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丁原与董卓


  “呵呵,丁公教训得是。是我有欠思量。此事便就此作罢,今日只管饮宴可好?”
  “哼。老夫不屑予奸佞之辈同席饮宴。董仲颖,今日废帝一说,足可见汝之野心磅礴!!汝虽有二十八万凉州军,但老夫麾下亦有十二万并州儿郎。
  老夫绝不会屈服于汝淫威之下,只望汝好自为之,莫要行差搭错,做出大逆不道之举,否则老夫定然不会轻饶汝!”
  董卓的退让,并没有让丁原就此泄火,反而更是步步逼紧。丁原话音一落,董卓脑里的脑神经好似根根断裂,再也止不住怒火,失去神智似地一把推开李儒,当即下令道。
  “丁建阳汝欺人太甚,不杀汝,难泄我恨!!众将士听令,立即将其剁成肉酱!!!”
  董卓一声令下,早已气得浑身是火的牛辅、华雄、徐荣等将,立马从席中冲了出来,皆拔出腰间利剑,朝着丁原就是砍去。
  此时,只听见丁原背后的吕布冷哼一声,一把将丁原拉到身后,方天画戟舞起,快若奔雷,一画戟扫到牛辅面前,牛辅还未看清戟影,整个人就被遽然打飞,撞到窗边,顿时撞飞无数木屑,庞大的身躯掉落了窗外。
  随后,华雄、徐荣一左一右地挥剑往吕布杀来,吕布从容不迫,手若狂风,方天画戟风驰电掣宛如暴雨般狂涌地刺了出去。徐荣只挡了不到三戟,手上利剑就被打飞出去,坠落的利剑差点杀死一个毫无防备的席上官员。而生得虎背熊腰的华雄尚且能站住阵脚,但也能迫于防守,根本毫无机会进攻。
  董卓见吕布以一人之力,力战他麾下三员猛将,丝毫不见其神色动容,好似轻松得就如与三个小孩在对战。这时,才知李儒没有骗他,此人当真有天下无双的武艺。
  “来人呐!!快来人呐!!!快快将这恶徒给我拿下!!”
  董卓唯恐吕布解决牛辅、华雄、徐荣三人后,过来杀他,连忙扯着嗓子大吼。这时,守在门外的李催、郭汜听到厮杀声和董卓的吼叫,连忙领着数百守卫冲了进来。
  而在场的公卿百官见得如此,当即吓得面容失色,而也只有曹操、文翰两人保持一脸的笃定。文翰喝下了一杯酒,叹了一口气后,朝着关羽、徐晃做了一个手势,关羽、徐晃心领神会,立马推案走出,挡在了李催郭汜的面前。
  “文不凡!!难道你也想反了!!!”
  董卓见到关羽、徐晃走出,顿时就是一惊,这两人一身超绝的武艺,曾与他们一同经历过广宗战事的董卓可是深有体会。原本,一个吕奉先就让他心悸,此时再加上这两人,董卓的心当即止不住地在狂跳。
  “非也。董大人,丁公之言亦并无道理,当今圣上并无大过大错,若是轻易就废,难免会有许多人不服。而且,眼下天下四处祸乱,我等都是朝廷命官,理应先除外患。如今却在这里,自伤残杀,不凡不忍,所以有意阻止。”
  在文翰说话的同时,吕布一脚将徐荣踢飞,徐荣连撞翻数席,倒地不起,而华雄则被打断了兵刃,连退好几步,不敢触及其威。董卓暗暗地留意到了这一幕,所以不得不强压滔天怒火,将他脸上呲牙咧嘴的狰狞表情收起,然后换了一张脸色道。
  “吾与丁公皆是同袍,当然不愿自相残杀。今日之事,是吾之错,吾在这里向丁公赔罪。望丁公大人有大量,原谅仲颖之过。”
  董卓拱手施礼,低下的头里,尽是阴森悚然的恐怖之色。而丁原见院外不少凉州的兵马正不断地赶来,虽然有天下无双的吕布在其身旁,但双拳难敌四手,万一遭到围攻,即使是吕布也很难保证他能在乱战中保护自己的安危。
  丁原想罢,心里已有了离开洛阳之意,当然眼下要先能安全离开。于是丁原收起了脸上的冷寒,张口道。
  “老夫亦不愿与董凉州厮杀,今日之事多有误会,便就此作罢吧。冠军儿,我等也有好一段时间不见,不如一同离席,好好叙旧。董凉州,老夫现在欲要离去,不知汝是否愿意放行?”
  “丁公欲走,谁敢拦阻。仲颖第一个不放过他!”
  丁原不理董卓假兮兮的做戏,将眼神投向文翰,在询问文翰是否愿与他一同离去。文翰想了一阵,在刚才他已留下到李儒和董卓眼内对他已起了杀意,文翰亦知道今日一举后,董卓绝不会轻饶他,当下便点了点头,表示愿意与丁原一同离席。
  “文不凡,你这是在找死!!”
  董卓见到文翰点头的一瞬间,细眼中杀意狂暴,手中不觉地伸到了腰间的剑柄上。
  文翰走到丁原的身边,两人慢慢地踏步离去,而吕布、关徐三人守护在两人的周围,脸上皆是平淡,将周边的凉州士卒视之无物。
  而此时,一直在自顾自喝酒的曹操,却是放下了酒杯,抬眼望着文翰的背影,眉头深锁,好似想不明文翰竟然会如此选择。
  待丁原、文翰等人离去,气得一肚子火的董卓也无心再招待宴客,便令众百官离去。曹操出了温明园后,便骑上绝影,快速地赶往洛阳校场。
  半个时辰后,洛阳校场内,文翰整顿好兵马,正要与丁原一同离开洛阳城。
  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骑着一匹快马直往文翰的位置冲来。文翰离远见到骑马之人,便与身边的丁原告罪一声,丁原点了点头,叮嘱了一句,注意时间后,便再无任何表示。文翰迎向骑马赶来的人,此人正是他的至交好友曹操。
  两人很有默契地走到一边隐秘的地方,未等曹操开口,文翰便对曹操摇了摇头。
  “孟德,董卓对我已起了杀心。你不应过来。”
  曹操听罢,叹了一口气,眼眸如刀,似要看清文翰的内心。
  “不凡,丁建阳非是董仲颖的对手,你今日之选择,定会带来杀生之祸。董仲颖的手段残暴,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又有着鲸吞天下的野心。你!诶!!”
  曹操实在想不懂,文翰今日为何会做出如此不明智的选择,说到最后,很是急躁地一挥袖子,然后又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文翰能感觉到曹操是发自内心的关心他,所以才会如此气恼,文翰心里又是欣慰,又是温暖,轻轻地说道。
  “孟德所说,我都明白。只是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选择。丁建阳对我屡有大恩,而董卓残暴无道,迟早都会染指天下。
  董卓是不会容忍,任何人阻他一统天下的道。孟德你明白,我们都不是会屈于其淫威之下的人,到时我们一样会与他对敌。现在有丁建阳做头,并州军有十几万之巨,也并不见得就会败给董卓的凉州大军。”
  曹操眯起眼睛,发出两道精光,好似要进入文翰的眼内,直透过他的内心,翻阅他的一切心思。
  “若是丁建阳凡事能听从不凡意见,或许并州军当真有能耐与董卓的凉州军对抗。只不过,不凡当真有自信,能让丁建阳对你言听计从?”
  “诶……我不知。随天意而为吧。凡事岂能尽如人愿,但求问心无愧便可。孟德,我相信在未来不久,我们兄弟又会再并肩作战,我期待那一日的到来。时候差不多了,此校场内,人多眼杂,孟德不便久留,而且丁公定是等得不耐烦了。毕竟现在留在这洛阳多一秒,就多一分危险。
  孟德,你留在董卓身边,犹如与虎共寝,千万要小心行动。”
  “凡事岂能尽如人愿……但求问心无愧便可……不凡这句话说得真妙,曹某似乎明白你今日为何做出这个选择。
  好,话不在多,心直对照。不凡保重!”
  “孟德,保重!”
  文翰、曹操同时握拳重重地打在,对方的心口上,然后转身离开。
  须臾间,洛阳城内,一阵诡异的怪风拂过。天上,忽然乌云滚滚,雷鸣震动。
  洛阳城,风起,云变。
  天下未来的走势,似乎会有一段极为长的时间,都会遍布在战火厮杀当中。
  时值二更时分,在城外三十里并州军大营,一队队巡逻兵马密集地在大营周边巡视,戒备森严。自从一脸阴沉的丁原回来后,便是立刻下令增派巡逻人手,以防敌军来袭。一些将士,被丁原这突如其来的命令,弄得一头雾水,而负责防卫事宜的将领侯成,问过随丁原一同进入洛阳的吕布,才知丁原与董卓翻脸,现在势如水火。丁原口中的敌人,正是董卓的凉州大军。
  这可把侯成吓得心惊肉跳,凉州人骁勇善战天下闻名,又足有二十八之巨,足足是并州军的两倍有余。侯成连忙下令,连连加派巡逻的人手,唯恐凉州军突袭。
  在丁原的帐篷内,丁原与文翰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便是神色一凝,向文翰问道。
  “董卓野心昭然,无视君主,大有鲸吞天下之意。如今我等与他翻脸,他必不会容你我二人,不知冠军儿有何对策,可助老夫打败董卓恶贼?”


第三百零一章 指挥权
  文翰抿了一口茶,然后又轻轻放下,不慌不急道。
  “董卓凉州军虽然势大,但丁公麾下亦有十二万并州儿郎,若是丁公相信不凡,愿意将兵马指挥之权付托。不凡自有方法,与董卓的凉州大军周旋。就不知丁公是否愿意?”
  “兵马指挥之权?”
  丁原猛地一愣,然后双目爆发起锐利的精光,直射入文翰的眼眶内。文翰却是早就知道丁原会有此反应,身子坐得笔直,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身直心正的姿态。
  “冠军儿当真有办法应付董卓恶贼?!”
  “方法是有,但若无丁公信任,不凡名不正言不顺,难以实施。”
  “兹事体大,冠军儿又非是并州军统,老夫若是贸然交付这兵马指挥之权,只怕麾下有不少将士不服。特别是吾儿奉先,他心高气傲,除了老夫外,除也不会更予半分好脸色,更别说听你的命令。”
  “吕将军武艺无双,人中龙凤,自然会有傲气。这点不凡清楚。所以,不凡愿立军令状,若是败于董卓之手,不凡愿意献上项上头颅赔罪。”
  “冠军儿,你可知军中无戏言!若是你当真败于董卓之手,老夫作为一军之首,也只能大义灭亲!”
  丁原神色一怔,一双眼就如钉子似的钉在了文翰的身上,厉声喝道。
  “不凡当然知得。还请丁公做出决断。”
  丁原看着文翰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脸色阴晴不定,心中却是在快速地思量。过了一阵后,丁原一啪桌案,大呼一口气后,做出了抉择。
  “好。既然冠军儿敢予下这军令状,老夫也不怕将兵马指挥之权交予你手。老夫给你五日的时间,与并州大军磨合。眼下时间急迫,董卓恶贼每日都在洛阳为非作歹,所以老夫不会给你太多的时间。
  五日后,整顿大军,全军皆由冠军儿统领,于洛阳城下与董卓恶贼决战。此战许胜不许败。否则,后果冠军儿无需老夫告之,也是明白吧。”
  文翰想了一阵后,便是颔首应诺。五日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文翰早年在并州一带驱赶羌胡,后来又从胡境内,救回十万汉人奴隶,这让他在并州军统中,赢得不少威望。而并州军中又有不少悍将,加之自己身边又有关徐两边异姓兄弟,这让文翰增添了不少把握。
  而来日,当丁原在众并州将士面前说出,将兵马指挥权暂时交给文翰时,吕布还有其一派的将士立即厉声反对。不过,当丁原说出文翰已与他下了军令状后,不少反对的人便立刻闭嘴了。
  吕布眯着他那双虎眼,撂下一句狠话后,便杀气腾腾地转身离开。后来,在丁原的劝说下,文翰暂时得到了指挥之权。
  不过,一些将士口中虽然答应,但内心却是在等着看好戏。而且文翰毕竟是外人,他们也不怕文翰能耍出什么花招。
  而文翰却是不管别人的看法,他捉紧时间,开始与并州的大军磨合,了解他们的各方面的情报。然后又与关徐两人,开始组织大军,排列阵型,尽快地将大军与他的默契度提高。
  五日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光阴似箭很快就过去了。
  文翰在五日后的一早,整顿五万大军,声势浩荡地往洛阳城出发。来到洛阳城十里外,文翰摆好阵势,令将士擂鼓吹起号角,发出宣战信号。
  正在洛阳城内的董卓,听到鸣金之声,便知定是丁原的并州大军来攻,连忙领着一众将士出了洛阳城外,整备凉州兵马,引军出迎,两军对圆。
  丁原骑着一匹黄鬃宝马,来到阵前,指着对面的董卓开口就骂。
  “国家不幸,阉狗弄权,以致万民涂炭。只是阉狗刚除,又来了汝这狼子野心的董贼,竟敢妄言废立,欲乱朝廷!今日吾丁建阳,便要为民除害,为圣上除贼!!”
  丁原声若巨雷,响彻十里之内,董卓气得浑身在颤,正要回应,此时顶束发金冠,披百花战袍,擐唐猊铠甲,系狮蛮宝带的吕布,未等文翰下令,便纵马挺戟,冲向阵前,威风凛凛地喝道。
  “吕奉先在此,谁敢与吾一战!!”
  吕布声势比之丁原还要厉害几分,震得对面的董卓等人一阵耳鸣,董卓要喊的话,也被其吓得硬吞了回去。董卓左右张望,正想要派人出去应战,哪知这些将领昨日见过吕布的厉害,都是畏畏缩缩地躲避董卓投来的目光。
  而神经大条的华雄,却是不怕死,一挥手中长矛,正想要向董卓提出请战。但李儒却是比他更是快了一步开口。
  “主公,吕布武艺天下无双。我等凉州将士只怕无人能是其对手。将者乃一军之魂,若是被吕布击杀,难免不会士气大减。所以主公应避之其锋头,两军对战,非只比将之勇猛,我等有二十八万凉州大军在此,难不成还怕他吕布一人?”
  李儒说得头头是道,董卓也是了解他麾下的确无人是这吕奉先的对手,贸然出击,不但只会白白损失他的大将,还会令他的大军士气大减。所以董卓便是接受了李儒的建议,严厉麾下将士不得出战,并且传令各军,随时准备吕布杀来。
  吕布在阵前喊了好长一段时间,却见凉州大军毫无反应,脸色可谓是越来越是难看,一挥方天画戟正想独自杀去。此时关羽和徐晃则刚好一左一右地赶到吕布的身边。
  “吕将军,吾家三弟说,贼军无胆,不敢应战。还请吕将军回阵,准备待会的厮杀。”
  吕布脸庞一抽,就想破口大骂,但见关羽、徐晃两人眼中皆是闪过锐利锋芒,好似随时准备好要与他大打出手的样子。吕布可不怕他们,虎目一眯,足以刺破苍穹的战意,顿时爆发起来。
  “吾儿奉先,不得造次!快快入阵!”
  就在此时,丁原带有几分急躁的声音传来。吕布脸色狰狞地一咬钢牙,强忍心中炙热狂暴的怒火,冷哼一声后,便策马回阵。
  而同时,骑着踏云乌骓的文翰,纵马奔到阵前,甚是有礼地向董卓那边吆喝道。
  “常闻董凉州麾下皆是骁勇善战之辈,今日一见不过尔尔,仅仅是一个吕奉先就将董凉州麾下二十八万大军吓得畏缩不前。
  竟然汝等凉州军无人敢与吕将军应战,不如我等就来个斗阵。不知董凉州可敢来斗?”
  文翰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是暗中带有讽刺,听得凉州军麾下将士个个都是气愤填膺,恨不得一拥而上,撕裂文翰大放厥词的嘴巴。
  “哈哈?吾还以为文冠军有何惊天伟伦说出,原来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斗阵?就汝那大概五万左右的并州兵马,就敢与吾二十八万凉州儿郎斗阵?简直就是找死!!!”
  董卓怒极而笑,若是对方坚持要斗将的话,有吕奉先在,他或许还忌惮几分。但若是要斗阵,他董卓可不怕。无论是兵力还有战力,凉州军都占据绝对的优势。至于阵势?在董卓的心中只要人强马壮,人多似海,什么大阵,还不是一冲而破!
  “呵呵,胜负未定,董凉州是否言之过早?不如等董凉州的凉州大军战胜之后,再大放厥词也不迟呐。”
  “哼!好!斗阵!!等我凉州大军将汝这五万并州军踏成一片血泥!!”
  “如此,吾文不凡便回阵等待董凉州的大军,如何将我等踏成一片血泥。”
  文翰脸上又是露出一个笑容,说罢便一拉缰绳,调转马头往阵中疾奔而去。回去后,文翰从一士卒的手上接过旗帜,连连挥动,顿时五万并州大军开始变动起来,一个鼎字形状的阵势出现了。
  自从张角将《太平要术》赠送给文翰后,文翰一直都有观阅,三卷残书内记载万法万物,博大精深。其中,这鼎字怪阵就是加载其中。
  董卓见对面的并州大军变换好阵势,一副蓄势以待的姿态,董卓当即气得哇哇大叫。这感觉就像一个脱得精光的女人,在向他勾着指头,笑着说他不敢抬枪上阵。
  董卓一把掣出腰间利剑,正要下令全军出击,这时在他旁边的李儒,自从见到并州军摆出的阵势后,就一直眉头深锁的样子,当他见到董卓意欲出战,便连忙开口阻止。
  “主公,对面的大阵诡异,贸然出击只怕!!”
  “够了,老子今天可是受够气了!斗将斗不过吕奉先,难道斗阵,吾等这二十八万凉州儿郎,还斗不过区区五万并州军!!?
  文优莫要多言!今天吾定要领军杀他们一个血流成河,片甲不留!!骑兵队听令,先给吾将这个大阵冲开一个血口!!!!”
  董卓一声令下,两万多铁甲骑军在华雄和徐荣的带领下,如两柄巨大的长矛,一左一右地刺向并州军的鼎字大阵。
  文翰立在鼎字后中央,见到两万凉州铁甲骑军冲来,毫无惧色反而升起了笑容,一挥令旗,顿时在左右两边的并州枪兵、刀盾手散了开来,任由两万凉州铁甲骑军冲入大阵。
  华雄哈哈大笑,还以为这些并州兵被他麾下的凉州铁甲骑军吓得胆寒,主动让开了路,当下连连催促,领大军往文翰所在的阵后中央冲去。
  “射!!”
  不过,华雄脸上的笑脸维持不久,很快就换了一脸的惊骇。只见在他领军狂冲的正前方,足足有二万多弓箭手,弓箭手排成几条大横列,前三排蹲下的弓箭手,在射声刚落的瞬间,立刻将他们拉在弓弦上的箭矢放出,只见一根根倏然的箭矢暴射而出,密集的箭潮遮天蔽日轰然坠落。
  华雄所领的骑兵队正全力疾奔,哪能来得及去避,只见华雄的骑兵队仿佛遇到蝗灾一般,被黑压压一片的箭潮所吞没,顿时箭破躯体声、惨叫声、落马声响不绝耳。
  华雄根本没有任何指挥兵马的机会,面前仿佛来之不尽的箭矢冲落在他的四周,他全身的肌肉都在紧绷,大刀舞得密不透风,将一根根射来的箭矢挡落。
  而另一边徐荣所领的骑兵队虽然没有华雄所领的骑兵队一开始冲得那么猛,但是亦有小半的面积被箭潮覆盖,待第一轮的箭雨停止,华雄和徐荣的队伍可谓是一片狼藉,周边都是插入在地的箭矢和中箭倒地的士卒、马匹。
  华雄见着周围队形全无,零零散散的士卒,满肚子的火气就在不断地上涌,正想聚集士卒再次冲锋。
  但此时,仅有一字的血腥之音,将他吓得心惊胆跳。


第三百零二章 鼎字怪阵再现
  “射!!!”
  只见在阵中后中央,射了第一轮的前三排弓箭手快速后退,后面三排的弓箭手齐齐踏出,在他们的手上,大弓皆被拉成圆月状,砰砰砰砰的弓弦震动声,宛如无数暴雷在响。一眼望去,漫天之下,尽是慑人心神的箭矢!!
  同时文翰又是挥动旗帜,在外围的并州枪兵、刀盾手立马将围杀过去,就似一个大圆在急速收拢。待第二轮箭雨停落,华雄和徐荣的铁甲骑兵已被射得七倒八歪,士气全无,待并州枪兵、刀盾手赶至,个个都似打了鸡血般,全然一副痛打落水狗的姿态,疯狂地朝着华雄、徐荣的兵马厮杀而去。
  华雄、徐荣的兵马阵势大乱,这两轮恐怖的箭雨刚停,又遇到这四面八方的并州军围杀,只能仓促应对,一时被并州军杀得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在对面的凉州大阵中,董卓暴瞪着双目,见着他那两万铁甲骑兵队,好似任由人宰割的羔羊气得暴跳如雷。这些铁甲骑兵每一个都是价值百金,耗费了他无数心血,才打造出来。自从组建后,每战必胜,哪有出现今日这般狼狈不堪。
  “张济汝领三万长枪兵立刻给我杀去!!势必要给我冲破这个大阵!!”
  董卓几乎是扯着嗓子,用尽全力力气地吼出,张济听令后,当即一举手中长枪,领着右阵的三万凉州长枪兵往对面的大阵冲杀过去。
  在董卓一旁的李儒,一脸火烧眉的急色,刚想要开口劝阻。哪知董卓一张面目仿佛化作了恶鬼,一剑刺向李儒,在他的喉咙愕然停止。李儒双目瞳孔刹时放大,他看着董卓尽是疯狂的神色,就知此时已无人能扑灭董卓心中那滔天的怒火。
  “杀呐!!杀死并州狗!!让他们知道我等凉州儿郎的厉害!!”
  文翰正在凝神观察战况,忽然听得对面杀声大作,便是知道董卓定然派出另一支凉州大军来冲杀。当下毫不犹豫,又是挥动旗帜,领着并州枪兵、刀盾手的将领,张辽和宋宪立马弃了华雄、徐荣的兵马,指挥各自的兵马往后中央大阵撤去。
  随着张辽、宋宪领军宛如大退潮般退回后阵,原先的战场仅剩下华雄和徐荣的残军,华雄怒不可及正想领一支残军去追,但却被徐荣阻止,劝他待张济大军一同赶来后,再一起发起猛攻。
  徐荣在凉州军统除了董卓外,就仅次于李儒、牛辅之下,威望极高。而且徐荣治军严明,待人有礼,赢得一众将士的尊重。所以徐荣的话,华雄一听都是遵从,随即便和徐荣一同指挥周边的残军,聚拢一阵,整理阵型。
  待张济三万凉州枪兵赶至,华雄、徐荣已整顿好残军,三位凉州将士并肩作战历经不知多少战事,默契度十足,同时一举手中武器,发起了全面进攻的号令。
  而另一边,聚拢回来的并州枪兵、刀盾手排在后中央大阵前头的左右两列。文翰见张济、华雄、徐荣合兵后的凉州大军气势汹汹地冲来,脸色仍旧恬静笃定,舞动旗帜。顿时,在他周边的二万弓箭手,立刻发起了一轮又一轮宛如狂风暴雨连绵不绝般狂烈的箭势,阻挡凉州大军的冲势。
  这次,华雄、徐荣两人受过上次的教训,不敢让其麾下的铁甲骑兵冲得太前,所以领军排在大军的后阵,让张济的三万凉州枪兵,为他们开路。
  铺天盖地的箭雨,暴打在张济的枪兵大军中,冲在前头的凉州枪兵不断地倒下,张济面无表情,只管领军去冲,心中却是憋着一口焚天的火气,只要待他的大军冲至,必要让这些并州狗尝试一下什么叫做雷霆火海的暴击!
  随着张济大军有前无后打死罢就的冲锋,两军的距离越来越近。而一直躲在并州大军大阵最后的一万并州骑兵的统领吕布,再也忍受不住心中不断在翻腾的滔天杀意,正想策马到文翰身边要求出战。
  哪知,文翰却是笑了笑,转身将目光投向吕布,朝他微微地点了点头。吕布嘴角刹时升起了无比血腥的狞笑,浑身的杀意如同将要到底到达爆发点的火山,杀意泯然。
  在文翰旗帜挥落的瞬间,吕布当即一拉缰绳,马鸣声冲天而荡,在他背后的一万并州骑兵皆是高举手中长矛,振臂高呼。
  “并州儿郎,随吾吕奉先杀凉州杂碎!!!”
  方天画戟起,吕布宛如战胜莅临,领着一万并州骑军,往着大军让出的道路,策马疾奔。大地仿佛都被这一万并州大军踏裂。正冲在前头的张济大军,忽然见箭雨骤停,正是疑虑,忽然听得对面,马蹄杀声大作,再见领军在前头的正是,赫赫无双战神吕布,吕奉先!顿时吓得一脸的苍白!
  被连番箭雨阻击的张济大军,原本阵势就是有些混乱,此时这一万并州骑军到来,就如一柄破天长矛,瞿然地刺入了张济大军中。
  吕布一人一骑首当其冲,仿佛在向凉州军诠释他为何是无双战神。在他所过之处,唯有不可抵挡的血光碎肉,方天画戟鸣动在响,仿佛在说,它的需要人血人肉填满它的饥渴。吕布冲得一片人仰马翻,势不可挡,在他附近的凉州士卒,脑海里仅有一个念头,就是远离,远离这个嗜血怪物。
  而随着吕布身后的一万并州骑军赶至,凉州大军可谓是一片混乱,华雄、徐荣连忙领着麾下的铁甲骑军去挡,但此时这一万并州骑军士气如虹,又有吕布威勇助胆,个个都是宛如下山觅食饿狼,浑身透着悚然的杀气。杀得华雄、徐荣的铁甲骑军节节败退。
  同时,在并州中央后阵的文翰,手上的旗帜再次变换起来,收到信息的张辽、宋宪立马领着麾下的枪兵、刀盾手朝着凉州大军冲杀而去。
  随着张辽、宋宪的兵马加入战局,凉州大军再难以稳住阵脚,个个都是惊慌失措,仓促迎敌。
  在对面大阵中的董卓越看越是心惊,并州军摆出的那个怪阵就似一个无底深渊,吞食他一批一批的军马。
  而一直在埋头苦思想着并州阵型出处的李儒,此时终于在想起了某个传闻中的记载,而再在脑海中回忆那鼎字大阵的变化,与其一一对应,终于确认之后。顿时脸色剧变,也不顾董卓会不会再次发怒,声色俱厉地喝道。
  “丈人,快!快鸣金收兵!!敌方怪阵,乃是战国时期赵国武安君李牧所创的无敌大战!武安君就是凭借此阵,在战国时期名将尽出的时代,也从无一败绩!!”
  李儒心中着急,也不再称董卓作主公,而是叫他丈人。董卓听到李牧之名,顿时心里就是凉了大半。李牧是何人物?就连当时天下第一始帝,拥有无数名将强兵的‘嬴政’,也无法将其打败,连连败在他的手中。
  虽然,文翰并不能与李牧相提并论。但董卓还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与天下第一始帝嬴政相比,有着天堑般的距离。
  当下董卓再也顾不得心中的怒火,当机立断立马传令鸣金收兵。当凉州大阵中,收兵的号角声响起。张济、华雄、徐荣麾下的凉州士卒再也止不住心中的畏惧,疯狂地后撤。而并州大军又怎会如此轻易让到嘴的肉就此飞走,吕布狂甩马鞭,挥舞着方天画戟,领着麾下骑军死死地追在其后。
  时下战局,再无悬念。张济、华雄、徐荣的兵马,被杀得丢盔卸甲、抱头鼠窜。兵败如山倒。不过,还好在吕布领着并州骑军杀了一阵后,董卓连连派出数支大军去接应。而在阵后的文翰,也令士卒吹起了鸣金收兵的信号。
  吕布听到自军吹起收兵号角,又见凉州阵中连番派出大军来接应,虽然杀意还未杀尽,不够痛快,但面前这情势,也不容他继续深入敌阵。不过,在临走前,吕布一把捉起背后大弓,从箭囊中,一拿就是三根箭矢。
  吕布在乱军中,遽然大喝一声,声如钟响。只见他手中那五石大弓被拉成完美的圆月状,砰砰砰的三声,三根箭矢仿佛化作了三道雷霆,倏然地射向,足有千步之遥,正在并肩撤退的张济、华雄、徐荣三将。
  咻~!咻~!咻~~!
  极为悚然恐怖的箭破虚空声,这声势听着就让人心惊肉跳。原本张济、华雄、徐荣三将见吕布在足有千步距离的位置射箭,还暗下耻笑他自恃过高,这千步的距离,莫说这箭能否射到半路,即使当真射到,只怕这箭势已是全无。
  只是,他们忘了。这射箭的人,乃是无双战神,吕奉先。只见三根箭矢直穿战场,骇然而至,一路掀起三道狂风,尘土暴飞。
  张济、华雄、徐荣再也不敢半分迟疑,张济最先发现这箭矢恐怖,立马就是往一边滚去,连连滚了几米,才避过射向他的箭。而华雄则是聚起全身的力气,抬刀就挡,箭矢与刀刃之间暴起狂烈的火花,直把华雄冲飞下马。身体失去控制的华雄,直撞飞好几个凉州士卒,哇的一声,连吐好几口血。而徐荣那箭来得极为刁钻,徐荣难以躲避,唯有抬枪与其硬碰,只见那箭矢,箭头直破徐荣的枪头,将他的枪整条打穿,然后射穿了他的右肩。徐荣飞身倒地,眼睛一翻,就当场昏死过去。数个在他身旁的凉州士卒,连忙将他救走。
  远方在观的吕布皱了皱眉头,心中暗叫可惜,若是他有一匹绝世宝马,只要再拉近与这三人两百步的距离,他势必能一举就射死这三人。只可惜,他吕奉先有一身无双的武艺,天下第一利器方天画戟,唯独差了一匹绝世宝马。
  “哼,若是我有一匹像那文不凡坐下的踏云乌骓,今日这三员凉州将领必定难逃一死!!”
  吕布冷冷地瞟了张济、华雄、徐荣等人一眼后,调转马头,便在乱军中潇洒离去。
  之后,双方各自收兵,结束了这一日的战役。
  当在凉州大营的董卓,见到他派出去的三员大将,又是灰头土脸,又是身受重伤,又是昏死过去,气得双目通红,庞大的身躯剧烈在颤。


第三百零三章 离间计
  而过了一会后,一脸黯淡之色的李儒,站在董卓的帐前,脚步刚抬起,又立刻收回去。董卓隐隐约约地见到李儒的身影,便知他是来报战果的,这战果定是惨不忍睹,所以李儒才会举步不前。
  “李文优,你在我帐前畏畏缩缩的干嘛!!我董仲颖自从领兵起,大大小小经历的战事起码有数百场。什么样的胜负,我没见过。赶快给我滚进来,禀报今日战果!!”
  此时的董卓就似一头饿了几天的老虎,喷出的语气都是滚烫烫的,李儒一咬牙,只好硬着头皮地走进帐篷,然后拱手作礼秉道。
  “主公,今日一役,全因那文不凡摆出了武安君的大阵,我等凉州军损失惨重。华雄、徐荣两位将军麾下的两万铁甲骑军,损失了将近一半。而张济麾下的枪兵,亦损失了一万二千多士卒。”
  正在拿着茶壶想要倒一杯茶压下肚子火气的董卓,听到背后李儒所说的战果,顿时脸色剧变,砰的一声,那被他捉在手中的茶壶化作了无数的碎片。滚烫的茶水从董卓的手中狂溢而泄,烫得董卓那只手一片通红。
  李儒心中一紧,知道董卓的火气快到了临界点。
  “出去。”
  董卓的声音极冷,冷到李儒全头到脚都像是扑了一层冰雹。长伴在董卓身边的李儒,知道董卓此时若是再不把心中的怒火宣泄,定会失去理智。当即不敢迟疑,连忙离开董卓的帐篷。
  砰砰~!啪!!啪~!!!
  李儒离开不久后,董卓的帐篷里便发起一阵阵暴响,有桌案踢翻的声音,有椅子砸碎的声音,有瓦器破开的声音。
  “丁建阳!!文不凡!!吾势要杀汝!!!势要杀汝!!!!!”
  同时也有董卓竭斯底里,杀气腾腾的咆哮声在整个军营里震荡。而李儒则是站在董卓帐篷的十米之外,脑念电转,开始在思量计谋。
  待半个时辰后,董卓帐篷内的暴响渐渐停止。
  李儒知董卓火气应该下了一半,便走入了帐篷,走入后,李儒见到满地都是桌椅的碎肢,还有无数瓦片,帐篷内的场景可谓是一片狼藉。
  “文优,汝来了。”
  董卓发着如牛般沉重的鼻息,大嘴一张一吸,暴怒后的董卓终于恢复了理智,他似乎早知李儒会来,压着火气,尽量表现出平静。
  “主公息怒。属下已想出一计,可解主公当下烦忧。”
  “哦,文优不愧是吾之智囊。有何妙计,快快说来。”
  见到董卓恢复冷静,李儒心中也是欣慰,董卓这人虽然脾气火爆,但这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而且,当他恢复平静后,就再也不会为上一次同样的事情动怒。
  “其实,单凭丁建阳的并州军,他是无法与主公对抗。但是他身边却多了一个足智多谋、韬略惊人,擅长领兵作战的文不凡。还好此人,只有河东之地,麾下兵力只有不到三万,否则他定然会成为主公的心腹大患。
  “哼,文不凡的确有几分能耐。只可惜他不能为我所用,还要与我作对,那么他就只有死路一条。文优,听你刚才所言,似乎在说,丁建阳正因有了文不凡,才能的得到今日大胜?”
  “主公心思细密,一语能察万言,属下佩服。没错,今日依属下的观察,并州军似乎都听从这文不凡的指挥。否则就凭丁建阳那有勇无谋的老匹夫,他绝无可能摆出武安君的大阵。若是平时,他只会领军与我们硬拼,哪会提出斗阵的伎俩。
  而关键点,就是出在这里。文不凡毕竟是外人,丁建阳将兵马指挥大权交予文不凡之手,他其下将士定然不多不服。
  若是,此时我等修书一封,使一离间计,让丁建阳与文不凡离心,而那些不服文不凡的将士,必定多加怂恿,比起外人,丁建阳肯定更信任自己人。
  到时丁建阳难免不会对文不凡起了杀心,如此主公便可不费吹灰之力铲除文不凡。而没有文不凡在的并州军,对主公再无威胁,主公到时尽管挥军直杀,摧毁并州大军,铲除丁建阳这个不知好歹的老匹夫!只要,丁建阳一死,天下再无任何势力敢与主公对抗,主公大业可成矣。”
  “不过,今日文不凡赢了此大胜。文优就不怕那些原本不服文不凡的并州将士,会因此而诚服?”
  “呵呵,主公你太小看人心的恐怖。文不凡赢了这场大胜,非但不会让那些并州将士诚服,反而更会引起他们的忌惮之心。主公别忘了,对于并州将士来说,文不凡是外人。这些将士,连自家人都提防,会被其夺了手上的权力,更何况是一个外人?
  主公放心,我们当下只要修书一封,射向并州军营。剩下的这些并州将士,会主动的替我等完成。”
  “哈哈哈。妙,妙妙!!文优不愧是以揣摩人心而著称。此番,文不凡只怕在劫难逃!!!”
  董卓眼中频频露出精光,越听李儒的分析,越觉得此计可行,随后更是一扫心中晦气,肆意地放声大笑。
  自从丁原并州大军大胜董卓的凉州大军后,似乎就像是一头被打怕的缩头乌龟,死死地缩在营中,加强防备,据守不出。任由并州大军如何谩骂,将董卓还有其麾下的将领祖宗十八代的女性全都好生地问候一遍,凉州大营仍旧是毫无反应。
  并州大军一连骂了好几日,士气高昂,反之凉州大营则是一片死气沉沉,士气低迷。于是,暂时作为统领大将的文翰,在并州士卒心中的形象、威名可谓是水涨船高,甚至像如有文冠军在此,并州军必定是天下无敌的谣言开始在营中散布。
  听到这些谣言的并州将领,除了个别几个敬重文翰的将领外,几乎都是对文翰起了提防、忌惮之心。而吕布更是闷闷不乐,这几天都是挂着一张臭脸,望着文翰的眼神里充满了杀气腾腾的敌意。
  而在吕布的暗示下,侯成、魏续等将暗中询问过丁原,何时将文翰的指挥大权收回。丁原见凉州军好似被打破了胆子,龟缩不战,此时心中正是大喜,对文翰比之以往更加重视,又怎会在此理应乘胜追击的时候,收回文翰的大权。
  当然丁原也是明白,侯成、魏续等人的想法,好言安抚了几句,但却不表明何时去收回,只说过一段时间,过一段时间,跟侯成、魏续打起了拖字诀。
  吕布听到侯成、魏续回报后,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心中不但对文翰的恨意更胜,而且对丁原也生了几分怨心暗道。
  “好汝个无情无义的丁建阳。我吕奉先,为汝鞍前马后,驱羌胡镇并州,历经大小战事近百场。为汝抛头颅,洒热血,全无怨言。而文不凡只不过是一个外人,现今却要我听从他的号令,受他管制!!
  丁建阳!丁建阳!!汝对得起我!!!”
  吕布越想越是气愤,按在桌案的大手,蹦起条条青筋,忽然轰隆的一声,整张桌案竟然在吕布不知觉发力中震破了。
  是夜,此时的文翰还不知自己遭人大恨,在他的帐篷内,他正与关羽、徐晃两个异性兄弟商议。
  “如今董卓恶贼的凉州军据守不出,而其帐下又有李儒,若是平常计策只怕难以实施。眼下唯有强攻。但并州大军数量远低于凉州大军。看来,还是要赶快通知戏隆,让他命高顺领河东军马赶来助战。”
  “嗯,三弟说得甚是有礼。而且并州军马毕竟是他人的兵马,虽然三弟暂领指挥大权,但我能察觉到许多并州将士对三弟多有不服,其中更有不少人生了忌惮,对三弟有了敌意。
  等河东大军来了也好,这样三弟便可将大权交回给丁公。这样一来,也免得遭人嫉恨啊。”
  关羽扶着下颚二尺美须,点头应道。
  “哼。这些人当真不识好人心。若非三哥在此,就凭他们!!”
  徐晃正想开口埋怨几句,但却被文翰用眼神阻止,文翰对徐晃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
  “董卓恶贼势大,一旦被他捉住机会,可能就是致命一击。所以我才与丁公僭越,拿这指挥大权。四弟,我等做事问心无愧便是了,他人看法如何,我们难以改变。毕竟,我此举的确伤害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嫉恨于我也是情有可原。
  眼下,观这董卓凉州大军据守不出的态度,我想在我河东军赶到之前,这段时间里应该不会攻来。所以我打算明日便将这大权交回给丁公,如此也可消除那些人对我带有的敌意。”
  而此时在文翰的帐外,原本正想入账的张辽,不觉地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诶,我就说文冠军绝然不是那会染指并州军权的小人。看来此回当真是魏将军和侯将军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张辽正在心中腹诽,刚好被文翰派去叫传令兵的两个守卫领着人走了回来。他们见到张辽,便开口就喊。
  张辽顿时一惊,而在帐篷内的关文徐三兄弟听到动静后,也纷纷走了出来。
  “呃,刚才刺史大人唤张某来叫文冠军到他帐中议事,张某实乃无意偷听,还请文冠军恕罪。”
  不过张让还快就镇定下来,拱手赔礼,毕竟他非是有意偷听,而文翰也无怪责之意,笑盈盈地向张辽略略颔首后,便说了一声。
  “无妨,既然丁公有请,那么我这就过去。而且我正有要事与他商讨。”


第三百零四章 欲加之罪
  文翰前脚刚抬起,这时又有一兵卒急急跑来,也不顾得施礼,上气不接下气地对着张辽开口便道。
  “张将军,刺史大人令你立马到他账上议事。还有文将军,刺史大人说今日他要与一众并州将士商议大事。
  外人不便旁听。还请文将军先在帐里等候,待事后刺史大人自会派人来请。”
  文翰眉头微微一皱,丁原对他常与自家人相称,先在忽然说他是外人。文翰心中一紧,低头便是沉思起来。而张辽听这传令兵口气紧急,以为军中出了大变故,当下不敢迟疑,连忙随着传令兵一同往丁原的帐篷里跑去。
  待张辽和那传令兵的身影消失好一阵子后,文翰忽然对身旁的关羽甚是凝重地说道。
  “二哥,你现在下去,令黑风骑从今日起兵不卸甲,马不离鞍,以防有大变故。”
  关羽听罢,丹凤目刹时眯起,红枣般的脸色遍布冰寒,他与文翰几乎通心,文翰这一举动,关羽当即明白了许多。而一旁的徐晃只是低头一想,脸上立刻涌起火腾腾的怒色,文翰捉住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徐晃英伟的面目连连抽动,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但在文翰的目光下,他只好暂时强压下来。
  而在另一边,丁原的帐篷内。
  丁原满脸黑沉似能滴出一滩黑水,他拿着手上的信件,双眸如刀,快速地又一次阅过后,再也无法止住心中狂躁,将信件撕碎成无数的碎片。
  “忘恩负义之徒!!竟敢与董狗通敌,谋老夫并州大军!!当真可恨,可恨呐!!若是此事查实,老夫定要将汝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哼哼,刺史大人。我早说这文不凡不安好心,其实此事根本无需查实。刺史大人想想,这文不凡一来,就厚颜无耻向刺史大人索取这兵马指挥大权,这一举就足以说明其有异心!而且这董狗的信上也说了,当日那战只不过是与文不凡做戏。董狗舍得,用这近数万条凉州人的性命,来帮文不凡赢得刺史大人的信任。”
  魏续连声冷哼,在丁原将信撕碎前,将信件传下给在场的一众将士传阅,当众人看到信件中触目惊人的内容时,顿时一片骇人的杀气遍布整个帐篷。
  魏续目光阴鸷,阴阳怪气地在一旁说道。而他话音刚落,在他旁边的侯成亦开了口道。
  “是啊。今夜若不是我察觉到董狗派人将此封信射向文不凡的帐篷,我早一步将此信截住,发现文不凡与董狗的大阴谋。后果实在不堪设想呐。
  刺史大人,文不凡早有异心,他麾下明明就有三万河东将士,为何却不出一兵一卒,只用我们并州军与董狗的人马厮杀。我看,文不凡此人诡计多端,其实他早有谋算,那三万河东将士很可能在关键时刻,就会狠狠地在我等并州大军背后插一刀啊!”
  在丁原身边的吕布见这火头已烧得够旺,嘴角冷冷地一笑后,然后在丁原张嘴道。
  “义父,魏续、侯成说得皆是有理。文不凡暗怀鬼胎,否则早前敢如此信誓旦旦地立下军令状!义父!此种种行举足以说明,这信件中所有皆是事实。
  义父对文不凡屡有大恩大义,但他却是一头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还请义父当机立断,发下取文不凡首级号令,孩儿立刻就给义父取来!”
  丁原听着吕布、魏续、侯成等人所言,脸色越来越是阴冷,目光透发着森然的杀意。正当他犹豫不决之时,在帐外已听到一些言语的张辽急急地走入帐篷,拱手就道。
  “刺史大人,文冠军绝非是忘恩负义的奸佞小人!若是他有意要对刺史大人不利,当日在董狗的宴席上,就不会出手相助。”
  “张文远汝给我闭嘴!!你没有看到董狗给他的信件,这文不凡早与董狗狼狈为奸!谁知道那日他是否和董狗一同做戏。更何况义父身边,有吾吕奉先在,谁能伤他半根汗毛!!”
  吕布听到自己属下张辽竟与文翰说情,当场大怒,指着张辽就骂。张辽神色一怔,虽然知道会触怒吕布,但他不能昧了良心,当下便将在文翰帐前听到的话,尽数说了出来。
  丁原听罢,脸上的阴沉消了几分,然后在脑海中不由回想起以往与文翰相处的日子,看他平日知礼懂义,待人行事,也不像是吕布、魏续、侯成等人猜想那般不堪。
  “刺史大人,这无凭无据的,很有可能是董狗畏惧刺史大人与文冠军强强联手,难以对敌。而所设下的离间之计啊!还请刺史大人三思而后定夺!”
  “嗯。文远所说亦是有理,老夫看冠军儿也确实不像是白眼狼。若是他心性如此,当初就不会将自己的生命置之于外,只领二千八百黑风骑闯入胡境,救回整整十万汉人奴隶。”
  丁原忽然转变想法,这令早就想要将文翰置之死地的吕布顿时心中升起不甘和愤怒。吕布一睁虎目,立马投了一个眼神给魏续。魏续无德无能,但肚子里的坏水却是不少,而且他熟知吕布的想法,当下便明白吕布的指示。
  “等等!!刺史大人!!原本此事我初始听到时,因为听得不清,又兹事体大,不敢胡言,以免伤了刺史大人与文不凡的感情。
  但是今日有了这封信件,又听到各位将军的分析,看来那日我所听得的事果然如实!”
  “魏续!你听到了什么!还不快快说来!若是来日当真发了大变故,我必拿你的头颅予义父赔罪!”
  吕布心中对魏续暗暗赞赏,但表面却做着一副呵斥的样子。魏续听得吕布要拿他头颅,当场吓得畏畏缩缩,浑身战栗连忙跪下便道。
  “是~!是!那日我听到,文不凡正与其两位异性兄弟商量,要如何借机骗走吕将军,然后待吕将军远离刺史大人后,便暗中痛下死手,将刺史大人杀死!然后再找机会嫁祸给吕将军,将吕将军铲除后,便再也无人能阻他收拢并州大军!”
  “文家小儿!!!期我太甚!!!期我太甚!!!”
  丁原一大脚就将面前的桌案踢翻,桌案上的简牒、铜器洒落一地,丁原白胡直飞,双眼发红暴凸,咬牙切齿的盛怒摸样似乎恨不得立即就将文翰砍成肉酱。
  张辽还未从魏续的话中反应过来,就看见丁原大发雷霆,怒不可及的摸样,一时措手不及,张了张口又闭上。在张辽的心中,文翰实在不像是做出奸诈无道,阴险谋人之事的人。而反之张辽熟知魏续,最会偷鸡摸狗,阴人诬陷。
  所以张辽并不相信魏续刚才的鬼话,有心要与文翰辩解。但做主的丁原,此时却是怒得失去理智,只怕他在此时出言,只会被丁原以为他别有用心。
  “吾儿奉先!张文远!!老夫令汝等立刻整备兵马,待半个时辰后,到了二更时分,夜袭文不凡的帐篷,老夫今夜便要见到这头白眼狼还有其两个兄弟的头颅!!”
  “孩儿领命!!”
  吕布脸色一喜,当即就单膝跪下接令。虽然他恨不得立刻就去把文翰一戟刺个透心凉。但文翰身边毕竟有两个武艺超绝的异姓兄弟。他们兄弟三人寝食一同,形影不离。吕布要杀文翰就必然要先过关羽、徐晃这两关。
  关羽、徐晃两人的厉害,吕布早在两年前被见识过了,而特别是那关云长,一别两年后,吕布感觉他浑身透发着犀利的锋芒,比之两年前武艺更为惊人。虽然吕布自信,自己能将他打败,但一时间难以与他分出胜负。而且还有一个徐公明,若是他们俩人为了保下文翰,而拼死纠缠,只怕文翰很可能会得以逃脱。
  想必丁原也是考虑到这点,所以才让吕布和张辽两人,在二更时分,趁三人熟睡偷袭,这样一来,成功将三人一举击杀的几率就大大增加了。
  “未将领命。”
  吕布回答后,已是失去理智的丁原,凶狠狂暴的目光投射在张辽身上。张辽知道再难阻止丁原之意,心中一紧,低头拱手接令。
  过了一会后,吕布和张辽纷纷走出丁原的帐篷,准备聚集士卒。为了不引起过大的动静,吕布吩咐张辽与他一同到距离文翰帐篷最远的东端营地,整顿兵马。而当张辽走到半路,忽然脸色一变,胡乱找了一个借口想要离开一阵。吕布并无疑虑,只是说一句叫他捉紧时间后,便独自走向东营。
  张辽离开之后,去的并不是其他地方,正是文翰的帐篷。张辽一路隐蔽,避过巡逻的士卒,来到文翰帐篷之后,用随身的匕首,在帐篷了割开一条细缝然后钻了进去。
  而文翰今夜心绪不灵,毫无睡意,而他两位兄弟关徐二人因为心有担忧,也并无入睡的意思。三人在桌案上,或是沉思或是看着兵法书卷。
  忽然关羽卧蚕眉微微抽动,站起了魁梧的身子,走到帐篷后面。当他前脚刚走到,便见到一个人影咻的窜了进来。关羽还以为,丁原果然对文翰动了杀心,派人来刺杀,顿时大怒,一拳就向来者打去。
  “二哥住手!!!”
  还好,文翰在帐篷裂开的一瞬间,隐隐约约看到了张辽的模样,认得张辽又知他对自己没有敌意,当即便喝停了关羽。
  关羽拳头的拳风,震得张辽脸庞镇痛,张辽心中一紧,暗道好恐怖的力劲,若是这一拳被打实了,只怕他这张脸就要被打变形了。


第三百零五章 吕布的追杀
  张辽平日里光明磊落,此时却半夜鬼祟,割篷窜入,定有紧急之事。文翰的心翻起了千丈浪潮,脸色霎时变得铁青。
  “快!文冠军,立刻离开军营。董狗施下离间计,刺史大人误信,派吕将军和我领军,要取你性命!!眼下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了!!”
  很快张辽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来不及细说,火燎火急地朝文翰喊道。当文翰听到张辽的话,确认了自己心中不祥的想法后,连连后退好几步,眼神极为悲痛。
  “二哥,你保护三哥,我立刻去聚集黑风骑!”
  徐晃英俊的脸庞布满黑沉,虽然他满肚子皆是怨火,但他明白此时不能失去冷静,和关羽说了一声后,便立马朝帐外疾奔而去。
  徐晃离开后,关羽没有说话,只是将眼神投向了文翰。文翰深吸了几口气,当他闭眼再睁开时,眼内神色复杂,他朝着张辽深深施一礼。
  “张将军,今日救命大恩。不凡定然谨记于心,若有幸脱逃,日后必有所报。不凡对丁公问心无愧,不过今日之后,不凡与丁公便是形同陌路。
  日后,还请张将军多多费心,辅助丁公。董狗势大,又有诡计多端的李儒做其智囊,丁公麾下虽有吕将军无敌之勇,但行兵打战非是单凭一个勇字。往往谋策,才是制胜之关键。张将军,后会有期!”
  “文冠军,时势紧迫,我也不多说。我相信你。保重!”
  张辽亦拱手还礼,文翰与张辽深深地对视一眼后,便与关羽急急走出帐篷,一路快走,避过巡逻的并州兵,来到了黑风骑所在的营内。
  此时,徐晃已将数百骑黑风骑聚集完毕,且令人将文翰和关羽的坐骑牵来,文翰和关羽上了马,便立刻引军,马不停蹄地朝着营外冲去。一路上,遇到不少巡逻的并州兵,此时这些并州兵还不知丁原要杀文翰,而文翰在并州军中威望不低,又见文翰等人马个个脸色惶急,还以为丁原交代了他们要事,所以并无多加拦阻。
  关文徐三兄弟引军一路策马狂奔,快要冲出并州大营时,突兀在大营的后方传起了一阵喊杀声。
  “文不凡与董狗密谋,欲要谋杀刺史大人,强夺并州军权!!丁公有令,文不凡背信弃义,助纣为虐,阴险狡诈,应遭千刀万剐而死!并州儿郎,随吾吕奉先一同杀死文不凡这背信弃义小人!!”
  吕布凝声高喝,方天画戟一落,其身后的弓箭手立马将他们手中燃烧的箭矢射出,一根根火箭射在文翰的帐篷周围,瞬间将帐篷点燃。
  火星弥漫,帐篷内火势汹涌。吕布将方天画戟扔给了一个并州兵卒,手执大弓,弓弦上拉着三根森然的箭矢。
  吕布眼中杀意,就如不断加温的沸水般,不断地在爆动,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大帐,只要文翰等人一冲出了,他便立刻射箭将其击杀。
  只不过,吕布等了好一阵子,仍不见帐篷内有任何动静,眼睛一眯,向身边的几个士卒投去了一个眼色。那几个士卒明白吕布的意思,紧握着手中的刀枪,甚是谨慎地冲进了火势张天的帐篷内。
  “不好了!帐内无人!文不凡等人逃走了!!!”
  吕布又是等了一阵,就在他等得不耐烦,准备提戟冲进一观时,忽然听到帐篷内传出无人的讯息。吕布顿时脸上暴起狂怒。
  “文不凡断然逃得不远!追!!”
  吕布一拉马头,便是领军向营外接近河东的方向追去。
  而另一边,关文徐三兄弟领着数百黑风骑正快要冲出并州大营的北边大门,那些守门的并州将士忽然听得吕布如雷鸣在响的呐喊声,知得文翰恶行,当即吓了一跳,那守门将领连忙令周边的数百兵卒围来,堵在了大门之内,想要阻止文翰等人离去。
  “时间紧迫,无需顾虑,冲!!”
  文翰清楚此时非是留情的时候,一挥虎头银枪,和关羽、徐晃一同并肩而冲,三人气势汹涌的冲到门前,文翰虎头银枪快速伸刺,关羽青龙偃月刀凌然横扫,徐晃大斧舞出片片骇然的斧光,三人皆处于逃命精神紧绷的状态,潜力无穷逼发,再加上数百黑风骑蜂拥冲来,当即便把这数百个并州将士的人潮冲得,七倒八歪,向四处散开。
  而在后面正引军在追的吕布,闻得北门厮杀声大作,便知道文翰的兵马所在的位置,立马连连嘶吼,狂甩马鞭直追而去。
  而成功突破后的关文徐三兄弟,亦是听得吕布狂暴的喊杀声,当即皆是心跳砰然加速,不敢迟疑半分,领着黑风骑望着前方之路玩命地疾奔。
  很快,吕布的人马追到北门,见北门一片狼藉,守门将士皆倒在四周,哀声痛吼。吕布气得哇哇大叫,脸庞剧烈抽动。
  “文不凡,汝妄想能逃出吾吕奉先的五指大山,今夜汝必死无疑!!”
  时值三更,天色一片漆黑,在山路间伸手难见清五指。忽然一队个个都是惶急紧张的兵马,打破了山路的死寂。
  一声声马鞭甩落声啪啪得响起,不知有多少马匹痛得嘶叫,急促的马蹄声一时响不绝耳。
  关文徐三兄弟带着数百黑风骑,风驰电掣般在漆黑阴森的山路间玩命狂奔。而在他们身后,一阵阵震天的喊杀声,不断地暴起。
  “背信弃义小人!休想逃走!!”
  吕布挥动的马鞭,快得宛如电光,一鞭鞭打落,在他坐下马匹上顿时留下一条条狰狞的血痕。他的坐骑被他打得不断惨叫,四蹄疯狂地在拨动。
  在吕布身后,人潮涌动,不知有多少并州的将士。不少士卒拿着一把把火把,整支队伍宛如一条匍匐而荡的火龙。但乍看之下,这人数应有数千之上。
  两拨人马,在山间大路,你追我逃,追得一片火气狂然。因为文翰的人马仓促而逃,没有火光照明,走了不少岔路,而紧追在后的追兵,却是观得清晰,所以两队人马的距离不断地在缩减。
  吕布的脸色越来越躁动,握着方天画戟的大手力度不断地加紧。看着远方仅有五百步之遥的兵马,眼中杀意如同百浪狂潮,一波比一波势烈。
  “文!!不!!凡!!纳命来!!!”
  吕布又是一声如百兽之王的轰然咆哮,震得整片山地都在摇晃,无数鸟雀被惊醒,振翅窜飞。
  跑在队伍前头的文翰,整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他很清楚,现在山路漆黑难走,密林复杂,极为容易迷路,若是此时被吕布的人马追上,只怕他这支人马所有的性命便要交代在此。
  文翰眼睛不断地眯缩,在后世他作为一个顶级特务,常在夜间执行任务,在夜间的视线比常人要好许多。他观察前方的岔口好一阵子,确定看清后,很快在心中决策,立刻便向身旁的关羽急急说道。
  “二哥!待会岔口,你带领所有人从右路逃往河东。我从左路逃走。左路上有一悬崖天堑,一般马匹难以跳跃,我有踏云乌骓,所以并不怕这天堑。吕布对我一直就有敌意,视我作心腹大患,除而后快。他见我独自逃离,断然领大军来追!”
  “不可!三弟你乃河东之主,岂能让你为了我们而置身于险!!不可,万万不可!!”
  “没错!三哥,我等早有誓约,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无论是何险境,我等兄弟二人亦要伴于三哥身边,死战到最后一刻!”
  关羽、徐晃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文翰的提议,文翰脸色一急,声色俱厉地吼了起来。
  “二哥,四弟!!相信我!今日我们谁也不会死!!”
  文翰眼眸血红,脸色极为坚定,他的吼声令关羽、徐晃皆是一震。而此时,文翰等人已快要来到岔口。文翰立刻一拉缰绳,朝着左路便是冲去,在临走前,他给了关羽、徐晃一个凌厉而坚定的眼神,嘴巴张动。
  仍然在重复那一句,相信我!
  关羽红枣般的脸色,顿时涌起复杂的神色,心脏狂跳不止,随后终于一咬牙喝道。
  “走右路!”
  “二哥!!”
  “相信不凡!若是他有何不测,吾关云长绝不苟活!!!”
  关羽亦是咆哮起来,徐晃连吐出几口炙热的火气,不再言语,领着皆是露有悲壮之色的黑风骑往右路冲去。
  果然,在文翰等人背后急追的吕布,见到文翰独自往岔口的左路逃离,毫不犹豫地就引军追去。
  哒哒哒哒哒哒。
  文翰骑着踏云乌骓,在黑漆一片的夜色中,冲到了一道天然的天堑之前。面前,乃是两面悬崖峭壁,距离足有十丈,悬崖之下足有千米之深,下方有着一条激流。若是掉落,几乎是毫无疑问,就是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文翰把头贴在踏云乌骓的脖子上,轻轻地抚摸着它的头颅。
  “好兄弟,我相信你。今日,我能否保命,就看你了。若是不成,能与你共赴黄泉,也未免不是一件值得欣慰之事。”
  文翰在踏云乌骓耳边述说,而踏云乌骓灵性的马目却是射出极为光彩的光芒,马鼻子连喷几道火热的气息,就像在回应文翰。
  无论是刀山火海,廓然天堑,它都能助文翰跃过!
  就在文翰与踏云乌骓在对话的时候,吕布领着的追兵已是快要接近。当吕布见到,在文翰面前乃是一道足有十丈的天堑,脸上即时露出狰狞的笑容。
  将他日夜想要杀死的敌人,一步一步逼入死境的感觉,让吕布忍不住放声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文不凡,在你面前只有死路一条,还不快快下马投降。如此,或许我还能留你一条全尸!!”
  听到吕布放荡不羁的狂笑,文翰缓缓地直起了身子,他并没有回应吕布,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骤然拉动了缰绳!!
  “嘶~!!!”
  踏云乌骓高抬前蹄,厉声嘶鸣,尖锐的嘶鸣声,好似将苍穹都要刺破。
  踏云乌骓前题骤落,整个马身宛如化作了一道黑色雷霆,竟然朝着那足有十丈之遥的天堑,一往无后地冲了过去。
  “哼,文不凡。你宁愿落得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也不愿让我吕奉先的方天画戟割下你的头颅吗?”
  吕布冷冷一笑,双目阴寒,就在他以为踏云乌骓会在半途中坠落天堑的瞬间,一副场景狠狠地刻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只见,踏云乌骓仿佛天上神马,在高空中四蹄绷直,冲势又猛又急,化作了一道无法看清的黑影,跃过了足足十丈距离!!
  哒!
  尘土飞扬,踏云乌骓刚好踏在了对面悬崖的边崖,差一毫厘,后踢就会踩空!这惊险一幕,将在场所有的并州将士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而待吕布回过神来后,骑着踏云乌骓的文翰,已是去到了对面的悬崖。不过吕布没有时间去惊讶,立马拿起背后的大弓,搭弓上箭,立刻瞄准文翰的背后。文翰好似早就知道吕布,会有一此一举。所以踏云乌骓一落地,他就当即一夹马腹,在密林中,纵马狂飞。


第三百零六章 白眼狼
  “文!!不!!凡!!”
  吕布一字一字地吼出,同时他手上的箭矢从弓弦上,暴然窜飞。只不过,此时的骑着踏云乌骓的文翰已是走远,宛如电光的箭矢直冲过天堑后,又是冲了好几十米的距离,连刺穿好几棵大树,才生生地停了下来。
  文翰听到在后面连连几棵大树倒下的巨响,心中狂跳。若非他动作够快,踏云乌骓速度惊人,又是在这密林之中,只怕吕布这一箭当真会射中他。
  吕布看着文翰的身影渐渐遁离,气得又是射出好几根箭矢,密林中一颗颗大树倾倒,鸟雀吓飞。随后,吕布盛怒到极点的咆哮声,好似要将邻近的好几座山林都要震破。
  而正在右路上急奔的关羽一众人,听到远方吕布的嘶吼声,便知文翰果然借助天堑成功逃离,又喜又急,连忙朝着对面的山头赶去接应。
  事后两日,文翰与丁原反目成仇,半夜遭到丁原派出的义子吕布袭杀,逃离出并州大营的消息,便是传到了凉州大营董卓的耳中。
  董卓听罢,大喜狂笑了好一阵子,连连称赞李儒,说他足智多谋,有定国平天下的大谋略。李儒虽是受宠若惊,但内心亦是喜意狂涌,董卓如此器重他,作为一个谋士,乃是他的福气。
  之后,董卓与李儒商议,现今并州没有了文翰,就如断去了一臂。董卓迫不及待地就想要出兵,将丁原这一眼中钉肉中刺解决。李儒亦是同意。
  于是,来日董卓整顿大军,于并州大营十里外擂鼓大作,吹起了邀战号角。并州大营内的丁原听到凉州大军邀战的号角,大怒,立即便令吕布、张辽、宋宪等将点齐兵马,出营应战。
  董卓立在阵前,正想要喊话,哪知吕布纵马挺戟,领着两万并州骑军,便飞马直杀过来。董卓知吕布武艺无双,唯恐被吕布击杀,立马慌走。
  而又因董卓麾下华雄、徐荣两员猛将半月前,被吕布重伤。而张济、牛辅两人亦是惧怕吕布无双之勇,见吕布一马当先,领着两万并州骑军二话不说,就气势汹涌、杀气腾腾地冲来,也是不觉地后退。
  所谓将为一军之魂,董卓、张济、牛辅等人对吕布的惧怕,就如瘟疫般立马传染了整个凉州大军。吕布舞着方天画戟冲到敌阵,目光锁定董卓庞大肥胖的躯体,策马疾奔,凡是去挡的凉州士卒,无人能是其一招之敌,吕布就如割大白菜似的,一片一片地清扫敌军,距离董卓的位置是越来越近。
  董卓大惊失色,立马就喝令退军,丁原见此,当即就令张辽、宋宪率军掩杀。凉州军大败,落荒而逃。
  董卓回营后,惊魂未定,聚众商议,更是直言道。
  “吾观吕布武艺无双,天下无人能出其右,吾若得此人,何虑天下哉!”
  董卓说罢,席位下一个穿着青色儒服,但却长得蛇眉鼠眼,一看就知是个擅长阴谋之计的谋士,从其席位上走了出来。
  “主公勿忧。李某与吕布同乡,知其勇而无谋,且见利忘义,只要见到心爱之物,必然会想尽办法,不择手段地得到。李某凭三寸不烂之舌,可为主公,说吕布拱手来降,助主公成就大业。”
  董卓眼睛陡睁,观其人正是他麾下的虎贲中郎将李肃,他腾地站了起来,急急地走到李肃身边瓮声喝道。
  “汝将何以说之!只要能得到吕布,吾帐下女人、金银宝器、骏马利刃,随汝挑选!”
  李肃笑了笑,然后朝着董卓一拜,便道。
  “吕奉先,身有无双之勇,手有方天画戟神器,唯独差了一匹宝马。李某闻主公有名马一匹,号曰赤兔,日行千里。须得此马,再用金珠,以利结其心。李某更进说词,吕布必反丁原,来投主公矣。”
  董卓眉头一皱,赤兔马乃是他最心爱的坐骑,渡水登山,如履平地,就此赠送给吕布,若是吕布不降,那他可亏大了。董卓想罢,将眼神投向了李儒。李儒站起,朗朗就道。
  “主公若要得天下,焉惜一匹马?”
  董卓想也有理,若是真得到吕布来投,别说一匹赤兔马,就算是十匹,董卓也会给他找来。董卓欣然接受了李肃的计策,更给与黄金数千两、明珠宝器无数。
  李肃赍了礼物,拉着赤兔马,趁着夜色,便往并州大营的吕布寨上投去。
  李肃在半路,被吕布寨上的守卫截住。李肃毫不惊慌,拱手拜道。
  “可速报吕将军,有故人来见。”
  那守卫听到来者乃吕布故人,不敢迟疑,入寨报知。很快,李肃便被吕布召见。李肃见到吕布后,与其叙旧客气了一阵后。坐在正席上的吕布,脸色淡漠,忽然问起李儒。
  “久不相见,不知兄弟今居何处??
  李肃嘴巴上翘,暗道,戏头要来了,然后作揖道。
  “现任虎贲中郎将之职。兄闻贤弟匡扶社稷,不胜之喜,有意相助。常言道宝马赠英雄,今有良马一匹,日行千里,渡水翻山,如履平地,名曰赤兔。特献与贤弟,以助无双之威。”
  吕布这几日,正是日思夜想希望有一匹绝世宝马,这时听闻李肃口中的赤兔,当即大喜过望,对李肃的态度,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变化,亲热得就像是自家兄弟。后来,吕布命人将赤兔马牵来。
  当吕布见到,赤兔马的瞬间,心脏就是狂跳不停,好似原本缺失的生命某个部分,忽然找到似的。
  只见吕布眼下那马,浑身上下,火炭般赤,无半根杂毛,汗若血水,从头至尾,长一丈,从蹄至项,高八尺,嘶喊咆哮,有腾空入海之状,比之文翰那匹踏云乌骓更是要神骏几分。
  吕布双手颤抖,轻轻地按在了赤兔马的马身上,身体即使宛如受到了雷击,而赤兔马此时亦是须臾一叫。
  “哈哈哈!好马好马!!”
  吕布狂喜大笑,纵身一跃,迫不及待地就跳上马身,赤兔马立刻四蹄奔动,一提一弹地爆动起来。吕布哈哈在笑,坐若巨山,压在赤兔之上,双臂紧紧捉着赤兔马的缰绳。赤兔马忽然前蹄奔动,动弹起来,就如一道红光迅雷,倏然地在大营内肆意奔跑,并且不断鸣叫。引起了不少人来围观。
  那些围观的并州士卒,见到吕布坐下马匹,竟能与天下无敌的吕布斗得如此激烈,皆是暗暗吃惊,都认为这是一匹罕有的龙驹。
  吕布收服赤兔马,在并州军营里,引起了很大的动静,就连丁原也出营过来一观。而当丁原见到吕布骑着赤兔马纵身狂奔的一幕,顿时脸色剧变。
  在脑海中回忆起一席话。
  “就当是小辈的无知乱说。请刺史大人谨记,若是遇到东边来的人,且此人又有大野望逆心,当要注意。还有,刺史大人,吾曾学过一些江湖命相,就算是危言耸听、江湖术语,刺史大人也请记下。
  刺史大人命中犯马,特别是周身发红的马!”
  东边来人,又有大野望逆心,这让丁原想起了,凉州董卓!周身发红的马,此时不正是骑在吕布的坐下!?
  丁原已是年过半百,在此之前从来没见过一匹周身发红的马,当初听文翰说起时,根本就未放在心上。但是今日,当赤兔马活生生地出现在丁原面前时,丁原不禁吸了几口凉气。
  “难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但是为何,那背信弃义的小人,早前就得知我会遇到董卓,还有赤兔马。不,这很可能他早就有歹心,暗中设下的阴谋……”
  丁原头脑好似炸开来,一片混乱。他低头喃喃着,神色阴晴不定地走回了自己的帐篷内。
  当吕布将赤兔马驯服后,回到自己的寨中,脸上满是兴奋之色,连连多谢李肃的赠送。而李肃则是眼中发着阴光,嘴上带着笑意,随着吕布一同进了他的帐篷。
  过了两个时辰后,吕布寨中连连发起了惊喝,然后又很快地静了下来。不知为何,此时在并州大营内,死寂得让人心里发寒。
  自从丁原见到赤兔马后,心绪不灵,脑痛欲暴,久久不能入睡,便在帐内,秉烛观书。
  忽然,丁原的帐篷被打开了。一脸阴沉冷漠的吕布,走了进来。
  丁原眼睛一眯,心里躁动不止,皱着眉头就问道。
  “吾儿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吕布魁梧如龙虎的身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丁原,语气冷得能将人冰冻。
  “吾吕奉先,堂堂大丈夫,怎会是汝这无能小辈之子!!”
  吕布的话,就如万根箭矢,穿透了丁原的心,丁原满脸的不可置信和惊骇,老迈的身躯在剧烈地颤抖。
  “吕奉先,老夫视汝若子,可以给汝的权力声名,老夫都毫不保留地给予汝,这并州的一切迟早是汝的!!老夫待汝如此!!汝为何心变呐!!”
  丁原扯着嗓子的悲壮嘶叫,吕布置若未闻,踏前一步,在丁原老泪众横的目光下,掣出佩刀,无情地砍在了丁原的脖子上。
  一滩热血飞溅,同时一颗血琳琳的头颅滚落在地。那头颅的眼睛瞪得极大,还有泪水在眼眶里留。
  吕布看到这丁原临死前的表情,就是一脸的不爽,咬牙彻齿,竟然一脚踩在了丁原的头上,还狠狠地拽了几圈。
  “老匹夫,汝可想到会有此一日。吾吕奉先也能踩在你的头上啊!!!”
  在丁原帐前的守卫,听到帐内的动静,即时吓得脸青口白,但又畏惧吕布之猛不敢阻止,皆是不知所指地在原地战栗。


第三百零七章 袁绍离京
  过了一阵后,吕布一手提着一个血琳琳的人头从丁原的帐内走出,当那些守卫见到吕布手上的人头正是他们的刺史大人,丁原时个个皆吓得魂飞魄散。
  吕布一把高举丁原头颅,凝声大呼左右,响亮如钟的声音震荡在整个并州大营。
  “丁原不仁,吾已杀之!!凡是肯从吾者在此,不从者自去!”
  各领着兵马的并州将士听到声响纷纷走来,侯成、魏续等人最先跪倒诚服,紧接着是宋宪、曹性,张辽连连叹了几口气,吕布对他有恩,他是一个受人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的人,所以最后,还是跪倒诚服。
  而不少并州将士,知道吕布狼子野心,但却不敢在此时与他对抗,便是各引军散去。于是十二万并州大军,由于吕布的叛变,弑杀其义父,而宛如一盘散沙般瓦解。不愿投于吕布帐下的并州将士足有大半,而吕布也不理睬他们,任由他们离去,领着剩下的六万大军竟然投向了董卓的麾下。
  次日,吕布手持丁原首级,往见李肃,由李肃遂引见董卓。董卓大喜过望,置酒相待,见到威风凛凛的吕布后,心中喜色更胜,便先下拜道。
  “我今得将军,如旱苗之得甘雨,有将军之勇,天下何愁不稳?”
  吕布甚是谦虚,单膝下跪,在六万并州大军,还有一众凉州将士面前,公然向董卓拜道。
  “董公若不弃,布请拜为义父。日后赤诚一片,替义父领兵出战,抛头颅洒热血,助义父成就不世伟业!”
  董卓听罢,便向李儒投去眼神,为了让吕布心诚悦服,李儒很快做出抉择,对着董卓暗暗点头。董卓亦有收之为义子的意思,当即不再迟疑,答应下来。更以金甲锦袍赐予吕布,与吕布还有其麾下等将畅饮一番后,才散席。
  得到天下无双的吕布,还有六万并州大军的董卓威势已到了盛极,在朝中自领前将军事,封其弟董旻为左将军、鄠侯,封吕布为中郎将、都亭侯。并且颁布河东太守文翰,怀有歹心,密谋作反的消息。更派出大将张济,领五万凉州大军征讨河东。
  同时,李儒又劝董卓早定废立之计。董卓听从,乃于省中设宴,会集公卿,暗令吕布将甲士千余,侍卫左右。太傅袁隗与百官皆到,酒行数巡,董卓按剑,目露凶光道。
  “今上暗弱,不可以奉宗庙。吾将依伊尹、霍光故事,废帝为弘农王,立陈留王为帝。凡有不从者斩!”
  群臣惶怖莫敢驳言,而唯有河内太守袁绍挺身出。
  “当今圣上即位未几,并无失德!汝欲废嫡立庶,莫非想要造反!?”
  董卓恼怒不已,冷声道。
  “天下事在于我手!我欲为之,谁敢不从!便问过我手上利剑!”
  袁绍瞪眼直视,面相如同暴虎,猛地一甩袖子。
  “董凉州汝狼子野心,妄想要图谋天下社稷大器。我不耻与你同流合污!!”
  袁绍一踢桌案,转身就走。董卓气得暴跳如雷,就想要杀袁绍泄恨,但却被李儒阻止,且在他耳边低声附耳道。
  “袁氏一门,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于天下。若是主公杀之,必然激起天下士子之忿。这对主公未来的大业百害而无一利。不如任其离走,此人不在洛阳也不见得不是好事。”
  董卓听罢,才止住了心中的怒气,然后转向袁隗,恶狠狠地道。
  “汝侄无礼,吾看汝面,姑且饶恕。废立之事,太傅觉得如何?”
  此时董卓势力如日中天,袁隗又难敢反对,当下便是认同。群臣见袁隗如此,也纷纷地认同了废帝一事。
  于是董卓废帝一说,很快传遍了整个天下,董卓的欲要鲸吞天下的野心,昭然若见。惊起天下无数豪杰义士的怒火。而袁绍与之公然对抗,出走洛阳,这一举也赢得不少豪杰义士的青睐,纷纷赶往河内投奔袁绍。而袁绍又是出身天下豪门巨头,汝南袁氏,一时间,袁绍声名狂升,隐隐有天下大义之先头的迹象。
  而同时,董卓一边着手废帝之事,一边连连催促其麾下大将张济征讨河东。董卓这一举,大有杀鸡儆猴的意思。而这只鸡无需置疑地就是文翰,至于猴则是,天下各州各郡蠢蠢欲动的诸侯。
  数日后,张济整顿好五万凉州大军,辎重齐全,大有不破河东永不返洛阳的态势,声势浩荡地往河东的方向赶去。
  董卓翻手覆雨,一手遮天,凡是不从他的人,便置于死地。无论是朝廷百官,还是各州各郡诸侯,皆是人人自危,敢怒不敢言。汉室的威权,经历过外戚阉臣之乱后,看来并没有任何复苏的迹象,反而因为董卓的到来,更加的一落千丈。
  而另一边,在河东偃师城。文翰脸色复杂,嘘唏、悲痛。
  “诶,难道真是天意难违?我两次都想要改变历史,但冥冥之中,却好似有一只巨手在操控着一切,让历史的大轨迹得以在正轨上行走。”
  何进临死前,文翰多番劝阻,但何进不听,执意要入宫。而丁原,当初文翰就是知道,吕布很可能会被董卓诱反,所以才留在并州大营,一来是帮助丁原与董卓对战,二来是留意吕布的一举一动。但是这次亦是事愿人违,反而后来遭到董卓的离间计,让丁原与他反目成仇,还差点丧命。
  这次的死里逃生,仿佛是上天在向文翰这个穿越者发出了警示!
  文翰正在城头叹息,这时一脸凝重的戏隆正朝文翰快步走来。
  “果然如主公所料。并州大军瓦解,一半逃回并州,另一半则由吕布所领投入了董狗的麾下。如今董狗已经派出张济领五万凉州大军往我们这里杀来。还好主公料事如神,早就做好防备,否则我们现今当会措手不及啊。”
  戏隆眼眸里带有一丝好奇之色,一开始当他听到文翰说出吕布可能谋杀丁原的猜想,说董卓很快就会结束与并州大军的战事,缓过气来,定会派出大将征讨,让戏隆赶快着手准备偃师的防御措施。
  当时戏隆只是半信半疑,但文翰毕竟是他的主公,所以他也只好依他的吩咐开始准备。没想到,后来的事情,果然如文翰所料一般。
  现在在偃师里,聚集了三万河东精兵将士,而经过半月的赶造,也建好了一座瓮城,如此面对张济的五万大军,也有对抗之力。
  如今,在文翰麾下的河东大军,有二千五百黑风骑,一千四百陷阵营,一千精盾营,此约五千士卒乃河东军三大皇牌军,人数虽不多,但每个都是有着最精良的装备,且每个士卒皆是经历百场战事磨砺而出的锐士。
  自从收编了河东一带贼子后,文翰又从河东征兵了数千新兵,然后以原先领西园八校尉时,所从挑出的禁卫精兵做根底,重新组建了七千骑军和一万八千步兵,其中步兵分为三类,分别是四千刀盾手,六千枪兵,八千弓箭手。其中文翰注重练射,除了八千弓箭手以箭艺为训练的核心外,其余的刀盾手和枪兵亦常练箭艺,随时都可充当弓箭手。
  而因为,文翰开辟了醉仙酿这一条新的财路,再加上林氏、蔡琰两人皆有不低的商业头脑,再加上卫家的辅助,与河东的巨商富贾的合作可谓是如鱼得水,除了酒业外,很快又在,丝绸、饮食业、兵甲锻造业等各商业领域中占据不少的市场。
  再加上如今,已到秋季,文翰费劲心思推行的屯田,得以大丰收。河东原本所有的荒地,都是一片片望之不尽的金黄稻草。粮业高速的发展,而文翰亦有意压低粮价,这样一来,从各州各郡赶往河东的人不断增加,人多了,这资金流通的速度就快,河东如今所收的税赋虽然是全天下州郡中最低,但积沙成塔,利少却量多。现今河东一月的税赋收入可比得上以往半年的收入。
  如此种种,都可表明一个迹象,就是文翰如今是个大财主,手上资金丰厚。财大气粗的文翰,在生活上,仍旧节约,而他花费的对象皆是他麾下的军士。河东军待遇、粮饷、奖励制度提高了,装备比之以往更加精良,新建的各支队伍,文翰都是尽力给予最好的装备、良马。这一来二去的,花起钱来如流水,可让管钱的周珑,从原本日日带着笑意的笑脸,变成一张十足的苦瓜脸,常喃喃着文翰是个十足的败家子。
  这些乃是河东现今大概的情况,正因如此,文翰才有了底气,当初敢与丁原一同扯董卓的虎须。
  “偃师乃是河东与洛阳的边城,若我猜得不错,张济定会领军先攻偃师。算这时间,张济五日后便到。志才,应战、守城所要准备的措施,可都准备完毕?”
  “回主公。现今河东储备的粮草足够河东三万大军,食用三年。粮草方面绝无问题。而底下将士皆在捉紧训练,主公以老带新的方法,让各支兵马的磨合度有着很快的提升,现今训练已近有半月,新军皆有一定的战力。同时我已令人从河东各县征来十万箭矢,而且滚油、大石等物也收集了不少,这几日只要令人将瓮城加固,便一切准备完毕。”
  所谓的以老带新,也就是提升老兵的职位,让老兵做新兵的头领。在文翰麾下,是绝对没有什么裙带关系,凡事都以资历、功劳而论,无论你是何出身都好,只要你在河东军内有一定的时间,且立有功劳,便一定会有出头之日。所以,这样一来,河东将士都甘愿为文翰卖命。
  “好,如此我等便拭目以待。我要让董狗知道,若是想要染指河东,他单凭这五万凉州将士还不够!!”
  文翰眼神一凝,望着前方道路,声色俱厉地喝道。


第三百零八章 贾诩
  时间辗转而逝,五日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张济领着李催郭汜二将,还有五万凉州大军,旌旗蔽日,尘土遮天赶往河东,时下行经一谷道中。
  李催身旁有一面如白玉,眸精如珠,暗藏睿智,八字胡下常挂着一抹轻笑。此人乃李催帐下谋士,姓贾名诩,字文和。乃是凉州武威名士。
  忽然,正骑马在行的贾诩温和的脸上神色一变,然后轻轻地笑了起来,他策马来到李催身边,附耳低声说了几句。李催牛大的眼睛顿时一瞪,慎重地点了点头后,便往张济身边赶去。
  “张将军,此谷道地势险峻,贸然前进的话,我等大军唯恐会遭到敌军伏击啊。”
  张济听罢,便将目光投向谷道周边,见周边升起了不少的灰尘,且在谷道两边亦好像有许多人留下足迹。张济皱了皱眉头,向李催问道。
  “李将军是认为,文不凡会在此埋下有伏兵?如此的话,李将军有何对策应付?”
  虽然李催心中一阵得瑟,但他还是保持脸上那副高深莫测的表情,然后将贾诩告之的计策在张济的面前,照说了一遍。
  张济越听越是喜色大展,连声说妙,当即便依着李催的计策,将大军后撤。
  原本正埋伏于谷道两边的徐晃还有高顺,见到张济的大军忽然退出了谷道,两人心中都是一阵惊疑。
  “难道,这凉州大军内有高人坐镇,发现了我们的伏军?”
  徐晃低头沉思,他的眼眉不断在跳,弄得他一阵躁动。徐晃想了一阵后,便向对面的高顺投去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多派斥候视察周围,随时留意凉州大军的动向。
  而过了好一段时间,那后退的凉州大军就再也没有接近过谷道。徐晃心中不祥的预兆更胜了,此时刚被他派出的斥候队伍急急跑来,告知徐晃凉州大军忽然隐入林间,失去了踪影。
  “若是凉州军内,当真有高人发现我们两支伏军。而此时我与高将军的兵马又在这边崖之上,若是凉州大军选一处或者两处同时攻之,无疑是将我等逼入死境!!”
  徐晃忽然心中一震,全身冒起了冷汗,连忙向斥候问道,在他们周边百米之处可见得敌军人影,那些斥候想了一阵后,皆告知徐晃,在探查的期间,周围十里外都不见人影。
  “难道!”
  徐晃眼睛眯了起来,在脑中快速闪过无数念头,最终做出了抉择后,立马朝着对面的高顺喝道。
  “高将军!凉州大军忽然失去行踪,他们里面有高人坐镇。很可能已发现我等伏军!如今我们所处位置,一旦被他们偷袭,后果不堪设想。
  刚才我已问过回报的斥候,我这里十里外并不见任何人影。所以,凉州大军很可能选择了你的那边。你当下做好防备,再派多点斥候勘察周围。我这就立刻领兵去你那边,与你合兵一处,以防万一!”
  高顺听罢,面色一凝,徐晃的能耐,作为同袍的他可是深知。徐晃如此思考,必有其道理,当即便是重重地点头,按徐晃所说,又派了两支斥候队伍打探。而徐晃则快速地令全军撤离,急速地奔下谷道,往高顺那边赶去。
  又是过了一阵后,高顺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他连番派出的数支斥候队伍都没有回来。所以徐晃刚才的猜想,高顺是越来越肯定了,当下不敢迟疑,令全军做好随时有敌来袭的准备。
  “冲啊!!!杀呀!”
  “杀他一个稀巴烂!!”
  “河东小儿,纳命来!!”
  忽然一片铺天盖地的喊声从山道下暴然传来。跑在前头的凉州铁骑兵,身上的铁甲随着战马的移动,发出砰砰的响声,在山道上仿佛被战马狂奔的声响淹没,其后一支支充满杀意的凉州兵马,嘶吼着滚滚的喊杀声,手抬长矛惊天动地奔来。
  高顺一阵心惊肉跳,还好他早有准备,立马指挥起二千刀盾兵,排起两面高大的盾牌,同时身后的三千弓箭手,做好上箭的准备,而左右两翼的二千枪兵随时个个面色肃然地将目光投射在面前的山道上。
  此前,高顺、徐晃各带了七千兵马,埋伏于谷道两边,原想伏击凉州大军,让其损失一些兵马,打击其士气,再夺路遁逃。所以,两人所带的兵马也并不多。哪知这凉州军里有高人坐镇,发现了他们的伏军。
  不过,现在也容不得高顺多想,高顺见凉州铁甲骑军快来到射程之内,连忙一挥手,三千箭矢立刻如天女散花般,跃过高空,坠落向凉州铁甲骑军的队伍里,然后又向刀盾兵下令冲击,二千刀盾兵所组成的盾墙,立马朝着凉州铁甲骑军撞了过去。凉州铁甲骑军没预料到,这支河东兵马竟早有准备,遭到箭雨来袭,根本来不及躲避,前头的队伍被射得人仰马翻,这时又遭到两面巨大的盾墙冲击,顿时一群接一群的凉州铁甲骑兵,连人带马地往后面滚下了山道,撞翻了后面不少的人马。
  “嗯?看来,这两支领军的将领不简单呐。竟然能察觉到这点,如此,另外一支伏军定当往这里赶来。呵呵,看来这征讨河东一行,不会那么简单啊。”
  在凉州大军后的贾诩,脸上的那一抹淡笑,并无因凉州大军一时的窘境而有所变化,反而笑得更胜了。他骑马不慌不急地走到,正一脸急躁望着场中战况的李催耳边,还未等李催反应过来,便又是在他耳边轻道了几句。
  “什么!当真会如此?”
  贾诩笑着点了点头,一副信不信由你的表情。他虽然身居李催的麾下,但他却早知李催非是明主。当初贾诩入仕,可是因为李催用刀子顶在贾诩脖子上,再用其家人威胁,贾诩才被迫的成为他的谋士。
  不过,入仕后的贾诩少有发言,除非他忽然兴致来了,或者是觉得时候合适,该表现一下,才会出谋。李催亦是知道贾诩脾性,也不敢逼得太紧,而且贾诩之能更胜于李儒,若是贾诩一个不喜,投向了董卓那边,再借董卓之手来铲除他。那他可得不偿失。
  李催眼珠子溜溜一转,朝着贾诩慎重地点了点头,如今张济正领二万凉州将士与高顺的兵马厮杀,而他暂时成为后阵大将。李催向两个牙门将留下了话后,便领着二万凉州将士忽然离开。
  而在山道谷崖上,高顺的兵马除了一开始给了来袭的凉州军一个迎头痛击后,随着越来越多的凉州铁甲骑兵冲到,他们阻击的效果也越来越低。数千凉州铁甲骑兵好似聚为一个巨大的浪潮不断地朝着两面盾墙冲击,撞得砰砰砰的直响,而高顺身旁的弓箭手不断地发起一轮一轮射击,至于另外的二千枪兵也早在高顺的命令下,冲到盾墙的周边与凉州铁甲骑兵厮杀起来。饶是如此,凉州大军实在数量太多,而凉州铁甲骑兵的战力亦是悍勇恐怖,杀得高顺的刀盾兵和枪兵节节败退。而在这些河东兵马的身后,乃是一绝地边崖,他们无法后退,只能拼死地厮杀。至于能否杀出一条血路,这是高顺想都不敢想的,此时山道上密密麻麻都是凉州大军的人潮,贸然突破,只会将麾下的士卒往无底深渊去推。
  “公明!你赶快来呀!!若是再过一炷香的时间,只怕我和这些弟兄都将会死无葬身之地啊!”
  不知高顺心中的呐喊声是否传到了徐晃的心中,徐晃领着其下七千兵马,在林间中央大道直奔飞跃,在徐晃的不远处,正是高顺所在的谷崖。
  “加快速度!!只要穿过了这片密林就能!!”
  徐晃话音未落,在道上两边密林猝然暴起了震晃天地的喊杀声。只见两支凉州兵马,人头汹涌,不知有多少人,朝着徐晃的七千河东军两翼冲杀而来。
  “有伏兵!!”
  徐晃的河东军当即大乱,李催冷笑连连,一头当先领着挥动着手中大砍刀,连砍杀三个河东枪兵,而在两翼的凉州大军,或是挥砍大刀,或是伸刺长矛,徐晃周边的士卒不断地惨叫倒下,惊得徐晃英俊的脸庞一片黑沉。
  徐晃的兵马遭到伏击,而高顺的兵马则被张济所领的二万凉州将士,一步一步地将他们往死境逼去。
  贾诩闭着眼睛,好似在聆听妙音似的,听着两边的厮杀声,然后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喃喃道。
  “嗯。原本还以为这文冠军会提起我一些兴致。现在看来,不过尔尔,不过尔尔啊。”
  哒哒哒哒哒哒。
  须臾,贾诩耳朵微微抖动,原本失望的表情立刻散去,脸上那抹轻笑骤然变得灿烂起来。
  “呵呵,这样才对嘛。你这两支伏军,这么久都未归城。当然是遇到不测。文冠军,算你发现得及时。但是,你又准备如何挽救呢?”
  贾诩眯了眯眼睛,便是低头沉思起来。蓦然,贾诩眼睛一亮,又是喃喃道。
  “嗯,若是我的话,当下应该会来个围魏救赵。可惜的是,我早已提醒李催,让他吩咐郭汜将粮草队伍隐蔽在某处了。”
  贾诩就像是在用棋盘与人对弈,无论是自己的黑子还是对方的白子,他都了如指掌,算无遗漏。其智慧端的是恐怖非凡。
  而此时,在刚才徐晃的身后。文翰和关羽、戏隆领着一万河东骑军,正疯狂地疾奔而来。发现其中端倪,非是文翰,而是戏隆。当戏隆见到徐晃、高顺两支伏军,迟迟未归,便是猜测到其遇到不测。当下立马向文翰提醒,文翰不疑有他,便领着一万河东骑军疾奔出偃师城,往徐晃、高顺所埋伏的谷道赶来。
  当文翰见到,高顺那边谷崖正遭遇凉州大军狂烈的攻击,吓得一阵心脏狂跳,连忙便往高顺所在的方向赶来,而在中途又见到前路徐晃的兵马遭到伏击,心神又像是受到一阵雷击。忽然觉得,有一种被人看清一切的森然感觉。
  戏隆连连吸了几口凉气,心中思念快速飞闪,决出抉择便当即向文翰喊道。
  “主公,这凉州大军定有高人坐镇。如今四将军和高将军情势危急。特别是高将军,已等不得我等去救。当下,唯有剑走偏锋,派一支精兵去袭击其粮车队伍。粮食乃军中命脉,不容有失。张济见到粮车被袭,定然会撤军去保。如此,才可救出高将军!”
  “好!就依志才之策。二哥,你立马领黑风骑袭击凉州大军的粮车。我领军先救下公明!”
  “末将领命!”


第三百零九章 成事不足
  关羽丹凤目眯成一条精光连连的细缝,拱手接令后,不再迟疑,领着黑风骑就往林间冲去,寻找凉州大军粮车所藏之处。至于,文翰和戏隆则领着七千骑军往徐晃兵马被围攻的位置冲杀过去。
  “四弟,莫要惊慌!我来也!”
  正在领军与李催两万大军死死抵抗的徐晃,忽然听闻背后传来文翰的喊声,他一斧扫飞数个凉州兵,转身望去,果然见到文翰骑着踏云乌骓,领着七千骑军火势汹涌地疯狂冲来。这让徐晃还有其麾下士气大增,个个都如打了鸡血似的,竟反杀而去。
  李催的人马,见敌方有援军到来,皆是吓得不轻,当文翰的七千骑军赶至,在战马急速奔驰下,被挥舞起的马刀,划破天空,划开一道道美丽的弧线,冲在人潮之中,砍向李催所领的凉州将士,冲得凉州军阵势大乱。
  而这时徐晃捉住一个空隙,提斧冲到李催面前,好似要将今日所受到的恶气全出到李催的头上,大斧连连劈砍,打得李催的大刀震荡不止,火星狂暴。李催见徐晃势勇,仅仅过了十几招,便将他虎口震裂,不敢与他对战。徐晃踢了他一脚后,李催竟然借力连滚好几圈,然后借着人潮,往后方逃窜而去。
  李催逃走,他麾下的凉州将士亦失去了战胆,连连后撤。文翰和徐晃合兵一处,发起猛攻,李催有意阻挡他们,为张济的大军争取时间。待张济将另外一只河东军吞食后,必然会来助战,到时他们就能转守为攻。
  而文翰、徐晃皆是心急高顺的安危,连连嘶喊,令麾下士卒猛攻,但李催却是打定了拖延时间的注意,令其麾下只管守备、阻挡。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高顺原本的七千人马损失了大半,张济大军已占据了半壁谷崖的空间。就连高顺的三千弓箭手也收起大弓,拿大刀加入了厮杀。
  在这一片紧张迫急的气氛下,在林间某处,一支兵马却是十分悠闲的在歇息。
  “郭将军,李将军当真是算无遗漏。我刚才出去看了看战况,只怕再用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那谷崖上的河东军就会被张大将的人马杀个清光。到时张大将再领兵回杀,剩下的河东军只怕亦要全军覆没了。”
  说话的是郭汜麾下的一名都伯,郭汜听罢,冷哼一声,鄙夷地翻了翻眼睛。
  “哼,那李催有勇无谋,怎会有如此谋略。若我猜得不错,出谋的应是他帐下的贾文和。此人之能耐更胜于,李中令(李儒)。只是这人生性古怪,不喜显露,所以每次都让李催拿去功劳。”
  “啊!贾先生既然这般厉害,不过确实,想起贾先生的眼神,我就心悸不已。在他眼下,我就似赤裸裸的,好似什么想法都被他看过精光。
  对了,郭将军。我等要不要将这些粮车驶远一点。李将军吩咐,是要我们起码远离战场十里之外,找一隐蔽之所。这里离战场不到两里,而且四处空旷,少有遮掩。若是有个不测,我们只怕难以交代呐。”
  “哼!怕什么!你真以为那文不凡是神人啊?在此危急情势之下,还能想到要来袭击粮车?这山路颠簸,一来一回,不知要废多少力气。我可没这么多闲情功夫,好不如在此好好歇息一阵,待战事结束。”
  “对啊,对啊。郭将军体恤我等,这就不用走那么远呐。这粮车可重得很,我们推了好几天,都推得浑身淤肿了。”
  郭汜话音一落,立马赢得不少负责推车的士卒异口同声地认同。
  哒哒哒哒哒哒。
  郭汜正想再说几句,忽然一阵狂烈的马蹄震动声,将郭汜吓得大惊失色。
  只见手执青龙偃月刀的关羽,领着黑风骑离远见到这些粮车,立马狂甩马鞭,个个都似一头头黑豹子似的,赫赫飞奔而来。
  “仰射!!”
  关羽一声令下,黑风骑手脚利索,迅速地将弓弦拉成半圆,借着风势倏然射出。一阵汹涌如暴雨般的箭潮陨落,郭汜大惊,连忙掣刀去挡,许多来不及反应的凉州士卒却被射得不断到地。
  黑风骑在关羽连声命令下,一连发起狂风暴雨连绵不绝数轮箭潮,射得郭汜麾下兵马一片混乱,只知抱头鼠窜地逃命。
  原本,郭汜底下的五千士卒,在这数轮的箭势的汹涌袭击下,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瞬间不见了大半。
  同时,关羽似乎不准备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面前的凉州军一片混乱正是冲锋最佳时机,黑风骑挥舞起手中长矛,骑着坐下马匹骤然冲来,一柄柄冰冷的矛刃刺透了一个又一个凉州兵卒的身体。
  而关羽,策马飞奔,赫然威凛地来到郭汜面前,青龙偃月刀扫出一道寒澈锋利的光芒,直往郭汜的身躯劈去。
  红脸丹凤目青龙刀,这不正是文翰的异姓兄弟关羽,关鬼丧么!郭汜见关羽冲来时,便在脑海中响起了敌将的身份,顿时吓得浑身冷汗直冒,当关羽的大刀劈来时,郭汜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提刀去挡。
  砰的一声巨响,郭汜手中武器应声而裂,自己同时被其刀势冲飞,连撞在好几个凉州士卒身上才愕然停止,郭汜口腔一热,连喷出数口血,连忙声色俱厉,满是恐惧地喊身边士卒扶他逃离。
  关羽眼下还有紧急要事,迟一分,那么高顺就危险一分。所以也不再去追杀郭汜。关羽从怀中拿起火折子。
  这是文翰制造的新颖之物,是用很粗糙的土制纸张成紧密的纸卷,里面加入炭,和磷。用火点燃后再把它吹灭,这时候虽然没有火苗但能看到红色的亮点在隐隐的燃烧,就象灰烬中的余火,能保持很长时间不灭。
  磷,炭这些易氧物质,气温高的情况下,用嘴吹,或者快速甩,它就会与氧充分接触而起剧烈反应而燃烧。
  需要点火时只要一吹就能使它复燃,不过吹是很有技巧的,需要突然、短促、有力送气量要大。
  有这火折子,足可应付一些紧急需要有火的情况,而且轻巧,方便携带。所以,文翰便让全军都配备一支。关羽已是熟悉这火折子,吹了一阵后,将火折子扔进了粮车,而一旁的黑风骑亦同时做着同样的动作。
  一辆一辆的粮车燃起了熊熊火焰,周边还有不少抵抗的凉州将士,见这些来袭的河东骑兵,朝着粮车仍去一个个奇异之物,然后这粮车立刻就火光大作,个个皆是吓得面青口白。这些粮车可是凉州军的命脉,如今被烧了近有大半,只怕他们每个人都要以死谢罪。
  燃烧的粮车上,一道道黑乎乎刺鼻的浓烟冲天而起,立马将天空都似染成乌黑。
  而正在谷崖上快将的高顺兵马逼落谷崖的张济凉州大军,忽然见得后面升起无数烟雾,烟雾密布,顿时就是大惊。
  冲在前头厮杀的张济满脸惊骇,心中不祥的预兆极盛。
  “难道!!不行!这粮车一旦被尽数烧毁,军中不可一日无粮,我军必定士气全无,任由河东军宰割。”
  眼前仅有不到四千的河东将士,而这粮车却关乎整整五万凉州大军死活,张济当机立断,立马就下令撤军,赶往那升起的烟雾的地方。而在后方的贾诩和李催见到二里外,黑雾浓烟大作,也猜到一丝不妙,后来再加上逃回来的郭汜还有他逃窜四处的麾下禀报,当即再也不敢迟疑,纷纷领军去救。
  而文翰、徐晃见到李催的兵马忽然退走,又见得周边黑雾不断地蔓延,便猜得关羽成功袭击了凉州大军的粮车。文翰、徐晃皆是士气大作,掩杀而去。而关羽和黑风骑大概烧了七成的粮车后,这时已见得无数支凉州的兵马火燎火急地赶来,连忙弃了这些粮车远遁而去。
  贾诩瞪大着眼睛,望着面前被烧了大半的粮车,脸上那抹轻笑也失去了。他深深地叹出一口气,瞟了一眼旁边灰头土脸的郭汜,摇头暗道。
  “一子错满盘皆落索。一颗老鼠屎坏了一窝粥。”
  而等张济还有李催纷纷到来,张济见得那一辆一辆燃烧的火车,好似一条巨大的火龙时,当场气得就要举刀砍死郭汜。不过,他还没跑去,后面的河东大军已是追杀而来。此下,粮车被烧大半,凉州大军士气全无,剩下的三成粮车不容有失。张济和李催连忙领着士气不振的凉州军抵抗,而贾诩则在后带着剩下的粮车撤离。
  河东军一直被凉州军好似玩弄鼓掌之中,个个都憋了一口恶气,这时就似要将这口恶气宣泄,河东军个个勇猛得都如虎狼。而张济和李催的人马,则如羔羊似的任由他们扑食。河东军杀得一片天昏地暗,血光普天。
  终于,贾诩将余下的粮车安全送离的消息传来,被杀得头昏脑眩,措手不及的张济、李催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连忙停止这送死行为,引军逃去。河东军除了文翰的兵马外,个个都厮杀了大半天,此时亦是筋疲力尽,所以文翰亦不再追杀,回去接应高顺的兵马后,一同收兵回去偃师。
  至此,原本一片好景占据上风的凉州大军,仅仅因为一个郭汜的失职,而被处于绝对下风的河东军翻盘。不但损失大半的粮草,在最后更是被河东军杀得毫无还手之力,损失惨重。
  张济被逼得在偃师三十里外,找了一处易守难攻的位置暂时下寨。
  后来,经过统计后,张济听闻剩下的粮草仅仅够维持两月,而今日更是损失了足足一万多的人马,气得暴跳如雷,提刀欲要杀死郭汜。后来又因李催等将士为郭汜求情,张济虽怒,但最终还是没有下手,令人将郭汜捆绑,遣回洛阳,由董卓发落。
  如今粮草只够维持两月,也就是说张济要在两月内攻取偃师,取得补给,才能继续河东征讨之行。
  而今日原本占据上风,却被文翰力挽狂澜,打得大败的张济,内心此时不由生了一丝撤退之意。但又想得董卓的脾性,若是他如此虎头蛇尾的逃回洛阳,必定遭到重罚,甚至很可能连项上脑袋都保不住。


坐井观天的青蛙说:

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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