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工业发展始入局
作者:田园如梦|发布时间:2024-06-29 01:03:19|字数:67687
张平望知道说抓到了人抓的是什么人,一定是想要上新缘岛的人,这种事情不归他管,他也管不了,人家过来的船也不是对他喊的,听了之后也不过是让根本就问问,就不把心思放到此事上面。
转过身该干什么干什么。
……
褒信县中的参观还在继续,从洛阳来的众官员找张忠说过要详细的资料之后,张忠并没有答应,因为这个资料不属于洛阳,而是关乎于京畿道,洛阳这个地方要整个京畿到的资料干什么?
一听张忠的话,众官员也只好打消了继续讨要的念头,准备都听几遍,把自己所知道的背下来,别人的就暂时管不了了。
四海书院的一船银矿石也终于是运到了地方,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雇来那么多的车,路都给压出来一道又一道的印子,但这个时候没有过路费一说,压也就压了,当地的百姓只能默默忍受,当然百姓们也没觉得如何,从来就没有接触过别的事情,路不好也是一种习惯。
那么多的矿石堆成一座大山,换回去的就是同样重量的水泥,散装的那种,来时的车没离开,又是他们负责给拉回去,只不过在车上多了个快布把水泥蒙起来,以免风一吹到处都是。
四海书院的人不知道水泥这东西不能经常的和空气接触,不然就会吸附空气中的水分凝结,还很高兴,尤其是日本人,觉得把一船的水泥运回去就能够从中琢磨出来点什么有用的东西。
小贝们也想去看看矿石,要是能爬爬矿石山就更好了,结果被张小宝和王鹃给拦住,不准靠近,并马上派人把矿石运走,担心伴生矿中有对人体不好的辐射。
不能爬山的小贝也不闹,又开始给哥哥和姐姐折起纸飞机,折出来的飞机一飞就总是围着身体打转,说明平衡不好。
“小宝,你说做个飞机需要什么?”看到小贝的执着,王鹃还正想弄个飞机出来。
“那得看要做什么用,要是真的飞很远,有能载货,又可以拉人的话,估计还是一同和小贝做梦吧,那需要整个社会科技的同时进步才能完成,要是像最开始做的那种滑翔飞机,多多实验,还是能够实现的,但要是要涉及到了发动机,那就不好弄了,燃料问题,密封问题。”
张小宝还没打算一下子就从地上飞到天上去,热气球已经是现在不错的东西了,真想弄个飞机,所涉及到的方方面面的知识实在是太多。
王鹃也仔细地回忆了一下以前学到过的知识,说道:“其实滑翔翼专门载人的还是很简单的,据说是再过一百多年的别的地方就有人能够制作出来,但要像飞机那样,真的可以滑翔,就的在各个方面努力,工业革命真的是一场伟大的革命。”
“是呀,有了工业革命之后,在短短的一段时间之内,整个人类文明发展的速度就突然间变快了,历史发展了几千年,只有在工业革命开始后的一百多年内达到了一种飞一样的速度。
你学的多,要不咱们两个专门模仿当初的工业革命,少走弯路,把科技发展起来,找到好的各种工匠,给他们提供工业革命时候的思想,相信他们一定能够比原来的工业革命的发展速度更快。”
张小宝自己知道的不多,只能希望王鹃能够提供更多的理论支持,只要少走弯路,相信照着已经有的工业革命所出现的东西进行模仿,进展的速度绝对比当时工业革命快很多。
这就好像当时的一个二元二次方程解起来很不容易,但后来随便叫出来一个初中生,都可以轻松完成,甚至是有的小学生生只要接触过的都能做到,这就是传承的伟大所在。
王鹃其实早就想到了,但有些时候最重要的不是理论,而是人们对新事物接受的态度,思想转变不过来,工匠就未必愿意去学,现在还无法直接就让所有的工匠完全地投入到研究当中,因为他们根本无法意识到他们所能做的事情的伟大之处。
一想到这里,王鹃就觉得很难过,对张小宝说道:“小贝他们比起现在的孩子很幸福,但比起我们那时的,却是根本没有什么幸福可言,因为她们知道的事情太少了,而我们明明知道,又不能给他们证明。”
“是呀,地球是圆的,在高高的天上,还有很多的星球存在,宇宙究竟是什么,他们不懂,其实我们也不懂,或许对我们那个时候更遥远的未来的人来说,我们在他们的眼中就和现在的人在我们的眼中一样。
而我们算是幸福的,那你说小贝他们是不是也是这样呢?广阔的宇宙,越是研究就越让人觉得自己渺小,无论是微观还是宏观,先从我们自己家开始做起来吧,蒸汽机,别人能做,咱们也同样能做。
又不是什么太复杂的东西,大不了就是开始制作的时候工艺稍微跟不上,不能大批量的生产,招集全国优秀的工匠,让他们来研究,给他们提供一个思路,我就不信了,人家有手有脚,我们难道就比他们差?”
张小宝这次终于是下决心要进行大的改变了,当然,前提是要弄到橡胶,这个很重要,在工业革命的时候,橡胶所发挥出来的作用让人难以想象,很多的东西都需要用到。
王鹃也咬了咬牙,说道:“那行,政治上的事情你来管,我负责把以前学到的东西整理好,然后专门教导思想够活跃的工匠,不活跃的工匠就算本身的技术在好,那也不能让他们主导某个事情,只可以用来辅助。”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小贝还在认真的折着自己的飞机,幻想着有一天可以乘着飞机像哥哥姐姐说的那样在天空自由翱翔,她根本听不明白哥哥和姐姐说的是什么,同样不知道,她的哥哥和姐姐只是因为她的执着准备把别人的模式给拿过来使用。
不想让她还有其他的孩子继续这样生活了,要让他们知道更多,了解更多,哪怕了解之后依然是非常渺小,可毕竟比现在的人强多了,孤独一直都是来自心灵。
张小宝和王鹃两个人有了想法,为了共同的理想所努力的时候,王毛仲还认为在养马的技术上,自己并不比张王两家差。
他也学着张王两家的样子,组成了一个研究的团队,今天他就过来看看,一千匹马已经送走了,正如张小宝和王鹃猜测的那样,他根本就没有选出来一千匹好的种马,而是把最差的马给送向丰州。
“你们都要好好琢磨,怎么样才能够把马养的更好,在这天地中,除了天上飞的鸟,只有马的速度最快,可以躲开野兽,也能驮着人在很短的时间内到达别处。
张王两家别的技术好,但在速度上绝对比不过我们,我们要做的就是,给大唐的人更快的速度,想想本官就觉得孤独,没有人能够知道我的寂寞,我对于这方面的技术掌握,天下似乎还找不到其他人。”
王毛仲,突然有一种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幽幽,独怆然而涕下的感觉,认为自己掌握的技术才是最好的,却根本不知道,他心中的对手一直没把他当回事儿,现在已经准备为了小贝等孩子,进行另一种更系统的计划了。
“大人,您确实是寂寞,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你的想法,比如说让每一匹母马都能同时生两个崽,既然有别的马出现过这个情况,那就一定可以做到,别人想都不敢想。”旁边的人马上就跟着奉承起来。
就因为张小宝和王鹃的关系,现在很多人说起话来都尽量多加进点词汇,好显示自己并不差,什么都能听懂。
王毛仲果然被人说的高兴起来,对着身边的人又说道:“我准备作一个计划书,然后送到宫中,让陛下和其他的大臣都看看,让大家都知道,在技术上,我并不差,尤其是马的身上可以装上轻便的翅膀,说不定马跑到了一定的速度就能飞起来。”
“大人果然厉害,下官就等着大人的计划成功,到时候再行祝贺。”旁边的人依旧在拍着马屁。
王毛仲说要作一个计划,还真的就去忙了,一天之后,计划作出来,让鸽子送向京城,在他的鸽子飞起来不长时间,褒信县也有两只鸽子腾空而起,载着张小宝和王鹃的理想,朝京城展翅而去。
李隆基今天心情不错,从各地汇报过来的消息,都是说春耕非常顺利,他估计今年又会是一个丰收之年,同时去年受到了雪灾的地方,因为张王两家出钱以朝廷的名义去帮助,也纷纷送来了当地百姓感谢的万民表。
在他心情好的时候,王毛仲的鸽子先到了,依旧是高力士亲自去拿过来,上面还封后火漆,高力士可不管那么多,直接拆开看,他有这个权力,看看事情的大小,小事儿他自己就管了,大事儿再找李隆基。
一看到王毛仲所写的内容,高力士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信中说了三件事情,第一件是要想办法让每一匹母马都能一次下两个崽子,第二件是想办法让工匠给马做出来一双翅膀,这样在跑的时候就轻松了。
第三件事情写的是收集各个地方的家禽的毛,然后给人也做一双翅膀,骑在马上的时候,或许速度能够更快。
高力士皱眉头不是因为知道这个事情无法实现,而是担心实现了之后,对小宝和王鹃的地位造成影响,一旦王毛仲真的做成功了,那么张王两家的技术优势就会有所下降。
犹豫了一会儿,高力士还是把信给李隆基送了过来,换成一个官员,他可能就压住,顺便质问一下,问问对方有没有把握成功,但这个办法对王毛仲不行,都是近臣,自己拦不住。
李隆基此时正在听曲,自从他把梨园给建好之后,曲艺的发展也跟着加快了,同时因为张小宝和王鹃的努力,把曲艺又丰富了许多,很多年以后才能出现的东西,两个人提前拿出来尝试。
故此,现在的梨园比正常的梨园要更为厉害,里面的艺术形式也更加全面,李隆基正在听的就是其中的一种,黄梅戏,最经典的那个双仙配,边听边看边跟着一同唱。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你我好比……”李隆基嘴里哼哼着感觉不错,见到高力士过来,对高力士点点头,让他等会儿,自己唱完这段再说。
高力士一看到李隆基听的曲子,心中又高兴起来,这个曲目是华原县那里出来的,自然就是张王两家管的地方,总是能弄出来新鲜的东西,让人觉得不错。
跟着唱了一会儿,李隆基终于是回过心情,示意高力士说事儿。
“陛下,王毛仲写信来了,还用的鸽子传递,臣验过,没有别人动过。”高力士把拆开的信送到了李隆基的面前说道。
“可是说什么事情了?”李隆基没接信,而是对高力士询问。
高力士点点头:“回陛下,说了,说了三个事情,并且把最后一个事情制订了一个计划,叫急速计划,就是说……”
高力士把信中的内容一点点讲给李隆基听,没有带上任何自己的想法,该如何就是如何。
李隆基也耐心地听着,一边听一边琢磨,等着高力士说完了之后,问道:“力士觉得是否可行?若是可行,就给他送去一部分好的工匠,还有张王两家家禽的毛收的比较多,直接从张王两家出,还能省掉不少的事情。”
“臣不知道,对这个方面的事情,臣觉得还是听听张王两家说什么比较好。”高力士也不清楚王毛仲的计划是否能够成功,但他不希望成功,最好是在没有尝试的时候就能够把这个计划给拦住。
既然上次王毛仲的人去找事儿,那么想来现在的张王两家对王毛仲一定非常有意见,不可能会支持。
其实他还真不了解张王两家,准确地说是不了解张小宝和王鹃,如果王毛仲提出来的事情确实可行的话,张小宝和王鹃不可能阻拦,甚至还能支持一下,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私下里的那点事情实在是太不值得一提了,想收拾你,什么时候都能收拾,这样还在乎你如何?
当一只蚂蚁得罪了一个人的时候,那就要看人的心情了,心情好,自然就放过你,心情不好,随便伸个指头摁死你,王毛仲在张小宝和王鹃的心中就是那只蚂蚁,如果蚂蚁有一天突然说能做好事儿了,那就绕一次。
李隆基也清楚高力士有点不待见王毛仲,真让张王两家来考虑这个事情,估计结果就是不行。
想到此处,李隆基犹豫了,究竟让不让张王两家参与进来,看看高力士,又深思片刻,终于是点头答应道:“也好,就按力士说的去做,把信中的事情告诉给张王两家听。”
李隆基心中已经有了打算,正好可以用来考验一下张王两家,不管他们是否同意,王毛仲的计划都要进行下去,如果不成功,张王两家也是反对的话,说明张王两家做的没错,如果成功了,张王两家还反对的话,那就是另一回事儿。
当然,要是张王两家直接就同意,那更好了,说明王毛仲的办法可行,而张王两家在大事上也不把各自的想法带入其中。
“不错,去吧,急速计划,听着就好。”李隆基最后说了一句。
高力士心中一百个不愿意听到李隆基夸王毛仲,可还是离开,准备写封信。
不等他写呢,张小宝和王鹃的鸽子也飞了过来,同样带了一封信,信中也同样是一份计划,但是不够详细,只是说了个大概。
高力士一见到这封信,也不继续写了,拿着匆匆过来找李隆基。
没想到高力士回来的这么快的李隆基问道:“做好了?”
“陛下,还没做好,褒信县来消息了,您请看。”把信递过去,高力士说道。
李隆基同样没有看,“写的什么?”
“陛下,小宝和鹃鹃也写了一个计划,叫翱翔行动,属于腾飞计划中的一部分,需要招集全国的优秀工匠过去筛选。”高力士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声音不由得大了点。
“哦?何为腾飞,何为翱翔?”李隆基觉得纳闷,刚才王毛仲刚刚送来一封信,说了个急速计划,马上小宝和鹃鹃也送来一个,竟然听着比王毛仲的更大气。
“回陛下的话,腾飞是指大唐腾飞,翱翔则是具体的,说是比热气球还要厉害,能够让人在天上乘和风自由飞翔,速度很快,还能调整方向,都在信中写着。”
高力士不担心王毛仲的计划能够实现了,即便是去做,最好的工匠也不可能给他,毕竟他还没有成功的先例,而张王两家做事情,从来都不会差。
李隆基这回把信打开来看了,从头开始,于上往下,于右往左,看到一半的时候,他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手都哆嗦了。
“人真的可以飞到天上去?那可要比骑在马上强多了。”李隆基似乎在问高力士,又似乎是对自己说。
“陛下,不是臣偏向小宝和鹃鹃,实在是张王两家以前做出来的一个个东西都成功了,还有前段时候送来的热气球,那东西能够飞到天上,就算是让人都一双翅膀,想来也没什么。”
高力士现在就想飞到褒信县,把儿子好好亲一亲,信来的实在是太及时了,早不来晚不来,正好等着王毛仲把计划送来的时候到了,比起王毛仲的那种不确定的计划,而且还仅仅是能让速度快一点的计划,小宝和鹃鹃这个才是真厉害。
李隆基还真不是在乎这一次的翱翔,他在乎的是腾飞计划,信中说了,只要五年的时间,就可以让大唐的国力提高一倍,这才是真正让人吃惊的地方。
换成别人说出这样的话,李隆基就能直接一巴掌打过去,也不看看现在的大唐是什么样子,五年还想翻一倍,做梦。
可这个计划是张小宝和王鹃提出来的,而且还有第一步的翱翔,所需要的无非就是朝廷下令,调集全国的好工匠过去帮忙,还有一个方面也需要朝廷下令,那就是张王两家准备组成一个大的船队远行。
希望朝廷能够给一个官面上的支持,让那个船队可以代表整个大唐,在外面行事的时候能够更自由一点,甚至是封赦一些个可能路过地方的人官职,毕竟离的远,如果不这样做的话,那送是送信也来不及。
李隆基考虑了一下,对高力士说道:“招集工匠的事情好办,再过一个月,就有很多地方的优秀工匠一同在京城比试,等他们比过了,一同送到褒信县,让小宝和鹃鹃挑选。”
“是,那陛下,王毛仲那边需要的工匠若是不给,到时候失败了,会不会是因为工匠不好啊。”
高力士很高兴,但又提了下王毛仲那里的事情。
“在工部调人给王毛仲,这样他就不会说什么了,难不成工部的人还不行?”李隆基对这个事情也有自己的安排。
高力士又说道:“若是王毛仲非说工部的工匠不好,而要张王两家内院的工匠该如何?”
“还想要什么?用不用朕亲自去给他打下手?张王两家的工匠也不是凭空就冒出来的,还不是自己一点点培养,张王两家能培养,王毛仲就不知道培养?都想等现成的不成?”
李隆基才不可能管这种事情,自从张王两家努力地培养工匠之后,现在大唐所流行的事情就是,谁想要什么样的人才,别抢旁人的,自己培养,别人的终究是别人的。
说完了这话,李隆基又对高力士问道:“你觉得应该不应该让张王两家的船队打着大唐的旗号出去?”
第三百零一章 新的计划叫翱翔
面对这样的问题,高力士还真不好回答,说是不同意吧,那队伍到外面的事情该怎么办?说是同意吧,岂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见皇上等着回复,只好说道:“臣以为要看什么事情了,若是与我大唐没有接触的地方,就算是让张王两家用朝廷的名义也不无不可,若是已经和我朝有关系的地方,则绝对不行。”
“恩,此话不错,朕决定,让他们用朝廷的名义在外面行事,还可以给他们空白的圣旨,让其填写封赏。”
李隆基听高力士说完,心中有了决定。
“陛下,空的圣旨是不是不妥,万一张王两家用朝廷的名义做坏事儿,或者是只对他们有利的事情,那到时候岂不是……”高力士又劝道。
“岂不是什么?我大唐又没有接触过的地方,对我大唐又能如何?张王两家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说,哪怕派出去的人也是给朝廷做事儿,不然他们不用朝廷的名义,用他们自己的名义,谁还能知道?还能阻拦?
有个名义总是比没有名义强,这才是忠君爱国,何况张王两家的人又没有说亲自过去,他们还留在各自的地方,又怎么会是假传旨意?他们传的就是真的,给的封赏和官职,朕也管不了。
知我大唐的人,自然会在看到代表了朝廷名义的船队时听话,不知我大唐者,名义有什么用?还不是的船队自己把威风打出来?需要打的地方,用大唐的名义要比用张王两家自己的名义强。”
李隆基已经想清楚了,外面很多的地方并不知道大唐,尤其是各个岛屿了,他们才不管大唐在哪里,过去换东西,说不定就会攻击,张王两家可以用自己的名义把人打败了之后随便说个身份。
真要是那样的话,还不如承认大唐的名义呢。
高力士一想,觉得也对,于是回道:“如此,陛下想要送多少盖印的旨意?”
“那得看他们的本事如何了,若是真的把一个地方给管住,一个地方至少也要二十个封赏,还有各个官员呢,先送二百张过去,但说好,不准在大唐内使用,若被发现,把小宝和鹃鹃叫过来打板子。”
李隆基还真的为别人着想,威胁的话也说的非常轻,他还真不认为张小宝和王鹃会用空的圣旨来捣乱,真要是想捣乱,凭两个人算计人的本事,早就捣乱了。
“臣这就去安排。”高力士带着愉快的心情去做了。
李隆基则是已经没有了继续听戏的心思,喃喃道:“多占点地方,到时候都是大唐的,有好东西就带回来。”
……
张小宝和王鹃不知道王毛仲受到了刺激,竟然做了一个急速的计划,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大骂,有翅膀了,是会提供一个上升的力,但是,这是依靠阻力来完成的,速度只能更慢,不可能快。
两个人还在带弟弟妹妹到处转悠,看看田中的景色,再于工地旁边介绍一番,日子过的不错。
张忠到来的五天之后,观看的也差不多了,准备带着洛阳这次跟来的官员们回去。
张王两家的人又不舍起来,张小宝和王鹃的母亲,这几天都在给两个人做好东西吃,明明知道不能继续呆着,还是希望能多看看孩子们。
小贝他们这回就不跟着回去了,张小宝和王鹃觉得耽误了很多教育的时间,要留在县中继续亲自教导。
两家人和众官员离去的时候,张小宝和王鹃一直把队伍给送到了县外,骑在马上看着队伍一点点消失在视野当中,同时叹了口气。
“总归是要分开,人生啊,离别的时候不同,但离别的心情或许就是一样的。”王鹃看着已经没有任何踪影的队伍离开的方向对张小宝说道。
“习惯就好了,又不是再也不见面,有很多的时候是生死离别,哪怕心中不舍,岁月也会消磨,等明年这里建设好了,就又可以再一起,何况离开也没什么,很多人有了工作了,一年也未必能回一次家,日子还不是那样过?”
张小宝其实也不想离开,他才是最珍惜家庭的人,但有的时候却不得不去做。
王鹃点头道:“是呀,又不是生死离别,想见就见了,很都打仗的士兵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那种痛苦才是真正的触动心弦,在吐蕃跟着我的人也没少死。”
“坚强地活着,就已经足够了,珍惜能在一起的时候,这就是真正的人啊,走了,回去,小贝他们的教育应该落下不少,得抓起来。”张小宝感慨一句,又不想继续说,招呼一声,当先策马离开。
王鹃也跟在后面,边走边说:“你说很多的孤儿怎么办呢?我到现在也无法真切地体会到孤儿的想法,只是觉得他们可怜。”
“他们不需要可怜,但他们懂得感恩,帮助他们的人他们会记得,害他们的人他们也不会忘记,当然,人性是非常复杂的,有一部分孤儿在长大有了本事之后,就忘记了自己当初的事情,或者说是不愿意刻意去想起,逃避,心中只剩下自己,而失去了当初的伙伴。
谁让这个世界没有对错,只有强大与弱小呢?孤儿其实更愿意强大起来,一部分平淡了,一部分成功了,还有一部分则是在报复这个社会,人类的强大,也正是因为如此。”
张小宝也不想在提什么孤儿,他现在有家了,一个温暖的家,同样有一种逃避的心理。
王鹃赶到了张小宝的旁边,说道:“我不管什么人性的好坏,我只是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我决定了,以后成衣行所赚的钱,每年都要拿出来一部分用来帮助别人,一万个孤儿中,有一个张小宝,我的钱就没白花。”
“那这世界就乱了,你知道孤儿有多少?那么多个我,估计没有人能好过。”张小宝知道王鹃是在夸自己,笑了笑,挥动鞭子,马的速度更快了。
……
当张小宝和王鹃回来的时候,小贝一帮小家伙已经开始继续学习了,他们每天都有自己的学习任务,当然,他们就算是不学,也没有人逼迫他们,但是,听故事的时候就会跟不上,因为故事里面讲的,就是他们每天应该学到的内容。
比如说阿里巴巴的故事,开门的咒语可不是什么芝麻开门,而是千字诗的内容,不会的话,就只能跟着着急,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要你不说出来咒语,故事的情节就不往下走。
罗香儿这次也不回家了,就在县中呆着一起学,想着学到了本事之后再回去,家中还有两个各个照应,有事情会有人来报信。
张小宝两个人悄悄地来到了弟弟妹妹学习的院落外面,先听听他们念的是什么,然后好根据内容来编故事。
“小远的记性最好,几乎达到了过目不忘的程度,以前的那种故事不适合给他讲,得单独地专门为他设计一个。”
张小宝听了一会儿,发现王鹃的弟弟小远正在背诵尔雅,也就是字典,这可是当初自己和王鹃学的,比起其他的人强了很多,在这个方面。
“那你准备讲什么故事给小远听?”王鹃也发现自己的弟弟很厉害,这就是提前发现的天赋了,不能浪费。
张小宝想了下,说道:“给他讲一些带有哲学思想的故事,或者是有数学问题的故事,比如龟兔赛跑,可以用数字的方式来表达,在水中小乌龟游动的速度是多快,水流的速度是多快,在陆地上兔子一步多远,每一息的频率如何。
看看小远的计算能力,若是这方面还那样厉害,就只能让他写论文了,估计不可能,他的记忆方式不应该适合抽象逻辑。”
“小宝,你说的也对,应该给他们开数学课了,真正的数学课,应该怎么做?总不能是问一加一等于几吧?”王鹃对弟弟妹妹的教育同样非常上心,她希望把自己所有的本事教给弟弟妹妹们,但又怕弟弟妹妹们成为另外一个自己。
“那种教育的方法是枯燥的,我们两个要教的人又不多,换一种方法,给他们钱,让他们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前期就这样做,先把加减法学会了,到时候让他们按照一份一份的来买,把乘除法也学会。”
张小宝决定用实际行动来让弟弟妹妹们了解计算。
王鹃摇摇头:“真正的数学其实就是加法,所有的规则都是基于这一点。”
“可真正的教育不是加法教育,人生的失败与成功,不是加正数和负数那样简单,教知识,同时也是教会他们生存的东西。”
张小宝可不想培养出一个个应试教育非常厉害的弟弟妹妹。
“那你就设计课程,不知道的问我,我去和石榴她们商量一下婚嫁的事情,明年就要一同办事情,现在就得准备一番,别让她们觉得不受重视。”
王鹃把事情交给了张小宝,她认为张小宝能够做好。
“去吧,去吧,我编故事,看看哪个厉害,我就教他们金融学,先教正统的,然后再教算计。”张小宝也不打扰弟弟妹妹,转身回到自己的屋子中编故事。
……
两天之后,从陆州送到京城的信,展转又来到了褒信县中。
“果然没错,就是日本人,他们把吕宋岛给弄乱了,想要从那里得到好处。”看过了信,张小宝已经确信了自己当初的猜测,也只有日本人才有这样的想法和本事。
不是他瞧不起别的地方的人,大唐的人不敢,其他地方的人有想法却不知道该怎么做,而日本人就不同了,他们也不差什么,同样非常聪明,努力地去学习别人好的东西,然后变成自己的。
从来都是如此。
“是呀,真的是日本人,很偶然的一次相遇,结果就不同了,我也没看轻日本人,比起新罗那里,日本强多了,至少我们那时的日本还承认,他们的文字和文化很多都继承了中华,而新罗那个时候就是非要说他们都是自己弄出来的,别人的也是他们的。
正视自己,才能发展,那你准备怎么办?派兵去打,现在不用说真的派出兵,就是你吓唬他们一下,他们也会马上就过来认错。”
王鹃和张小宝是同样的态度,在对待周围国家的评价上。
张小宝摇摇头:“经济方面的事情就要用经济手段来解决,除非是真的没办法了,才能通过行政和武力解决,虽然这是最直接的方法,但当有一天无法用武力来解决的时候,那不就完了?
这次日本人用的办法不是直接的武力,更不是经济,而是骗术,就像我骗山本他们一样,只不过稍微有点改变,但终究是离不开骗这一字,那就用同样的手段来对付。
继续中断贸易,让浙行那里的商人与我们配合,到其他的地方去寻找橡胶,多造点船,把岛子给我围得再严一点。”
“是呀,你这一次终于用上了你的骗术,骗人家买萝卜,骗人家买很多的温度计,还在水泥上坑了人家一把,你就真以为自己全天下最厉害?不怕人家反应过来?”
这一回张小宝用出了骗术,王鹃却没有反对,因为不是针对大唐百姓用的。
张小宝笑了,“我就是天下最厉害的,反应过来那也晚了,当初那小子攻击英镑的时候,难道英国人会不知道,可却没有任何的办法,攻击泰铢的时候泰国会不知道?星球大战计划是怎么出来的?前苏联怎么被分化的?
在骗术被揭开了之后,所有的人只要不傻,都会明白是什么原因,但在进行骗的过程当中,又有多少人能够了解呢?多少个自以为聪明的人被骗了?多少个国家被骗了?只要运作的好,那就是成功了一半。
我不相信现在的日本也能有那么厉害的人可以看穿,何况就是有个别的人看穿了也没有用,没人会听他们的,他们只能自己难过。”
“是呀,战场上也是如此,有时候别人提出了意见,却未必会被采纳,权力,这就是权力的魅力,你对我也不听,多少次战争的失败都是因为有人太过自信,可多少次的胜利,也是因为自信,跟我说说吧,你下一步要干什么?”
王鹃承认张小宝的说法,每一个骗术在被揭破的时候,看的人都会笑话被骗的人傻,可谁又知道,笑话别人的人有一天也会同样犯傻?
“真想听?不准备自己猜了?认输了?”张小宝没有直接说计划,而是和王鹃谈起了输赢。
“你就不能让着我点?我打仗的时候都告诉你计划了,你现在又不说,这不公平。”王鹃伸手去捏张小宝的脸。
“停,你这一动作,我就给你公平,武力有时候真的很好用,国与国之间,没有武力,就没有公平,其实我的办法很简单,直接去跟吕宋岛的人解释,我们大唐多么多么的好,根本没有用。
因为当初是有个日本人乘船出了事情漂到了岛子上,被他们当地人给救了,他就是后来联系上了日本,这才能够实施计划,同样施恩于人的人更愿意相信被施恩者,所以,我们任何的解释都是苍白的。
那么就不解释,我们走私,每隔上一段时间,派人过去冒充日本人走私,只给一小部分的部落这个待遇,其他已经被那个日本人联合起来的不管,走私的过程中,要给出更多的好处,让对方更舒服。
这样一来,不患贫,患不均的想法就会产生,把他们对外的团结,变成内部的矛盾,到时候不用我们派兵去打,他们自己就乱了,反正现在看的严,别的人也过不去,他们在没有准确情报的支撑下,你说会做出什么事情?”
张小宝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
“你想让他们自相残杀?”王鹃终于知道张小宝要干什么了,接着又说道:“然后你是不是要扶植当地的人,形成一个个的各自为政的团体?到时候拉亲打远,让他们沉陷在无休止的战争当中?”
“对……头,多简单的办法?又实用又方便,许多的国家都用过了,咱们古代也没少用,只要咱们内部不出错,并且把对方野心大的人给趁早收拾了,那就能一直维持下去,时间越长,对我们的好处就越大。”
对于这种办法,张小宝都不用费心思去多想,很简单的事情,只要武力方面能够保障,真正做事的时候就不用非要直接动用武力来解决,该拉的拉,该打的打,到时候想要得到什么利益,就在这个情况下进行。
“那日本怎么办?难道给他们送一封信,让他们不再派人过去?”王鹃的意思是,用不用采用武力威胁,吓唬日本。
“人家才不会承认呢,那是属于个人行为,是被抓的人瞎说的,日本政府不知道这个事情,我大唐又不能打登陆战,应该留一个缺口,让在岛子上的日本人觉得有希望,继续请求国内支援,到时候咱们专门打他们过来的船,让他们先开口说这个事情。”
第三百零二章 京城比赛聚工匠
绿草铺民居,柳摇微风徐。轻鸣归回燕,北水暖来急。
天越来越暖和了,燕子回家,溪水柔柔,随着一场大雨落下,春耕中的百姓都松过一口气。
京城此时变得更加繁华,有想出去踏青的人正在选择自己要进的旅游团,参加今年春闱的人则是忙着投帖拜门,勾栏之地同样不时唱出某曲新诗,或得到众人吹捧,或有人暗贬。
家中想要省点口粮的也带着孩子采挖野菜,雨过之后拣蘑菇的人也多起来,说书的人还在寻觅合适的题材。
动物园新来的动物吸引着不少好奇的人去观看,一株株的花被摆到东西市,车马往来,酒菜飘香,给人一种盛世的感觉。
但今天这种种事情都不是最重要的,要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从全国各地经过一番竞争到京城来的优秀工匠,他们将要参加为期一个月的比赛。
寻常时候不被重视的工匠们,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行业的春天,朝廷给安排了足够大的地方,水云间拿出来两万贯的钱财用来购买材料和奖赏各行当最好的工匠。
工匠们是从各个地方一路拼杀上来,都认为自己的本事不错,每个人至少都有一个小发明,或改良过某中器物,他们来的路费就是发明和改良后从官府或当地商人所赚的钱拿出来的。
不是官府和商人不想独占这笔钱,而是这次的事情太大,到京城来比,若不把好工匠送上来,便失去一次出名的机会,尤其是地方官,抓的最紧,还指望能入了朝廷人的眼,想起他这个小地方官,给提提位置。
全国各地的工匠,有的从去年就出发了,一路走一路琢磨,应该还能改进或做出什么新东西。
相继到达京城,被安置在水云间提供的地方,就等着今天正式开比。
很多有眼光的商人都把目光放到了工匠比试上面,以期待寻找到好的工匠招到各自的买卖当中。
可惜的是,在他们知道水云间要先挑选的事情之后,只能放弃最好的工匠,把关注再次转向差一点的人身上,竞争不过水云间,别说是招揽时给的工钱无法和水云间抗衡,就算是同样的钱,再者哪怕更多一点,工匠也会选择水云间。
谁都清楚水云间的基础设施和用来研究的供给多么充裕,加上水云间名气够大,不用担心被骗,来京城的工匠,只要认为自己水平够高的,无不以进入水云间为目标。
头一次看到工匠“考科举”的百姓心中好奇,也凑到京城东市,这里就是比试的场所。
朝廷已派出官员负责,此时的礼部侍郎贺知章,工部侍郎韦述,还有高力士派来的小太监骆宾,各领手下的人宣布今天的比试开始。
因工匠多,涉及到各个方面,故此不能同时进行,地方不够用,为了能够吸引人,第一天的比赛就是个热身,内容为制作奇巧之物,可以让人觉得新奇,好玩。
一个个的工具台被架起来,各种的材料也按类放在固定的地方,参加这个项目的工匠紧张又自信地左右看看,相继吩咐起自己的徒弟去取各种材料,有人用木头,有人用铜铁,还有的甚至用动物的皮毛与骨头。
比赛的时间从早上开始,一直到中午,到时候大家正好吃饭,工匠的饭菜由状元楼提供,京城及周围家中生活不那么好的百姓则是给他们一个赚钱的机会,先有得意居借给他们材料,制作成盒饭以及各种包子、馄饨,允许他们对围观人群叫卖。
一个月下来,应该能赚不少钱,到时候再把得意居的钱给还上,非常人性化,当然也招来很多不让入场的酒楼和饭馆的抱怨。
东市中,除了让百姓观看的地方,还有专门搭建起来的看台,是给官员以及世家之人观看的,特权阶级总是要有不一样的待遇,当然,享受归享受,该花的钱一个铜板也不能少。
看台分甲乙丙位置,高低程度不同,供应的望远镜也不同,还有吃喝也有区别,最上面最好的位置空着,给李隆基留的,甭管他来不来,位置不可缺,万一他心血来潮到东市看看呢。
工匠们在忙碌着,小太监骆宾来回走动穿插,眼睛滴溜溜乱转,紧怕有人作弊,他可是受到了高力士的一再叮嘱,不能出岔子,因为比赛不仅仅是让京城更热闹,更主要的是为张王两家选拔人才。
礼部侍郎贺知章的心思似乎没有放到比赛上,坐在看台不错的位置,举着望远镜正打量东市的繁华,看样子他是准备写首诗。
听着锯木头的吱吱声,打铁的叮当声,工部侍郎韦述也是无聊地打着哈欠,他实在想不明白,一个工匠的比赛为何要把自己这个侍郎给派出来主持,有点大材小用的感觉。
就在他眯着眼睛准备小睡一会儿的时候,台子下面来了一群人,外围的各个配刀,内中被围着两个人,也不与别人打招呼,从另外一个专门的封闭的楼梯进去,接着就听到脚步上一路向上,直接达到了最顶端。
韦述一个激灵,再也不困了,刚才就觉得为何配刀的人那么眼熟,竟然是金吾卫,跟着那两个人上去的是御前侍卫,娘啊,皇上竟然来了,不用说了,两个人中一个就是圣上,另一个是高力士。
恩,看样子没大材小用,不成,自己得下去转转,别继续在台上坐着,万一让皇上认为自己不尽心就麻烦了。
临下去之前,韦述还好心地碰碰旁边的贺知章“贺侍郎,是不是下去看看?”
“哦,好,正有此意。”贺知章回的也痛快,刚才那么大动静,他不可能听不到,心中的诗情画意一下子就升华了,开始办实事,正如艺术形式,高于生活,但又来源于生活。
李隆基坐在最好最高的位置上,拿望远镜下面观看,对高力士说道:“力士,下面的工匠便是飞腾计划的一大助力了吧,帮朕看看,哪个最好。”
高力士上哪知道谁更好,还没比出来呢,每个人做的东西似乎也不一样,也不知评判的人用什么样的规则。
正着急时,突然看到下面的工匠中有一个好像见过,仔细回忆,想起来了,刘知柔的那个远房亲戚,听说已经跟张家呆很长时间了,不知这回怎么就跑来参加比赛,再看其比赛牌子中写的地方,竟然代表丰州那边。
见到这人,高力士心中有底儿了,对李隆基说道:“陛下,臣以为,那边所坐之人可能是这场比赛最好的,陛下请看。”
李隆基顺着高力士指处望过去,不解地询问:“力士莫非能料事于先?”
“臣哪有那本事,此人臣见过,那前段时候离工部尚书任的刘知柔的一个远房亲戚,一直跟张家在一起,臣估计他能学到不少技术,只不知为何代丰州出场。”高力士解释一句。
“哦,原来是刘卿的亲戚,跟张家在一起,不错,刘卿最近如何了?”李隆基觉得既然是张家出来的人,那一定很厉害,突然又想起已经不在任的刘知柔,问道。
听李隆基问,高力士未答先笑,“呵呵,陛下,刘知柔正忙搬家之事,逢人就说小宝和鹃鹃是白眼狼。”
“为何?小宝与鹃鹃送他的东西少了?又想搬往哪里?”李隆基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准备先搬到褒信县,曾写信给小宝与鹃鹃,两个人没同意,说是天暖暖再说,就没给出船接,结果刘知柔在德艺医院后面的疗养区中闲不住溜达,遇到个认识的人就提一句,不少过去查看身子的大臣都躲着他。”
高力士说完又笑。
李隆基听明白了,也跟着笑两声,说道:“竟有这事儿,看样子他身子还没养好,多亏有德艺医院,不然上次他发病,宫中也无法拿出好的东西把他命保住,估计也是想多活几年,非要去找小宝和鹃鹃。”
“正是,许多官员都准备离任后跟张王两家一起,小宝、鹃鹃已写信给臣,要在三水县建个大型的别墅区,准备安置向凑热闹的人,臣也跟着着急,总不能所有的官员最后都跑去三水县住。”
高力士继续介绍情况。
李隆基沉吟片刻,说道:“此事好办,都认为张家的医疗条件好,伙食也不错,那不能所有人全去,五品以上官员离任后可去,五品之下,就要看做过什么事情,真为本朝立过大功之人才能过去,五品上的官员也要看看是如何离任,任上做的好,允,做不好,拒,至于所需费用……”
说到钱的方面,李隆基不知该谁出,朝廷全出,舍不得,让官员自己出,那点钱财未必能住得起。
“陛下,小宝信中提过此点,说钱财乃小事,欲把离任官员召集于一起,闲时共同商议国之大事,叫智囊团,但有对国民好用建树,便不枉张王两家所投家财。”
“钱财乃小事,也只有他们两家能说出这等话来,也罢,此事你多看看,待张忠回京作官再说。”
李隆基心情愉快,让高力士去管,到时再给张王两家政策上的补偿,反正钱是绝对不能往外拿。
二人话题转来转去的过程中,下面比赛的工匠也一个接一个地把自己的东西做出来了,从全国个州出来的优秀工匠,确实比平常的工匠厉害,有专门做马车的工匠,现在就研究出了一个小玩意。
分两部分,第一个部分放在车轴的下面,像一个小槽一样,另一个在车的上面,有个罐子,罐子里装有车油,随着车轮的转动,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从上面滴下一滴油,如果多了,下面的小槽便给接住,让赶车的人方便了许多。
这个小发明很实用,尤其是有车马的人家,稍微走远点路,车夫总不能一边赶车,一边再忙着给车轴上油,哪怕是现在有了质量和转速非常差的轴承,这个设计依旧好用,何况轴承也不是谁都能用得起的。
还有人给养牲口的人制作出了自动喂食喂水的东西,利用浮力和重力的改变,来引动装有饲料和水的箱子,只要牲口把水和料吃的差不多了,箱子就能够打开,从里面出东西。
发明是不错,但人群中喂牲口的人却一点也不领情,家中有个牲口不容易,都当成宝贝看待,怎么能用这样的东西来替代自己去喂,喂的时候还能顺便跟牲口说说话,看看牲口哪不舒服。
又有一个工匠研究除了防盗器,一般情况下贼人晚上进屋,一个是走窗户,另一个是走门,肯并不是所有人家都有窗户,那只能走门,门有门闩,得用细的东西顺着门逢进去,一点一点拨开。
这个防盗的设计就是在门闩的后面连上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拴个铃铛,当门闩被拨到一定程度,一个是贼人拨起来费力,另一个就是铃铛会响。
此设计有六个环节,环环相扣,东西的成本也不算太高,如果是大批量生产的话,一套也不过是四十文钱,铃铛可以自己挑选。
结果被人判成零分,思路倒是不错,但没有什么用,真要是想把门锁住,在门闩后面加一个卡就行了,或者直接把铃铛绑在门上。
反正是千奇百怪什么东西都有,裁判是张王两家派出来的,说话非常幽默,不时让围观的百姓大笑一场。
一个一个过来把东西让人评价,这时就轮到了刘非桶,他这次代表的是丰州,他老家就是那里,因为刘知柔的关系,他一直也没能真正进入到张王两家内院,那可是卖身,而且刘知柔在离任之前可是工部尚书,容易泄露机密。
真正的实验不让他参与,但很多的理论教给他了,他可以自己拿材料完成设想,想要让人帮忙也可以找人。
他一到前面,评判的人中的一个就对他说道:“非桶,你说你过来干什么,在家呆着多好,小公子和小娘子有了一个新的计划,这次也能让你参与,跑到这来比赛,既然来了,那我们对你的评判可就比别人的严格。
毕竟你学了那么多的理论,和别人不是一个层次上的,只要有人和你的分数一样,那么你就算输,名次后延。”
这人说话的时候也没有丝毫的掩饰,声音同样传了出去,周围的百姓一听,就觉得不公平,张王两家的工匠怎么可以参加比赛,要是表演还行,那别人怎么办?
还有比赛的工匠也是心中凉了半截,评判的人是张王两家的,谁相信他们说那样就是那样,一定会有人作弊。
没想到第一个反对的竟然是刘非桶“这是工匠比赛,又不是层次比赛,难道就因为有人学的多,就得刻意打压?我不同意,如果是在战场上打仗,难道就因为一方训练的好,就不允许他们使用更好的武器?”
评判的人一听,也是,不能这样,举贤不避亲,点头道:“也好,不管什么层次,只看东西。”
刘非桶这才在吵杂的议论声中把自己的东西拿了出来,一个小盒子,盒子上面有七排能够上下挪动的数字,让人找来一辆马车,把这个东西一头连在车轱辘旁边,随着车的前进,车轱辘的支撑的地方就会不停地打在一个小片上面。
下片每被打一下,那个盒子上面的最后一排数字就会变个数,当最后一个地方从又回到零的时候,倒数第二个向前跳动,变成一,如此进位往复。
很有意思的一个东西,百姓们没有见过,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议论的内容又从刚才的公平与否变成了此物可做什么,刘非桶听着百姓询问的声音,很自得,微微仰起头,挺着胸,也不解释自己的东西干什么用,连裁判他都不说。
这下引起了看台上面李隆基的注意,问高力士道:“你可知那是何物?”
“臣不知,不如命他说出来。”高力士又不是神仙,怎么能知道这东西的作用,但看刘非桶却有点不顺眼,你就快说吧,何必让人猜。
“不必,看样子他是不服气张家的工匠。”李隆基摆手阻止道。
评判的人还等着刘非桶说出来按照正常的步骤来进行评价,给出分树,结果见刘非桶不出声,脸色不好看了,互相示意一下,给了一个六分。
前面一个人利用沙漏分层上下重量制作出闹钟的人还给了八点五分呢,这个东西竟然就给了六分。
刘非桶一见分数先是愣了下,接着不满地说道:“你们故意打压我,凭什么我这个东西就是六分?你们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吗?”
百姓们一瞧,有热闹了,张王两家的工匠竟然没有得到高分,难道相互之间有愁?还是真的因为做出来的东西比不上别人的?
工匠们心中也有了希望,只要这个人不直接得到十分,别人就有机会获得最后的第一。
刚才与刘非桶说话的人叹了口气,失望地对刘非桶反问道:“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这笔钱,而是这次的事情太大,到京城来比,若不把好工匠送上来,便失去一次出名的机会,尤其是地方官,抓的最紧,还指望能入了朝廷人的眼,想起他这个小地方官,给提提位置。
全国各地的工匠,有的从去年就出发了,一路走一路琢磨,应该还能改进或做出什么新东西。
相继到达京城,被安置在水云间提供的地方,就等着今天正式开比。
很多有眼光的商人都把目光放到了工匠比试上面,以期待寻找到好的工匠招到各自的买卖当中。
可惜的是,在他们知道水云间要先挑选的事情之后,只能放弃最好的工匠,把关注再次转向差一点的人身上,竞争不过水云间,别说是招揽时给的工钱无法和水云间抗衡,就算是同样的钱,再者哪怕更多一点,工匠也会选择水云间。
谁都清楚水云间的基础设施和用来研究的供给多么充裕,加上水云间名气够大,不用担心被骗,来京城的工匠,只要认为自己水平够高的,无不以进入水云间为目标。
头一次看到工匠“考科举”的百姓心中好奇,也凑到京城东市,这里就是比试的场所。
朝廷已派出官员负责,此时的礼部侍郎贺知章,工部侍郎韦述,还有高力士派来的小太监骆宾,各领手下的人宣布今天的比试开始。
因工匠多,涉及到各个方面,故此不能同时进行,地方不够用,为了能够吸引人,第一天的比赛就是个热身,内容为制作奇巧之物,可以让人觉得新奇,好玩。
一个个的工具台被架起来,各种的材料也按类放在固定的地方,参加这个项目的工匠紧张又自信地左右看看,相继吩咐起自己的徒弟去取各种材料,有人用木头,有人用铜铁,还有的甚至用动物的皮毛与骨头。
比赛的时间从早上开始,一直到中午,到时候大家正好吃饭,工匠的饭菜由状元楼提供,京城及周围家中生活不那么好的百姓则是给他们一个赚钱的机会,先有得意居借给他们材料,制作成盒饭以及各种包子、馄饨,允许他们对围观人群叫卖。
一个月下来,应该能赚不少钱,到时候再把得意居的钱给还上,非常人性化,当然也招来很多不让入场的酒楼和饭馆的抱怨。
东市中,除了让百姓观看的地方,还有专门搭建起来的看台,是给官员以及世家之人观看的,特权阶级总是要有不一样的待遇,当然,享受归享受,该花的钱一个铜板也不能少。
看台分甲乙丙位置,高低程度不同,供应的望远镜也不同,还有吃喝也有区别,最上面最好的位置空着,给李隆基留的,甭管他来不来,位置不可缺,万一他心血来潮到东市看看呢。
工匠们在忙碌着,小太监骆宾来回走动穿插,眼睛滴溜溜乱转,紧怕有人作弊,他可是受到了高力士的一再叮嘱,不能出岔子,因为比赛不仅仅是让京城更热闹,更主要的是为张王两家选拔人才。
礼部侍郎贺知章的心思似乎没有放到比赛上,坐在看台不错的位置,举着望远镜正打量东市的繁华,看样子他是准备写首诗。
听着锯木头的吱吱声,打铁的叮当声,工部侍郎韦述也是无聊地打着哈欠,他实在想不明白,一个工匠的比赛为何要把自己这个侍郎给派出来主持,有点大材小用的感觉。
就在他眯着眼睛准备小睡一会儿的时候,台子下面来了一群人,外围的各个配刀,内中被围着两个人,也不与别人打招呼,从另外一个专门的封闭的楼梯进去,接着就听到脚步上一路向上,直接达到了最顶端。
韦述一个激灵,再也不困了,刚才就觉得为何配刀的人那么眼熟,竟然是金吾卫,跟着那两个人上去的是御前侍卫,娘啊,皇上竟然来了,不用说了,两个人中一个就是圣上,另一个是高力士。
恩,看样子没大材小用,不成,自己得下去转转,别继续在台上坐着,万一让皇上认为自己不尽心就麻烦了。
临下去之前,韦述还好心地碰碰旁边的贺知章,“贺侍郎,是不是下去看看?”
“哦,好,正有此意。”贺知章回的也痛快,刚才那么大动静,他不可能听不到,心中的诗情画意一下子就升华了,开始办实事,正如艺术形式,高于生活,但又来源于生活。
李隆基坐在最好最高的位置上,拿望远镜下面观看,对高力士说道:“力士,下面的工匠便是飞腾计划的一大助力了吧,帮朕看看,哪个最好。”
高力士上哪知道谁更好,还没比出来呢,每个人做的东西似乎也不一样,也不知评判的人用什么样的规则。
正着急时,突然看到下面的工匠中有一个好像见过,仔细回忆,想起来了,刘知柔的那个远房亲戚,听说已经跟张家呆很长时间了,不知这回怎么就跑来参加比赛,再看其比赛牌子中写的地方,竟然代表丰州那边。
见到这人,高力士心中有底儿了,对李隆基说道:“陛下,臣以为,那边所坐之人可能是这场比赛最好的,陛下请看。”
李隆基顺着高力士指处望过去,不解地询问:“力士莫非能料事于先?”
“臣哪有那本事,此人臣见过,那前段时候离工部尚书任的刘知柔的一个远房亲戚,一直跟张家在一起,臣估计他能学到不少技术,只不知为何代丰州出场。”高力士解释一句。
“哦,原来是刘卿的亲戚,跟张家在一起,不错,刘卿最近如何了?”李隆基觉得既然是张家出来的人,那一定很厉害,突然又想起已经不在任的刘知柔,问道。
听李隆基问,高力士未答先笑,“呵呵,陛下,刘知柔正忙搬家之事,逢人就说小宝和鹃鹃是白眼狼。”
“为何?小宝与鹃鹃送他的东西少了?又想搬往哪里?”李隆基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准备先搬到褒信县,曾写信给小宝与鹃鹃,两个人没同意,说是天暖暖再说,就没给出船接,结果刘知柔在德艺医院后面的疗养区中闲不住溜达,遇到个认识的人就提一句,不少过去查看身子的大臣都躲着他。”
高力士说完又笑。
李隆基听明白了,也跟着笑两声,说道:“竟有这事儿,看样子他身子还没养好,多亏有德艺医院,不然上次他发病,宫中也无法拿出好的东西把他命保住,估计也是想多活几年,非要去找小宝和鹃鹃。”
“正是,许多官员都准备离任后跟张王两家一起,小宝、鹃鹃已写信给臣,要在三水县建个大型的别墅区,准备安置向凑热闹的人,臣也跟着着急,总不能所有的官员最后都跑去三水县住。”
高力士继续介绍情况。
李隆基沉吟片刻,说道:“此事好办,都认为张家的医疗条件好,伙食也不错,那不能所有人全去,五品以上官员离任后可去,五品之下,就要看做过什么事情,真为本朝立过大功之人才能过去,五品上的官员也要看看是如何离任,任上做的好,允,做不好,拒,至于所需费用……”
说到钱的方面,李隆基不知该谁出,朝廷全出,舍不得,让官员自己出,那点钱财未必能住得起。
“陛下,小宝信中提过此点,说钱财乃小事,欲把离任官员召集于一起,闲时共同商议国之大事,叫智囊团,但有对国民好用建树,便不枉张王两家所投家财。”
“钱财乃小事,也只有他们两家能说出这等话来,也罢,此事你多看看,待张忠回京作官再说。”
李隆基心情愉快,让高力士去管,到时再给张王两家政策上的补偿,反正钱是绝对不能往外拿。
二人话题转来转去的过程中,下面比赛的工匠也一个接一个地把自己的东西做出来了,从全国个州出来的优秀工匠,确实比平常的工匠厉害,有专门做马车的工匠,现在就研究出了一个小玩意。
分两部分,第一个部分放在车轴的下面,像一个小槽一样,另一个在车的上面,有个罐子,罐子里装有车油,随着车轮的转动,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从上面滴下一滴油,如果多了,下面的小槽便给接住,让赶车的人方便了许多。
这个小发明很实用,尤其是有车马的人家,稍微走远点路,车夫总不能一边赶车,一边再忙着给车轴上油,哪怕是现在有了质量和转速非常差的轴承,这个设计依旧好用,何况轴承也不是谁都能用得起的。
还有人给养牲口的人制作出了自动喂食喂水的东西,利用浮力和重力的改变,来引动装有饲料和水的箱子,只要牲口把水和料吃的差不多了,箱子就能够打开,从里面出东西。
发明是不错,但人群中喂牲口的人却一点也不领情,家中有个牲口不容易,都当成宝贝看待,怎么能用这样的东西来替代自己去喂,喂的时候还能顺便跟牲口说说话,看看牲口哪不舒服。
又有一个工匠研究除了防盗器,一般情况下贼人晚上进屋,一个是走窗户,另一个是走门,肯并不是所有人家都有窗户,那只能走门,门有门闩,得用细的东西顺着门逢进去,一点一点拨开。
这个防盗的设计就是在门闩的后面连上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拴个铃铛,当门闩被拨到一定程度,一个是贼人拨起来费力,另一个就是铃铛会响。
此设计有六个环节,环环相扣,东西的成本也不算太高,如果是大批量生产的话,一套也不过是四十文钱,铃铛可以自己挑选。
结果被人判成零分,思路倒是不错,但没有什么用,真要是想把门锁住,在门闩后面加一个卡就行了,或者直接把铃铛绑在门上。
反正是千奇百怪什么东西都有,裁判是张王两家派出来的,说话非常幽默,不时让围观的百姓大笑一场。
一个一个过来把东西让人评价,这时就轮到了刘非桶,他这次代表的是丰州,他老家就是那里,因为刘知柔的关系,他一直也没能真正进入到张王两家内院,那可是卖身,而且刘知柔在离任之前可是工部尚书,容易泄露机密。
真正的实验不让他参与,但很多的理论教给他了,他可以自己拿材料完成设想,想要让人帮忙也可以找人。
他一到前面,评判的人中的一个就对他说道:“非桶,你说你过来干什么,在家呆着多好,小公子和小娘子有了一个新的计划,这次也能让你参与,跑到这来比赛,既然来了,那我们对你的评判可就比别人的严格。
毕竟你学了那么多的理论,和别人不是一个层次上的,只要有人和你的分数一样,那么你就算输,名次后延。”
这人说话的时候也没有丝毫的掩饰,声音同样传了出去,周围的百姓一听,就觉得不公平,张王两家的工匠怎么可以参加比赛,要是表演还行,那别人怎么办?
还有比赛的工匠也是心中凉了半截,评判的人是张王两家的,谁相信他们说那样就是那样,一定会有人作弊。
没想到第一个反对的竟然是刘非桶“这是工匠比赛,又不是层次比赛,难道就因为有人学的多,就得刻意打压?我不同意,如果是在战场上打仗,难道就因为一方训练的好,就不允许他们使用更好的武器?”
评判的人一听,也是,不能这样,举贤不避亲,点头道:“也好,不管什么层次,只看东西。”
刘非桶这才在吵杂的议论声中把自己的东西拿了出来,一个小盒子,盒子上面有七排能够上下挪动的数字,让人找来一辆马车,把这个东西一头连在车轱辘旁边,随着车的前进,车轱辘的支撑的地方就会不停地打在一个小片上面。
下片每被打一下,那个盒子上面的最后一排数字就会变个数,当最后一个地方从又回到零的时候,倒数第二个向前跳动,变成一,如此进位往复。
很有意思的一个东西,百姓们没有见过,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议论的内容又从刚才的公平与否变成了此物可做什么,刘非桶听着百姓询问的声音,很自得,微微仰起头,挺着胸,也不解释自己的东西干什么用,连裁判他都不说。
这下引起了看台上面李隆基的注意,问高力士道:“你可知那是何物?”
“臣不知,不如命他说出来。”高力士又不是神仙,怎么能知道这东西的作用,但看刘非桶却有点不顺眼,你就快说吧,何必让人猜。
“不必,看样子他是不服气张家的工匠。”李隆基摆手阻止道。
评判的人还等着刘非桶说出来按照正常的步骤来进行评价,给出分树,结果见刘非桶不出声,脸色不好看了,互相示意一下,给了一个六分。
前面一个人利用沙漏分层上下重量制作出闹钟的人还给了八点五分呢,这个东西竟然就给了六分。
刘非桶一见分数先是愣了下,接着不满地说道:“你们故意打压我,凭什么我这个东西就是六分?你们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吗?”
百姓们一瞧,有热闹了,张王两家的工匠竟然没有得到高分,难道相互之间有愁?还是真的因为做出来的东西比不上别人的?
工匠们心中也有了希望,只要这个人不直接得到十分,别人就有机会获得最后的第一。
刚才与刘非桶说话的人叹了口气,失望地对刘非桶反问道:“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第三百零三章 何处买卖不钓鱼
刘非桶被问的又愣了一下,回道:“你们不是评判的人吗?我问你们为什么给我这么低的分?你们知道我做的东西干什么用的么?”
“对,我们正是评判的人,可我们也代表了张王两家工匠的最高水平,你以为你做一个马车的记数器就能得到十分?如果你这个东西不直接用在马车上,或者是再连接别的东西,我们或许给你九分。
因为它还可以测量流水的速度和风速,但你偏偏只用在了马车上,你是想让我大唐所有的马车统一车轱辘的大小,所有的马车的支撑骨的间距都一样?所有乘马车的人不是直接问从东市到西市多少钱,而是上车之后,看着因车轱辘转的次数,每一次给的车钱都不一样?
你以为你不说,别人就看不出来?给你六分,是因为你的理论学的还凑合,是自己想出来的,可你这个东西,早就有了,小公子和小娘子当初为了测试洗衣机和发电机的转数的时候就让人制作出来比你这个更精密的设备,只不过一直没有让外人看见。
你总在家中,难道没发现小贝小娘子没事儿身上就带个盒子蹦蹦跳跳的,有时还使劲晃盒子?那叫记步器,你不是张王两家内院的工匠,否则就给你零分,什么时候张王两家在技术的研究上这么狂妄了?”
评判的这个人恨铁不成钢地对着刘非桶说起来,把刘非桶刚刚仰起来的头,挺起的胸给说的越来越地。
他真没想到,自己琢磨很长时间,觉得能一鸣惊人的设计不仅仅被人家给看出来了,而且早就有了,被贬的一文不值。
“下去吧,记住,科研的道路上容不得骄傲,要谨慎谨慎再谨慎,下一个。”评判的这个人又劝告了刘非桶一句,眼睛看向了又一个准备过来的人。
刘非桶这下不出声了,低着头站到了旁边,别的工匠也同样把头低下来,自己刚才都没想出来是什么,人家张王两家的工匠就知道了更多的用途,再看看人家那气度,确实不一样。
贺知章也听到了,感叹一声说道:“怪不得张王两家做的东西最好,就这种态度便不是寻常人可有的,正如治学问,要谨慎谨慎再谨慎,可不能骄傲。”
韦述身为工部侍郎,对此也深有同感“等回去,也得跟工匠们好好说说,即要有好的想法,又不能忘了想到在具体应用上面的作用,一步一步来,打下好的基础。”
后面的工匠一个接一个过来让人评判打分,等着几乎所有的工匠都完成的时候,还有一个工匠在那里制作着,时间眼看就要到了,他依旧是不慌不忙的样子,身边跟着的两个徒弟也是不露丝毫着急的神色。
三个人做了一个个带翅膀的木头鸟,一会儿一扔,扔过后觉得不满意,或修整,或重新制作。
就在时间还省下半刻中,众人为都他们着急的时候,这个工匠终于是满意地把工具放下,把最后一只制作的鸟拿了出来,说是鸟,和鸟长的又不是那么像,两个翅膀初看上去平平的,仔细看就会发现还微微有点弧度。
身子就是直的,尾巴上面也没有毛,同样是个小翅膀,上面还对了一个木片,最前面有一个由两个木片组成的东西,被一个木头制作的轴连接到身体上面,并有两个牛筋。
张王两家的众工匠一看到这个东西,登时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紧张地相互看着,眼中全是怀疑的神色,那意思好像在质问,是你把技术传去的?
这东西刚刚由小公子和小娘子让人制作出来,只在内院给小贝他们飞过,外人如何学会的?
这个人不清楚,以为是评判的人等的着急了,想要快点把自己制作的东西看过后去吃饭,正了正衣服,一边走一边转着手上的东西,在那里上弦。
等走到评判台的近前之后,把东西托在手中,关上卡扣,对着张王两家的评判工匠说道:“我制作的这个东西叫燃烧火鸟,只要先是把劲绞住,到时候一松卡扣,它就能飞出去,前面的东西旋转,可以带着火鸟飞的更远,更快。
就算有风,只要风不是太大,偏离的就小,而且要是从前面来的风,还能让火鸟飞的更高一点,当这个前面转的东西转的时间长了,或者是后面这个小的地方也跟着转的时间长了,放在里面的磷就能烧起来。
火鸟可以携带烟花,只要制作出成千上万的火鸟,找到好的风向,就能够把火鸟送到敌方的阵营中,或烧掉帐篷,或烧掉粮草。”
“你叫什么名字?”刚才与刘非桶说话的裁判问道。
“张天佑,我代表徐州参赛。”手上拿着作品的工匠恭敬地回答道。
“怎么想到的前面这个可以旋转的东西。”裁判又问。
“竹蜻蜓,我发现竹蜻蜓能够飞起来,就是因为向上旋转,我最先想要做的是一个可以向上的火鸟,可做出来几个之后发现,牛筋的力道根本不能把火鸟带起来,就算是再轻便一点,带起来也会马上掉下来。
我又想到了纸鸳,风一吹,只要有个连的线,纸鸳就能一直飞在天上,我就想办法让风吹来的时候,火鸟能够像纸鸳那样,越飞越高,后来火鸟太重,只能在前面加一个竹蜻蜓一样的东西。
现在虽然不能一直在天上飞,但可以飞出很远,用来打仗是非常不错的东西,制作起来也不麻烦,只要是随便一个木匠,看过几眼就能学会,做的多了,哪怕有几个飞偏了也不怕。”
张天佑解释了一下自己制作时候的想法,眼睛看向裁判们,希望能给个高点的分。
众裁判这个时候没说话,而是又相互看看,一个人离开,等了一会儿回来,手上拿一个大盒子,在众人的注视下把盒子打开,一样一样地往外拿东西,另外的裁判就帮忙拼装。
前面同样有两个片,连在轴上,并且用了更好的牛筋,最主要的是这个东西比较大,长有四尺,两个翅膀展开有六尺。
组装好了往地上一摆,众裁判看向张天佑。
张天佑傻了,自己好不容易琢磨出来的东西,没想到人家早就有了,还不得给零分,周围的百姓也为张天佑感到难过,同时又对张王两家有点不满,既然你们那么厉害,什么都可以做,还要找工匠干什么?
“张天佑是吧,满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明天可以乘坐京城到洛阳的船出发,然后转路到褒信县,小公子和小娘子会高兴地等待您的到来。”
领头的裁判对张天佑点点头,说道。
“什么?满分?可是你们不是已经做出来了吗?”张天佑不敢相信地问道,他的两个徒弟也再没有刚才平静的表情。
“我们做出来是我们做出来的,你做出来是你的,我们在乎的不是你做的东西如何,而是在制作这个东西时候的思路,手艺可以练,但想法却不是谁都有的,希望以后能够共同制作出更好的东西,去吧,找到小公子和小娘子,你就会见到更多的好东西。”
裁判对张天佑真正地祝贺道。
张天佑几疑自己是在做梦,看看裁判,又看看自己的两个徒弟,再瞧瞧周围的同样为他高兴的百姓,激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皇上有旨,招张天佑入工部籍,领军器监丞,赏钱十万,绢五十匹,到褒信县县丞与主薄处认领。”这时高力士在台上向下高声喊起来。
连喊三遍,确信下面近处的人都听到了,这才停住,并非常不好意思的把头扭到别处,皇上实在太……太……哎!连赏别人的东西也要小宝和鹃鹃出,是给他们两个干活,但也不能这样。
裁判们同时撇撇嘴,一百贯千和五十匹的绢又不多,皇上怎么能抠到这个程度,小公子和小娘子知道后又该骂人了。
张天佑不知道钱最后由谁出,听到自己当官了,而且还得到了皇上的赏赐,使劲地掐了一下大腿,突然跪到地上,哇哇大哭起来,哭的那叫一个委屈啊。
边哭边说:“谁说我不能当官的?谁说我琢磨的东西没有用?我要回去,回徐州,看看他们让不让我归宗?”
嘟囔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谢恩,谢完皇上,又担心地对裁判问道:“明天有船去洛阳?”
“有,你去就有,船行会单独给你发一艘,你到了褒信县要把籍贯报清楚了,自然会有人过去查验,具体该如何做,你到地方就知道。”
裁判把张天佑的小飞机收起来,又让人拿着大飞机去见高力士,这个就是专门给高力士送来玩的,先让看看怎么飞,留个纪念。
周围的百姓为张天佑欢呼出声,同时不忘了赞扬张王两家,果然是没有偏向,行事公正,工匠们也松口气,不用担心别的比赛出现作弊的现象。
大家欢闹一会儿,都该吃饭了,李隆基也从上往下走,边走边对高力士说道:“等回去后看看这个飞机,再做大些,估计人在上面也没问题,朕又给小宝和鹃鹃送去一个人才,你说他们是不是得领这个恩?”
“是,应该领。”高力士自然得顺着话来说,至于心中怎么想的那就不为外人所知了,又看看大飞机“陛下,臣猜测,就算是把这飞机做大了也无法飞起来,那得多少牛筋?又可飞多长的时间?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哦,办法总是能想到,去状元楼用膳。”李隆基出来一次,不想马上又回去,那就到状元楼吃饭,里面的饭菜不比宫中差,或许又有新的菜式了。
……
众人该找地方吃饭的找地方吃饭,愿意随便卖点小吃的就在这里等着下午的比赛,等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刘非桶这才低个头自己一个人朝着状元楼走去,他倒是想赌气不去状元楼,可身上没带钱。
叔叔也不在京城了,只好去自己家的酒楼把肚子填饱,一路走一路嘟囔“六分,就给我六分,有好本事不教我,还说我算张王两家的人,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哎……没想到张王两家的人竟然也打压自己的人,可惜,实在是可惜。”就在刘非桶自己嘟囔的时候,旁边有个人应该是和他顺路,也同样叹息着为他报不平。
刘非桶听到声音扭头看去,不认识,那人也没看他,依旧垂头走路。
见不认识,刘非桶又继续走自己的,那人却又说起来。
“要是换成我家,觉得不会刻意打压自己的人,把最好的本事教给他,让他在众人的面前露露脸,可惜,可惜啊,许多人都被张王两家的名头骗了。”
刘非桶还是没接话,脚步又快了点,那人终于是抬起头来,如刚发现刘非桶一样,说道:“这不是刘兄么?没想到走路也能遇到。”
“你是……”刘非桶纳闷了,疑惑地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为刘兄感到委屈,你说不就是他们家的人么,至于为了给别人作样子,就刻意给你个六分,太欺负人了,太欺负人啦,刘兄,莫往心中去,今天我请,不醉不归。
旁边有个店,那里的鸭子就不错,烤的,切成一片片,有皮有肥还有瘦,抹上酱,卷着饼吃,那味道,啧啧,走,就去拿吃,我请。”这人说着话就过来拉刘非桶。
“不就是烤鸭么?不去,我回状元楼,那里也有酒菜,不如我请。”刘非桶不打算跟别人走。
这人一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说道:“你还想回状元楼?难道是想让大家都嘲笑你?里面的伙计也一定知道了今天的事情,你说,他们会怎么看你?”
“那我就得吃烤鸭?行,不回状元楼了,去吃烤鸭。”刘非桶又突然改变了主意,跟着这人一同向离着不远的烤鸭店走去,两个人来到店外时,已经有很多人在那里排队了。
“来晚了,等等吧,一会儿就能吃上,刘兄,我乃是四海书院的学子,姓……姓姜,叫姜洋,昨日刚到,就在这大山烤鸭店吃过一次,那味道非同一般,刘兄还没在这里吃过吧?”
拉刘非桶过来的人也跟着排起队来,闲着没事儿与刘非桶说话。
摇摇头,刘非桶回道:“没吃过,能比状元楼好?”
“不一样,状元楼又不卖烤鸭,各有所长。”自称是姜洋的人评价道。
刘非桶这次没说什么,跟在队伍的后面一点点向前挪动,店中鸭子上的很快,有人用油纸包走回去吃,有的人则是等别人吃完了就在店里坐着吃。
见他不出声,姜洋就对他说道:“刘兄可是怕我害人?”
刘非桶的眼睛看着给别人包鸭子的伙计,突然摇摇头,又觉得不对,再对姜洋点点头,非常诚实地说道:“我又不认识你,只喝一点酒。”
“刘兄既然先摇头就说明不怕,是不是担心被张王两家的人找到,以为你和外人随便接触,泄露秘密?说实话,我可不认为刘兄能学到真本事,即便是泄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姜洋观察的非常仔细,看刘非桶先摇头,以为是不担心与生人接触,一边说一边盯着刘非桶的眼睛,脸上露出一副不相信刘非桶能学到真本事的表情。
“谁说的,我可是学了……恩,我确实没学到真本事。”生气地要反驳,突然刘非桶又低下头承认了。
姜洋的眼珠子转转,笑着道:“果然吧?被我说中了不是,其实就凭刘兄的能耐,即便是不在张王两家也没什么,或许以后更厉害,不说了,不说了,吃东西,快了,前面还有十几个人。”
他说不说了,刘非桶就真的不说了。
又排了不长时间,终于轮到两个人了,问下,一楼没有位置,二楼倒是有,就是价钱贵,姜洋似乎不在乎钱,拉着刘非桶就往楼上走,一路走着,旁边的单间中都有人了,最后走到了一个应该是最好位置的房间处,伙计把那写着有人的牌子一翻,变成无人,就带两个人走进去,这才把牌子又翻成有人。
姜洋纳闷地看看伙计,最后笑了,问道:“想要多少钱?”
“客官看着给。”伙计就好像被人识破了心思一样,眼睛跟耗子似的眨动。
拿出来一小吊,应该是一百文钱,往伙计的身上一扔,姜洋才对伙计吩咐道:“把最好的酒上来,还有鸭子的招牌菜。”
伙计高兴地离开,姜洋又先把刘非桶请到上座,自己坐在刘非桶的对面,推开窗户看向楼下,说道:“还是高处好,敞亮,刘兄以为然否?”
“然,然,说好了你请,我可没带钱,你要是也没钱,不如换到状元楼,那里我不花钱。”
刘非桶好像有点紧张,先把自己没钱的事情说出来。
“刘兄,凭你的手艺,难道真的缺钱?出门竟然身上分文皆无,他们不该这样做的,不骗刘兄,若刘兄想换个地方,那出门一定是多少人伺候着,怎能像现在这般?可惜啊,真是可惜,要是你……放在这吧,都上来了后没有吩咐不用再进来。”
正说着话,伙计端东西进来了,几样用鸭子做的凉盘还有温上的酒都摆好,伙计又转身离去。
“刘兄尝尝这里的酒,与水云间的酒不同,是另一种滋味,再品品鸭头。”姜洋开始给倒酒,给夹菜。
刘非桶也不可以,嘴里吃着东西,点头恩啊,对方端酒他就喝,给夹菜便吃。
姜洋不时地向下看一眼,不停地敬酒,吃的却是有点心不在焉,吃着吃着,刘非桶的眼睛就开始迷离起来,惺忪地看着下面人来人往,也开始跟姜洋主动说起话来。
“都怪我叔叔,如果不是他,我也不可能进到张家,他说让我去学有用的技术,我就去了,结果也不教什么技术,就是他们写的书让我背,背是背下来了,却不知道上面的意思是什么。
我叔叔问我的时候,我就给他背上一段,他还觉得很高兴,其实他根本就想不到,张家一直都没真正的教我,我算算啊,书我学了几本,五本?不对,是六本,要不就是七本,我的从头背才能知道是多少。
你说,就我这样的,他们怎么可能把真的本事教给我,他们的书其实听人说有十本,还有三本说什么也不告诉我,非要让我把前七本都学通才行,骗人,我才不信呢,什么学完前五本,大唐别的工匠就比不上,你看我学七本了,还不是得个六分?”
刘非桶这次开始主动给姜洋倒酒,只要姜洋的杯中酒少了他就倒,轮到他自己则是一杯一杯地干,干完了再倒,倒完继续干。
姜洋听着刘非桶的话,咽了口唾沫,小声地问道:“刘兄,我看你也不用继续在张王两家学了,到别处去教人也行,只要说是从张王两家学来的本事,哪怕是骗人,别人也愿意相信,刘兄,兄弟我也想要知道他们都教什么,若刘兄还能记住,不如背一遍给我听?”
“背呀?不成,背不了,咦,下面那是什么马,怎么俩脑袋?我去看看,你坐着。”刘非桶眼睛向下看,突然指着一辆拉车的马说道。
“刘兄,喝多了,别喝了,为什么背不了?难道是没有记下来?”姜洋又给刘非桶倒上酒说道。
“我才没喝多,就是眼花,眼花知道吧?谁说我们记下来,是太多了,背不完,我学了好几年,就学七本,那书厚啊,可把我累死了,一个脑袋了,来,喝。”
刘非桶使劲地晃下脑袋,举起杯来又把酒给干了,上衣也脱了,光个膀子,一身都是汗。
放下空了的杯还哼哼曲子,姜洋继续倒酒“刘兄,那不如哪天有空,让兄弟我听一听,既然时间不够,刘兄把第七本学过的先背一下让兄弟长长见识如何?”
“第七本?第七本是什么来着,我从第一本背,背着背着就连上了,我给你说啊,第一本,第一卷第一章,冶炼之道,凡冶炼者,当知起火候,懂起柔韧,其一,以铁成钢,成钢,哎呀,那是谁家小娘子啊,怎么长的那么胖?走起路来还晃。”
刘非桶开始背诵,从第一本开始,刚背两句,又指着下面一个刚刚出了车的女子说起来。
“刘兄,不管她,我们背我们的。”姜洋怎么也没看出那个女人胖,更不用说晃了,把刘非桶旁边的窗户给关上,让其继续背,结果回来一坐下,看到楼下有个人对着这边做了个动作,只好遗憾地叹息一声,说道:
“刘兄,今天我真的太高兴了,有个大事儿忘了,马上得去办,不如改日再喝,兄弟我先走了,这是酒菜钱。”
姜洋掏出来两块约有三钱的碎银子,站起身离开,刘非桶还在他的身后叮嘱“慢走,看你晃的,喝多了吧。”
姜洋连忙答应两声,匆匆离去,他刚一走,伙计进来了,对着刘非桶说道:“喝点醒酒汤?”
“不用,我以前可是打铁的,这点酒算什么,派人跟上了?这是他留下的钱。”刘非桶把窗户又打开,端起酒来,轻抿一口说道。
伙计看了眼钱“零头都不够,酒可贵着呢,走你的账还是走另一套。”
“当然是走另一套,我哪有钱,大山可在店里?忙什么呢?不忙我去找他喝酒,这次我让着他。”
刘非桶把桌子上的那两块碎银子揣起来,问伙计。
伙计本来还想去拿钱,见刘非桶收了,只好放弃,回道:“就在隔壁,怕你这边他突然使坏,你应付不过来,带两个人守着呢,真有事儿夹壁一翻就过来了,你自己去找,知道是自己店中的东西,还使劲吃,你看看鸭头,一个咬一口,还怎么卖?”
“不咬你就敢卖?我去找大山,你慢慢收拾吧,我喝多了,不帮你。”刘非桶把剩下的半坛子酒抱起来,出门朝旁边的房间走去,留下伙计自己一个人忙,边忙边嘀咕“就欺负我,我不就是星星少点么。”
刘非桶过来的时候,张大山已经和另外两个人坐回到桌子旁边在那里吃起来了,刚才他们仨儿可一直再担心,本来是应该中午吃饭了,外面的伙计却发现了刘非桶跟着另一个人过来排队。
伙计用眼神询问了一下,意思是不是直接上来,结果那个时候刘非桶摇头,伙计马上就发现事情不对了,连忙过来报告,在监视下,一路领着来到二楼预留的房间中,不然就凭姜洋想要有位置,做梦去吧。
张大山一见刘非桶进来,就道贺:“恭喜恭喜,今天这顿你请了吧,身上不是还拿了两块碎银子么?正好够用。”
“不给,我留着,身上不带点钱不行,这次正好他选到了你这里,要是换和地方我怎么办?我觉得这人所图不小,千万别跟丢了。”刘非桶摸摸放银子的地方。
“怎么会,京城这边咱们可是渗透的差不多了,就算店不是咱们开的,伙计也应该有咱们的人,不就是间谍战么,小公子和小娘子早早就布置好了,在京城,除了没对皇宫下手,剩下的地方谁还能跑了不成?”
张大山把半坛子酒接过来,放到桌子上,这酒平时他都舍不得喝,和状元楼卖的当然不一样,工艺也不一样,状元楼和水云间卖的是酱香型和直接蒸馏的烈酒及果酒,这可是浓香型的。
自己过来卖烤鸭也是为了不让别人察觉出来,小公子专门给配的方子,半坛子也不少了,能喝一点是一点。
给自己先倒一碗,喝两大口,张大山又对刘非桶说道:“等回去,你就能参与别的设计和制作的计划了,恭喜你经过了组织的考验。”
“喝你的吧,就是没这事儿,我回去也一样是参与进去,我叔叔又不在工部当官了,自然就少了一层顾虑,还用不用我出马,继续和对方接触?并且教给他们七本书的内容?”
刘非桶笑了,哪里有什么七本书,只有两本,一本叫物理,一本叫化学,其他的衍生出来的都需要自己研究才行,只有在研究不明白时才能去询问别人。
把碗中剩下的酒喝掉,张大山舒服地呼出口气,说道:“不用,剩下的事情有人接手,对付他们还用不着使用太多的手段,不就是四海书院么,当初建立这个书院的时候便想到了有这样一天。”
“来碗汤面,下午我还得继续参加比赛,饿着肚子可不行,厨子忙不过来就到咱们别的店叫一碗,光喝酒了,哎呀,饿。”
刘非桶突然为那个姜洋悲哀起来,想要离间张王两家的人,也亏对方能想出来,张王两家的团结不是用金钱和技术来保证的,是有一种淡淡的,又让人觉得浓浓的感觉在联系,就像专门给内院制作的罐头那样,不指望在外面有什么太大的成就,只要保重好自己就行。
……
觉得把人骗了的姜洋一出大山烤鸭店的门就先警惕地四下里望了望,拦住正好赶过来的一辆空车,进到车厢,对着车夫说道:“出城。”
车夫也不问具体的地方,赶车着向成门的方向行去,可不等着走出门,姜洋就对车夫说道:“停车,就在这里下了。”
出了车厢,扔给车夫三个铜钱,姜洋闪身进了一条巷子,直接穿过去,到了另外一条路,又拦下辆车,吩咐道:“去西门。”
转了一个多时辰,姜洋这才到了南门外的一个处田庄中,身上的衣服也换了,看着不像文人,也不像种地的人,跟商人也不像,反正给人的感觉就是有那么一点别扭。
路上也没有几个行人,偶尔走过几个,也是随意地看他一眼,就不再关注,如果不是身后有个挑着担子,一路走一路叫卖的货郎,那就更清净了。
终于,货郎别人拦住了,姜洋一个人好像没有任何目的一般,朝着这个田庄旁边的一条小河走去,这里正有一个人头上戴个斗笠,于河边陲钓。
姜洋来到旁边,看看娄子里装的鱼,不经意地说道:“不好钓啊,钓多长时间了,才钓了三条鱼,还这么小?”
“那得看是什么鱼了,寻常的鱼就算是钓到大的也不值钱,别看娄子中的鱼小,可精着呢,有三条就知足了,你没带钓竿?不如我借你一套。”
钓鱼的人头也没回地对着姜洋说道。
姜洋从怀中掏出来一团线,又拿出来几个钩子,在旁边的树上折一条树枝,随意地绑绑,装上个鱼漂就抛到水中,过了一会儿,见鱼漂动了,一提树枝,一条小鱼就被钓了上来,这才说道:
“本来已经快要钓到一条大鱼了,可却有人因为不会钓鱼把我找来询问,这下大鱼就只能先养着,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鱼不好钓?”
“还是能什么地方,当然是司农寺的鱼了,那里只种田,鱼都荒废了,下面的人更是不知道为什么池塘边的萝卜种在那里,明明是不好,却不卖。”
垂钓的人把钩收上来重新挂饵,又对姜洋说道。
“不卖?是价钱低了?那萝卜又不是什么好萝卜,一斤萝卜籽十文还低?一个小萝卜三文也不少了吧?”
姜洋不相信这样的价钱会有人不动心,手上的动作停了停问道。
先前垂钓的人重新把钩甩进去“不是钱的事情,是没有人卖,司农寺的人一问三不知,只说所有的萝卜籽和小萝卜现在都不让别人管了,全由少卿负责,现在还没有联系上司农寺的少卿蒋岑。”
“那是为何?实在不行我过去看看,就不信钓不到鱼。”姜洋想不透,按理说在京城的人早就应该把事情办好了,一个萝卜,又不值多钱,怎么就那么费劲。
“这到不必了,你刚才来之前,有一个同样喜欢钓鱼的人刚刚走了,他说他想办法。”垂钓者回了一句。
“那把我叫来干什么?我那边眼看就要得到有用的技术了,哎……怎么一进到了京城做起事情来就那么别扭呢。”
姜洋抱怨起来,钓鱼的心思也没有了,把手上的树枝一扔,坐在那里生闷气。
“京城毕竟不同于别处,要是什么事情都能依着我们,那还是京城么?别说京城,就是在褒信县,难道行事起来就舒服了?”
垂钓者又钓上来一条鱼,装到娄子中,说完这句话把工具收拾下,拎起娄子离开,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姜洋拣起块石头,忿忿地砸进水中,骂道:“一帮无能的人,还耽误了我的事情。”
……
天是那样的蓝,云是那样的白,风又是那么的轻柔,走在路上,感觉整个世界都生动起来。
蒋岑这一阵子过的不错,那天回来之后就让人把所有的失败的萝卜种子给收集起来,还种在地里的萝卜也不准任何的拿走一个。
司农寺的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他们都明白,现在的司农寺已经不是以前的司农寺了,真正做得了主的人不是什么少卿,也不是各个部分的人,哪怕是户部的人也管不了,想要做什么,那得先得到别人的同意。
这个别人就是张忠,毕竟东西全是人家给送来了,少卿被皇上叫去了一次,回来就发布命令,想来是和那边的人脱不了关系,不让动就不动,反正这个萝卜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司农寺的人这样想着,可谁知道最近的几天,有人就纷纷找到自己等人,给出了非常高的价钱,如果是换成蒋岑没有发布命令的时候,还能拿出来卖,给自己,或者是给司农寺多赚点钱,少一点损失。
但现在有了命令,那就不能去动,哪怕价钱已经提到了十文钱一斤那种破种子,三文钱一个苦萝卜也不行,不然很可能会因为偷偷卖出一点东西,被人抓到,到时候皇上那里就不好办了。
正是因为看到属下如此的听话,蒋岑的心情才非常好,别人给出的价钱他已经听说了,但这和他要卖的价钱,是张王两家要卖的价钱相比起来还是太少,种子怎么能够论斤卖?那是要按粒算的,还有萝卜,给的也实在是太低了。
别人不知道,自己却非常明白,这是用来当人参的好东西,人参,不用说什么百年人参,就是平常的六、七年的,那得多少钱一个?药店卖,是切成片,一片就是几十文。
虽然这个萝卜根本不可能成为人参,但谁让小宝本事大呢,就让人相信了,估计这次过来找自己属下买萝卜和种子的就是四海书院的人了,准确地说是日本人。
不卖,绝对不能卖,什么时候价钱到了小宝定下来的,或者更高的时候才能卖。
如是想着,蒋岑晃晃悠悠地准备到东市看看下午的工匠比赛,很有意思,上午的时候他就看过了,看见张王两家的人做事儿的公正,看到了一个好运气的人在所有的比赛还没有完成的时候就被张王两家破例给招走。
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不知道下午的比赛又能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老爷,下午难道不用去办公?”蒋岑身边跟着家中派出来的下人,正常来讲,下人此是要在司农寺的外面耐心等待,等到别人都回家的时候老爷才能出现。
没想到今天从上午开始,就不用那么呆着了,老爷非要出来溜达,难道是司农寺中现在没有活干了?老爷才清闲起来?
带着这样的疑问,又怕老爷不专门办公,蒋岑的下人才对着蒋岑询问。
“你懂什么?我这就是在办公,办好了,以后司农寺十年之内都不会缺钱,恩,至少五年不缺,主要是得看看又有什么样的新实验。”
蒋岑现在真的不着急,为了以后的大钱着想,就先把工作的事情停停吧。
跟来的下人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见老爷不说,自己又不用那么无聊地呆着,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第三百零四章 新的战争在此厢
两个人边说边走,结果还没有等到达东市比赛的地方的时候,两个人就被人给拦住了。
“这位可是司农寺的少卿蒋大人?”来人一脸的恭敬。
蒋岑却不管别人恭敬与否,他可是少卿的身份,怎么也不能是随便有个人一拦,他就得和人家说话,根本就没出声,继续向前走去,他身边带着的下人则是非常不满地看了眼拦在前面的人,问道:
“你是干什么的?这里乃是京师重地,你想要做什么可得先想清楚了,我家老爷没有工夫搭理你。”
“知道,知道是京城,没想干什么,就是过来送钱来了。”拦在前面的人见蒋岑绕过去了,也不敢再次阻拦,只好跟在旁边陪着笑地说道。
蒋岑的下人不清楚情况,以为是有人想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贿赂自己家的老爷,连忙把这人给挤到一旁,说道:“我家老爷不收任何贿赂,也没有什么能够给你的,你快点走吧,不然我就要叫人了。”
谁知这个时候蒋岑却站住了脚步,回头问道:“怎么给钱?给多少钱?想要什么?”
见蒋岑没有继续走,来人终于是长出口气,说道:“五千贯,只要蒋大人能把最近种出来的萝卜,和种萝卜所用的种子给我,五千贯就是大人的。”
“五千贯?不少啊,可惜,我就怕有命拿没命花,那种子和萝卜是司农寺的,又不是我的,我如何给你?”蒋岑一听价钱,就非常不满意,给的也实在是太少了,多少种子,又有多少的萝卜,这次损失就不只一个五千贯了。
别人不知道过来买萝卜和种子的人是谁,难道自己也不知道,那背后可是一个国家,就给出来这么一点钱,做梦。
来人一听蒋岑拒绝,似乎还不死心,又说道:“司农寺难道大人还无法做主?大人可是司农寺的少卿,司农寺还不是大人说的算,难道有人不大人更厉害?”
这就是用起了激将法了,如果蒋岑不是得到了具体的消息和命令,真的可能会一冲动就把非常不值钱的东西给卖出去,但现在根本不可能。
盯着来人看了一会儿,蒋岑笑着说道:“司农寺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我无法做主,要不你去找圣上说说,只要圣上下了旨意,你就是一文钱都不拿出来,我也会全给你。”
“对,你别想从我家老爷的手上得到什么好处,我家老爷才不是你想的那种贪官,想要要东西就去找别人吧。”蒋岑的下人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会主动找到自己家的老爷,但他得帮着老爷说话。
至于是不是贪官,那就自己心里清楚了,现在不能说出来。
来人一听到对方拒绝,只好继续加价道:“蒋大人,有话好说,七千贯,再多可就不行了,毕竟那萝卜又苦又小,真的不值这个价钱,我买回去也是用在别处,能从中赚到一千贯就不错了,实在是赚不了太多,再多我就赔了。”
“诶呦,赔了?那我劝你还是别买了,我这人就是不愿意看到别人因为我的关系赔掉,不卖,为了你我也不能卖。”蒋岑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方才说笑了,其实不是只能赚一千贯,若是大人卖给我,我其实能够赚的是四千贯,那不如这样,我先给大人八钱贯,如果赚的钱超过了三千贯,多的钱全是大人的,如何?”
来人马上就还了一个说法,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来回变给人的印象是什么样子的,应该是练出来了。
蒋岑家的下人不敢相信地看了看来人,再看看自己家的老爷,见老爷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蒋岑自然不能同意这样的价格,真卖了,他就容易死无葬身之地,不用说张王两家,皇上就不能饶了自己,听完来人说的话,连搭言的想法都没有了,直接朝着目的地走去。
来人紧跟两步“大人,大人,有事儿好商量,要不您说个价钱,只要我能拿出来的我就愿意。”
“真的?”蒋岑再次停住脚步问道。
“真的。”来人点头。
“那行,萝卜的种子一粒一百文,还没有挖出来的萝卜一个四百文,你干不干?如果愿意,拿钱,我让人把种子和萝卜都给你送去,如果不愿意就算了。”
蒋岑把张小宝给定的价钱翻了一倍,漫天要价么,好等着对方坐地还钱。
这次不仅仅是来人吃惊,就连蒋岑家的下人也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他真的想用自己的手去摸摸老爷的额头,是不是病了,要是热的话,赶快去宫中找医生,宫中的要是无法治疗,还能赶时间到德艺医院,想来是慢病,快病宫中都能控制住。
“大人说笑了吧?”来人脸色难看地对着蒋岑问道。
“那你还和我说什么?就这个价,我还没问你干什么的?敢和本官这般言语。”蒋岑的脸也沉下来,眼睛看着来人一眨也不眨。
来人的脸色变幻了几次,终于是不敢和蒋岑对视,犹豫了下,说道:“大人,您可要知道那是多少钱?财帛动人心啊,不用说那么多钱,就算是一半也没有人舍得拿出来,何况我也没有那些钱。
大人可能觉得能够多要钱,这个机会不容易,但很多人,比如宰相,还有尚书,他们或许就觉得有个一两万贯就非常多了,大人您可想好了。”
这就是威胁了,红果果的威胁,那意思就是告诉蒋岑,你要是不同意,我拿出来两万贯,直接买通你的上面,到时候东西我得到,你不仅仅是一点好处没有,官也很容易丢掉。
蒋岑这下不走了,也不出声了,站在那里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就好像鞋上面有什么稀奇的东西一样,他的下人紧张地护着他,眼睛瞪向来人。
来人则是嘴角露出了一丝的笑容,以为自己的话说到了蒋岑的心中,正等着蒋岑就范的时候,蒋岑抬起头来,叹息一声,说道:“不用找什么宰相和尚书,前面皇上也在,不如本官领你去见皇上,你与皇上说。
若是皇上听你的,本官马上告老还乡,正好可以过过清净的日子,别看本官年岁还不大,却已经厌倦了官场,多谢你了。”
说完这话,蒋岑迈开大步向前走去,下人也紧紧相随,扔下突然出来的这个人愣在当场,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自然不敢去见皇上,否则不管怎样说,他也别想好,就算是不死也要脱成皮。
望着远去的两个人,这人咬咬牙,又追了上去,跑到蒋岑的旁边,再次说道:“大人,您给的价钱实在是太高了,能不能降降。”
“你去找尚书和宰相吧,别来跟我说,我这个人官小,怕。”蒋岑根本就不松口,旁边的下人则是使劲地推了来人一把。
“你再过来找事情,我打死你,我家大人也是你能随便威胁的?找死。”
这回可就不紧紧是蒋岑的下人推一把那样简单了,旁边还有巡逻的人,一见有人起了矛盾,马上赶过来,再一看蒋岑,认识,而另外一个人不认识,马上就问道:“什么人,敢冲撞朝廷命官?来人啊,抓起来。”
“误会,误会,没冲撞,就是遇到了随意说两句。”这个人想要离开,一边解释一边向后退。
“给本官抓起来,竟然敢贿赂本官,贿赂不成还威胁,说是有尚书收了他的好处,还有宰相也是如此,带回去严加拷问。”
这时蒋岑说话了,周围巡逻的人冲上来就把这个人给按倒于地,用绳子给绑牢靠了往回带。
“冤枉啊,冤枉啊,我没说,我什么都没说。”这人不敢使劲挣脱,却是大声喊起来,引着不少百姓围观,一见人多了,他又说道:“我是从日本来的,大唐不能这样。”
他以为他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周围的百姓好面子,会想用一种高姿态让人把他给放了,毕竟欺负个别国的人大唐也实在是太丢人。
哪知道他不喊这一嗓子还好,一喊完,百姓反而是安静了下来,一个个就好像看猴子一样看着他。
大唐的地位多高了,百姓又怎么可能看得起别的地方的人,别的地方的人过来,百姓不去主动招惹正是因为瞧不起,现在有人竟然犯了事情,那就看热闹吧。
巡逻的人把这个自称是外来的人往外押的时候,蒋岑凑到了这个人的近前,小声地说道:“本官最反感别人威胁,你进去好好享受一下,等着有人来见你,记得告诉他,在本官面前不要像你这样说话。”
说完了话,蒋岑高兴地带着下人离去,这人则是被人拖着往衙门走,至于进去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那就不好说了。
蒋岑收拾了一个人,觉得等以后再有人过来找自己的话,谈起价钱就更主动一点了,高兴地晃荡着脑袋,不时地念出一首诗。
他家的下人到现在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儿,刚才做的就是一个下人的本分而已,想了想,壮着胆子问道:
“老爷,能不能跟小的说说,那种又小又苦的萝卜,为什么会卖的那么贵?知道的是萝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便宜卖的人参呢。”
“怎么就苦了,前几天给你们做的鱼你们没吃?那鱼里面就加了这样的萝卜,状元楼的方子。”蒋岑心情好就多给下人说两句。
下人点头:“吃了,好吃,原来是这样,可那也卖不您说的价钱。”
“你当是我要卖这么贵?是皇上下的命令,别问,回头就知道了,快点走,不然赶不上了。”蒋岑真想跟下人好好说说,可不行啊,别说是家中的人,就是司农寺的其他官员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必须要保密,能不能赚到钱就看这一次了。
……
工匠比赛的第一天,就在热闹的气氛中度过了,有的人高兴,有的人则是在牢中遭罪。
翌日中午的时候,比赛的工匠还有看热闹的人继续吃饭休息,蒋岑今天也没出来,就呆在司农寺给下面的众官员开会。
一个是强调在当前形式下,不能放松对农产品的研制工作,第二点是关于菜篮子和米袋子一同紧抓,第三是要本着合理的科学的提高农产品的产量,深入基层,提高觉悟,在开元盛世的初中阶段继续完善理论基础,并且加深思想认识。
前面的三点就是说废话,没有任何实际的效果,第四点才是最主要的,那就是跟随建设带有特殊的开元盛世,围绕皇上的思想理论,一斤萝卜该卖多少就是多少钱,一粒种子也不能放松。
司农寺的众官员听懂了,于是开始进行热烈的讨论,就是关于又苦又涩又小的新萝卜在当前形式下的历史作用,一个个都深刻地认识到了萝卜这一农作物对整个时常的冲击,理解了皇上的思想精神,并且在此基础上继续发扬光大。
坚决地站在以皇上思想理论为指导的,司农寺少卿为根基的,司农寺稳步发展的队伍一方,不贪污,不受贿,不怕敌人的威胁,更能分辨糖衣烟花。
做到人人警惕外来资本对本国农业的冲击,没事儿的时候不来做事情,就缩在家中躲起来,不让人发现,就算是别人找到了,给出了很多钱,为家人,为自己的生命,哦不,是为大唐,为盛世的情景也绝对不妥协。
在和谐的气氛下,蒋岑把会议开完了,接着就是大家共同去吃工作餐,到状元楼的三楼楼顶那里去吃,非常节省的那种,只要是没达到一品,一律是四菜一汤,按人头算。
不是价钱昂贵的鹿肉,更不吃牛羊肉,只吃便宜的鱼,海里的那种,鲍鱼,鲨鱼鳍,汤是甲鱼汤,酒也不喝高度的蒸馏酒,以免影响工作,只喝低度的葡萄酒。
司农寺的人在吃饭的过程中,知道了艰苦朴素的重要性,都很开心,觉悟也提高了,带着木耳回家,再也没有人提萝卜的事情,一切由少卿做主。
三天之后,工匠的比赛还在继续,那天在街上拦蒋岑的日本人神情恍惚地被放了出来,遇到了本应该在褒信县中与张小宝和王鹃周旋的山本。
“山寺君,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这一次把你救出来就花掉了两千贯,我们的钱也不是白来的。”
山本恨铁不成钢地对着放出来的人说道。
“嗨!”山寺还能说什么,他其实也没做什么,可就是被逮起来了,最主要的是没有完成其他人的嘱托。
“你马上回到褒信县,把其他的人看好了,千万不要让他们轻举妄动,张小宝、王鹃,不是易与之辈。”山本真不愿意进京城,前一段日子他就听说这里的进展非常的不顺利,这才乘船过来。
没想到刚一到京城,第一个得到的消息就是山寺被抓了,问明了原因之后,在心中狠狠地骂了山寺一顿。
跟人家官员作对,那还能好?何况还是个不小的官,分明就是自己找别扭,竟然还威胁人家,现在好了,威胁没成,还花了不少的钱。
“嗨!”山寺依旧是非常恭敬地答应着,他确实也说不出什么,至于委屈了,误会了,没用,大家看的都是结果,过程那是办事之人的事情。
山寺找了一条船离开了,山本准备亲自坐镇,把这里的萝卜都收走,好种成人参啊,人参的价钱和萝卜那可不一样,何况就算是不再卖回给大唐,本国也非常有用。
于是,在山寺被放出来的第二天,自以为学到了很多经济战本事的山本就开始了他的计划,一时间京城的各个酒楼和茶馆都流传起一个事情,那就是司农寺在花掉了大量的钱之后,培养出来的萝卜又苦又小,吃多了还会中毒。
流言传的速度那叫一个快,没用上多大的工夫,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百姓当然不敢说是把谁谁谁给弄下台,但是议论的声音却非常大。
大到正在观看今天工匠比赛的李隆基都听到了,坐在台上,李隆基听着下面人的汇报,眉头是一皱再皱,看看高力士,吩咐道:“把贺知章和韦述都找过来。”
很快的,两个侍郎一同到了上面,大家都不陌生,平时就总见面,今天到来之前在朝堂上还互相看过呢,不知道这刚刚分别,就被叫来是什么事情,但两个人知道,绝对与思念无关。
李隆基好不容易有点自己的私人时间,又突然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心情很不好,对着贺知章先问道:“贺卿可是听到了最近的传言?说是司农寺的耗费了大量的钱财,结果种出来的萝卜又苦又涩又小?”
贺知章还为皇上找自己过来是问问礼部的事情,或者是工匠比赛的情况,没想到一下子就牵扯到了户部和工部来回争夺的司农寺上去了,这上哪知道去啊,想不回答还不行,只好略微琢磨一下说道:
“回陛下,臣以为司农寺确实是浪费了很多的机会,张王两家给了他们那么大的帮助,他们竟然在没有进行论证的情况下就种了很多的萝卜,以至于萝卜长的又小又苦。”
“那如何办呢?”李隆基又问道,明显对贺知章刚才说的不怎么满意。
“应该追究一部分人的责任。”贺知章回道。
“那然后呢?”李隆基又问。
“然后就让司农寺的人进行深刻的‘检讨’,对自己的行为进行纠正。”贺知章再次回话。
李隆基气笑了,“既然如此,朕把你找来干什么?让你来做,你会怎么做?”
“这个,臣有罪,臣不知。”贺知章终于是不敢随便说了。
见他低头了,李隆基又对韦述问道:“韦侍郎可有办法?最近你们一直和户部的争司农寺,不如朕今天把司农寺交给你们工部,你们接受这个事情如何?”
韦述不敢像贺知章那样去说了,要是最先问他的话,他也会打一个套路,但现在不成,皇上的气被勾起来了,自己再那样说,倒霉的就是自己。
想了想,韦述说道:“陛下,臣认为一定是有人造谣,不如让人把造谣之人抓起来,凡是说的,全抓。”
“方才力士就于朕说过此事,难道要把他抓起来?朕也对你二人说过,谁来抓朕呢。”李隆基问道。
“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臣是说追寻根源,找到最先传出此话的人。”韦述吓一跳,连忙补充。
“臣认为不可,若是派兵去抓,先前造谣之人定是早已躲起来了,百姓见官军去抓人,只会更加相信此事为真。”贺知章觉得找到了一个赎罪的理由,连忙反驳韦述。
李隆基把两个人左看右看,说道:“这便是朕的侍郎,朕现在就问你二人,有什么办法马上把事情平息了。”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非常老实地跪了下来,就在那等着,他们两个也明白,不说不错,多说多错,反正皇上不能就因为这个事情把自己二人如何,这本来就不是自己两个人的事情,自己二人现在是负责工匠比赛,找别人吧。
“让人送一杯加冰的葡萄酒。”李隆基心中有气,却也知道,事情与面前的两个人没什么关系,要说有关系的人那就是蒋岑,怎么处理的,竟然让人给逮到了把柄。
高力士一时也想不到好办法,让人把葡萄酒和冰拿来,看看送东西的人,乃是状元楼张家庄子的老人,自己先准备一份喝两口,觉得没什么,放心地点点头,给李隆基也准备一份。
这个检验的步骤实在是太少了,但李隆基就敢喝,品了一口酒之后,感叹地说道:“若是所有人都能如张王两家让朕放心,朕哪里用得着如此忧愁。”
“臣该死。”贺知章二人同时说道。
就在空气都要凝结的时候,突然又有新的消息传来,张王两家突然在京城各门面贴出告示,高价收购司农寺的新品种萝卜,连种子都要的那种。
看着很平常的一件事情,却马上把百姓的想法给扭转了过来,刚才还想着司农寺浪费钱财,现在马上有赞扬起司农寺,原因很简单,张王两家不轻易动手,一旦动手,那必然是说明这个东西好。
听到这个消息,李隆基一愣,不知道是谁领头做的,对高力士吩咐道:“去问问,张家买卖谁来了。”
高力士领命就准备去找人问,还不等他动作,下面有人来报“三水县宋静功过来送好吃的了”。
“宣。”李隆基一听到来人的名字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这边的事情其实都是宋静功在做,张王两家没有空管这里的细节,既然他来了,那么告示想来也是他让人贴出的。
说完了让宋静功上来,李隆基就感慨地说道:“都说朕偏向张王两家,说朕不公,可关键的时候人家做起事情来那让人真舒服,问你们一点解决的办法,就知道请罪,人家那边随手就给处理了,朕不偏向他们,难道还想一碗水端平?”
“陛下息怒,张王两家不过是用人用的好,做事儿谨慎一点而已,其实众位大臣也不错。”高力士怎么可能错过这样的好机会,一听到皇上说了,马上就在旁边“劝解”。
他不劝还好一点,一劝起来李隆基就更生气了,这么多的人,两个侍郎想不到办法,还有其他的官员,就不相信他们此时没有听到消息,却是一点办法也拿不出来,更甚至是连见自己都不来见一下。
躲,真的能躲过去,现在可以躲自己,到了关键的时候难道还能连敌人也一起躲开?
宋静功不知道上面的事情,他确实是刚刚赶过来,三水县那边也有事情要忙,他把事情给分了下去,让别人帮忙做,他就到这里看看比赛的情况。
结果一到京城,就听到了这样的流言,换成别人或许没有什么办法,但状元楼的负责人却是已经在写告示了,别的店铺好点的人也同样是马上派人进行反对抗宣传,都在努力,他直接就下了一个命令,把告示贴出来,用张王两家的信誉来挽回。
带着从三水先拿来的几样小吃,他就来到了看台这边,别看他仅仅有一个举人的身份,但别人却不敢仅仅把他当成个寻常的举人,哪个举人能够为张王两家坐镇后方?
他管的不是别处,是三水县的两个庄子。是一个医院和一个医学院,还有两个船坞,以及京城的事情,这要是都平常的话,天下似乎就没有不平常的事情了。
宋静功在别人友善的目光下上到了看台的最高处,一见到皇上就行礼道:“草民拜见陛下,草民从三水县过来,顺便带了些吃食,陛下可尝尝。”
“恩,免礼,不如朕封你一个官当当如何?”李隆基一看到宋静功就高兴了,宋静功管的事情多啊,而且还代表了张王两家在这边的言行。
宋静功不知道皇上哪里出了毛病,怎么一见面就说给官,上次也是说给了,结果官太小,还是个散官,自己就没要,那今天给什么官?
不行,给什么官,自己能当与否要问问小公子才可以,小公子答应了就当,不答应绝对不能当。
一想到这里,宋静功就说道:“回陛下的话,这个事情草民得问问小公子和小娘子才行。”
李隆基也不生气,忠心的人谁都喜欢,宋静功忠心与张王两家,张王两家又忠心于自己,这就可以了。
示意高力士把吃食接过来,对着宋静功问道:“刚刚贴出来的告示可是你命令的。”
“是草民下的令,但不是草民的主意,状元楼早就开始写上告示了,而且各个张王两家的铺子都开始进行宣传,草民无非是赶上了。”
宋静功没有说瞎话,事情是怎么样的就是怎样,不能抢别人的功劳。
李隆基喜欢听这样的话,又问道:“那你觉得这一次的事情如何?”
“回陛下,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就是一场舆论战而已,简单,兴不起丝毫的风浪,不用说草民过来,就是随便一个张王两家内院的人都能很好的应对下来,太轻松了,我们做的就是舆论宣传,打这种战争实在是有意思,不知道对方是谁。”
宋静功说着说着都快要笑出声了,张王两家如果说别的方面比较厉害的话,那这种宣传方面那就是最厉害的存在,竟然还有人和张王两家玩这个,太好笑了。
他没笑出来,李隆基却是开怀地笑了,“哈哈,好,这就对了,贺侍郎、蒋侍郎可听到了,这叫舆论战,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知道怎么做了么?”
“陛下臣知道了。”贺知章一琢磨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之处,先开口,又接着说道:“臣会以礼部的名义先出声,接着找其他人家一同帮忙,这样对方的流言就会不攻自破。”
韦述也不想落人后,跟着说道:“臣也懂了,此事根本就是传播流言的人瞎说的,臣会找京城的各个饭馆和酒楼来让人品尝那个萝卜。”
“瞎说的?不,这个事情确实如此,司农寺的一次研究失败了,损失了很多钱财,是真的,但朕要说的不是真假,而是遇到了问题,不要总是来回推脱责任,而是怎么去解决问题,这才是朕想要的。”
李隆基承认了司农寺的事情,却是一点也没有要追究责任的意思,对着依旧跪在面前的两个人说道,接着看看宋静功,问道:“若是张王两家的人做错了事情该怎么办?”
“陛下,若是我们家中出了事情,那就是谁负责这个事情谁来承担责任,但承担责任未必就会受到惩罚,如果他能自己想明白了原因所在,并且把问题给解决了,就不会被惩罚。
如果他无法解决,那就需要上报,上面会评价他的这个问题的损失程度和他本身的能力,无论是不是他最终的本事不行,都不会说是把他赶出去,只是让他继续学习,上面的人会把他的责任接过来,把问题解决了。
就比如草民,如果在这边的指挥不好,主家那里会来质问,草民需要给出解释,该如何就是如何,不用掩饰,想欺骗也不可能,草民运气不错,在这里一直没有犯过太大的错误,所以主家也不管。
草民会把每一段时期犯的小错误上报主家,主家就会有针对性地送来信笺,告诉草民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该如何解决。
主家说过,谁的责任需要在事情之后进行总结,主要的事情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谁能够把问题解决好了,谁才是真正的人才,所以草民已经习惯了去主动解决困难,而不是推卸责任。”
宋静功所说的主家,其实就是张小宝和王鹃。
听完宋静功的话,李隆基想了好一会儿,才又问道:“那如果派出的人出了问题,谁的责任更大,总不能是丝毫不追究吧?”
“那最主要承担责任的不是被派出去的那个人,而是组织部和监察部的人,人是组织部选出来的,监察部又负责监察的责任,如果选的人好,那自然不会出问题,如果是监察的到位,也同样不会出问题。”
宋静功想了一下,又回道。
这下李隆基没话可说了,官员的任命,比如侍郎什么的都要经过他的首肯,他若是不同意,别人就不用指望能当上,如果按照宋静功的话来说,真的追究起来,他的责任同样不小。
“你们两个起来吧,回头找张说去问问,还有吏部的人,以及御史台。”李隆基对着贺知章两个人说道。
他是不会承认自己错误的,既然有别的人可以承担,那么就找别人的麻烦,尤其是御史台,他们就是监察部门的人,怎么就没看好,还有吏部,可是专门负责官员的,就算是张说也跑不了,宰相是那么好当的。
贺知章两个人非常感激宋静功,正是因为他的到来,两个人才能站起来,而且不用担心被罚,其实和他们确实也没什么关系,真要追究责任的话,宋静功有句话没说,真正负责人不是他说的两个地方,而是情报部门。
能够出现舆论攻击,情报部门管什么的?指望的就是他们在别人谋划的时候就提前知道并且做出相应的对策,一旦事情出现了,那就是情报部门失职。
但这样的话他不能说,张王两家明面上没有情报部门,都是正经的买卖而已。
贺知章两个人算是没事儿了,李隆基也放下心来,吃着宋静功给送来的几样小吃,味道还不错,告诉宋静功回去问问,是不是可以让他当官。
但有的人就不舒服了,山本刚刚把舆论给造出来,还没等着这个舆论让他利用呢,突然间又没了,找谁说理去,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京城这里实在是太复杂了,想做点事情确实不容易,想了想,他只好再想办法去找蒋岑。
蒋岑现在更高兴了,今天一上午的时候,被人给说的都快抬不起头来了,每想到的是,转折这样快,下午就变了一个样子,再也没有人说司农寺的不是。
在“办公室”呆的无聊的他,真想着是不是要出去溜达一下的时候,有人来报,外面有个人想要见见他。
蒋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准备买萝卜的人,也不知道对方使了什么样的手段,竟然直接到了司农寺,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不行,我得跟陛下提一提,司农寺乃是重地,不可以随便什么人走走关系就能进来。”蒋岑嘟囔了一句,对着报信的人又说道:“让他进来吧,其他的人各做各事儿,不要管别的。”
就算他不说,别人也不想参与进来,大家都看明白了,这种情况下所出现的事情不是寻常的人能够处理的,有人顶在前面那再好不过了。
山本很快就走了进来,进来的快,走起来缺非常的慢,他想好好打量一下司农寺,当然,倒不是因为他想从这条走廊能看到的地方发现多少秘密,他就是想多看看而已。
因为他花的钱太多了点,只是进来,就花了足足五百贯,要是不好好参观一下,那都对不起花出去的钱,旅游才多少钱啊,到陆州,也不过是二百贯,还是连吃饭和睡觉的地方全包了的那种。
进个司农刺,连正主还没见到了,五百贯就没了,不知道见到了对方之后,还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可以。
转了一个地方又一个地方,司农寺在这边也有不少的地,为了方便查看,就把回廊修的到处都是,随时都可以跳下去到地里看看。
这样转着山本好受多了,如果能转上一天,他更会觉得五百贯花的值。
可不等他继续深入呢,蒋岑就亲自带人迎了出来,让他非常的遗憾,他还想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种的东西出现。
山本一见到蒋岑,就非常热情和恭敬地说道:“蒋大人,您怎么亲自出来了,等我过去看您就行。”
“我也不想啊,可是司农寺本就是归我来管,竟然有人能够直接进来,我胆子就是再大,也的过来接一接,何况前几天还有人说过,要找什么部的尚书,什么宰相之类的把我给弄下去,我实在是怕了,你说在自己的地方不能自己做主,该怎么办?只好迎接了。
这就像张王两家说的那样,养猫啊,比如养狗,因为猫你在养它们的时候,它们也在认为它们是在养你,缺少了什么阶级性,但养狗就不同了,狗要是觉得自己打不过人,那就只能屈服,听人的话。
我现在就觉得自己像只狗一样,得知道屈服人,我自己的地方别人说进就进,这就说明比我的本事大啊。”
蒋岑也不要什么面子,把自己的不满表达出来,当然,他这也只不过是做样子,其实对方能进来还是他故意安排的,又赚了五百贯。
第三百零五章 为卖萝卜苦肉计
听到蒋岑的话,山本知道,对方绝对不是再示弱,而是另外的一种强势的表现,突然间就有些后悔,早知道会这样,就不花钱进来了,花了点钱并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
于是笑着说道:“蒋大人客气了,哪里是像您说的那样,其实这里也真的不好进。”
“是呀,就是不好进的地方你才进来了,说吧,找我来有什么事情,我现在比较忙,有事儿就快说,若是闲聊的话,我可没有时间陪你。”
蒋岑却根本不给丝毫的面子,就好像刚才那种软弱的抱怨的话不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一样。
周围的官员不管是专门出来看热闹的,还是偶然路过的,都非常懂事地回避了,每有一个敢在这个时候凑到近前找事儿。
山本也想不到对方竟然会如此强硬,他已经从山寺的口中知道了不少的事情,但绝对想不到,这个叫蒋岑的家伙是油盐不进的主,哪怕自己过来找了,也一点妥协的意思都没有。
这么想着,山本决定换一种方法,既然自己的平和无法让对方也同样平和下来,那么只能是换成不卑不亢的态度,威胁也不行,那会像山寺一样,很倒霉的被收拾。
于是山本收起了满脸的笑容,对着蒋岑说道:“我知道你们最近的日子不好过,种萝卜种出了问题,所以我过来帮助你们,我愿意花高价钱把你们的萝卜和种子都收了,比别人给的价钱高。”
他所说的别人就是张王两家了。
他认为这样的态度可以打动对方,因为在国内的时候,这样的态度非常好用,但是,结果还是让他失望了,这里是大唐,大唐的官员通常不会把敌意和善意表达的那么明显,不像他们日本,要么就是恭敬,要么就是欺负。
大唐人的人性别说是他,就是大唐人本身也没有人敢说非常了解,蒋岑现在就是这样样子,在山本改变了态度的时候,他也改变了态度,眼神变得茫然了起来,就好像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才对山本学着张小宝和王鹃的说法方式说道:“不知道贵客到来,有失远迎啊,你一定就是和上次冲撞我的那个人一起的日本人吧?好啊,我们大唐是非常喜欢和别的地方交朋友的。
本着那个国际主义精神,我愿意和你在同一个层次上进行谈话,不知道你刚才说的事情是什么?”
“我说你们的萝卜种的不好,我们愿意收来。”山本很想问问对方,你是不是傻子,我刚才说的话难道你们听明白?
“收什么?哪里的萝卜种的不好?”蒋岑还是那样茫然。
“就是你们司农寺的萝卜,今年的实验是不是失败了?你们是不是着急呢?”山本不得不把话说的直接些,他实在是怕对方真的傻掉,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
蒋岑想了想,说道:“你问的事情我们还没有从相关的部门了解到,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会在二十四个时辰之内尽量的去了解,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我们司农寺秉承着一贯的思想,那就是在耕作的过程中要耐心,细心,不能急躁的原则来做事情,所以,没有你所说的什么着急的事情。”
蒋岑说完之后心情非常舒畅,小宝和鹃鹃果然厉害,竟然能说出这么深奥的话,好,以后就学着来说。
山本却变得傻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自己说的是这个问题吗?想了好一会儿,山本不得不承认,自己刚才问的,和对方说的确实可以合在一起,但这不行啊,得问明白了。
自己的目的是通过询问来给对方造成一定的压力,现在好像没什么压力。
于是山本又说道:“很多吃过你们种过萝卜的人都说你们的萝卜又苦又涩,而且个头还小,还有,你们这一次种植的过程中,并不是那么顺利,萝卜是不是应该便宜卖出来?”
“对于你说的第一个事情,目前我们还没有相关部门的消息,并不是很清楚,至于种植时候的情况,我们司农寺一直都是按找皇上的要求勤恳地在做,并且取得了一定的成果,我们相信,在以后的种植道路上我们司农寺将会走的更远,第三个你说的事情,我们还没有接到任何一个商家过来谈买卖的信息。
对于销售方面,我们秉承着诚心买卖,不欺诈,不骗人的方针,坚决地维护各方的利益来进行,任何意图打破现有物价规律的行为都是会受到我们鄙弃的。”
蒋岑略微想了下,又知道该怎么说了,旁边的人听的都懵了,也不知道少卿从哪里学来的,说出的话跟没说一样,但要是说人家没说吧,这个话随时都可以变成可攻可守的借口,高,实在是高。
自从上次少卿去见了皇上一次之后,回来就变得不同了,按照现在很多人的话来说就是理论思想加强了。
山本的手放在腿上,听完蒋岑的话,使劲地掐了自己两下,让自己尽量清醒过来,又晃了晃脑袋,费尽心思的琢磨片刻,说道:
“蒋大人是不是还在想着上次山寺对您的不周之处?大人放心,我们回去已经好好收拾了他一顿,他再也不敢了,这个萝卜,不知道大人愿意多少钱来卖?”
“关于上次的事情,我能够理解对方的为难之处,同时也希望对方能够理解我方的不便之处,日本和大唐一直都是和平共处的友好邻邦,任何的问题我们都可以坐下来谈,对于本人的损失,本人觉得这是一种国际理念不同造成的。
本着求同存异的方法,我不会继续追究对方的责任,但我保留进一步要求对方做出合理的思想和物资上赔偿的权利,萝卜买卖的问题是整个司农寺的问题,不是由我一个人可以做主的。
若对方想购买萝卜或者是种子,可以拿出来一份可行性购买计划,司农寺的众官员会非常认真的对此进行讨论,以给对方一个合理的答复,以免让双方某一方受到不必要的损失。”
蒋岑说起来有点上瘾了,换成除了张小宝和王鹃的人听了之后,一定会傻掉,但这就是正确的外交辞令,张小宝和王鹃可谓是非常精通,如果换成他们两个来听,一定就会明白,那是付出的代价不够,所有司农寺在玩太极。
当然,如果谁傻傻的使劲往外拿底牌的话,听到的一定还是这样的话,听外交辞令听的不是内容,而是一种摸棱两可的态度,想要让对方尽可能表明态度,那就要用实力来说话,最怕的就是明明把实力展现出来了,只要没有通过武力占领,对方依旧不会把态度表达明确了。
很恶心人,这就是中华的特色了,哪怕打着仗的时候,你问他是什么意思,他依旧能给你说出这样的外交辞令,说的人或许没心没肺,但听的人绝对会郁闷到死。
山本现在就想死,一口气喘不上来的憋死,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在制造舆论时候张王两插手的事情,又问道:“张王两家给你多少钱?我说的张王两家不是随便的这个两家,而是三水县水云间的,他们究竟给了你多少钱?我想听听,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愿意出更高的价钱。”
“很抱歉我们还没有受到这方面的有关消息,如果有了确切的消息,我们愿意让更多的人知道,保证公平合理的贸易往来,若你们有确切的价格,可以交给我们,待我们讨论之后在商量是否与你们进行贸易。”
蒋岑今天是不想改变自己的说法方式了,把他旁边的官员听的都想打他一顿,更不用说山本了。
山本想了想终于想到了问题的管家之处,那就是司农寺一定通过什么手段了解到了萝卜可以变人参的事情,但他们绝对没有那样的技术,否则的话,他们早就开始自己种植人参了,而不是还想卖萝卜,还要提高价钱。
谁泄露的秘密?是张王两家,还是自己的人,如果是张王两家,那就说明他们并不是铁板一块,还是可以想办法突破的,对自己来说是一个好消息,以后更多的技术都能弄出来。
如果是自己这边的话,是谁呢?别看自己是打着四海书院的名义来做事情,但是真正知道的这个消息的人都是自己日本国的人,难道有人眷恋大唐,所以把自己出卖了?
这样想着,山本身上的汗水就流出来了,正如所有的人一样,最害怕的不是遇到对么强大的对手,而是担心自己这边有人叛变了,那才是最让人无奈又气愤的事情。
张王两家的内部人员?自己的国的人?
山本在不停地想着究竟是哪一个方面出了差错,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对方的内部传来了叫喊的声音。
“你们完了,不要想从我的口中知道任何的事情,我不会说的,我是张王两家的内院,打死我我也不说,你们等着,一旦让我的主家知道了,你们一个也别想活,打吧,来呀,使劲打,我的家人全在张王两家好好生活。
你们想让我出卖主家,没门,你们真当我是日本人,给两鞭子,关上三天就什么事情都说了?你们以为抓到了我没有人知道,哼,等着小公子和小娘子的报复吧,我看看你们谁有本事对抗小娘子的骑兵冲锋,哎呀,再打。”
听声音叫的那叫一个惨啊,但无论怎么惨,总能给人一种恐惧的感觉,这个感觉不是来自于声音,而是声音所说的话,是的,小娘子的骑兵冲锋,短短的几个字让山本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幅景象。
吐蕃人的哀号,铁骑被烧时的惨叫,还有不少吐蕃百姓不屠杀时候绝望的目光。
三天?日本?难道是山寺说出了这个事情?
山本从那声音中得到了这样几个信息,脸色登时就变了,他不怨山寺,想来对方的折磨非同一般,怪不得看到山寺的时候无论自己说什么山寺都答应下来,难道就是因为他出卖了自己等人才如此?
蒋岑刚才一直都在学着张小宝和王鹃信中教导的事情说着外交辞令,但眼睛却没有离开山本,看到现在的山本脸色变了,感慨地摇了摇头,为山本默哀。
遇到了谁不好,为什么非要跑到褒信县,难道真的不把小宝和鹃鹃当回事儿?那可是用无数人的鲜血证明过的啊,也好,既然这样,那就继续吧。
蒋岑不说话,听着那边传来的叫声,对着旁边的一个人使了下眼色,旁边的人也还算聪明,马上就明白少卿是什么意思了,对着蒋岑和山本说道:“不如我们换一个地方说说,这里实在是太乱了,其实主要是有一个本院的人这里出了毛病,还治疗不好,没事儿的时候就总是瞎说。对瞎说。”
听到这个人的话,山本怎么可能相信,这叫欲盖弥彰,可还是得顺着对方的话去做,在别人的陪同下朝着另外的地方走去。
蒋岑却是非常诧异地打量了下身边说话的人,稍微退后几步,对着这个人小声地问道:“你还不错,怎么就知道我要表达什么?”
“以前和小公子和小娘子在一起呆着,早就习惯了,这次考了科举,正好被分到了这里,又怎么会听不出大人您话中的意思和眼神表达的东西?”
这个人同样小声地回道。
蒋岑无语了,难道说张王两家的人,甚至是庄户都这样厉害?一个眼神就能明白,那平时得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下?
“好,有前途,好好干,到时候我会想办法提拔一下你,算了,估计也用不上我,既然你是张家庄子的,以后的提拔就找你家小公子和小娘子吧。”
蒋岑还想着这个人不错,以后提拔上来跟着自己做事情,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人家用不着自己啊,主家的能耐在那里摆着呢,自己再提拔也不如人家一句话,张王两家现在谁不知道啊,当官自己选地方。
据说小宝和鹃鹃当初是要进京的,就因为两个人不同意,非要到一个差点的地方,而且还不能离洛阳太远了,结果只能安排到褒信县,因为那是离着洛阳最近的中县,剩下的要么是紧要之处,要么就是繁华之地。
人家这一辈子没白活,想当官自己挑,自己一个侍郎都不敢说出这样的话,儿子的官还等着安排呢,究竟是在地方还是在京城,那就要看自己使多大的劲了,而且还有一点,即便是在京城,位置也不是由自己来决定。
三水县张家去年刚刚考科举升上来的人也能理解蒋岑的想法,确实,如果真是凭借文学的水平,自己根本考不上,就算是算术也不行,毕竟考的东西非常的杂,自己之所以能考上,全是凭借着主家的威望,虽然现在自己已经不属于主家了,户籍被分了出来。
但无论是自己,还是其他考上的庄户,都不承认自己是自由的,没有主家就没有自己,无论走到哪一步,只要主家一声吩咐,就得去做,主家不仅仅是给了自己官职,更主要的是交了自己很多做事情的方法。
不然在司农寺的自己又如何能随时跟在少卿的旁边?哎……日本人啊,到什么地方不好,非要去小公子和小娘子所在的县先弄一下,结果连着失败,还不死心,现在入套了,以后或许会明白过来。
山本还在想着是不是山寺出卖了这边,哪里知道别人心中的想法,耳朵中一直都在回响着那个人的惨叫声,在难受的同时也不得不佩服张王两家的人,果然不同寻常,多亏自己没有想着把对方的人给绑一个过来,不然不仅仅得不到任何的好处,还容易暴露出去。
就不相信了司农寺的人那样团结,没有人会把今天见到的事情说出去,一旦让张王两家知道了,那后果,该呀,让你们不把萝卜和种子便宜卖给我。
如是地想着,山本就被人给领到了另外饿一个地方,这里有不少相连的屋子,山本不经意间,或者说是他是故意看的,就发现旁边屋子的木板的缝隙中有人在那里一边弄土,一边在上面种萝卜。
山本马上就知道了,这是司农寺得到了消息,但是消息又不确定,所以只好在那里自己琢磨,用土?做梦吧,张家那里用的可是沙子,土能行么?而且还有其他的东西,不用亲自看到结果,也知道他们一定会失败。
这样想着,山本的心中好受了一点,只要司农寺没有自己琢磨出来,那自己就还有希望。
一见到给他安排好的屋子之后,他就对着蒋岑说道:“蒋大人,我现在想要提高价钱把萝卜收走,很高的价钱。”
蒋岑马上问道:“多少?”
“比张王两家的高。”山本回道,却不肯说出自己的价钱。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在外面大声喊道:“蒋大人,我家老爷说了,愿意高价收种子和萝卜,种子一粒三十五文,萝卜一个一百七十文。”
第三百零六章 春耕之时有反击
各个地区有天种的人分先后忙碌着春耕的时候,彭州关中行出来一个大队伍,拉车的马仅仅比军马差一筹,队伍中的人一个个挺胸抬头,坐在车厢里的人则是把窗帘挑起来,互相间喊着说话。
不时地有畅快的笑声从队伍中传出,若有初此到彭州关外的人看到的话一定会非常好奇,看队伍里面人的打扮就知道是大唐人,进到了吐蕃的地界,只有一小部分人身上带有武器,其他的人全无半点警惕的样子。
最恰当的形容就是大唐的人出来旅游了,或者还能找到野兽狩猎,因为有的车厢中还有女子的歌声与乐器声飘出,仔细分辨,有苍凉的胡琴,呜咽的胡笳。
出了彭州,队伍继续向前进行,快到晚上的时候才依着车安营,一堆堆的篝火点燃,众人就围在火堆的旁边吃喝唱跳。
动静不小,突然有防备大唐的游骑被声音吸引过来,借火光看看队伍中被人刻意抻起来的旗帜,拨马便走,不作丝毫停留,旗帜上有个拉车奋力前行的稻苗,看上去很有意思,也很可笑。
但就是这面旗帜,只要有人打起来,就能够沿着弱水河东面的路向沙漠所在安稳前行,哪怕吐蕃很多军人连自己国家的百姓都要欺负一下,也不敢打这个队伍的主意,杀掉这一队商人容易,却无法面对旗帜背后之人的怒火 围在火堆旁边的众商人根本不搭理路过的吐蕃游骑,该唱唱,该跳跳,肆无忌惮。
听着胡琴的声音,看着舞女裙摆飞扬,有两个挨坐在一起的人一边吃肉喝酒,一边谈论着自己的话题。
“小虫,给我分析一下,最近为什么有人大量收购鸡蛋,让鸡蛋的价钱涨了两成,多亏还有人低价卖出肉食,不然寻常人家想吃点好饭菜就难了。”
一人把碗中的酒喝掉一半,随意地用袖子擦擦嘴询问另一人。
“我也不知道,盐价没动,粮价略微涨了一点,油价也高了不到半成,估计没什么事儿,以往到了这个时节也是如此,钟刚你少喝,喝多了误事。”
小虫酒量不高,只小抿一口。
“会不会是经济战?又有人过来想打剑南道的主意,正悄然布局,你现在已进入顶级游戏,变聪明了,好好想想。”钟刚又问,并学着小虫喝酒的样子,抿一下,这一下就把剩下的半碗酒给抿去一半。
小虫脸上露出一丝谦逊的笑容,说道:“跟你说过不少次,不要再提顶级游戏,我差远了,那天你就在我旁边,对阵张家小公子,你也看到我输的多惨,七刻钟,我真的连一个时辰都没坚持到,每一刻钟就代表五天,连一个半月也没挺下来,同样的一千贯钱输的只剩下一百多贯,所有买卖全断。”
“看到了,但那是你以前没有用那么快的速度比赛,还不习惯,如果现在你与张家小公子再对阵一次,绝对能坚持一个时辰,甚至到三个时辰也没问题,你比以前更厉害了。”
钟刚安慰又鼓励小虫,思绪却不由得回到了那天翼州后勤营回到翼州时候小虫与张家小公子玩游戏的时刻中。
两人各在一屋子中,相互见不到面,每人一千贯,小虫选的地形,就是彭州,小虫最熟悉的地方。
开始的两刻钟小虫布置的非常流畅,而对方似乎还没动手一样,但又过了一刻钟,小虫就开始不停地流汗,应对起来越来越困难。
结果从那时起,小虫就再也没有了流畅的样子,一直在奋力地挣扎,面对对方暴风雨般的攻势节节败退,只在中途的过程中勉强组织起两次反击,结果每次只要一反击,那损失的就更多更快。
七刻钟,仅仅坚持了七刻钟,没有到张家小公子说的三个时辰,也没有到毕大人他们说的一个时辰,但让人高兴的是,小虫最后还是被允许进到顶级游戏的行列。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在最后,小虫明明还能用欺骗的办法坑害一次百姓为自己筹集到钱,但小虫没那样做,就因为这一点,张家小公子把小虫的名字让人记在了顶级榜中。
自己还记得那天张家小公子对小虫说的话,“你不错,记得今天的事情,商人也是有气节的,以后行事也要如此,到时后就会有另一种规则,那就是你真的不行了,把事情跟百姓说,百姓会帮你撑起来,有根的人才是无敌的。”
从那一刻起,自己就再也没有怀疑过张家的小公子指挥打赢了吐蕃人在剑南道挑起的那次经济战,不再怀疑鹃鹃小娘子亲自带领军队在吐蕃掀起的腥风血雨。
真想告诉所有认识的人,大唐最厉害的人,不是什么顶级榜上排名前十的,而是一直都没有在榜上显露名字的张家小公子,可惜,被下了封口令,只能自己和小虫悄悄谈论,而不可以对别人说。
其实就是对别人说,别人也不会相信,除非是别人亲眼看到张家小公子打败排名前十的人。
火堆发出的“噼啪”声把沉浸在回忆中的钟刚惊醒,再看向小虫的时候说道:“过段日子你真准备到其他的地方看看?这里的买卖不管了?”
“对,要去多走走,每一个地方都不同,边走边学,买卖就留给你,我带上一部分钱离开,买卖到什么地方都能做。”
小虫为了自己的理想,准备到外面去闯闯,学会更多的本事,到时候再有人敢对大唐伸手,自己也要学着张家小公子与人周旋。
“我也走,跟你一起,你准备去哪里?”钟刚舍不得离开从小玩到大的小虫,也要一同离开。
“去京城,我还想见见张家小公子,还有魔煞鹃鹃,鹃鹃对吐蕃的报复实在是大快人心,就好像他们从来不吃亏一样,只要别人先动手,必然会反击,而且手段更为凌厉。”
小虫给自己选好了地方,京城繁华,到那里或许可能看到更多,学到更多。
钟刚却疑惑地问道:“那张家小公子为什么就没反击,只是打了一场防御战。”
“是呀,怎么就没反击?这不像他们两个人的性格,反击?鸡蛋涨价?肉降价,粮食和其他方面全是稳稳当当,我知道了,钟刚,我知道了,张家小公子要动手了,对,一定是这样。”
小虫听到钟刚的话,正跟着说时,突然就想到了某种情况,吃惊地对钟刚说道。
第三百零七章 吐蕃百姓无归属
钟刚听小虫说,显得更迷糊了。
“小虫,从哪里动的手?我怎没看出来?”
“我也没看出来,想知道得先把彭州一段时间内的所有商队调查清楚,或者知道粮店、油铺、盐摊子,还有杀牲口卖以及产蛋地方的情况,去年张王两家到翼州时就开始让周围州府的百姓看自家条件养鸡。
如今正是下蛋的时候,上个月还有卖煎饼果子的人抱怨,刚开裆的鸡蛋小,放两个会赚的少,放一个买的人又不愿意,现在应该是鸡下蛋最多时,为什么又要涨价?
鸡蛋涨价肉降价,绝对不是偶然出现的事情,而是张家小公子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动作给当地带来太大的伤害,没看盐价依旧压在原来的位置上么,油粮涨的那点和往常一样。”
小虫现在和当初的一号有同样的感慨,只要是遇到特殊的事情,眼前就像出来了浓浓的大雾,好不容易吹开一块地方,结果回身的时候,连来时的路也找不到了,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钟刚似懂非懂地把碗中的酒喝光,伸手去拿酒坛子“那不对呀,怎么会没有伤害?养鸡的人赚钱,杀牲口卖肉的就赔。”
“笨啊,肉能降价说明买牲口的时候价钱就低,卖肉人以前赚多少,现在还是赚那些。”小虫对钟刚又解释。
“还是不对,卖牲口的不就赔了?”钟刚这时候脑袋好用了。
小虫点头道:“对呀,卖牲口的价钱会被压低,谁卖的牲口?牲口从何处来?”
“吐蕃!”两个人得到了相同的答案。
“那鸡蛋呢?”钟刚再问一句,不等小虫说就自己又说道:“难道是卖到了吐蕃?”
“估计差不多,只是吐蕃要那么多鸡蛋干什么?又是如何买卖的?”还以为能猜测出来张家小公子手法的小虫又一次被打击到了。
互相看看,二人不再谈论这个事情,越想越困惑,累人,小虫带着心事喝酒也就不像刚才那样小口抿,喝一大口酒,吃一大口肉。
队伍中其他的商人就没有两个人这样多的心思,只要达到沙漠,就可以在那边找到商会需要的东西,尤其是草药,还有植物的种子,能够长肉苁蓉的东西,非常适合在沙地上种植,有的河边沙子太多,正好种这样的东西。
顺带着还能用盐和其他的东西与当地的百姓交换到当地的特产,如皮毛,野兽能入药的骨头,甚至是活的毒蛇,带回大唐又是一笔收入。
如今弱水的东边生活的百姓比当初更多,去年因为缺粮食,吐蕃百姓过的并不好,饿死人的事情也时有发生,凡是没有了牲口的人家,在今年要春耕的时候发现了有个大问题,无法像以往那样耕种了。
农具缺少,种子也不够用,熬过一冬天之后,粮食更没有了,继续呆在弱水的西岸,找不到活路了。
于是很多的百姓拖家带口的想要从彭州进大唐,做一个大唐的百姓。
但大唐和吐蕃都不让,大唐是怕这一部分的百姓不好治理,出乱子,吐蕃的理由简单,百姓都跑了,吐蕃就剩块地方,那还不如送给别人,只要一部分的百姓到大唐过上舒服的日子,其他吐蕃百姓自然会跟在后面。
彭州的关口紧闭,吐蕃的骑兵连恐吓带威胁,就是不让百姓往前走,百姓没有办法,就跪在了彭州关外,大人的哀求声,孩子的哭闹声,竟然让关口上的人耳朵嗡嗡直响。
彭州的官员想不到办法,剑南道的节度使也不准备找麻烦,就眼睁睁看着关外的吐蕃百姓一点点把带着的食物吃掉,并准备兵力,以免百姓冲关。
就在这关键时刻,翼州留守的张家内院出动了,小事儿而已,都不用询问主家,直接运出粮食和器皿以及盐,从城墙上放下去,告诉吐蕃的百姓自己熬粥喝,不准乱抢。
已经解散了的翼州后勤营的旗帜依旧有非常大的震慑力,吐蕃的百姓非常听话地开始熬州,还有春天冒出来的野菜,放到一起煮着吃,吃了三天,安稳下来了,不再像刚来时那样乱。
张家内院的人这才与他们商议事情,由张王两家出粮,吐蕃的百姓拿着白叠子的种子在弱水的东边种植,在白叠子能够收获之前这段时间,粮食还有其他的生活用品都由张王两家负责。
等收获白叠子之后,按照数量扣除一部分生活用品的费用,其余的再与张王两家交换生存物资,以后年年种,年年就这样交换。
吐蕃的百姓就要断粮了,连交换的具体细节都不问,就答应下来,带着很多的粮食和种子以及工具在弱水河的东边重新修建村庄,准备用自己的双手打造幸福的生活。
他们也不怕有人像以前那样,不时地进到村子中欺负人,自己可是给魔煞鹃鹃种白叠子,谁敢过来就试试。
果然,吐蕃偶尔过来的军士很眼馋,却不敢动手,看到从彭州关口张王两家给百姓送出来的用以熬汤喝调理身体的肉骨头也只能是干瞪眼,没一个有勇气抢过来自己尝尝。
吐蕃的百姓一边种棉花,一边也干点杂活,把去年的干草编成帘子,把麻放到水中沤,然后拿出来搓绳子,再有就是打猎,把这些东西准备好,等大唐的商队过来时就用来交换。
百姓们也不知道自己属于哪一边,说是大唐的,大唐不承认,说是吐蕃的,又不受吐蕃管,这种最终的归属问题实在是太过深奥,百姓们弄不清楚也就不再多想,只要日子能好过,那就行了。
商队今年已经是第二次过来,上一次因为吐蕃的百姓刚刚安顿下来,没换到太多的东西,这一次商人们觉得吐蕃的百姓手中的货物能比上次多不少。
这时就围在火堆的旁边商议给什么样的价钱,有的人说可以比上次稍微给的再高一点,毕竟换回去的东西真的很值钱,草帘子和麻绳都被翼州张王两家要去了,给的价钱高,药材则被当地的药铺收走,同样不低,皮毛那更不用说了。
所以多给点钱,好让吐蕃的百姓更努力去做。
有的则是说再压压,就说货物不好卖,能够有更多的赚头。
开始时持有不同意见的人还好声商议,说着说着,酒也喝多了,就开始大声争吵,有的甚至准备动手。
就在这时,一直不愿意去猜测张家小公子具体做法又总是放不下的小虫不高兴了,大声叱呵道:“嚷嚷什么?真以为这里成你们的地方了,就算给你们,你们谁能守得住?做事儿的时候不先想想张王两家的意思?”
还在争执的商人被小虫一喊都老实了,他们知道小虫当初亲自和张王两家的那两个小祖宗见过,能说得上话的那种,刚才确实是想钱想傻了,此时被人一说,反应过来,这条路是张王两家的,准确地说是张小宝和王鹃用鲜血铺就出来的。
从这条路赚到的钱,每年还要拿出来一笔专门给埋骨在此地的大唐勇士家人,不是自己这些商人能够控制。
“小虫,那你说,该给什么价钱?”一个商人不想弱了气势地高声问道。
“那你们得先弄清楚,小宝和鹃鹃是如何打算的,为什么这里留下吐蕃的百姓,为什么只让他们种白叠子而不让种粮食。”
小虫提出来两个问题。
商人们也想要知道为什么,一个个看向小虫,等小虫继续说,但小虫却不敢说,他觉得小宝和鹃鹃是打算有一天把弱水河东边直接并入到大唐,只要当地的百姓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以后想并就能并。
见众人看过来,小虫心中合计了一下说道:“因为这条路很赚钱,如果把吐蕃的百姓给吓跑了,以后谁还来种白叠子?我的想法是,把他们的东西能卖多少钱告诉他们,并把我们愿意给出的价钱也告诉他们。
他们觉得我们给的少,就自己去卖,觉得耽误工夫,还不好进彭州,那就卖给我们,不要总把眼睛盯在额外的小钱上面,沙漠中的钱才是大钱,那里湖泊中的鱼虾味道好,药材也多,还有肉苁蓉。
不会让我们少赚,真把事情做错了,惹小宝和鹃鹃生气,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后果,真打算让他们亲自从京城那里赶过来解决?”
小虫的话起到了作用,很多商人都做缩脑袋的动作,觉得脖子冒凉风。
就在众商人决定按照小虫的说法去做的时候,从彭州的方向追过来两匹快马,马上各有一人,到队伍近前,翻身落地,当中一人对着众人说道:“商会决定,遇到吐蕃百姓时,让其亲自到彭州贩卖货物,并告知其大概价钱。”
商人们心中有点不高兴,真按照这样做的话,那他们岂不是少赚钱?难道加入了商会,就不能在额外做买卖?
“至于你们的损失。”来人或许也猜测出了商人们的想法,又接着说道:“你们在这方面的损失,会禀告小公子和小娘子,由小公子想办法补偿,张王两家做买卖,不会可以让合作的人损失。”
商人们这下高兴了,又纷纷说着无伤大雅的话,来人也不想在外面多呆,重新上马准备离去,这时小虫突然说道:“能不能帮我带个信,就说我是否可以帮上忙?”
第三百零八章 帮人就要帮到底
在剑南道跟着做买卖的商人安心的时候,京城中山本却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难题,是的,至少他是这样想的。
在他想尽办法要把萝卜的种子和小萝卜的价钱压下来的时候,偶然间他得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还在褒信县的张小宝和王鹃让人到司农寺收购所有的萝卜种子以及萝卜,不准落下一粒一棵。
给出来的价钱能吓死人,一粒种子就是三十文,一个萝卜不管大小,一律是一百五十文。
这哪里还是买萝卜,司农寺有多少的种子,又有多少的萝卜,难道张王两家真的能拿出来这样一大笔钱?
山本不相信,他觉得要是把所有的东西都按照张小宝与王鹃说的价格卖掉的话,没有五十万贯是想都不要想。
张王两家难道有那么多的钱能立即拿出来?除非他们愿意把水云间卖了。
于是山本就等待,等张王两家拿不出钱来的时候,他好继续跟司农寺的少卿蒋岑谈,以期待能够用更低廉的价钱买到更多的萝卜和种子。
但今天他又花钱过来的时候,却听到了别人小声的谈话,刚听了一句,他就觉得困难大了。
“你听说没有?少卿准备把种子和萝卜都卖给张王两家,卖不掉的就毁了,以免有人沉不住气,偷出去卖给其他的人,还是价钱非常低的那种。”
山本刚进到司农寺的地盘,就听到旁边的树下两个人的这句话。
心中一惊,山本也顾不得会不会被人发现偷听了,悄悄地绕到了大树的另外一面,就站在树低下,一动也不动,紧怕别人看见。
“听说了,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疯了,花大价钱买没有什么用处的萝卜,就算他们可以用来做鱼,那也用不到那么多。”
这是另一个人的声音,鼻音比较重,一下子就能够分辨出来,山本听着,很想告诉两个人,张小宝和王鹃才没疯,他们两个精明着呢,这萝卜可以种成人参,到时候人参多少钱一支?
要是真的被他们把萝卜与种子都收去,到时候他们家不用干别的,只要卖人参就行了。
说话的两个人听不到山本的心声,于是继续在那里说,第一个说话的人,对另一个说道:“其实他们现在根本就拿不出来那么多的现钱,而是与少卿说好了,先把萝卜送过去,他们用水云间来抵押,如果还不上钱,水云间就给司农寺,到明年的这个时候算。”
“是吗?竟然把水云间给压上了?怪不得少卿今天不让没有官职的人过去看萝卜了,原来是打上了水云间的主意,你说要是水云间给了司农寺,我们以后是不是天天都能吃到好饭菜?”
另一个人向往地说了起来,山本在树的后面越听心越凉,因为他知道,张王两家不可能还不上钱,真要是这样的话,自己是不是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那偷学来的本事岂不是无用武之地?不成,得想点办法。
如是考虑着,山本又悄悄地往旁边挪,好去找蒋岑,那两个人好像不知道他过来一趟似的,依旧在树的下面说着司农寺的秘密。
山本费了很大的劲找到蒋岑的时候,蒋岑正在吃午饭,要不就是晚饭,现在这个时间让人无法具体判断,反正就不是正常的吃饭时候。
“来了?”蒋岑停下筷子,看了眼山本,就好像非常熟悉的人一样随意地打了声招呼。
山本有种要吐血的感觉,如果真这样熟的话,自己还至于花掉很多的钱进来?见人家打招呼了,笑着回道:“来了。”
说完,他倒是很快进入了身份,自己找个地方坐下,看着蒋岑在那里吃,等对方吃饭再谈也不迟,现在离天黑还早。
蒋岑今天早上刚刚得到张小宝的信,信中写的事情是让他演一场戏,就像梨园中的那个“话剧”一样,但要求很高,演到脱离了剧本,进入到真正的生活当中才行,如果他不行的话,可以换一个人来演。
蒋岑不认为自己比别人差,能当上官的,哪一个不得有点才华,于是决定由自己亲自来演,早饭也不吃了,一遍遍地排练,在很多人给挑毛病的情况下,终于算是合格了,时间也就到了今天申时四刻,换成张小宝和王鹃所理解的时间就是下午的四点,国际是见十六点。
这个时候吃饭确实不算是中午饭,但和晚饭也好无关系,不然半夜他会饿起来,山本也就在他排练的时候一边花钱一边等待,终于是等到了,要感谢他还够聪明,否则换个笨点的人来排练,用几天的时间也有可能。
心中念叨了两遍不要去想现在是演戏,真的就是如此,蒋岑沉着多了,看了眼山本,说道:“早饭还没吃吧?正好我也没吃,现在吃着呢,一同吃点?”
山本的笑容挂在脸上,扭头看看窗户,发现再有一个来时辰,天就黑了,使劲地掐下大腿,确认了自己不是在琢磨,这才说道:“没呢,刚睡醒,匆匆梳洗了一下就过来了,哪有工夫吃早饭,行,一起吃。”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山本觉得自己升华了,竟然能对别人说实话,早饭真的没吃,午饭也没吃,不是没工夫吃,是实在吃不下去,心中有事情惦记,看到东西就难受,连水也没喝两口。
蒋岑示意了一下,马上就有人送来另一套的餐具,山本也坐到了蒋岑的对面,拿起筷子来看桌子上的菜。
“好东西,竟然是,这个是什么?”山本想要夸两句,但发现很多的东西不认识,只好出声询问。
“来,我给你介绍,这个咸萝卜,你看着不像,那是因为切的时候没有切出萝卜的模样,而是想茄子那样切的,其实就是萝卜,你仔细看,因为上面多了层香油,所以把纹理给盖住了。
这个是酸萝卜,和咸萝卜一样,也是照着茄子的模样切的,切的人还不错,等回头表扬他一样,这个是煮的萝卜,别看着一丝丝的,其实这是因为在煮之前,用小刀专门给切成的样子,好处就是煮起来熟的快。
只一盘你就知道了,没改变样子,是蒸萝卜,还有大酱用来沾,这一份是萝卜皮炒萝卜,这一份是萝卜炖萝卜皮,这一份是……”
蒋岑不厌其烦地给山本介绍,一部分的萝卜因为做饭的人本事厉害,让人看不出来,另一部分则是好辨认。
山本这下终于是知道一桌子是什么东西了,竟然是全萝卜宴,山本现在最闹心的事情就是萝卜了,看到满满一桌子各种做法的萝卜,还有从来没听说过的萝卜皮炒萝卜等菜,神情恍惚了一下,问道:
“为何全是萝卜,难道少卿喜欢吃?还有一种现在叫胡萝卜的其实也不错,用油炸一下,那味道才好呢。”
山本没吃过油炸胡萝卜,顺口胡诌。
蒋岑也不以为意,喝了口萝卜汤,对着山本说道:“萝卜好啊,没听人说么,萝卜就是小人参,补,大补。”
听到人参两个字,山本就是一哆嗦,他现在已经怕了萝卜和人参这两个词,因为当中有关联,还不能让别人知道了才行。
见蒋岑好像并不知道其中的关系,山本这才松了一口气,也夹起片蒸萝卜,放在嘴里慢慢地咀嚼起来,有点苦,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辣,更多的是甜,萝卜被蒸的非常面,也不知道是怎么蒸的,还是带皮的那种,一个本来应该是圆形的片从中间切开,再一吃皮,发现皮是脆的,也不知道怎么蒸出来的。
似乎是同样有着对萝卜皮为什么还脆的想法,蒋岑又吃了一口,说道:“怎么样?是不是不错?皮竟然是脆的,这就是状元楼的本事了,天太早,来不及做饭,就让状元楼给送一桌子。
别小看一桌子的萝卜,价钱可不低,算起来,等会让人送钱,最少也要收二十贯,穷啊,连个萝卜都吃不起了,别人不知道的,总觉得我这个少卿当的风光,其实我心中憋屈着呢。
谁不清楚状元楼的饭菜好吃,但我吃不起,只能偶尔挑便宜的尝尝,稍微贵一点,就不敢买,你说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蒋岑说完了一番话,也不吃了,就在那里摇头叹气,很悲惨的模样。
蒋岑却是一点也没有认同的想法,心说了,我还想天天吃状元楼的东西呢,但那里的好东西是寻常人吃的吗?但蒋岑说的话却让山本的心中一动。
喝了两口香香的萝卜汤,说道:“难道少卿大人想要顿顿吃状元楼的东西?其实这也不难。”
“不难?如何个不难?莫非你以为状元楼会看着我少卿的身份就不要我的钱了?”蒋岑抬起头来疑惑地问道。
“少卿难道不知司农寺还有那种苦萝卜?只要少卿愿意用便宜的价钱卖给我,我就把省下的钱留给少卿去状元楼吃东西。”山本壮起胆子说道,他觉得这一次过来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再像上次那样离开,估计以后就别指望再买萝卜。
蒋岑把脸一沉“难道你想贿赂本官不成?本官乃是一心为国,怎么可能收你的钱财,司农寺敞开门做买卖,哦,不对,是敞开门想要让百姓的日子过的更好,本官岂是那种见利忘义之人?还有别的官员看本官的表率呢。”
山本开始时还吓一跳,等听完蒋岑所有的话,终于是明白了,跟着说道:“大人说的不错,是我唐突了,不是贿赂,是让司农寺有更多的钱为百姓做事,大人,一粒种子五文钱如何?到时候还能剩余五文。”
山本能理解蒋岑为什么要这样说,因为旁边还有其他的人在,让人用此事来弹劾了就不好,他给的价钱不高,根本就比不上张小宝和王鹃给的,但他心中有别的想法,张王两家的钱给的是司农寺,自己的钱给的可是你个人。
三十文钱一个的种子看着多,但你又能赚多少?我给的是五问,你卖一粒就能自己留下五文,这便是差别了,何况还有萝卜呢。
这时旁边站着的两个人扭过头来,也不出声,就那么看着蒋岑和山本,似乎很想从两个人的口中听到更多的事情。
蒋岑眼睛左右晃了下,咳嗽声说道:“你说的可是这个萝卜的种子蒸起来也好吃,哪怕是五文钱一个也愿意买?”
“正是。”山本非常配合。
“那成,先卖你一千粒,卖一千粒结算一次,杨阳,此事就交给你办了。”蒋岑答应下来。
他说的人就是站在他左边的一个,刚才听着的时候耳朵竟然还能动上几下。
杨阳明显不愿意卖,对着蒋岑说道:“大人,萝卜的种子和萝卜,张王两家可是都买了,价钱给的还不低,若是便宜卖给旁人,万一他们两家知道了,那可就不好办啊,还有司农寺的众人,他们都等着明年这个时候张王两家的钱给了,好用来做大事儿。”
杨阳话中的意思表达的已经非常明白了,那就是你得了好处,别人怎么办?这个别人就是我啊,总不能让我白做事情吧?
“这个……山本兄,你看,此事该怎么样做的好?”蒋岑不能继续要求了,对着山本问道。
山本恨不得把这个叫杨阳的给掐死,你一个小官也想跟着凑热闹,暗自后悔,早知道就挑一个没有旁人的时候跟蒋岑说了。
看看蒋岑,又看看两个站在旁边的人,山本咬咬牙说道:“我估计五文买一个种子,用来蒸的话,还可以有十文的剩余,只是一千粒实在太少了点,不如一百万粒,先给钱,后拿种子,我就好这一口。”
山本把价钱提到了十五文,买一百万个需要用的钱是一万五千贯,不少了,他也是准备只做一笔买卖,先回去尽快把一百万的种子变成人参,只有萝卜就不收了。
哪知道他的价钱说出来了,杨阳却是不同意,又说道:“司农寺的人以前少,毕竟没有太多的事情可做,但如今却不少了,估计在籍的就有五百人,平日里不容易,刮风下雨的也要做事情,难啊。”
旁边另外一个同样是司农寺的官员这个时候也跟着附和“正是,现在是人太多,有时连做饭的多抱怨,看着买来的菜一大车,结果根本就不够做上一顿的,钱啊,都是钱惹的。”
山本的脸上此时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想要答应又觉得再加钱自己受到的压力太大,想不拿,又怕两个人把事情泄露出去,到时候这个价钱就别想买什么东西了。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再加一点的时候,蒋岑放下筷子对他说道:“山本兄,不如这样,还能省下二十文,但今年的萝卜长的不好,死掉了五千个,一同给山本兄蒸了如何?”
这就是搭配了,白送五千个萝卜,但价钱还要高,该赚的赚。
山本算了下,如果是二十五文钱买一粒萝卜种子,多花出来的就是一万贯,按张王两家给的钱,一百五十文一个萝卜,想要有赚头,至少得十万个萝卜才合算,那是一万五千贯。
但这笔钱又不能拿样算,想了想,咬牙说道:“两万个死掉的萝卜,我都要蒸着吃。”
“好,两万个。”蒋岑也答应了下来,接着就看向山本不说话。
山本明白,对方等着见到钱呢,当下打了声招呼离去。
山本在这京城还是做了不少的安排,两万五千贯,说拿就拿了出来,在一回竟然连帛都没有,全是铜钱,一车车的在第二天送到了司农寺中。
这次接待他的不是蒋岑,也不是昨天看到了两个人,而是另外一个司农寺的小官,一见到山本就满脸笑容地打起招呼,并吩咐人数钱,其实不用一个个的查,只要称下重量就可以。
过了称,比正常的时候好略微重那么一点点,正常,串铜钱的绳子也是有重量的,轻是轻,但架不住多。
“山本公子,请随我来。”接待山本的官员高兴地带着山本向后走,转了两个地方,就来到一处大院落,能在京城中占个院落,可见司农寺的本事如何了。
两个人一到,接待的人就对旁边的房子喊道:“来人啊,把山本公子要的萝卜籽和萝卜抬上来,都给做好了没有?”
那边马上就回了一句“放心吧,早就帮山本公子弄完了,我的头发都被烧掉一块,遭罪呢。”
听到房子中传出来的话,本来应该高兴的山本却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再打量下一排都在冒着烟的房子,心中越发不安起来。
没等太长时间,头几锅的萝卜就被人给抬了出来,就是头几锅,没差,还有萝卜的香味的呢,蒸的那种,萝卜籽的味道也传了过来,稍微有点刺鼻。
一锅锅的就这样被人给抬到院落中,上面有的还冒着热气,送萝卜的人对着接待山本还客气地说道:“估计这个院子装不下,得先运走一部分,别处也有人帮忙蒸,山本公子放心,估计都蒸的差不多了,不会耽搁太长的工夫。”
天塌了,地陷了,白天变成晚上了,山本的眼前全是小星星,一闪一闪的那种,嘴张开,笑脸也没了。
“山本公子,山本公子,是不是觉得我们做的实在是太好了,心中过意不去?没事儿,上面可是说了,山本公子喜欢吃萝卜,大补,跟人参似的,只不过现在吃起来还不到时候,无妨,我们蒸的时候把每个萝卜中间都留出了缝隙,到时候再晒干,可以保证很长的时间不坏。
就像是制作红参那样,可管用了,公子一次吃不完,可以留着慢慢吃,这么多的萝卜,公子就是找来一百个人也得吃上些日子了。”
负责接待山本的人还自我夸奖一番,抬萝卜的人同样是露出来我们做事情很好的表情。
山本站在熟萝卜的面前,一动也不动,甚至是连眼睛都不眨那么一下,如果不是胸口起伏的剧烈,鼻子也流出了两溜血的话,还真容易让人以为他是个木头人。
“怎么就给蒸了?我要的是生萝卜,不要熟的,我回去以后自己慢慢蒸。”山本开始语无伦次地嘟囔起来。
“公子,可不能是生的慢慢蒸,那留过一段时间之后,萝卜就不能吃了,咬在嘴里就跟嚼白叠子一样,公子是自己找车来,还是我们派车给运到地方?”
负责接待山本的人好心地问道。
“蒋岑少卿呢?我要见见他。”山本可不打算把这么多的熟萝卜和萝卜籽收下,他还要种成人参才行,熟的怎么种?
“回公子的话,大人去见张王两家的人了,两家派来的人说是要把萝卜和萝卜籽全带走,应该是正安排人查数,也多亏公子说的及时,不然还真的无法把这么多的萝卜和萝卜籽拿出来。
我等也是心中没底儿,怕张王两家的人知道了,公子是不是快点让人把两样东西运走,不然的话,万一真的让其他人看见,那就说不清楚了,张王两家的人可是能够在司农寺中随意走动。”
负责人显得有点着急,催促了一番。
山本想要把自己变成个萝卜,然后自己爬到锅中,把自己给蒸熟了,用手抹了下流出来的鼻血,山本对负责人说道:“这不是我要的,我不能运走,我要的是生的,熟的有什么用?”
“公子难道不是想吃蒸的萝卜?而是另有他用?哎呀,那公子怎么就不早说?现在可晚喽,一部分的钱估计都入好账,是不能还给公子,生的萝卜和萝卜籽也全让张王两家的人给看起来,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
负责人搓着手,焦急地说起来,人也围着山本打转。
值此刻,蒋岑终于是露面了,显得很紧张,从院子外面进来,一见到山本就说起来“山本兄,快点把东西运走,张王两家的人说是要在司农寺看看,看看他们两家的钱都花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不要这么多的熟萝卜,我要生的,我的钱……”山本看到正主到来,提出自己的要求。
“这事儿以后再说,先把院子中的萝卜都拿走,过后再说啊。”蒋岑安稳了一句,打手势让其他人快点动作。
第三百零九章 欲想救人终不得
山本就这样看着别人匆匆地把他不想要的萝卜和萝卜籽给装上了车,然后往外运,强行地算是他买的。
刚刚运走不长时间,张王两家的人果然就溜达了到了这个院子,山本一看到来人,认识,竟然是二牛,这可是张小宝和王鹃身边最重视的人啊,没想到两个人竟然把他都给派过来了。
路途也不算近,看样子确实是对这个萝卜的事情非常重视,这下他也说不出什么来了,还要躲在别人的身后以免被认出来。
二牛身边还跟着几个人,山本没有见过面,想来不是跟着张小宝和王鹃到过褒信县的,他尽量地缩在旁边刚才帮着往外抬萝卜的一个人身后,这个人长的高,又壮实,山本则是稍微矮一点,往这个人的身后一躲,果然能够把自己给挡住。
二牛就好像是视察的领导一样,背着个手,随意地看了几眼,对着蒋岑说道:“蒋少卿,你这里怎么闲着什么都没干?要知道这个地方也是我家老爷花了很大的力气帮着弄来的。”
蒋岑此时哪里还有少卿的架子,低着头,弯个腰,就差趴到地上了,听到了二牛的询问,放在身侧的一只手紧张地在衣服上蹭了蹭回道:“刚刚用过,专门研究萝卜的味道好不好,不信的话你闻闻,这里还有一股萝卜的味道呢。”
山本在别人的身后听着蒋岑的话,不得不佩服蒋岑果然不一般,这样的话也能够说出来。
二牛还真的吸了吸鼻子,点点头说道:“恩,确实有萝卜的味道,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萝卜,正好我也尝尝。”
蒋岑的身子一哆嗦,就连山本也暗自为蒋岑捏了一把汗,不知道蒋岑如何应对。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刚才接待山本的人突然说道:“蒋少卿,房中还有萝卜,不如拿出来尝尝。”
说话的时候他还眨了眨眼睛,蒋岑正在那里一脸焦急的左顾右盼呢,听到别人说,并且还眨眼睛,点点头,表示同意。
很快,这个人进到了旁边的一个房间当中,从里面端出来一盘子的萝卜,正好从山本的旁边走过去,山本扫了一眼,放心了,这一盘子不是他要买的萝卜,而是昨天和蒋岑吃的那种。
也不知道这个人怎么还有这样的萝卜,但二牛估计是不会继续询问了。
果然,二牛吹着气地拿起来一片,放在嘴里咬了两口,说道:“恩,还行,这个萝卜的味道现在尝着稍微有点老。”
这就算是检查完毕,二牛领着人又朝别的地方走去。
等着看不到身影了,蒋岑才好像是虚脱了一样地呼出口气,又擦擦汗,问道:“哪来的萝卜?”
“是我想吃,正好就让人一起蒸了,没想到张王两家的人赶上。”负责接待的人看上去也不轻松。
同样松了一口气的山本,这个时候想起自己买的萝卜和种子都熟了的事情,又对着蒋岑说道:“我的那个萝卜该怎么办?”
“那个萝卜,只能是先吃了。”蒋岑一改刚才那种谦卑的样子,回了一句。
“可我不想吃蒸萝卜。”山本现在也不得不为自己争取一下。
“哦?难道你当初就不是准备要蒸?那此事可怪不得本官,是不是想要把钱要回去?入账的是拿不出来了,剩余的,等着到时候别的账都整理好再说,现在不好直接往外拿。”
蒋岑钱到手了,再想让他拿出来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话说的冠冕堂皇,脸上也没有什么歉意的表情。
山本这个后悔啊,他真的想要抓着蒋岑使劲地咬上几口,以解心头之气,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样做,现在最主要的事情不是损失了两万五千贯的钱,而是怎么能够弄到更多的种子和萝卜,不要熟的。
听出来蒋岑话中的不满,陪着笑说道:“哪里,怎么会把钱要回来,那就是司农寺该得的,我是意思是说,还能不能再弄到一部分的萝卜和种子,要生的,不要蒸过的。”
“哎呀,这个事情可就难了,现在张王两家的人已经过来,给的价钱又不低,何况他们还在派人查点,如何是好呢。”蒋岑一副为难的样子,他要是不这样说,山本还真的以为没有什么希望了。
但听到他提钱,心中有萌生出了一丝的幻想,说道:“不知蒋少卿能不能再想想办法?钱的事情好说,可以与张王两家一样,还有上一次买卖的钱,也不用管,蒸的萝卜也不错。”
形式不由人,山本一直就想着用比张王两家低的价钱来买,没想到事情竟然除了这样的岔子,为了能够把人参种出来,只能忍痛出大价钱了。
比起人参的价钱来说,这点钱还是可以拿出来的。
哪知道他专门提了一句两万贯白给的事情,蒋岑还不领情,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估计是不行啊,难,真难,除非……”
“蒋少卿,除非什么?”山本见有门,追问道。
“除非是价钱更高,我好想办法从张家过来的人身上弄出来一部分,但也不能多,种子么,五十文一个,萝卜二百文,一共还能卖给山本兄一百万的种子和十万个萝卜,要不要?”
蒋岑占据了主动,开始按照剧本上写的演起来,还是一副你不愿意也没关系的态度。
山本的鼻子又出血了,这次不是被吓的,而是被气的,还有那么多的种子和萝卜,非说成数量不多。
如果是五十文的话,那就是五万贯的种子钱,加上两万贯的萝卜钱,一共是七万贯,连着先前到来时送的礼以及买蒸种子和萝卜的钱,差一点就是十万贯。
山本琢磨了一会儿,就在蒋岑露出不耐烦的表情的时候,终于是开口了,“能不能先赊欠一下,到了明年的这个时候再给司农寺,现在实在是不好筹集钱了。”
山本不是拿不出来,而是不想马上拿,京城乃是大唐的国都,日本又怎么会不在这里多放钱来应急?可一旦把另外的七万贯拿出来,京城本国的钱财就容易在关键的时候不够用。
所以山本也想学着张王两家,先把萝卜拿回去,种出来人参卖掉,再把钱给还上。
蒋岑摇摇头,笑了,“山本兄,我得等了,可张王两家的人却未必了,总不能我过去跟他们说,让他们悄悄把萝卜与种子分出来,明年的这个时候再给他们钱吧?”
周围司农寺的人也纷纷点头,确实不能这样干,就算是说了,对方也不可能答应。
山本根本不相信真的需要这么多的钱,但他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犹豫了一下说道:“那能不能少买点?”
“不买就正好了,还不用花钱。”蒋岑回了一句。
“好,买了,等我找人筹钱,千万要把种子和萝卜都留下。”山本妥协了,也不再耽搁,匆匆离开去取钱,这一次本国放在大唐京城的钱可就基本上要没了。
取钱回来的山本终于是如愿已尝的把萝卜和种子运走,至于那蒸熟的,就晒干以后当菜吃吧,很贵啊,舍不得扔。
萝卜和种子买到了,还要去买温度计和准备其他的东西,山本也不在京城多停留,雇来船,让人把东西装上,一路赶着朝四海书院而去,估计等到了地方还会糠掉不少的萝卜,路途不近。
前后收到了十万贯的蒋岑则是开始在司农寺中大摆庆功宴,十万贯啊,足够用上很多年了,虽然没有把所有的种子和萝卜都卖出去,但那也不错了。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今天又抽出空来观看工匠比赛的李隆基的耳朵当中,看着工匠比赛的李隆基心情本就不错,这回更高兴了,对着这次同样跟来的张说说道:“张卿以为如何?”
“神鬼之能,往后的几年,不用再给司农寺出钱了,臣不及。”张说回道。
听着不错,但站在旁边的高力士确实眉头一皱,话要是这样说,那岂不是要把小宝和鹃鹃给捧起来,什么叫神鬼之能?难不成比皇上还厉害?神啊。
想到此处,高力士没出声,而是观察着李隆基,想看看皇上要说什么,又是何中表情,好想办法帮小宝和鹃鹃开脱。
李隆基脸上依旧是那副笑容,呵呵两声,说道:“是呀,可有诸葛再世的样子?或许比起子牙也不差,好。”
听到李隆基的话,高力士松了口气,皇上没有把小宝和鹃鹃当成威胁,而是护了一句,并且有警告张说的意思。
张说的嘴角动了动,奉承道:“正是因有明主,才能有此之才。”
“那张卿说说,待他二人把褒信县治理繁荣后,该给个什么位置?”李隆基又问道。
张说很想说把张小宝和王鹃给拉到京城来,但他也清楚,皇上不打算这样做,真说了,那就容易引起皇上的不快,略作沉吟,说道:“不如看看张王两家的意思,他们若是还想让张小宝与王鹃在地方,就按他们的想法来办,若是想要进京城,也不无不可。”
事情确实如此,到时候得看张小宝和王鹃想要到什么地方,但话从张说的口中说出来,那目的可就不一样了,就好像是跟李隆基说,我说的不算,你说的也不算,真正说话管用的还得是人家。
李隆基把眼睛闭上了,鼻子发出一声轻微的哼哼就不再言语。
高力士站在旁边低着头,显得非常的恭敬,心中却把张说给骂了一通。
他知道张说为什么要针对张王两家,还不是一个权字,最近张王两家开始插手过段日子的封禅之事儿,安排了十来个人要进到封禅的队伍当中,都是小官,而且和张王两家还真没有什么关系的人。
并不是蒹葭书院的人,更不是张王两家庄子的,甚至当中没有状元楼与得意居每年救济过的赶考学子,十几个官员,品级最高的为从六品。
一旦能够参与封禅的话,会直接提到五品的官,这是一条线,有很多人一生也别想进到五品。
而张说似乎想要安排更多他自己的人,虽然名单还没有固定下来,但这个苗头已经出了,现在正有很多官员想要与张说接触上。
张王两家想要占十几个位置,那张说能分配的位置就少。
高力士心中如是想着,却并不说出来,哪怕与李隆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也不说,因为还没有个定论,何况现在文武百官都由张说来管,哪个不得听他的?
自从张说说完了,李隆基就一直不说话,也不再关心下面的工匠比赛,似乎是累了,准备在看台上好好休息。
过了半个来时辰,这才睁开眼睛,说道:“回吧。”
一行人保护着李隆基又回到了宫中,高力士安顿好李隆基,让其睡觉,马上就写了一封信,把今天看台上张说说的话,如实地写出来,让人用最快的速度送到褒信县。
褒信县中,还在忙碌着模型修建的张小宝和王鹃接到高力士信之后,同时长叹一声。
王鹃摇摇头:“本来以为他当的中书令还不错,想帮他一把,没想到,一旦是有人触动到了他的权力的时候,他就开始进攻了,也罢,他想死,咱们也就不用操心,撤,把要安排的人都撤下来,让他把自己的人放进去,真是天作孽,有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我们挑选的人,都是和他不怎么对付的人的那一方,他答应了,大家都高兴,保持平衡,他不答应,那就等吧,人家总是有机会报复的。”
张小宝不熟悉历史,关于张说的事情还是听王鹃说的,当时也想要帮张说一把,毕竟张说的能力还是有的,但这世上最难弄的就是人心,哪怕自己学了那么多种的心理学,有时候也依旧不管用。
听王鹃在那里遗憾,说道:“最后的结果他不是没死么?”
“那谁知道了,既然咱们能让封禅提前一年到来,结局或许也就改变了,诶?也说不定这一次他真的没什么事情呢,走着看,咱们不是不想只当一个旁观者,而是想当参与者么,估计以后有事情要做了。”
王鹃倒不是非要帮张说如何,而是她现在和张小宝喜欢改变别人的命运,当然,在这个过程当中,自己也要随着命运来动,她觉得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就像曾经一个人说的那样。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虽然最后还是没有斗过老天爷,也没有斗过人,失去了一个最有希望的亲人,可毕竟斗争过。
张小宝见这一次不能改变别人,也就不去多想,看着眼前逐渐增多的前来观看的文人还有士绅,说道:
“效果还不错,自从打起了官员学习的旗号之后,很多不是当官的人也过来凑热闹,还不是想要有机会接触下机会,万一某一天李隆基突然来了兴致,到处溜达的时候随便问问某个人,那就可以说说在这里看到的事情。
哪怕李隆基他们见不到,也可以回去之后大力地宣传,从而引起更多的人关注,对利益的追求,人类似乎就从来没有停止过。”
“那当然了,别说是人,就是动物也要争争地盘,山本往四海书院去了,十万贯,我看看他失败了之后会怎么做,那可是一笔大钱啊。”
王鹃突然又想到了山本,现在她觉得山本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什么事情都相信,太好骗了,还有一点点的尊重,这个尊重不是因为他是日本人,而是他为了自己的国家,在这边努力地打拼,这种精神是可贵的。
“我估计他有可能自杀,不然上哪弄那么多的钱赔偿,一下子就少十万贯,换成哪一个官员都受不了,更不用说他这个一心为祖国着想的人了。”
张小宝还没心善到什么人都帮,山本最后是死是活,那与他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不是十万贯,还有买温度计的钱,我猜啊,弄不好他们还得死掉一部分人,鳄鱼好捕,但是鲸鱼呢?现在的日本可不是以后的日本,想怎么杀就怎么杀,派出船去很可能就让鲸鱼给撞翻,再选择错了,碰到虎鲸,哎呀,麻烦了,你说这边有没有虎鲸?”
“我哪知道,应该有吧,毕竟现在和我们那时不一样,很多的生物都还在,我们那时有没有?”
张小宝也不能确定,平时没关注过。
“管他呢,没有虎鲸,他们有讨不到什么好,咱们家的船是不会帮他的忙,咱们自己都不敢轻易去碰,你说他们那时杀的鲸鱼是不是太多了,还有鲨鱼。”
王鹃猜测如果实在不行,山本会出钱雇自己家的船帮忙抓鲸鱼,虽然这个可能性非常小,因为方子中就有一个需要的材料,但还是提前说了出来。
“换成我是他们,我也杀,不杀怎么弄到更多的钱,鲸鱼和鲨鱼身上的好东西不少,谁让他们的国家没有太多的资源,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总喜欢侵略的原因,地震多,资源少,不想办法占别人的地方,万一哪天轰隆一声,岛子没了,人可怎么办?我理解。”
张小宝非常理性地说道。
两个人说着话的时候,毕老头和姚老头也在这里忙着,他们闲的没有事情做了,本想着教教小贝等人,结果小贝他们却不喜欢听两个老头一点也不生动的“故事”,闲不住的他们就跑到这里来给别人当导游。
有的事情说的是对的,有的则是错的,他们两个很高兴,张老头也配合着某一个传说来上一段“舞蹈”,身子还算不错的他竟然还能拿起来几种兵器耍耍,让过来的人觉得非常过瘾。
讲着耍着的时候毕老头家中的一个下人就匆匆赶过来,在毕老头的耳边说了两句话,听完了下人话的毕老头把眼睛一瞪,骂道:“放屁,什么用水不够?那条河里的水难道他们全用了?为国为民的事情怎么就不行?”
“怎么了?难道是引汝水过来的事情出了岔子?”姚老头在旁边听到毕老头骂,便问了一声。
“派去的人回来说,他们那里说是新蔡县用水还不够,不能再往这里引,那可是汝水,不是小河沟子,不够?把他新蔡县来回冲几遍汝水也不会少多少,看样子先打商量还打错了。”
毕老头使劲地喘息了两下,忿忿不已。
姚老头一听真的是这个事情,吧嗒两下嘴,说道:“那也没办法,要不就不打招呼,直接去引,就不信他们还敢拦。”
张小宝和王鹃担心毕爷爷的身体,见他这样子,连忙跑过来询问,并且安慰毕老头。
知道了事情,张小宝笑了笑没说什么,王鹃撇撇嘴“好言相商,他们竟然不同意,到时候他们那里不也是同样能得到好处么,何况汝水又不是他新蔡县的河,无非是流经罢了,我就是不能带兵,不然就打过去。”
王鹃说完自己也笑了,说是带兵打,有兵也不可以用这样的借口去攻击人家,叹息一下,又对张小宝说道:“你说他们是不是想要什么额外的好处?”
“有可能,他们的官员想要给自己捞好处,还有另外的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专门针对我们来的,有的人怕我们,有的人敬我们,有的人喜欢我们,还有的人是瞧不起我们,不怕他们要好处,就怕他们只为了打压我们而不同意。”
张小宝分析了下,但脸上还是没有任何懊恼的样子,似乎遇到的事情非常简单,能够轻松解决。
张老头则是提着他那把大刀,凑上来说道:“对,打他娘的,看看他们让不让引一条河过来。”
张小宝笑着奉承道:“张爷爷宝刀未老,这等小事儿就不用亲自出马了吧?”
“恩,也好,交给你们小辈了。”
张老头把刀又耍了两下,很给面子地对张小宝说道。
张小宝则拉着王鹃往回走,“回去布置一下,到时候我让他们求和我们去引水,还收拾不了他们可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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