,然后被城外的胡贼斥候队伍发现抓回来的。数量大概有二千人左右。
包括在内赵云的二百人,分别被打散放到了各个不同的牢房里。赵云被两个胡贼推进了一间牢房里,赵云见牢房内数十个汉人百姓,身上皆有不少的伤疤,心中的火气又是升腾了起来,然后又死死地压住。
待牢房里的胡贼大部分都离去后,赵云和其他牢房里的各个同来的同袍互交眼色后,便是开始走向了他们牢房里汉人百姓的身边,低声快速地说着不知什么。
而此时,宇文天佑还不知道,有一支汉人的兵马潜伏进了汉人百姓当中,正在煽动被他视为双脚羊的血性和希冀。
又是十日后,在晋阳三十里外的胡寨里,随着最后一波的汉人百姓被驱赶而来,大概六万多汉人百姓被宇文天佑集中安置在营寨的某处。
“报!族长,周边一带三个成县里六万汉人百姓皆是到齐!”
在宇文天佑的帐篷里,拓麻豹一脸兴奋地报道。
“哼哼,好,很好!有了这六万肉盾,晋阳城必破无疑!!”
宇文天佑冰冷一笑,眼中透射出阵阵戾光,笑毕后,一沉脸色又道。
“拓麻豹,传尔玛之令,通知各部人马整兵待战,明日就是尔玛羌胡大军攻破晋阳城之日!!”
“是,末将领命!”
拓麻豹做一胡礼,接令后便是火冲冲地奔出了宇文天佑的帐外,唤来几个兵士,快速地吩咐后,几个兵士向各个胡贼将领的帐篷跑去,替拓麻豹传达命令。
而在另一边的营地,七万汉人百姓几乎将营地挤满。在营外有将近数千持刀胡贼在守候,不难想象的是,一旦里面的汉人有何动乱,他们便会立刻持刀冲进去,肆意杀人。
“小兄弟,你说得可是真的!?胡人当真要把我们当做肉盾,去为他们挡晋阳城上文冠军兵马的箭矢?!”
在七万汉人的人潮最后面,一个长得清瘦中略带几分儒雅的中年男子脸色惊骇地向赵云低声问道。
“若非如此,胡贼为何要废功夫,将我们七万汉人集中此地。李县令,此时正是生死存亡之时,文冠军在十几日前,就已得知胡贼的奸计。所以派我和一众兄弟潜伏进来,为的就是希望诸位,不要坐以待毙,奋起抗击!”
“小兄弟,你竟然是文冠军派来的!?”
第四百零二章 汉子
“没错!李县令,胡贼逼诸位兄弟做这肉盾,文冠军不忍杀害同胞,但晋阳城内亦有数十万百姓。文冠军左右两难,如今已把希望都放在诸位兄弟身上。只要到时,诸位兄弟奋起反抗,文冠军就会立刻派出城内所有的兵马来助!”
“可是,这营寨里的胡贼起码有五六万人呐。而我们都是平常百姓,又无刀枪兵甲,若是反抗只怕是送死呐!”
在李县令的旁边,是一年过半百的留着山羊胡的老头,这老头是另外一县城里,德高望重的隐世儒家学士。
“陈先生,你是读书人。应该明白义理。一旦晋阳城破,文冠军被击败,整个并州就会落入胡贼的手上,到时要遭到胡贼折磨的汉人,起码有近百万人!!
而即使诸位兄弟不反抗,那又如何?胡贼毕竟是异族,他们得到并州后,定会奴役并州的百姓。如此苟且偷生的话,为何不拼死一搏!”
赵云一沉脸色,向那山羊胡老头凝声喝道。而同时,在一旁的一个长得彪悍有力的大汉,此大汉在其县里,是一个小霸王,身边聚了不少人手,平时在县里常为被地主官僚欺压的百姓出头,所以在他的县里,大汉有着一定的声。只见那大汉听罢,猛地一点头道。
“小兄弟说得不错!胡贼和我等汉人有着仇恨深积,这数百年来,胡贼不知杀了多少汉人,抢了多少粮食,掳走了多少汉人百姓。若是要遭到他们奴役,老子令愿和他们拼死一搏,死就死吧,怕个鸟啊,十八年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张豪杰,话粗理不粗。陈先生,我等活在这个世上,不但仅仅为了活命,我等还有着尊严。若尊严有失,苟存于世,无乎于行尸走肉。我已决定,待会便通知本县里的百姓,到了决战之日奋起反抗!”
李县令脸色坚定,重重地一点头。而那大汉听罢,便是笑了起来。
“哈哈哈。李县令有血性,是个男人,比老子县里那个只知剥削百姓的鼠辈好了不知多少倍。若是到时不死,老子定要好好和李县令喝一场酒,好好结识一番!
小兄弟,你也是好样的。老子亦是决定,待会就通知老子的兄弟还有县里的百姓,决战之日和胡贼拼杀!”
“李县令、张豪杰皆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子,能与你等二人结识,实乃子龙之幸。如此,不知陈先生可否已做出了抉择?”
赵云露出敬佩之色,虽然他们没有绝世的才华和过人的武力,却不代表他们就是无足轻重。赵云说毕,李县令和那大汉皆是望向了山羊胡老头。
山羊胡老头沉吟了一阵后,有些担忧道。
“若是到时,文冠军的兵马闭城不出,那我们这七万百姓可就要面临灭顶之灾啊!”
“陈先生!!!四年前文冠军在朔方作战,兵力不过数千,仍敢与胡贼死战!后来他更是只领二千八百黑风骑,在胡境闯荡,救回近十万汉人百姓。此等行举,以足可看出他非是置百姓于不顾的人。否则,他又何必派我们到此说服诸位兄弟和胡贼反抗!”
“没错,文冠军的事迹,传遍整个并州。老子此生谁都不敬,唯独就敬文冠军。陈先生,老子敬你是读书人,所以这次就算了。若是你再诋毁文冠军,老子定绝不会和你轻了!”
大汉一瞪牛大的眼目,对着山胡子老头就喝了起来,李县令连忙拉了拉他,然后又向山胡子老头道。
“张豪杰莫要动怒。不过,陈先生你实在多虑了。文翰成名于并州,就因与胡贼对抗之英勇。在并州这里,赢得冠军之名,并州的百姓,老的称其为冠军儿,女的称其为冠军郎,此等佳话,皆以深入并州百姓之心。若是文翰当真是道貌岸然之辈,绝然无法赢得此等声誉的。”
“此一时彼一时。当初文冠军还未成名,为了立足天下,当敢作势一搏,赢得声誉,为未来之大业铺路。但如今文冠军势力已成,人心难测,只怕他已非是当年的文冠军。”
那大汉越听越气,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将山胡子老头的忧虑给拍走。
“哎呀!休要再多说了。老头子,我敢以性命担保,到时文冠军定会出兵!否则,我这颗脑袋就是你的了!!”
大汉一动怒,不觉声音就大了几分,在营地外的胡贼听到声响,立马蜂拥地冲了进来。
“刚才是谁在大喊大叫的!!还有尔玛好似听到这其中有提到文冠军的名头!!难道你们这里有那汉人派来的奸细!!是谁!!赶快给尔玛站出来!!”
一个羌胡将领跑在队伍的前头,举着大刀,恶狠狠地大喝道。而在他身后的数千胡贼,皆是做好随时砍人的准备,目光里充满对血液的饥渴。
大汉暗叫不好,连忙闭起了嘴巴,然后暗暗地瞪了山羊胡老头一眼,好似在说你害惨老子了!!
面对羌胡将领的大喝,还有一众胡贼的森然的数千柄大刀,七万汉人百姓的瑟瑟在颤,哪敢去认。
因为他们都知道后果,一旦认了,必死无疑。
那羌胡将领见七万汉人无一人敢认,气得哇哇大叫,用羌胡语一顿谩骂,后来更是一举刀,跑向一个汉人的身边喝道。
“好!!你们不说!!就别怪尔玛不客气了!!你们这群卑贱的汉狗,别以为尔玛拿你们没办法。从现在此,每过一刻钟,尔玛就杀一百人,杀到有人来认为止!!!”
听到这羌胡将领的威胁,赵云钢牙快要咬碎,猛地一腾身子,凌然大喝道。
“慢!不要滥杀无辜!!刚才是我在说话!!”
“你!!?走出来!!”
羌胡将领一眯眼,凶狠地向赵云一挥手,示意赵云走出来。七万汉人人潮中,很快地就让开了一条路。赵云毫无畏惧,在一众汉人百姓的注视下,一步步地走出。
“哼哼!小家伙,挺有骨气的嘛?!刚才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那狂徒文不凡的派来的奸细!!”
羌胡将领快走冲到赵云的面前,用刀身拍打着赵云的身体,冷声哼道。
“无可奉告!”
赵云冷酷着脸色,一字一字地喊出。那羌胡将领听得火气上涌,一刀便向赵云砍去。而这时,在七万汉人人潮内,与赵云同来的二百人皆是神色一变,而这十日见他们亦说服了不少人,人数足有数千,这数千人皆是紧张、忐忑起来,不知待会是否要提前开始反抗搏命。
而就在那刀,快要砍至赵云的头颅时,赵云猛地一闪,避开了劈来的砍刀。那羌胡将领见赵云竟敢躲避,气得怒火冲昏,怒极而笑。
“哈!!好哇!!小子你竟敢避开尔玛的刀!!看来你定是做贼心虚,纳命来!!!”
那羌胡将领挥舞起大砍刀就是一阵乱砍,而赵云又是何等人物,身手敏捷,快速地避开劈来的一刀又一刀,羌胡将领砍了好一阵子,皆无碰及其半条毫发。
羌胡将领越砍越是晦气,最后终于忍不住了向身后的数千胡贼兵士喝道。
“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赶快将此人给尔玛乱刀砍死!!”
数千胡贼兵士听毕,连忙抬起手上的大砍刀,狂涌向赵云身边,向赵云围杀而去。
而就在此时,与赵云同来的二百人再也忍耐不住,其中一个小将大呼道。
“胡人滥杀无辜,将我等当做是畜生对待,大伙若不反抗,迟早一死,还不如现在和他们一拼!”
呼声一起,顿时在汉人人潮内,冲出了一个个汉人百姓,围向胡贼兵士的周边。数量也是不少,足有数千人。而在其后的汉人百姓,亦是眼中露出火气,皆有蠢蠢欲动的杀气。
“你们,这是找死!!!”
羌胡将领见如此多人反抗,还有感觉到这人潮内射出的一道道杀意的目光,气得肺都炸了开来,正欲要发出号令,领军大杀一番时。
“住手!!族长有令!!明日就是作战之日,在此之前不得生出任何变故!!!”
须臾,一个骑着马匹的胡贼快速奔来。在刚才,正在帐篷里和其麾下大将商议明日决战之事的宇文天佑,听到外面汉人营地里传出一阵阵喊声,便知可能是看守的军士,忍不住手,想要杀害汉人。而明日之战,可谓是极为关键,宇文天佑不想生出任何变故,所以便立马让人严令这些看守的军士,不得和汉人百姓发生冲突。
那羌胡将领听毕,顿时狰狞着脸色,对着那骑马的胡贼便道。
“若不给这些汉人一个教训,只怕明日他们会坏族长大事!!”
骑马胡贼翻身下马,快步走到羌胡将领身边低声道。
“将军,何必和他们动怒。过了明日后,他们就失去其利用价值,到时将军要如何折磨他们,悉随尊便。但是此时族长竟是下令了,将军你便收收火,惹怒了族长那可就不值得了。”
羌胡将领脸色一沉,脑海想起宇文天佑暴怒的恶相,顿时心就凉了下来,只好压着火气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示意周围的胡贼退开。
“小子,算你命大。今日暂且饶你一命,待明日之后,你可就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哼!!!”
羌胡将领撂下一句狠话后,便是领着一众胡贼退回到外面营地门口。赵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离去后,才走入了人潮内,然后又投了几个责备眼色给几人,好似在说,你们刚才不应该贸然行动,若是坏了大事,那牵连的可是成千上万百姓的安危。
赵云刚走入人潮不久,那姓张的大汉子便是领着数百个大汉,向赵云走来。
“小兄弟,大恩不言谢,你救了张某一命,从今天起张某还有张某麾下一众兄弟的命都是你的。决战之日,若是张某有半分迟疑,张某的头颅小兄弟你尽管拿去!”
“小兄弟如此勇义,刚才我看你身手又是了得,想必小兄弟在文冠军定是一员猛将。决战之日,由你带领我等反抗,定会万无一失。李某亦愿听从小兄弟的指挥。”
张大汉话音刚落,李县令亦带着其县的百姓向赵云走来。同时那留着山羊胡的老头亦领着其县里的百姓,默默地走到一边。
第四百零三章 恶果
“陈老头,张某和李县令都已决定对小兄弟言听计从。那你又是如何。陈老头,张某读书虽小,但亦明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若你要苟且偷生,自愿受羌胡人奴役,张某也懒得管你。只是可惜你罔读了圣贤之书,连最简单的人伦道义都不懂!”
张大汉一见山胡子老头走来,想此刚才自己差点被他害死,不觉就起了火,一脸鄙夷地讽刺道。
山胡子老头听到张大汉的讽刺,亦不生气,也不理睬他,反而对赵云深深地屈身施礼,正了正脸色道。
“若非小兄弟刚才之举,只怕现在要死不少无辜百姓。小兄弟这般勇义,想必文冠军亦是如此。小兄弟,老夫亦愿领县里的百姓,到了决战之日,听从你的指挥,奋起反抗!”
赵云脸色一喜,有了张大汉、李县令、山羊胡老头的协助,以他们在其县里的声威,这七万百姓大半都会齐心一致,愿意反抗胡贼。如此一来,在决战之日,文翰的胜面便又增添了几分把握。
赵云喜在心头,分别向张大汉、李县令、山羊胡老头屈身施礼。之后,几人商定后,张大汉、李县令、山羊胡老头便各涌入了人潮中,开始秘密地和其县里的百姓商议到了决战之日时,反抗胡贼之事。
与此同时,另一边,在晋阳城内的郡所大殿。
文翰眉头紧锁,自从赵云领着二百士卒离开晋阳后,他的眉头就一直没再送下来。兹事体大,牵连数以万计的性命,文翰实在无法静心。
须臾,戏隆的身影缓缓地出现在文翰的面前,文翰神色一怔,见来者正是戏隆,连忙问道。
“志才,城外的兵马可曾安排妥当?可有被胡贼的斥候发现?”
“主公放心。昨夜隆先是派出几队斥候勘察守备,确定一带无羌胡的斥候后,在三更才令两万军士进山安寨。只不过,主公这样一来,城内就仅有一万军士,若是到时子龙未能成功说服那些被胡贼利用做肉盾的百姓,或是子龙事败被胡贼发觉,那么晋阳城危矣。”
半月前那场惨烈的攻防大战,虽然河东军歼灭了将近二万胡贼,但也损伤了五千多兵马。所以,此时文翰再将二万军士安排于城外,晋阳城就只剩下万人把守。如此兵力,对于有着六万多胡贼来说,可谓是兵力空虚。
“我明白,到了此等时刻,我也只能孤注一掷。不过,我相信子龙,也相信那些百姓能够克服恐惧,与我等一同并肩作战,对抗胡贼!”
戏隆淡淡一笑,好似早知文翰会如此回答。
“既是主公决定,隆亦不再多说。眼下能够准备的,都已准备完毕,就看到了决战之日时,战局到底会如何发展,但愿我等河东军能受苍天眷顾,赢下这场硬仗吧。”
“呵呵,志才你不是最讨厌神鬼之论,怎么忽然改了态度,来求苍天眷顾?”
不知为何,文翰的心情放松了下来,或许如今局势已定,他已竭力地做出了所有的准备吧。这不,文翰竟向戏隆取笑起来。
戏隆见文翰放松了心情,亦是开心,他知道文翰这几天所受的压力极大,能在作战前放松紧绷的心思,这样到了作战时,才能保持冷静,不会出错。
“隆心里有苦说不出。谁叫隆那位的主公,每次都爱剑走偏锋,隆这颗心脏都快要承受不住了。”
对于戏隆的埋怨,文翰只是笑了笑,将二万兵士派出城外,此安排虽险,但这样一来,到了作战之日,河东兵马就能发动最为迅猛的全面作战,捉尽先机,打胡贼一个措手不及。同时,也可给予那些被胡贼利用做肉盾的百姓定下心来,激起其斗志血性,敢于与胡贼反抗。
时间飞快流逝,很快便是过了一日。
次日一早,在胡寨里七万多汉人百姓,在无数刀枪的胁迫下陆陆续续地走出了胡寨,而六万胡贼大军在七万汉人百姓身后押赶,无数人潮正迅速地直奔往晋阳城。
“报~!!城外十里有十几万人正往晋阳赶来!其中七万是汉人百姓,六万是胡贼的兵马!”
在晋阳城头,一个斥候将领迅速地跑来文翰的身边报道。文翰脸色忿怒而惊骇,不禁呼道。
“七万汉人百姓!!胡贼~!!!!!!!”
文翰杀意狂暴,原本他以为宇文天佑最多能驱赶数万汉人来做这肉盾,没想到他竟聚集了七万汉人百姓。有失人道总有个度,但现在看来,宇文天佑对汉人的残暴,远远超出了文翰的现象。
“七万人!看来对于那宇文天佑来说,汉人的命比起猪狗都不如呐!!不过这样一来,若是子龙当真已经将这他们说服,莫要说全部,只需一半,就足够将战况扭转,给予其致命一击!!”
“哼!子龙一定可以!!这次我要让宇文天佑好好尝尝其造下的恶果!!”
文翰冷哼一声,眼光直投射在城外那铺天盖地奔来的人潮,随着这恐怖庞大的人潮不断接近,文翰双目集聚的狂暴杀意,便越是旺盛迫人。
半个时辰后,在晋阳城五百米外,七万汉人百姓站在前头,而在他们身后,则是六万羌胡大军。前军是一万金刀勇士和五千羌胡刀盾手,中军则是一万五千羌胡弓箭手,后军则是两万羌胡骑军和一万羌胡长枪手。在阵中周围,有着数十架高大的云梯。
宇文天佑冷冷地瞟了城头的文翰一眼,暗道终于到了将这晋阳城攻破之日,什么狗屁文冠军,今日他便要将文翰这冠军名头埋于地狱之下!
只见宇文天佑,忽地掣出腰间金刀,猛地一挥落,顿时在他周边的擂鼓手奋力地敲响了擂鼓,擂鼓声大作。那一万金刀勇士和五千羌胡刀盾手立马恶狠狠地挥起手中地武器,驱赶他们面前的七万汉人百姓。
在一排一排冰冷森然的刀枪胁迫下,仿佛在无言的阐述着,后退就是死路。七万汉人百姓开始涌动起来,奔向那宛如庞然巨兽的城池。
而在城池上的文翰、戏隆还有一众河东将士皆是脸色紧张、凝重,而其中还有许多装成兵士的百姓手不禁地瑟瑟发抖。为了不让宇文天佑发觉,晋阳城内的守军有少,文翰特意从城内征用了二万多自愿协助的百姓。而这些百姓虽见过不少的战事,但此次却是他们第一次亲身感受,那千军万马的巨大压力,那无与伦比的震撼,直冲他们的眼头、心脏。
须臾,那原本在瑟瑟前进的七万汉人百姓,在赵云、张大汉、李县令、陈先生的号令下,忽然加快了速度,而且隐隐之间有着比较像样的简单队形。
跟在他们身后的胡贼大军,始料不及,那为首的将领拓麻豹不觉一愣,在内心腹诽道。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些汉人竟会如此配合?送死还争先恐后?”
当然拓麻豹最愿如此,一边疾奔一边厉喝,让全军加快速度。除了留在后军把守的二万羌胡骑军和一万羌胡长枪手外,前军的一万金刀勇士和五千羌胡刀盾手,还有中军的一万五千羌胡弓箭手,共三万胡贼全部跟在七万汉人的身后急速冲锋。
看着七万汉人越来越接近,文翰脸色越来越是凝重,最后待七万汉人百姓已是接近到城下三百米处,文翰猝然一落手中的宝剑,顿时一阵阵带着急促节奏的擂鼓声震天裂地地暴响而起,迅速地传遍了整个大地。
“杀胡贼~!杀胡贼~!!!杀胡贼~!!!!”
简单而重复的一句话,却充满了滔天的杀意。电光火石之间,在羌胡大阵的左右两边山脚下传出一阵又一阵狂暴惊骇的声浪杀声,随之而来的是两支蕴满了杀意和怒火的河东兵马,一左一右,左边的是三千骑军、二千刀盾手、五千长枪兵,右边的则是三千刀盾手、四千长枪兵、三千虎贲力士(原白波力士改名),两军同时杀向羌胡大阵的左右两翼。
宇文天佑见两支河东兵马杀来,第一个涌现在脑的念头就是,这晋阳城明明不见有少兵马,这两支兵马到底从哪里忽然冒出来的!
不过宇文天佑不愧是羌胡百年一出的绝世雄主,极快地震住心中的惊骇,指挥兵马组成阵势,去挡左右杀来的两支河东军。
与此同时,正在狂奔的七万汉人百姓,见到后方出现两支河东的兵马,顿时个个都是精神一震。赵云怎会不捉住如此好的时机,和身边的张大汉、李县令、陈先生凌然喝道。
“诸位兄弟,此时还不反抗拼杀,更待何时!?杀呐!!”
赵云猛地一转脚步,宛如一头脱缰的而出的洪荒巨兽,猝然地返过方向,冲向后面的胡贼大军。而赵云那二百麾下兵士,立即领着数千人追随。同时,张大汉、李县令、陈先生亦在连声大喝,指挥着各自县里的百姓,随同赵云等人一起返回冲杀。
赵云冲得最猛最快,那些冲在最前的金刀勇士,还未从后方出现河东兵马的惊骇中反应过来,又见这七万汉人百姓忽然返回冲杀向他们,顿时个个皆是措手不及。赵云冲至一个金刀勇士面前,一脚踢中其腹部,那金刀勇士惨叫一声,同时只觉自己抓刀的被一股巨力牵扯,一下子手中的金刀便是被夺了过去。赵云夺刀后,猛地一挥,一刀砍飞那金刀勇士的头颅后,窜入人潮周边,金刀舞得虎虎生威,密不透风,狂扫而飞,但就只往这些金刀勇士执刀的手腕砍去。
啪啪啪啪。
一张张血琳琳的手掌被赵云的金刀砍落,在赵云身后的人马,立刻拾起在地上的金刀,亦是效仿赵云,只砍向金刀勇士的执刀的手腕。其中的意图,很是明显,就是夺刀,对于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来说,当下最需要的便是杀人的利器。
第四百零四章 人命的代价
而在先前,赵云和张大汉、李县令、陈先生等人已是商定,到了决战之时,年轻力胜的壮汉冲在最前,有一定年级的中年男子,则护在中军,至于老幼妇孺则往城中逃去。而在这七万百姓中,年轻力胜的壮汉子亦有二万多人,中年男子有一万多人,其余四万多皆是老幼妇孺。
在城头上的文翰,见四万多的老幼妇孺百姓往城中赶来,当机立断,一边令早已换上长枪的一万弓箭手下城准备,一边令人打开城门让这四万老幼妇孺入城。
文翰火急地将一切安排完毕后,脸色一正,和戏隆深深地对视一眼后,便是冲下了城头。
轰~~!砰!!
晋阳城门缓缓地打开了。那冲至城下的四万老幼妇孺百姓,当即蜂拥而入。至于那正在和赵云所领的三万百姓拼杀的胡贼见晋阳城城门打开,顿时个个人的眼睛都是血红了起来。
“晋阳城门开了~!!!还等什么,杀进去!!!!”
拓麻豹几乎用尽全身力气,竭斯底里地大吼着,而周边的金刀勇士还有羌胡刀盾手立马发动猛如暴风雨般的攻势,除了赵云所在的那处还能够死死挡住外,一支支羌胡的兵马从三万汉人百姓的人潮中突破而去,直冲往晋阳城门。
而正在入城的四万老幼妇孺,听到背后传来阵阵密集的脚步声,和兵戈震动之声,吓得跑得更是快了。还好晋阳城门宽阔,虽然在推挤中,不少百姓被推到,但后来在城内河东兵士,还有那留着山羊胡的陈先生指挥下,乱势渐渐有止,待胡贼杀进时。城上的戏隆看准机会,连忙令城上的二万百姓发箭乱射。虽然这些百姓没有经历过战事,都是胡射一通,但这些胡贼都是一头猛冲,距离极近,顿时被城上落下的箭雨,射得一片狂倒。在这密集的箭雨阻击下,为那些入城的百姓赢得了充足的时间。终于随着最后一波百姓入了城池,而数千冒着箭雨狂冲的胡贼,已是杀至了城池。
就在这数千胡贼以为,他们就快能冲入这晋阳城内是,一支河东兵马蜂拥冲出,为首一将是骑着一匹通体漆黑,唯有四蹄雪白的绝世宝马,踏云乌骓的将领。那将领策马冲出,提枪连连刺死三个欲要冲进城门的胡贼后,凝声暴喝。
“胡贼!!!你等妄想能够踏进晋阳城一步!!”
这暴喝的黑马将领,正是享有冠军之名的文翰,文不凡!文翰引着一万长枪手宛如一柄巨大的长枪,直往冲至城下的数千胡贼斥暴刺而去。面对毁我家园,侵略汉土的胡贼,文翰这支兵马内的军士个个都似打了鸡血,斗志杀意昂然惊天,一回冲杀,便将这数千胡贼给冲散了。同时文翰向身边两个河东将领投去眼色,那两个河东将领心神领会,连忙领着两支小队拿着一捆捆枪支的兵马,往左右两处空地夺路飞奔。至于文翰则引军和冲杀的胡贼剧烈厮杀成一团。
而就在此时,一声响亮宛如龙鸣般的马鸣声起,随即便见一道白色宛如雷光般的飞影从城内疾奔而出,在战场中左突右冲地飞驰。一瞬间便是冲到了前场战线,那白色雷光见到赵云,连声嘶鸣。赵云怎会听不出他的战友呼唤,脸色一喜,迎着那道白色雷光纵身一跃,而白色雷光渐渐慢下来后,显现出其神骏的身姿,正是赵云的爱骑,夜照玉狮子。
有着坐骑的赵云,战力陡然,策马在胡贼的人潮中杀得一片血腥,连连杀散几回胡贼的攻势。而很快,那送来枪支武器的两支兵马赶至,在后面的百姓连忙纷纷拿起枪支,往前方冲杀。而一个河东将领,高举起一柄龙身银枪对着远处的赵云大喝起来。
“赵将军,你的兵器!!!”
只见那河东将领奋力一投,龙胆亮银枪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迅疾的光线,赵云又是挥刀劈死两个胡贼后,奋力一抽缰绳,夜照玉狮子四蹄奔蹬,跃在半空之中。赵云在空中对着下方的胡贼,聚力在手,骤地一甩,将手中的金刀飞出。金刀旋转而飞,凌然划出一道血腥的轨迹,随着而来的还有响不绝耳的惨叫声。
赵云甩飞金刀后,在空中接住龙胆亮银枪,浑身的凌厉气势,瞬间暴增数倍。夜照玉狮子倏然落地,立刻便有数十个胡贼围杀而来,赵云一舞起龙胆亮银枪,当即便是慑住一方的空间,这空间内仿佛只剩下赵云挥出的枪影,这枪影快得恐怖,杀起人来,只能听见人的惨叫声和见到血液的飞腾,随即人便是一个个的倒下。
而此时,随着这留下来的百姓都有了杀人利器和文翰的一万长枪兵加入战场,在前线的胡贼就宛如被一道更大于它的巨浪扑回去的浪潮,狂退不止。
至于在另一边,宇文天佑的二万羌胡骑军和一万长枪手正和两边杀来的河东兵马激烈拼杀。宇文天佑先是派出二万羌胡骑军各分一半,往两边冲锋。哪知,皆被两边的河东刀盾手组成的巨大盾墙,遏制住了冲势。在左边一方,三千骑军和五千长枪手趁着羌胡骑军的冲势一停,连忙发起冲击,将其杀退回去。至于右边一方,则令宇文天佑一阵心惊肉跳,他的心惊肉跳全然是来自其中一支兵马,那三千虎贲力士!
只见那三千虎贲力士,挥舞起他们手中的连锁铁锤,不打人只打马,一锤挥至,被击中的马匹无一例外皆是前提崩裂,狂倒扑地。在马上的胡贼,立马摔得满身挂彩。而在虎贲力士周边的河东长枪手就会趁此时一拥而上,将倒地的胡贼乱枪刺死。
随着三千虎贲力士的勇猛,右边一方越突越近,杀得右边去挡的羌胡骑军毫无还手之力,宇文天佑见此,连忙令身边的二千羌胡长枪手补进左方,自己则领余下的八千羌胡长枪手杀向了右方。
于此,河东的兵马和羌胡的兵马全部皆在搏杀,在这瞬间,人命的代价唯有其一,那就是你死我活!
晋阳城下,狂烈的喊杀声,凄厉的惨叫声,暴烈的兵戈铁甲碰撞声,响得就似能够将天地轰然震破。
那血腥悚然的场景,宛如让人身处于地狱修罗场的最深之处。
“射!!给尔玛卯足劲的去射!!!!”
在战场前线,拓麻豹咆哮大喝,指挥着羌胡弓箭手发出一轮又一轮的射击。箭雨铺天盖地地落下,虽然有小部分伤及自军,但大部分都是落到了与其对抗的汉人百姓和河东军士的头顶之上。
咻咻咻咻~!
汉人百姓虽有武器,但无兵甲,在羌胡弓箭手的狂暴箭潮下,阵亡人数不断地陡增。赵云和文翰看着一具具汉人百姓的尸体倒落在地,心脏血液不断地跳动沸腾。
赵云目光红得恐怖,一扫龙胆亮银枪正欲杀往拓麻豹所在的位置。不过,此时文翰却是厉声喝喊起来。
“子龙!!你去取贼首宇文天佑的首级,宇文天佑才是此场胜负的关键所在!那名羌胡将领便交给我文不凡!!”
赵云听罢,咬了咬呀,向文翰投去一个坚定而又关切的眼色后,一甩马鞭,便是在胡贼人潮纵马飞驰而去。同时,文翰亦派出一支兵马掩护在赵云的身后,为赵云挡去后方的追击。
龙胆亮银枪再次倏然窜飞而动,在夜照玉狮子的四蹄飞腾下,赵云越杀越快,越杀越猛,如入无人之境,在胡贼的人潮中骇然地杀出一条血路。
拓麻豹见赵云势不可挡,连忙指挥数小队羌胡弓箭手用箭阻击,数千根箭矢疾飞而来,赵云面色冷酷却无惧色,龙胆亮银枪在他的挥舞下,阵阵旋风卷起,将这密布而来的箭雨打飞打散。而夜照玉狮子又是一只绝世宝马,在它的敏捷躲避下,未有一根箭矢能够触及赵云半分汗毛。拓麻豹越看越是心惊不已,正想再派多几支队伍去射赵云时。哪知文翰领着一队河东人马骇然杀至他的身边。
文翰一扫长枪,将拓麻豹身边的数个胡贼扫飞,在此战之前,文翰脱下了常伴于他身上的五十斤内甲负重,这是文翰历来锻炼自己的模式,从他刚穿越来到东汉末年,尝过这年代人物的厉害,深知自己在后世虽是顶级特务,但在这人才豪杰辈出的东汉末年,他只能算是一个二流武将,所以他一直对自己严格要求,层层突破,经过这六年的强劲训练,后来更是学了山河无极枪后的他,已是达到了一流武将的级别。而脱了那五十斤内甲后,他只觉得自己身轻如燕,一切都变得极为的轻盈,而且浑身的力量好似比以往更为浑厚。
文翰虽不是如关羽、赵云、吕布这些超一流武将那般天生异禀,但凭着后天的努力和坚韧的意志,若是发起威来,也是不容小觑!
拓麻豹见到文翰坐下那匹神骏的黑马,作为羌胡人的他,对马天生就有过人的敏锐认识,一看这匹马就是天下罕有的踏云乌骓,然后再是迅速地观察文翰的年龄。便是知道,来者正是在羌胡里盛传的文冠军。
拓麻豹脸色顿时狰狞起来,只要杀死文翰,这河东军就会群龙无首不攻自破。拓麻豹略长宇文天佑数岁,在宇文天佑未展露其锋芒时,拓麻豹可是宇文族公认的第一勇士,只不过后来被宇文天佑击败,落居为第二勇士。而这个世上,人往往只记得第一,不记得第二。但是这并不代表处于第二的,就是一般货色。
第四百零五章 赵云VS宇文天佑
拓麻豹大喝一声,策马便是迎向文翰,待接近时,一枪倏然刺出,直取文翰咽喉。文翰反应迅疾,立马抬枪去挡。
砰的一声,火花暴烈四溅。文翰脸色刹地一变,暗道这胡将力大,连忙一抽长枪,使力飞刺出数道枪花。
拓麻豹冷冷一笑,刚才一刹那的交手,他就知自己的力气,要赢文翰不止一筹。只见拓麻豹拿枪的手臂不断膨胀,力气剧增,一枪扫落,便是打住了文翰的枪式。
文翰知这胡将要用一力降十会的方式来力压自己,哪能如他之愿,枪支一弹后,忽然浑身暴起一阵诡异的气势,再是刺出的枪式,猝地慢了下来,力沉如山就往拓麻豹的枪支压去。拓麻豹暗笑这文冠军不知好歹,明知力气比不过他,还敢以力压力,连忙聚起浑身力气暴然刺去。
就在此时,文翰气势一转,枪式瞬间有变,只见那沉着缓慢的枪式,倏然间变得狂如激流,刺出无数的枪花向拓麻豹的身躯暴刺而去。拓麻豹毫无预料,立马将力抖散后,加快枪支的速度以来应对,连连和文翰对刺了数十枪后,文翰又是瞬间改变枪式,力压一顿,将拓麻豹的枪支荡开。
拓麻豹眼睛刹地瞪大起来,暗叫不好。而就在拓麻豹枪支荡开的一瞬间,文翰的枪式迅猛而变,似乎涌出了全身的潜力,一枪枪飞刺,竟有数十道枪影。拓麻豹仓促避开,只是急急地避过几枪后,只见其身上倏然暴飞一道道血液。
噗噗噗噗。
文翰紧捉这一瞬间的机会,枪式越刺越快,就似一道激流从千里之上狂飞而落的无数水花,杀得拓麻豹身体不断震荡,血液不断地飞溅。
周边的胡贼看得一阵目瞪口呆,蓦然间,枪式骤停,拓麻豹身上千疮百孔,血流不止,在一众胡贼的注视下,尸体坠落马下。
“嗷嗷嗷嗷嗷!!杀呐!!!”
文翰收枪,狂吼,尽是男子阳刚血性。顿时激发起在其身后的河东兵马和一众汉人百姓的斗志战意,这边士气暴涨,而胡贼那边却是士气一落千丈。仿佛被一头头恶狼扑杀的羊羔子,被杀的节节败退。
至于另一边,正在厮杀的宇文天佑听得前线战场,响起一阵阵汉语的嘶吼声,又见自军被杀得毫无还手之力。顿时就知战局大变,同时又见到自己这边,被这两支河东兵马杀得紧压一头,迟早溃败,当下便是起了撤退之意。
宇文天佑一挥大金刀砍死两个虎贲力士后,荡开阵脚,便是用羌胡语厉声喊了起来。随即周边的胡贼立马聚往宇文天佑的身边,然后往一边突破而去。
正在火速杀来的赵云,一见如此,便知这宇文天佑欲要撤走,立马连挥马鞭,夜照玉狮子嘶吼鸣叫,倏然飞驰。
至于在前线厮杀的胡贼,见后方的自军撤退,再也没有丝毫战意,抱头鼠窜地往后方狂奔。如此一来,河东兵马和那些汉人百姓顿时战意再增,知道这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机会。疯狂地从后掩杀而去。
于此,两面战线的胡贼皆是溃败而逃,兵败如山倒。
而此时的宇文天佑已知败局已定,当下他唯有两个念头,第一就是撤出战线,第二就是尽量的保住兵力,待再战之时。
胜负乃兵家常事。宇文天佑今日之所以有所一败,关键是轻视了这汉人百姓的血性斗志。没料到他们非但没有成为肉盾,反而敢于与他的羌胡大军拼杀。再加上,被那两支突如其来的河东兵马偷袭,失去先机,因此落败。
而宇文天佑相信,只要他能保住一定的兵力,重新整兵后,还能继续与这晋阳城的河东军再次决战。
但是这一切都要在他能撤出战线,保住一定兵力的前提之下。而此时势头正劲的河东军还有一众被激发血性斗志的汉人百姓,又怎会再给胡贼东山再起的机会。
只见,河东军还有一众汉人百姓好似都失去了理智,脑海中仅存杀死胡人的一个念头,疯狂紧追。一旦追到,便是乱枪飞刀去刺去砍,杀得胡贼惨叫连连,凄厉异常。
至于宇文天佑领军冲入一林间,正朝其营寨疾奔而去,忽然只见在他们营寨的方向,冲起一股股巨大的黑色烟雾,同时还隐隐听到一阵阵火烧之声。
“不!!!!谁烧了尔玛的营寨!!!”
宇文天佑状若癫疯的咆哮起来,在他的营寨里,可是有着数十万的粮草,粮草乃军中命脉,断了粮的军队,就宛如断了奶的婴儿,脆弱而无丝毫战力可言!
宇文天佑这一吼,顿时引起不少胡贼的注意,当这些胡贼看到自军的营寨黑雾蔓延,原本就是溃败之军的他们,就宛如来到绝路时,再被人狠狠地推了一把。瞬间士气降到了极致。
赵云正在领军紧追,当他发现胡寨被烧的那刻,便知这正是歼灭这些被逼入死路的胡贼最好时机,连忙连喝加快进军的速度。
赵云一马当先越冲越快,很快便看见了一脸呆滞、不甘、露出不可置信表情的宇文天佑。不趁此时杀这贼首,更待何时?
赵云一啪夜照玉狮子,狂冲往宇文天佑的身边,在宇文天佑周边的胡贼战意全无,竟是轰散而逃。宇文天佑看着面前这情况,这是他有生以来,发觉一切都脱离他的预料、控制,自己宛如陷入了流沙一般,越是挣扎死得越快。
“啊啊啊啊!!!尔玛宇文天佑是羌胡百年一处的英才雄主!!尔玛绝不会败!!绝!!不!!会!!败!!”
此刻的宇文天佑就如一只遭到围杀受了重伤的大虎,作为森林之王的他绝不能允许自己败阵,谁敢让他落败,他就与其疯狂拼杀!
宇文天佑狰狞着脸色,舞刀骤劈,一刀之力就能砍出阵阵狂风,直劈向迎来的赵云。赵云凝着脸色,挥枪去挡,刀枪相碰,顿时狂风更为剧烈。
被逼入死路的宇文天佑,处于暴走状态,力量、速度、刀式都要比以往犀利数倍,竟一时打得赵云毫无防守之力,只能死死地坚守。
两人刀枪劈砍刺扫飞快迅疾,瞬间便是数十个回合,一边的无论是胡贼还是汉人皆是不住地停住了手,所有的精神注意力,都被这惊骇一战,吸引过去。
“啊啊啊啊!!!死死死死死!!!!”
宇文天佑发出一声声宛如野兽般的吼声,整张脸狰狞得扭曲,一刀一刀连绵不绝,地劈砍向赵云的身躯。赵云抡枪迅猛格挡,脸色愈来愈是凝重,宇文天佑刀式一刀比一刀猛烈,若是再被他压住一头,只怕自己迟早会受伤。
赵云乃是蓬莱枪神散人童渊关门弟子,赵云天赋异禀,资质高得就连童渊亦是自叹不如,所以并未将百鸟朝凤枪法传于赵云,只是教其精锐神华。赵云尽学之后,在童渊的指点下,花了将近两年的时间,创出了一套比之百鸟朝凤更为恐怖犀利的枪法,那就是游龙翻天枪。
此枪法之所以恐怖,是因为一旦使出就会制出一片绝对的控制空间,在其枪法之下,一切攻势都要追随其节奏、控制,且其枪法生生不息,一旦招式入定,再也难以破解,直至游龙翻天枪法停止。
而自从赵云出师后,一直就没遇到真正的对手,能够令他将此枪法使出。今日宇文天佑的疯狂扑杀,激起了赵云的傲气,同时正因宇文天佑乃是胡贼贼首,赵云对他已下了必杀之心。
龙胆亮银枪浑然而动,一股庞大磅礴的气势瞬间收聚在赵云执枪的手中,一枪猝然刺出,竟带着无尽迫力,逼得宇文天佑不得不收刀回档,而就是这一档后,宇文天佑和赵云两人攻守逆转,赵云枪式越攻越是浑厚迅疾,似乎有一股莫名巨大的旋力,将宇文天佑所有的攻势都给吸住了,逼得宇文天佑根本无法由守反攻。在龙胆亮银枪恐怖的速度下,宇文天佑几乎用尽全身的潜力机能,狼狈而挡。枪影暴飞,快得令人无法见影,乍看一眼,赵云似刺出数枪,可那却是将近有数十道枪式在朝宇文天佑攻来。
宇文天佑越打越是泄气,感觉自己手中的大刀仿佛越来越是沉重,想要突破僵局,却发现自己好似陷入了赵云枪式的控制之中。
“嗷嗷嗷!!!”
宇文天佑忽然发狂,将无视赵云刺来的龙胆亮银枪,作势一劈,想要以狠招打破僵局。可惜的是,赵云枪式迅猛,反应身手又是灵敏过人,一枪挑破宇文天佑的右肩后,立马一抽枪身扫飞宇文天佑劈来的大金刀。
宇文天佑虽是受伤,但脸色却是一喜,因为就在这一瞬间,那股恐怖的迫力消散了。宇文天佑怎敢再让赵云使出刚才那诡异的枪法,连忙发起最猛的攻潮。宇文天佑连挥砍近十刀后,突兀在赵云眼中,宇文天佑刀身聚满金色狂潮,一头金色恶狼隐隐若现。
赵云精神顿时凝起,宇文天佑是要发出他的相势杀招了。随着金色恶狼越来越是栩栩如生,赵云亦不敢迟疑,聚起浑身凌厉迫人的气势,银色丽光在龙胆亮银枪周边狂射飞出,一条巨大威凛的银龙缠绕在枪身之上。
“嗷嗷嗷!!汉狗!!纳命来!!”
“胡贼!!受死!!!”
刀劈,枪动。两人的相势杀招再次交锋。在一瞬间,周边观战的人,仿佛听到了龙鸣狼啸的声音。随后便是见到,两人刀枪碰撞,一阵阵恐怖澎湃的气潮从两人周边喷出。
而在赵云和宇文天佑的眼中,金色恶狼张大着血盆大嘴,咬向银色巨龙的龙身,而银色巨龙骤然摆尾,银色的龙躯,将金色恶狼扫飞后,一龙爪子就是抓去,金色恶狼作势反扑,狼爪和龙爪相碰僵持。银色巨龙龙威再起,龙身窜动,龙嘴一下子就咬住了金色恶狼的狼头。金色恶狼惨吼一声,金光四溅,瞬间消散。银色巨龙发起一声声龙啸之声,向宇文天佑冲飞而去。
第四百零六章 胡贼大败
砰~!!!!
一声足令人耳鸣的巨响,只见宇文天佑的大金刀在龙胆亮银枪的穿刺下,甩飞而出。宇文天佑拿刀的手,瞬间破开战袍,满是血液。而此时,龙胆亮银枪好似慑住一片空间,轰然刺来。宇文天佑瞪大着眼目,在这恐怕的迫力下硬是转移了丝毫身躯。龙胆亮银枪刺在了距离他心脏仅有半毫之差的位置上,骇然地击飞了宇文天佑的身躯。
宇文天佑惨叫一声,身体宛如断线风筝,飞出后连撞破几棵树木,头上的金盔在飞势中掉落,然后滚地几圈后,才生生地止住去势。
“族长!!”
这时,在场边的胡贼因为宇文天佑的生死不明,皆是体内机能皆是暴腾,疯狂地朝着宇文天佑冲去。
宇文天佑哇哇的连吐数口血液,脸色苍白得恐怖,披头散发好似一头恶鬼,想要站起,却是连连失力,倒下数次。
赵云一眯眼,没想到这宇文天佑在生死一刻,竟是逼出了自己的潜能,躲开了他的致命一击。不过饶是如此,他此时亦是身受重伤,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赵云一啪夜照玉狮子就想冲去,将宇文天佑杀死。但是却被宇文天佑身边的胡贼不要命地死死挡住。同时四处的胡贼,见到宇文天佑危急,亦是疯狂地冲来。人数越聚越多,且又是用着拼死的攻势,赵云一时间根本无法杀尽或是突破。
“族长!!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用尔玛的马!!尔玛领儿郎们在这里为族长断后!!”
一个羌胡将领满脸火急地策马冲到宇文天佑身旁,翻身下马,和几个胡贼合力将宇文天佑扶上马匹。
宇文天佑上了马后,见周边的同胞下属皆是死意坚决,一时间不觉感觉到无尽的悲凉。想当初他领十万同袍来这并州,意气风发,意图能够完成千秋大业,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没料到今天却是败得如此一塌糊涂。如今,粮草被烧,大军溃败,他自己亦是身受重伤,想要力挽狂澜亦是无可能了。
“族长快跑!!羌胡可以没有尔玛这些人,却不能没有宇文天佑呐!!!”
那个羌胡将领,将宇文天佑一动不动,再也忍不住了,虽是得罪,但也顾不得再多。只见那羌胡一刀轻砍在宇文天佑的马匹上,被砍了的马匹厉声一叫,顿时暴走而飞。数队羌胡队伍,连忙紧追而上。剩余的胡贼,则是全部都杀往赵云还有其麾下兵马,死死地挡住他们的攻势。
在这一刻,这些胡贼再也没有恐惧,他们为了堵住攻势,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身体。赵云冰冷着脸色,连连突破数次后,亦是无果。又见这宇文天佑渐渐逃远,气得杀意大增,龙胆亮银枪舞得狂暴不止,见人就刺,杀死了不知多少胡贼。
而就在此时,那支烧了胡贼大寨的兵马,倏然赶至。为首之将,竟是离开了晋阳的刘辟,而他所领的兵马尽穿黄色兵甲,竟都是白波余孽。
不过,刘辟似乎不是要和河东兵马对抗。只见他一挥大刀,领着数千白波余孽从右边杀向胡贼。胡贼抵挡赵云还有河东兵马已是够呛,现在又来一支生力军,顿时被杀得一片狂倒,在刘辟所领的白波军和赵云所领的河东军连连围杀冲击下,阵亡人数急速增加,一阵之后,仅仅剩下不到八千多人。
而同时,在另一边。文翰领着兵马正追着另一支胡贼大军,胡贼大军逃入树林后,见前方密密麻麻的又是汉人的兵马,顿时吓得魂魄尽飞。
“子龙!领军回杀!先把这支胡贼大军吞掉!!”
文翰离远便是见到赵云的身影,连忙厉声大呼道。赵云听后,亦是见到后面有数万胡贼大军,当即便是领大半兵马和文翰的兵马前后夹击。
这支羌胡大军,见前有杀兵,后有追兵,可谓是心寒、胆破。待两军围杀而至,卷起一片片腥风血雨,一支支胡贼的队伍,淹没在两军围杀的攻势之中。
不知杀了多久,几乎令空气都充满血气时,胡贼乱军中发出了一阵破胆的痛哭惨叫。
“别杀了!够了!!够了~!!!尔玛都降了!!不要再杀人了!!!!”
一个好似经历了此生最惨一幕的胡贼,满脸皆是黯淡灰沉丢下了武器,跪了下来。而随着第一个胡贼跪下,其他胡贼亦纷纷效仿。
而此时,文翰亦是一挥手,示意周边的河东兵马停手。
一时间,林间之内,传着河东兵马重重地充满杀意的呼吸声,还有的就是胡贼的哭泣声。没错,就是哭泣。出了名彪悍勇猛的胡贼,在此刻,竟有大部分有都哭了起来。
实在太惨烈了。遍山荒野几乎都是他们同胞的尸体,死的人多得令他们由头恐惧到脚底,同时亦感觉到无尽的凄凉。
同时,这些胡贼都在想,为何要来侵略这片恐怖的土地。在胡境内,那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是那么的自由,无忧无虑。
在林间,每一个汉人听着这些胡贼的哭泣声,脸上毫无半分怜惜。这些胡贼数百年来,侵略这片土地,杀害了数以万计的汉人,掳走了一批批汉人百姓到胡境奴役。对于每一个汉人来说,这些胡贼只是一头头丧失人性的恶狼,他们一直以来就将汉人当做猎物!!
过了许久,在无数同胞的注视下,闭眼的文翰,睁开了眼目,淡淡道。
“将这些胡贼的兵器全都收了,然后将他们全部押回晋阳城!”
文翰这命令一下,顿时大部分的河东军士还有一众汉人百姓都是露出不忿和失望之色。但是文翰毕竟是河东绝对的权威,和那些汉人百姓亦不敢反抗文翰的命令。因此河东军士和汉人百姓亦只好把仇意压住,个个都是脸生恶相地走向胡贼的周边,将他们丢落地上的刀枪弓箭没收,然后将他们纷纷赶至一处。
而文翰亦是发现,刘辟那支显眼的白波军。文翰刚望向刘辟,刘辟已是自觉地策马奔来,赶至文翰身后便是下马跪下。
“禀文冠军,小人离开晋阳城后,带着郭天师的遗孀,还有一众护卫,漫无目的地在四处寻找一个安居之所。在赶路期间,正好遇到从定襄战线被胡贼击败的旧日同袍,得知胡贼欲要犯我汉土,于是便是聚兵一处,待时机而动。数日前,小人见胡贼在太原郡一带押赶汉民百姓,又听说胡贼正与文冠军在晋阳大战,便是领军赶来助战!”
文翰听了刘辟的话,沉了沉脸色,先不做声而是望向另一边的赵云,赵云纵马奔来,下马拱拳道。
“将军,正是刘豪杰的兵马将胡贼的大寨烧毁,给予胡贼致命一击。”
文翰微微颔首,随后滚鞍下马亲自将刘辟扶起,带着敬佩和尊重道。
“刘豪杰大仁大义,心胸广阔,能将旧怨抛下,领兵助我击退这胡贼。刘豪杰,诸位兄弟在此文不凡谢过你等大恩。”
文翰毫不做作,屈身深深地施一礼。文翰是何等人物,顿时让刘辟还有一众白波余孽受宠若惊。刘辟连忙还礼说道。
“不敢当,不敢当呐~!我等先主虽是落败于文冠军,但这毕竟是我等汉人内里争斗,而且这胜负已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等兄弟早已释然。
而胡贼犯我大汉领土,残害我大汉百姓,流着汉人血的我等,诛杀胡贼那是义不容辞!!”
“刘豪杰还有诸位兄弟,皆是我大汉的义士。还请让不凡好好招待你们一番。”
文翰话中意思是邀请刘辟还有其麾下兵马入晋阳城,同时话中亦有另一层意思,就是在向刘辟等人投出是否愿意归降于他的信号。
刘辟沉了沉脸色,而他也留意到在周边的白波军士隐隐露出期待之色,毕竟这些人过惯了军涯生活,而如今又处于乱世,天下四处皆遭战火吞噬,想做一平常老百姓过回耕地安逸的日子,无疑是不实际的。
而如今文翰的河东军将羌胡大军击败,不出半年,并州就会落入他手。到时文翰不但拥有一州之地,还拥有钱粮广盛之地的河东,便会一跃成为天下大军阀之一。大树底下好乘凉,这个道理,谁都明白。
而在刘辟的脑海中,不禁回想起某日的情景。
当时他刚在并州某个城县里,将郭大的遗孀子嗣安排好不久。那时的他已遇到了从定襄战线逃回来的白波余孽,数千白波余孽都将刘辟视为蛇首,追随于刘辟,希望刘辟能够带领他们在这乱世中生存下去。刘辟不忍将这些兄弟弃之,但他又要保护郭大的遗孀子嗣,正是烦恼犹豫不决时。
郭大的遗孀却是一个深明大义且心思细密的女人,她一眼便看出了刘辟的心思,当下便是劝说刘辟,说当今胡贼犯大汉领土,文冠军正与其激战,让刘辟领着这些兄弟远赴晋阳助战,也好为这些兄弟寻得一个好的落脚之处。
当时,刘辟听罢便是一惊,同时亦是对这女子生出无比的敬重。虽然郭大不是死于文翰之手,但其死因与文翰有莫大的关系,甚至可以说郭大是被文翰逼死的。但在大义还有一众兄弟生计的面前,这女子抛开杀夫之仇,竟让刘辟领着这些兵马去助文翰。此等胸襟,实在令刘辟佩服得五体投地。
后来,刘辟应了郭大遗孀的劝说,留下所有金帛,还有两百心腹,安定了郭大的遗孀后,便领着兵马赶来晋阳。
刘辟想毕,心中紧了紧,便向文翰再次跪下道。
“文冠军,小人此番领一众兄弟过来助战,除了是要击退胡贼,同时还希望能够投于文冠军麾下。还望文冠军,能收下小人等一众兄弟!”
文翰听罢,心里一喜,连忙扶起刘辟,大笑道。
“哈哈哈!能得之刘豪杰还有诸位兄弟,实乃不凡之幸,从今日起你等皆是我文不凡的家人!”
其实,刘辟才能不低,而如今的文翰集团不缺粮草、金银,最缺的就是人才和兵马,当下刘辟领着数千人投诚,无疑是雪中送炭,也难怪文翰如此高兴。
之后,文翰和一众将士领着各部人马,押着将近三万胡贼回归晋阳城。晋阳城里的百姓见文翰的兵马凯旋归来,还有那一支支垂头丧气如同丧家之犬的胡贼,都集聚在城门街道两边,欢天喜地地呼唤着文冠军之名。
第四百零七章 文翰的毒辣
文翰和赵云、刘辟等将,策马走在最前,听着这一阵阵欢喜的呼唤声,脸上满满的皆是荣誉。随后,各部兵马回到校场后,文翰特意将一众胡贼俘虏安置于校场某一偏僻之地,然后又令二千长枪手和三千弓箭手把守于门前,防止这些胡贼逃脱。
宇文天佑的羌胡大军被击败,晋阳解了危机,晋阳城内的百姓,终于将那紧绷的弦放下,不用再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当然欢悦无比。满城内皆是喜庆的气氛,百姓一旦遇到穿着兵甲的河东将领、军士,皆是给予热烈的欢呼和感激。不少百姓更是拿着家中的食粮和一些日常用品,聚到晋阳校场中赠予河东的军士。百姓的一片真心感激,是这些河东军士用生命拼杀回来的。所以,文翰并无阻止军士们接纳这些有着满满心意的礼品。当然文翰也会暗中做些安排,令一些部队从晋阳的粮仓内拿出不少粮草,用一些善意的借口,赠回给晋阳的百姓。
于此,晋阳城内弥漫着一股股浓浓的和谐、温馨。同时隐隐间,在晋阳百姓的心中,认为他们终于可以再次回到安稳的日子,因为在这里有文冠军的在保护他们。
自从击败宇文天佑的羌胡大军后,过了三日。在这三日里,文翰为了犒劳河东军士这一路来的艰苦作战,连连三日都是摆了宴席,同时亦请来晋阳城的百姓,军民同乐,让河东军士的因数场大战疲惫的身心得到休养。
军士士卒,常年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容易变得嗜杀,对生命麻木,甚至会慢慢变得不知为何去杀人。文翰让河东军士和百姓同乐饮宴,是在暗暗地提醒他们,他们之所以上战场拼杀的意义,就是为了保护这些百姓和有着这些百姓在的家园。
不过当下,摆在文翰眼前还有许多问题还未解决。三日前那场大战,文翰派人统计完战果,宇文天佑的羌胡大军,阵亡了三万多人,而随他逃走的胡贼不到数千。剩下的将近三万胡贼皆被俘虏。而那场大战,文翰的河东兵马阵亡了将近八千军士,参加作战的百姓,因没有兵甲,而且他们不似河东兵士有着常年累月的战场经验和超强度的训练,所以死伤极多,三万百姓几乎死了过半。
这让剩下来的一万五千多百姓痛心无比,对城内那三万胡贼俘虏几乎是恨之入骨,若非在那些胡贼俘虏的营地里,有河东兵士把守,这些百姓或许早拿着兵器去将这三万胡贼俘虏给杀尽。
而虽然击退了宇文天佑的羌胡大军,但别忘了在并州还有另外一支由柯拔乌水所领的两万羌胡兵马,正与徐晃、高顺在激战。要平定并州,就必须要将这支两万的羌胡兵马击退。
虽然这柯拔乌水深藏不露,但文翰相信以徐晃、高顺两人的能耐,即使不能将其击败,也绝不会被其打败。
不过并州从丁原死后,并州无主,将近两年内张扬和郭大都在混战,并州正需百废俱兴。所以当下应趁早结束战事。文翰让晋阳内的兵马休息三日后,已是准备再次出兵平阳。
在晋阳的郡治大殿内。
“主公若要出兵平阳,在出兵前还需将晋阳城内的三万胡贼解决。三万胡贼数量庞大,而且又是与我汉人有着血仇的异族,一旦要反,必会酿成大祸。”
提起这胡贼,戏隆并无好脸色,眼中闪烁着阵阵杀意。
“哼。这些胡贼都是该死之人。当日我接受他们的投降,是不想将他们逼入死路,让他们背水一战奋势扑咬,再增我军伤亡。如今,这些贼子都无兵甲武器,又受困于一营之地,毫无威胁之力。
不过,这些胡贼毕竟不是畜生,而且又有三万之巨,若是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将其尽杀,只怕惹得不好的名声。志才,你替我想一计,将这些胡贼给处理了。”
其实,戏隆一早猜得当初文翰之所以接受胡贼投降的用意,计策也早就想好了,当下淡然一笑便道。
“此事容易。主公今夜可令看守的将士离开一阵,三日前剩下的一万五千多百姓,对这些胡贼恨之入骨,必然会有所行动。当然以主公的声威,这些百姓或多或少会有所忌惮,所以主公不妨卖子龙一个人情,暗令子龙来安排此事。
到时,那些百姓冲入胡贼营寨,主公便有理由,说这胡贼要杀我大汉子民,出兵助战。如此便可处理这三万胡贼。同时主公亦反而会因此再赢得好名声。”
“志才不愧是我之大脑。此计可谓是一石二鸟。如此,你便帮我唤子龙过来,这几日子龙对我接受胡贼投降之事,虽然口中不说,但心里可是存着不满。”
“呵呵,这也难怪子龙。毕竟是子龙说服这些百姓反抗胡贼,而那日死了将近一半的百姓。以子龙的脾性,定是内疚无比。
不过,子龙也非是不明事理之人,待会主公只要把当初用意一说,子龙不满情绪必会消散。只是,主公你对子龙可真是看重呐。自从他来后,你屡次委以重任,又是唯恐他会对主公有些许不满。这让隆不觉也有些妒忌了。”
戏隆挑了挑眉头,故意装出一副不满的样子。文翰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是习惯戏隆这没大没小的态度。
“你戏志才堂堂一个大男子,怎么这醋坛子这么大。你是我之大脑,而子龙却是我未来的左右臂膀,哪有谁重谁轻之分。好了,莫要再胡闹,赶快把子龙叫来吧。”
“是,主公。”
戏隆作揖施礼,他很享受和文翰如此打趣,这样会让他觉得与文翰有一份家人的归属感。如此主公,实在难得。戏隆很是庆幸,当初在洛阳,文翰门庭冷清天下谋士皆不看好他时,自己却选择了追随于他。
夜里,在晋阳城的校场内,弥漫着一股诡异而令人心寒的气氛。
在校场内的胡贼,正在起锅做饭,自从他们成为俘虏后,原本皆是忐忑不安,唯恐文翰会忽然对他们下死手。不过没料到的是,文翰不但没有折磨他们,反而好饭好菜招待他们,这让这些胡贼不觉松了几分警惕。
忽然,在营地外,一个传令兵跑来,说了几句后,守在营地之外的数千汉人兵马竟皆是一脸火急的迅速地离开了。
这让营地内的胡贼顿时一惊,随后又是蠢蠢欲动,几个胡贼甚至迈起了步子,在门前观察了好一阵子。
而在校场的另一边,赵云还有一众持刀穿着兵甲的百姓从校门的北门细步地走了进来。
在赵云左旁的张大汉,脸色紧了紧,对赵云低声道。
“赵将军,你此举很可能会激怒文冠军。若真是如此,这可让我等心有愧疚呐。”
“是啊。赵将军,你对我等的大恩,已是万死不能报其一。如今我等又怎能再连累于你。”
立于赵云右旁的李县令,亦是轻声地说道。
“张豪杰、李县令莫要再多说,当初是我说服诸位兄弟一起反抗胡贼,那日大战死了如此之多的兄弟,这血海深仇怎有不报之理。否则,我赵子龙怎有面目立于天地之间。而且诸位兄弟无需担心,文冠军对这胡贼亦是恨之入骨,只不过不忍多造杀孽。事后,即使他会责怪于我,也不会有多大的重罚。”
赵云正了正脸色,凝声说道。张大汉和李县令听罢,对视一眼后,相互颔首同声道。
“如此,我等便一同将这些胡贼杀个痛快!”
三人议定后,再无多言。而赵云早和北门的河东军士事前打了招呼,所以在北门这边一带,不见任何河东军士的身影。赵云、张大汉、李县令领着一众百姓,快速奔向胡贼的营地,快要接近时,令人将周边的火台熄灭。
顿时胡贼营地一带一片漆黑,唯有营地内几道在烧着锅子的火光。那些胡贼忽然见到周围火光一黑,心中那份蠢蠢欲动便是更胜了。几十个几十个的胡贼慢慢地从营地里走出后,猝然加速,就想要逃走。
“胡贼要逃了~!!”
见那些胡贼逃出营地,正愁没借口杀他们的张大汉立马冷笑起来,然后便是大呼道。
“胡贼,文冠军饶你们一命,你们却不知好歹,还想要脱逃!?如此,就别怪我等不客气。杀呐!!”
李县令亦是机警,连忙指着那些逃出营地的胡贼大喝道。随即一举手中大刀便是领一队人马扑杀过去,赵云和张大汉相视一眼后,亦是纷纷领着人马冲往胡贼的营地。
那些刚逃出不到十米的胡贼,突兀听到这两声暴喝,顿时魂都吓飞了,连忙跪下来求饶。只是这些冲来的汉人,将之视之不见,抬起那森冷的刀刃,迎面就劈。那数十个胡贼很快就被扑来的人潮给杀死,随后赵云、张大汉、李县令领着人马又是扑入了营地之内,在营地里数万胡贼,见这些汉人满脸的狰狞和杀意,眼内都似发着幽幽的绿光,仿佛见到无数头恶狼冲了进来,吓得连忙抱头鼠窜。
赵云、张大汉、李县令三人冲在最前,见胡贼便砍,毫无半分留情,就似在屠杀一群该死的祸物,祸害人间渣滓,屠杀他们乃是替天行道!
第四百零八章 屠杀胡贼
而他们身后的汉人百姓,亦是杀得极为疯狂,挥舞着刀刃,乱刀砍死一个个胡贼。胡贼没有兵甲,没有武器,只能任由宰杀,仅仅是半个时辰的时间,营地里已是被胡贼的血液染得通红,到处都是挂满胡贼的碎肢。
这是极为血腥的一幕,仇恨的宣泄,带来无尽的凄凉。不过对于汉人来说,这些胡贼该死,若要说出杀他们的理由,说尽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或许对于上天来说,万物皆是平等,这惨烈的屠杀,令上天亦是不忍,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忽然下落。
滴答答~!滴答答~!!
雨声中,伴随着兵刃割肉的声音,还有汉人猖狂肆意的喊杀声和胡贼凄厉的痛吼、求饶声。
文翰在营地某处,听着这些惨绝人寰的声音,并无露出丝毫的同情。对于胡贼,他有的只是无尽的冷酷。
“主公,是时候了。”
“嗯。”
戏隆冷着脸色,向文翰提醒道,文翰微微地点了点头,一挥手一队队早已准备好作战的河东军士便是冲向了胡贼的营地。
这时,有不少胡贼趁乱逃出了营地,而当他们听到从四面八方传来的那沉重无数的脚步声时,脸上便是尽是绝望。
“胡贼!你等竟敢再伤我大汉子民!你等该死!!!”
刘辟大喝一声,说毕便是领着兵马杀气腾腾地冲了过来。在这一瞬间,听到刘辟喊杀声的胡贼,皆是明白想透了。眼前的境况,只要是带眼的正常人都能看出,伤人的是哪一方,而这些汉人兵马,却是反来指责他们。其中的意思,已是很明了。那文不凡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饶过他们!
随着河东兵马的杀至,被逼入死路的胡贼,再想背水一战亦发挥不出多大的杀伤之力。这场一面倒的屠杀,直至杀到天明拂晓,大雨下了一夜,当停止之时,整个晋阳校场内,皆是通红的雨水。
而此时,三万胡贼俘虏,再无一人生还。
后来文翰领着一队人马缓缓地走来,淡漠地望了周围铺满胡贼尸体的惨景后,平淡地责备了始佣者的赵云几句后,只是对赵云做了一个轻罚,令他领军将这些胡贼给埋了。张大汉、李县令还有那些百姓,皆是一愣,原本他们已做好为赵云求情的准备,没想到的是,文翰对于这些胡贼的死,竟是如此的淡漠。
文翰看了看,这些百姓露出的惊愕的表情,很是淡漠地道。
“怎么?难道我还要为一群本应该死的异族祸物,来责备我麾下爱将还有我大汉的子民同袍吗?”
文翰这一说,顿时赢得了这些百姓的欢呼,这些百姓原本就深恨这些胡贼,所以文翰对其的淡漠无情,非但没有令他们心寒,反而赢得了他们的好感。而且,若非昨夜文翰派出兵马来保护他们,帮他们杀这胡贼,他们或多或少是要死掉不少人。
至于赵云听到文翰说他,是其麾下爱将时,那凌厉威凛的身躯不觉一怔,心中起了一阵一阵涟漪,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昨夜胡贼的凄厉惨叫声和汉人的喊杀声,令晋阳城百姓一夜无眠。不过当他们听说,三万胡贼俘虏是被那日与胡贼激战剩下的汉人百姓扑杀,而文翰只是派兵马去保护他们。这样晋阳城内的百姓不由心安了一点。毕竟这些胡贼再是万恶,也是人类,而一个嗜杀的领主,多多少少都会让百姓感觉有些惧怕、不安。
文翰清除了三万胡贼后,一夜未眠的他,全无睡意,回到郡治大殿后的他,坐在正厅大座上,一直沉着脸色,看着自己的双手。
文翰忽然觉得自己的双手,好似有无数的血液在流。自从来到这东汉末年,起兵开始,那时的他只是为了在这乱世生存。一路走来,他遇到无数迫害,危机。数次差点,就一命呜呼。而不知不觉中,他的势力庞大了,麾下有一众俊才猛将,精兵锐士。这一路,满是血腥尸体,文翰已不算不清因自己造成的杀孽有多少。
文翰觉得自己好像隐隐之间,变了许多,猝然间,他有一些迷惘、唏嘘。
这时,戏隆刚好迈步走来,当他见到文翰浑然不觉他已来到,好似在沉静在某个思考的空间之内。
戏隆望了文翰一阵,也不做声,慢慢地离开了。一将功成万骨枯,更不用说一个大军阀。而人非是冷血动物,人有感情,有思考。为了成就大军阀的势力,需要的是无尽的杀戮。而此时又是处于乱世,这杀戮的频繁,几乎会将人逼疯。若无大意志者,根本无法坐在这大军阀的位置上。
而此刻的文翰仍需要成长,蜕变,需要明白他所据的意志,为之何物,为之何道。这是,每一个大军阀皆需要经历的一个过程。
与此同时,在并州另一边的平阳郡内。
在两月前,徐晃、高顺领着五千河东精兵赶来平阳。而那时,柯拨乌水的二万羌胡大军,已是攻破了西河郡。西河的残兵,还有从定襄战线逃走的一众残兵,皆纷纷集聚于平阳,再加上平阳原本的守军,平阳兵力的数量近有一万。
当时平阳的守将,正是张扬麾下大将眭固。眭固见徐晃、高顺领着河东兵马赶来,当即大喜过望,令人打开城门,让徐晃、高顺还有一众河东兵马入城。
而眭固亦知随着张扬还有西河、朔方、五原的太守,在定襄时被羌胡贼军击杀。并州军系大势已去,而此间又有胡贼侵犯,眭固明白当下唯有文冠军能够救下并州,让并州免于落入胡贼之手。所以眭固当机立断,和一众将领商议后,将兵马大权交予徐晃、高顺之手,并且表明愿意归顺文翰。
徐晃大喜,当下便是好好安抚了眭固还有随其一同归顺的将领,同时还向他们允诺,待战事结束后,必定在文翰面前,替他们保住军职,绝不会夺其权力。
徐晃毕竟是文翰的结义兄弟,有了他的承诺,眭固还有其麾下的一众将领皆是安心,毕竟他们爬到今日位置,付出了不知多少心血,才从死人堆里爬至今日的地位,能够保住军职,是他们投诚的最起码的保障。
徐晃收编了眭固等一万多兵力后,拥有的兵力就达到了一万五千,其中还有陷阵营、精盾营两支精兵。这让徐晃增添了不少信心。徐晃当即捉紧时间,磨合新军,有着眭固等将领的协助,新军磨合得十分之快。同时徐晃亦开始着手准备平阳的防备措施。
在徐晃、高顺等河东军士来到平阳的十日后,柯拔乌水便领着两万羌胡大军攻至平阳城下。而在来这平阳之前,文翰特意地交代过徐晃不要轻视柯拔乌水,所以徐晃没有贸然进攻,有意据城而守。
而原先柯拔乌水,来至平阳的第一日,故意装出守备松解,引徐晃来攻,其实在营寨周围埋下大量的伏兵。眭固见之,劝说徐晃出兵,徐晃却是婉言拒绝了。眭固见徐晃如此,以为他俱战,心里有了不少鄙夷和不满。
徐晃看在眼里,却不生气,后来派出数支斥候队伍,在柯拔乌水的大寨周围打探。之后,回来的斥候皆是报告,在柯拔乌水的大寨周围皆是发现不少脚印,在一边的草地林间皆有大量兵马走过的行迹,疑似有不少伏军。
眭固在旁一听,原本对徐晃的不满立刻烟消云散,对徐晃敬佩得五体投地,并且还向徐晃承认过错。徐晃心胸宽广,不但没有怪责眭固,还反而好言安抚,这令眭固心中又是感动又是钦佩,至此后,对徐晃言听计从,再无生过半分不敬的念头。
至于柯拔乌水等了一夜,见徐晃并无中计,当下心中便是紧了几分。徐晃如此谨慎,想必非是平常人物。之后柯拔乌水试探性的发动了几次进攻,见城上的汉人兵马,配合得有条有序,不见惶恐,箭矢、落石、滚木连番阻击,柯拔乌水的羌胡大军非但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反而在几次进攻下,损失了不少兵马。
试探过平阳守军战力的柯拨乌水,为了保存兵力,不敢再贸然出击。而是选择加强营寨的守备,暂时等待时机。柯拨乌水是一个能忍的奸雄,他知道要攻下平阳定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所以他便派出两支斥候队伍,密切关注晋阳的战事。
毕竟宇文天佑那边有八万羌胡大军,虽然那文不凡韬略了得,但宇文天佑亦是羌胡百年一出的英才雄主,而且以胡人比之汉人彪悍的身躯,要攻下晋阳城因不是难事。所以,柯拨乌水打好算盘,等待晋阳城的战事结束后,再通知宇文天佑一同领军前来,以绝对的兵力优势攻下平阳城这快硬骨头。
只不过后来的事态,离他预期差之甚远,宇文天佑不但败了,而且几乎将八万羌胡大军都给败光了!
当时,柯拔乌水听到星夜火速赶回来的斥候的急报,整个人顿时就呆滞了,心中对文翰升起无限恐惧。柯拔乌水在胡境与宇文天佑激战将近两年,深知这老对手的厉害,而他有着八万大军都败给了文翰,更不用说他这只有不到两万的兵马。
柯拔乌水当下便是生了撤退之意,后来又听说这斥候说宇文天佑身受重伤,领着不到数千兵马逃出了晋阳。
柯拔乌水当场双目便是亮了起来,宇文天佑身受重伤,而又在这汉土境地,行程必不快,而因为柯拔乌水早就派出斥候,得到宇文天佑兵败的消息,距离事发之日才是两日。也就是说,若是他现在领兵火速赶回,很可能能在朔方和羌胡的交界堵住宇文天佑!!
柯拔乌水竟是森然地笑了起来,此刻他全身血液沸腾,眼内散发出来的尽是无情的野心之光。
在柯拔乌水得知宇文天佑兵败的当日,他便彻夜秘密地领着六千千羌胡骑军离开了营寨,同时为了不让徐晃得知他的离开,让剩下的羌胡兵马每隔三日便是详攻一次,然后再秘密地分批撤离。
第四百零九章 平阳战事
而那时徐晃并不知,晋阳的战事结束,也不知柯拔乌水已经离开了平阳。接下来的日子,羌胡贼军,隔三差五地就来进攻一次,不过每次都是虎头蛇尾,兵马刚冲至城下,城上的箭矢一放,便立马撤退。而且进攻的兵力一次比一次少。刚开始徐晃以为这是柯拔乌水引他出城的奸计,但是连连如此,徐晃亦是生了疑心。
在平阳城头的楼台上,徐晃皱着眉头,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子。这是文翰每次思考问题对策时习惯性的动作,徐晃见多了,亦不觉被其感染。
徐晃回想起今日胡贼虎头蛇尾的进攻,这已是十几日来的第四次,而胡贼每次进攻的兵力愈来愈少,这其中的诡异,令徐晃隐隐间好似察觉一些不妥。
就在此时,沉着脸色的高顺,迈步走进了楼台之内。徐晃一见来者是高顺便是松了松眉头,向高顺轻轻颔首。
“四将军,我等和柯拔乌水在这平阳郡交战已有两月。而这几日,柯拨乌水却是反常,同样的计量竟是三番四次的用。高某觉得其中必有端倪。”
“伯义所言甚是,我亦有同样的思虑。只是就不知这柯拔乌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呐。”
“四将军,或许这柯拨乌水的反常,是与晋阳那边有关。晋阳城那里的战事,比之平阳这边要早一月。以主公和军师的能耐,很可能晋阳城那里的战事已经分出胜负了。”
“嗯?”
徐晃眼神刹地一亮,脑里被堵塞的脑神经好似一下子就通了。徐晃腾地站起伟岸的身子,手掌啪的一声拍在桌上。
“若非伯义提醒,我还未醒悟。若是正如伯义所猜,这一切都通了。柯拨乌水得知宇文天佑战败,唯恐被我等平阳这边的兵马和三哥晋阳那边的兵马围攻,所以便想要撤军。但又怕被我方兵马缠住,所以故意用计详攻,制造假象,让我等以为是他设下的圈套,不敢贸然进攻。同时再分批撤离,这样一来,就可解释为何进攻的羌胡兵马会越来越少!
啊~!可惜呐~!可惜!!我中了柯拨乌水这奸贼之计!!如今只怕柯拨乌水的兵马已是撤退了大半!”
“四将军莫要自责,你作为主将,应为大局谋定而后动,有些疏忽亦是难免。高某作为你之副将,却不能早些看出此端倪,来提醒四将军。这实乃高某之过。”
高顺一拱手,脸色愧疚地低下头。徐晃知高顺责任感极重,若是真要和他争执是谁人之过,起码要争到明日。
“伯义此言差矣,今日若非你之提醒,只怕我仍蒙在鼓里,所以伯义非但无过而且有功。不过当下要紧的是,如何将剩下的胡贼尽数歼灭。伯义,你立刻领八千兵马守住胡贼撤出平阳的路线。而我则先领一支轻骑试探性的袭击胡贼营寨,若是这胡贼营寨当真兵力空虚,我便令军士一齐鸣金发出信号,通知城内的兵马发动进攻,而你则领军从后方扑杀,前后夹击将胡贼歼灭!”
徐晃疾言厉色地布置战局,高顺听罢,一沉脸色,拱手接令后,便是立马走出了楼台去准备兵马。
夜雾仿佛就是杀戮最好的朋友,常常相伴。夜色愈渐黑暗,徐晃见时机正好,向眭固做好叮嘱后,便领二千轻骑飞奔出城外。
而此时,在城外二十里的胡寨。柯拨乌水的二万羌胡大军在这两月内与平阳的守军作战,因为少有强攻,损了只有三千兵马,后来柯拨乌水带走了六千骑军,这十几日内又离开四批胡贼,又是撤离了五千。所以此时在胡寨里,仅有六千胡贼。六千胡贼大半皆在帐篷里歇息,而仅有数支部队在巡逻。守备极为松懈。
半个时辰后,徐晃领军来到胡寨不远处的一个山头,徐晃观察了胡寨一阵,见这胡寨守备松懈,先前的猜测便是加紧了几分把握。
徐晃凝了凝神,一抬手中巨斧纵马便是飞驰向胡寨,而他身后的二千轻骑则急急跟上。
哒哒哒哒哒哒!
正在巡逻的胡贼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阵急速的马蹄声,顿时便是一惊,连忙用羌胡语大呼起来。
那些在帐篷内歇息的胡贼,听到呼喊,得知有兵马袭营,顿时便是慌乱地穿起兵甲拿起武器,冲出帐外。
而此时,徐晃已是领军骇然杀至胡寨门前,徐晃一挥巨斧,横劈飞挡在他路前的数个胡贼后,策马冲入,正好遇到几批从帐篷内仓促冲出的胡贼人群。徐晃如若鬼神,斧头舞得威凛迅猛,突入人群之内,杀得一片腥风血雨。后来徐晃带来的二千轻骑亦是突破了寨门不多的胡贼,冲杀而来,随着徐晃左突右冲从胡寨前门杀至后门,冲散不知多少胡贼。营寨里的胡贼,不知来兵的数量,一片大乱,甚至有些胡贼唯恐这些汉人兵马已是得知他们大军撤离的消息,竟是纷纷向寨外逃去。
徐晃见此战况,还有经过刚才一阵冲杀,便知这胡寨里的胡贼兵力绝不会超过一万,杀至胡寨另一边寨门后,呼令吹起鸣金信号。
鸣金信号一响,在城内的眭固和在胡寨后方的高顺立马带领兵马,向胡寨飞快地扑杀而来。至于徐晃,他趁着胡寨乱势,又是领军在寨内冲杀了几轮,杀得胡贼惨叫连连。后来几个胡贼的将领,震住了乱势,开始指挥起胡贼反击。
徐晃亦不与他们硬拼,引军突破刚组建起来的胡贼围势后,冲出胡寨遁入附近的林间。那几个胡贼将领,不敢贸然去追,而是开始整顿兵马,然后派出几支队伍去把刚才逃走的几波逃兵给抓回来。
而就在徐晃离开不久,只是半个时辰的时间。忽然在胡寨的前后方同时响起一阵阵震天裂地的恐怖喊杀声。
徐晃领着二千轻骑,还有眭固带来的三千兵马从前方杀至,至于后方则是由高顺所领的八千兵马。两军前后呈夹攻之势,向胡寨骇然杀来。胡贼惊魂未定,这时又是看到如此之多的汉人兵马,顿时吓得一片大乱,所有胡贼几乎皆露出绝望之色。
“风!!”
“风!风!!风!!!”
随着高顺一声厉喝,一千陷阵营将士齐声呼啸,整支队伍宛如有乘风之势,速度剧增,急速地杀向胡寨后方的胡贼。就在将近之时,高顺又再次啸出一个滚烫烫的‘火’字,陷阵营将士齐声再喊,冲力骤地变得狂热,陷阵营的将士宛如个个都有火腾之之势,狂烈地扑进了胡贼的人潮之内。
将者高顺,威猛骇然,长槊一动,便是火爆之动势,所遇胡贼无不是其一合之敌。兵者陷阵将士,勇而无畏,攻之所向,必有所迫,随着将者之威,在胡贼人潮出肆意狂杀,在他们手中一柄柄长枪,所挥刺之处,必定是一阵飞血肉雨,甚是血腥恐怖。
而在陷阵营后面的七千将士,见陷阵营如同一柄巨刀将后方的胡贼砍得大乱溃散,当然捉住时机,纷纷冲入战场,加入厮杀。胡贼人数原本就少,开始又是遭到徐晃的袭击,乱势未定,又哪是陷阵营和七千汉人兵马的对手,后方的胡贼被杀得不断倒退,毫无半分还手之力。
同时在前方战场,徐晃领着二千轻骑笔直冲杀,眭固则领兵紧随其后,其中三千兵马中就有精盾营的存在,精盾营虽无徐晃在指挥,由其副统领暂领,但亦能发挥出其七成精锐的战力,龙盾、虎盾不断地变化,就如一巨大的推土机,不断地向前推压绞杀。随着前后两支汉人兵马不断渗入夹攻胡贼人潮之内,渐渐地战场中的战况,演变成一方面的屠杀。
一些胡贼再也忍受不住死亡不断逼近的恐惧,纷纷向两边逃亡,在阵中的胡贼将领虽是杀了不少逃兵,但却仍是无法遏制逃兵的现象。这样一来,胡贼的人数更是急剧下降,最后更是无奈地缩成一团,遭到疯狂的围杀。徐晃、高顺、眭固领军杀至天明时分,剿灭了将近四千胡贼,剩余的皆是逃亡而去。
新一天的第一缕阳光照落在胡寨之内,金辉的阳光好似被周边遍地的胡贼尸体上的血迹给染红了。几乎在同一时间,徐晃和高顺同时挥起武器,将最后两个仅存的胡贼将领杀死后,结束了这场血腥的屠杀。
徐晃满脸冰寒,眼光中仍是有着浓浓不止的杀意,他望了周边一圈,周围的尸体几乎都是胡贼。
“收兵。”
徐晃一收巨斧,浑身被血迹染得红赤的兵甲,宛如一个地狱修罗。他淡淡地喝出两字后,各部人马开始缓缓地离开了胡寨。
随着柯拔乌水的退走,这一支仅存在平阳的胡贼灭亡,平阳的危机已解。而据徐晃的推算,柯拔乌水离去至少有十日的时间,此时再追已是无益。所以徐晃先是决定休整兵马,同时派出一支斥候队伍,通知文翰平阳这边的战报和情况。
于此同时,在朔方郡临河城。
宇文天佑在一队大概数千残兵的护拥下疾奔而来。此时的宇文天佑满脸病白,胸上那个巨大的窟窿仍在不断地渗出黑乎乎的血液,当他黯淡的眼神望到临河城时不禁涌起了一阵狂喜之色。
因为,只要过了临河城,就能回到羌胡境地。他宇文天佑就能逃出生天,这样一来,他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文不凡!!!赵子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们等着,待尔玛养好伤势,必定再起重兵来报这血海深仇!!!”
忽然宇文天佑的脸色竟是涌出丝丝血色,倒是给人一种回光返照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心中那股滔天的恨意吧,激发了宇文天佑身体仅剩的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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