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文儿的礼物



  为了追回三国后面的信,李愔不顾天黑,打马想要追上李世民的龙撵,可是他府上本来离皇宫就不远,等李愔赶上龙撵时,刚好看到队伍的尾巴进入到皇城,李愔急忙提马追上去,可是宫门却是紧闭起来,无论李愔怎么叫城楼上的人开门,可是那个守门的武将就是不开,因为这时早就过了关宫门的时间了,除非是陛下亲自叫门,否则谁也无权让他开门。
  李愔气的指着城头大骂,可人家就是不为所动,无奈之下,他只能调转马头回了王府,只是心情忐忑之下,这一晚上几乎没合过眼。
  第二天一大早,李愔第一次起了个大早,准备趁着宫门打开时,冲进皇宫把三国要回来,同时心中祈祷,千万别让皇帝老爹和母妃发现后面的信。
  可是李愔刚出大门,就被三个礼部官员给拦住了。前天来他这里的礼部官员让工部的人给打了,为此两部的尚书昨天还在朝堂上差点掐起来,最后还是在李世民的调解下,罚了工部那个打人官员的一月俸禄,此事才算做罢。
  李愔见到这三个礼部官员时,当时就差点笑出声来,不过最终还是十分明智的忍了下来。可能是吸取上次的教训,这次派来的三个官员都是年轻体壮之辈,而且人人腰间都带着刀,虽然仪刀在气势上比不上后世古惑仔手中的西瓜刀,不过却也平添了几分彪悍之气,再加上三人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刚好暗合兵法中哀兵必胜之法,因此三人的气势很足,至少李愔看着是有些发怵。
  这三人拦住李愔的马车后,立刻表示现在就要为李愔进行大婚的礼仪培训,而且态度十分强硬,李愔想到人家礼部的人的确不容易,为了给自己培训还伤了一个。而且看三个人一脸决绝的样子,若是自己拒绝的话,万一哪个一时想不开动刀子,那可就喜剧变悲剧了。
  无奈之下,李愔只好答应,带着他们又回到王府,不过随着礼仪培训的开始,李愔立刻就后悔了。他本来以为所谓礼仪培训,无非就是讲一下大婚当天应当注意的事项。然后再做些动作示范,最多不过几个时辰的问题。
  可是让李愔没想到的是,古人结婚可比后世人要麻烦得多,要遵从‘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这六礼。这六礼的前五项其实也就是相亲、订婚的程序。这个之前在李世民的安排下,李愔已经做过了,只剩下亲迎最后这一项了,所谓亲迎,其实说白了也就是新郎到女方家里,把新娘子接过来。
  皇子的婚礼虽然和民间婚礼的程序差不多,可是在细节上却要复杂得多,甚至每一步骤都有着固定的礼仪,而且对动作、神态、衣着等等都有着十分严格的要求。李愔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高中和大学时军训的场景。所不同的是,这次是三个教官一起训他一个,这一天的折腾下来,差点把李愔的骨头都给拆了。
  “嗯~肩膀……画儿~你轻点~”李愔爬在床上哼哼唧唧,文儿和画儿两个乖巧的丫头正骑在李愔身上,不停的来回给他按摩。这一天下来,李愔感觉简直比走了一天的正步还要累,幸好现在是大唐,身边又有两个可人的丫头,全身酸疼的时候有她们帮忙按摩一下。这种感觉别提有多舒服了。
  “殿下,那三位礼部的大人说,明天还要来。可您这个样子怎么受的了啊?”画儿轻敲着李愔的后背,十分心疼地说道。
  “画儿,不要提这么扫兴的话题好不好?”李愔正舒服的飘飘欲仙呢,忽然听到画儿的话,立刻把他拉回残酷的现实之中,给他培训的人在临走时说过,今天培训的礼仪才只占了全部礼仪的三分之一,就这样李愔还有许多地方做的不合格。所以礼部的人告诉他,按他现在学习的进度,估计最少也要十天才能将整套的礼仪学会。一想到未来十天都要在这种比军训还要残酷的培训中度过,李愔顿时感觉人生一片黑暗。
  “嘻嘻,殿下别难过,婢子有件礼物要送给你,你看到后一定会高兴的。”文儿却是调皮的一笑,神情得意地说道。
  “哦?什么礼物?”李愔一愣,平时都是自己送给文儿礼物,这还是文儿第一次说要送给自己礼物。
  只见文儿从李愔身上站起来,跳下床跑到外间自己的住处,不一会就拿来一叠稿纸,然后轻轻的放在李愔面前,露出一脸希冀的表情,似乎在等着李愔的夸奖。
  李愔一看到眼前的稿纸,立刻惊的爬了起来,结果让丝毫没有准备的画儿从他背上滚到床上。李愔一把抓起稿纸,翻了几下看了看,发现果然是之前萧文心给自己的那些回信,这让他又惊又喜,忍不住大喊一声:“好文儿!”然后一把抱起她,滚倒在床上亲了又亲。
  文儿吓的尖叫一声,本能的挣扎了两下,她根本没想到李愔这么热情,被亲到时显得有些惊慌,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对方是自己心仪的殿下,于是也就不再反抗,羞红着脸紧闭双眼,任由李愔如雨点般不停的亲吻自己的面颊。
  等李愔从狂喜中清醒过来,文儿已经瘫软在床上,只是双手却紧紧抱着被子捂住脸,不敢再看李愔。倒是旁边的画儿先是满脸醋意,对文儿轻啐一声,只是看到文儿的鸵鸟般的样子,却又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再次确认了一遍,这些信上的确是萧文心的信件原件,不过李愔却有些疑惑地问道:“文儿,这些信不是被父皇连同三国一起拿走了吗,怎么会在你这里?”
  听到李愔的问话,文儿不再装鸵鸟,涨红着脸坐起来回道:“启禀殿下,这是今天婢子以送礼为名,去了杨妃娘娘那里,亲自向娘娘讨要的。”
  李愔一愣,这倒是提醒了他,今天似乎一天都没见到文儿这丫头,原来是去了母妃那里,而且还这么大胆的替自己去讨要东西。
  “你是怎么说的,母妃就这么轻易地把东西给你了?”李愔奇怪地问道,文儿以前是杨妃身边的人没错,可她身份低微,三国又是李世民的爱物,交给杨妃时肯定让她好好保管,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把其中的一部分给了文儿。
  “启禀殿下,文儿嘴笨,对娘娘又不敢欺瞒,所以就实话实说了。”文儿回答得很老实。
  “然后呢?”李愔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娘娘听了哈哈大笑,让人把昨天陛下送去的手稿拿来,然后……然后……”文儿说到这里时,语气变得有些吞吞吐吐起来。
  “然后怎么了?”虽然李愔已经可以猜到下面发生的事,可还是怀着一丝对杨妃人品的希望追问道。
  看到李愔追问不休,文儿的脸色涨的更加通红,抬头看了李愔一眼,立刻又低下头说道:“娘娘说不让文儿把后面的事告诉殿下,可是婢子不想有事瞒着殿下。”
  李愔一听文儿的话,心中对杨妃人品的最后一丝希望终于破灭了,女人果然都是八卦动物,特别还是对于儿子、儿媳之间的八卦,更加让她们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只听文儿接着说道:“娘娘很好奇地把这些信都看了一遍,而且边看还边笑,最后还夸赞了未来王妃的文才,一直到了快吃晚饭了,这才看完交给婢子带回来。”
  果然,李愔心中哀叹一声,女人的人品果然是靠不住的,就算是自己的亲娘也是一样。
  “婢子擅自做主,请殿下责罚!”文儿看李愔脸色有些难看,以为自己是好心办了坏事,立刻跪下来说道,只是小脸上很是委屈,两只大眼睛也满是泪水。
  “殿下,文儿姐也是好心,求殿下饶恕文儿姐这一次吧!”画儿看到眼前的情况,当下也急忙跪下来为文儿求情,她们平日里虽然偶尔也会有些争风吃醋,不过在关键时刻,两人之间的姐妹情深立刻就会体现出来。
  “你们两个也真是的,文儿今天帮我把这些信要了过来,当属大功一件,奖赏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责罚文儿?”李愔是哭笑不得,急忙把两个女孩拉了起来,就算文儿今天不去,估计过几天李世民和杨妃还是会看到那些信,反正早晚都是一样,现在只让杨妃一个人看到,文儿也算是立功了。
  听到李愔的话,文儿当下是破涕为笑。李愔看着这个眼泪还挂在脸上,却又笑的无比灿烂的小侍女,心中升起一种默默的感动。
  自己马上就要大婚,虽然这段时间和萧文心书信不断,不过对于萧文心嫁过来后,会如何对待文儿和画儿两人,李愔心中还是有些忐忑。毕竟男主外女主内,以后王府内部所有人和事都要由萧文心管理,文儿和画儿也不例外,若是她不喜欢这两个对自己夫君十分亲密的丫头,非要赶她们走怎么办?到时自己是拼着夫妻不合护着她们?还是狠下心来将文儿和画儿送出府?可是以自己和她们的感情,怎么可能狠心送她们出去……
  李愔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只是让人奇怪的是,他的婚前综合症为什么老是在床上发作?

第一百零一章 产业汇报

  两个月的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十月的长安,天气已经开始转为寒冷,树上的叶子先是由绿转黄,然后被萧瑟的秋风吹落。人们也脱下薄薄的夏衣,开始换上厚厚的秋装。
  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长安城中发生了不少的新闻,比如燕王李佑又被关禁闭了;八月十五时满天飞舞的烟花;引得无数豪门贵妇追捧的香水也开始销售;以及前两天刚刚推出的蜂窝煤炉等等,不过当下人们讨论最多的,却还是要数梁王李愔的婚事。
  现在已经是十月下旬,再过两天就是梁王李愔的大婚之日,这一年李愔可以说是整个大唐最热门的人物,从一个纨绔子弟一下子转变成一位谦谦有礼的君子,而且还发明了许多利国利民之物。比如最开始的炒茶,现在已经由专利司推广开来,只要到交上一笔专利费,任何人都可以制作炒茶来销售。今年的秋茶和冬茶已经有不少商家都制成了炒茶,这种新式茶叶虽然占有的市场份额还很小,不过已经有了和传统茶叶相抗衡之势。
  除了炒茶,另外还有水泥和石炭这两个新兴产业,这两种新产品出现的意义且不说,只这两个行业就直接或间接养活了数十万的人口,甚至还有不少人因此而发家致富,而最先投入这两个行业的商家或豪门贵族,也个个是赚的盆满钵溢,所以无论大唐上下,只要一提李六郎之名,无一不是交口称赞,而对于他的大婚,当然更是引得无数人为之关注。
  现在的梁王府内,上上下下都在忙个不停,府中前两天已经彻彻底底清扫了好几遍,现在已经开始张灯结彩布置婚礼现场,而做为王府的内务大总管,高重现在忙的恨不得变身成三头六臂的哪吒。王府上上下下哪儿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其实高重本不用这么忙碌的,早在几天前,梁王府外派的管事都已经回来了,比如管理炒茶事务的刘虎、管理酒厂的杨九以及管理煤矿的各个管事等等,这些人在外都能独当一面,处理一些婚礼事务当然不在话下,可是高重做为一看着李愔长大的老人,对刘虎、杨九他们都不放心,非得什么事都要亲自过问才行。结果搞的不但自己累,办事的下人也是叫苦不迭。
  相比于高重的忙碌,做为婚礼最核心人物的李愔却显得很悠闲,一个月前他总算让礼部的那三个瘟神教官满意了。礼仪培训算是过了关,接下来李愔就没什么事了,婚礼的其他事自然有其他官员和王府下人来处理。
  相比王府的其他地方,李愔的书房内却显得十分安静,房内紧靠着窗子的位置,李愔让人做了点改造,加了一个带着长长烟囱的煤球炉,不但可以取暖,而且还可以烧水烹茶。不用时出火口用盖子盖上,煤气由烟囱排到窗外,所以呆在里面根本不用担心煤气中毒。
  离炉子不远的位置,放着一个宽大的躺椅,上面铺着厚厚的皮毛,李愔一袭单衣。十分舒适的斜躺在上面,手中捧着一本刚刚整理完成的三国,旁边还有文儿和画儿服侍着,看上去说不出的惬意与逍遥。
  “殿下,您到底有没有在听婢子的汇报啊?”看以李愔的心思都放在看书上。坐在一边正给他这段时间工作的王惜君,瞪着李愔不满的叫道。
  “啊~噢~,你说你说。我这听着呢!”李愔双眼盯着书本,头也没抬的心不在焉说道,他现在正看到赤壁之战的关键时刻,心神都放在这上面了,根本没在意王惜君说什么。三国中的内容虽然早就烂熟于胸,但每次重新看一遍时,都会有一些新的感受,这也正是三国最吸引人的地方。
  “哼,不听算了,下次我贪上几万贯,让你连帐目都找不到!”看李愔还是不肯放下书,惜君气的把手中的帐目往他身上一摔,恨恨地说道。
  这下李愔总算从书中的情节中脱离出来,他也不生气,笑嘻嘻的把帐目捡起来,然后又塞到惜君的手里,没脸没皮的说道:“嘿嘿,好惜君,我知道错了,这书我不看了,从现在起一定专心听你讲!”
  看着李愔无赖的样子,文儿和画儿是捂嘴偷笑,王惜君虽然生气,可看到李愔惫懒的样子,只感觉又好气又好笑,无奈只能重新坐了下来。
  “惜君,现在蜂窝煤已经推出去了,效果怎么样?”为了弥补刚才的错误,李愔这才很主动的问道。不过王惜君听到后却是给了他一个白眼,因为这个问题刚才她已经说过了,只是李愔只顾着看书,根本没听到。
  难得李愔这么积极配合,王惜君也不忍心再生他的气,于是就耐心的说道:“启禀殿下,自从蜂窝煤和配套的炉子推出后,虽然有一些人因为不熟悉还是不敢用,不过在石炭协会会员们的发动下,还是有不少人率先用上了蜂窝煤炉,现在已经有不少人看到了这种炉子的好处,开始主动买炉子回家安装,相信再过上一个月,随着天气更加寒冷,整个长安的大部分人都会用上咱们的蜂窝煤炉。”
  “好!惜君你干的真不错!”李愔一听蜂窝煤炉推广的这么快,立刻击节赞道,石炭工业协会的事他都交给王惜君处理,而蜂窝煤又是李愔提出来的,所以这件事的推广也就落到了王惜君的身上,没想到她做的如此出色。
  “呵呵,其实这也没什么,我们的蜂窝煤燃烧起来干净又实惠省钱,再加上协会中各家的配合,若是我连这点都做不好的话,岂不是有负殿下的期望?”王惜君听到李愔的夸奖,脸上露出一丝羞意说道。
  “哈哈~,东西再好也掩盖不了惜君你的功劳!”李愔大笑道,转而又有些得意地问道:“对了,太原王氏那边有什么反应?”
  一听李愔问起这个问题,王惜君也是精神一振,她们王家虽然出身于太原王氏,但因为当初祖父的事,王惜君对太原王氏没有任何的好感,所以对于用煤矿打击太原王氏的事,显得十分的积极。
  “启禀殿下,现在估计太原王氏已经得到蜂窝煤的消息了,不过因为时间太短,所以暂时还看不到什么动作,不过我觉得我们预备的后面的那个计划应该可以实施了。”王惜君一脸兴奋地说道。
  “嗯,那个计划准备得怎么样了,你打算如何动手?”李愔有些担心地说道,当初他对太原王氏的计划被王惜君看到后,立刻被扔到一边,说他根本不懂什么叫商战,然后亲自又制定了一份计划,里面的内容李愔只是知道个大概。
  “殿下放心,专利司的李义府李大人早就上了奏折,听说事情已经批下来了,另外协会内的各家也都准备好了,人也已经派了出去,只要李大人那边一发难,立刻就会将消息传播出去,到时咱们就等着看太原王氏的热闹吧!”王惜君狠狠地说道,她一个女子,而且又从来没有受过太原王氏的恩惠,父亲王子豪因为祖父的事,反而在太原王氏门前吃尽了苦头,所以报复太原王氏对于她来说,确实是一件十分解恨的事。
  “好,到时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李愔也兴奋地说道,第一次和这种千年世家对上,就算他是皇子,仍然感到一种难以抑制的紧张。
  “嗯!”王惜君点了点头,她倒是没有一丝的紧张,反而十分的兴奋,然后停了停又道,“殿下,香水这段时间销售十分火爆,我们是不是要扩大一下生产?”
  自从上次李愔将香水搞出来送给母亲杨妃后,经参加宴会的几位长公主和公主之口,已经将香水之名传遍了整个大唐贵族阶层,特别是那些爱美的女性,更是对香水渴望无比,比如江夏王妃和河间王妃,就亲自上李愔这里拜访索要香水,做为晚辈的李愔根本不敢不给,只给乖乖奉上。
  对于香水这种奢侈品,李愔本不想花费太多的精力,于是就将这件事交给王惜君,让她以原来的工匠为基础,办了一个规模不大的香水作坊,出产的香水定价也是极高,但他还是低估了女人的疯狂,香水作坊里生产的香水根本无法满足市场的需求,王惜君已经不止一次的要求扩大生产规模了。
  “好吧,扩大生产可以,不过你一定要控制好质量,不要生产出什么劣质香水出来,而且尽量分出高、中、低三个档次出来,既然要做,就一定要将这个产业的规则定下来。”李愔想了想说道,倒不是他不想赚这个钱,只是他现在时间不多了,所以不想被这种无关大局的事情牵扯住精力,可是以现在这种情况来看,他不做也不行了。
  “殿下放心,婢子明白!”听到李愔终于松口,王惜君欢喜的说道。作为一个商人,眼睁睁看着无数的银钱而不去赚,这才是最痛苦的事。
  提起香水,李愔忽然想到一件他早就交待下来的事,于是开口问道:“惜君,上次我让悬赏千贯找的人找到了吗?”

第一百零二章 段纶带来的喜讯

  听到李愔提起悬赏的事,王惜君却是一皱眉,有些迟疑地说道:“殿下,会做玻璃的人倒是找到了,可是却出了点问题。”
  “哦,什么问题?”一听到会做玻璃的人找到了,李愔立刻精神一振,之前她送给母妃的香水的瓶子还有镜子,都是用水晶打磨而成的,不但产量极低,而且造价也极其昂贵,搞的他现在生产出来的香水只能用不透明的瓷瓶盛放,而镜子更是根本没有办法大量生产。所以李愔才十分迫切地想把玻璃搞出来,要知道玻璃制品可是个好东西,不但可以做镜子、瓶子这些生活用品,而且还可以制成化学仪器和各种光学仪器,比如李愔最想搞出来的望远镜、玻璃窗等东西。
  听到李愔的问话,王惜君叹了口气,把那个会做玻璃之人的情况讲了一下。玻璃这东西大唐根本没有人会烧制,虽然本土产的琉璃和玻璃的烧制过程十分相似,但若是想让琉璃工匠烧制出玻璃来,却根本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事,不过大唐没人会不要紧,长安城中的胡人多的是,这些胡人有很多来自中亚的波斯等地,那里可是玻璃的产地之一,所以李愔相信这些胡人中肯定有人会玻璃的烧制技术,因此悬赏的对像主要就是这些胡人。
  果然,在悬赏发出不久,就有一个胡商前来应聘,只是出乎意料的是,这个胡商本身并不会烧制玻璃,不过他有一个奴隶,以前在波斯当地的玻璃工坊工作过近十年,对于玻璃的用料及烧制都十分的精通。
  王惜君倒不在乎什么奴隶不奴隶的,只要会烧玻璃就行,因此十分大方的想用悬赏的千贯钱换胡商的奴隶,可是没想到对方不但贪心,而且十分聪明,他说悬赏的千贯钱只是要求提供烧制玻璃的技术。若是只给他一千贯的话,他可以让奴隶将玻璃的技术提供出来,但是奴隶却还是他的。如果既想要技术还想要奴隶的话,必再出一千贯,算是这个奴隶本身的价格。
  王惜君一听当时就火了,虽然这个胡商说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的,但区区一个奴隶却要一千贯钱,这明摆着就是讹诈,长安城中专门卖奴隶的人市上。一般的奴隶才不过几贯钱,最贵的昆仑奴也不过几十贯钱,从来没有听说有奴隶能卖到一百贯以上的,可现在这个胡商竟然狮子大开口。一个奴隶竟然要价一千贯,这不是讹诈是什么?王惜君当然不可能同意,但那个胡商的态度也很坚决,因此这件事现在就僵持下来。
  听完王惜君的述说,李愔在心中衡量了一下,虽说只要有玻璃的烧制技术,交给工匠们研究一下,肯定也能烧制出玻璃来,但是这其中花费的人力和物力肯定不止一千贯。再加上这其中耽误的时间,这个成本可就更高了,所以从成本上计算,花费千贯买一个精通玻璃烧制的奴隶绝对是值得的,毕竟只要有这个人在,只要材料合适。就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玻璃搞出来。可是想到花一千贯买个奴隶,李愔也觉得有些郁闷,倒不是心痛那千贯钱,而是眼睁睁地看着这是一个坑,自己却还要跳下去。这种被人坑了的感觉实在让人不爽。
  李愔可不是一个甘愿吃亏的主,眼珠一转就想到一个好办法,坏笑着让王惜君把这件事告诉李永。然后让李永和那个胡商‘谈’。王惜君一听,立刻明白了李愔的意思,窃笑李愔无耻,李永那混小子的脾气满长安谁不知道?那个胡商若是敢向他胡乱要价,李永肯定会让对方知道,什么叫大唐纨绔子弟?
  不过李愔对李永这小子的办事能力还是有些不放心,亲自写了封信给他,告诉他犯浑可以,打人也没事,但是那个奴隶一定要完整无缺的弄到手,若是他办成了这事,以后开办的玻璃厂免费赠送给他一成股份。
  “殿下,上次那个烟花也就算了,可是这次你竟然连玻璃也要让别人插手,你可知道这一成的股份是多大的收益啊?”看到李愔信中要送给李永一成股份,王惜君当下心疼地说道。
  “哈哈~,你这个小财迷,怎么到现在还不忘烟花的事?”李愔看着惜君一脸心疼的小模样,亲昵的伸手刮了她的鼻子一下说道。
  “我怎么可能忘的了,那可是烟花啊,八月节的时候,您没看到烟花一上市,引起了多少人的抢购吗?可是您倒好,不但自己不生产,而且连专利也没有注册,竟然白白的送给了宫中的将作监,自己一分钱也没要,你……”王惜君早已习惯李愔的轻薄,只是说到这里时,一脸的痛心疾首,就差指着李愔的鼻子骂他败家子了。
  “嘻嘻,你这丫头怎么脑子里就只有钱?”李愔得寸进尺的揉了揉惜君的脑袋,脸上虽然笑嘻嘻的,其实心里也疼啊,可是没有办法,火药他迟早都是要献上去的,热武器也是迟早要发展起来的,而火药的配方也必须保密,他可不想把火药的配方传到周边几个国家去,万一被他们搞出什么新式武器来,到头来不还是大唐的军队吃亏?
  可是烟花是他的皇帝老爹指明要生产的,而李愔又想要保密火药的配方,但若是将烟花放在他府上生产,肯定无法做到保密,毕竟工匠都是外招的,根本谈不上信任二字。另外也不安全,李愔可不想哪天睡着觉,忽然轰隆一声飞上了天。
  所以李愔考虑了好长时间,最后终于让他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找到将作监大匠宇文护,将火药配方和烟花的制作方法提供给他,将作监本来就有生产烟花的工匠和作坊,因此人手和场地都不是问题,另外作为一个皇宫中的政府机构,做到保密也不是很困难,因此交给他们生产烟花,一来解决了李世民的要求,也可以做到保密,唯一的缺点就是李愔在烟花上却是一分钱也赚不到了。
  凡事有利必有弊,既想保密又想不耽误生产,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李愔只能用这句话来安慰自己和王惜君,虽然惜君很想知道李愔为什么非要把火药配方保密?可惜李愔就是不说,无奈她只能放弃。
  汇报完这些事情后,王惜君也不再停留,对付太原王氏的后续计划和香水扩大生产的事,就足够她忙上好一阵子了,而她也可以借着这段忙碌,把李愔大婚的事给忘掉,虽然惜君对于王妃的位子从来没有过奢望,不过每当看到梁王府里张灯结彩的热闹景象,心中总免不了一阵酸意上涌,有时连眼睛也是涩涩的。
  刚把王惜君送走,李愔拿起三国正准备继续看下去,可是下人又来禀报,他那个做工部尚书的姑父段纶又来了。李愔不敢怠慢,准备换衣服去前面迎接,但没想到段纶根本等不及,竟然让下人带自己来到李愔的书房。
  “哈哈~,六郎,大喜啊!”段纶一进来,大笑着冲李愔喊道,一张老脸兴奋的通红,连胡子都翘起来老高。
  一看对方的样子,李愔立刻就猜出个大概,当下也是笑道:“呵呵,六郎恭喜姑父,终于把灌钢法研究出来了,您在任上做出这么大的政绩来,肯定会让父皇龙颜大悦,再加上一个月前,经您的手献上去的曲辕犁,想必以后封个郡王都不为过。”
  “哪里哪里?这都是拜六郎之功,灌钢法多亏你提出的理论,而那个曲辕犁就更不用说了,完全就是你让人造出来的,老夫我也是占了你的大便宜啊!”段纶急忙谦虚地说道。他现在对李愔真的是口服心服,这个新研制成功的灌钢法且不说,只上次那个曲辕犁的发明,就让他和所有工部官员都大吃一惊。
  上次段纶因为李愔提供的灌钢法只是个理论,引得他大为不满,最后李愔答应他,将做出个新东西送给段纶作为补偿,于是过了几天之后,李愔就带着部已经做好的曲辕犁到了工部,并且向他们演示了一下这种新式耕犁的用法,结果这种操作灵活而且极为节省人力、畜力的耕犁,立刻引起段纶的重视。
  之后段纶马上下令让工匠仿制,并且送到长安附近的农庄试用,结果使用之人一致反应,这种新式耕犁比以前的直辕犁强多了,只要操作得当,一个人一季甚至可以多开出好几亩地来,这下段纶心里终于有了底,才把曲辕犁呈献给李世民,要求大力推广。作为一个极为重视农耕的帝王,李世民一见曲辕犁的效果也是大喜,当下不同来年推广,而且还对段纶、李愔和一众工部官员大加封赏。
  刚献上曲辕犁,现在又搞定了灌钢法,等以后大唐的钢铁产量番上几番,恐怕段纶的名字也会在史书上留下浓重的一笔。而段纶也正是想到这一点,因此才对李愔如此的热情。
  李愔看段纶如此高兴,他刚好也有件事想要求他,于是笑嘻嘻的凑上来说道:“姑父,您看小侄这么不遗余力的帮您,现在小侄刚好有件难事想要求您,您看……”

第一百零三章 想杀人的感觉

  “哎呦,你看我都高兴的糊涂了,再过两天就是六郎你的新婚之喜,可我只顾着高兴,竟然选在这个时候打扰你,真是该死!”段纶一听立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一脸的懊悔,不过随即对李愔说道,“六郎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有什么事就尽管说,别提什么求不求的!”
  看到段纶答应的如此爽快,李愔脸上的笑意更盛,说道:“嘿嘿,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主要是小侄生性怕冷,晚上受凉很容易生病,需要盖很厚的被子,听说现在工部收了不少的白叠子,所以小侄想要讨来一些,做几床被子用以御寒。”
  上次李愔忽悠李世民时,献上了平辽三策,除了卑鄙无耻的对高句丽进行骚扰离间外,还提议广种棉花,以棉花来制作棉衣,这样一来,将士们就不惧辽东的酷寒了。这三条计策李世民都采用了,其中前两条已经开始实施,听说已经有效果了,不过要达到李愔所说目的,却最少还需要几年时间才行。
  而棉花一事则比较麻烦,一是种子问题,二是对棉花习性和用途不了解,今年因为时间的问题,肯定是无法种植了,这倒是给大唐准备的时间。屯田和新技术推广是工部的职责范围,所以这件事就落在了段纶的肩上。
  为了解决棉花推广的两个问题,段纶是做了两件事,一是派人去高昌国,除了征集一批种子外,还雇佣了不少种植棉花的能手,听说现在人和种子已经在路上,年前就能到达长安。
  另外长安城中其实也有不少的豪门贵族的花园中种植有棉花,主要作为一种观赏性的花卉,而段纶禀明李世民后,把整个长安城能找到的棉花都给征用了,八月时棉花成熟。工部派人将这些棉花采摘晒干,现在都存放在工部之内,而李愔打的就是这批棉花的主意。
  段纶一听李愔想要白叠子,立刻就是眉头一皱,整个长安城种植白叠子的人家虽多,可大部分都只是种了三五株,多一些的也不过一两分地,其中最多的几个皇家园林也不过才种了亩许,这些白叠子加在一起。最后满打满算也没收多少,工部还要用这点棉花来做保暖、纺线、织布等各种测验,本来就不够,可现在李愔也要讨要一些。这让他十分的为难。
  “这个……,六郎,你打算要多少?”段纶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忍痛决定给李愔一些,估计他一人也用不了多少,于是开口问道。
  “嘿嘿,小侄谢过姑父!”李愔一听段纶答应,立刻喜道,“其实小侄一个人也用不了多少。姑父你随随便便给个几百斤脱籽白叠子也就够用了。”
  “噗~”段纶差点没吐出血来,颤抖着胡子瞪着李愔:一个人就用几百斤白叠子?做成被子也不怕把你给压死?他们工部今年一共也才收了几百斤,都给了李愔他们怎么办?
  “嘿嘿,几百斤没有?一百斤也行啊!”看到对方的反应,李愔就知道自己要多了,急忙厚着脸皮改口道。
  “六郎。你还是把我给拆了做被子吧!”段纶一脸悲愤地说道,一百斤还是太多了,他这个工部尚书还是不舍得。
  “八十斤总有吧?”
  “没有!最多四十斤!”
  “七十斤!不还价了!”
  “五十!不能再多了!”
  “成交!”
  看着段纶一脸肉疼的表情,李愔也不敢再还价了,反正五十斤棉花也应该够了。母妃那里送一床,长孙皇后也送上床,皇帝老爹就不送了。晚上想暖和就去母妃或皇后那里去,自己留一床,然后萧皇后那里也送一床,最后剩下的还能给兕子做上一套小些的棉被和棉衣。虽然李愔还想给李恪、萧瑀等人也送上一些棉制品,可惜受制于棉花数量,今年就只能对不起他们了。
  刚把段纶送走,李愔捡起三国还没等躺下呢,忽然又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李愔无奈的看了文儿和画儿一眼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多人都凑到一块了?”看着李愔无奈的样子,文儿和画儿是掩嘴偷笑。
  “六哥,你这大喜的日子怎么躲在屋子里?”人还没进来,声音就先进来了,李愔一听就知道是天天往他府上跑的李贞。
  “八弟,你可是稀客啊,怎么没在你那个小姨母的院子里呆着,跑到我这里干什么?”虽然还没看到人,但李愔也不肯示弱,立刻还嘴道。虽然李贞天天往他府上跑,开始几次还来和自己这个六哥打打招呼,可是后来混熟了之后,李贞一来就钻进了武氏母女的那个小院,一整天李愔都见不到人影。
  李愔的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一阵女子的窃笑声,李愔心中奇怪,这时书房门一开,一脸尴尬的李贞带着两个女子进来,正是武媚娘和妹妹武美娘。
  看到武氏姐妹,李愔也有些尴尬,不过他的脸皮极厚,面色一红立刻转为正常,笑道:“我说八弟今天怎么肯来我这里,原来是两位武小姐驾到,失敬!失敬!”
  虽然嘴上说得轻松,不过李愔却是心中奇怪,自从武氏母女进到他的梁王府后,那个杨氏倒是来谢过李愔几次,不过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每次杨氏来,都只是带着小女儿美娘,至于年龄和李愔差不多的武媚娘,李愔却几乎一次也没有见到过,今天还是她们进府后,武媚娘与李愔的第一次相见。
  “殿下真是好学,马上就要大婚了,竟然还能手不释卷,实在让媚娘佩服!”看到李愔手中的三国,武媚娘以为李愔刚才在看书,微笑着赞道。只是她天生带着一种媚态,一笑之下更是娇媚横生,连李愔一见都有些直呼受不了。
  听到竟然对方竟然夸赞李愔好学,文儿和画儿立刻忍不住偷笑起来,李愔本还想吹嘘几句,可是看到这两个不给面子的丫头,任他脸皮再厚也吹嘘不起来,只能老实地说道:“一时无聊,只是看点杂书消遣一下罢了,哪里算上的好学?”说完还瞪了文儿和画儿一眼。
  听到李愔说的实话,武媚娘却以为李愔在谦虚,扭头看了看书房那几个十分唬人的大书架,又想起外界盛传梁王多才,更加坚信李愔是个勤学不倦之人。
  虽然武氏母女现在只能寄居在自己府上,不过对于武媚娘,李愔还是十分客气的,急忙请她坐下,至于武美娘,已经在李贞的带领下云乱翻书房里的东西,反正这书房里也没什么需要隐私的物品,因此李愔也不去管他们。
  “媚娘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李愔虽然猜到几分,不过还是明知故问道,毕竟两人不熟悉,不说这些废话就实在找不到话题了。
  “媚娘前些日子身体不舒服,一直无法前来向殿下道谢,幸好这些天蒙殿下照顾,近日才好了些,听说后天就是殿下大婚之日,因此媚娘一是来向殿下道谢,二也是来恭贺殿下新婚之喜。”武媚娘话虽不多,但却是滴水不漏,而且让人听着十分舒服。
  “呵呵,媚娘你有心了。”李愔笑道,“对了,我已经让人给你们准备了请柬,到时你们一定要来参加我的婚礼啊!”
  “呵呵,殿下相邀,我们母女自然不会缺席,况且,名满长安的李六郎大婚,多少人还求着想要参加殿下的婚礼,媚娘有此福分,真是荣幸之至。”武媚娘也娇笑道。
  “咦~,若是小姨母你也参加婚礼,到时就能见到我父皇了,而且还能见到杨妃和我母妃,我和六哥帮你介绍一下,以后进到宫里也好相见。”李贞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钻了出来,听到两人的对话笑着开口说道。
  “进宫?什么进宫?媚娘要进宫?”李愔听到李贞的话,脸色立刻大变,一连问了三句,显然被这个消息震的不轻。
  “是啊,六哥,我没告诉你吗?”李贞一脸你应该知道的表情问道。
  “你告诉我什么了?”李愔心中恨不得一巴掌誓死李贞,为什么这么重要的消息自己竟然不知道?
  “噢,那可能是我忘记告诉你了,我母妃已经向父皇和母后推荐小姨母入宫,而且父皇也同意了。”李贞有些无所谓地说道,在他看来,武氏母女和李愔又没什么关系,只是因为自己的关系借住在这里,所以武媚娘进不进宫和李愔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李愔脸上的肌肉不住的抽动,同时心中不停的警告自己:冷静,千万要冷静,对方是自己的亲弟弟,而且杀人也是犯法的。
  “嗯~,应该就是我们打伤五哥第二天的事。”李贞歪着脑袋想了想,紧接着一脸恍然大悟的又道,“噢,我想起来了,那天我急着把这件事告诉小姨母她们,之后又发生五哥围攻梁王府的事,然后我就给忘了。”
  打伤李佑的第二天?也就是说,离现在已经有将近两个月了,可是~,可是李贞这个小混蛋竟然一直没有告诉过自己,他知不知道,很可能因为今天这个疏忽,将来会导致他们李氏皇族流多少血?想到这里,李愔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在他的极力忍耐下,全身上下所有的神经也都在微微抽搐,他现在才知道,原来想杀人时竟然是这种感觉!

第一百零四章 是非成败转头空

  “六哥,你不舒服?”李贞这个后知后觉的家伙,根本不知道现在自己身处一个十分危险的境地,看到李愔脸色通红,额头上热气蒸腾,以为李愔发烧了呢,还关心的伸手摸了摸李愔的额头。
  李愔抽了抽嘴角,好不容易才控制自己没有一巴掌抽过去,最后露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龇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没事!”
  武媚娘看着李愔奇怪的表情,眼中也露出几分疑惑,不过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先是微不可察的一红,紧接着却露出一个有些自嘲笑容,脸色也很快恢复如常。
  “不知媚娘什么时候进宫?”李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转头对武媚娘问道。
  “听八郎说,过完年可能就要进宫。”武媚娘脸色平静地说道,从接到这个消息时,她就已经将进宫的利弊做了衡量,发现以她们母女现在的处境,也许入宫才是自己唯一的选择,若是能讨得太宗陛下的欢心,得到一个正式的名份,不但对她是件好事,而且也能让武元庆、武元爽那两个混蛋有所顾及,甚至有机会还能帮母亲讨要一个公道。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武媚娘对于进宫之事并不怎么排斥。
  可能是看到李愔脸色不太好,武媚娘也没有停留太长时间,坐了一会就起身告辞,李贞这小子当然也跟着一起离开了。将他们送走之后,李愔立刻无力的瘫软在躺椅上。
  武媚娘要进宫的事来的实在太突然了,之前他根本没有任何的准备,其实自从将武氏母女接到府上的那一刻起,李愔就一直在考虑该如何处理这个大麻烦,可是因为大婚的事,让他一直没时间好好考虑这件事,而且人算不如天算,燕妃的一片好心。给了武媚娘一个进宫的机会,时间就定要年后,这样一来,留给他的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毕竟等武媚娘一进宫,李愔再想动什么手脚,那可就不是什么很容易的事了。
  就在李愔为了武媚娘进宫的事头痛不已的同时,宋国公萧瑀的府上,也正在进行着一场十分不寻常的谈话。
  与李愔府上一样,现在的宋国公府也是张灯结彩。下人仆妇来往如织,在大夫人王氏的带领下,对府中进行彻底的清扫和装扮,整个府上都是一片忙碌喧闹的景象。不过在萧府内宅最左侧的一套素雅小院内。却显得格外的清静,这里正是萧文心亲生母亲周姨娘的住处。
  萧府人人都知周姨娘喜欢清静,所以很少有人来打扰她,虽然亲生女儿萧文心马上就要大婚了,但现在萧文心已经过继给长房王夫人,因此道喜送礼的人只会去王夫人那里,跟周姨娘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因此她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
  不过今天周姨娘这里,却迎来了一位身份比较特殊的‘客人’。而且她见到这个人后,也没有像对待其他人那样冷淡,而是很恭敬地请来人坐下,并亲自为其烹茶。
  “阿翁,请喝茶!”周姨娘将茶烹好奉上,恭敬的坐在一边说道。所谓阿翁。其实就是唐时女子对公公的称呼,而能让周姨娘称呼阿翁的,自然就只有宋国公萧瑀了。
  萧瑀脸色轻松的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赞道:“好茶!”
  院子中除了萧瑀和周姨娘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作为一位父亲。却忽然跑进自己儿子的小妾院子里,这种情形实在太怪了,可是现场中的两人却没有任何的不适。似乎对于这种情形早就已经习惯了一般。
  “贤德,这些年让你委身于错儿的妾室,实在是委屈你了!”萧瑀轻轻放下茶杯,眯着眼睛似乎是在回想着什么,语气幽幽地说道。
  贤德似乎是周姨娘的名字,不过大唐女子地位不高,一般女子很少有什么正经的名字,比如李愔府上的武氏姐妹,也都是媚娘、美娘的叫着,根本不算什么正经的名字,而周姨娘这个小小的妾室,却有一个这么正式的名字,实在是有些奇怪。
  “阿翁哪里话来,当年多亏了阿翁冒险收留我们母女,给了我们一处遮风挡雨的地方,文心也才能平平安安的长大,现在又能嫁给自己心宜之人,我这个做母亲的,此生早已无憾,心中对阿翁感更是激还来不及,哪里会有什么委屈?”周姨娘微一欠身,眼神迷离的说道,虽然已经是四十许的妇人,不过周姨娘本来就美艳之极,现在感伤身世,身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种楚楚可怜的气质,更平添了几分风韵。
  “不用说什么感激不感激的,你们都是我萧家后辈,文心的父亲既然不幸早逝,我这个做长辈的,自然要帮他照顾你们母女。”提起萧文心的父亲,萧瑀似乎有些伤感,语气也十分的沉重。
  看到萧瑀沉重的神色,周姨娘也不想让老人家沉浸于往事中,当下又给他斟了杯茶问道:“阿翁,现在人人都夸赞梁王才德兼备,文心也对他十分喜欢,可是贤德没有亲眼见过此人,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以您对他的了解,文心嫁过去后会不会受委屈?”
  一提起李愔,萧瑀的立刻从往事中走了出来,自得的笑道:“六郎那边你不用担心,别看他年纪和文心差不多,但行事果决、手段老辣,不但在众多皇子中首屈一指,甚至在老夫见过的年轻一辈中,几乎没有任何一人可以与之相提并论。”对于自己为萧文心挑选的丈夫,萧瑀是十分的满意,虽然李愔时不时会做些不经大脑的傻事,不过却也不能掩盖萧瑀对他的欣赏。
  “唉,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我倒不求他才能如何,只要能全心全意对文心好,就算他是一个凡夫俗子,我也会欣然同意。”周姨娘听萧瑀一直夸李愔的才能如何,与自己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当下叹了口气说道。
  “那怎么行?文心身份尊贵,怎能嫁给那些凡夫俗子,梁王身为皇子,刚好与文心身份相配,这样就算是我死了,见到她父亲也算是有个交待。”一听周姨娘的话,萧瑀当下十分不悦地说道。萧瑀这个人最重门第,平时因为看不起出身寒微的房玄龄、魏征等人,再加上又臭又硬的脾气,所以在朝中混的并不如意。
  周姨娘听到萧瑀的话,当下也是苦笑一声,当初萧瑀之所以会坚持让萧文心嫁给李愔,除了想和李愔拉进关系外,另外也是存了这么一个门当户对的念头,文心出身尊贵是不错,可是表面上只是萧家庶出之女,若是出嫁,最多也只能嫁给其他豪门贵族的庶出之子为妻,而萧瑀却是一个十分固执的人,非要为文心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亲事,暗中也操了不少的心,可是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之人,直到李愔调戏文心的事情发生后,这才终于给了萧瑀机会,拼着老脸不要,也要把萧文心嫁给梁王做王妃。
  因为萧瑀认为,只有这样,才不辱没文心的身份,却根本没想过文心嫁过去是否幸福,幸好之后李愔性情大变,不但才华盖世而且对人也是谦谦有礼,最后甚至连文心也转变了对他的印象,近段时间两人书信不断,感情更是加深了许多,这倒是让她这个做母亲的放心不少。
  “贤德,你是不是还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对他们李家还心怀怨恨,所以才……”萧瑀看周姨娘的神情,似乎对文心和李愔的婚事还有些顾虑,这倒是让他想起一件事,面色有些难看的问道。
  听到萧瑀提起当年那件事,周姨娘也是脸色一变,不过随即却又苦笑道:“阿翁误会了,当年的事我早已经放下了,要不然也不会一直瞒着文心,从来没有告诉过她的身世。”
  “可是,若不是……”
  “阿翁,文心这段时间给我带来一本书,书的开头是一首长短句,读之让人感触颇多。”萧瑀明显还是有些怀疑,当下还想再说些什么,不过周姨娘却忽然开口打断了他。说话时只见她捋了一下耳边的头发,艳丽的面容上露出一个豁达的笑容。
  “哦?”萧瑀一愣,不明白周姨娘话中是什么意思。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周姨娘一首长短句颂完,转头看着萧瑀微笑不语。
  萧瑀听到这首陌生的长短句时先是一愣,仔细品味了一下其中的蕴含的深意,再想起文心的父亲,心中立刻明白了周姨娘让自己听这首长短句的用意,当下是哈哈大笑,击节赞道:“好!好一个‘是非成败转头空’,贤德你能有如此心胸,却是让我这个须眉男儿感到惭愧。”
  看到萧瑀的样子,周姨娘也是会心一笑,不过眼中却是闪过一丝狡黠,当年的事她虽然早已经放下,不过总归是他们李家亏欠了自己母女,若是那个梁王婚后对文心呵护体贴也就罢了,可若是敢对文心三心二意,甚至是打骂侮辱,那么她这个做母亲的,也绝对不会对此袖手旁观!

第一百零五章 子豪,你到底是什么人?

  梁王府书房内,李愔紧皱着眉头躺在椅子上,自从武媚娘她们离开后,他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考虑着阻止武媚娘进宫的办法,可是想来想去,却一直没有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
  李愔甚至也想过刺杀,这倒是个简单有效的解决办法,可是不知为何,李愔每当想起那天为自己梳头的那个小姑娘时,心中就对这个简单有效的办法有些排斥,如果以前不认识也就罢了,想想历史上的那个武则天,他狠狠心倒也做得出来,可是经过这几次的接触,李愔发现,对方现在还只是一个有些心计的小丫头,甚至为了母亲和幼妹,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
  想到要对这个让人敬佩的小丫头下黑手,李愔本能就有些排斥。你说他是怜香惜玉也好,说他是天性中的那一丝善良做怪也罢,反正李愔是下不去手。
  可是既然杀不得,李愔又想不出什么有效的办法,难道就这么任由武媚娘进宫?虽说武媚娘进宫后,以他对武媚娘上位过程的熟悉,的确还是有许多机会将武媚娘打入深渊,但别忘了这世上还有一句话,叫做世事难料,特别对方还处于深宫之中,李愔就算势力再强,可是对宫中的影响也极为有限,除非……
  李愔‘忽~’的一下坐椅子上站了起来,在书房中来回走了几趟,脸上的神色十分纠结,他想到一个绝对可以阻止武则天上位的办法,可是若是用这个办法,那么他的命运也会转上一条未知之路。
  这个办法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李愔自己登上皇位。只要自己登上皇位,当然不会再让武周重现,而李氏皇族也就避免了那场浩劫。可是一想到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位,李愔首先感到的却不是兴奋,而是一种深深的恐惧,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历史也不知发生了多少父子、手足、夫妻相残的惨剧?远的不说,李世民就是靠着一个玄武门之变,弑兄杀弟囚父,最终才坐上的皇位,而有了他这个榜样,李愔现在的这帮兄弟也都不是省油的灯,接下来还会有李佑造反、李承乾谋反、李泰为了太子之位,甚至还会说出‘杀子传弟’的鬼话。
  一幕幕的惨剧从李愔的眼前闪过,无数的亲情被践踏在脚下。李愔自问自己是一个极为重视感情的人。要是让他选择坐上皇位,却要把身边所有的亲情、爱情、甚至友情全都抛弃掉,李愔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做出如此冷酷无情的决定。
  “为了一个区区武媚娘,似乎还不值得我做出如此大的牺牲?”来回走动的李愔忽然停了下来。低着头自言自语道。也许是自己给自己找借口,说出这句话的李愔,表面上立刻轻松了许多,这次无法阻止武媚娘进宫也就算了,大不了以后再想办法,反正只要不出意外,老爹李世民还有十几年好活呢。
  “殿下,文儿有事禀报!”就在这时,忽然门外传来文儿的声音。她和画儿看到李愔陷入思考后,立刻就主动退了出去,因为她们知道,李愔在考虑问题时,不喜欢被别人打扰。
  “嗯,什么事?”李愔一皱眉。文儿知道自己思考时不喜欢被人打扰,可是她现在却打断自己,显然是有什么十分重要的事。
  “启禀殿下,王先生非要见您,说是有要事禀报。我怎么劝说也没用,惜君姐又不在这里,所以只能来请示一下殿下。”文儿有些无奈的回禀道。若是其他人也就罢了,可是对方偏偏是殿下十分看重的王子豪,而且还是惜君姐的父亲,问他什么事他也不说,只说要亲自向殿下禀报。
  “哦?都这么晚了,子豪会有什么事?”李愔疑惑的自言自语道,“文儿,把他请到书房来吧!”现在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风也起来了,李愔也懒的换衣服,于是吩咐道。
  外面文儿答应一声,去请王子豪过来,等了不一会,外面就传来两人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一开,身着薄皮袍的王子豪走了进来,一见李愔立刻行礼道:“子豪见过殿下!”
  “子豪免礼,坐!”已经重新坐下的李愔笑道,并伸手请他坐下。
  “谢殿下!”王子豪也知道李愔性格随意,现在李愔面前也放开了许多。
  “都这么晚了,子豪还特意跑一趟,是什么事这么重要?”李愔有些奇怪地问道。
  “这个……”王子豪眼睛看了一下李愔身后的文儿,看样子似乎不想让旁人在场。
  “殿下,婢子在外面守着,不会让别人靠近!”文儿也很聪明,一看王子豪的眼神,立刻主动的说道。李愔点了点头,看着文儿出去将门带上,这才转头看向王子豪。
  看到文儿出去,又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走到远处,王子豪忽然站了起来,上前几步跪倒在地,一脸严肃的低声说道:“殿下,属下接下来的话涉及梁王妃,所以想请殿下恕罪!”
  李愔先是被王子豪的举动吓了一跳,不过当听到他的话时,却又是一愣。梁王妃?那不是自己将要迎娶的萧文心吗?王子豪和她根本就是两个八杆子也打不到一起的人,有什么事会把萧文心也牵扯进来?
  “有话你尽管说,我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李愔沉声说道,虽然他猜不到是什么事,可是从王子豪的神色与语气上,李愔忽然预感到,对方要说的肯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殿下,这件事……”王子豪当然知道李愔的脾气,只是这件事实在太过重大,而且他也不知道李愔知道这件事后,会有什么反应?因此还是有些顾虑。
  “子豪,你是我最信任的属下,难道连你对我说话也要考虑再三?”李愔脸色一沉,有些不悦地说道。
  王子豪听到‘最信任’三个字,脸色微微一变,有些惭愧地说道:“启禀殿下,这件事事关梁王妃的身世,因此属下才会如此慎重,望殿下恕罪!”
  “文心的身世?什么意思?”李愔一惊,他本以为是什么生意上的事,可是千算万算也没想到,王子豪竟然会说出这句话。
  “启禀殿下,属下这两天得到一个可靠情报,梁王妃应该并不是宋国公的亲生孙女,也不是那位萧错萧二公子的亲生女儿!”王子豪说到这里,藏在袖子中的手,轻轻地摸了一下左手上戴着的一枚碧玉指环。
  “什么~”李愔惊的大叫一声,上前一把抓住王子豪的衣领,脸上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李愔恶狠狠的目光,王子豪却显得极为镇定,目光坦然的和李愔对视着。
  “你确定?”李愔从嗓子中挤出三个字问道。
  “殿下,虽然我还不知道萧小姐的真正来历,不过对于她不是宋国公亲生孙女这件事,却是十分的肯定,我手中有着一份十几年前的档案,上面清清楚楚记录着这件事,可惜我也是今天才偶然间发现。”王子豪说到最后,脸色也有些懊悔。
  听到王子豪的话,李愔却忽然间冷静下来,双手也松开了他的衣领,轻轻的退开几步,目光却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平静地问道:“子豪,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如此隐秘的事?而你口中的那份档案又是什么?”
  李愔虽然表面很平静,可其实脑子中都快发疯了,武媚娘进宫自己没办法阻止也就算了,现在又听到马上要迎娶的萧文心不是萧瑀的亲生孙女,而且看王子豪的样子,也不像是在撒谎,若这件事是真的,那么萧瑀知不知道这件事?若是知道,那么他把萧文心嫁给自己的目的又是什么?若是不知道,那萧文心的父亲又是谁?还有王子豪,他一个区区商人,为什么会知道这种隐秘之事?这件事估计连父皇李世民都不知道,要不然也不会同意把一个来历不明的萧文心嫁给自己……
  一个个的疑问盘旋在李愔脑中,让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崩溃了,不过他也知道,现在这一切问题的关键,就在王子豪身上,因此还是强装镇定问道。
  “殿下,您真的不知道吗?”王子豪没有正面回答李愔的问话,而是笑呵呵的抬起手,似乎是在不经意间,把手上的碧玉指环露了出来,刚好让李愔看到……
  书房外的文儿一直等了好久,十月的冷风已经相当凌厉,冻的她的小脸和四肢很快就失去了知觉,不过她知道殿下和那位王先生在商谈十分重要的事,因此一直守在门外不敢去打扰。一直等快到三更天了,李愔才和王子豪一起走出书房门,只是这时李愔却是一脸轻松,而王子豪的神态却显得更加的恭敬。
  “子豪,关于你说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不过我希望除了你我之外,不要有第三人知道!”李愔脸上带着笑容,不过话中的语气却又十分坚决。
  “殿下放心,档案我已经毁了,绝对不会有第三人知道。”王子豪躬身答道。
  “嗯,好,我交代的那件事,你可以让人办了,若是办的好,我以后还会有件十分重要的事交给你们去办!”李愔斜了王子豪一眼,若是他真的可信,而且刚才说的秘闻也都是真的话,那么以后自己倒是多了一个不错的帮手。而有这个帮手在,他今天的烦恼似乎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

第一百零六章 闹洞房

  大唐贞观十年十月二十六日,宜嫁娶。
  今天是梁王李愔的大婚之日,而梁王府和宋国公府也是整个长安城中最热闹的地方,天还没亮,就已经有宾客上门祝贺。等到早饭时间一过,两府门前就更热闹了,无数准备看热闹的闲人都围着两府正门,而有眼光的街头小贩也看准商机,冒着被打板子的危险背个袋子在人群中兜售货物。管治安的金吾卫只顾着维护秩序,根本没空去管小商贩的不法行为。
  李愔也史无前例的四更天起床,不起来没办法,杨妃昨天就派了不少的宫女到他府上,今天是硬把他拽下床的,然后一帮莺莺燕燕围着他,什么妆粉、胭脂、口红之类的化装品,全都往李愔脸上招呼,不一会的功夫,李愔看到看镜子中的自己来了一个大变样,从一个翩翩少年变成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妖,更加气的人是,周围的宫女竟然还都一起夸赞漂亮,无论李愔如何反对,她们也不为所动,坚持让他这个样子去迎亲。
  妆化好了后,李愔又是被这些人一通折腾,繁琐的喜服穿上,头上还被插了朵红花,等到时辰一到,李愔立刻被李永那帮人拉了出去,坐上马随着迎亲的队伍向宋国公府赶去。
  做为皇子,李愔结婚的迎亲队伍十分庞大,前面有人开路,紧随其后就是近百人的乐师队伍,然后就是李愔这个新郎,身边还有秦怀玉、程怀亮、李景恒、燕北等人,他们做为朋友,当然要跟着李愔一起壮声势。
  而在队伍的最后,李敬业、李永和房遗爱等几个年纪小的,现在正兴高采烈的分别坐在几辆大马车上,不断的从马车上的几个大红绸袋子中抓出一把把铜钱,向街道两边围观的人群抛散,引得周围的人是一阵轰抢。
  对于撒钱这个后世看来爆发户十足的举动。李愔本来是坚决反对的,但是高重和几个管事却是一力支持,而且还举例说,连太宗陛下在过年时,也会在宫门上撒下金钱与群臣同乐,民间富豪嫁娶,对这种行为也是纷纷效仿,现在已经形成一种风气,李愔身为梁王。结婚又不是小事,当然要越隆重越热闹才好,而且王府中对不缺这点小钱,撒出去让百姓也感到一下梁王的恩德。何乐而不为?
  李愔一看人家说的有理有据,无奈只能同意,高重他们为了王府的面子,一下子准备了近万贯的铜钱,全都放在后面的几辆大车上,李敬业和李永这些年纪小的,自告奋勇抢了撒钱的差事,现在玩的是不亦乐乎。
  迎亲的队伍一路吹吹打打,等到了宋国公府时。早就准备好的鞭炮和烟花也燃放起来,而李敬业和李永等人也是大撒铜钱,现场的气氛达到一个小高潮。
  等迎亲的队伍被迎进府中后,李愔则要到萧文心居住的院子门口,大声的朗诵催妆诗,而程怀亮等人则不停的大叫高呼:“新妇子出来!”
  而萧府中的少女们则挡在门口。等李愔朗诵完催妆诗后,笑嘻嘻地向李愔讨要红包,否则不让新妇出门。等李愔将这些缠人的少女打发走后,萧文心也终于在千呼万唤之中,在王夫人等长辈女性和丫鬟们的陪伴下。盈盈的从房中走出,只是这时萧文心全身上下都被红色的幕离盖着,根本看不到新妇长什么模样。
  等新妇登上车子。转向回李愔府上时,整个迎亲过程还没有完,马上就要到梁王府时,程怀亮、李敬业他们这帮迎亲的人笑嘻嘻的拦住去路,这叫做障车,李愔要当场做一篇障车文,然后由萧文心送亲这一方将准备好的酒菜和赏钱奉上,然后才能放行。
  刚一到梁王府,李愔立刻就遭了殃,所有萧府一方的女性,人人手拿一根棒子,照着李愔就打,这叫做下婿,为的就是杀杀李愔的威风,让他以后不敢欺负新妇。
  李愔挨过打后,萧文心才在丫鬟的搀扶下下车,这时新妇脚不能沾地,所以地面上早就铺上了地毯,一直通到王府的大殿门口,跨过殿门前的马鞍后,萧文心和李愔总算是进到了大殿之中。
  大殿之上,李世民和杨妃早已经坐定,大殿四周坐着的也都是今天来道贺的贵客,朝中文武以及皇室宗亲几乎全来了,虽然殿中根本坐不下,不过现在是新人拜堂的关键时刻,因此无论是被安置在偏殿或殿外的人,现在都挤进大殿。
  举行了一套十分复杂的仪式后,在殿中众人的祝福声中,李愔和萧文心随着司仪的高喊,先是跪拜了天地;然后是堂上的李世民和杨妃;最后在‘夫妻交拜’声中,终于完成了结婚的法定程序,从此刻起,两人的命运终于紧紧的捆绑在一起。
  新人交拜的同时,大殿外早就准备好的烟花、鞭炮齐鸣,而婚宴也达到了最高潮,萧文心在李愔的带领下,单独向李世民和杨妃行礼,看到自己这个最宠爱的儿子终于大婚,杨妃也激动的热泪盈眶。之后萧文心又向几位皇室长辈和前来的宾客行礼,最后才被送入洞房。
  萧文心倒是可以进洞房休息了,可是李愔却还得留在外面,挨个给宾客们敬酒,那些年纪大的长辈还好,李愔做为晚辈一敬酒,他们也不推辞,笑呵呵的教导两句就喝了,可是等李愔走到年轻一辈所在的偏殿时,立刻被程怀亮等人给拉住,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灌了一通,李恪带着几个兄弟赶来救场,可惜最后连自己也陷了进去,甚至连不到十岁的李贞和李治也没有放过,每人给灌了不少。
  婚宴一直持续到晚上还没有结束,不过这时李愔已经让人灌的差不多了,接连吐了两次,现在连站都站不直了,程怀亮这帮没心没肺的家伙还是不肯放过,一帮人连吼带叫的抬着李愔要去闹洞房,而一些年轻的女眷听闻,也纷纷成群结队的跟着他们后面,准备一起去看看新娘子。
  “让开让开!我们把新郎送来了,快让我们大家看看新娘子”程怀亮醉醺醺上前,可是门前的丫鬟婆子却死命不让他们进,这些都是萧府陪嫁来的,当然要护着新娘子了。
  “新郎你们可以放下,但是你们这些人却不准进,我们家小姐胆小,吓到她怎么办?”文心的贴身丫鬟绿珠推的最起劲,只是她瘦小的像根豆芽菜似的,小胳膊上也没几两肉,推和没推其实也没多大差别。
  “嘿~,你这个小丫头,快给本公子让开,要不然我们可硬闯了!”李敬业跳的最欢,刚才是看对方全是女的,再加上身后又有那么多的女眷看着,他们为了保持风度,没敢用强罢了,现在既然对方不给面子,那他们也就不用顾及了。
  “切~,你们要是敢硬闯,我们萧府的丫鬟仆妇也不是好惹的!”绿珠这丫头的嘴还挺凌厉,立刻还嘴道。
  “哈哈哈~”一听绿珠的话,程怀亮他们这帮大老爷们是哄堂大笑,一个小丫头也这么大的口气,不愧是宋国公府出来的。
  “兄弟们,给我冲进去!”笑过之后,程怀亮大手一挥,率先硬往洞房大门冲去,绿珠她们还想阻拦,可是被程怀亮粗壮的大手左右一拔了,立刻不由自主的向两边倒去,眨眼间就让他冲到洞房门口,马上就要进到洞房,而后面的李敬业、李永两人架着有些迷糊的李愔,和秦怀玉等人嘻嘻哈哈紧随其后。
  “呯~”就在程怀亮的一只脚刚伸进洞房门口,后面的众人就听一声闷响,紧接着程怀亮那高大的身躯就像是座小山似的,照着身后的众人就压了下去。秦怀玉和燕北、李景恒三人就在程怀亮的背后,这下根本躲闪不及,‘呯’的一声被压个正着,结果四人当下滚做一团。
  “谁敢在我家小姐门前放肆?”随着一声断喝,一个比和怀亮更加高大雄壮的身躯从房中走了出来,在烛火的照耀下,只见这人身材极为魁梧,甚至比程怀亮还要猛上一头,往脸上看,一字眉,铜铃大眼、狮子鼻、方海口,粗壮的脖子几乎和脑袋一样粗细,高大的身躯在门口一站,像座城墙一般,把整个大门挡的严严实实。
  等众人看到这个人的长相时,全都是一愣,心中暗道:这洞房中怎么会有一个男人?
  咦~,不对,看他的穿着打扮,好像是萧府的仆妇,胸口高高耸起,脖子虽然粗壮,但好像也没有喉结,而且刚才的声音也不像是个男人,难道眼前这个人竟然是个女子?
  “呸~,谁?刚才是谁推我?”正在这时,摔倒在地的程怀亮一跃而起,两只眼睛气的通红,刚才他一时不察,被人给推了个跟头,而且还不小心吃了一嘴泥,再加上身后还有不少的女眷,这个脸可是丢大了!
  “是我!怎么,你不服?”程怀亮只顾着生气了,虽然眼前多了堵墙似的东西,但他也没太在意,毕竟以他的身高,平时看人都习惯低着头看,哪里会想到眼前站着的是一个人?
  听到头顶的声音,程怀亮也是一愣,惊愕地抬起头,结果看到一张凶恶无比的大脸,再加上对方的身高优势和强壮无比的肌肉,立刻给程怀亮一个强烈的视觉冲击,不由自主的‘蹬蹬蹬~’连退三四步,好不容易才站定身躯,脸上更无比的震惊。

第一百零七章 角力

  “虎婶,他们这帮人欺负我们。”看到这个强壮无比的妇人出来,跌倒在地的绿珠立刻爬了起来,一脸委屈的向对方告状道。这个被称为虎婶的妇人一听,两只铜铃大眼一瞪,将场下的众人横扫一遍。
  虽然明知道对方是个妇人,但不知为何,所有被她目光扫到的人,立刻感觉遍体生寒,好像是被一头凶猛无比的老虎盯着一般,人人都禁不住出了一身的冷汗,甚至连程怀亮和秦怀玉这些武将之后也不例外。
  不过程怀亮向来胆大无比,再加上刚才失了面子,正在暴怒之中,更是无所顾忌,精神一振从对方的威慑中清醒过来,大步上前,指着对方大声斥道:“你这妇人好不讲理,我们来送新郎回房,你却将我推倒在地,难道这就是你们萧府的待客之道?”
  虎婶却是不为所动,只是听到新郎一词时,扭头看到了被李敬业和李永架着的李愔,她虽然不认识新郎,不过李愔身着吉服,倒是不怕认错。
  当下虎婶也不理程怀亮,又粗又长的大腿迈开,几步走到李愔面前,伸手就把人给抄了起来,李敬业和李永本来还想拉住,可只感觉对方力道奇大,根本不是两人可以抗衡的,无奈只好松手。然后虎婶又回到房门前,将人交给绿珠等人道:“把新姑爷送回房!”
  虎婶说完,又转身对程怀亮等人道:“新姑爷已经送到,你们请回吧!”
  看到这个妇人如此蛮横,程怀亮等人气得七窍生烟,刚才他们一时被虎婶身上的气势所摄,可并不代表着他们就怕了对方,他们是谁?个个都是长安城中横着走的主,若是今天对一个下人示弱,那他们以后还怎么混?
  想到这里,程怀亮冷笑一声。大步就向洞房里闯,虽然对方个子比自己高,而且看样子也比自己壮实,可是他自负从小习武,再加上对方又是个女子,自己天生就占着便宜,因此他还就不信了,自己的力气会输给一个女子?
  看到程怀亮的举动,虎婶的眼睛一眯。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对着程怀亮撞过来的身躯不闪不避。而后面的秦怀玉等人也都盯着准备较力的两人,虽然心中对程怀亮的力量很有信心,但是看到对方比程怀亮还大上几号的身躯。却仍然让他们不禁有几分担心。
  只听得“呯~”的一声闷响,两人身体交错之下,肩头狠狠地撞在一起,但让人惊讶的是,虎婶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座高山一般,竟然纹丝不动,倒是程怀亮这个撞人的人,却是身躯晃了几晃,显然是力量不敌对方。
  下面的秦怀玉看到这种情况。立刻脸色一沉,特别是看到程怀亮明知力量不是对方的对手,却依然死要面子,脸色涨的通红,死命与对方较劲,心中也是暗暗焦急。他知道程怀亮的脾性,若是只有他们这帮兄弟倒也罢了,可是身后还有那么多的女眷,这家伙就算是死,也不愿意在女人面前丢面子。
  秦怀玉倒是想上去帮忙。可力量方面不是他的擅长,自己上去也不过自取其辱,除非他们一拥而上。合力把对方挤倒,可是一想到他们这么多人,却要合力欺负一个妇人,这要是让传出去,那还不让人给笑死?
  “敬业,房二呢?”秦怀亮急忙把李敬业拉来,以现在这种情形,估计只有房遗爱那个怪力王,才是眼前这个妇人的对手。
  “唉,秦叔你又不是不知道房二的德行,几两酒下去就晕了,现在估计正在酒宴那边躺着呢。”李敬业也想到了房遗爱,可是那小子早就喝醉了,就算带来也不知道行不行?
  “这个混蛋,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喝醉了?”秦怀亮气得直跺脚,“不过现在也没其他办法了,你快带几个人把他拖过来,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让他给我清醒一会,至少也要把怀亮替换下来。”
  李敬业比秦怀亮低一辈,一看长辈发话了,当下也不犹豫,立刻叫上李永等几人,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正在呼呼大睡的房遗爱给找到了,几个坏小子一琢磨,干脆让人取了一盆冰水来,然后兜头就倒了下去,结果效果明显,房遗爱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冻的全身直哆嗦,等看清是李敬业他们泼的自己,立刻气的指着他们大骂。
  李敬业也顾不上解释,拉着房遗爱就去救场,等他们赶到时,就看到程怀亮身子摇晃,马上就要坚持不住了,而对方的那个虎婶却是轻松之极,显然是手下留情,想要让程怀亮知难而退。
  “我来!”听了秦怀玉的解释,再看到程怀亮的样子,当下也不推辞,几步走上前去,冲着虎婶的另外一个肩膀撞了过去。房遗爱的个头比程怀亮还要高上几分,不过与虎婶相比还差上一些,但他天生神力,两个程怀亮也不是他的对手,因此倒也不惧对方强横的身材。
  虎婶看到又来一个,心中却是冷笑不止,肩膀一抖,把程怀亮震的连退几步,紧接着和房遗爱又撞在一起,不过这下她却是有点大意了,一开始没有用上全力,结果被房遗爱的怪力撞的差点后退。这让虎婶心中一凛,当下立刻用上全力。两人都是天生神力,虎婶体型上占着优势,但毕竟身为女子,因此两人的有利条件几乎被拉平,一开始竟然斗了个旗鼓相当。
  房遗爱也是第一次遇到能在力量上与自己不相上下的人,他少年心性,当下争胜之心大起,鼓起全身的力量集中在肩膀,非要把对方给比下去。
  而虎婶也十分惊讶,没想到对方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竟然也能有如此神力,若是能得到名师指点,肯定能成为一个在战场上纵横无匹的猛将。她也有心想试试,看对方有多大的力量,因此也毫不保留的用上全力。
  一男一女两大神力王在场上角力,只见两人都是双腿微弓,身子倾斜用肩膀顶在一起,身上的肌肉因为太过用力,已经将身上的衣服撑的紧紧的,甚至在后背和大腿等部位,衣服已经被撑的爆裂出一道道缝隙,两人额头上汗水蒸腾,在寒气的作用下,一缕缕的热气从头顶冒出,看上去场面极为震撼。
  周围的人也是看的心潮澎湃,大唐本就尚武,角力更是十分常见的比试方式,因此场中无论男女,都被这场精彩无比的角吸引,特别其中一方竟然还是个妇人,若不是亲眼所见,恐怕所有人都不敢相信。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角力的两人吸引过去的时候,这时忽然从洞房中走出几人,为首的一人身着大红色吉服,眉目如画清秀绝伦,正是今天的新娘,已经晋位成为梁王妃的萧文心。
  “虎婶不得放肆,还不快快退下!”看到场中的情形,萧文心也是一皱眉,再怎么说对方也是客人,虎婶怎能和客人角力?于是开口斥道。
  听到萧文心的吩咐,虎婶全身猛然发力,将房遗爱顶开,然后猛然退后几步,躬身向萧文心禀道:“老奴遵命!”说完擦了擦汗,站在了萧文心的身后。
  房遗爱也累的够呛,看到对方退让,而且连新娘子也出来了,知道今天肯定分不出胜负了,于是借势也回到了程怀亮他们这边。
  萧文心微笑着看了看程怀亮等人,轻启朱唇道:“今日是文心与殿下的大婚之喜,之前碍于礼仪,文心无法向大家致谢,趁着这个机会,文心想敬大家一杯,也算是小女子对各位的感谢!”
  萧文心说完,下面早就有所准备的侍女仆人立刻将一杯杯美酒送到众人面前,而萧文心也执起杯酒,笑吟吟地看着众人。
  “好!既然是梁王妃敬的酒,我们怎能不喝?”李敬业第一个带头叫道,其他人也都是纷纷叫好,同时心中也是暗暗称奇,都说这个萧文心是庶出之女,可是今日一见,不但容貌无双,而且气度仪态也是无可挑剔,六郎能娶这样的女子为妻,倒也不算辱没了他。
  看到所有人都端起酒杯,萧文心与众人共同举杯,然后一饮而尽。之后萧文心向众人盈盈一拜道:“多谢各位将六郎送来,只是小女子不胜酒力,六郎也已醉倒,无法再招待各位,因此还请大家恕罪,不过前殿之中酒宴正酣,大家若是还未尽兴,不妨去哪里畅饮一番,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听到萧文心的话,程怀亮他们都是一阵泄气,没想到这个萧小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几句好话一说,就把他们打发到了前殿去。不过人家说的也有道理,现在李愔醉的不省人事,他们就算是想闹,可是只剩下一个新娘子怎么闹?
  想到这里,程怀亮等人又开始互相埋怨起来,都在互相怪对方刚才把李愔灌的太狠,这下好了,连洞房也没得闹了。
  再埋怨也没有用,无奈之下,程怀亮他们只能向萧文心告辞,而跟着他们来的女子们主要是来看萧文心的,现在一见之下,发现果然名不虚传,也有熟识的女子,上来和萧文心调笑几句,为她介绍几个闺蜜,过了好一会儿,这些人才慢慢散去。
  直到这时,萧文心才转身回了洞房,转过一个屏风,就看到一个少年正笑吟吟的坐在桌子旁边,正是刚才还醉得一塌糊涂的李愔,只是现在李愔双目清明,哪里能看出丝毫的醉态?

第一百零八章 李愔的新婚之夜

  看到李愔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萧文心不禁大羞,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两支手绞在一起,不知自己是该向前还是后退?
  刚才醉醺醺的李愔被架进来,萧文心看着就心痛,让人打盆热水进来,要亲自为李愔擦洗一下。可谁知这时李愔却是抬头对她一笑,起身站了起来,原来刚才他一直在装醉。其实李愔也很无奈,今天可是自己的大婚之喜,他可不想就这么醉过去,因此每当感觉不行时,就吃一粒从孙思邈那里讨来的催吐药丸,把酒都排了出来,然后装出一副醉得一塌糊涂的样子,好不容易才蒙混过关。
  两个新人见面,还没等温存一下呢,外面就有人禀报,说文心带来的一个叫虎婶的仆妇,在外面和程怀亮角起力来,竟然还占了上风,不一会又有人禀报,说房遗爱也来了。
  当下李愔就坐不住了,怕两边人真的打起来,不过现在若是他出去,今天这事就没完了,闹洞房虽然热闹,可是对于一对新人来说,绝对不是一段愉快的经历,那帮混蛋指不定想出什么损招折腾自己呢?
  不过李愔出不去没关系,他眼珠一转,对萧文心叮嘱几句,让她按自己的话去做,肯定能让程怀亮他们离开,萧文心虽然有些害羞,但也不想在闹洞房时出丑,因此仗着胆子出去,别看她刚才好像十分镇定,其实心中也是紧张得要命,幸好最后果然如李愔所料。
  “文心,怎么不坐下来,我们的交杯酒可还没喝呢!”李愔有些促狭的笑道。与自己一样,萧文心脸上也被化上厚厚的浓妆,一张精致的小脸覆盖着各种各样的化装品,还好她天生丽质,因此看上去虽然没有往日那么清秀脱俗,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看到李愔脸上的笑容。萧文心心中更加紧张,不过还是依言走到李愔身边坐下,臻首微垂,眼睛根本不敢与李愔对视。
  李愔取来两个玉盏,倒了两杯淡酒,准备与萧文心共饮交杯酒。不过萧文心却忽然开口制止道:“殿下,请等一下!”
  李愔一愣,就见萧文心对旁边的绿珠招招手,小丫头托着个盘子走上来。上面放着一把精致的小剪刀和一个锦囊、几条彩带。只见萧文心拿起剪刀,将自己的长发剪下一缕,又羞涩的把李愔的头发也剪下一缕,在他面前轻轻地将两缕头发结成一个同心结。然后这个同心结放入锦囊之中贴身戴好。又用彩带将两杯酒联在一起,将其中一盏交给李愔,然后两人手臂相交,饮尽杯中之酒。李愔这时终于明白,原来唐代的交杯酒是这么喝的,刚才萧文心做的应该就是结发了,古语有结发妻子之称,就是从此衍生出来的。
  喝完交杯酒后,萧文心又让李愔将她头上的绢花取下。然后和彩带、酒杯一起掷于床下,整个仪式才算是完成。
  这时已经是两更天了,外面的宴会也已经渐渐散去,李世民和杨妃因为高兴,喝的都有点醉了,因此也回去了。除了一些嗜酒如命的家伙还抱着宴会上的五五醉不放外,大部分宾客都开始离开。
  洞房之中,文儿、画儿和绿珠三人正服侍两位新人梳洗,将脸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洗净后,李愔感觉终于解脱了。以后打死也不愿意再化成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了,而萧文心也恢复为原来那个清秀脱俗的少女,只是脸上一直带着一抹羞涩的粉红。看上去比平日多了分袅娜旖旎。
  “殿下,妾……妾身……妾身服侍您更衣!”梳洗完毕,萧文心挥退文儿和画儿两女,亲自走上前来,鼓足勇气好不容易才结结巴巴地说道。
  “咦?文心,你怎么还叫我殿下?”李愔故意找茬道。
  “夫……夫君!”萧文心羞不可抑,声若蚊蝇的低声叫道。
  看着眼前这个面色羞红,却又非要尽一个妻子责任的少女,李愔的心中涌动着一股暖流,从今天开始,他李愔就不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了,眼前的这个少女就是他的妻子,也是要陪伴他一生的女人,以后两人还会有儿子、女儿,到时他就是一家之主,文心和儿女们,都需要他这个做丈夫和父亲的人来保护。
  想到这里,李愔胸中豪气顿生,自己也是有家的人了,为了自己,也更为了妻子和未来的儿女们,他也一定要将自己的那个计划实现,只有这样,他的命运才能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身为皇子,却还要小心翼翼,每走一步都要思量再三,生怕一步走错就遭人暗算,进而跌进那无尽的深渊。
  萧文心有些生疏的将李愔的外衣除去,看着对方只穿中衣坐在床边,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萧文心是羞涩万分,轻轻的除去自己外面的衣裙,只穿着内里的小衣,立刻钻进了被子里,然后用被子紧紧蒙着头,不敢看李愔,她在出嫁之前,王夫人和母亲周姨娘都对她讲过什么叫周公之礼,因此萧文心知道李愔接下来要做什么,心中是又羞又怕。
  眼睛虽然看不见,不过萧文心的耳朵却还是能听到李愔的一举一动,她感觉到李愔也上了床,然后在自己身边轻轻躺下,服侍的文儿和画儿将房中的灯熄灭几盏,使得屋子中的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红色的纱帐之下,一种难以言语的暧昧油然而生。
  就在萧文心紧张的心脏‘呯呯’乱跳之时,忽然李愔伸出手,抓住她露出外面的小手,然后让她的身子往自己怀里靠了靠。而萧文心吓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想起母亲给自己讲的那些羞死人的事,她心中更是紧张。
  但让萧文心没想到的是,李愔将自己抱在怀里后,接下来竟然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她听见李愔呼吸变得悠长沉稳,还带着一丝鼾声,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发现这种情况,萧文心以为是李愔今天太累了,所以才躺下就睡着了,这让她倒是松了口气,有一种暂时逃过一劫的庆幸,不过在这种庆幸之中,她心中又不免有一丝难言的失落,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
  感觉怀中少女的心跳慢慢多剧烈变为平稳,微微颤抖的身躯也慢慢平静下来,呼吸也开始转为悠长。正在装睡的李愔苦笑着睁开眼睛,看了看萧文心近在咫尺的脸庞,清秀纯真的面孔上带着一丝甜笑,似乎在梦中还在为今天的大婚高兴。
  对方是自己的妻子,可也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女孩,估计出嫁之前可能被女性长辈恶补了一些常识,可实际上连男女情欲都还没搞清楚,刚才自己把她抱在怀里,对方胸前的两个小鸽子刚好顶在自己胸口,久未沾过女色的李愔立刻有了反应,正好顶在对方的大腿上,可是萧文心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甚至刚才在快睡着时,可能觉得大腿被顶的不舒服,无意识的用手推了推,差点让他擦枪走火。
  李愔不是禽兽,虽然心中很想,但却实在不忍心下手,一方面怕对萧文心造成什么伤害,另外现在也没什么避孕的措施,万一怀孕的话,以对方十四岁的年龄,极有可能会有什么危险,要知道现在的婴儿存活率一向很低,除了医疗条件落后外,另外这个早婚早孕也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原因。
  一个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早早结婚,身体根本没有发育成熟就怀上孕,当然会造成这样那样的问题,甚至就算孩子出生后,大部分也会先天不足,导致体弱多病,再加上古代大部分人家生活困苦,对孩子的身体健康也不是很注意,营养也跟不上去,因此很容易就会造成孩子夭折。
  也正是有这么多的顾虑,所以李愔才十分辛苦的忍着,这倒不是他有多么的高尚,说句不客气的话,若是现在塞给他一个前凸后翘肤白貌美的成熟美女,李愔当场就敢提枪上马,可关键怀里抱着的是他的妻子,是一个要陪伴他一生的女人,他若是贪图一时之快,很可能给自己的女人带来一生的伤害,这个风险他不敢、也不忍心去冒。
  想到这里,李愔感觉自己的欲望如冰雪般消逝,怜爱的亲了亲萧文心的额头,摒除杂念闭上眼睛睡觉,而睡梦中的萧文心也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身子在李愔身上怀里扭了扭,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后,嘴角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睡得很熟。
  新婚的第二天,李愔就得带萧文心到皇宫,先去了太庙祭告祖先,以表示婚姻已取得李氏先祖的同意,然后又去拜见李世民和杨妃,当然长孙皇后那里也不能落下,毕竟人家才是李愔名义上的嫡母。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李愔什么事也不干,天天陪着萧文心身边,而且也将整个王府转了个遍,帮她熟悉一下环境,毕竟萧文心以后就是王府的女主人,方方面面都要由她来打理,王府大管事高重也得到了李愔的严令,对萧文心这位新任的梁王妃十分尊敬,再加上萧府陪嫁来的那些管事婆子之类的,短短几天之内,萧文心就将整个王府的情况搞清楚了,并且开始处理一些简单的事情。
  明天就是两人成婚的第三天,按规矩,也就是萧文心归宁的日子,到时李愔要带着各色礼物,陪萧文心回一趟萧府,因此两人早早就睡下了。
  然而李愔半夜醒来,忽然发现一直抱在怀里的萧文心不见了,吓的他一个激灵坐起来,却发现萧文心双眼垂泪坐在床边,瘦弱的肩膀不时的抽动一下,哭的十分伤心。

第一百零九章 庄生梦蝶,蝶梦庄生

  “文心,你怎么哭了?”看到眼前这种情形,李愔也是一愣,搞不清这是什么情况,不过看到萧文心梨花带雨的样子,也是十分的心痛,立刻把她揽在怀里安慰道。
  “呜呜~,夫君,都是……都是文心不好,半夜把你吵醒了!”萧文心躺在李愔怀里,一连呜咽一边自责道,可是眼泪却还是忍不住的流。
  “好了好了,文心不哭,是不是想家了?”李愔轻拍她的肩膀说道,女子出嫁,从此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再加上长这么大,萧文心从来没有离开过家,因此想家也不奇怪,只是明天就是归宁的日子,按说不应该想家想的要哭吧?
  “不是,文心没有想家。”萧文心抽咽几声,小脸上全是泪水。
  李愔细心拿过手帕,轻轻的为她擦拭脸上的泪水,刚想问她为什么哭?但没想到萧文心忽然伸出小手,抓住李愔的手,神情道凄婉的盯着他道:“夫君,您是不是不喜欢文心?”
  “呃~”李愔十分惊讶,没想到萧文心竟然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难产她半夜不睡,就是因为在想这个?
  “文心,你怎么会这么想,虽然我们婚前的接触不多,不过能娶到文心你这样如此美貌贤慧的女子,是我李愔一生的福气,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你?”李愔立刻表明了心意,以前彼此不了解时,李愔可能只是对萧文心的容貌感兴趣,可是经过前段时间的接触,他对萧文心已经有一种难言的怜惜疼爱,甚至正在开始慢慢的喜欢上这个柔弱的少女。
  “夫君既然喜欢文心,那为何……为何……”萧文心开始时语气中还带着几分悲愤,不过说到最后两个字时,却变得吞吞吐吐,甚至声音也低得可怜。脸上更是羞红无比。
  “为何什么?”李愔傻愣愣的追问道。
  “为何……”萧文心说到这里,脸上的羞意更盛,不过最后还是轻咬朱唇,鼓起勇气轻声问道,“为何不愿与文心行周公之礼?”
  当最后一个‘礼’字说完,萧文心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也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捂着脸一头扎进李愔的怀里,再也不敢把脸露出来。
  李愔一听就苦笑起来,这几天他一直很辛苦的忍着。没想到却被萧文心误会了,搞的人家疑神疑鬼,半夜还为此睡不着起来哭泣,真是吃力不讨好。
  “唉~。文心,我知道你迟早都会问这个问题,既然这样,我还是和你明说吧,我之所以苦忍着,主要还是怕伤到你的身体……”李愔叹了口气,这两天他也一直为这个事苦恼,想着该怎么和萧文心解释,可是想来想去却发现。还是把女子生育的常识和对方讲明白最好。
  听着李愔为自己讲解的女子生育知识,萧文心先是害羞,不过慢慢的却越听越入神,只是让她奇怪的是,李愔身为一个男子,而且又不是大夫。怎么会对女子的生理结构和特点这么熟悉?
  “夫君,按你话中的意思,我们女子最好在十八岁以后再生育,这样不但生出的孩子更健康,而且也会减少生育的难度。使得那些因难产而死的例子大为减少?”听完李愔的讲解,萧文心把自己理解的意思讲了出来。
  “不错,就是这个意思。文心你今年才十四岁,连骨架都还没有长开,若是太早怀孕的话,我真的怕……”李愔说到这里,目露深情的盯着萧文心。结果萧文心‘嘤咛’一声钻到李愔怀里,双臂紧紧地抱着李愔的胸腹,心中更是对李愔的深情无比欢喜。
  过了好一会儿,萧文心才从李愔的怀里抬起头,有几分疑惑地问道:“夫君,人人都说你是星君下凡,文心以前是不信的,可是今日你讲的这些,却是文心闻所未闻之事,而且据文心所知,就算是医术高深的御医也不一定懂得这些道理,难道你真的是天上的星君转世不成?”
  “呵呵,文心,这些无稽之谈你怎么也信,为夫可不是什么星君下凡,要不然怎么会动了春心,娶了你这么一个可人的小美女为妻?”李愔低下头抵着文心的额头,一脸色迷迷的笑容道。
  萧文心被李愔的亲密举动搞的心跳加速,不过心中的疑惑却丝毫不减,她和李愔毕竟是夫妻,在萧文心的心中,两人之间不应该存在什么秘密,因此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夫君,可是文心心中还是有个疑问,不知当不当讲?”
  “唉~,文心,你可是想问,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么多别不知道的知识,而且在上次因调戏你被程怀亮打伤后,就开始与以前变的大不相同,甚至可以说像是换了个人一般?”李愔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作为自己最亲密的人,肯定会对自己这个最大的秘密感兴趣。
  其实随着李愔的名气越来越大,无论是报着好奇还是什么其他的目的,已经有不少人对他当初受伤后,判若两人的表现十分感兴趣,虽然李愔一律都用鬼神之说搪塞,但其实很多人都对这种说法报以怀疑,认为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隐情,甚至已经有了不少其他的猜测,比如有人说在李愔背后有高人一直在指点着他;也有别有用心的人说,现在的李愔被调了包,根本不是原来的梁王等等。当然了,这些说法都只是在个别人的口中流传,知道的人并不多,要不然传到李世民和杨妃的耳朵里,绝对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毕竟人家当父母的,难道还会认错自己的儿子吗?
  而萧文心对李愔的鬼神之说也有些怀疑,因此才想问清楚,毕竟两人之间若是存了这么一个心结,以后怎么可能真正的做到永结同心呢?
  “夫君,若是有什么为难之处,文心就不要听了?”看到李愔面露难色,萧文心十分乖巧的说道,她只要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丈夫。而且也是真心对待自己,这就已经足够了。
  “文心,其实我倒没什么为难的,只是我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说清楚,怕你听完很难相信罢了。”李愔无奈的笑道。
  “哦,夫君您不妨说说!”萧文心听到李愔愿意说,立刻一脸兴奋地抱着李愔的手臂说道。
  “嗯~”李愔略微沉思了一下,然后这才对萧文心说道,“文心。你可听说过‘南柯一梦’?”
  “南柯一梦?”萧文心也算是饱读诗书,可是这个名字却感觉十分陌生,当下摇了摇头。
  “那黄粱美梦呢?”
  萧文心依旧摇头。
  这下可糟了!李愔本想借这两个故事,来为自己的事找个能说得过去的解释。可没想到萧文心竟然一个也没听说过。李愔并不知道,他所说的那两个故事都是中唐时才出现在的,贞观年间当然没有人听过。
  “那庄生梦蝶呢?”李愔绞尽脑汁,好不容易又找到一个相关的。
  “嗯,这个我知道,出自《庄子?齐物论》。”好不容易听到一个明白什么意思的,萧文心立刻点头说道。
  “好,庄生梦蝶,醒来时却不知是庄周梦中变成蝴蝶呢。还是蝴蝶梦见自己变成庄周?大部分人看到这篇文章,估计只是以为是庄子编造出这个故事,来提出一个梦幻与现实的哲学命题,但其实他们并不知道,梦中变为现实和现实变为梦中,其实并不只是存在于人们的想像之中。而我,梁王李愔,就遇到了这种事……”
  接下来李愔便以庄生梦蝶为基础,关真半假的为自己编造了一个十分合理的故事。大意就是在自己被程怀亮打的昏迷不醒之时,做了一个十分漫长却又无比真实的梦。梦中自己到了一个与大唐完全不同的世界,身份也从皇子变成一个普通人,然后在那个世界里学习、成长。甚至恋爱、立业等等,直到有一天,他忽然从梦境中醒来,却发现自己只不过昏迷了短短半天,可是梦中却像是过了几十年一般。而他所表现出来的常识与才能,都是在那个梦中的世界学习过来的。
  “人生一瞬,梦中千年?”萧文心也被李愔这个半真半假的故事震惊的无以复加,过了好半晌才喃喃自语道,以她的常识和聪慧,理解李愔的话也并不是很困难,只是这件事情实在太过玄妙,但是这个解释却又刚好可以解释李愔表现出来的种种特异之处,再加上庄生梦蝶这个典故,所以又由不得萧文心不信。
  “文心,这就是我全部的秘密了,这件事我也只能和你讲,其他人甚至是父皇和母妃,我也从来没的告诉过。”李愔双手一摊,苦笑着说道。他脸上的苦笑并不是假装的,因为他刚才讲着讲着,忽然间想到一个问题,自己真的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李天吗?或者自己本来就是李愔,而后世的李天只不过是李愔梦中的人物吧了。一时之间,李愔也被自己编造出来的故事绕了进去,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听到自己是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萧文心脸上立刻露出甜蜜的笑容,能和自己最亲密的人分享秘密,这是每一个女孩都有过的梦想,萧文心也不例外,因此现在她心中被幸福填充的满满的,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东西。
  “夫君,不论你经历过什么,也不论你以前做过什么,文心只知道,现在你是我的夫君,也是文心一生一世相守之人。”萧文心将自己的脸颊贴在李愔肩膀上,轻轻地闭上眼睛说道。
  听到萧文心的告白,李愔也是精神一振,刚才纠结于自己身份的他立刻清醒过来:对啊,我就是我,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我,管他娘的什么李天李愔,只要自己过得快乐,也能让身边的人感到快乐就好了!
  想通了这个道理,李愔畅快的大笑两声,扭头看了看依在肩膀上萧文心,烛光下更显得美人如玉,让他忍不住低头亲了文心一口,立刻引来小美女的一阵娇羞。
  就在李愔归宁的这天,朝中发生了一件因为一件并不太大的事,引发了朝中一些大臣的争吵,甚至在朝堂上差点打起来。
  而这件事说起来也很简单,先是由专利司员外郎李义府上了个奏折,奏折上禀报:因为石炭的应用范围越来越广,而石炭的重要性也凸显出来,因此请朝廷增加石炭税收,同时民间的石炭工业协会低价为工部提供炼铁用的焦碳,而且还帮助改进冶炼钢铁的工艺,对朝廷贡献极大,因此他上书请奏,为了奖励这种行为,可以减免石炭工业协会下属矿场的税收。
  这个奏折一出,以段纶为代表,与石炭工业协会利益相关的大臣为羽翼,立刻一片赞同之声,但是几个和太原王氏关系密切,甚至本身就是太原王氏出身的人,立刻跳出来反对,指责李义府是受人指使,更大骂那些支持的是以权谋私。
  不过这些反对的人声势太弱,根本没什么太大的作用,而且人家段纶当场站出来反驳,说李义府所奏都是事实,而自己更是与石炭没有半分利益关系,因此反骂对方是诬陷。结果把对方一个年纪大的直接气晕过去,引得朝堂上一片哗然,双方差点因此而动手。
  李世民对这事是心知肚明,但力挺新兴贵族打压世家大族是他的一惯政策,最后也欣然同意了李义府的奏折,在原来石炭税的基础上,再增加一成的税收,而石炭工业协会因贡献巨大,减免三成税收,为期五十年。
  这个政策刚一下达,还没传到太原城,太原王氏就被另外一个十分不利的消息砸晕了脑袋,这个消息看似并不是很严重,但若是处理不当,绝对会对大大打击他们太原王氏的声望,而且这个消息在一天之内就传遍了整个太原城,绝对是有人在故意散播。
  就在太原王氏四处寻找传播不利消息的人时,而那个石炭矿加税和对石炭工业协会减税的政策,也终于传到了太原城,这下太原王氏终于慌了手脚,王氏长房立刻召集各房人手,齐聚议事大厅。

北冥老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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